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小心小心!”汪野啪啪啪地拍着刘聿的后背。
刘聿像吃痛,一边笑一边躲开他的攻击:“汪老板,你别干扰人民教师,我马上就15关了。”
“谁干扰你了?你可是教书育人,话可不能乱说!”汪野才不管他呢,反正拿着我的手机玩游戏你就得给我过关,“又有竖条了!竖条竖条!”
“你别急,我已经留好位置了,只等它来。”在刘聿的操控下,一条蓝色的竖条顺顺当当滑入它早就该去的位置,而方才积累的那些方块就好像连日来的烦恼,紧跟着烟消云散。
“卧槽,你还真挺牛逼的呢。”汪野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刘聿在大学里是不是专门教人打游戏?
“过奖了。”刘聿只是淡淡地笑。
原本按照流程他马上就能再升一关,可汪野这时候偏偏抬了眼皮,看到了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黄志嘉。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居然在看刘聿打游戏,简直不可理喻。
“好了,我看过了,该去忙了。”于是汪野夺回手机,“你也该回去教书了,咱俩互不打扰,各自都有各自的活儿。”
刘聿并没有因为忽然送客而生气,抬腕子看了看表:“我时间还早,学校那边不着急。”
“不着急咱俩也不可能有什么,你不知道我的事,我现在没心情。而且以后也不会有心情了。”汪野揣着手机,和黄志嘉擦肩而过,进了店里。黄志嘉一瞧,本来他就对刘教授印象不错,现在更不愿意他误会什么。
“不好意思啊,刘教授,汪哥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黄志嘉上前解释,“陶文昌有没有和你说过……汪哥的事?”
刘聿礼貌地站了起来,摇摇头:“没有,汪野他怎么了?”
“他前阵子刚刚结束了一段特别不好的感情。”黄志嘉也不能细说,“他不是跟你发脾气,而是跟前男友的火没撒干净。你别看汪哥看着那么凶,他人并不恶劣,只是性格粗暴一些。”
刘聿被“粗暴”两个字给逗了,一笑:“他不粗暴,只是手劲儿大了些,刚才打我那两下都很用力。”
“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反正……唉,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懂,不管您和他能不能好,以后也可以当个普通朋友相处。有什么事您就找我来,书我都给您留着呢。”黄志嘉对高学历的人也有些崇拜,32岁的副教授,这金灿灿的智商。
“那好,你先留着吧,我暂时用不上。”刘聿说完往店里瞧了瞧,并未再多纠缠,转身回了学校。
有些事虽然是他来晚了,但是他不能着急。
汪野又回了休息室,手里的iPhone7都被刘聿给攥热了。其实这件事不怪他,因为汪野本身就很喜欢看别人打游戏。
他和两个兄弟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小时候村子里有游戏厅,但他们根本没有零钱去玩,久而久之站在别人的后背后面看游戏就成了唯一的消遣。那些困难的关卡他从未打过,可看别人过关的快乐却是真实的,完全不打折扣。
所以他才像吃了时光胶囊一样,又一次站在了别人的背后看屏幕,暂时忘了分寸。
“汪哥?我进来了啊。”黄志嘉推开门,心情不错,“刘教授已经走了……我觉得他人很有礼貌诶,这个不错。”
“什么不错啊,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汪野很不爽,“他刚才说,我也是他的!”
黄志嘉大呼不可能:“天啊……”
“他该不会想抢生意吧?”汪野发散思维,“他是不是想盘咱们店面,想要咱们的店?”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黄志嘉摇了摇头,刘教授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很快,两个人就没时间去琢磨刘聿,台球厅越来越热闹,老面孔、生面孔呼朋唤友,一直闹到他规定的闭店时间。在回家的路上汪野就有些不舒服,可他粗心惯了,回家洗了个澡直接上床,等到真发起高烧来已经天亮。
这一个月的心火、心力交瘁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烧到体温计都快到头儿了。
“靠,居然烧了……”汪野头重脚轻,他很少生病,一直仗着体质不错还笑话黄志嘉。高烧如山倒,全身滚烫,恹恹疲倦,什么都不想吃还浑身发冷。他怕吵醒兄弟就一个人偷偷吃了药,重新躺回床上,再醒来时,嘉嘉和天元都在他床边。
“咳,你们干嘛?临终关怀?”汪野缩在被子里。
“呸呸呸!临你个大头鬼啊!”黄志嘉摸他额头,“什么时候烧的,你怎么不说?”
“吃药没有?”吕天元直接拽他,“走,开车上医院。”
“滚吧你俩,我自己身体自己有谱儿。”汪野一手拽过被子,蒙在头上,将滚烫的脑袋藏起来就能降温似的,“小时候又不是没烧过……你俩赶紧去开店。”
黄志嘉又把他挖出来:“你吃药没啊?“
“吃了。”汪野指指床头柜的杯子。
吕天元又摸向他的额头:“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还想着开店?你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汪野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扫开:“生意好不容易才有起色,你们是不是都忘了穷日子怎么过?”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挨饿挨冻的感觉不好受。
“我吃药了,睡一觉就好,你们快去。”汪野的身体在被子里蜷成球儿,呼吸在高温下急促,“大不了你俩早点关店回家,别忘了……给我带点儿吃的。”
无奈之下,吕天元和黄志嘉只好先去店里,汪野要是犟起来那是10头牛都拽不回来,除非他直接烧晕,否则谁也别想带他走。等家里安静了,汪野在药劲儿下又睡过去,第3次睁眼已经到了下午,天色渐暗,高烧已退。
可全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关节也烧得酸疼。汪野强撑着去倒了水,吃了几口家里的面包,正准备再回去躺着时,客厅响起了敲门声。
“咳,谁啊?”汪野攥着手机走过去,“快递的话放门口吧!”
“小野,是我。”隔着一道门,说话的人却是路劭。
太久没听到他说话,声音一出来就被汪野听糊涂了。他忽然想起,路劭知道他住在哪里。
“我知道你在,今天我去店里,有打球的人说你回来了,我找不到你就过来看看。”路劭还在敲门,“这一个多月我天天找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吗?”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掀起波澜,假装忘记的记忆又全面复苏,汪野气上心头,激起的却是一阵更为猛烈的咳嗽。胸腔震疼,太阳穴突突跳动,喉咙里气息倒流,汪野咳出眼泪来,手心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又震动起来。
陌生信息。
[冒昧了,我是刘聿,去店里拿书从黄志嘉口中得知你生病,在家无人照料。我买了药和晚饭,黄志嘉说让我送过来,可直接上楼太过唐突,请问我可以放在你家门口么?我放下就走,不会敲门。]
作者有话说:
刘教授:你也是我的。
汪汪:好小子,你想盘我的店?!
第16章 我是他普通朋友
“汪野你开开门,和我见一面好不好?”路劭还没完全放弃,“我们摊开来,解释清楚。”
要不是烧得没劲儿,汪野说什么都得扔出去一个酒瓶子。可现在他的身体刚刚打完仗,十几年没发过烧,免疫系统直接攒了一波大的,在他血液里打高端局,然后又被布洛芬强硬地打趴。
“小野,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路劭的手一直没离开门把手,从前很注重个人形象的他今天甚至没有打理头发,“我和苏立果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们划清界限,从此之后互相拉黑,再也不联系!”
汪野越听越难受,心理上的厌恶带动了生理上的恶心。嘴皮太过干燥被撕拉出一道竖着的伤口,脖子气得滚烫如火。
服了,分手都分不利索。汪野昏昏沉沉地想,冲进洗手间,软绵绵的腿没有力气,然后吐了个稀里糊涂。
他没吃什么东西,先把面包吐了,然后就是水,到最后是酸水。人在难受的时候格外不喜噪音,汪野洗了一把脸,重新把自己扔进床里。
可是直到这时候,门还在响着。
宛如无休无止的闹剧,一刻不停。汪野阴沉着脸,真后悔当初把住处的地址告诉他。敲门声夹杂着路劭的喊声,红烙铁似的扎进他耳朵眼,汪野睁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迟钝地看了几秒天花板,缓缓拿起了手机。
[你上来吧,顺便帮我把门口那傻逼轰走!]
刘聿的车子就停在小区门口,因为没有等来汪野的回复所以他一直没有上去。但是估摸着发烧之后的人该醒了,醒来后会肚子饿。他透过车窗打量外头的小区,万家灯火盏盏闪亮,这其中就有一扇是汪野的。
这是他的一个小家,或者说,是一个温暖安心的小窝。
他平时都在家里做什么?和黄志嘉、吕天元撸串?一次能喝多少听啤酒?能不能吃辣?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刘聿的思路,他看过之后立刻放下了手机,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带。再转身拎起后车座的晚餐和药,快速地下了车。只不过他没有直接上楼,而是打开了后备箱,将今天买好的红玫瑰拿了出来。
又从公文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贺卡和钢笔,快速地写上了什么。
楼道里,路劭的声音还在回荡:“汪野你在听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门里无人回应。
“这一个多月我也很不好过,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以后我每天都让你检查手机,我们重新……”
还没说完的话被随即而来的脚步声打断,让原本就烦躁无奈的路劭更为不痛快。他循声看过去,还以为是刚好路过的邻居,没想到那人不仅直接朝着他这边过来,手里拎着口袋,怀里还抱着鲜花。
走着走着,那人就停在自己旁边,两人对视了一秒。一个狼狈不堪,一个精心到来。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刘聿明知道他就是汪野的前男友,但是这一刻却装作完全没有印象,“您是我们汪野的朋友吗?”
“你们汪野?”路劭声音冷淡,“什么叫你们汪野?你和汪野认识吗?”
“当然认识了,不然我为什么要来探病?”刘聿动了动装着退烧药和咳嗽药水的袋子,“您好,我叫刘聿。”
刘聿?刘聿?路劭只觉得他怀里那束玫瑰花格外刺目,没有人会拿着这种鲜花来探病,要拿也是没什么香味的康乃馨。他反复在回忆中捞取,试图寻找到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汪野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刘聿的人了?为什么他没有和自己提过?
回忆结束后,路劭确定自己根本就没听过,那么答案只有两个。要么这个刘聿是汪野最近认识的朋友,要么就是……汪野之前可能,或许,和自己提过一下,只不过自己根本没有认真听。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很认真聆听的,除非是因为某个人而开小差。
“您是哪位啊,我怎么没听小野提起过?他也没有和我说今天还有人来探病,除了我之外。”刘聿的笑和路劭的阴沉对比鲜明。
“他没和你提起过路劭这个名字?”路劭的思路有了短时间的麻木。自己和汪野认识1年,恋爱半年,他居然没有和他的这位朋友提起过?
“没有啊,你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吗……必须让他和我特别提起?小野他很外向,他和谁交朋友都是他的自由,没有必要特别告诉我啊,我也不会特别去问。”刘聿直接跨过了他,将药袋挂在了门扶手上头,又转过身,“麻烦你,请往后退一步好么?”
麻烦你?路劭的目光一寸寸从这个叫刘聿的男人身上剜过,自己来找汪野是情理之中,什么时候成为了“麻烦”?
“你和汪野是什么关系啊?”路劭忍不住问。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种关系,不然呢?”刘聿低头一笑,将一个保温袋放在地上:“他啊,平时开台球厅,吃饭经常没有固定时间,生了病就像小孩子,想吃好吃的。”
路劭开始讥笑:“这些还用得上你说,我是汪野的男朋友。”
“嗯?”刘聿弯着腰,连头都没抬,只是笑了笑,“哦。”
这种态度让路劭更为不爽:“你笑什么?”
刘聿轻轻地说:“嘘,小野可能在里面睡觉,你别这么大声,容易吵醒他。等我把花放下咱们去旁边说吧。”
那一捧鲜红的新鲜玫瑰还闪着透明的露水,终于迎来了它们的用武之地,绽放如盛宴的果实。路劭僵着面孔站在原地,看刘聿不知道捣鼓什么呢,便再次开口提醒:“你是不是在追汪野?我先警告你,他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省省吧。”
“一束花就是追人了?你意识形态里的追人招数就这么简单么?怪不得……他们那么说你……”刘聿单膝跪地,蹲在那束花的面前,从内兜里取出贺卡和便签纸,放在了玫瑰花束的中间。
“谁说我?你的话什么意思!”路劭原本不想追问,但是刘聿的这句话有着十级杀伤力。什么叫“怪不得他们那么说你”,谁说了?汪野?还是吕天元、黄志嘉?他们和刘聿说过什么?
越听越忍不住琢磨,越琢磨越不对劲。
“没什么,你就当我刚才口误吧。”刘聿转过头,耐心地说,“我只是给汪野补一个生日祝福,他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怎么,你不知道他哪天过生日么?”
路劭瞳孔骤然猛缩,愣了几刻。
0909,汪野的生日是9月9日,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自己来得太着急居然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手机密码就是他生日。”路劭忽然很想让眼前这个男人滚蛋。
但是他不仅不滚蛋,笑容还越发让人讨厌。
“真的吗?”刘聿的笑好似一面镜子,要将别人心里的那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部映射出来,“你手机的密码都是他生日,可现实中却记不住,可见你根本就没走心啊。手机记住了又能怎么样,人都记不住,走形式罢了。你说对不对?”
这句话像是给了路劭当头一棒,又像是一锤定音,敲得他暂时没话说。
“好了,东西我送完了,小野睡醒之后会出来拿,我现在要离开。”刘聿看了看腕表,心里计算着保温袋的续航时间,“你要不要一起走?”
路劭并未点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你到底是汪野的什么人?”
“我么?追求者,喜欢他的人,相亲对象,知心好友,夜聊陪伴者,还有私人心理辅导员。你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也是为了你考虑。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你想要和小野好好谈谈,最好不要选今天。他生病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做好准备,你执意留在这里我当然不能做什么,只是怕你事倍功半。”刘聿还担心他不相信似的,“我是为了你好。小野那个脾气,你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好处。”
路劭原本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等到底,他就不相信汪野不出来。就算今天不出,明天也肯定会出。要是刘聿轰人,他更不想走了,谁知道刘聿到底要干什么。可是他这样一说……路劭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今天,确实不是找汪野沟通的最好时机。
“如果你要是想找他聊,直接去台球厅,家庭住址太私人了,他不喜欢。”刘聿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通往电梯间的路,“你让他讨厌你,我就更有机会。老实讲,我巴不得你现在趴在门上疯狂叫人呢,把小野吵醒,你猜他是讨厌你……还是喜欢我?”
路劭往左边看看,屋里还是没有声音,最后也只好叹气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两个人一起乘坐电梯,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到了小区门口分头离开,刘聿坐回车里,拿出了手机。
[别担心,人我已经劝走了。药在门把手上,你开门时不用担心掉在地上,我包了两层塑料袋。地上的保温袋还有5个小时的保温功能,你现在不想开门拿,过一会儿也不要紧。]
汪野一直没睡着,听着外头的动静呢。看完刘聿的短信他走到猫眼往外看,果然没人了。
劝走了?路劭今天像个疯子似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劝走。
汪野:[谢了。他没骂你吧?]
刘聿看着新消息,动了动手指。
刘聿:[他……不算是骂吧,反正对我不太友好,我都已经说了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他还是很抵触。不过你放心吧,我这人脸皮比较厚,被人说几句也不会怎么着。]
脸皮厚?汪哥想起他那副文绉绉的模样,恐怕路劭再多骂两句就能下不来台手足无措。又等几分钟他才打开门,先是被一束玫瑰花给震惊了。
汪野:[你这花什么意思!]
刘聿:[对不起,是我冒昧。我在台球厅的日历上看到黄志嘉圈出了9月9日,还标明了是你生日,所以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束花,也当作探病的礼物。你休息一下就吃饭吧,难受就不用回复了。]
汪野:[我不喜欢花!]
刘聿:[你别多想,我只是想和你当个普通朋友,不会越界的(蛋糕)(蛋糕)(蛋糕)。]
普通朋友?汪野自从W酒店之后就特别不喜欢红玫瑰,所以根本没往屋里拿。保温袋他倒是拿进来,里面是粥、青菜和包子。胃口缺缺,要不是为了保持体力,汪野绝对不会拿起勺。
但是喝了一口之后,他的眼睛瞪圆了。
山楂粥?不确定,再尝尝。汪野又喝了一口,还真是没尝错,这确实是山楂粥,只不过比他小时候喝的那种要更为软烂,山楂完全融进了白米粥里。开胃的滋味混合着让他有特殊安全感的气味,凝聚成舒服的氛围,其他的一口没动,粥喝了个一滴不剩,最后汪野打了个嗝,嘶,这粥是哪家店买的?
他真的不知道还有做山楂粥的粥店,一般也没什么人喜欢喝这口味。汪野琢磨着滋味,念念不忘,到第二天下午还回味无穷,无奈之下,在家休息的他只好再次联系刘聿。
汪野:[那个,昨天的粥店地址分享一下。]
刘聿:[啊,那个啊……其实是我亲手熬的,找了一次性餐具放进去。你放心,我做饭很卫生的(笑脸)(笑脸)(笑脸)。]
靠,居然是他熬的,那这人情可太大了,不要不要,再也不要了。汪野趴在餐桌上,眼前是黄志嘉今早熬的大米粥。
一刻钟后,正在家里收拾卫生的刘聿收到了新的信息。
汪野:[再送一碗,老子给钱。]
发完这信息之后,汪野很没出息地倒在了沙发上,他平时绝对不嘴馋,但人一生病就特别脆,疯狂地想吃好吃的,想要用食补的方式弥补一下。他也不确定刘聿的家离这里远不远,反正他没说时间,要是3个小时之内送来,自己也可以等。
但是没想到半小时之后手机就震动了。
刘聿:[我在你家楼下,粥和小菜还是放在你门口,我不敲门,你记得拿。]
粥来了粥来了,汪野捏着不锈钢小勺,做好了一切准备,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果真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停在门口不到半分钟又转身离开。汪野在家就穿着一条大裤衩,还是黄志嘉买的谷子,胸口和锁骨烧得微粉,裤头挂在人鱼线上,画着一个穿丁字内裤的屁股正反面,格外大胆狂野。
所以他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打开了门。
然后在弯腰拿粥的一瞬间和又折返回来的刘聿直面相对。
相对霎时,汪野就看到了刘聿那缠着纱布的右手,以及格外惊慌失措的表情,好像一个无助的老师在讲台上当众下不来台,却格外有素质。
“对、对不起。”刘聿用纱布手捂住了嘴,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看汪野的衣着之后,很保守地用纱布手捂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玫瑰花:刘聿你可真是撒谎面不改色啊,你敢发誓吗!
刘聿:我敢(微笑)(微笑)(微笑)
第17章 猜不透的掌心
手?他的手为什么受伤了?是今天做饭不小心弄伤的,还是昨天劝走路劭的时候两个人大打出手,其实已经起了摩擦?汪野的视觉不由自主被纱布吸引,它太新了,显然就是特意绑上的。就像是特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且故意弄很夸张。
想用这点招数骗我?你骗骗其他的小姑娘小伙子也就算了,骗我没可能。
一连串的嘲讽已经默默响起,可汪野暂时顾不上。他明明已经不发烧了,但又一阵头昏目眩,开始处理眼前最要命的主要矛盾。
他刘聿怎么折返回来了?
谁尼玛允许他折返回来的!
他凭什么就敢擅作主张折返回来啊?
汪野先在心里来了一波素质三连,紧接着不急不忙地直起了腰:“你回来,咳咳,干什么!”
刘聿像是也在努力处理眼前的状况,短暂且快速地看了一眼。
“你再瞪?”汪野如炸毛刺猬,身上的情绪爆点比他的圆寸还要扎人。
刘聿马上低下头,委屈地笑了:“我没有瞪你。”
“你再说!”汪野像个病中垂死挣扎的野生动物,尽管不舒服还气势如虹。
刘聿继续一笑:“那好吧,既然你说我瞪了你,对不起,希望刚刚瞪你那一眼没有吓着你。可是你发烧刚好怎么就穿这么少?”
这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公寓,楼道里有穿堂风,吹着汪野发过汗的皮肤,往打开的毛孔里钻。汪野打了个冷战,嘴上却硬:“你管我穿得少不少……你的手怎么了?”
刘聿看看掌心,摇了摇头:“没事啊。”
“裹那么厚的纱布,你手上是骨折了还是洞穿伤?”汪野懒得揭穿他,“你要是想用这种方法暗示我,为我和路劭打了一架,或者为我做饭烫伤了手,是不是太俗了?”
他没说谎话,从小发自内心看不上受个伤还哼哼唧唧的人,伤着就伤着了,又不是养不好。退一步说,要是刘聿为自己做饭烫伤,他更看不上了,这不就是故意讨自己同情呢。两个人之间大概两米的距离,但是却僵持不动,汪野等着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过了几秒,刘聿才把纱布手伸了过来,语气反而很轻松:“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汪野不入他的套。
“或者你拆开看看?”刘聿继续说,手也往前伸了伸。
“我拆开看?行啊。”汪野看得出这是激将法,上手三下两下就拆开了纱布。果然很新,完全没有浸过汗或者血的痕迹,纱布没有被抻拉过,网眼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大小。他甚至怀疑这是刘聿上楼之前才裹的。
拆开之后会有什么?几道擦伤,暗示为自己打架?还是一块故意烫伤的皮肤?汪野想了个遍,仿佛已经眼见了刘聿的花花肠子,一层一层往下揭开,直到看到了不算完全陌生的宽大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