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熬了药给他喝下，现下只能保他性命无虞，至于孩子我也无力回天了。”
赵虎一听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道：“你是说小景有孕了？孩子…没了？”。
大夫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晓你一时也难以接受，但你夫郎还需要你，你好好守着他吧，等人醒了便没什么大碍了。
“他伤了身子，要好好养着，慢慢的调理，日后也还是有孕的可能的。”
“我再去给他开些药，晚些时候你们拿回去。”说着就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赵虎这才回过神来，巨大的悲痛席卷了整个人，他颤抖着手眼眶通红，眼泪一颗一颗砸到手背上。
看着床上的陆景毫无血色惨白的小脸，心里恨自己，也恨极了赵家那几人。
没一会儿，李颜夫夫两人和林婶子赶到了。
李颜焦急不已，从家里一路跑过来的，微冷的天气身上还跑出了汗。
一进屋看着床上的陆景面无血色，左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衣衫上血迹斑驳，李颜双腿发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赵珩面色微变，急忙向前扶着他，好一会儿李颜才克制住。
他看着颓然坐在一旁的赵虎，像是怕惊扰到床上的人般低声询问道：“景哥儿，怎么了？谁打的他。”
赵虎坐在床边双眸猩红嗓音暗哑：“我娘和黄氏今日上门找他麻烦，害得他…没了孩子。”
李颜听得气血上涌：“他是你的夫郎，你为什么不护好他，让别人上你家去欺负他。”
赵虎捂着脸痛苦至极：“都是我的错，我娘前几日因着孩子的事叫我休夫郎，我已经拒绝了她。”
“我以为她放弃了，谁知道她今日趁我不在时又带人上了门。”
李颜气急：“我找他们算账去。”
“等等。”
李颜气急：“怎么？景哥儿孩子都没了，他有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你不知道吗？你还想袒护你娘？”
赵虎艰难站起身“不是，我想自己去处理，小景他不能白受这些罪。”
赵珩道“一起去。”
林婶子看着床上的景哥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你们去吧，景哥儿就交给我看着，你们定要为他讨个公道。”
把陆景交给林婶子帮忙看着，三人便气势汹汹往赵龙家去了。
赵老婆子这头三人见着陆景流了好多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也有些心虚，不敢在赵虎家多待，匆匆忙忙回自己家去了。
李颜几人到赵龙家门口时，给林婶子报信的卢婶子也在那张望着。看见李颜几人，她急忙向前问道：“天杀的老赵家，景哥儿现下如何了？”
李颜看着她问道：“今日是婶子你同林婶子报的信？”
卢婶子点点头“是我。”
李颜哽咽出声：“景哥儿昏迷着还未醒，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卢婶子一听气得直拍大腿“哎呦，真是造孽啊，这赵老婆子一家不做人啊。
我今儿个也是路过，瞧见赵虎家院门没关，里头有争吵声，我担心景哥儿出什么事，便在门口听了一耳朵。”
“这赵老婆子真是心毒啊，竟然带着个女人上门逼景哥儿给赵虎纳妾。”
“景哥儿不愿意，她们便吵起来了，还动了手，我在门外听着不对刚想进去拦人，赵虎就回来了。”
“我见事情闹得有些大，便去找了老林家的同她说了这事儿。”
赵虎在一旁听得气血上涌，再也忍不住转身往赵龙家门口拍门，门拍得噼啪响，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正想着把门撞开，这时身后传来赵老爹的声音。
赵老爹扛着锄头，仿佛是刚下地回来疑惑的看着几人“老二，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阵仗。”
赵虎转头看着他爹，阴沉着脸说“您回来得正好，让他们开开门，我有事找娘和黄氏。”
赵老爹一头雾水，也没多问径直去叫人开门，没一会儿赵龙把门开了。
赵虎不管不顾一把推开赵龙，直接走了进去，瞧见赵老婆子三人正在院子里往门口张望。
赵虎一看到几人就想到了陆景满身血污的模样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快步向前扯住黄丽娟的头发往门口拖。
黄丽娟被他扯得头皮发疼尖叫出声“啊…救命啊，赵虎，你干什么啊？”
赵老爹和赵龙见状连忙向前拦住他。
赵老爹出声斥责道：“老二，你这是做什么？那是你大嫂，有话不能好好说，怎的还动手？”
赵虎没理会两人，抬脚一个用力，狠狠往人心口上踹，黄丽娟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胸口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赵龙气急了，向前想扯住赵虎，却被赵虎一个拳头打在脸上后退好几步。
他看着赵虎此时盛怒不已，脸上青筋暴起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忍着疼不敢再向前。
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村民。
赵虎看了看她撑在地上的右手，接着又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凶狠的问黄丽娟：“小景是不是你打的？”
黄丽娟哆嗦着目光四下乱瞟，不敢回话，瑟缩着想往后退。
赵虎见状抬起脚狠狠的往她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腕踩了下去，“咔嚓”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赵虎恶狠狠的说道“你给爹和大伙儿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黄丽娟此刻疼得快要昏死过去，此时她也害怕极了害怕赵虎盛怒之下会杀了她。
她瑟缩着求饶：“我不过是好心，替你们着想，谁知弟夫郎就伤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二弟。”
赵老婆子见状急忙扑向前拦着赵虎，“老二，你住手，你这是在做什么？这都是我的意思，你打你大嫂做什么？”
赵虎转身双眼猩红看着赵老婆子“你得庆幸你是我娘我不能动你，不然你就跟她一样躺在地上了。”
第66章 断亲
赵老婆子何时见过赵虎这般与她说话，一时怒气上了头，不管不顾道：“怎么，你还想连我一块儿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陆景那贱人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这副样子，如此不听话，对着自己娘都想动手，这般大逆不道。”
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劝道：“这赵虎平日里最是老实和气，怎会生这么大的气。”
“无论发生了什么，这般对自己的娘和大嫂也属实是不该。”
李颜被赵老婆子的厚颜无耻给气得够呛气嗤声道：“赵老婆子真是连老脸皮都不要了吗？”
“你带人上门把人景哥儿打到流产，现在生死不明，此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骂人景哥儿。”
“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把人打到流产了，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这也太恶毒了吧，真是造孽啊。”有婶子在一旁道。
“我记得景哥儿与赵虎成亲也有两年多了，一直没个孩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了，还被打流产了，这赵虎怎能不恨啊。”
“是啊，换作是我我也要讨个说法的，自己的娘又怎么样。”
听着众人议论，赵老婆子面上闪过心虚，“这我也不知道他怀了孩子啊，是他忤逆我在先，对我不敬的。”
“他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才教训的他。”
李颜冷声道：“他忤逆你？真是可笑，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忤逆你的。
李颜指了指缩在角落的黄丽丽问道：“那你说说她是谁，难道不是因为你强行带着她上门，硬要让他给赵虎纳妾吗？”
“景哥儿他不愿意你们三人便合伙欺负他打他。”
黄丽丽眼见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推卸道：“我不知道啊，是娟姐姐找到我的，说是他夫家二弟成婚几年一直没孩子，两人想找个妾室生个孩子，我才来的。
而且我也没打人，是…是娟姐姐和赵老夫人动的手。”说着就要哭起来。
黄丽娟忍着疼痛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李颜走近冷冰冰的看着黄丽丽问道：“你告诉我，景哥儿脸上的伤是谁打的，他流产又是谁造成的？”
黄丽丽怕得哆嗦，“是…是娟姐姐打的，赵老夫人拿水壶砸到他后腰，扯他头发，然后娟姐姐趁他分神推倒了他。”
李颜闻言转身走道黄丽娟的跟前狠狠的扇了她两个巴掌，又补了她几脚。
“我之前来找景哥儿时就碰见你在跟他争吵，还差点打起来。”
“你那会儿因为想抢景哥儿的东西，景哥儿不愿给你，你叫嚣着叫赵虎休了景哥儿，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那日还敲打了你一番，没想到你死不悔改还敢打景哥儿的主意。
赵龙恼道：“李颜，你竟敢打人，这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们家的人”
李颜斜了他一眼“哼，我打的就是她，怎么？你也想挨打是吗？
赵珩闻言向前站在李颜旁边，双目冷冰冰的看着赵龙。赵龙有些怵他，便不敢再出声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想把自己摘干净，因着赵虎没同意让你插手我果山上的活儿，你便心有怨气，同那黄氏一起给景哥儿找麻烦是不是？”
赵龙急忙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我那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那黄氏亲口说的，骂赵虎夫夫俩是白眼狼，没让你们占便宜，也不想想，我们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赵老婆子见事情被他戳穿了，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喊道：“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竟敢上我家打人，我们要报官去。”赵老婆子在一旁喊道。
李颜冷笑道“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最好现在马上就去，我倒要看看县老爷如何判。”
“是你们上人家害人性命严重，还是我路见不平踹她个毒妇两脚严重，看看到时候是谁要挨板子吃牢饭。”
赵老婆子一听心虚了害怕了，不敢再同李颜叫嚣，转头朝赵虎厉声道：“老二，你就是这么对你娘的，任由外人来欺负我。”
“是你们对不起小景在先的，我要让你们三人去给小景道歉，让黄丽娟去给他磕头赔罪求他原谅，不然这事儿没完。”
赵老婆子厉声道：“你想得美，想让我给他道歉，没门儿。”
“他本就是生不了孩子我才找人给你生的，我有什么错，他要是乖乖听话我如何会打他。”
赵老爹一向是不管家里的事，全部由赵老婆子做主，这会儿在一旁总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他闻言不悦的看向赵虎，忍不住出声呵斥：“老二，这是你大嫂和你娘，你娘生你时难产，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大，你便是这么对她的？”
“她们虽然是错了，但好歹是为了你子嗣着想，她们知道错了便成。”
“你如何叫她一个长辈去给景哥儿一个晚辈赔礼道歉，这不是把你娘的脸往地上踩吗？”
赵虎闻言愣愣的看着他爹，回想起这些年爹娘的偏心，对自己和小景的轻视。忽然觉得浑身无力。
他愣愣道：“我知晓她生我时受的苦，从小到大我也做到了听话，顺从。
“对于你们两人的偏心我也不曾有过什么怨言，给你们当牛做马。”
“可这次明明是她们错得离谱，为何还要让我忍，我夫郎和孩儿的命啊，你叫我如何忍？”
赵老爹沉着脸道：“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你闹得这么难看，怎么，现在连你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赵虎对这个家，对这些所谓的亲人失望极了。
“我不将她们送官，只要她们给小景赔罪，给我孩儿赔命，只要这黄氏磕头赔罪，已经是大度了。”
赵老婆子道：“你想都不要想。”
“那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便断亲吧，我赵虎以后便不再是你们的儿子，你们家的人以后同我再没任何关系，生老病死再无相干。”
赵老爹急道：“不成，我不同意，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赵老婆子气笑了：“你想断亲，好啊，好你个不孝子，我白生你一个白眼狼，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你想怎么断，你断得了吗？
赵虎眼眶通红，哽咽道：“你害了我孩儿的一条命，我孩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断亲是我给你们最后一丝体面，不愿意那我们就报官吧，由官府决断。”
赵老婆子顿了顿，狠下心道：“你想断亲？行啊我答应，你把分家分你的房子田地和银子全都还回来，我便让你断。”
这边阵仗这么大，村长已经闻讯赶来。
此时向前看着赵虎问道：“虎子，你可是想清楚了，这断亲之事可不是小事，不可怒气上头做出错误的决定。”
赵虎木着脸点点头道：“叔，我已经想好了，我想给小景和孩儿一个交代。”
“为了日后不再受他们逼迫，就都断了吧，断了干净，劳烦叔替我找族老言明，和诸位都做个见证，替我断了这门亲。”
村长闻言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劝：“那我替你们写个断亲书，日后便有个凭证。”
很快，几位年迈的族老被请来了，了解了事情之后虽有些不情愿，但见当事人态度坚决，便也随了他们的意思。
断亲书上都写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和赵虎同意归还的田地银钱。
双方便都摁上了指印，一式三份，当事人双方一人一份，另外一份由村长代为保管以做凭证。
赵老婆子急不可耐道：“既然已经断了亲了，赶紧把银子地契院子给我还回来。”
赵虎面无波澜，声音又沉又冷漠：“这分家的田地你们现在就可以收回去，院子我今日会腾出来。”
“分家给的地契和二两银子现下就还你们，我们这点子少得可怜的母子之情散干净了，从此生死两不相干。”
“嚯，这赵老婆子也太过偏心了些，他们家起码有十亩地，就分了赵虎三亩，一个这么小的院子。”
“原本以为会多分些银子，没成想银子也才分了二两，这剩下的不全都是赵龙的了嘛”
“虽说他们老两口是跟着赵龙过日子的，但这么分也太不公平了。”
“从这分家就看得出来，这赵虎和景哥儿以前是多不受他们待见。”
“同样是儿子，这心都偏到肚子里了吧，往日农忙都是赵虎帮着他们家干活，亏死了。依我看啊，这亲断得好啊。”
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赵家几人被臊得脸色难看，脸都要挂不住了。
赵老爹硬着头皮道：“事情已经了结了，大伙儿都散了吧，没什么可看的了。”
眼见事情已经了断了，看热闹的村民正要离去，此时又传出一道声音。
“慢着，既然赵虎同你们家的事断干净了，接下来该到景哥儿的事要同你们掰扯掰扯了。”李颜出声说道。
赵老婆子气得直瞪眼，“这都了结清楚了，你还出来蹦哒什么？这有你什么事。”
李颜道“方才了结的是你们家和赵虎的事儿，这景哥儿好好一个人，平白无故被你们打成这样，还流了产，难道你们不用赔偿他吗？”
卢婶子接腔道“就是啊，人陆家好端端的一个孩子送到你们家来被你们搓磨，怎的？这年头打杀了人就可以随随便便的了了？”
赵老爹也沉着脸色出声“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赵家自己的家事，既然我们已经解决好，断亲了，你们外人可别插手了。
“大伙儿都知道，我李颜平日里跟陆景来往甚密，我可是把他当兄弟对待的。”
“怎么，你们今日害了我兄弟，还想敷衍了事？不就是欺负他在村里无娘家人撑腰吗？”
“赵虎他不追究你们是因为他毕竟是你们生的，他也无法追究。”
“但我就不同了，我跟你们可没什么干系，如今我要为我兄弟讨个公道，不应该吗？”
是啊是啊，事情差点就被他们揭过去了。
这景哥儿也是可怜，平白被打到流产生死不明，人赵家还不想负责。
“打得一把好算盘，打了人不想负责，还断了亲把房子田地银子都收回来了，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
围观的村民又开始议论纷纷，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直说得赵家人面臊。
赵老爹也知晓今日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便问李颜：“你想如何？”
李颜心想还好赵虎同他们断亲了，现下他做什么都不会让赵虎和景哥儿为难。
“哼，害了人还想收回所有的东西，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如何，赔钱吧，赔个五十两银子给景哥儿就放你们一马。”
“嚯，五十两，这也太多了吧。”
“这赵珩夫郎可真敢开口。”有婶子惊呼道。
赵老婆子尖声道“不行，你想得倒是美，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别说五十两，我一文钱都不想赔。”
赵老爹此时也沉下了脸瞪了瞪还在添乱的赵老婆子，转头看着李颜道：“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我们如何有五十两银子赔给你们。”
“哦，那现在的意思是你们都不打算赔了？”
赵老爹硬着头皮道“五十两我们没有，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五十两银子没有，不是还有十亩地嘛，这地怎么也值个百两银子。”
“想要地，没门儿。”
李颜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道：“既然不赔钱，那便赔命吧，怎么说都是害了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砍头也要挨一顿板子关个几年的，这人一旦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就说不准喽。”
赵老婆子厉声道“你胡说，我这又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哪里会这般严重，你别想哄我，想要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李颜勾着唇走向前凑近她眼神充满着杀意，“你还记得上回来我家喝喜酒的衙差和大将军带来的十几个官兵吗？我想弄死你们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瞧瞧那你的好大儿媳，啧啧，手怕是都断了吧，也不知道疼不疼，你莫不是也想体验一番？”
“你放心，这牢里的刑具多得很，总能让你们一一尝试。”
“这一个两个病死在牢里，其他人出个大大小小的意外半生不死的瘫在床上也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们家的人命是没有五十两值钱了。”这话旁边的几个赵家人都听见了，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在门口离得不近倒是没听清。
赵老爹怒斥“李颜，你敢！”
李颜冷笑“哼，你们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只是得想清楚了，你们这一试便没有回头路了，这代价可能承受。”
赵家几人均是面色一变哑然无声，惊惧的看着李颜，仿佛是看见恶鬼一般。
赵老婆子也瞪大了双眼，这下她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终于觉得害怕了。
赵老婆子猛的扑向赵虎，一把坐到地上抱着他的腿哭喊着。
“老二，老二娘知道错了，娘去给陆景赔罪道歉，你让他别抓我。”
“你原谅娘吧，看在娘生养你的份儿上，你帮娘求求情，家里头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银子啊。”
“你真的忍心看着娘受罪吗？”赵老婆子哭得涕泗横飞，仿佛前头咄咄逼人的不是她一般。
黄丽娟这回也怕死了，忍着疼爬过来抓着赵虎的裤腿。
“二弟，我也知道错了，我去给弟夫郎磕头赔罪，放过我们吧。”
她们俩人倒是把赵虎当成救命稻草了，紧紧的扯住他祈求着。
赵虎冷着脸道“你们别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了。”
“你这会儿你求我也没用，别妄想着再用亲情孝道来压我。”说着就挣开两人走到赵珩身边。
李颜转头看向赵珩“珩哥，你去县里头找找上回来我们家喝喜酒的两位衙差大哥。”
“就说有人害我兄弟，害我兄弟没了孩子还昏迷不醒生死不明，让他们来抓了人去县衙给县老爷评评理，给我兄弟出口恶气。”
赵珩点点头，“成，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转身要走。
赵老婆子凄声道：“等等，别去，我赔，我愿意赔钱，别抓我。”赵老婆子哆哆嗦嗦的。
围观的吃瓜村民们都惊了，照这赵老婆子往日的抠搜样，断是不可能赔这么多银子的，这下子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李颜叹了口气 “早同意赔偿不就好了吗？还让我在这费半天口舌，让大伙儿在这儿耽误半天。”
赵老婆子没敢再磨蹭，回屋找出存钱箱，数了数里头的银子，一共有四十五两银子，这是家里头所有的银子了。
她把持着家里的吃穿用度，没分家前家里头赚得的银钱全部都会交到她手上。
这大半辈子抠抠搜搜省吃俭用存下的，还想着日后养老用，等死了便都留给她儿子赵龙。
她使了个心眼，咬咬牙只拿了二十五两银子，其余的放回去，此刻的心仿佛在滴血，恨毒了赵虎夫夫和李颜夫夫。
她从房里出来，面露愁苦瑟缩着说道：“家里没钱了，只有这些，先给你们，剩下的我们日后有了再给。”
“嚯，这赵老婆子还真有这么多银子啊，那分家给赵虎的二两银子根本不够看了。”
“就是啊，谁知道她家里头还有没有呢，我看赵虎往日那么孝顺，人又老实能干，这赵老婆子怕是从他身上捞着不少。”有婶子说道。
“谁说不是呢。”
李颜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伸手接过银子漫不经心道：“既然银子不够，那便用地偿还吧，省得你们日后赖账。”
他说完冲赵珩使了一个眼神，赵珩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快步走到赵老爹身前，声音冷淡“赵虎方才还给你们的地契，拿出来。”
赵老爹被赵珩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不敢有其他的异议，乖乖的交出了地契，赵珩拿着到手的地契走到李颜身边交给他。
赵老婆子急道：“这三亩地都是好田起码值个三十六两，这多出了十一两你不得还回来？”
李颜想了想道，“是你们现在要赔钱还没钱赔，这地要挂出去卖还不一定能一下子卖出去，也不一定值十二两一亩，浪费时间精力，折中一下算你十两银子一亩。
我也不坑你，说赔五十两就五十两，多出来的五两还你了。”说着就丢回五两银子给她。
赵老婆子闻言还想再说话，被李颜一个刀眼飞过去便住了嘴。
“大伙儿给做个见证，今日之事便了了，两不相欠，日后你们胆敢再来找景哥儿他们的麻烦，我们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那是那是，我们替你们做见证。”
“今日算是长见识了，瞧了好一番热闹。”
“这赵珩夫郎也是个厉害的，五十两的赔偿还真被他要到了。”
“那不是，这景哥儿幸好是遇到了李颜这么个朋友，能替他讨公道，不然他们两口子可要吃了大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