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如何形容呢……
听筒安静下来。
欧伽并不知道，在他思考措辞的时候，更衣室的门把一点点压了下来，门被推开，男人走了进来。
夙星转过身，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是路修寒！！
“我想，应该会让你变得恋爱脑？”欧伽缓缓开口，“你会出于本能的想见到路修寒，只是用眼睛看到，快乐激动的情绪就会达到巅峰。”
听筒另一边，夙星已经丢开了手机，整个人挂在路修寒身上，只有一个路修寒，夙星并不知道另一位去了哪里，但是他没有问，他只是不停地蹭路修寒的脸颊，这是个极其暧昧且亲昵的动作。
“你会降低底线，满足他的要求，当然，你本身也会享受这个过程。”
夙星看到，路修寒带来了新的玩具。
在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人的更衣室中，使用椭球形的、纯银制的遥控玩具。
夙星的眼睛弯了起来。
“反正，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挺正向的变化吧？夙星？你有在听吗？Hello？”
没有人回应欧伽。
只有和心跳一块重叠的人影，还有听着像是机器在运作的、轻微的嗡嗡声。
第90章
更衣室位于走廊深处，光线并不大好，微弱的灯光打在墙上，两道影子起起伏伏，某种小型机器正在运作，嗡嗡声溢满在这间拥挤的更衣室之中。
夙星的额间冒出点点汗珠，呼吸久久无法平复。
他属实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巧玲珑的工具，使用起来居然会耗费他如此多的体力，太累了，他已经完全无法站立了，双腿打着颤，整个上半身撑在桌子上才能勉强支撑起自己。
他抬起眼睛，视线因为体能消耗过多而变得迷蒙。
他看向路修寒。
路修寒似乎也正在看他，视线交织中，好像有什么黏黏稠稠的情绪从心底里涌出。
欧伽刚刚说了什么来的？
夙星模模糊糊想起了欧伽说的话。
怀孕会让他变成什么样？
恋爱脑？！
变得降低底线，变得予取予求？
怎么可能！
他就算对着别人恋爱脑，也不可能对路修寒……
夙星呼吸一滞。
路修寒手指动了动，他的按摩手法十分精湛，又了解夙星，恰到好处的碰到某个令他很是喜欢的地方，于是夙星本能的靠近路修寒，他一下又一下的蹭路修寒的脸颊，手臂搂得极紧极用力，大脑之中代表开心的情绪在刹那间拔到最巅峰。
“路修寒……”夙星的声音带了颤，“还有一个你去、去哪里了……”
习惯了两个路修寒同时帮助他按摩放松肌肉，现在只有一个路修寒，夙星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在片场里逛呢。”路修寒专心使用手中的工具，他感受着夙星时而放松，时而紧绷的肌肉，回答道，“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片场之中。
新的场景还在搭建之中，现在并没有拍摄计划。群演们躲在临时搭起的遮阳棚下，虽然空调扇已经开到最大档，但汗水仍然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他们的脸上都带了妆，不敢太用力擦，便只能不停的用纸巾在脸上轻轻摁压。
太热了。
真的太热了。
“这是什么鬼天气？！”两个脸上还带着丧尸妆容的男人来到走廊中，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纸板，当做扇子不停扇风，只是这风根本挡不住外头的高温。
走廊中没有空调，但多少比直接在太阳底下要舒服一点。
“可不是么？”另一个扮演丧尸的男人说，“放往年这时候都该下雪了，今年怎么回事啊？前一周还冷得不行呢，现在热到我怀疑我穿越了！”
说着，男人便抬起手要擦去脸上的汗。
为了保持妆容，他只能摁压式擦汗，不知道是毛巾不大吸水，还是别的原因，他只觉得额头的汗越擦越多，淌出水似的往下流。
“怎么回事啊，这汗怎么还擦不干净了？！”
他两只手同时擦起汗，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身旁那位同伴震惊且惊惧的眼神。
“你、你、你……”同伴指着男人，一张嘴张得老大，牙齿颤抖，整个人如同忘了如何言语一般，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我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男人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毫无察觉，手臂用力擦去额头上的汗，当手臂放下来时，一声清晰的“刺啦”声连同迅速到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疼痛一块划过他的耳畔。
男人微怔，低下头，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缩小，手臂开始猛烈颤抖。
一条肉，还长着他头发、眉毛的、自头顶到嘴角的肉，黏在他的手臂之上，被整条带了下来！！
鲜血从他脸上疯狂喷溅。
擦汗用的毛巾早已经被鲜血浸得湿透。
——他刚刚擦的并不是汗，而是不断留下来的血水！！！
片刻的怔愣之后，他身边的同伴总算从震惊之中回过神，爆发出一声惊叫。
在这声绵长恐惧的惨叫之中，男人的眼珠掉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上，陷进地毯之中，血色蔓延。头颅如同骨头化掉了一般软了下去，肉条自头顶花瓣绽放般撕下，尖锐锋齿布满肉条边沿，一根漆黑长舌从肉条中间伸出，狰狞的左右浮动着。
身体比大脑反应得更快，同伴转身就跑，但当他重新来到片场上时，他的腿如同灌了铅，再也无法挪动——
此时此刻，挤在遮阳伞底下群演也爆发出一声又一声惊叫。
他们的同伴，就在他们眼前，头颅裂开，整颗头，变成了垂落的、张牙舞爪的肉条，变故实在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任何人一点反应的时间，肉条人立马当着所有正常同伴的面，长舌扭动，一瞬间就将一整个成年男人吞入腹中。
变为肉条的群演们吞咽的速度极快，人类的眼睛根本无法立即捕捉，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眼前只有捕食吞咽那一刻留下的残影。
“啊啊啊啊啊啊！！！！”
炙烤一般的高温之下，片场乱成一团。
惨叫声，痛哭声，咀嚼吞咽声混在一块，溢进更衣室之中。
沉浸在玩具之中的夙星睁开一只眼睛：“外面怎么了，好吵？”
路修寒将工具的遥控器收进口袋之中。
现在的力度刚好，解放双手可以让他为夙星做更多的按摩，放松他紧绷的肌肉。
“我想，是我猜想的不对劲成真了。”路修寒的声音依旧显得从容不迫，“我可能会被迫离开一会，宝贝。”
“你要去哪……”夙星的话不过只说了一半，丝丝缕缕的，带点让人觉得恶心的黏腻水流声从门缝之下传进来，似乎有液体透过门缝流了进来，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地上那一摊肉色的液体瞬间凝固成肉条，长着双边锯齿的肉条开合，长舌卷住路修寒，在眨眼之间便将他吞入腹中，又立马化为肉泥状从门缝底下退出。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路修寒瞬间消失，更衣室变得空空荡荡。
夙星眼神空白片刻。
这就走啦？
东西还没拔呢？！
肉泥在快速移动——与其说是肉泥，不如说这一团肉色的东西更像是橡胶状态，这团橡胶状态的肉泥在移动过程之中，忽然像是被充了气，整团肉泥在一瞬间肿胀起来，接着，黑色钢铁化为无数尖细的刺，直接将肉泥捅成个刺猬。
不远处，半具身子，重重倒了下去。
路修寒出现了。
很显然，将肉泥扎成刺猬是路修寒的举动，他甩掉肉泥沾在手上的粘液，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肉泥：“怎么能挑现在这种时候打扰我呢？”
路修寒蹲下身。
他先是用免洗酒精洗手液处理干净自己的手，戴上一次性手套，这才开始查看地面上那一团肉泥和不远处那半具已经毫无生机的下.半.身。
有一说一，眼前的场景挺有视觉冲击力的。
半具躯体还维持着人类腿部的形状。
腰部往上，全部被撕裂成了肉条状，这肉条可以随着环境的变化随意组合，长舌极其灵敏，肉条与肉条之间包裹着的是强酸，能够在顷刻间融化一整个成年男性。
在被肉泥吞噬时，路修寒瞬间将自己的身体拆分成无数小块，并用钢铁包裹，因此，强酸对他无效。
但如果被袭击的是普通人类，那个人，会在毫无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化为强酸之中的一摊血水。
至少死得并不痛苦。
路修寒并没有在这个已经失去生机的肉条人面前停留太久。
因为此刻，无数个头部垂落的肉条人正在走向他。
脑袋开花了，身体似乎没法被正常操控。
肉条人们的运动速度极快，姿态却异常怪异，如同僵直的丧尸，每一步都拖拽着极其刺耳的“沙沙”声。
路修寒叹了一口气。
数量太多，长得丑，还打断了他和夙星的二人世界。
只有在外面时，夙星才会让他试试全新的玩具呢。
心好累。
一声如同老旧火车鸣笛般的嚎叫——声带随着头颅被撕成肉条，这是肉条人们能发出的唯一的声响。
他们齐齐冲向路修寒。
路修寒脚底漆黑钢铁涌动，菌丝疯涨，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跃进肉条人群之中。
在场的正常人类们已经完全看呆了，前一秒变故产生，带来的惊惧困住了他们，让他们不知如何逃离，后一秒，眼睁睁的看着路修寒操控钢铁，一个人，同无数肉条人战斗，他们更是忘记了要逃跑。
路修寒不是普通人。
他们一早就知道。
只是直到亲眼看见路修寒使用能力，这一想法才在他们脑海之中出现。
欧伽的能力让他们不会刻意想起路修寒不是普通人这件事。
而通过狭窄的直播屏幕看到的画面限制了他们对于真正战斗的观感。
那是同直播屏幕之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钢铁构建的大楼拔地而起，路修寒手握镰刀，自体内涌出的漆黑能量吞天蔽日。
在所有人忘记了要如何逃跑时，更衣室中，夙星的腰猛然一软，他死死捂住嘴，但那点声音还是从指缝之中溢了出来。
遥控器！
在路修寒身上！
这该死的遥控器，遥感距离还极远，反应还灵敏得要命。
夙星刚要将工具取出收好，那东西猛然被切换到最大马力，极其剧烈的刺激袭来，夙星手都没够到，整个人直接就软了下去。
——路修寒，在和肉条人的战斗中，无意中碰到了遥控器！
“路修寒，你特么……”夙星紧紧咬住牙关，但他的一句话，被骤然切换模式的震动打断，变成了一声绵延的喘息。
更衣室外。
路修寒手握镰刀，从容不迫的战斗，轻盈的迎击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肉条人。
更衣室内。
夙星趴在桌子之上，眼神迷茫，泪水挂在发红的眼尾之上，双腿颤个不停。
而在片场的另一端。
另一个路修寒拉开门。
没有给他任何有所反应的时间，整个房间，满满当当的肉条人齐齐朝那个路修寒扑了过去，在瞬间将他吞没。
第91章
肉条人攻势迅猛。可伸缩的肉条淹没路修寒二号，两边尖齿毫无保留的想要撕碎路修寒的每一寸肌肤。
但它们的得势不超过几秒，片刻之后，极细、极轻、极薄的钢铁从层层叠叠的肉条之中四散而开，轻而易举的、如同削破纸片一般，将试图攻击路修寒的肉条削得七零八落。
路修寒二号向后一跃，退到肉条攻击范围之外。
但那些看似无脑的肉条人竟是拥有恢复能力，极短时间内，路修寒二号亲眼看着那些原本被削得散落满地的肉条碎块就找到自己的本体，血液凝固成触须，就这么活生生的连接了回去。
这幅场景并不那么有观赏性，反而充满了视觉冲击力，总之，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路修寒二号身后的、没有成为肉条人的片场工作人员干呕了一声，还来不及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习感吐出来，整个人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撅了过去。
路修寒：“……”
肉条人的自我修复与复原不需要太长时间，几乎就在工作人员撅过去的那一刻，所有肉条再次齐齐盯向路修寒，并且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应和逃跑的时间，再次挥舞凌厉冲势朝路修寒袭击而去。
路修寒直接关上铁门。
“砰——！！！”
铁门质量不错，抵挡住了肉条的第一波进攻，只是抵挡得相当惨烈。
——密密麻麻的肉条砸在铁门上，铁门直接呈现肉条堆叠一块的形状凸了出来。
路修寒将晕过去的工作人员用钢铁一包裹，丢到安全的地方，转身就跑。
身后，刺耳的声响汇入早已因灰尘四散而浑浊得不行的空气中，铁门被沉重的撞击力直接刺破，肉条人们就这么直接撞穿铁门，直勾勾的追了上来。
另一边。
众人正在呆若木鸡的观看路修寒一号和肉条人们的战斗。
尘烟四起，在所有人面前，钢铁以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到的状态在战斗。
“我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不是在看一场5D电影，对吧？”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愣愣问身边的同事。
“是啊……”同事说，“路修寒真的，不是人类吧？”
“虽然在直播里看到过路修寒使用超能力暴走那什么恶魔，但是和现场的感觉真的完全不同……”工作人员的视线随着路修寒一号的不断变化而不停移动，许久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奇怪，之前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不是已经在恶魔的直播里暴露过了吗……”
他的疑惑不过刚在大脑中浮现，只听一声沉闷巨响在他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炸开，白雾四散，一道黑影，然后是一群黑影，擦着他的脸颊快速冲了过去。
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
他擦了擦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又擦了擦眼睛，瞟向黑影掠过的方向，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完全裂开的精神状态。
他他他，他看到了另一个路修寒？！！
不仅这一位工作人员震惊，在场的每一人表情都茫然了。
他们亲眼看到一个路修寒正在同肉条人们战斗，另一个路修寒拖了一大群肉条人冲过来，冲进更衣室中，再出来时扛出一个仿佛生病了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夙星，随手提起导演用的喇叭，边跑边循环播放：“这里很危险，不建议看热闹，建议迅速避难，建议迅速避难，建议迅速避难。”
所有人：“？？？？”
依旧没人动脚。
怎么跑，往哪里跑？！
肉条人就算了，超能力就算了，居然有两个路修寒，两个？！
在一遍遍重复的喇叭音中，原本被切碎在地的肉条居然再次扭动起来，仿佛有吸力一般快速会和在一块，在刹那之间，就拼合成了左右两面坚硬的肉墙！！
这两面肉墙像是沸腾般冒起一个又一个小凸点，很快，凸点向外迁移，形成一根根密密麻麻的肉状尖针！！
两面肉条构成的针墙正在迅速合并！只要短短几秒，被困在肉墙中间的工作人员就会被捅成人形花洒！
一切变故都发生在片刻之间。
生死攸关！直到这个时候，所有被眼前场景震撼住的工作人员们才想起来要逃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受惊状态下人类的逃跑速度根本比不过肉墙的合并速度，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尖刺不断靠近自己、靠近、再将皮肤压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凹陷小坑——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路修寒同时出现在肉墙两端，钢铁拔地而起，劈开了两道肉墙。
危机暂时解除，在场的所有人不敢再做任何停留，哪怕腿部灌了铅也拼了命的往看起来安全的地方逃离。
路修寒也没做任何停留，待工作人员全部逃进建筑物之中后，钢铁菌丝一般爬满每一寸肉条人可能会闯入的出入口，拍了拍被他扛在肩膀上的夙星的腰，带领铺天盖地的肉条人继续往片场外离去。
“宝贝，现在只剩我们三个人了。”
夙星眼角仍旧微红，终于忍无可忍道：“放我下来！”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大自然的颤，像是刚完成一项让他气喘吁吁的事情。
“你现在的样子，大概是没法自己跑的，宝贝。”路修寒一号说。
“我认为保持现在的姿态比较合理。”路修寒二号建议道。
夙星咬紧后槽牙，身后的东西虽然现在没有在运作，但是，还是特么的在他身后，并且，路修寒一号的手正在若有似无的碰放置遥控器的那个口袋。
夙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你！！”
“但是宝贝。”路修寒一号指出，“虽然时间比较紧迫，但是你还是可以自己取下来的，不是么？”
夙星倏地瞪大眼，脸颊似乎憋红了一片。
“刚刚我好像也并没有强迫你使用它。”路修寒二号接话。
夙星：“……”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使用工具的场景！！
是，是他主动贴上去的！
也是他当着路修寒的面塞进去的！！
路修寒让他试着挤出来的时候，他、他、他也试了！！！
但是，那！又！怎！样！！
那是本能！和现在的状况能混为一谈么！！
夙星正要爆发，狠狠怼一波路修寒，路修寒一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口袋，那点工具运作而产生的、熟悉的震颤感霎时间涌起，夙星一把捂住嘴，脸颊那抹因为愠怒而涨起的红瞬间蔓延至耳根乃至脖颈。
“其实，你自己也不大想取出来。”路修寒一号尾音微挑，“是吧，宝贝？”
夙星彻底说不出话了，那种心事被明晃晃戳穿的、带了愤怒的羞耻感潮水一般冲向大脑，滚烫的热度蔓延他的全身，甚至是眼睛，滚烫的、大颗的、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夙星张开口，什么也懒得说，直接咬上路修寒的肩膀。
他还穿着刚才拍摄时的装束，接上了电影中疯批艺术家的长发，发丝垂落下，有点微微泛痒，再加上至肩膀传递而来的、夙星起起伏伏并不平稳的呼吸和拼尽全力咬下的疼痛感，那一刻，巨大的兴奋从路修寒的大脑爆发开来。
身后是越追越近的肉条人大军，眼前，路修寒……
“路修寒你特么是变/态吧？！”夙星彻底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理解一下宝贝，你现在真的很让人兴奋。”路修寒一边解释，手掌一边抚摸被他扛在肩上的、手感柔软却又肌肉坚韧的地方。
攻击距离拉近，肉条人们再次融合，一大片肉块拼合又展开，顿时形成呈几何式放大的尖齿和长舌，呼啸着就要往他们头顶袭来。
黑影从天而降，夙星感受到身后被揉捏的触感，终于忍无可忍：“滚啊！！！！”
钢铁菌丝在肉团靠近的那一刻爆发，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自地面迅速浮起，蓬勃能量涌动，一瞬间，肉团们便被钢铁菌丝所塑造的网包裹成一团，那网仍在用力往回缩，肉团显然在抵抗，网与网之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震颤和抖动，最终，肉团不敌钢铁的力度，只听几声清脆的“咔嚓”声，肉团之中支撑的骨骼被彻底扭碎，液态钢铁填满网之间的间隙，一颗庞大的、充满褶皱的钢球浮现在半空之中。
“哗啦。”
一张纸被用力揉成一团，又被男人丢进了垃圾桶之中。
拥有淡蓝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模样，撕去了废稿，铅笔尖不断戳着印满痕迹的白纸。
“怎么……了……主人。”发出声音的男人——如果还能称为“人”的话，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透露、躯干、四肢全部由撕裂长满尖齿的肉条构成。
“不是很有灵感。”男人的表情有些苦恼，今天他的安排是创作出自己满意的曲子，但在书房中待了整整一天，写出来的只有无聊至极的调调，让他提不起一点儿兴致。
“主人主人主人！”身着修女服，胸前佩戴十字架的女孩蹿到男人面前，将顶配单反递到他手中，“不如换一换心情，带萨丽和巴顿出去玩吧？给萨丽拍照怎么样？”
男人看向修女——也就是萨丽，名为巴顿的人就站在萨丽身后。
巴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萨丽出去的提议。
男人一笑，接过相机：“好吧，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门逛一逛。”
今天或许的确是一个适合恶魔们出行的天气。
严冬之中，炎热滚烫的太阳高高悬挂于天际，高温使得空气都仿佛融化，浮现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沥青地面冒起极其刺鼻的气味。
修女萨丽赤脚踩在地面上，走在最前方，嘟哝着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没意思，我们的计划本来马上就要完成了！都怪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人，叫什么来的？”
“夙星和路修寒。”紧跟其后的巴顿提示道。
“对，就是这他们。”
萨丽眼睛一亮，她发现了一个极其适合拍照的转角，瞬间切换到拍照拍照状态，面对镜头甜甜一笑，“都是因为他们，吞噬、融合、昆虫他们的进度条全部被清零，害我们速度变慢了好多。”
一组拍照动作结束，萨丽阴仄仄的弯了弯眼睛：“主人，让我审判他们吧！”
“不……行……”肉条捂住了萨丽的嘴，“夙星……主人……艺术品……同伴……不能审判……”
“为什么不能审判？”萨丽扒下肉条，“主人，你看看现在这个世界。”
本就繁荣的大街上，每一栋建筑物都在重新进行装修，外墙上被沏上能够抵挡袭击的隔层，地面也在重新铺建，有受过训练的人类组建街区巡逻队伍，大楼屏幕上滚动播放的不再是广告，而是各式各样有关于反抗恶魔的宣传片。
当恶魔这一物种出现的那一天，人类就循序渐进的开启了他们的反抗和自我防卫。
萨丽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两颗尖牙从她唇间露出，她生气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牙尖：“人类！他们居然在防范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只不过发现了世界的真相而已！”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他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马路上，那个形状诡异的肉条人自然被人看到了。
一时间，街道两旁的店面已最快速度关上门，巡逻队伍迅速响应，快速赶到此处，整齐的枪支上膛声响起，手持武器的人类将四人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萨丽猛地转过身，眼珠子一点点变得猩红，胸前的十字架也逐渐染上黑气。
巴顿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萨丽的情绪。
肉条人则是躲到了男人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