即便很怕叶知秋会不高兴。
但自己本就焦灼,外加齐瑞昌的催促,齐鑫虽然努力克制着,但仍控制不住地拨了几通电话出去。
“我以为你在忙,没打扰你吧?”齐鑫问。
“你说呢?”叶知秋问,语气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在忙,然后打了将近二十通电话给我?”
“我……”齐鑫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打了那么多,“我只是看到新闻既震惊又激动。”
“小秋,”他说,努力将语气放得委屈,“你是云开总裁这种事儿,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如果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得笑话我?”
闻言,叶知秋鄙夷地笑了一声。
上一世,他确实被人掌控得厉害,竟然完全没有看出齐鑫蠢得这么厉害。
“我是谁,我有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告诉你?”他问。
饭菜已经上来,秦见鶴用小碗盛了鸡汤放在他面前。
汤色浓白,鲜香扑鼻,叶知秋下意识抬眼和秦见鶴对视一眼,原先的无措不自觉一点点散开了。
电话对面,齐鑫愣了一刻。
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他喃喃问了句,“什么?”
对面叶知秋没有说话。
齐鑫终于慢慢明白过来,刚刚叶知秋的话,自己并没有听错,也没有误解。
下意识地,他的脸色白了起来。
如果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一上午,从发布会上叶知秋身份曝光,到叶知秋终于接起电话来这段时间,他和齐瑞昌的希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滚雪球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齐鑫的心冰冷,缓慢下坠。
“可是,”他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我们是情侣啊。”
对,他们是情侣吧?
毕竟,如果没有叶知夏和高文烨的事情,他早该向叶知秋,向叶家求婚了。
他那么那么喜欢叶知秋,即便他脾气那么阴晴不定,即便他那么骄纵任性,他都可以忍耐,可以接纳……
甚至于,明知道他的缺点,他还是非他不可。
他们怎么可能不是情侣?
齐鑫脸色和语气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齐瑞昌的眼睛。
虽然听不到电话那边叶知秋说了什么,但他脸色也慢慢难看了起来。
他戳了戳齐鑫的腰眼,让他开外放。
叶知秋再厉害,也不过才二十岁,论这些人情世故,语言陷阱,他不相信他们父子两个搞不定他一个。
但齐鑫心已经乱了,完全get不到他的暗示。
他紧紧握着电话,神色紧绷到看起来有点可怜。
“情侣?”讥诮如刀似剑,他听到叶知秋冷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和你确认过关系,我们牵过手吗?接过吻吗?拥抱过吗?……”
一连串的问句从听筒里传过来,冷漠尖锐,毫不留情,几乎将齐鑫彻底击垮。
也是直到此刻,齐鑫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叶知秋,确实一点情侣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唯一一次他情难自禁地想要亲吻他,还被叶知秋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到了脸上。
他太在意,也太害怕叶知秋了,所以从没敢越雷池半步过。
可是……
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哪件事儿而起,就这么坚定又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和叶知秋是情侣关系的。
鬓角被冷汗染透,齐鑫闭了闭眼,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叶知秋见面时的场景。
他终于再一次记起来……
他其实是带着恶意,带着把他毁掉的目的去接近他的。
心头狂跳,脑海混乱,好半天,齐鑫才喃喃开口。
“可是我喜欢你啊,小秋。”
对面又是一声笑传过来,叶知秋语气凉薄。
“谁规定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了?”
像是耗尽了耐心一般,他冷漠地说,“去找你的白月光姜楠吧,我要用餐,没时间陪你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像一阵惊雷滚过,在头顶轰然炸裂,震得天摇地动。
齐鑫心头一跳,又慌又怕。
“不是,小秋,你听我说……”他慌乱的想要解释。
只是,叶知秋并没有听,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齐鑫握拳,咬牙,如泥雕木塑般僵硬地立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眼底慢慢射出愤怒的光芒来。
他之前喜欢姜楠这件事情,几乎无人知道,更不用说现在,他早已对姜楠再无丁点爱意。
试问,这么私密的事情,叶知秋怎么可能会知道?
除非,是姜楠告诉了叶知秋。
想到过去,从他认识姜楠开始,他一贯喜欢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圈子的中心,喜欢所有的的目光都追随在他的身上。
只要有谁比他更优秀,更受欢迎,之后的日子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运气不佳,自顾不暇。
姜楠一向都是这样的,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只是,过往的爱意蒙蔽了他的眼睛,为姜楠所有的行为加上了美好滤镜。
所以他才盲了眼,瞎了心。
可是现在,那点爱意一旦消失,他却只觉得姜楠丑陋至极。
必然是他!
是他看到自己不再喜欢他而是转而去追逐叶知秋,所以从中搞鬼使坏。
从没有那么强烈地恨过谁,几乎是瞬间,齐鑫就将姜楠恨到了极致。
他也不理会齐瑞昌焦灼的询问,立刻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他要去找姜楠算账。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丑人多作怪。
只是,他的脚步还没迈动,就被齐瑞昌伸手拉住了。
“无论什么,先忍耐。”齐瑞昌冷脸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门?”
不说别的,只他这副状态驾车,他就放心不下。
“前车之鉴你忘了?”齐瑞昌问,“姜楠前阵子可是刚出了车祸。”
他不提姜楠还好,一提姜楠,齐鑫更是立刻就炸了。
“他挑拨我和小秋的关系,”他咬牙切齿,低声怒吼,“我要去找他算账。”
闻言,齐瑞昌更是拉紧了他。
看刚才的情形,齐鑫和叶知秋还不牢稳。
这种情况下,姜楠可谓是他们齐家唯一的退路了,他绝不允许齐鑫自掘坟墓。
“不行,”齐瑞昌咬牙,“这个时候,你不仅不能得罪姜楠,还得好好安抚他,哄住他。”
“为了齐家,”齐瑞昌说,“为了你的将来。”
用过午餐,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钟。
叶知秋捧着一杯凉沁沁的果汁,跟在秦见鹤身后上车。
系上安全带,秦见鶴抬手设置导航,目的地是叶知秋的住处。
“忙了一天,今天早点回去歇着。”他说。
“你呢?”叶知秋咬着吸管问。
“下午有个会,晚上还有应酬,”秦见鹤发动车子,温声叮嘱,“晚上你别等我,我让芳姨过来帮你准备晚饭。”
“我想喝粥店的咸粥,”叶知秋说,“今天不让芳姨过来了,我自己定外卖。”
闻言,秦见鶴笑了一下。
“好。”他说。
车子一路前行,于三点左右抵达小区门口。
远远地,叶知秋就看到秦见鶴那辆车子,正停在大门对过的停车位上。
是李叔过来接秦见鹤去公司。
“我自己开进去就行。”叶知秋让秦见鹤停车。
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十几分钟,闻言,秦见鶴点了点头。
他抬手碰了碰叶知秋的脸颊,“好好休息,晚上我争取早点回来。”
“几点?”叶知秋问,柔软的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下意识地,秦见鶴眼底染上笑意:“九点?或者十点?”
“九点。”叶知秋说。
秦见鹤看着他,眼底笑意愈加浓郁。
“好。”他点头。
分别下车,叶知秋看着秦见鶴过去上了自己的车子,车子发动,很快便汇入了车流之中。
随后,他才重新发动车子。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开进小区,而是直接掉头,去了隔壁商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缓缓降临。
秦见鶴提前结束应酬,赶着时间返回住处。
抬手按房门密码的瞬间,他就着楼道里的灯光,垂眸看了看时间。
恰好九点整。
密码早已熟悉,即便不看他也不会按错。
所以抬眼时,房门已经无声打开。
只是,房间里并没有开灯。
门外感应灯熄灭,世界好像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以为叶知秋已经休息,秦见鶴放轻动作。
他抬脚进门,极轻地合上房门。
刚要抬手去按客厅的开关,怀里却忽然钻进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
叶知秋身上,熟悉的沐浴露气息,似有若无地纠缠上来。
秦见鶴没有动,一片黑暗中,他抬手勾住怀里人的腰,低头吻下去。
即便什么都看不清,可他们对彼此早已足够熟悉,唇与唇迅速纠缠在一起,他们在黑暗中激烈接吻。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彼此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秦见鶴抬手,去解叶知秋的衬衣纽扣。
手掌滚烫,因常年的格斗训练,指腹镌上了一层薄薄的茧,触上温软细腻的皮肤,几乎立刻就擦出了火花来。
叶知秋轻轻喘息一声,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等等。”
“嗯?”秦见鶴嗓音微哑,追寻他的嘴唇,不解地问,“等什么?”
“我……”叶知秋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秦见鶴安静一下,放过他的唇瓣,握着他的腰亲吻他的脸颊。
叶知秋有些好笑,忍不住轻轻喂了一声。
这人不会是打算,就让他这样说吧?
他微微仰脸,边笑边摸索着,重新将自己的衣扣扣上。
随即,他抬手握住秦见鶴的手腕,带着他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距阳台还有一段距离时,不知他碰了哪里,阳台上忽然亮起灯来。
电动窗帘缓缓拉开,阳台巨大的落地窗上,七色的彩灯环绕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是一颗灿烂的心。
此刻,它们正不停变幻着色彩,点燃,点燃。
而借着灯光,秦见鹤一眼看到,窗前那张小桌上,并排摆了两只酒杯。
“今天是什么很重要的日子吗?”他的嗓音依然沙哑,却难得地透出一缕疑惑来。
“嗯。”叶知秋笑着仰脸看他,“是特别特别重要的日子。”
闻言,秦见鶴抬手扶了扶额。
他安静思考了好一会儿,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歉意:“我好像忘记了。”
他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因此心底满是歉意。
“叶知秋。”他叫他的名字,伸手将叶知秋往怀里拉,手臂箍住他的细腰,将他抱得极紧。
叶知秋这么重视的日子,可他却毫无印象,晚上还出去应酬……
真是太不应该。
秦见鶴心生愧悔。
他本就气质矜贵,平时因为太过游刃有余,大部分时候会显得太过理性淡漠,距离感十足。
可此刻,那双华贵凤眸微微垂低,削薄唇瓣抱歉抿紧,漆黑眼眸因不停闪烁的彩灯而映上斑斓色彩时……
叶知秋却只觉得,此刻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这个人,原来竟这么滚烫。
“秦见鶴。”他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吻他,悬念还未及祭出,就已经忍不住缴械投降。
“今天”他一字一顿地说,“是我向你告白的日子呀。”
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一般,秦见鶴面上的表情微微凝滞。
可隔着薄薄的衬衣,叶知秋却分明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蓦地绷紧。
秦见鶴的身材极好,匀称骨骼上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柔韧有力。
虽然此刻,连衬衣最顶那颗纽扣都还扣得严严实实,可叶知秋却依然可以想象的到,他神经绷紧那一刻,布料下面拉出的肌肉线条,既漂亮,又性感。
尤其是染了汗的时候……
房间里开着空调,气温微凉,可莫名地,叶知秋身上却不受控制般慢慢升温,像是连血液都要沸腾一般。
“秦见鶴,”叶知秋心跳失衡,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秦见鶴,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
似乎终于意识到他说了什么,锢在叶知秋身后的手臂蓦地收紧,秦见鹤本能地倾身。
热吻和心跳同样密集,雨点一般,猝不及防地落在叶知秋的眉梢眼角。
叶知秋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来回应他。
心底是一片无限蔓延的甜,蜜糖一般覆盖了他整个世界。
他知道秦见鹤会回应他。
也知道一定会无比喜悦。
但他从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刻时,自己竟会喜悦到这样的地步。
前世今生,他活了两辈子,可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
就连一颗心都变得无比轻快,像气球一样,好像立刻就要飞起来。
空气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急促而热烈的喘息声。
七彩灯光闪烁,朦胧光影中,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起,一丝缝隙都无。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
他从未这样幸运过。
明明中午在农家宴时,他都还以为叶知秋并没有准备好……
所以这一刻,秦见鶴甚至无法确定,这种极致的幸福,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他因为执念而幻想出来的美好梦境。
“叶知秋。”他微微喘息着,一只手掌在叶知秋脑后,不让他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漆黑眼眸安静沉凝,隐着被压到极深的急切与渴望,一瞬不瞬地凝在叶知秋已经潮湿的眼眸上。
“你刚说什么?”他问,“再说一遍。
“噗嗤~”叶知秋笑了一声,但随即,他便十分听话地认真重复了一遍刚刚那句话。
“秦见鶴,”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闻言,秦见鶴插在他乌黑发丝中的手指下意识收紧,顺着他的力道,叶知秋微微仰起脸来。
滚烫的吻再次如雨般落下来,叶知秋闭着眼睛,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切好像都失了控。
他忍不住地想。
原本,这个环节应该留在最后一环才对。
如果不那么着急,他们其实可以腻在一起先喝上一杯,但如果难以自控,就可以把喝酒这一个环节省掉……
但现在看来,第一个选择大概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叶知秋又想。
即便失了控,即便并没有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进行,但此刻他却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只觉快乐。
爱意迸发,经历过前世今生,历尽过千山万水,可又那么地水到渠成。
那些平日努力深藏的爱意,强烈到烧心灼肺的占有欲,在这一刻,都如雪崩一般彻底爆发。
他们放纵地紧密纠缠,好像从没有这么纵情激烈过一般。
叶知秋被亲到头脑昏沉,心跳加速,思绪混乱。
生理性泪水自眼尾滑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亮痕,随即滚入乌黑发根再无踪迹。
等他再次微微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秦见鶴抱着放到了阳台的长桌上。
而桌脚下面则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轻响来,伴着塑封包装窸窣的余音。
“等等。”叶知秋艰难地发声。
不发声也就罢了,一发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简直和幼猫的叫声无异。
叶知秋抿唇,眼睁睁看着秦见鶴漆黑眼眸变得更加浓郁深沉。
他依然断断续续地在吻他,只用鼻音发出极轻的一声疑问来:“嗯?”
“我有东西要送你。”叶知秋清了清嗓音,对上秦见鶴的视线又不觉有些好笑。
“很重要。”他又说。
秦见鶴垂眸看他,温热指腹不轻不重地抚过他湿红的眼尾。
“什么?”他问,嗓音低低哑哑。
但未等叶知秋说话,他摩挲在他眼尾出的手掌又迅速滑落下来,掩住了他的嘴唇。
“让我先抱会儿。”他说,微微低头,与叶知秋以额相抵。
两人都没再说话,慢慢平息着急促滚烫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极低极沉的一声笑。
叶知秋抬眼,一下就撞进了秦见鶴漆黑含笑的眼睛里。
就着这个姿势,秦见鶴低头,温柔地吮吻叶知秋红润的唇瓣。
“我爱你,”他说,叫他的名字,“叶知秋。”
掌心下,瘦削单薄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叶知秋眼睛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来。
见状,秦见鶴又笑了一声,倾身将他抱进怀里来。
“以前,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嗓音低哑,一只大手笼在叶知秋脸颊,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不太愿意让叶知秋看到自己此刻情动的样子。
但无论多不好意思,这些话他都必须要说给叶知秋听。
叶知秋看似很强大,但事实上,他其实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而安全感的重建与巩固,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叶知秋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他要给他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爱。
行动,心理,语言……
缺一不可。
“可是后来,”他继续说,微微笑了下,“我在心里对你说了好多次。”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想到这人在床上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动作都可以做的不要脸样子,他此刻这点难得的局促本该是极好笑的。
可莫名地,叶知秋却只觉自己眼眶微热。
他沉溺于这一刻极致温软的幸福中,又担心自己会没出息地掉眼泪。
他本没那么脆弱,更没那么矫情。
可这一刻,心底却不知怎么地又热又软。
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稍稍一碰,就会沁出水来。
叶知秋在秦见鹤怀里闭了闭眼,将鼻尖往他衣襟里埋了埋,悄悄去嗅闻他身上早已熟悉的木质香调。
那香调格外温暖,总是很容易就可以让他一颗心平静下来。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大夏天的,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像在取暖。
好一会儿,叶知秋才重新开口,“说了要给你礼物的。”
“嗯。”秦见鹤动了动身体,笑,“什么礼物?”
灯光亮了起来,叶知秋从桌上跳下来,将刚刚被踢倒的礼盒捡起来抱进怀里,递给秦见鶴。
秦见鶴将礼盒接在手里,含笑看他:“现在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叶知秋说,忍不住有点期待他看到礼物时的表情。
对做服装的人来说,这不算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但对他们来说,这礼物却颇有意义。
秦见鶴含笑,拉叶知秋一起坐进秋千椅里。
礼盒被置于两人膝头,他抬手扯开了火红色的丝质缎带。
缎带滑落在地的同时,秦见鶴将手搭上盒盖,再次看了叶知秋一眼。
叶知秋眼睛张得很大,里面有毫不掩饰的期待之色。
秦见鹤垂眸无声地笑了一下,抬手打开了盖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秦见鶴眼底的笑意蓦地浓郁了起来。
浓郁到,就连他身上一贯的稳重都被冲散了些。
“那件大衣。”他说。
虽然并没有说哪一件,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是叶知秋去国外参展时,两人信息中说起的那一件。
那一天,他看到齐鑫和姜楠一起用餐,心底不自觉升起厌恶与薄怒来,并深为叶知秋不值。
也是那一天,聂凤君一句话,让他隐约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还是那一天,他第一次升起向叶知秋表白的冲动。
甚至于,在和叶知秋的对话框里,他曾打上了一句极隐晦的表白。
“叶知秋,要不然我们试试?”
只可惜,这条信息并没有被发送出去。
回忆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秦见鶴含笑问叶知秋:“很长吗?”
“你打开看看。”叶知秋笑着说。
大衣被取出来,下面暗格里那支火红的玫瑰映入眼帘。
“你喜欢玫瑰。”叶知秋笑着看他。
秦见鶴垂眸,掩住眼底意味深长的笑意。
“喜欢。”他说,将玫瑰取出来,握在手心里,“明天带到那边去。”
“要做标本吗?”叶知秋问。
“嗯。”秦见鶴看他,“做,想要好好保存起来。”
闻言,叶知秋抿了抿唇,但根本徒劳。
他的笑意太大了,压都压不下去。
秦见鶴抬手,指腹在他扬起的唇角处按了按。
犹如按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叶知秋再忍不住,欢快地笑出声来。
秦见鶴也笑,起身将大衣展开。
没想象中那么长,并不能包住叶知秋的脚。
但品质上好,保暖性极佳的山羊绒不仅柔软轻薄,垂坠性亦是上佳。
优雅大气,颇为矜贵。
只一眼,秦见鶴就知道,那是最最贴合自己气质的。
他没说话,指腹轻柔地抚过大衣袖口那簇绣工极佳的松针,心底滚烫。
“怎么样?”叶知秋问,眼底是压都压不住的期待。
“喜欢。”秦见鶴看他,片刻后含笑补充,“但不能包住你的脚。”
闻言,叶知秋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解释,语气认真,“我再不怕和你站在一起。”
下意识地,秦见鶴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当初,他说要把叶知秋包在大衣里,谁都不让看,是出于对爱人的占有欲。
可如今,叶知秋说,再不怕和他站在一起,却是最最难能可贵的勇气。
明明只是一件大衣,可却承载着他们感情的萌芽,抽枝,再到如今正式开花……
珍贵到,让秦见鶴觉得,这是他二十五年来所收到的,最好最好的礼物。
“我可能会不舍得穿。”他说,嗓音透出哑意来。
闻言,叶知秋微微愣了一下。
“那我再帮你做别的,”他说,“帮你做很多很多,每一款都是叶知秋的高定款。”
秦见鶴垂眼看他,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我还有礼物。”叶知秋说,矮下身去,将之前藏在秋千椅下的一副折叠画取出来。
“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秦见鶴有点好笑。
“还有一件。”叶知秋得意地仰了仰脸,“等会儿再给你。”
他把画展开,递给秦见鶴:“今天中午在农家宴用餐的时候,没能拍一张属于我们两人的合影,所以我特意画了一张。”
秦见鶴将大衣仔细地折叠好,重新收进礼盒里,才在叶知秋身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将那幅画稿接在手里细看。
画中,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两个简笔小人相对而坐,根据发型和穿衣风格,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他和叶知秋。
“准备的有点急。”叶知秋弯腰低头,和秦见鶴头抵着头凑在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