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一个皇子!—— by长笑歌

作者:长笑歌  录入:04-30

沈碎溪甩了甩长发,一脸不耐烦,“早知如此,我就该听你的,不去招惹他。”
他不过是看陆繁顺眼,心痒难耐,便差人问他愿不愿意同自己一度春宵。
陆繁接了他的香囊,也爬了他的小楼,他还以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份露水情缘,睡过几次,该散就散。
而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陆繁走了这么久,他总不能等着憋着,想要了就得找人来做,没成想还未做到底,竟被陆繁坏了好事。
花酌枝犹豫片刻,还是没把沈碎溪的话译说过去,而是同陆繁简单解释了一下如今的情况。
陆繁听完傻了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沈碎溪哪是移情别恋,而是压根就不知情为何物,陆繁给了自己一个名份,把自己当做沈碎溪的谁,于是摆出姿态前来捉奸,可他从未想过,他不过是沈碎溪奸夫中的一个。
他前面不知有多少人,后面更是数不清。
“他从来就没想过给我名份,他从来就没想过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过是把我当做……当做他的一个入幕之宾裙下之臣,而我还眼巴巴等着他差人找我,没想到他早就换了人。”
花酌枝把陆繁的话传达回去,沈碎溪竟有些不忍心了,“别哭了,不如这样,我答应你,只要你还在南疆,我便不找别人,等你什么时候回大燕了,我们便一刀两断。”
毕竟陆繁是他找过这么多人中,最满意的一个,哪天陆繁要回大燕,他或许是会有几分不舍。
陆繁听完,一拍桌子站起来,鼻涕眼泪糊满了脸,“你竟这样侮辱我!你还有没有心?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副破烂身子吗!我堂堂镇国将军府嫡子,往后的燕国大将,何必在你这里吊死!”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沈碎溪送他的香囊,往窗外一丢,转头离开。
【作者有话说】
陆繁:以后改名叫陆碎繁。

第66章 给齐大哥点的
陆繁走后,沈碎溪并未当回事,他看向花酌枝,道:“你明日还要去神殿,早些休息吧。”
花酌枝摇摇头,“早已不困了。”
说完他瞥了眼沈碎溪的表情,犹豫道:“不如让琛哥哥去同他说。”
沈碎溪眸子波动几下,“说什么?这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他不愿同我继续,那刚好,现在就直接一刀两断,省得往后再翻出来,到处跟人说是我负了他。”
花酌枝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又听见沈碎溪道:“倒是可以叫那小皇子去安慰安慰他,我看他是伤心到极致了,明日我差人给他送个金虎剑鞘,算作补偿。”
说罢,他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朝花酌枝和角落里的王文才摆摆手,“夜了,我要睡了,什么事明日再说。”
花酌枝只好带着王文才离开,刚踏出门,便见陆繁去而复返,正鬼鬼祟祟在树下找着什么。
他走过去,俯身捡起香囊,递到陆繁跟前,“你在找这个吗?”
陆繁瞪了花酌枝一眼,一把抢过那被湿泥染脏的香囊,哭着跑开。
方才他一气之下把香囊丢下楼,不过痛快了一时,没走出去几步便后悔了,赶紧回来找,可他哭瞎了眼,在树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没想到竟被别人一下找了出来。
花酌枝拍去手掌的脏泥,无声叹息。
陆繁同沈碎溪的事,他现在倒是不敢同萧见琛说了,他怕萧见琛知道,会怪他当时不出手阻止。
“大人……”
花酌枝转头,“嗯?”
王文才笑笑,“大人,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花酌枝扫过穹顶的星海,微微点头,“是该回去了,天都快亮了。”
两人结伴往回走,花酌枝回了祭司殿四层,萧见琛还睡着,他蹲在榻边看了会儿,越看越喜欢,便附身过去同萧见琛碰了碰额头,又顺势落下一个吻,这才心满意足躺回去。
翌日清晨,花酌枝要同萧见琛一同上山,齐向云知道是为了流云教之事,于是早早便带人等在寨子外。
见花酌枝来了,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小花!我送你到山脚下!”
花酌枝没有拒绝,而是示意齐向云上他马车一起走。
齐向云坐稳,刚好对上萧见琛那张不爽的脸,他思忖片刻,状似担忧问道:“我听闻萧三殿下也随小花进塔了?那塔中猛兽可好对付?”
萧见琛冷冷回话:“没有猛兽。”
“怎么会?”齐向云脸上诧异的表情不像是装的,“我有几日从塔前经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
花酌枝:“……”
齐向云一脸新奇:“且久久未平静,一叫便是半个多时辰。”
萧见琛:“……”
“嘶……”齐向云单手点着下巴,像是认真思考,“到底是什么猛兽,竟能连叫半个多时辰而不衰?”
萧见琛一路都没再说话,下车时,他同花酌枝胳膊碰胳膊,紧紧贴在一起走,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那么能叫,这下好了,就连塔外都听见了。”
花酌枝一脸无辜,他怀里抱着天神灯,俯身拔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甩来甩去,“书中都是这样说的,若舒服了,就不必顾忌什么,大胆叫出来才好。”
萧见琛急得咬牙切齿,“你叫便叫,只叫给我一人听就是,这下连齐向云都听见了,我、我……”
他恨不得把齐向云那两个蒲扇一样的大耳朵给搅聋了!
“你吃醋了么?”花酌枝眨巴着眼看他,“他又不知道,若他再问起来,就说是猛兽。”
萧见琛醋得两眼通红,“那也不行!”
两人碰碰撞撞往前走,花酌枝探出一根小拇指,悄悄塞进萧见琛手心里,顺势挠了挠。
“你做什么?”
花酌枝不语,又挠了两下。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花酌枝反握住萧见琛的手,前后甩了两下。
萧见琛扭过头,慢慢红了耳尖,“别撒娇。”
这会儿两人已经爬上半山腰,且越往上越冷,走着走着,萧见琛突然驻足,往崖边看去。
花酌枝被他拽回来,也踮脚望过去,“琛哥哥,你在看什么?”
萧见琛动了动嘴,“凤角。”
大红色的丝状瓣伸展着,鬼斧神工般,仿佛是天神随手丢下到此处,便在这里勃勃生长。
花酌枝瞧了眼,默默道:“那不是凤角……”
“……”萧见琛震惊,“不是凤角?”
花酌枝抬手,指了指前头的崖壁,上头生着一簇簇拇指形状的花骨朵,通身雪白,走近了看,便能发现其周身泛着滢滢的光。
“那才是凤角,因其状如肉角,才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萧见琛脸上青红交加,合着他上回从崖上跌下去,竟连凤角的面都没见过?
他上前一跃,从崖壁上掰下几朵,原本白色的花瞬间变成深红,断面渗出殷红汁液,收集起来染指甲最好不过。
萧见琛赶紧回过头,抓着花酌枝急匆匆往上跑,没跑几步,眼前便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两人推门进去,萧见琛冲花酌枝一伸手,“手拿来。”
花酌枝乖乖伸出手去,萧见琛掏出凤角,就这么站在门口,帮他涂好指甲。
“好了。”待涂完,萧见琛一双手已被染成红色,他并不在意,而是随意甩了甩,“好看吗?”
花酌枝将手举到眼前,虽然汁液把手指也染上颜色,可他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好看。”
萧见琛拍去手上的黏腻,帮花酌枝将天神灯护送到神殿中央。
上回来时他没仔细瞧,如今绕了一圈才发现端倪。
“这是大燕的天神灯。”他指指末尾那盏。
花酌枝点头称是。
萧见琛又指了指快要熄灭那盏,“这是南疆的天神灯。”
“对。”花酌枝上前,把旧的那盏拿下来,将昨夜新点的灯放上去。
萧见琛琢磨出不对劲来,他往最头上一指,“那你点的第一盏灯是谁的?”
花酌枝扫了一眼那跃动的火苗,抿嘴不语。
萧见琛又催促一遍,“枝枝,你说,这盏灯是给谁点的?”
花酌枝轻启双唇,“是给……齐大哥点的。”
萧见琛:“???”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回老家参加我闺蜜婚礼,帮她布置新房啥的,所以更新可能不太稳定。

萧见琛双手托起那盏天神灯,高高举过头顶,作势要摔。
可花酌枝连拦都没拦,他笃定萧见琛不会摔下去。
四目相对,片刻后,萧见琛弱弱开口:“你就不怕我摔了它?”
花酌枝摇摇头,“我知道琛哥哥的,琛哥哥才不会做这种事。”
“我……”萧见琛张了张嘴,心里憋屈得很,只得把灯放回桌上。
花酌枝说的对,他不敢做那种事,先不说摔下去花酌枝会不会同他翻脸,就是再点一盏,还不是要耗费花酌枝的精力。
“你都没给我点灯……”萧见琛说完,又怕花酌枝真给他点,连忙道:“也不必给我点,我用不着。”
花酌枝眨眨眼,突然指着手边那盏新灯,“琛哥哥你瞧,这灯是点给南疆的。”
萧见琛探头一瞧,上头写着苗疆字,他也不认识。
“琛哥哥再看这盏,是点给大燕的,而点给齐大哥这盏,虽是齐大哥来求,却是点给流云教的。”
萧见琛一一看过去,闷声闷气道:“所以呢?”
“而这盏。”花酌枝讨好般拿起桌上最大最亮的一盏灯,“琛哥哥可知是给谁点的?”
给谁点的?南疆有了,大燕有了,流云教也有了,还能是给谁点的?
萧见琛猜了半天,脑子一抽,“总不能是给我点的吧?”
没想到花酌枝笑意盈盈道:“就是给琛哥哥点的。”
萧见琛自然是不信,他盯着花酌枝看了会儿,默默移开目光,“倒也不必如此哄骗我,我又没向你求灯,你又是何时给我点的?”
花酌枝脸上的笑意渐渐落下,“琛哥哥不信我?”
萧见琛一言不发。
这要他如何相信?
“琛哥哥可能看出,这盏灯同其他灯不同之处?”花酌枝把灯举高了些,刚刚涂好的指甲在光下愈发鲜艳,“它是这里最旺,最大,也是最长的一盏灯。”
萧见琛随花酌枝看向跃动的火苗,同其他天神灯相比,那确实是最旺盛的一盏。
“以寿借运,承运之人需自身干净,否则借不来丝毫,我为流云教借运,也不过几月之久,几月后灯火黯淡,便要重新点一盏,只要灯火不灭,便能一直延续运势,就像为大燕为南疆所点那般。”
“而琛哥哥这盏。”说着,花酌枝探出指尖,沿着青铜底座缓缓摩挲,“一借便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不必换灯,不必担心灯火黯淡,是我向天神借过最长的一次,只因琛哥哥天真烂漫,坦率真挚,我也从未见过如琛哥哥这般心思纯粹的人。”
萧见琛:“……”
总觉得花酌枝不像在夸人。
他又看向那盏灯本来的位置,在流云教之后,在大燕之前,在他没来南疆前就点灯,只能是他大哥说过的,他十六岁那年生过的一场大病。
他喃喃道:“是……你救我那次?”
花酌枝有些意外,“琛哥哥不是不记得了?”
他还记得成亲那晚,萧见琛看他的眼中满是陌生与疏离。
“是……”萧见琛有些丧气地低下头,“我或许是那会儿病得太重,烧得人都傻了,竟不记得我们从前见过。”
“没关系,我可以讲给你听。”花酌枝转身跳到榻上,双腿悬空荡来荡去,“那时我刚到中原,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琛哥哥正在逃学。”
萧见琛:“???”
“陆繁,快快快,先生快要找来了,赶紧把我接出去!”
花酌枝就宿在书院隔壁,这会儿正准备出门,刚上马车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
他觉得好奇,便悄悄将车帘掀了条缝,只露着一只眼睛,偷偷看过去。
青砖垒起的墙上骑着一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才过午时就已糟乱的发丝垂在额边,明眼人一瞧便知,这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娇生惯养起来的小公子。
可这玉一般的小公子偏又生了个高个头,明明脚尖快要着地,还是怕得要死。
看上去就不太聪明。
而墙下站着的那位更是憨厚,听见小公子叫他,便慌慌张张上前去,铆足劲喊了一嗓子,“殿下莫怕!西墙不高,殿下跳下来就是!”
这一声,就连东墙边的小叫花子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更何况正在满院子找人的先生。
主仆二人,真是一个赛一个。
可花酌枝本性单纯,他没见过这样有意思的事,便将车帘掀得更大了些。
“陆繁你!”萧见琛在墙上破口大骂,“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西墙是不是!你等着!本殿下下去一定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先生已经追到院墙边,萧见琛左右为难,只得咬咬牙,往陆繁那边一跳。
只听得“刺啦”一声,人是稳稳落地,可上好的绸裤就这么挂在墙头上,衣袍晃动间,一双白腿若隐若现。
陆繁:“……”
萧见琛:“……”
“殿下。”陆繁指了指墙头,有些不知所措,“你的裤子还在那里。”
萧见琛一张脸涨成猪肝红,一字一句道:“本殿下当然知道。”
他一口一个“本殿下”,这让正在学汉话的花酌枝更是好奇,他敲了敲车门,小声问道:“那是谁?”
有知情者俯身过来,“是大燕三皇子,萧见琛。”
“见琛?”花酌枝嘴里念了一声,“他在做什么?”
“应当是……在逃学。”
“逃,学。”花酌枝更是觉得新奇,“居然有人会逃学?那若是被抓回去,会怎样惩罚?会被关进塔中吗?”
那人被问到了,一脸为难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
“三殿下!”墙内响起先生的声音,紧接着,墙头靠来一把梯子,声音还在继续,“三殿下莫要乱跑!您就这么跑出去,让老臣如何向陛下解释啊!”
萧见琛掉头就跑,陆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赶紧追上去,主仆二人就这么消失在巷子转角。
花酌枝看了会儿,正要放下车帘,却见那两人去而复返,萧见琛扒着墙角探出半边身子不断挥手,而陆繁三两步跃上墙头,同刚刚爬上来的先生面面相觑。
“陆繁?”先生疑道:“你不是在藏书阁抄书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繁把萧见琛的裤子取下来,朝先生示意,“我来给殿下拿裤子。”
说完,再次跳下墙头,转眼便跑没了影。
花酌枝被逗笑了,他放下车帘坐回去,唇角笑意越来越大。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事和这样的人,只觉得新鲜极了,像他种在南疆的醉眠一样,生机勃勃,春意盎然,从头到脚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跟他截然相反。
花酌枝在那沉甸甸的祭司殿过了十五年,在无法反抗的教条下度过一天又一天,可就在方才,他突然有种想跟他们一起消失在巷子里的冲动。
想到这里,花酌枝隐起笑意,再次伸出手去,敲了敲车门,“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路过那个巷口时,花酌枝心念一动,掀起侧边车帘望去,可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收回目光,抓着自己的荷包把玩片刻,突然改了主意。
“停车。”
马车停下来,外头的人凑到窗边,“大人?”
花酌枝抿了抿嘴,“我不想去了。”
“可、可长老们都等着呢。”
马车里安静下来,良久后,传来花酌枝妥协的声音,“那便走吧。”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三年前就被你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第68章 小叫花子(一更)
许是两人有莫名的缘分,萧见琛第二日逃学时,又被花酌枝撞了个正着。
这次没有陆繁帮忙,他翻上墙头,要跳不跳的,犹豫半天还是退缩了。
花酌枝就站在拐角处看,正思忖要不要上前帮忙时,萧见琛一眼就瞅见了他,朝他招招手,喊道:“那小孩儿,你过来一下!”
“……”花酌枝左右看看,他身前身后都空无一人,哪里来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萧见琛又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啊!”
花酌枝这才意识到,萧见琛口中的“小孩儿”,竟是他自己。
他双眼一亮,跑到西墙下面,仰头看去,萧见琛今日换了身月白的衣裳,更是清秀出尘,可裤子却脏兮兮地,鞋底也沾了一层红泥。
“小孩儿,你就站在那儿,我跳下去若是没站稳,你就伸手扶我一扶。”
下头有人站着,萧见琛心里安定不少,他深吸一口气,腹部卡在墙沿,颤颤巍巍往下溜,直到手臂无力支撑,才干脆松手跳下去。
双脚稳稳落地,可花酌枝还是上前扶了一下。
萧见琛拍去手中的尘土,从钱袋里扣出一颗金瓜子递给花酌枝,“谢了,这个你拿去玩,算作谢礼。”
不过是扶了一下而已,哪里受得起谢礼,花酌枝摇摇头,没打算接。
萧见琛着急去陆家看被陆将军打得下不来床的陆繁,他懒得跟花酌枝磨叽,将金瓜子塞回自己钱袋里,嘟囔一声,“不要算了,你这小女娃子长得挺俊,怎么就是不说话,奇奇怪怪。”
说完撒丫子跑开。
花酌枝先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轻轻咬住下唇,有些不开心。
他年纪尚小还未张开,个头也不高,被认成小孩儿也就罢了,萧见琛怎么能说他是女娃子。
他慢吞吞走回院子,站在池塘边照了许久,花里胡哨绣着醉眠的衣裙,一边一个麻花辫,腰间还挎着个花花绿绿的小挎包。
是有些像女娃子。
可他们南疆都是这样的穿着打扮,虽与汉人不同,但也不能被认作女娃子。
起初花酌枝十分介怀,一想到那是萧见琛,又悄悄释然了。
于是萧见琛第三天逃学时,花酌枝主动走了上去,他轻咳一声,举起双手,用不甚熟练的汉话说道:“我扶你。”
萧见琛往下看了眼,有些意外,“你这小叫花子怎么还在这儿?”
花酌枝:“……”
短短两天,已经变了三个称呼,小孩儿和女娃子都不够,今日直接变成小叫花子了。
“殿下。”墙那边传来陆繁含混不清的声音,“什么小叫花子?”
萧见琛没在意,随口说了句,“没什么,东墙的小叫花子。”
陆繁又问:“东墙的小叫花子怎么会在西墙?”
“……”萧见琛也不知道东墙的小叫花子为什么在西墙,他不耐烦道:“你上不上来?”
“来了来了。”话音刚落,墙头突然冒出一颗肿成猪头的脑袋。
花酌枝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
陆繁满脸青紫,眼睛像两个叫门挤过的核桃,只能从缝里看人,嘴也肿得合不上,说两句就要流几道口水。
萧见琛不忍直视:“你爹打你也太狠了,本殿下那般求情都不管用。”
陆繁“嘶哈”一声:“我爹说,若不是殿下也在,他随便打打就算了,可殿下在,他就要一表忠君之心,故而下手重了些。”
“怪我。”萧见琛讪讪道:“我带你去吃崇寺楼的肘子。”
“这有什么?”陆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陆繁,为殿下生!为殿下死!为殿下赴汤蹈火!挨顿揍罢了,还要劳烦殿下带我出去吃肘子。”
萧见琛十分感动,正要拍拍陆繁的肩膀夸赞几句,便听见对方继续道:“崇寺楼的肘子不好吃,烤羊蹄倒是一绝。”
萧见琛:“……”
也不知是嘴上有伤还是叫烤羊蹄馋的,陆繁一张嘴先淌下一串哈喇子,“殿下,我想吃烤羊蹄。”
萧见琛笑骂一声:“吃吃吃!今儿不止我们俩,还有张兄,王兄,于兄,韩兄以及韩兄家的小桃子,他们还不知要带谁来,这回崇寺楼又要叫我们包圆了。”
他为人开朗,擅结友缘,是以随便吃顿饭也要呼朋引类,坐下时都不相识,吃完一顿饭便开始称兄道弟。
这也是花酌枝从未见过的,他在南疆只有一个朋友,可前些年在各位长老的施压下,也不再以姓名相称。
这样一比,萧见琛真是好厉害,居然能数出这么多人。
主仆二人边聊边相携离开,压根没分给花酌枝这个漂亮的小叫花子半点眼神,而花酌枝在门口站了片刻,转头往院中望了两眼。
正是午时,往常这个时辰他在房中休息,是以无人发现他跑了出来。
他就是去看看……
花酌枝又朝萧见琛离开的方向望去。
他不乱跑,就是去看看,看完就回来了,长老们不会知道的。
好奇心驱使,又抱着一种侥幸的想法,花酌枝往前迈了一步,而后步子越迈越大越迈越快,到最后竟直接跑起来,拐进巷子深处才停下来喘口气。
他背着自己的小挎包,一路打听去了萧见琛口中的崇寺楼,在最角落的位置落座,眼神艳羡地看着远处那群半大少年。
那些人同萧见琛年纪相仿,个个意气风发,他们从天圆谈到地方,从山川谈到重溟,谈到兴头上,还要吟诗作赋,萧见琛不会作诗,便特意将这些诗词写下来,若想同他要,就得喝一杯,不过多时,一桌人便喝至微醺。
花酌枝羡慕极了。
他看了很久,壶中茶水都叫他喝到没了味道,就在准备要走时,面前突然坐下一个人。
来人饶有兴趣看着他,一双三角眼在他裸露的衣襟处流连,不怀好意。
花酌枝单纯,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他想了想,率先开口:“你有何事?”
那人微微一笑,“我听闻苗疆人人都会用蛊,你可会?”
花酌枝捂了捂自己的小挎包,想起长老们的叮嘱,他摇摇头,否认道:“不会。”
“我不信,你衣裳里定然藏了蛊,叫我看看。”那人作势要来抓花酌枝的手腕,却被横空探出来的一只手狠狠拍开。
花酌枝转头看去,打人的竟是萧见琛那桌亲友中的一位。
“王二!你个浪荡子不回家找你那十三房姨娘,来崇寺楼做什么?”
那叫王二的叫人坏了好事,一气之下,三角眼竟活生生瞪成了圆的,“韩充!怎么哪都有你!真是阴魂不散!”
那叫韩充的还未说话,一旁又冲过来一个桃花般粉面玉琢的小公子,“王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得什么坏心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我可不怕你!”
一见来人,王二气焰瞬间矮下去,他将这口气咽下,一言不发掉头离开。
韩充嗤笑一声,“真是奇了怪,他不怕我,偏偏怕你小桃子,你可是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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