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听到这解释,脸上没什么反应,这并不是夸张说法,的确有人的信息素可以达到这么恐怖的实力,跟等级有关系,双方的等级如果差太多,二级也能压死普通人。
他小时候听过一则新闻,上了头条播报,就是有人用信息素逼死过别人。一个强大的alpha信息素在施压的过程中,周围的空气会越来越逼仄,形成一堵无形的压力墙。除了释放信息素的alpha本人,其他在这个压力下的人呼吸会变得困难,如果对方长时间不收手,任由信息素剥夺所有氧气,那么在这个环境下窒息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政府出了新法,对比自己等级弱的人施加信息素压力是违法犯罪的事,可这并没有让强A收手,甚至普通alpha也不会放在眼里,打架斗殴时急了释放信息素打压恐吓对方都是常有的事,法规不得不后退一步,新颁布的法规是不允许对弱于自己两级以上的人使用信息素压力。
政府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相差一级基本上不会出现人命问题,两级以上就是危险雷区,但很可惜,释放信息素压力是一种强者本能,AO之间也需要信息素的相互抚慰,要是用于安抚的目的却不小心伤及他人,又该怎么定罪呢?
于是,这则新法就变得很难公正,信息素的释放是个人权利,有人反对新法剥夺了alpha的人权,这事越闹越大,难以平衡,最后只能重新裁定新法,那就是危及人命,才能定罪判刑。
法律是在不断完善的,但其中总有空子可转。邵承是在名利圈出生长大的,那些资本大家无视法律法规,对漂亮Omega用强权手段,事后再买通他的家人乃至收买Omega自己都是常有的事,以至于再惊奇的事在他听来也是稀松平常的。
张忆辰发现邵承对他的提醒没有任何波动,忍不住问了句:“你不怕吗?”
邵承在这过程里想到了许多,更想到了一个不该想到的人,他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而是发自肺腑地问了一个很想知道的事:“你知道邢越的等级吗?”
张忆辰眨了眨眼睛,错愕道:“越哥?”他不知道二人有什么猫腻,只也听说了一些八卦,以为邵承比起赵溢之更害怕邢越,便说道:“我不知道,但要是跟赵溢之比起来,你的确更应该避着越哥。”
邵承抬眸说:“你刚才不是说,赵溢之的信息素很恐怖吗?”
张忆辰惊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张忆辰四下里看了看,低声说:“得罪赵溢之还有生路,得罪越哥,必死无疑。”
邵承说:“这是夸张句?”
张忆辰压低声线道:“当然不是,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室友,越哥父亲……杀过人。”
邵承拧眉,别人不敢声张的事,张忆辰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就这么告诉了邵承:“他父亲还是当地有名的警察,连杀了三个人,后来还是越哥报得警,这事闹得特别大。”
“黑警?”邵承纳闷。
张忆辰摇摇头,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不知道,反正就很吓人,越哥情绪这么稳定,在校内为人处世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很多老师也挺欣赏越哥的,但其实大家还是很怕的,毕竟你想一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养出来,多多少少性情得有点……对吧?目睹自己的父亲杀人,还能冷静报警的,这真不是一般人的心理素质。”
邵承沉默。
张忆辰扒着粥说:“所以很多人就说嘛,越哥就是在压抑自己,万一哪天爆发了,惹他的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邵承想起第一天沈俊文刻意拦下周慕,制止他说下去的话,恐怕也就是这些了,的确不能给外人道,要不是经过这个人的口,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邢越身上有这么大的事。
倒是罕见的奇事一桩了。
正说着邢越,吃完饭,邵承就在食堂门口碰见了邢越,彼时他的身边站着四五个背景板,那群人簇拥着他,他也跟别人说着笑,人群之中最夺目的当属于邢越,加上刚刚听完他的故事,邵承满眼里更是容不下别人。
邢越手上提着一根烟,并没有点燃,他低头跟身边的几人说笑,期间察觉到熟悉的身影,也往邵承看过来,四目相对,燃起非比寻常的火花。
好像还能听到“滋啦”的声响。
此时邵承心中在想,这个人在目睹父亲杀人后,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拿起电话报的警?
是现在这样冷静吗?
而此时的邢越在想,他的目光很热,但其中仿佛有一份怜悯,将人吸附得越来越深,那样的眼神叫人只想扭断他的脖子。
但又实在不舍。
第12章
邵承回到寝室的时候,周慕那个男朋友也过来了,寝室里坐着一大堆邵承不认识的同班同学,他瞟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也十分警惕地望着他。
一群人坐在桌子前看周慕打游戏,沈俊文也在其中,问邵承说:“晚上你去看汇演吗邵承?”
距离新生汇演还有六个小时,爱凑热闹的一群人就已经聚在一起等待着了,沈俊文说完没等来邵承的回应,周慕就先说了话:“他肯定不去。”
说中了。
邵承的确没打算过去,他对这些表演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况且易感期属于特殊状况,公众场合能避则避了。
“你们去吧。”邵承刚坐下,就闻到空气中特殊的气味,心神略有凝滞,“我们房间里有Omega?”
这时,站在周慕身后的男生捂起了后颈,那正是周慕的小男友,第一天跟邵承打过照面的,彼时脸一红,尴尬地不敢说话。
沈俊文说:“姜忍,他是Omega,哦忘了你是易感期了。”
说完,沈俊文就要把姜忍带出去。
邵承看出他们的行动,说道:“不用了,我出去。”
沈俊文看着他:“你去哪?”
邵承说:“晚自习也不用上,屋里我也待够了,你们玩。”
邵承拿着手机就出了门,看也没看那群人一眼,倒是这些为邵承感到好奇的,人群中有人感慨:“有一说一,邵承长得还真是带劲。”
沈俊文坐下,招呼周慕的男朋友也坐下来,见怪不怪道:“可不吗,搞得我都想破戒试试AA恋。”
“别骚。”
沈俊文:“开玩笑。”
又有人问:“不过他没有Omega吗?”
“好像是单身。”
“这么帅还单身啊?怎么想的。”
“就说的,可能眼光高吧。”
“也是,一天就登顶A榜第一的人,估摸着跟我们这些凡人不同,我们觉得好看漂亮的人家不一定入得了眼。”
“他什么来头啊?”
沈俊文摇摇头,撑着头看周慕的电脑屏:“没说过,也没进来多久,不好意思问人家家庭背景啥的,看着挺贵气。”
这时,周慕逆风翻盘,周围人唏嘘一声,他抱着姜忍当着众人的面猛亲了一口,把小男友闹得面红耳赤,周慕大摇大摆地拉着姜忍坐在怀里,非要教他打游戏,姜忍摇着头说不会。
教打游戏是虚的,秀恩爱是真的,把别人弄得眼馋,说诅咒周慕的Omega明天就被抢。
外面,邵承无处可去。
腺体传来瘙痒,但邵承也不敢抓,脆弱的腺体抓坏了了不得,他只能忍着易感期乱发作,方才在屋子里看见那个精致的Omega,再想起他第一天进来和周慕滚床单的场景,邵承的腺体就更加发热。
他尽力排除脑海里的少儿不宜,却又总是不受控制地深想去,他还算是有自控力,否则早就随了周慕的建议,到面前那易感期的发泄地去了。
“晚上方素素演什么?钢琴还是跳舞?”
“不知道,已经过去排练了好像,咱们去看看。”
“越哥好像在吧,我不敢。”
“越哥在才要去看呢,他们俩……”
邵承听到身边的谈话,这谈话虽不长,但暴露了很多的信息,于是邵承当下决定,不如过去看一看。
趁现在所有人没到齐,趁现在表演没开始。
于是他往那个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走,好在许多人也都在表演开始前来凑热闹,他只需要跟着人群,不需要张口问,就能顺利到达汇演厅。
来时,果然许多人站在观众席下,为场上的排练喝彩,节目正在一个个地登台试演,舞美灯光都办得挺精美,每个节目不同的色彩碰撞,热闹宁静,氛围跟着节目变化。
这场排练很用心,可见待会表演的时候会是不错的效果,舞台上的人跑来跑去,指导着表演人员的动作和语调,这并不是拍电视剧,没有特写镜头怼在脸上,演员的表情并不重要,坐在台下的观众也看不见情绪上的变化,夸张的动作和声调才最能带入,以至于舞台剧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肢体动作丰富。
邵承在下面看了一会,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在商讨什么,哪个节目还没来,这个节目怎么样,待会重点看哪个,待会早点进来抢位置。
又过了十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才在舞台上出现,方素素拿着一个乐谱,道具师正在准备钢琴,她穿着淡青色的紧身礼裙,裙尾波光点点,紧紧束缚在身体上,让她远处看起来像一条美人鱼,她的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御寒的同时为了遮羞,礼服蛮暴露的,在私下里穿会有些不安。
此时她的身边围满了人,她像被簇拥着的小公主,排练场虽然不如正式的舞台,但她坐在那儿,就能使全场跟着旋律安静下来,谁也不舍得打断这样用心的演出。
“方素素以后肯定是个大明星……”台下的群众有感而发,邵承站在角落里,听她们带来的新信息。
“对啊,自己不愿意去,已经有星探来找过她了,还是宜兴娱乐的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读表演不就是为了当明星吗?还不抓住机会。”
“哎呀娱乐圈水深的很,咱们这些小白花进去肯定被玩得很惨,我是不敢大学时候就进军娱乐圈,不好好巩固自己的基础知识,贸贸然就去被刷下来是迟早的事。”
“这么漂亮担心什么被刷啊?”
“你这么天真?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皮囊了。”
台上的排练已经结束,方素素身边顿时围了许多人,有人靠近指导着什么,只见方素素点点头,邵承安安静静地在底下看着,片刻后,方素素走下了舞台,往幕后去了。
邵承想看的排练已经结束,他没有留在原地,而是向幕后寻去,那里站着许多人,叽叽喳喳说些关于排练的话,里面没有方素素的身影。
好像融在人群里,就瞬间蒸发了。
邵承找了一个人打听,有人指着一个方位给他,邵承道了声谢,对方应了声不客气,面红耳赤地咬着剧本看邵承离去的方位。
同学指给他的方位是一个楼梯口,没有什么房间,下去就能从后门出了汇演厅,邵承站在走廊里,看着上下的楼梯,忽然又想,他见了人又该说些什么呢。
貌似他与她,并没有那么熟悉。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忽然听到下面传来小声的交谈,邵承步伐小心地走到转角处,看见波光粼粼的裙尾站在烟雾缭绕里,一个男人蹲在阶梯边抽烟。
是邢越。
“……他们找过来了,我没有同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方素素的声音带着泣音,声音有些发颤。
“跟我有什么关系?”邢越的声音在对比下显得那么冷漠无情,“是我阻止了你的发展?别给我扣那么大一顶帽子,你为一己私欲留在学校,我可承担不了你梦想破碎的罪孽。”
“我是为了你留下来的……”
“你是为了你自己,”邢越的声音冷酷,“说什么呢系花,做什么感天动地的牺牲者?我要你为我牺牲什么了?怎么,将来媒体将话筒递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可以顾影自怜地说是为了我放弃了梦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邢越的手很好看,玩着香烟的画面带着几分随心所欲和薄情,“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方素素站在原地哭泣,而听到这里的邵承在想,她化妆了没有?这么哭,妆不会花了么?距离正式演出还有四五个小时,她能调整好情绪,不让人察觉异常地带来完美的演出吗?
这时,邢越丢下了烟头,起身站了起来,对方素素的哭声置若罔闻,他迈着台阶上来,而邵承并未有过离去的想法,他站在原地,看着邢越抬起头注视自己。
他与他几步阶梯的距离。
却像是天与地,善与恶,神与魔的距离。
邵承站在高高的阶梯上,俯身看着罪孽般的一幕,恶魔将哭声置与身后,脸上的神情毫无怜悯,仿佛身后的卑微者被一箭穿心都与他无关,别说流的是泪,就是血,也引不来半点的柔情产生。
在邢越的视角里,楼上站着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他的眼神里有愤恨,有怒火,有鄙夷,以及不同于白日那样的怜悯。
他当下就领会了些什么,回头看着墙角泪流不止的身影,邢越再抬起头来的目光变得更加森冷,他几步越上阶梯,伸出胳膊横在邵承的面前,握住楼梯扶手,低声问:“可怜么?”
邵承寒气逼人的目光压在这张冷峻又邪恶的脸上,他在邢越的脸上看到一种疯狂,不知来于哪里,好像你刺穿他的心脏,他都会对着你笑似的兴奋。
但下一秒,他又收起了这种笑容,即使站在阶梯之下,也充满了劲爆的磁场,邢越冷着脸,对台上的邵承道:
“你哄她试试。”
不,这就是一句威逼。
邵承往他身后看去,角落里抽泣的女孩并未发现他的存在,方素素此刻的心情跌入谷底,没法分心来注意上方的情况。
他弄不明白方素素和邢越的故事以及更具体的关系,邢越是否在欺负方素素,方素素自己是否觉得对方在欺负她,以及方素素需不需要人帮她讨公道,还有,到底公道站在谁那边,这些都是未知的。
邵承不惧怕邢越,但惧怕自己的自作多情是别人所不需要的。
多看了两眼,压下内心的泛滥之情,邵承想,恐怕这会方素素是不希望她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看去,不希望邢越说出的那些冷漠无情的话被别人听去,不希望自己被误会成卑微小丑,毕竟他和方素素的关系,还没有到她向自己求助的时候。
邵承很不爽地盯着邢越,若方素素跟邢越真有牵扯,或是小情侣之间的矛盾,他插足进去岂不是小丑一个?
在更加周全的考虑下,邵承只能让邢越嚣张这么一回,但他的眼神并没有放过邢越,狠狠盯了邢越一眼,回身走了出去。
邢越听着身后可怜的声音,在原地停步了几秒,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疼惜和自愧,迈步离开。
外面邵承并未远走,他守在门口,导致邢越一出门就差点被那一拳击中。
幸亏他的反应快,及时拦下了那一拳头,他的掌心凉冰冰的,包裹着邵承滚烫的手,低头看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袭击我。”
邵承有理有据:“提前预判到的事情就不算袭击了,你也知道自己很该死。”
邢越放下他的手,邵承没有袭击成功,也不继续下去了,他本来也没要在这里跟邢越大打出手。
“看来真是喜欢她啊,”邢越质问:“偷听了多少?”
“所有该听见的都听见了,”邵承抚平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真不想让别人听见,拜托以后找个隐蔽的地方。”
邢越振振有词:“我在的地方就是隐蔽的地方啊,别看那是个出口,看见我的没一个敢从那儿过的,就你胆子大,还敢躲在一边偷听。”
“这学校是你的家吗?”
“第二个家,还有,”邢越说:“你不是暗示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大吗,说不定我真是。”
邢越的嘴巴厉害,邵承感受过了,他也当仁不让,嗤笑了一声说:“会长就是会长,在学校里搞黑势力,听说你还要搞什么评选?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投票给你。”
威胁的话谁都会说,威胁的事邵承也能做,只要他有那个权利,他当然可以对他不喜欢的这个人,投上那精彩的一票。
邢越靠着身后的墙,低头打量着邵承,不跟他玩笑,算是言语上输给了他,便问起他的来意:“看表演?”
邵承也很干脆:“没兴趣。”
邢越说:“易感期乱跑,不怕惹祸?”
邵承见他始终不提起和方素素的关系,内心略有着急,主动拉回正题:“你跟她谈了?”
邢越环着双手说:“不是偷听到了一切吗?听不出我跟你女神的关系?”
邢越的洞察力合格,瞬间察觉出邵承对方素素特别的情意,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自己不是他感兴趣的人,那方素素就是他停步偷听的原因,还有他看向方素素的眼神,有太多值得揣摩的东西。
好在邵承也并没有否认,方素素与别的女生在他这里的确有所不同,也许是那个躁动的夜晚,他被她的旋律抚平了内心,也许是孤寂上头时,他被她身上的亲和力吸引,种种原因,种种可能。
决定了他对这个女生有特殊的好感。
“听出来了,但还是想听当事人怎么说,别让我误会了什么,那不就不好了吗?”邵承脑海里的画面还是方素素低头啜泣的样子,他想,需要一定的时间,让她抚平自己的内心,从里面走出来。
邢越盯着他的脸色,不似方才在里面的冷漠,他的眉眼仿佛才有了些人性的柔和之处,道:“那还能有什么误会呢,你没听她说吗,她是为了我才继续留在这个学校,你心爱的女神现在的前途了不得,但可惜的是人太蠢,为了看不到希望的爱情连事业和未来都不要了,这样的她以后又会有什么价值?”
邢越的话说的难听,可却是事实,这是个病态的社会,人们希望自己的伴侣高高在上,闪亮夺目,充满价值,又喜欢把神坛上的人拉下马,而后得意洋洋以此证明自己的魅力和实力。
可恶又可恨。
邢越见他听了进去,知道他还算是个有脑子的,继续道:“她把梦想和未来寄托在我的身上,就注定了她会输得难看,我不是什么长情痴情的东西,一辈子眼里只有她,况且,现在的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等她功成名就,或许我会正眼看她一下。”
直到这一刻,邵承才知道面前这个人可以冷漠到什么程度,邢越的话字字珠玑,相比之下,方才里面对方素素讲的那些已经算是委婉,可听完这些的邵承,却没有办法去为方素素申冤。
因为邢越话说的极致难听的同时,也很坦诚现实,他说出了很多人拒绝一个人的真正原因,只不过没有美化的词语在其中修饰扮善而已。
于是每一句都显得如此该死。
邵承扯唇笑了一声,还是想发表一些看法,对这刺骨的话反应也难以温柔:“不愧是会长,这么会权衡利弊,跟我们这些一股脑的普通人不一样。”
邢越察觉他话里有话,没有打断。
邵承说:“如果会长是这么一个人,那可能要不幸地向您宣布,您可能会孤独终老呢,当然,以会长的外形条件找个伴侣不是难事,能碰见个真心欢喜的人,那可就不简单了,因为这个社会还是俗物多,会长这种高雅清醒的人物,这辈子都不会有灵魂上的另一半。”
这是一句诅咒,赤/裸裸的诅咒,丢在邢越的耳边。
邢越听得入迷,半眯着眼,看邵承的身影向自己靠近,远处有人寻来,邵承仍旧大胆地捧起邢越的面颊,在他耳边低声气势如虹地说:“赌么?”
狐狸眼生得魅惑极了,挑衅起来的模样更是迷人,邢越按耐住抚向那眼睛的冲动,揉碾那红唇的欲望,俯下身来,脸庞凑近邵承,在他耳边温柔有力地回应:“赌。”
邵承深深剜了邢越一眼,嘴角没有弧度,而后松开手,在人寻来之前从邢越面前离开了。
那人正叫着邢越,汇演即将开始,他该做的工作多着呢,怎么能被耽误呢?
邵承很知趣,从原地离开后,他并没有离开汇演厅,一直站到了方素素上台。
那个时候,方素素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鞠躬致谢,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无事发生,穿着漂亮的长裙,款款落座在琴凳前,开始了她的演奏。
底下的人为她喝彩,为她沉迷,为这个全校第一的女O的才艺折服,台下万千掌声为她响起,如捧着热烈的大明星。
邵承无动于衷地站在角落里,他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包括那个坐在琴凳上的女主角。不如意是常态,恰好你感兴趣的人,你希望多有接触的人,可能在别人的面前,她一文不值。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幕布被拉开些许,邢越站在角落里,审视着同样藏匿在角落里的人,他的人影不够清楚,但还能捕捉到大致方位,邢越的目光不在舞台上,每一眼,都带着无比深刻的觊觎之心。
“越哥,”捧着节目单的学生会成员问,“安排的有什么问题吗?”
邢越没有立刻回答,等到台上的表演结束,底下的人群躁动起来,那人影缓缓退场,他才惜字如金地丢下几个字:“问题不大。”
汇演厅里的声音,在外面也那么清晰。
邵承感到吵闹,封闭式的汇演厅混杂着太多不同味道的信息素,他的心神受了些许的影响,必须找一个清净之所。
他回到寝室,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全都在汇演厅看表演,这正合他的心,一时半会舍友回不来。关上门,邵承一把撕下脖颈的阻隔贴,瞬间充斥了房间的甜腻香味,将枕头和桌角都染上了属于他的味道,邵承埋头坐在床沿,一只手按住脖颈,想要掐断发热的腺体,一只手握住抑制剂,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打进去。
人会坏掉。
他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这不叫病了,这种折磨持续下去,他会坏掉,对,就是坏掉,彻彻底底地崩坏掉。
他脑海里的疯狂想法不停地盘旋勾引着他,叫他放低底线,叫他随大众,叫他去做一个alpha易感期应该做的事,叫他堕入狂欢,别管那些没用的东西。
他被闷得满脸发红,从脖颈到脑门,浑身充满了燥热感,皮肤逐渐渗出层层的热汗,对比之前,他的易感期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再是硬抗能熬过去的事。
在邵承还有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一个身影,只不过难以分辨是哪个同学,在他的喉咙干痒到不能说话时,有寒凉解痒的水从口腔里注入进去。
他听到耳边的旋律,他仿若还在汇演厅,他看见幕布后藏着的眼睛,他感到呼吸困难,他闻到烈性的信息素,防备地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