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老婆子不服气道：“那也是亲生的一家人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再说了一百两对现在的赵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他应当也能拿得出来的。”
林婶子呛声道：“拿得出那也是人家辛苦挣的钱，凭什么让他掏出来给这些断亲的人还赌债，阿婆你这么大方，不如你凑点给他们算了，你们这些人心肠这么好这么不差钱就都凑一些给赵龙还赌债吧。”
那老婆子立即道：“凭什么，我同他家又没关系。”
“那人赵虎都断亲了，同他们家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在这个逼逼赖赖指指点点的做甚，叫你们掏钱怎么一个个不吭声了？”
“要看热闹就看，看看这赵老婆子和赵龙怎么撒泼打滚的就好了，指指点点的做什么。”
有人道：“要我说啊这赵龙一家也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家里头不是还有地吗？卖一卖借一借总能凑的，凭什么你们家的地不卖倒来堵人要钱，人家该你们的吗？”
人群中的黄丽娟心里一咯噔，若是讨不到钱卖了地的话，那自己儿子以后怎么办？不行，不能让他们卖地。
李颜转头看向帮赵虎说话的几人，除了林婶子还有两个熟面孔，以前经常来西瓜地干会活儿的，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明是非。
这时，吴漾拿了扫把过来，吴畏则是提了两桶水过来。
李颜笑道：“我景哥家门口都脏了，也不知道冲一冲扫一扫，吴畏，你上去帮帮忙。”
吴畏兴奋道：“好咧。”说着提了水桶上前，就朝着大门口跟前那块地泼去。
两桶水直接将瘫坐在地的赵老婆子和赵龙泼湿了个透。
吴畏丢了水桶接过吴漾手中的扫把就开始在地上扫起来，那扫把直往赵老婆子母子俩身上扫。
赵老婆子忍不住咆哮：“李颜，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颜笑道：“没做什么啊，打扫垃圾呢，你看看这门口多脏啊。这么两大坨脏东西在这儿碍眼得很。”
李颜这话一落下，人群里便传来笑声。
赵龙气急，冲上来就想推搡李颜，被赵珩一脚踹开了。
赵老婆子一惊，连忙扑过去扶起赵龙。
“儿子，你没事儿吧，哪里疼，快告诉娘。”
赵珩脸色阴沉，眼睛直直盯着赵龙说道：“你敢再上前一步，今日你便会被抬着离开这儿。”
“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天杀的随意打人啦…”赵老婆子喊道。
赵龙方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会儿被踹了一脚，疼痛让他清醒过来，这会儿被赵珩这么恐吓着，他没那胆子再上前，什么也不敢说，瑟缩的躲在赵老婆子身后。
赵老婆子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赵珩和李颜，“你们凭什么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说着就要扑上前来撕扯李颜。
林婶子见状急忙过来拉住赵老婆子，无论怎样，她可不能让赵珩对这老婆子动手。
赵珩道：“你胆敢动我夫郎一根头发丝我就要赵龙断一根手指头，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陆景听到外边都要打起来了，担心赵老婆子和赵龙撒起泼来李颜会吃亏不管不顾的打开了大门跑出来，两人急忙走到李颜身边。
“颜哥儿，你没事儿吧？他们没碰到你吧？”陆景急道。
李颜道：“有珩哥在呢我没事儿，你怎么出来了？外边这么乱伤着了怎么办，快进屋去。”
陆景摇摇头，“他们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一直避开也不是办法。”
李颜道：“那便乖乖站在我身后。”
赵老婆子被林婶子拉着，哪里还动得了，她虽然气急了可心里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赵珩竟敢什么都没说就踹人，她不敢再挑衅了。
看到赵虎出来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哭得那叫一个悲切。
“虎子，虎子你终于肯出来见娘了，娘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娘亲和大哥的，你帮帮娘，帮帮你大哥好不好，娘给你跪下了。”说着赵老婆子就直接朝着赵虎跪下了。
赵虎急忙侧了个身避开了，恼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请你们滚开，都离开我家。”
林婶子气急了，连忙想将她扶起来，可赵老婆子好不容易等他出来，哪里肯起来，一直跪在地上。
赵虎愤怒的看向赵龙道：“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骨气，自己闯的祸自己担着，让你老娘给人下跪求人算什么男人。”
赵龙顾不上被当众训斥的羞耻，急道：“虎子，虎子你帮帮大哥，大哥求你了，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你帮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陆景道：“真是好大的脸啊，狗改不了吃屎的知不知道，你说说你这是第几回了？
上回你爹娘卖了地给你擦了屁股，你呢？你又跑去赌，这回这屁股你家人擦不了了倒是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来了。
当我们是冤大头吗？我告诉你，想要钱门儿都没有，我有钱我就是撕烂了丢河里都不会给你们这家人，看见就恶心。
回去洗干净手脚等着让人剁了吧，留着有什么用，下回不也还是要赌。”
后山这边的热闹此刻已经传到村长的耳中。
原本村长就在忙着带人盖学堂，无暇顾及其他，若不是有人特意去寻他他还不知道这赵老婆子寻到赵虎家来了。
他让人喊上在地里干活儿的赵老爹，几人急急忙忙的朝后山来了。
赵老爹知道赵老婆子来求赵虎帮忙，但他没想到是这么个求法。
村长忍不住出声训斥道：“瞧瞧你们成什么样子，当初可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签了断亲书的，你家同赵虎夫夫从此一刀两断两不相干，，如今又来闹什么？有什么脸来闹。”
这一圈的村民围着儿看热闹，看到赵老爹来眼神直往他身上打转，赵老爹此刻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又气又无可奈何。
赵老爹怒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快跟我回去。”说着就去拉扯赵老婆子，想将人带回去。
赵老婆子奋力挣开他凄厉道：“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们在干什么？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了，若是没钱还，儿子还有命活吗？”
“你不替儿子想办法也就算了，别来阻拦我们。”
“你以为我想来吗？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被人看笑话吗？可我没有办法了，这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儿子，我不能让他被赌坊的人抓走。”
说着说着她就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没有法子了，我就这一个儿子了，他不能有任何意外。老头子…老头子你想想办法救救儿子吧，我们就这个儿子了。”
赵老爹神色难堪，背影都佝偻了许多，他捂着脸哽咽道：“你要我怎么办，那可是一百两啊，你要我怎么办啊…”
赵龙在一旁低着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此刻何尝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是被所谓的朋友骗了，他厌恶黄丽娟，黄丽丽又怀有身孕，家里头三天两头吵，他便躲出去了。
几次三番寻花问柳之后认识了个朋友，是那人说带他见见世面，他一开始没想碰的，后来看那人轻轻松松便能赢钱，他受不了这诱惑不知不觉也跟着赌起来了。
从他老娘那儿拿的银钱都输完后不甘心，那朋友又给他介绍了个放利钱的，他一时头脑发热便跟人借了利钱。
输完后还不上，利滚利欠的钱越来越多，没法子只能回家同他老娘坦白，他觉得他老娘会帮他。
赵老婆子果真是个疼儿子的，没让他失望，头一次筹钱替赵龙擦了屁股，可赵龙输了这么多钱怎么会甘心呢。
后来便有了第二回，赌徒一旦上头之后很难还会有理智，在头脑发热那儿当口根本停不下来，眼里只有赢钱赢钱赢钱，导致越借越多。这回谁都救不了他了。
周围瞧热闹的村民见这三人这样也难免唏嘘，这一家以前在村里日子过得还算是好的，家里都娶上俩媳妇儿了，村里可没谁有这能耐娶两个，不曾想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赵老爹红着眼睛看着老妻和儿子，停顿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吧，回去再想想办法，不行咱们把地都卖了凑一凑。”
赵老婆子哭声一顿，还以为听错了，鼻涕眼泪都来不及擦，从地上爬起来。
“咱们哪里还有地，都卖了咱们一家要吃什么，还要不要活了。”
赵老爹道：“不卖能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赵老婆子又开始嚎起来。
这时，有个年轻的妇人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赵龙，赵龙，你家小妾掉粪坑里了，快回去看看吧。”
所有人见状都惊了，那小妾怀了身孕的，掉了粪坑那还得了。赵龙更是顾不上其他，连忙起身就往村里跑去。
第237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赵老婆子和赵老爹两人反应慢了些，这会儿赵龙都跑出去老远了两人才反应过来。
赵老婆子看看跑远的赵龙又回头看看站在一旁一眼都不看她的赵虎，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好不容易等赵虎出来了，钱可还没弄到手呢，她可不能走。
赵老爹如何不懂她的心思，可自从去年同赵虎断亲之后，他们背后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这两日又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家的面子里子算是全都丢尽了。
他看了看赵虎和陆景，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觉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和记忆里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个憨厚孝顺日日跟着自己下田干活儿，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爹娘的儿子被他丢弃了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这断亲之后他们搬到了后山，后边的日子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了这俩人的好来。这能怪谁呢？当初闹得这么绝，寒了两人的心现在又让他如何拉下脸来再做纠缠。
他也知道无论赵老婆子再怎么闹，赵虎他们也绝对不会松口拿钱救赵龙。
他叹了口气，拉着老妻的手道：“别再闹了，银子的事儿咱们自己想想办法，跟我回去吧，孩子要紧。”
赵老婆子看了一圈儿人，最后目光定在赵虎的脸上，赵虎对上了她的视线。
赵老婆子只觉得心惊，自己闹了这么久赵虎这会儿依旧面无表情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看着她就像看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不死心的想要继续探究，可赵虎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她颓然的垂下了头，这刻才真的意识到赵虎对她已经没有半点儿感情了，自己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徒劳，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
顾不上再在逼迫赵虎，担心着黄丽丽肚子里的孩子，两人急急忙忙追在赵龙身后往村里跑去了。
赵虎眼神跟随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那两个头发花白身材干瘦佝偻的背影宛如一根木刺一样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现下虽不怎么疼了但又能觉出点异样来。
陆景看了看赵虎，顺着他的视线朝远处看了过去，片刻后轻声叹了口气。
赵虎嘴上没说什么面上也不显，但陆景知道对于这家人赵虎也不能说是完全都不在意了。
这个男人是他选的，两人在一块儿这么些年如何能不了解他，自己不就是喜欢他憨厚孝顺，老实本分又懂得疼人吗？
毕竟生养之恩和前头二十年付出的感情并不是轻易就能消磨得掉的，虽怨虽恨，可看着两个老人的背影还是觉着有股棉花堵住胸口般憋屈。
可若是让陆景和赵虎拿一百两给他们，他们两人都是不愿意的，那点子遗留在内心深处的最后的一点点情感并不能让他们做出这个决定。
这场闹剧的主要人物都走了，其他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大伙儿觉着赵龙家此时应当更热闹些，纷纷转移阵地都往村里赵家去了。
人群散去，只剩黄丽娟站在原地，她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李颜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人变化忒大了些差点没认出来，还未到一年的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这人也太过冷静了些，在她脸上看不到丝毫紧张担忧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黄丽娟好似才反应过来，看着原地站着的剩下的几人，她踌躇片刻才鼓起勇气走到陆景跟前，赵虎下意识的挡在陆景身前。
眼里皆是防备，问道：“你想干什么？”
黄丽娟愣了愣，看了看赵虎身后的陆景道：“听闻你怀孕了，恭喜啊。”
她这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人皆是一头雾水，他们并不觉得以这两家人的关系，黄丽娟会乐意同陆景道喜。
李颜嗤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怎的你们家一个个的竟上赶着做些让人咋舌的事儿。”
在场的其他人都闭嘴没说话，都在看着黄丽娟，这人实在奇怪，不知道又打着什么主意。
黄丽娟被李颜这么一刺，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好似听不懂好赖话一般。
陆景忍不住道：“你又想干什么？以咱们现在的关系你不应该来同我道喜，我觉着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
黄丽娟道：“其实我挺怀念以前的，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后悔着，若我当初没挑拨那老太婆去招惹你便好了。”
“若不是我，你当初可能不会失去孩子，这一年来我也吃到了许多苦头，遭受到了报应，后知后觉的觉着好像有些对不住你，不过呢苦头我吃够了，我是不会再同你道歉的。”
“当然你可能觉着我此刻不过是假惺惺罢了，不过不要紧，我将话说出来便舒服多了。”
陆景没好气道：“我也不会稀罕你的道歉，只希望你和你们家的人能永远别来我和虎哥跟前晃悠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黄丽娟自然也知晓今日自己说的这番话实在是突兀，人家不想搭理她也正常，她也并不是奢望陆景的原谅或亦是帮忙，只是这么想便这么做了而已。
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什么话都没再说便弯腰想将今日从山上扛下来的柴火和猪草背上。
只不过她伤了只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柴火和猪草背好往村里去了。
陆景看着黄丽娟离开的背影，诧异的问道：“她这是抽的哪门子疯？怎的还跑来同我说这些废话。
我原以为她也会同赵老婆子一般求我们给钱救她丈夫呢，可她愣是一句没提。”
李颜撇撇嘴耸耸肩道：“谁知道呢，不过瞧着她这模样，这一年来日子可不咋好过啊，算了，管她那么多做甚。”
赵虎道：“看着她不太对劲儿，小景你别搭理她，日后看着她离远点，谁知道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是又琢磨起了什么东西。”
赵虎实在是不放心，曾经就是着了这些人的道，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可不能再放松戒备。
第238章 打算
村长在一旁叹了口气道：“造孽哦，摊上这么些事儿，这回赵龙他们这一家怕是难挺过去了。”
李颜道：“一百两银子他们家拿不出来了吧。”
赵珩出了声：“拿不出了，寻常人家家里头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这赵老婆子人抠搜能省，有点钱全攥手里了轻易不会吐出来。
再加上赵老爹是个种田的好手，当初又有虎子在，这些年才能挣下些家底来。”
“去年被你坑了笔银子想来也不剩多少了，不然前些日子也不会卖了两亩地给赵龙还赌债，就算是地，最多也还剩个五六亩。”
赵虎在一旁也跟着出了声，“是剩了七亩地。”
以往的地都是赵老爹和赵虎在管理，家里有多少地赵虎自然清楚，他们家一共就十二亩地，去年被赵虎拿走三亩还剩九亩，前些日子卖了两亩那便还剩下七亩地。
李颜不由得咋舌，叹道：“心真是偏得没边儿了，十二亩地当初分家就只分你们三亩地二两银子。”
“这会儿好了，临了临了家底全被那个疼爱的儿子霍霍光了，日后怕是得吃糠咽菜咯。”
赵珩心底有了主意，看着村长道：“叔儿，若是这赵龙家要卖地，劳烦您替我们将这地买下来。”
村长之前已经听说了赵珩和赵虎想买水田让他帮忙留意着，这农户人家就靠着这些地活命了，若非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要用银子，寻常是不会有人动这卖地的念头的。
想在本村买水田也不容易，正巧这会儿赶上了赵龙家出事儿，倒是让他们撞上了。
村长点点头道：“这赵老爹田地伺候得仔细，他家的田地在村里都算是顶好的肥田，若你能买下但也不错。”
“只不过这地买下来算你的还是虎子的？”
赵虎连忙道：“算珩子的吧，我不打算买他们的地，日后扯不清。”
村长道：“那成，虎子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若是你买了日后依着赵老婆子的性子怕是还有得闹，牵扯不清。”
村长看着赵虎原想说点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话咽下去了，事情没发生在自个儿身上，他又凭什么多嘴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造成今日这副局面总的来说也是那一家子活该，怨不得谁。
村长道：“没什么事儿我便先回去了，今日村里正热火朝天忙着盖学堂呢，我听说了事情这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现下没事儿便回去忙了。”
村长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陆景喊住了。
几人都看向陆景，陆景内心挣扎了片刻，咬咬牙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他们家…我是说赵龙家，若是七亩地全卖了不过也就八十两银子左右，也凑不够一百两吧。”
村长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在确认什么，片刻后道：“自然是不够的，剩下的还是要想办法借。”
陆景道：“照着那老太婆平日的德行和赵龙这四肢不勤的，谁又有这么多银子借给他们。
况且这是还赌债，谁知道赵龙还会不会有下次，这钱借出去日后能不能拿回来还两说，谁敢借他们？
地卖完了他们一家子日后吃什么，吃土吗？”
村长长叹一声：“这就不知道了，总得想办法不是。”
李颜瞧出了陆景的心思，说道：“景哥儿你是想给钱给他们？”
陆景急忙摇头道：“不…不是给是借，我想着那毕竟是虎哥的亲生爹娘，虽然他们不配做父母，但好歹是给了他生命的。
纵然以前他们对我和虎哥不好还害我没了孩子，可虎哥到底是他们生的，这份恩情再怎么样都没法子磨灭掉。
我虽恨死老太婆了，可我看不得虎哥有一丁点儿的为难，我也知道我这样很矛盾，人家以前那般对我们，我却还要上赶着帮忙，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何尝不矛盾呢，那家人在他这儿就像根刺一般，长在血肉里，动则轻微刺痛，不动则无感，仿佛不存在一般。
李颜叹了口气，世人皆重孝，赵虎和陆景的为难倒也情有可原，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做不到感同身受。
李颜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陆景想了想道：“借一百两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打算就借四十两，我算过了，他们家还剩七亩地，卖了五亩凑个六十两正好，剩下两亩留着让他们还有口饭吃，不然日后什么都没有还不是要整日上我家闹。
当然，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银子是我们的，这就还要麻烦村长叔以您的名义借出去，让他们给您写欠条，日后都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赵珩自个儿也没想到，原以为赵虎会扛不住帮赵龙收拾了烂摊子，不曾想却是陆景先开了口。
村长想了想便同意了，他转头问赵虎：“虎子，你的意思呢？”
赵虎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道：“就照着小景说的来吧。”
陆景回屋将银子拿出来交给村长，村长便拿着钱走了，他还要去瞧瞧赵龙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趁着赵老爹将田地出手时替赵珩将这地给买下，免得被别人先一步买走。
人都走完了，李颜瞧着陆景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拉了拉他的袖子道：“银子都给出去了这会儿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快别想了上我家玩儿去。”
陆景看着李颜闷闷道：“颜哥儿，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明明不甘心却还是忍不住帮他们一把。”
李颜老实的点了点头道：“我原以为你们当真能断个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呢，不曾想到最后你们还是不忍心。
不过呢这不能算没骨气，人嘛都有感情的，有恨自然也有爱，即使他们不做人。
赵虎哥却也真真切切的爱了他们二十年，看着日渐老去身形佝偻的爹娘心有不忍实属正常，毕竟咱们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赵虎上前一步握紧了陆景的手，他何尝不知陆景这么做全是因为自个儿。
陆景看着他道：“只此一次没有下回了，就当是给咱们的孩儿积点儿福。”
赵虎一把抱住陆景，重重的点了点头。
原以为赵龙这事儿可以就这么解决了，不曾想还是出了变故。
离开后山回去之后的赵龙等人，家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黄丽丽也算命大，大着肚子还能强撑着自己爬出茅坑，跌跌撞撞的到了大门呼救，被路过的邻居发现，这才去将赵龙喊了回来。
可这人是掉进了粪坑，浑身上下实在是脏污不堪恶臭不止，一时之间瞧热闹的人被熏得躲得远远儿的捂着鼻子，竟也没人敢上前帮忙。
赵龙回来见状差点没吐出来，饶是他平日里疼爱黄丽丽疼爱得紧，可这副脏污样还是难以忍受，站在原地看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赵老婆子回来了，两人这才强忍着恶心将奄奄一息瘫倒在地的黄丽丽拖回去剥了个精光像杀猪般反复揉搓冲洗了好几遍才算冲干净些。
光是冲洗的水赵老爹就跑前跑后的打了好几趟，最后才算堪堪能见人，村中的草药大夫这才肯上前把脉救治。
这黄丽丽有流产的先兆，幸亏自己爬出来呼救了，若是再晚些发现怕是凶多吉少，这会儿大夫给她开了副药熬了喝下去，孩子勉强算是保住了。
知道孩子没事儿，缓过劲儿的黄丽丽开始哭着告状了，赵龙看着面无表情无比冷静的黄丽娟虽有些怀疑，最后却还是听信了黄丽丽的话。
“你这恶毒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孩儿，这个家留不得你了，我要休了你，你给我麻溜的滚蛋，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黄丽娟嗤笑一声，只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情面可言？一向不都是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吗？”
“明明今日你是看着我出门的，你也看见了我扛着柴火和猪草到了赵虎家，全程都在那儿。”
“你怎么不想着问我一句呢？哪怕就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