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之上，两波人无声的对峙，万籁俱寂。
男人却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今天穿得并不算考究，相当休闲，一件白色T恤加上简单的牛仔裤，如果不是头顶上淡蓝色的头发过于显眼，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将他看做是一位恶魔。
但他就是这么无所畏惧的，甚至是有些挑衅的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
他将躲在自己身后的肉条人拽了出来，肉条开合，尖齿泛出寒光。
所有巡逻队员后背挺直，额间泛起冷汗。
“你们之中，有一半的人，将在三分钟之内变得和他一样。”
“我该怎么向你们形容这个怪物呢？”
“没有意识，不会死亡，只有本能？”
“随便吧，怎样都好。”
“你们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是该把枪口对准我，还是对准可能变异的同伴？”
“如果没有在变异前找出来。”
“会死的……可只有你们。”
第92章
“我们现在去哪里？”被路修寒扛在肩膀上跑了一路，夙星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你真的没发现你身后那团球越来越大了么？！”
夙星现在还处于比较虚弱的状态，过于刺激的体验着实剥夺了他浑身上下不少精力，以至于当路修寒终于肯将工具取出来时，夙星连揍他的力气也没了。
他就静静垂在路修寒肩上，看身后那团肉条成为全是褶皱的球状，一点一点延伸到钢铁之外，包裹住了整个钢球，成为一颗完整的肉球为了方便追上路修寒，肉球上还长出了无数只手，密密麻麻的围了肉球一圈。
【我去，我终于能从小黑屋出来了。】
099发现自己总算能够上线，连忙抓紧为数不多的上线时间，然而他才刚试图往外看，映入他视线的就是面前那团巨大无比长满手还在疯狂滚动的肉球。
【卧槽啊啊啊啊啊，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099顿时受到惊吓，尖锐的电子音有些割耳。
【我就下线那么点时间你们又捅出什么幺蛾子了？】
【宿宿宿宿宿主你怎么把夙星扛着跑？！】
【啊啊啊啊，你看你看你看你看，我早就说了，太阳有问题啊有问题，这是辐射，是变异！！】
【一开始来片场我就觉得不大对劲，如果你们少搞点颜色，我还能多一点时间分析！！】
【不是，你们看起来已经跑很久了，看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早就能上线了啊？】
099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噤声。
片刻之后，一道更加刺耳的电子尖叫音响彻夙星脑海。
099：【你们逃跑的时候也也也也在搞搞搞搞颜色？！！！】
夙星被吵得眯起眼睛，刚要开口让099闭上嘴，路修寒先一步说道：“099，安静点，不要吵到我家宝贝。”
099：【这是吵不吵的问题吗？！你们！逃跑！搞颜色！这是尊严问题！】
099：【不是，你们怎么搞的？】
路修寒：“使用工具就行。”
099：【路修寒你特么变.态吗？！好歹分清楚轻重缓急！！】
099：【又是新恶魔出来了啊！！】
099：【很显然，他的目的……】
路修寒：“是要攻击我。”
夙星看向一左一右两个路修寒：“？”
夙星又看到眼前的肉球：“？”
夙星：“你能听到099说话？”
099现在在他的脑子里，能够听见路修寒的声音很正常，但路修寒怎么可能听到099的声音？！
路修寒一号：“听不到。”
夙星：“？”
夙星：“那你们还能交流？”
路修寒二号：“099的逻辑很好猜。”
099继续开口：【我们能不能沟通交流不重要，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宿主，你没必要把夙星老大一块扛走啊？！他现在没法使用能力，我也没法对恶魔进行能量分析，只有你一个人在扛，压力太大了！】
路修寒一号：“但我并不能排除对方只是想要靠攻击支开我，从而达成掳走我家宝贝的目的。”
路修寒二号眼神一凛：“我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身边带走他。”
说话间，两个路修寒同时停下了脚步。
肉团还在保持高速向前滚动的状态，路修寒直接在肉团的必经之路上凝结出一道三十公分左右的小斜坡，肉团体积过于巨大，无法对路面上微小的变化迅速做出反应，在惯性加持下，小斜坡提供了向上的驱力，肉团就这么被改变了滚动方向，又在即将要调头过来时，被自大楼内部蓬勃生长而出的钢铁菌丝紧紧缠绕，再动弹不得。
——在追逐之中，路修寒和夙星来到了市区街道。
肉球虽然难缠，但是密集的高楼给钢铁提供了极大的变幻攻击的空间。
比起空旷的片场，繁华的市区要更加适合解决这颗肉球。
此时此刻，一声枪响溢满整个街道。
一位男人——一位拿着武器的巡逻队成员，脸上带着死不瞑目的震惊，在枪声中倒了下去。
鲜血自他胸前的血洞中不断流出，流满男人身下的整片地面。
血流成河。
“看什么看？！”
他的对面，另一位巡逻队成员的枪口仍冒着白烟，很显然，刚刚开枪的就是他。
“如果我不开枪，一会死的就会是你，是我们！他被感染了！他要变异了！！！”
那一声枪响，还有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如同长剑撕裂了寂静的街道。
周围商铺、房屋紧闭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居民们站在阳台，他们小心翼翼的在看街道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什么变异，什么感染，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能看到满地刺红的血液，还有……从倒地的男人脑子里滚出的肉团。
夙星的注意力瞬间被肉团吸引：“这个肉团，是不是和刚刚追我们的一样？”
没有人回应他。
两个路修寒的表情都异常严肃。
夙星鲜少从路修寒眼中看到这样认真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099。”路修寒一号说，“监控。”
099：【收到，宿主。】
两个路修寒手中的电子设备同时亮了起来，不久前的整个街区的监控录像同时出现在他们的手机中。
夙星睁大眼，凑到路修寒身边。
路修寒二号：“倒回十五分钟前，一街区，三街区，六街区。”
099：【好的。】
路修寒一号：“还有七分钟前的五街区和九街区。”
099：【没问题。】
几个街区的监控录像分别出现在路修寒的屏幕上。
099：【我又将画面重组和排序，同时找到了另外一些画面，我一块发给你。】
路修寒：“好的。”
夙星：“？”
你们到底怎么沟通的？！
夙星看着两个路修寒以极快的倍速翻阅099传输来的监控录像，在放大，暂停，在某个时间点打上标记。
全程，两个路修寒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任何指示和动作。
099却在夙星大脑中回应：【收到，正在进行画面拼接。】
夙星：“？”
很快，经过放大和拼接的完整画面出现在了路修寒手机上。
——他追踪的是一位蓝色头发的男人。
男人身后，跟着一位修女、肌肉男，还有肉条人。
路修寒眼睛微微眯起。
099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就是他，对吧？】
路修寒：“是的。”
夙星：“？？？？”
特么的，谁啊？！
为什么总在讲他听不懂的话？！
不是，他们到底怎么沟通的？！
“宝贝。”
在夙星即将暴走之际，路修寒搂住夙星，解释道：“099是系统，他的逻辑很好懂，并不需要听到他的声音，只要基于眼前事实，很容易就可以猜到他想说的话。”
夙星：“。”
“还有，你看。”路修寒将夙星圈在怀中，“这一场变故的幕后黑手，就是他。”
蓝发男人似乎并没有要隐藏行踪的打算。
监控录像记录下了他每一寸动向。
他带领三个怪人出现在街区中。
街区瞬间空无一人。
他被巡逻队伍团团围住。
他的怪笑。
他的威胁。
“如果没有在变异前找出来。”
“会死的……可只有你们。”
他看向摄像头的方向，直勾勾的盯着摄像头，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调取这个摄像头中所拍摄的画面一般，挑衅似的扬起嘴角。
“我知道你会看，路修寒。”
“没别的意思，就提前打个招呼吧。”
“虽然从数据恶魔传输来的画面和分析中我已经十分了解你，但这似乎是我们第一次碰面——虽然我完全没有想过是以这种方式。”
“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认识我。”
“我么，想要的，总会得到的。”
“不论是人类，能量，还是……恶魔。”
他的目光透过屏幕，那一瞬间，路修寒周身的气场整个产生了变化，变得阴暗，变得扭曲，变得……无人能够靠近。
画面结束，屏幕定格。
路修寒将夙星紧紧抱在怀中，盯着屏幕里的男人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发出一声冷笑。
“真好笑。”
早就想找到他狠狠揍一顿，现在居然还敢露面？！
099也发出一声轻哼：【真好笑。】
敢从宿主手里抢人？！是嫌命太长还是觉得活的够久了？！
夙星冷冷抬起嘴角：“真好笑。”
路修寒和099到底什么关系？
是谁、允许、他们、如此默契？！
“又来又来又来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发生变故的街道两边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拿起手机拍摄此刻街上的惨状，很快，这一幕在网络上传递开来。
【所以从那个人脑子里爬出来的是什么？】
【不会又是什么感染吧？】
【太恐怖了，当街刀人？】
【又是什么恶魔？又是感染吗？上次变成虫人我已经受不了了，又要来吗？！】
【等等……没人看到那颗被挂在半空中的肉球吗，好可怕啊……】
而在大家震惊还未平复之时，在场的其余一部分巡逻队成员身体猛然一抽搐，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开，血肉向外翻出，皮肤碎成根根分明的长条，尖齿裹挟着恶臭自腹部穿刺而出，粗壮的巨舌当场卷住旁边没有引起任何变化的成员，巨大的捆绑力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卷进恶臭巨口之中。
尖叫声此起彼伏，在场的群众已经完全慌了，他们没搞懂究竟怎么回事，但他们根本无需搞懂，很危险、会死，这几个盘旋在所有人脑中的字足够唤醒在场每一份无法遏制的恐惧！
而在惊惧的尖叫之中，又有队员的手臂裂开了，可怖的肉条以极快速度冲撞像在道路两旁根本来不及逃离的群众。
“砰、砰、砰——”
又是好几声枪响，那些被异化成肉条的队员们动作骤然顿住，长舌如同在一瞬间被抽走一切能量一般塌软下去，子弹在一瞬间精准穿透变异队员们的心脏，鲜血如瀑，喷涌而出，滚烫的鲜血洒在面前手握枪支的队员脸上、身上。
——他，亲手结束了队友的生命。
枪口仍然冒着热气，那位队员的手剧烈颤抖着，最后五指脱力，根本无法再握住手中的枪。
枪重重砸在地上，枪身与地面碰撞，那点清脆的声音几乎要刺进心脏里。
那位队员发出一声凄惨凌厉的嚎叫，眼泪瞬间涌出，整个人半跪着瘫软在道路中间，放声大哭。
这一幕，也一并实时被传递到了互联网之中。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那几个人怎么变异了？！肉条？！卧槽我san值掉光了！！】
【啊啊啊啊啊代入一下我已经崩溃了，亲手结束了那么多队员的生命……】
【没有人叫救护车吗？！现场的人都在干嘛啊啊啊！！！】
【这……真的是我们生活的世界能看到的场景吗……】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我要疯了我要疯了啊啊！！！！】
蓝发男人坐在距离现场不足八百米的西式快餐厅之中，一边翻看现场情况的视频，一边将薯条整根沾满番茄酱，塞进嘴里。
原本餐厅中的其他人、包括店长和服务生全都被赶到角落，瑟瑟发抖。
——其实并不需要赶，当那个肉条人走进餐厅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想原地逃离了，只是蓝发男人身后的那位修女并不允许他们离开，强行将他们留在餐厅之中，还挑出几位颜值极高的顾客，要他们摆出指定动作，同自己合影。
这次，拿相机的是巴顿。
巴顿看起来沉默寡言五大三粗的，但是萨丽十分满意他的拍照技术，在餐厅中拍的照片她都非常喜欢。
一组过后，萨丽又换了另外几位颜值高的服务生。
这些服务生还在读大学，脸上表情虽然害怕吧，但骨子里的那点青春气息还是挡不住的。
萨丽喜欢小奶狗。
更喜欢被小奶狗环绕其中。
只是这一组小奶狗和修女照片，她并不算很满意。
“嗯……光还是太暗了一点……”萨丽拿过相机看了半天，又找了不少角度，愣是没有她喜欢的光线，她又将相机塞回巴顿手中。
“我自己来打光吧？”萨丽看向蓝发男人，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吗，主人？”
蓝发男人依旧在观看网络上流传的视频，听到萨丽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向萨丽，眼眸微微弯起，和煦道：“当然没问题。”
得到同意，萨丽兴奋的回到服务生中间，打了个响指。
胸前悬挂的十字架缓缓浮起，一道淡黄色的光晕如同折扇骤然打开一般，出现在几人身后，影子在光晕的映射下，扭曲成细长的形状。
巴顿像是被这道光迷住了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光晕中的萨丽，眼里泛起了光，肉条人看向光晕的方向，歪了歪全是尖齿的脑袋。
萨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着光晕中的服务生们甜甜一笑：“小心点，这光，会杀人哦。”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一位顾客手中的笼子掉了下来。
笼子并不大，里面装的是他刚在商场外马路边上买的仓鼠。
仓鼠并不明白此刻危险的境遇，它只能知道笼子的门开了，它能够从笼子中逃离，于是它拼命向有光晕的地方逃跑。
触碰到光的那一瞬间，那样一只鲜活的生命，当初开膛破肚，血液、浆汁飞溅满地。
餐厅中骤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也在刹那间消失。
——不敢呼吸。
亲眼见到有生命在眼前轻而易举的便消逝了，还以如此可怖的姿态惨死，那种震撼如同有撞钟沉重撞击心脏，顷刻间便能唤起无休无尽的恐惧与惊颤。
光晕之中的服务生们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他们的眼眶已经红了——恐惧催生的生理性泪水根本不是凭借意志力能够克制住的，他们无法抵抗，便只能死死咬住牙关，配合萨丽的每一个指令，不惹怒萨丽，不让萨丽不开心，不触碰光晕，战战兢兢的完成一整套照片拍摄。
直到萨丽走出光晕，凑到巴顿手中的相机时，才敢悄悄地喘一口气。
萨丽似乎对这一组照片非常满意，手指翻动照片，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到最后更是开心的捧起相机，要立马将相片导出。
又等了许久，直到萨丽终于肯抬起头再看向他们，其中一个服务生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这个光应该怎么关掉呀？”
“光么？”萨丽说，“关不掉呀？”
光晕中的服务生们脸色骤变。
萨丽又低下头，像是在思索答案，良久，她甜甜一笑：“想起来了，还是有关闭的方法的！”
服务生大喜：“那、可以……”
——可以放我们出来么？
那位服务生原本想要说出这句话。
但他的话被打断了。
光晕骤然变得暗淡，地面上细长的影子像是被撕裂一般，脖颈和身体瞬间分离。
“咚咚咚咚——”
所有人眼前，头颅毫无征兆的掉落在地面之上。
没有惊叫、没有痛哭。
只有溢满震惊和恐惧的空气，和一大片鲜红得刺眼的血色。
第94章
此时此刻的餐厅异常安静，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场的人眼睛瞬间红了，她们紧紧捂住嘴，生怕一不小心溢出来的哭泣声惹恼面前情绪无常的几位恶魔。
但拼命的克制根本压不住自心底泛起的恐惧，每个人都在颤抖，颤栗到几乎要抽搐。
好在萨丽似乎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兴趣，拉着巴顿又去了另一侧装饰漂亮的角落拍摄照片。
“这里味道确实不错。”蓝发男人将盘中食物吃完，抽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每一根手指。
他似乎有些强迫症，要将湿巾叠得整整齐齐，将餐盘也一个个叠好，刀叉放置在特定方向，将桌面上的污渍清理干净，这才抬起头，看向在角落中同顾客们一块瑟瑟发抖的店长。
“我之前看过你们店里的直播。”蓝发男人微微一笑，“那些设备，现在还在，对吧？”
店长哆嗦着点头：“有、有在……”
十分钟后。
所有人手中的电子屏幕闪烁，不论是手机、还是电脑，一切正在运作的应用软件全被停止，画面中，出现了蓝发男人的脸。
男人的五官硬挺，怎么看都是一眼惊艳的好相貌，那一头漂亮的蓝发充满光泽，每一缕都弯曲得恰到好处——就是这样一个极其显眼惊艳的男人，却在露出真容瞬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因为他的自我介绍放在这个因为恶魔出现而变得混乱的时间中，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大家好，我，是一位恶魔。”
【我去，又是一位自称恶魔的？】
【现在恶魔都这么嚣张了吗？都直播来爆马甲？】
【重点是直播爆马甲吗？！重点是他又要做什么好么！】
【这位恶魔哥好帅啊，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位总是拯救城市的恶魔？】
【拜托，不要五官决定三观好么！】
【怎么现在的恶魔都喜欢直播么？】
【比起恶魔喜不喜欢直播，我更关注的是，现在随随便便什么恶魔都可以直播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恶魔啊！！！】
每个直播平台的界面都有些不大一样，蓝发男人认真的研究这个平台的操作按键，并看过屏幕上的每一条弹幕。
“的确，我不是什么好恶魔。”
“刚刚大家有看到在街头变异成肉条的视频么？”
“没有的话，我再给大家重新分享一遍。”
直播间底下的小窗被放大，几分钟前，在网络上被传到飞起，讨论到爆炸的渗人画面再次被怼到每一个人眼前。
手握枪支的巡逻队员在刹那间被撕成肉条，长舌四甩，可怕低沉的嚎叫几乎要涌出屏幕。
“砰——”
枪声划破长空，这些变异的肉条人，被另一位队友一击爆头。
大街之上，鲜血淋漓。
只有那位队员近乎崩溃的哭喊声。
当然，令人倒抽一口凉气的不仅仅眼前的场景，还有被挂在半空中的，长满人类手掌的肉球。
蓝发男人关闭视频播放窗口：“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来，肉条，和大家打个招呼。”
肉条乖乖听从蓝发男人的指令，走到镜头前，抬起散成细碎肉条的手，晃了晃，尝试从撕裂的喉咙中发出一些声音。
只是那声音实在太难听了，像极了老式火车呼啸而过，泛起煤油烟气的鸣笛看，又尖又哑。
正在被迫观看直播的每一个人或许都震惊到呆滞，弹幕有一瞬间的寂静。
蓝发男人继续道：“我该怎么像大家解释呢？”
他想了想，再次看向镜头：“简单来说，这个世界拥有能量，我们的目的，只是想将这些能量快速吸收殆尽，原本一直进行得十分顺利，你们的世界在你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正在崩塌，很有意思对么？”
蓝发男人又放出了一组图片。
吞噬，融合，植物，玩偶，昆虫，火焰，镰刀，数据……
不论哪一个恶魔出现，都足以撼动一整座城市。
蓝发男人再次将画面切了回来：“也许有些人的记忆因为各种原因被抹去，但是，你们需要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我的手笔。”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进度频频受阻，甚至有些已经被吸收的能量又被迫还给了这个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总提到的‘那位恶魔’。”
“那位总是救你们于水火的恶魔。”
“我真的很欣赏他，很想邀请他成为我们的伙伴。”
“当然，在邀请他的同时，我的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
蓝发男人话音顿了顿，摆正摄像头：“好像说的有些多，你们还是没有听懂对么？”
“没关系，都不重要，现在，我们先来玩一个游戏吧？”
“这个直播，我投放到了三个城市。”
“在这三个城市中，有百分之五十的人被我植入了肉条胚胎，就是刚刚视频中你们看到那些变异特征。”
“你们呢，需要在三天之内，找到这百分之五十的变异肉条人，并杀死他们，否则，等待所有肉条同时变异，最后死的，将会是你们自己。”
“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
【你觉得这种玩笑好笑吗？】
【变异？肉条？胚胎？中二病犯了吧，你说变异就变异啊？】
【现在真是德行了，开个直播就能宣称自己是恶魔？】
面对满弹幕的质疑，男人不急也不恼：“我知道，也许有很多人不相信，我需要想个办法证明一下我话语的真实性。”
蓝发男人垂眸沉思片刻：“这样吧。”
他将镜头转向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几人。
镜头转过去那一刻，正在观看直播的每一个人都一惊。
——他们看到的可不仅仅是早已大惊失色的几人，更有一整排没有脑袋、只有躯体的、跪倒在血泊里，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们。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头？！尸体！？他们做了什么？！】
【他现在要干嘛，要干嘛啊！！！】
蓝发男人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躯体上停留，而是看向肉条：“三分钟怎么样？可以么？”
肉条点点头。
于是蓝发男人又看向摄像头：“现在，他们之中也有一半的人被植入了肉条胚胎。”
“三分钟之内，如果没有找出，并杀了对方，你们，会被吃掉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