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by嘉紫升

作者:嘉紫升  录入:05-05

楚骥视线微动,眸光深邃的看着蜷缩着紧紧抓住他大掌的手指。
时至今日,他才算知道“坤泽”的效用。
这东西只是贴近,就能在一息之内平息他体内全部暴动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果真如此,他便“死”不得了。
许是知道自己安全了,少年给自己寻了一个好地方,侧着身体,垫着他的掌心,抓着他的手指,细细的呼气起来。如若楚骥把他丢走,少年便会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猫崽子一样发出带着哭腔的哼唧。
楚骥烦躁的拧起眉梢,即便这东西有用,但实乃“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只是现下病得傻里傻气,便是甩也甩不掉。
他没耐性再与这东西玩“游戏”,大掌再次“撕”下紧贴着他胸膛的少年,将他丢在龙床一角。
少年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团了个团儿,晕乎乎的滚到他脚下。
楚骥冷冷的看着他,随后掀开被子,径直侧身而躺。
这东西果然锲而不舍,不过片刻而已,龙床角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小团温暖悄悄慰了过来,紧贴着男人筋肉紧实的后背,小手也紧紧抓住他的衣衫带子,像是松手就怕他消失一样。
少年的额头很烫,身上半湿的衣衫则又潮又凉,许是楚骥身侧温暖,他便像颗粘人的团子一样,使力往男人身前粘。原本就不甚聪明,病了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全然没有任何礼数。
楚骥凉凉睁开双目,片刻后,他沉着脸起身,冷声朝寝宫外呵道:“来人。”
殿外的丁从喜一激灵,立刻打个千儿单膝跪地:“圣上,奴才在呢。”
楚骥看着因为他起身,找不到热源而胡乱贴的少年,不耐道:“找两身衣衫来,约摸六尺余。”
“啊——?”丁从喜张大嘴巴,痴傻着道。
楚骥长眉冷树,正待责骂他,空气中甜热的气息陡然消失殆尽,他瞬间看向少年原本在的地方,果然没了丝毫人影。
丁从喜终于反应过来,虽然不解楚帝的意思,连忙请罪道:“陛下,奴才愚钝,奴才这就着人准备……”
“不必了。”
寝宫内传来帝王冷沉的声音。
楚帝语气极为阴森,丁从喜怔了一跳,连忙叩首,道:“是、陛下。”
殿内再没了回应,丁从喜也不敢起身,就着凉风在殿前跪了一夜。
“殿下,太医已经为小世子把了脉,说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身子骨较之旁人弱些,不过并无大碍。”
申时,侯府客房的灯火正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楚祈宣的贴身侍女小心的为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着药,侍从正德则刚从太医处回来,拱手汇报着消息。
楚祈宣卧趴在床上,他闭着眼,额角青筋死死绷着,闻言松了口气,这么一泄气,扯到了后背的伤口,他顿时眉头皱得更紧,手臂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侍女连忙告罪:
“殿下恕罪,奴婢……”
“非你之过,继续吧。”
楚祈宣语气温和的说。
侍女僵立片刻,然后又重新小心翼翼的继续。
这三十军棍出自禁军之手,丝毫情面也没留,除了骨头没有问题,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方才在都江候府的家宴上,楚祈宣又给足了脸面,上一杯酒就喝一杯。
侍从看着,禁不住道:“殿下,您这又是何苦,而且您既已耗费如此大的精力保下小世子,为何不告知他呢。”
楚祈宣闭目道:“此事是我自愿为之,与他说了也是徒让他觉得愧疚而已。”
更何况……
楚祈宣微微张开眼睛,少年的面容又在他脑海内一闪而过。
他最初保下都江候府,的确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可见到白岩后,却觉得那股保护的冲动更加强烈,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认识过白岩一样。
楚祈宣又摇了摇头,驱散自己的想象。
江国与楚国此前已断交数十年,他又怎么会见到过白岩呢?
若非要说,应该也只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熟悉感。
只是他能力尚且不足,脾性也有些任意散漫。
不过只要多加教导,也未必不能顺利继承世子之位,即便有意外,他也自会护他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
这个念头一出现,连楚祈宣自己也怔了下。
这个念头实在出现的太自然,就好像是他的执念。
是因为……白岩很合他的眼缘吗?
“殿下,明日可要向陛下告假?您这一身的伤,少说也得将养几日。”
正德问道。
楚祈宣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不必了,明日我会递上请安折子,现下皇城内外还有得是事务需要处理,即是本宫自己的原因,自然也不能影响正事。”
正德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泄气的应答了一声。
楚祈宣忽而侧目看向他,沉吟片刻,吩咐道:“皇叔近来脾气不好,坤泽宫怕是不会好过,你且去知会都江候一声,若有需要本宫代为转达三公子的东西,一并交由吾便好。”
正德一愣,随后踟躇道:“殿下,这不太好吧……若叫他人知晓了,那毕竟是坤泽宫。”
虽说坤泽宫的坤泽再二次分化后也会被赐婚其他皇族重臣,可现下私自转达东西,若教人抓住难免不是把柄。
楚祈宣却道:“三少爷是他的兄长,此前对他一直颇为照顾,想必他也是担心兄长的,我现下既能帮得上一些忙,自然不能推辞。”
更何况他心中坦荡,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正德还是觉得有些不合规矩,只是世子说完这句话后就侧身趴下,正德纠结了片刻,拱手应道:“是,殿下。”
而,藏书阁仍亮着龙鱼油灯。
太河均自午时散朝后,便一直沉于江国藏书阁中寻求“那东西”的来源。
因着楚帝的特殊情况,楚国藏书殿他与国师先前便已翻了个遍,但也未曾见过相关的记载。
江国有数百年历史,藏书阁内的孤本极其多,只可惜太河均翻遍了史料传书,也没有从中寻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负责看管藏书阁事务的大尚宫轻轻敲门,提醒道:“大人,快到宫禁时间了。”
太河均眨眨困涩的眼睛,放下传书道:“辛苦大尚宫稍作等候,本官这就整理一下。”
“大人客气了。”
大尚宫在阁外客气回道。
太河均起身,落地时脚步有些不自然,他已经在藏书阁几近呆了一日一夜,毕竟楚帝近来燥郁越甚,需得尽快查清那东西是否有用,若真是他判断失误,还需得另寻其他手段。

第13章 先生
太河均拧着眉低头,拍平袖口,整理行装准备出宫,视线不经意划过刚刚看完的传书首页时,动作忽然一顿。
这本传书出自一千五百年前唯一一位突破天级,但未曾到元级的乾元,为他的爱妻所创。
也是史书记载中唯一一对善了的高阶坤泽与乾元。
太河均表情凝重,他目光灼灼的看见首页尾句的一句话。
“订婚日,赠吾妻心念之朔月。”
他心头猛得一震,即刻回忆起后篇有一幕内容。
第五十三页,统领出征,回军时又“携爱妻心念之月草。”
初看之时,他只以为是当时统领与其坤泽心意相投的情语,现下想来,这“恰到好处”的时刻却太频繁了。
从此前未曾相见过的两人,统领又如何知道未来爱妻的心念之物?旧时车马人力信鸽均不方便,更不可能在行军途中知晓坤泽喜爱的当地物品。除非他二人一直能以某种超越当时信件运送的方式,曾有过联系,譬如说,楚帝目前产生的“幻觉”。
太河均心头巨震,他踉跄着松了手,阁外等候的大尚宫迟迟听不见他的动静,又轻声催促道:“大人?”
“……来了。”
太河均推开门,掩住激动低声道,“速速代本官求见陛下!”
大尚宫被他吓了一跳,提醒道:“大人,现下已经酉时了!陛下已经歇下了。”
太河均这才冷静下来,他捂着额角,看看黢黑的夜色,和手行礼道:“是本官唐突了,本官明日再觐见陛下。”
大尚宫回礼道:“是这个理,大人且随下官出宫吧。”
太河均点头应是。
他心里仍然想着传书中的细节,越想面容便越肃穆。
乾元与坤泽之间本就有特殊感应,譬如一直被传为美谈的,楚国前朝镇国大将军的坤泽,在大将军行军之前便感应到不对,力排众议独身策马至战场,果然找到了因敌国药物影响信息素失控的大将军。
可他们想不到,原来坤泽亦会因为乾元的“需要”和“渴盼”无视法则,与乾元产生某种联系,甚至能突破空间与时间。
如此这般,楚帝的信息素暴动便有可解了!
这位与楚帝高度匹配的“坤泽”,更不能流落在宫外。
太河均停下脚步,吩咐道:“大尚宫且慢,还望尚宫带本官走一趟坤泽宫。”
原四大国的联姻是互通的,毕竟即便等级相同,坤泽和乾元的信息素却也不一定匹配。于坤泽而言或许无甚大事,可对于高阶乾元来说,没有匹配的坤泽等同于致命的风险,是以每个国家的坤泽宫内都保有其他家国的坤泽信息。
楚陈信息他已经知晓,现下还需要江国、丹廖之地的信息。
白岩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门外响着特意压低的交谈声,他睁开昏昏沉沉的眼睛,只感觉很冷很冷,哪怕现在身上盖着被子,也依然冷得像是在冰窖里一样。
白岩有一瞬间茫然,直到门外响起宋嬷嬷一声带着怒气的低吼,他猛得睁大眼睛,死死抓住被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声音有些大,很快又压低了回去,可白岩却僵直了很长一段时间。
脑海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他无助的在冷水池里扑腾的画面,男人冷漠的视线更像是穿破水面的利刃,狠狠扎在他身上。
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死的。
白岩蜷缩起身体,双眼惊惧的睁大。
“世子,世子您醒了吗?”
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兴才隔着房门喊了一声。
“快住口、世子还在休息,你真是、大胆的奴才!”宋嬷嬷气急败坏。
兴才做个揖,耷拉着眉眼道:“嬷嬷息怒,只是这是侯爷的吩咐,奴才依照命令办事,也不好推脱啊。”
宋嬷嬷被噎住,瞪起眼睛道:“你少拿侯爷来压我!”
“有什么……事吗。”
两人已然在院内争执了一段时间,宋嬷嬷力争,可到底也没止住他,听见小世子沙哑的声音,宋嬷嬷狠狠瞪了一眼兴才。
兴才表情淡淡的,仿佛刚刚与宋嬷嬷见缝插针的人不是他。
他挺直身体,站在院心朝着屋内行礼道:“世子,侯爷昨日下的命令,命您和大公子二公子从今日起,一并在秦先生处上家学,不可耽搁。”
“家学有世子的身体重要吗!我这就去给宣王世子说去!侯爷还能不允吗!”
宋嬷嬷气得声音发抖,也完全没注意自己讲了什么。
还未等兴才说话,房门内就响起伶仃的声响。
宋嬷嬷一惊,连忙看过去。
房门果然打开了,露出少年苍白的小脸。
白岩长着一双漂亮的杏眼,这时候也因为病气微微半垂下来。
他靠着门扉支撑着,朝宋嬷嬷摇摇头,说:“我只是嗓子哑了,也不影响习书,父亲既然这么说,那先生想必已经来了,耽搁了不好,兴才,辛苦你帮我准备些饭菜吧。”
兴才抱拳应下:“世子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为您去安排。”
他折身,经过宋嬷嬷时还抱拳与她行了一礼。
在宋嬷嬷看来就是十足的小人得志,她恼怒的盯着兴才走远,才反身去扶白岩。
宋嬷嬷摸着他冰凉的手,又气又揪心道:“世子明知他是大夫人处的人,搭理他作甚!虽是侯爷的命令,老奴去求了宣王世子,有宣王世子在,他们还能这么作践世子吗!殿下明明是为了世子您才……”
“嬷嬷,这些话千万不要再说了。”
白岩抓紧她的手,慎重摇了摇头。
宋嬷嬷仍是不解:“世子!”
“嬷嬷,我没事的,嬷嬷去将帮我拿件衣服来吧,若是先生等久了,或是更对我不喜。”
宋嬷嬷皱着眉头道:“世子说的什么话,世子带病上学,启还是他们有理了!”
这世上再没有他们世子这么纯粹的孩子!只可惜即便是白岩再好,处在这诺大侯府中,没一个真心待他的人,无论作什么都是错的,只有她一把老骨头还关心着些。
宋嬷嬷眼眶湿润起来,她用粗糙的手掌蹭蹭眼角。
白岩低着头,握住她的手掌,摇了摇,沙哑着嗓子说:“嬷嬷,只当是为了我自己,没有学问,出了侯府,我也是会被人嘲笑的。”
宋嬷嬷是个粗人,可她也知道学问的重要性。
现如今她们小世子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宣王世子,对方也不知是何脾性,当然是本身有了学问才好立足。
她咬咬牙跟,仔细瞧着白岩还可以与她交谈,没有病得太厉害,这才道:“老奴去给世子拿衣服,世子一会儿用了饭,喝了药再走,先歇息片刻也不迟。”
白岩点点头,他目送着宋嬷嬷出去,才慢慢抓紧了门扉,吐出一口热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岩又觉得后颈开始疼了。
他浑身上下都很酸软,连眼皮也是烫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淌着水一样,连带着还有对家学的畏惧。
他不是厌恶习书,而是害怕。
因着江之前实行的官僚制度是推举制,所以民间少有学堂,高门大户之间流行研请名师给自家子弟启蒙教导。
先前教导白岩的先生便是赫赫有名的地方大儒,知识渊博,欣赏一点既透的人才,授课也十分迅速。
只是白岩愚钝,讲授完课也答不出他的问题,抄书跪祠堂便成了常有的事。
白岩知道自己天资不足,因此被罚了也不敢有怨言。
只是知识越滚越多,即便他熬夜抄上数十遍,可还没有记住上一篇,下一篇就已然讲完了,先生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冷淡,反复如此,让白岩对家学十分局促紧张。
或许他真的像是先生骂的那样,朽木脑袋,不可雕琢。
可他出不了侯府。
如果连读书也不会,他还能做什么。
时间紧凑,白岩囫囵吃了顿早饭。
宋嬷嬷神情紧张,劝着他不要着急,一直盯着他喝完药才松口,让兴才护送他去家学。
先前白岩都是单独在书房听学,白袍与白兴两兄弟则是在“召风阁”。
因着此次“改朝换代”,之前教导白岩的大儒辞官颐养天年了,现下侯府的家学先生只剩下白兴与白袍两兄弟的老师秦先生。
秦先生因学术资深享誉美名而被推为五品儒官,虽然比不得教导他的先生的名气,但也颇有声望。
白岩不知道这位先生的脾性,加上病气,脸色显得越发苍白。
兴才一路把他带到阁内瞧着小世子的脸色,倒是难能生出几分良心,说了句:“世子不必紧张,秦先生与侯爷颇有交情,不会难为少爷们的。”
白岩没想到自己的紧张竟然被兴才看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唇瓣,低声说了声谢谢。
兴才一怔。
不过他很快想到都江候府的形势,打了个千儿道:“世子客气了,那小的便先退下了,世子若有事,唤小的一声即可。”
白岩点点头,他抬眼看向召风阁的阁子,忍着身体的不适,迈上台阶,敲了三下门,然后努力抬起胳膊,行礼道:
“先生,学生白岩请见。”
召风阁内很安静,不知大哥二哥是不是在温书。
白岩紧张的抿抿唇,随后便听见一声沉稳的嗓音:“进来吧。”
白岩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手,推门进入书房内。
白袍与白兴已然在位置上坐好了,手里都捧着书本,听见动静均是回头看他。
白岩叫道:“大哥、二哥。”
白兴这次倒是很快应了声,轮到白袍,他上下扫视着白岩,状似漫不经心道:“三弟,一日不见,你这身子也越发弱了,当真是比之清弟也不如。”
作者有话说:
推推基友的文文嘿嘿
《总和师尊贴贴是否做错了什么》by庭有琵梧
【年下养成快乐文!~】
扶鸾真人白霄尘,乃平平无奇一介散修。
一日游历途中,他在一处戈壁荒滩,捡到一只受伤了的人类幼崽。
幼崽盘正条顺,生得极为俊俏,但可惜失忆了。
为了给幼崽治病,白霄尘决定收他为徒,带他一起游历。
然而,随着一段段记忆的回归,白霄尘发现,那日戈壁滩前,似乎并不是二人初次相遇。
而他俩的真实关系,也着实不太一般……
【小剧场】:
长溯小时候:
白霄尘每晚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幼崽徒儿睡觉。
长溯长大了:
白霄尘每晚被个高腿长肌肉梆硬的成年徒儿抱着睡觉。
白霄尘:……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从这晚起,白霄尘开始拒绝徒儿上床了。
白霄尘(一根手指缓缓推开对方):我们以后晚上不能再贴贴了。(认真脸)
长溯(超不爽):只能白天了吗?
白霄尘:……白天其实也不可。
于是当晚,长溯趴在白霄尘卧房门缝上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总和师尊贴贴是否做错了什么?
【食用指南】:
1. 年下养成快乐文!作者吃不到粮了所以自己产粮嘤~
2. 会穿插有单元故事~
3. 攻崽是从小就占有欲爆棚的霸道幼崽!因为过于靠谱,不(心)得(甘)不(情愿)照顾他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傻白甜(划掉)娇弱(再划掉)师尊!
4. 所以这大概是一个,每天乐呵呵的傻白甜萨摩耶师尊,捡了只傲娇臭脸猫猫攻崽,一步一步把攻崽养成能反压自己的大脑斧……的故事。
5. (*^▽^*)

第14章 私学
白清是坤泽,身体娇贵,自然正常,而白岩只是普通的中庸而已,还是肩负着侯府未来的世子。
白岩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在先生的视线下局促的低下头。
他一向如此,连身体也比别人更差,也无怪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德不配位。
少年脸色苍白,他今日穿得素淡,敞袖宋摆,衬得人越发纤瘦,可添上那一张脸,却殊色珏珏。
若是坤泽,那必定是要倾尽全族之力好好养护的宝贝。
可若是中庸,那便太过于脆弱,也太显眼了,即便是侯府,在现下这乱局当中,也极难护得住,更有可能会招惹事端。
而且都江候府的这位小世子,在江国都城内其实很是“出名”,常年喝药,三天两头就要过了病气,仿佛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过活,几乎都没有出过侯府,如此难堪大任,便太不合适了,也难怪都江候不喜。
案首上的先生微微皱起眉头,朝白岩点了点头示意,指向中间的位置道:“世子便请在此落座吧。”
白岩端起双手行礼,低声道谢:“谢谢先生。”
他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人看着状态也着实不太康健,秦先生眉头微动,欲叫他回去歇歇,不过不等他开口,白袍便举手讲:“先生,既三弟已经来了,还请先生速速开始吧,免得耽搁了此次圣上定下的春闱进程,父亲可是对三弟寄予厚望的。”
江郡改科举制已是板上钉钉,虽有利益受到影响的旧臣,可在强权的楚帝手下也不过是只敢在私下控诉一二,倒是不少家族没落、或者宏图大志的世家都已经开始争分夺秒的让族内子弟读书,试图在此次春闱中分上一杯羹。
都江候府是前朝皇族血脉,处境实在尴尬,都江候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向楚帝表忠诚,自然也会搏上一搏。
秦先生于是未再多说,只点点头,道:
“不知世子进度如何,老夫便依照兴与袍的进度讲学,世子可有疑问。”
白岩连忙摇摇头道:“按照先生的进度来即可。”
即便他来晚了一些,秦先生也没有怪罪他,更没有耻笑他虚弱的身体,白岩有些感激的抿了抿唇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书本已经准备好了,是科术中的一本,因着这本与医书有些相关,白岩还有些印象。
他压着沉热的呼吸,掀开书本。
他一定会好好听学,不能让宽容的秦先生也对他失望。
只是刚刚这么想,白岩的手指就抖了一下,正好错过书本的一角,针线本磕在桌面上,打断了秦先生的声音。
白岩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层眩晕的黑雾,他惊惶的抬头,只是看不清秦先生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磕巴着道歉:“我、对不起先生,我没拿好。”
白袍在他身后很低的嗤笑了一声,白岩越发紧张,手指局促的握紧书页。
他又犯错了……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不争气,在关键的时候办不好事情。
秦先生虽然面色不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用书本敲了敲书案,沉声道:“继续。”
白袍清了清嗓子,秦先生掇了两步,重新开始讲起书学。
白岩死死握着手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他张开眼睛,眼前却还是一片虚影,连带着脑袋里也像是有一千个和尚师傅在念经,嗡嗡的听不真切声音。
不可以……
不可以。
好不容易、有一位前辈不嫌弃自己,他一定要保持清醒。
“四弟,先生叫你呢。”
不知何时,白袍忽然的从身后捅捅他。
白岩手一软,书本砸在桌面上。
他立时惊醒,无措的起身,看向前方的老者。
这次秦先生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即便他念在白岩身子不好的份上没计较先前,可他身为一方学士,至少白袍和白兴在家学上是绝对不会如此无礼。
他不满的道:“世子可是对本官有所不满,直言便可!”
“没有……”
白岩喏声的回。
他低低喘息着,眼前的东西仿佛都在飘一样,连秦先生的脸都看不太真切。
秦先生面色仍然不是很好看,他道:“若无问题,便请世子回答一下下官刚刚所问的问题吧!”
白岩怔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即便努力保持清醒,可他全然没听到秦先生方才讲了什么,即便听清一两句,也只是很模糊的印象。
“三弟,等什么呢,要是不会就尽快和先生说吧,你是什么水平大家都知晓的,先生也不会怪罪你的,你说对不对啊,阿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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