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余坦言:“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吕半仙:“所以你的顾虑?”
季时余:“现在的我有点迷茫,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吕半仙叹口气,向季时余比了个“钱”的手势。
季时余:“多少?”
吕半仙:“666。”
季时余扫码支付了钱, “好了。”
吕半仙换了个姿势,幽幽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想回顾过往,不如故地重游。”
季时余等了半天,“就这一句话?”
吕半仙:“这句话足以,应该能帮你解答困惑。”
季时余想了想,回想起了最后的小巷,“我知道了。谢谢了。”
季时余和秦飞章刚要走,吕半仙叫住了两人。
他瞧了瞧季时余,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离开前我再送一句话。”
季时余:“什么?”
吕半仙:“受过的恩惠终要还。既是苦, 也是甜, 望珍惜。”
季时余不懂吕半天这句不着边际的话,眉头不禁皱起, 问:“什么意思?”
吕半仙摇摇头:“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神神叨叨的这一套,好在季时余习惯了吕半仙这人的做法,“好吧!”
看着人离开,吕半仙蹒跚地回到蒲团上,拿起桌上的两根红绳打了个死结。
秦飞章和季时余再度回到车上。季时余刚要开口,被秦飞章抢先一步,“打住,不行。”
季时余:“我还没说,怎么就不行?”
秦飞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今天肯定不行。你已经出院快三个小时了,必须回医院接受医生的检查。”
季时余想了想:“好吧!”
在外呆太久,季时余说的身体到了极限。坐上车没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回到医院,医生满眼埋怨地盯着秦飞章,“说好的是两个小时,现在超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吗?”
秦飞章在医生面前收起了一贯的威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低声下气开口道:“不好意思,医生,不会有下次了。”
医生白了一眼秦飞章。
又是一个不听话的“祖宗”,医生不客气道:“还想有下次?”
秦飞章:“没想。”
医生叹了口气:“行了。让他休息吧!他这一觉估计会睡很久,最好不要打扰他。”
秦飞章:“好的。”
送走医生,秦飞章向季时余的父母致歉,“不好意思。”
季兴业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您的错。季时余主意太正了,一般人劝说不动。”
秦飞章:“是我这个做领导的没能做好。”
季兴业笑着摇摇头。
季时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睁开眼,身边只有父母,奇怪秦飞章的去向。
昨天两人说好了,秦飞章会来医院接他。
季时余开口道:“妈!”
余诗桃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围到季时余身边,开心道:“醒了。”
季时余借着余诗桃的力慢慢坐了起来,“秦队没来吗?”
余诗桃:“没有。”
季时余:“有打过电话吗?”
余诗桃:“嗯,打过询问过你醒没醒?”
季时余左顾右盼巡视了床一周:“我手机呢?”
余诗桃:“别急,我去给你拿。”
季时余拿过手机拨通了秦飞章的电话,“秦队。”
秦飞章:“醒了?”
电话里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
季时余:“怎么了吗?”
秦飞章犹豫了下:“席荆失踪了。”
席荆昨天去见张临却没有回来,旧案部的众人联系不到人。
季时余得知席荆失联后完全坐不住了,立刻和医生要求出院。
医生见季时余态度坚决感到头疼。当警察的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两个竟会找麻烦。
季时余比个“2”,“就两个小时。”
医生不屑道:“你看我信你吗?”随后扭头看向季时余身后的父母,“你们就不阻止一下?”
季兴业:“我们尊重他的想法。”
余诗桃:“嗯。”
两人知道,席荆出事,季时余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是他们强行阻止,一旦席荆出什么意外,季时余可能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只能随了季时余的愿。
季时余:“拜托,医生,我必须得出去。”
医生叹着气,从原则来讲他不应该同意,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要是不同意,对方会强行出院,那只会更危险。
权衡之下,医生只能妥协,“早点回来,有任何不舒服都及时电话。不能硬挺。”
季时余:“没问题。”
说得好,能不能做到就不可知了,但医生还是放了人。
季兴业和余诗桃亲自送季时余回到旧案部。
秦飞章亲自接人进警局。
一进到办公室,季时余便感觉到屋里紧张的氛围,“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奚琳琳:“查到了席荆离开记录,但是之后有一段路没有监控,也是从这里人就消失了。”
季时余:“有问过张临吗?”
许学真:“还没有。”
盛良策:“这能问吗?”
席荆一开始是带着任务去的,现在直接当面问会不会引起对方怀疑,会不会坏事。这些因素的存在让人不得不犹豫。
季时余:“具体什么情况?”
蒋昔三言两语把之前的计划托盘而出。
季时余:“去问,以我爸妈的名义去,必要时可以把我也搬出来。”
秦飞章:“我也有这个打算。许学真,傅有,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傅有:“收到。”
季时余:“手机定位了吗?”
蒋昔:“找不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离镇新村很远的森林公园。”
季时余:“森林公园?怎么会在那?”
蒋昔:“不清楚。秦队已经派人去查了。”
季时余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显示他给席荆打了23通电话,却一通都没接通。扣起的手指将他内心的焦灼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飞章看向季时余,若有所思道:“医生给你批了多久的假?”
季时余:“几个小时。”
秦飞章叹了口气,“你打算做什么?”
季时余:“我想再去镇新村看看。”
秦飞章想了想:“现在不合适。”
季时余:“我知道。”
秦飞章:“等他们两个回来再做决定。你先休息会儿。”
季时余被秦飞章按在行军床床上休息,然而他大脑却一点都停不下来,心更是乱作一团。
苦等三个小时,终于把人盼了回来。
季时余急忙起身,秦飞章连忙扶住,生怕出什么意外,“你给我慢点。”
季时余:“我没事。席荆那边什么情况?”
傅有摇摇头:“我们以你醒来的名义去找张临,对方听到你醒来很开心,但听到席荆失踪愣住了。”
季时余:“愣住了?”
许学真:“他表示他和席荆聊完后就走了。”
季时余:“去哪儿知道吗?”
许学真:“不知道。张临说临走时席荆说会回警局。”
席荆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季时余确定席荆是出了事,“有看到席荆的车吗?”
傅有:“车吗?没看到。
季时余:“席荆去见张临一定会开车去,人目标小,车目标大。好找一些。”
秦飞章:“我会联系交通部开启地毯式搜索。”
季时余眉头紧锁,轻声“嗯”了一声。
秦飞章担心道:“又不舒服了?”
季时余目光如炬:“没有,秦队我想去趟镇新村。”
秦飞章思忖片刻,“大家准备一下,刘阔联系市局,请他们派人过去。”
刘阔:“明白。”
旧案部一行人开了两辆车来到镇新村。
村民见到外人来纷纷拿出家里的家伙儿,可拿起的武器没多久见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手又一个个垂下。
贾宗珩给贾宗庆一个眼神,自己立刻联系了张临。
贾宗庆知道贾宗珩的意思,但是已经等不到人来,自己只能先一步上前应付,露出一脸谄媚,刚问了一句:“这位警官,什么情况?”
秦飞章并不理会贾宗庆,而是直接让武警开辟道路,反而会送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贾宗庆看到此人的眼睛,被对方眼中的杀气吓退,“这?”
秦飞章推着季时余进到村子,“你想去哪儿?”
季时余想了想:“先去我受伤的地方吧!”
他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会让人直接对他动手。
季时余给秦飞章指着路。季时余看着途径的地点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他确定这里他以前来过,但离开多年,镇新村发生了大变化,很多地方和脑海中的印象不同。然而即便不同,涌上心头的熟悉感却不曾减少。
这是变了又没变。
走了一段路后,几人来到了季时余之前受伤地点,脑子里再次出现恐怖的画面。几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围住。女人用身体死死挡住大门。
季时余眼含泪水,带着哭腔喊道:“妈妈。”
第278章 匹诺曹36
昏迷时的画面历历在目。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冲破了季时余脑海里最后的屏障, 困住的记忆如海浪扑面而来。
季时余的失态令在场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这不会被打傻了吧?”
“小点声。”
秦飞章低头询问季时余:“什么情况?”
季时余小声:“我最后一次我妈妈是在这里。”
秦飞章立刻猜到了什么,叫来人,“破门。”
贾宗珩:“这不合适吧?这就是一个废弃的厕所。”
秦飞章:“我说合适就合适。破!”
几个武警三下五除二把门破了。
秦飞章命人探路, 不一会儿警察从里面出来,说道:“秦队里面空的。而且。”
季时余激动地询问:“而且什么?”
警员:“里面应该是封过。”
季时余:“封过?”
秦飞章安抚住季时余,“别急,在这等下。”
随后, 他带着疑惑进到破房里,如警员描述的一般里面房内空空如也, 墙面地面都被封上了水泥, 水泥上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似平平无奇却更像是刻意为之。
秦飞章走了出来,质问道:“这是厕所?”
贾宗珩强装淡定, 道:“是啊!以前村里的公厕,后来家家都有了厕所, 这里没人用自然就封掉了。”
秦飞章:“封了多久?”
贾宗珩:“十几年了。”
秦飞章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摇了摇头。
贾宗珩的说辞虽然合理,但是放缓的语速出卖了他。
秦飞章笑了笑, 对身后人说道:“拆!”
贾宗珩:“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私拆民宅只是违法的吧?”
秦飞章:“有罪我扛着,但查出来别的就不知道是谁来扛着了。”
原本一群村民想要围上来阻止,但这次秦飞章带的警员人数众多,加上一个个身上都有武器,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季时余仿佛置身在一个雨夜,也是一群人围在一个女人四周,将其紧紧包围, 手中的武器超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挥去。嘶吼声, 哀嚎声被一声声唾骂和打砸声淹没。
欺软怕硬在这一刻彻底具像化。
季时余的记忆又冒出很多影像。他滚着轮子朝自己熟悉的地方靠近, 傅有刚要叫住人就被秦飞章拦住,“让他去。”
季时余走到一处空地, 印象里这里有一幢房子,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慢慢前行,脑海里的画面和现实一点点重叠,但又有着天壤之别。
眼前的高层小洋房在记忆里变成了一排排的廉价平房,地上的石板路也成了毫无修饰的土路。
他一路走,一路还原村子的原本面貌,最后他来到井边。剧烈的疼痛刺激了季时余,脑海里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群人围在井边,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全都不见了,仿佛是一口吞人的井。然而,隔天这群人再次出现在井边,周而复始,一日复一日,人好似置身于奇幻的世界。
季时余靠着水井越近,周围的气氛越紧张。
贾宗请庆假模假样地说:“那边危险。”
秦飞章横了一眼:“他就算掉进去,我也能给他捞起来。”
季时余试图拜托轮椅站起来。旧案部的几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许学真:“你慢点。”
季时余在几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悠悠走近井边。他低头看向井底,清澈的水在微微波动,反射出银光。
他犹豫地站起,望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井上的凉亭的四根柱子上。他的手一根根抚摸,余光扫向一旁的贾家人。当他的手落在了第三个柱子上时,几个人紧张的神态让他停下了脚步。
在众人屏息凝神中,季时余抱住了柱子试图旋转,奈何力气太小没能做到。
傅有几人二话不说上前帮忙,结合三人之力,柱子微微转动,脚底震荡的感觉随之而来,下一秒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
几人放开柱子,重新回到井边。
令众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井底开了。
众人可以看见井底别有洞天,纷纷看向彼此。
此时,镇新村的人面色瞬变,心中的恶念和惶恐表露无遗,有的抄起家伙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有的胆小无能,本能地想要逃跑。秦飞章就像一个神算子,对这些人的早有防备。
他一个电话,村外的四周早被另外来的一支警队团团围住。这架势想跑是肯定跑不出去,连旧案部的几人都被秦飞章的雷厉风行震惊。
这一刻众人意识到平日里秦飞章强大的气场只是一碟“小菜”,他在危难之际可以抗下所有压力的领导气魄,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早在他们来之前,秦飞章就已经预想了各种可能并且做好了针对性的部署。他从一开始就把众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会让这群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陷入危险中。
秦飞章让武警把所有村民围住,“盯紧了。”
武警队长:“放心,秦队,一个都跑不出去。”
有村民趁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武警看到一把抢过,将人按在地上,枪口抵住后脑,“别动。”
所有的武警全部举起了枪口,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魔鬼”。
秦飞章让人叫来工具,带着一群人下到井下。
双脚落地,目视前方,一条灯火通明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秦飞章让武警开路,走了没多远,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一个又一个玻璃缸,每个玻璃缸里都放着一具完整的人骨,人骨的上方漂浮着一团团如海藻一般杂乱的长发。
奚琳琳看着惊悚的画面心里发怵,手不自觉拉住身边蒋昔的衣角。以往蒋昔见到奚琳琳这样都得怼上两句,但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过于震撼。
蒋昔一手抚上奚琳琳的手背:“没事。”
有个小警员嘀咕道:“这里面是真的假的?”
傅有:“应该是真的,看样子是死后被化学药剂腐蚀过后剩下的白骨。”
许学真:“太变态了。”
一众人等小心翼翼向前探路。秦飞章时刻关注着季时余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吗?”
季时余点点头:“我没事。继续。”
突然前方探路的警察大喊道:“不许动。”
秦飞章让人扶着季时余自己冲上前,只见几个男孩站在原地。
正当所有人面面相觑之时,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向后方跑去,边跑边大喊:“警察来了!”
秦飞章立刻下令:“追上他。”
一群人乌泱泱地追上去。很快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暴露在视线中。
新的房间里的四周摆着各种人骨,几张解剖台上还有几个女人的尸体。有的衣不遮体躺在台上,更甚者被肢解了一半。
几个衣着白大褂的人为了活命四处逃窜,结果不出几秒就被警方直接按在了墙角和地上。
傅有看到解剖台上的其中一个女孩儿眼熟,便走过去认真看了看。他看了几眼后愣在了原地。
许学真好奇道:“怎么了?你认识?”
傅有点点头:“赵阿姨的女儿。”
许学真:“啊?她怎么也在这?”
傅有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被拐骗来的。”
奚琳琳看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凋落至此于心不忍,轻轻拿过一旁的白单将其盖上,“别看了。”
秦飞章立刻叫人搜索四周其他房间。不一会儿,警方便从一个房间搜罗出大量的骨头饰品,其中一部分被人绑上了价签,写上了客户的名字。
骨头成为了有钱人追捧的心头好,奚琳琳只觉得这是令人难以启齿的恶趣味,唾骂道:“一群钱多到瞎买的傻逼。”
紧接着又有人搬出一箱又一箱的现金,有美金,有英镑,还有很多不认识的纸币。
盛良策感叹:“好家伙!这都是什么钱。没想到井地下居然藏着金库。”
刘阔及时纠正:“这是赃款,可不是什么金子。”
突然有人呼喊:“这边有人,叫救护车。”
季时余像是感应到什么,挣脱了傅有的搀扶,立刻追寻着声音冲去。
旧案部的人被吓了一跳,“哎。”
秦飞章对几人开口:“跟上去。”自己则直接掏出手机,让早早在村子边上待命的救护车开了进来。
季时余跌跌撞撞跑进了刚刚有人呼叫的房间,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席荆,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席荆,席荆。”
连续叫了几声,怀中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很快救护人员抵达,秦飞章拍拍季时余的肩膀,“交给医生吧!你和席荆一起回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季时余慢慢松手:“好。”
秦飞章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几个女生,都被锁在笼子里,各个奄奄一息,看样子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转头交代奚琳琳:“你和蒋昔送他们一起回去。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奚琳琳:“明白。”
蒋昔:“好的。”
说完两人带着受伤的几人离开这个被称之为“人间地狱”也不为过的地方。
秦飞章和其余人收拾残局,将整个地下通道密室里外搜查了几遍,最后发现了一处暗门。
门一开,他和几人走出来,发现置身于寺庙中。所谓的门实际是一尊大佛像。
这地道挖的真是费劲了心思,怕不是有人已经通过这个门跑掉了。
秦飞章让人封锁了整个寺庙,控制了所有的僧人和参拜的客人,连带着将所有收缴的赃物和镇新村的人一并带回了警局调查。
镇新村的人数众多,秦飞章将人安置在各个分局看管。旧案部的人两两一组分散到各地办案。
秦飞章和刘阔亲自坐镇,审讯了几名主犯。
大概是岁月催人老,张临也逃不过。他被铐上了双手,坐在审讯室,眼神里暗淡无光,面色阴沉,像个花甲老头。
当他看到坐在对面是秦飞章时,便知道这次凶多吉少。毕竟能惊动警局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亲上阵,事情严重性可见一斑。
秦飞章板着脸,明锐的目光看着张临,静静地询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张临知道这是秦飞章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错过再无减刑的可能。他思量再三,做出了选择,微微点头,一方面是回应秦飞章的话,另一方面像是向命运低头。
“我自己说。”
张临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起初的他也曾坚定初心,认为只要认真工作,努力干活,就可以被人看见,就可以有所作为,只是现实是残酷的,也是不遂人意的。他的仕途屡屡受挫,甚至到后来被人指出自己一开始以为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绩实际是有人保驾护航。
那一刻,他的信仰破灭,原来想要出人头地,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难上加难。他眼里希望的光一点点泯灭,工作的热情也渐渐消失,再到后来被人瞧不起,被人陷害。被组织边缘化,被发配到边缘。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正当人生陷入迷茫时,父亲病重,母亲抱怨。
“你说当初让你考医生你不听,非要当警察。”
“你看看你干个破警察有什么用?”
“工作得不到重用,每天忙得不着家。每个月就挣点死工资,能买得起你爸看病的药吗?”
一声声控诉击穿了张临的心理防线。
家里的变故终成了压垮他心中正义信念最后的稻草。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是他最唾弃的犯罪者,可最后他还是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他帮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一开始他还会战战兢兢,生怕露出马脚,可是干多了也熟练了,就像是吃顿家常便饭。
张临无奈摇头:“我也是没办法。”他试图想让眼前两人同情,秦飞章却不为所动。
秦飞章心如止水地评价道:“是你自己没坚守住底线。”
张临笑了:“秦队,你已经是闪闪发光的大队长,怎么会知道我这种不被重视的小人物的心酸。”
秦飞章:“我出身于江宁省羽田市的一个小县城,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警校,毕业后当了刑警。我走到今天没人帮我,是我用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很多人不愿意完成的危险任务换来的今天的地位。你说你努力了,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多努力。有过几次重要任务,你都以家里有事为由放弃了,不是吗?你亲手放弃的机会,被其他人抓住,自然就把晋升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张临回忆起过去种种,有几次需要他出任务,可母亲死活拦着他不让他去,妻子也是百般阻拦,最后他为了家庭和睦找领导婉拒了。他没想到竟是自己一手毁掉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秦飞章戳破了张临的虚伪:“不要把自己的不如意归结成别人的错误。人应该学会认清自己。”
张临羞愧地低下头,苦涩地笑了,“是,是我不够坚定。”
秦飞章:“说说席荆吧!他为什么会消失?”
张临脱口而出:“是他自己没演好。”
又是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秦飞章看透了,张临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人,和这样的人纠缠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秦飞章顺着张临的话,问下去,“他是怎么自己没演好?”
张临:“本来我也信了他是真的要帮我,毕竟连村里的心理师都没看出来他在说谎。”
秦飞章难以置信:“你们居然还有心理师?”
一个杀人群体里还有心理专家,够先进的。
张临:“当然,若不是有心理师在一旁辅助,我们怎么会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