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余关心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席荆“嗯”了一声:“我之前一直觉得钱项明的名字很耳熟, 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姜斯言惊讶地睁大眼:“所以是在哪儿听过?”
席荆:“当年调查的时候,有学生就反映过祝安安勾引男生,其中就有钱项明。”
姜斯言:“不是谣言吗?”
席荆摇摇头:“不是谣言这么简单。说起来这事有点蹊跷。当时有个女生说她亲眼看到过钱项明和祝安安两个人呆在体育馆的器械室。还有个女生也听别人说见过两人单独相处。她们一致认为是祝安安缠着钱项明。”
奚琳琳迟疑:“所以祝安安真的有勾引钱项明吗?还有除了钱项明的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有说吗?”
席荆想了想:“我记得当时找了其他几个男生询问过。几名男生都否认了, 并表示和祝安安只是同学。所以当时我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觉得是学生之间传播的谣言,只对传谣的学生做了思想教育。”
韩唯听来听去都是别人的回答,不禁质疑道:“那钱项明呢?没有查吗?”
席荆回忆了下, 摇摇头:“当时好像没有。”
韩唯冷着脸:“为什么?”
严肃的韩唯气场强大,光是站着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席荆努力回想着当年的调查细节, 犹犹豫豫道:“好像当时钱项明并不在学校。学校也希望我们不要打扰无辜的学生。好像是, 我不太确定,我需要核实一下。”
他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姜斯言:“嗯?”
席荆:“等等, 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就拿起手机,拄着拐杖快速离开办公室。
过了十几分钟, 席荆重新回来。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回来时拄着拐杖的手更加用力。
看样子事情不太妙。
席荆开口道:“确定了。当时确实没有调查他。据我师兄回忆说,案发时钱项明正在外市参加竞赛。学校和家长都希望不要影响学生考试, 所以当时没有见到人,而且还有老师保证钱项明和祝安安是别人乱传的。”
韩唯面露难色:“事后呢?也没有去找人核实?”
席荆语塞,尴尬道:“核实了。”
还是自己亲自核实的,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核查信息。甚至连他都忘记了,还是师兄提醒他后才想起这个事实。
遗忘的记忆碎片渐渐拼接,连成一片后, 席荆记忆逐渐清晰的同时, 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韩唯察觉出席荆说话语气的异常, 问:“核实了?那怎么说?”
席荆小心翼翼替自己的疏忽解释:“祝安安出事时,钱项明人已经在外地很多天, 也没有证据表明钱项明欺辱过祝安安。另外谣言发布的时候他人正在参加市里的比赛,没有作案时间,自然排除了他的嫌疑,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韩唯不悦地摇摇头,显然是对席荆这个如车轱辘话一般的解释不满意。
席荆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当时有很多原因,祝安安的死给很多学生留下了心理阴影。校方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双方达成协议,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此案与哪些学生有关,就不要打扰学生。特别是钱项明这种学习优秀的学生,学校非常在意他们的心理状态。所以后来我们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钱项明否认了祝安安缠着他,也否认两人单独相处过。这事情就过去了。”
话越说越没有声音,连他自己也认为当年的调查过程太随意。而最让席荆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竟然忘记了。
原来他和钱项明很早以前就见过,只是他不记得了,但是钱项明却还记得他,所以才会那次在医院里才会在心里称呼他为席警官。
虽然当年的调查都是按规矩进行,一切也都是合情合理,可是回头看去却又全是漏洞和弊端。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当年祝安安自杀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不存在什么他杀的可能性,唯一需要调查的就是找到谣言的制造者,钱项明人没有作案时间自然被排除,而当年贾从露等人也并没有发生意外,明面上没有任何线索将几人联系起来。
归根到底几年前的席荆还是太年轻了,办案经验过浅,思考不够周全。
倘若祝安安的案子真存在疑点没被发现,他们这些曾经负责调查的人就成了最大的造孽者。
姜斯言思忖片刻后,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关系。如果祝安安和钱项明真有什么关系,林恺不会不知道。但是林恺明确表示过两人不熟。”
盛良策:“会不会是钱项明没说实话,也没告诉林恺?”
姜斯言仔细琢磨了下:“我觉得不会。以他和钱项明当时的关系,两人之间不太会有秘密隐瞒对方,特别是这种感情问题。而且我能感觉到林恺在谈论祝安安和贾从露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对贾从露是那种嫌弃鄙视的,但是祝安安完全没有。”
虽说林恺是一面之词,却有足够的说服力。
许学真无奈笑了:“那就奇怪了。要是没关系,这谣言从何而来。”
“也未必是谣言吧!最开始不是也传贾从露喜欢钱项明吗?但是两个人对老师否认,老师也认为不可能,可后来我们不是又从林恺口中确定了这不是谣言。再说席荆不是还说有两个学生提到他们见过吗?”奚琳琳越说越烦躁,最后吐槽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钱项明啊!又不是人民币。奇了怪了,这男生有什么好。””
姜斯言;“凭良心说,人是真帅,学习也好。被人喜欢很正常,我要是遇到了,说不定我也心动。”
话音刚落,韩唯清了一下嗓子,眼神怒视姜斯言,警告意味十足。
姜斯言感受到了韩唯的醋意,心里得意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一脸假笑地咧开嘴:“我说说而已。”
韩唯微微一笑,张着嘴不出声。
姜斯言读出了韩唯的口型:你等回家的。
两人暗戳戳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蒋昔沉浸在案件中,深入思考一番后,提出质疑:“真的见过吗?”
奚琳琳疑惑:“什么意思?”
蒋昔:“那两个学生说谎也不一定。”
“这?”奚琳琳犹豫,承认道:“这倒也是。”
傅有开口道:“案子出现疑点,这些证词也不能完全相信。”
席荆一脸严肃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谣言谁更早。”
奚琳琳一怔:“什么谁更早?”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是先有的贾从露喜欢钱项明,还是先有的祝安安?”
盛良策不解:“这有什么关系吗?”
姜斯言瞬间懂了席荆和季时余的意思,“嫉妒?报复?”
奚琳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嫉妒?什么报复?”
席荆解释道:“如果是先传的祝安安喜欢钱项明,那贾从露知道后很可能嫉妒祝安安,或者因此讨厌她。以她的人品,她很可能做出一些伤害祝安安的举动。”
奚琳琳顿悟:“对哦!还有这种可能。”
贾从露有校园暴力的前科,而祝安安这种家境一般的学生正是她会下手的对象。
席荆不觉看向韩唯。想想刚才韩唯的追问,他感觉对方早一步想到了这一层可能性。
沉默半天的韩唯忽然说道:“知道传闻早晚容易,但是真假不容易。”
早晚只需询问林恺便能有答案,但是真实性就难以得知,相关当事人死的死,傻的傻。
席荆开口道:“再去一趟吧!”
季时余马上知道席荆要去哪儿:“你想和钱项明直接确认?”
席荆:“这方法最快。”
韩唯:“但是不能当证据。”
席荆:“可是可以节省时间。”
万一是他们想多了,调查错了方向,只会是徒劳。
席荆破案的心急切,他想要尽自己的可能弥补几年前破案的错误。
这一次,席荆下定了决心要使用读心术:“先试试看吧!”
姜斯言连忙制止,掏出手机说:“你等一下,我先和林恺确定早晚,你再确定真假。”
很快,姜斯言收到了林恺的回复,“祝安安先传的。而且他还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
姜斯言:“他说有一次他上厕所出来,看到贾从露他们从隔壁女厕所出来,过了一会儿祝安安全身湿透了从厕所里出来。”
盛良策心疼道:“这是被校园暴力了吧!”
姜斯言:“他当时没多想。但依我看可能性很大。”
这结果丝毫不让人意外。
奚琳琳义愤填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还用想,肯定是。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坏事做尽。”
席荆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对季时余说:“走吧!”
季时余:“现在就去吗?”
席荆:“嗯,现在就去。”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姜斯言:“需不需要帮忙?”
席荆:“不用,我们去去就回。”
季时余和席荆两人再次来到钱项明所在的医院。
钱项明一个人坐在床上,专注地摆弄着心爱的杯子。
门突然开了,他原本以为是医生查房,并没有理会。直到他听到席荆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睛穿过额头前的碎发,死死盯上了席荆。
席荆注意到钱项明手上没了动作,感觉到对方认出了自己,遂开口打起招呼:“好久不见,钱项明。”
钱项明默默看着席荆不说话。
席荆也不急,等来季时余搬来的椅子,坐到了床边,转头对季时余说:“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季时余担心道:“可以吗?”
席荆:“放心。有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那好,我在门口,有事你就喊我。”
席荆点了点头。
等到季时余离开,席荆伸出手,覆盖到钱项明的手背上,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别害怕。”
钱项明一如既往保持着沉默。然而,席荆知道钱项明在听他说话。
席荆慢慢拉起钱项明的手握住:“我知道你记得我。”
钱项明一愣:你怎么?
席荆苦口婆心地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帮助到我。”
钱项明疑惑不解,自己这个鬼样子能帮什么忙。他都快与世隔绝了,还能有什么作用。
席荆听到了钱项明的心声。对方不是麻木之人,也让席荆有了一丝希望。他问:“你还记得祝安安吗?”
钱项明一怔,是他熟悉的名字。
席荆知道钱项明记得,又继续问道:“当年你告诉我她没有追求过你,是真的吗?”
钱项明闭上眼,心里默认了这个事实。
席荆却觉得奇怪。
难道自己的猜测都错了?
他不死心,又问道:“那你们之间有交集吗?有没有单独在一起过?比如体育馆的器械室,你们有单独呆过吗?”
钱项明的手微微颤抖。
席荆乘胜追击:“当年你骗了我,对吗?”
钱项明合上眼,心里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骗了。
席荆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问:“为什么?为什么说谎?”
钱项明迟迟没有反应。
席荆想了想:“是因为害怕和案子牵扯上关系,所以选择说谎的吗?”
钱项明:是。父母不让我说,我也害怕。
席荆叹了口气。钱项明也是苦难人,席荆无法将责怪的话对着对方说出口。
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席荆再度开口:“能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钱项明在心里坦诚:是朋友。她帮了我。我对不起她。
当年, 祝安安意外发现了钱项明和林恺的关系。
钱项明因为害怕秘密曝光,私下找祝安安谈判,然而祝安安态度超出他的预期, 不但不嫌弃他,反而还理解他的难处,最后更是亲口保证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他和林恺两人逛街买情侣帽被学校的同学看到, 祝安安为了帮他们隐藏关系,特地买了一顶一样的帽子帮着打马虎眼。
这些事情似乎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连林恺都不知晓这些细节。可钱项明没想到祝安安对别人的好意却也给她本人带来了麻烦。
事情没过去多久, 网络上,现实中, 关于祝安安的谣言四起。他估摸谣言因自己而起,但身为朋友的他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为祝安安辩解, 最后还为了自保划清了关系。
对于祝安安的死,他心存亏欠, 也深知于事无补。
席荆透过钱项明的内心洞察到事情的全部真相,然而他震惊于真相的残忍。
善良和好心成了笑话,好人没有好报。乐于助人的结局是死不瞑目。
祝安安恐怕到死都没法相信自己施出的善意最后害了自己。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席荆心疼祝安安的遭遇。他看着钱项明,最后问了一句:“你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吗?”
钱项明低着头,内心道:不知道。
答案并不让席荆意外,但还是少不了失望。
席荆放开了钱项明的手,拿起拐杖站了起来。临走前, 席荆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开口, 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门外的季时余注意到席荆站了起来, 急忙推门而入,“完事了?”
席荆“嗯”了声, “走吧!”
回到警局,席荆将祝安安和钱项明的过往一一讲给众人,不出意外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席荆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状态。任谁得知了真相后,都会替祝安安惋惜。
数十秒的安静仿佛度过漫长的岁月,最终被奚琳琳的声音打破,“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不出手帮忙。”
蒋昔认同奚琳琳的看法:“谁说不是呢!”
韩唯严肃道:“这些都是你用读心术听来的?”
席荆点头:“是。”
韩唯缓缓舒了口气:“还是不说话啊!”
席荆无奈道:“想让他开口太难了。”
姜斯言叹息:“难办。”
证人不开口,就是无效的废言。
盛良策胆不大。他左顾右盼一番,见一个两个都不说话,纵使心里有疑惑,也不敢发问。
屋内无人说话的尴尬气氛持续了许久,席荆想了许久,在心里做了决定,说:“现在先顺着这个方向查吧!”
总算是有人说话,盛良策松了口气,顺着席荆的话问:“顺着这个方向?什么意思啊?”
席荆:“按照钱项明的意思,祝安安的黄谣是在他们传过绯闻后发生的。我怀疑是有人嫉妒祝安安故意而为。”
盛良策不理解:“故意而为?就因为嫉妒?图什么呢?”
傅有冷冷地说:“图高兴。”
理由很简单,像是胡扯,却是造谣者真实的想法。
傅有分析道:“造谣的人并不是想要祝安安死,只是单纯想要报复,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但是他们没想到祝安安自杀了。”
盛良策:“估计造谣的人也害怕,后悔自己的做法。”
傅有笑了:“或许有,但很少。”
盛良策:“这?”
傅有:“现实中绝大多数的造谣者被抓到时,都会用自己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的理由替自己的言行辩解。”
造谣最可怕的是造谣者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犯罪。
几个人寥寥数语,作为旁观者的奚琳琳都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造谣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将人推入地狱。一时的开心毁掉的是别人的一生。
奚琳琳知道这种事不在少数,可还是会对这样的恶意束手无措。
即便是今天的她已经站的足够高,见的足够多,甚至拥有一般人不曾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也会对突然袭来而来的诋毁感到一时的恐惧和无力。
哪怕是她有能力去面对谣言,有时间去解决问题,这个为自己伸张正义的过程也会让她筋疲力尽,心有余悸。
她一个被富养长大的大小姐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孩。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自己,谩骂诋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种无处可逃的崩溃,百口莫辩的迷茫,无人相信的悲哀,能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那一刻死亡不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却无能为力,呐喊变成狡辩,沉默变成心虚,唯有一死可以自证清白。
现实正如那首古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然而,可悲的是参与谋杀的刽子手们不会因此而忌惮和后悔,悲惨的结局不会成为历史的教训,只会如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记忆如鱼,七秒即逝。时间一久,风波卷土重来,看客们重操旧业,再次挥起屠刀朝向下一个目标。
讨伐的人自诩是伸张正义,不会有人将心比心,更不会有人会联想未来的自己也可能身陷同样的处境。
闻者心寒却又无解。
奚琳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忽然间她想到了谷晓。若是谷晓还在这,或许就有人能懂她的心情。
屋内的其他人并没有关注到奚琳琳,正全身心投入到案子上。
姜斯言听懂了席荆的意思,“所以你还是觉得贾从露几人最有嫌疑。”
席荆:“是。按照时间顺序,祝安安和钱项明传出绯闻,而与此同时贾从露喜欢钱项明。贾从露很有可能因爱生恨,将自己得不到人的怨恨转移到祝安安身上,对她进行造谣报复。”
季时余接着席荆的话分析:“祝安安因为受不了网暴选择了自杀,她的父母因为失去女儿想要报仇。在某种情况下,他们得知了女儿被人造谣的真相,所以对这几个人痛下杀手。”
因果得当。
韩唯认可这个猜测:“合理。”
傅有:“如果你们推测的是真的,那现在的问题就是祝安安的父母是如何得知的真相。”
许学真:“确实是个问题。案发后警方介入调查,贾从露等人肯定会为了自保删除各种信息,警方都没有找到证据联系到他们几个,祝安安的父母是怎么做到的。”
盛良策质疑:“我记得他父母文化水平都不高,能完成这么复杂的杀人吗?”
三个人,三种死法,还有一个受重伤,每一种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祝安安的父母只是底层打工人,真的能做到吗?盛良策表示怀疑。
刘阔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永远不要高估人性,也永远不要低估决心。”
盛良策:“嗯?”
刘阔认真地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有时可以战胜一切不可能。如果他们想要报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韩唯:“祝安安已经不在了,夫妻俩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们做任何事都可以无后顾之忧。唯一在意的恐怕就是失败。”
盛良策听着迷糊:“等一下,所以现在是认定祝安安父母是凶手了吗?”
席荆:“不是。不是凶手,但他们是嫌疑最大的。而且他们现在行踪不明更可疑,不是吗?”
盛良策沉默不语,知道这是最合情理的判断。他只是于心不忍,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祝安安已经够可怜,若是父母踏上这条不归路,这一家人就彻底没了回头路。盛良策的私心希望祝家人可以余生平安健康,但现实看来是无望的奢求。
姜斯言:“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祝安安的父母。”
盛良策:“可是要怎么找呢?”
刘阔:“他们两个消失了,但是他们的亲戚并没有消失。从这些人入手。”
这日后,旧案部调转了方向,对祝家人开启全面调查。
办公室的白板上出现了一张完整的人物关系图
蒋昔:“祝国威,祝国安的亲弟弟,也是祝安安的叔叔。目前在一家房产中介上班,妻子是家庭主妇,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两口子现在住在禹市的萨朗区。没发现他和祝国安夫妻俩有联系的迹象。”
许学真接着说道:“王家有姐弟三人。王美娇,王美玲的大姐,祝安安的大姨,四年前离异单身,儿子跟了前夫,现在人在禹市一家超市里当理货员。也没有查到她和祝家人联系。”
傅有:“王美庆,王美玲的弟弟,祝安安的舅舅。现在和老婆留在老家种地养牛,有两个孩子,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一样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祝家人有关系。”
席荆:“只有这三个人?”
傅有:“关系最亲近的就剩下三个人。两家的老人都已经去世了。其他的都是远房亲戚。”
姜斯言:“那这三个人有联系吗?”
许学真:“王美娇和王美庆偶尔联系,但是不多。频率基本上一年几次,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姜斯言疑惑:“这么生疏吗?”
许学真:“我们调查过,王美娇这个人性格有点孤僻,脾气也不太好。据邻居反应,他们两口子离婚前经常吵架。后来离婚后,男方就带着儿子搬走了。”
奚琳琳叹口气:“哎,连儿子都不愿留下,看来脾气真是不太好。”
蒋昔:“应该是非常不好。我查过这几年她儿子基本上没和她联系过。他前夫现在也已经再婚了。”
奚琳琳“啧”了一声,说不出什么。
盛良策看着调查结果:“这么看来和他们几个人关系不大。”
韩唯否认道:“不能。”
盛良策:“那?要怎么办?”
韩唯毫不客气地留下两个字:“跟踪。”
姜斯言望着韩唯的双眼冒星星,内心感叹:我的男人太霸气了。韩唯默契地看向姜斯言,回了对方一个淡淡地笑。
两人就这样当着所有人面,旁若无睹地秀着恩爱。
席荆刚好坐在对面,看到两人眼里毫不遮掩地流露出爱意,他心生羡慕。
他好奇为什么他们这么坦坦荡荡地向众人宣告他们相爱?又是什么给了他们相爱地勇气。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哪怕世俗偏见也能无所保留的相爱。
席荆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纯粹的感情,现在亲眼见到,他心动到向往,眼红到嫉妒。
而在屋内另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季时余深情的目光停留在席荆身上。他注意到席荆出神了,眼里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他不禁在意席荆心里的想法,在心底问道:你在想什么?
席荆在想什么, 季时余自然是不知道。同样的,席荆也不知道季时余的心思。
两人各怀心思,却默契地选择憋着不说。
与此同时,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陷入思考中。
刘阔低头看了眼时间,已过了晚上九点。
他大力拍了一下掌,声音成功唤回众人走神的思绪。
刘阔开口询问:“所以你们方向定了吗?确定要选择跟踪追查吗?”
韩唯看向众人,得到了每个人的点头确认, 扭头向刘阔确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