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05-13

“鹊,你要听我说。”关郃正色道,“我是你的守护灵,我是不会害你的。”
水鹊点点头,“我知道的。”
关郃缓缓出声:“好,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和学院里的任何男生说话!”
水鹊:?

第101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18)
关郃观察了好几天,每一个靠近水鹊的男的,都被他如炬的目光从头打量到脚!
越是观察。
关郃就越是心惊。
他养的水鹊——简直就是这骑士学舍独一份的小白菜!
其他男的靠近水鹊,都是要把人吃掉!
这学舍没有一个好人!
眼见着守护灵焦虑踱步,耳听着他甚至在说什么“转学”。
水鹊满心疑惑:“你到底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他倒没有骂男主有病的意思,水鹊只是单纯地想到生病的人思维会格外不清晰,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他真的担忧起男主的状态了。
于是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关郃仍沉浸在糟糕的设想中,焦虑来回走,恍然间怀中就撞乱绵甜的香气。
水鹊双手围着环住他,不让白色的灵体来回晃眼,仰起小脸,询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要转学?虽然我学起来理解得很慢,上课也特别辛苦……”
他嘀咕着。
从养成方向分支来看,骑士是最不适合他的了,阻力最大的一条道路,但这也是最容易骗氪的路。
真要换方向的话,水鹊还不愿意。
关郃哑然,不说话了。
牛油蜡烛静静燃烧。
火光映得夜里仰起来看他的那张小脸更加粉粉白白的。
因为在等待他回答,水鹊无意识地咬着唇,唇瓣湿粉压出一点白痕。
可怜兮兮的。
直叫人看了就晕头去。
今天那个艾尔德兰,就盯着水鹊嘴巴看了好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关郃视线落到地面,“怎么也不穿鞋?”
那脚是光裸的,他赶紧抱水鹊到床上坐着。
接着屈膝蹲下来,对着水鹊,满目严肃。
即使现在凝聚的灵体,仅仅是白色的人形躯干,根本看不出来五官轮廓,水鹊也能从关郃的动作中体会他沉重的心情。
“你一个男孩子,在外面上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关郃说,“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晚上睡觉要锁好门窗。”
“如果有人要亲你嘴巴,一定要严肃地拒绝!”
水鹊缓慢眨了眨眼。
哪里会有人要亲他嘴巴?
他不明白男主脑子在想什么。
他在学院里也没有什么陌生人啊……
关郃又滔滔不绝地嘱咐了好多。
水鹊嘴上“嗯嗯”地敷衍他,实际还在思考男主今天反常的原因。
似乎剧情进度涨的时候,他都在和男同学说话?
灵光一闪,水鹊明白了——
男主恐同!
神子这个游戏每轮周目的结局是分为两个方向的,简而言之,一个是事业线,一个是感情线。
除却职业分支的结局,养成人物是会在游戏结束时和其他npc达成感情线he的。
这么说来,男主抵触的原因就找到了。
关郃肯定是恐同,怕他和男生有什么情感接触。
只是水鹊更没想到,男主的恐同情结这么严重,他才和同学正常说话上课而已……
竟然已经把男主恶心得受不了了。
水鹊若有所思。
…………
春季是图瓦的禁猎期。
当夏天来临,山谷点缀上色彩斑斓的花时,骑士学舍就可以开始进行围猎的活动了。
卡斯特罗南面环河,往北去是国都方向,西面靠着多克郡,东进则是绵延起伏的丘陵,覆盖大片的密林,翻越层层丘陵之后,才接近维斯山脉的地界。
由于靠近维斯山脉,卡斯特罗教区也被称为是护卫阿拉提亚大陆的明珠。
围猎活动的范围仅限于背离维斯山脉一侧的丘陵地带。
战马无疑是骑士最喜爱的动物,不论是行军的场合还是这样的狩猎活动,它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战马矫捷、勇敢、能够承担重任,这些高贵品质同样被视为是骑士理当具备的。
因此骑士学舍设置了围猎的实践,与各个贵族在自己的领地内猎场进行家庭狩猎不同,在尚未完全开发、可能面临魔物威胁的地域狩猎,更考验这些未来的骑士们并肩合作的能力。
大多数贵族在七、八岁时就已经开始了马背上的尝试,即使是出身平民的学生,在进入骑士学舍后也会在一年级就接触马术,可以从学舍的马场挑选一匹良马。
除了水鹊。
他之前没办法行走,后来又入学得晚。
以至于阿瑞德和其余四名圣廷骑士准备带三年生的队伍出发时,突然才发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不尴不尬的,抿着嘴巴。
慢吞吞地为难道:“我好像去不了了?”
水鹊上个世界被皇帝兄长段璋逼着学了点拉弓射箭和骑术,但其实学的时候都是向授课的魏琰撒撒娇,对方一昏头,他浑水摸鱼就过去了。
连点骑术的皮毛也没学透彻。
路易斯伯爵本来想等他夏中休假回多克郡再好好陪他挑一匹好马的,学院这边知道他是伯爵之子,看不上学舍马场饲养的马匹,也没给他配上。
这样一搁置下来。
其他同学全都潇洒翻身上马了。
只他一个人单出来。
怪可怜的。
马蹄踢踏,艾尔德兰在马背上伸出手来。
“上来,载你。”
黑发青年一身利落骑装,精壮但并不夸张的肌肉覆盖在骨架上,衣料绷出紧实而流畅的线条。
水鹊站在原地,犹豫地瞥他一眼。
关郃看着,心中警铃大作,仿佛艾尔德兰说的不是上马,而是要拐水鹊上x。
水鹊把手背到身后,撇过头,“不要。”
关郃松了一口气。
随后,水鹊脚步轻快地往阿瑞德的方向去,仰头道:“前辈,我和其他同学一起,会拖别人后腿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骑吗?”
阿瑞德只愣了一瞬。
“当然,当然可以。”
他伸出手去,摊开手心。
水鹊却是不见动。
上午金色的阳光热烘烘,闷得那张雪腻小脸发粉。
“那你不下来抱我上马吗?”他唇角翘翘,理所当然地问。
关郃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临行的昨晚分明千叮咛万嘱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还有不能离别的男人太近!
阿瑞德翻身下马,架起人小心地送到马背上,动作温柔得让频频看向这边的四名圣廷骑士心中惊讶。
在骑士团里,他们就是阿瑞德带领的骑兵,作战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队长这幅样子?
早就听说三年生有一个由团长推荐入学的贵族小少爷,但这未免太背离他们的想象了。
他们原以为,能让拉东团长另眼相待还推荐的,基本就是定下未来会进入骑士团了,肯定有什么骁勇过人之处。
虽然不明白所谓的“安抚骑士”是做什么的,但在见面前,这四名骑士已经将对方放在未来战友的位置上了。
现在一看,未免……
太娇气了。
连上马也需要人抱。
骑兵通常是由平民选拔成随行的披甲战士,最后再晋升为圣廷骑士的,这意味着他们到达今天这个位置比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子弟要艰难得多。
本来应该轻视这样娇贵的小少爷的。
对方甚至在山脚队伍进发时,说风太大了,有沙子迷眼睛,硬是让阿瑞德队长停下,在人怀里转过来一圈,背对马头坐着,把脸埋进阿瑞德怀中。
柔软金发贴着后颈与肩膀连接的曲线。
一点儿也看不见脸了。
四名骑兵无端地想,好像这人连粉粉一点儿的耳垂也怪可怜可爱的。
阿瑞德本就僵直的背更加坚硬,也不敢低头向怀中看,声线沉得带些喑哑,“请坐稳了,还有一段路程,可能会颠簸。”
“嗯嗯,快走……”
水鹊简直揪紧了阿瑞德腰侧的布甲,因为害臊得不好意思,指甲盖用力到泛白。
同时耳朵尖是滚烫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么多个世界以来,已经习惯了表现出特别娇气做作的形象,可是这次好多人,水鹊还是差点没一下子闹了个红脸。
好在上涨的剧情进度证明他努力的方向是对的。
关郃看到两个男生骑一匹马肯定恶心坏了!
水鹊得意得唇角弯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
因为男主会误会阿瑞德是男同,他还悄悄在心里给阿瑞德道了个歉。
他们这次围猎相当幸运,在密林里没有见到任何游离的魔物,战果丰盛,光是野兔和獐鹿共计就有十只,艾尔德兰还用长矛扎中了一头野猪。
此时已经日暮西沉了。
围猎活动定为一天一夜,做的是在密林中过夜的打算。
毕竟这边已经是图瓦乃至整个阿拉提亚大陆的边境,离卡斯特罗城区有人烟的地方也需要赶路相当一段距离。
夜间赶路不安全。
围篝火烧烤食物,扎起布帐篷来,柴火不断,野兽便不敢突袭,晚上再轮流有人守夜,提防着一点可能经过的魔物。
他们人数多,边缘的魔物不足以惧怕。
大多数人在吃完烧烤的肉填饱肚子后,草草在不远的河里清洗过。
而水鹊白天既不用自己骑马,也没有怎么参与围猎,几乎没出汗,只蹲在河边,用清水沾湿了手帕巾,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脸和裸露在外的小片肌肤。
一回头,好几个人盯着他看。
水鹊疑惑询问:“你们没有带手帕吗?”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另一条,大方地说:“我这里还有备用的。”
凯德可以说是立即就想上前来,艾尔德兰冷冷地拦住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鸷,问:“你没带?需要我借你吗?”
凯德讪讪地笑,“我糊涂忘记了,它原来在我胸袋里啊。”
晚上在布帐篷里睡,人一多,便挤了起来,但同帐篷的几个男生还是默契地给水鹊留下角落相对而言宽敞的位置。
夜深星子闪烁的时候,水鹊掀开盖着的织毯,他吃烤肉的时候口干,水喝多了。
艾尔德兰躺在身侧,水鹊一起身有响动便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没有睡着。
他猜出了水鹊的目的,淡声问:“外面黑,需要我陪你去吗?”
摇了摇头,水鹊回答:“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帐篷里有人睡熟在打呼噜,艾尔德兰给他披上自己的深蓝色外袍,甚至戴上兜帽,“山里晚上冷。”
水鹊小小声和他说谢谢。
夜露深重,一出帐篷,踩踏草茎弄湿了鞋面。
柴火哔哔剥剥地响,整个营地寂静又安宁,守夜的男生抱着长剑,坐在火堆旁,靠着枯木桩睡着了。
闭目笑着的,看起来还做了个美梦。
水鹊没有叫醒他。
借着营地的火光和天上的月光,他走远了一点点,到远处更密的树木里去。
晚风冷得他打了个寒颤,迅速解决完,顺着77号的提醒,又绕路去白天的河边洗了洗手。
河边水草和低矮的灌木丛很多,丛间还坠着不知名的紫色浆果,水鹊好奇,掐了一个,上面有刺刺的毛,估计不能入口吃,而且捏一下就坏了。
浆果汁黏黏腻腻的沾了满手心。
没办法,他又去掬了一捧水洗手。
77号忽然提醒:“宿主,蹲下!躲草丛里!”
水鹊反应得很快,一下子猫进灌木丛里了。
他身量小,一躲着就淹没了,外面看不着。
窸窸窣窣的,踩踏草茎与河岸边小径沙土声响。
透过密密的树叶,水鹊看到了好多奇装异服的人经过,有戴着兜帽的老婆婆拉着风箱,有手臂纹着诡异图案的男子哼歌,空中飞舞着怪异的昆虫。
他们走过林间,不知道是不是水鹊的错觉,气温仿佛下降了几度,变冷了。
忽然起雾。
森冷的手搭在肩膀,水鹊一惊,压抑不住喉咙小声的尖叫。
正是刚刚走过时,手臂纹着奇怪图案的男子。
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绕到了灌木丛后面,揪住了一只躲在这里的小鬼。
“让我看看,是谁在这里偷窥?”
男子还哼着音调诡谲的歌。
从这个角度,男子只能看见深蓝色兜帽严严实实盖着,在月光中露出来的一点下巴尖。
白得晃眼。
水鹊刚才慌乱间掬的水还泼到地上了,差点弄湿鞋子。
男子斜睨一眼,地上的打湿一片后的可疑暗色。
“小女巫?”
他眉峰挑起。
猛地钳住肩头,把人揪起来。
大概是他用的力气有些大了,戴着兜帽的小巫师声音弱弱地喊痛,猫儿叫似的。
男子下意识地松了力道,在月亮被乌云遮盖之前,还是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兜帽大大的,衬得那张脸又小又白,好像半夜撞了鬼很害怕的样子,眼睫抖啊抖,和蝶翼似的扑闪进人心里。
眉眼秀气得过分了。
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呃……小男巫?”他疑惑,“你蹲着做什么?”

第102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19)
太阳落下后,这边夏夜的森林是凉嗖嗖的,还容易遭遇蚊虫蛇咬。
水鹊在外袍底下穿的是长袖长裤,即便如此,他蹲在灌木丛里的时候还是被蚊子叮了脚踝一下。
肿起了一个小包,又痛又痒的。
男子穿着格外清凉,无袖的亚麻衫,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和其上覆盖的诡谲花纹一起大喇喇地露出来。
看起来却是一副没有遭受到蚊虫困扰的样子。
水鹊注意到这人虽然是短发,但左耳耳后到锁骨的位置,垂落了两根细辫。
放在这个时代背景,肯定不是为了赶时髦而留的脏辫。
男子好像觉得他警惕的眼神分外好笑一般。
“你不是来参加这个聚会的?”他拍了拍水鹊的肩膀,掸走上面沾的树叶,“不要害羞,怎么还和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
猫着腰躲着,小小一只的,如果不是他眼睛好,估计走过也发觉不了。
不过翻遍阿拉提亚大陆应该也没有这样漂亮的小老鼠。
男子很少用漂亮这个形容词,上次使用大约还是在他将一粒扁豆大小的水银精炼成“哲人石”的时候。
他没将这个词套用到人身上过。
但用在这个小男巫身上,似乎还挺合适的。
皮肤很白,像二月雪,唇是红洇洇的,和五月的玫瑰差不多。
高空有风,乌云移动得迅速。
月光从空中落下来。
男子忽然低头凑前来,水鹊警戒地微微后仰。
对方细看了他好几眼,口中嘀咕了一两句:“睫毛真有这么长……”
水鹊想要掰开他桎梏住自己右肩膀的手,徒劳无功,这人的骨架高大,手比他的大了一圈有余,和铁钳子一样钳住他。
没有办法,水鹊只能怯怯地和这个怪异男子说:“我不是什么小男巫……我要回去了。”
男子不由分说地,与其说揽着,不如说几乎是狭着他在往前走。
“不要害羞,大家都是同路人,你既然走到这边地界了,不是加入我们巫魔会的,难道还是圣廷的骑士吗?”
这么点身量,连盔甲都撑不起来吧。
大约是被自己的荒诞猜想逗笑了,男子没给面子地嗤嗤笑出声。
水鹊听到巫魔会三个字,瞳孔惊得一缩,连呼吸也收紧了。
巫魔会……那不是异教徒聚会吗?
男子又开始哼歌。
绕过河边,走的沙土路,离水鹊他们的营地越来越远了。
水鹊只能边回头,边被挟着前行。
好一会儿,男子才想起来问他:“你叫什么?”
水鹊抬眼看他一眼,弱声道:“……鹊。”
“鹊?”男子仔细品味了这个发音,“真是奇怪的名字,你自己取的吗?”
水鹊抿唇,接着回答:“不是。妈妈取的。”
男子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那你妈妈一定是个女巫?她肯定还接触了一些东方的巫术吧?”
水鹊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反正他说自己不是什么小男巫,这个人也不信,还能给他找补理由。
水鹊百口莫辩,干脆让他自己想好了。
总之还是不能暴露身份。
他形只影单地出来,连短剑也没带,这个人腰侧还佩了一把匕首,怎么看怎么像是能轻易解决十个他的样子。
水鹊懊恼地咬唇,早知道这样,艾尔德兰说要陪他一起的时候,他就不会因为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而拒绝了。
男子哼歌还好,不哼歌就开始盘问他,“我没见过你,你妈妈应该是独行的女巫?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聚会的?”
水鹊哪里知道,他就是被这人揪出来的。
于是支支吾吾:“我……”
“嘶。”他佯装吃痛地,躬身一蹲下,男子也没警惕他的动作。
水鹊脱离那铁钳子似的手,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就想跑。
男子轻轻松松地勾住他的兜帽,眉峰挑起,“做什么?你刚刚是要逃跑吗?”
计划落空,水鹊发怵,缩了缩脖子,“没有。”
他左看看沙路,右看看草地,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是刚刚、刚刚有只蚊子叮我脚了,我想捉住拍死它的。”
怕这人不信,水鹊还卷起裤腿来。
莹白的脚踝,可惜的是上面鼓起一个通红的小包。
男子蹲下去,认认真真看了,“真可怜,被咬你怎么不说?走快点,待会儿到了,用草药给你处理一下。”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魔鬼指使,男子忽然问:“用我背你吗?”
他甚至想就这个姿势,让水鹊顺着攀上他背脊。
没想到巫魔会的人还怪好的……
水鹊赶紧摆摆手,“不用了。”
因为揪出来一个小巫师,加上水鹊脚程慢,男子已经落下前方的同伴们一段距离了。
他不容分说地,直接往后分开水鹊的大腿,把人背起来,甚至就这么在背上掂量了一下,调整好位置。
“简直和小鸟一样轻。”男子嘀咕,随后又提高音量,“好了,抓好,别从我背上摔下来。我要加快脚步了,不然我们都得迟到。”
“我和你这种不知名的小男巫可不一样。”男子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一边还说,“我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炼金术士,聚会多少人巴望着我到来。”
“姗姗来迟可不是绅士的好礼仪。”
好赖话都让这个炼金术士说完了。
水鹊只能拘谨地趴在他背上。
炼金术士的言谈举止有种诡诞的割裂感。
不修边幅,形容不羁,但似乎曾经接受过严格的礼仪教育,让他不至于完全放浪形骸。
走着走着,炼金术士没忍住问,“你涂香油了?”
听说巫师在骑扫帚高飞之前,必须得在炉前脱光衣服,从脚趾尖到脖子,全身涂抹某些有香味的油膏。
毕竟都是使用坩埚炉具的,勉强算是半个同行,炼金术士对此略有耳闻,但他不太了解具体的。
只是觉得背上这个人浑身香香的。
炼金术士笃定他涂了香油,于是问:“那你的扫帚呢?你们的标志难道不是骑扫帚飞来?”
少说少错,水鹊无言地摇摇头。
反应过来这人背后也没长眼睛,看不见他的动作。
“没有。”他小声解释,“没有涂香油,也没有骑扫帚。”
炼金术士总是能靠谱地给他找到理由。
“噢噢,也是,今年圣廷查得严,晚上骑扫帚飞天的话,一定会引起注意。”
甚至能顺带夸水鹊一下——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思虑这么周全。”
他真的有点话多。
热情得过头了。
炼金术士也觉得自己反常,他之前不这样的,有时候为了捣鼓提炼,能够一整年关在地下室,食物之类各种补给由学徒送过来,中间连面也见不上,更不用说谈话。
只是今晚撞到这个人,和打开了就关不上的话匣子一样。
他一直在说话,就没有停下来过。
水鹊真怕被他问出来暴露了身份,干脆用左手直接捂住了炼金术士的嘴。
“多话也不是绅士的礼仪。”水鹊说。
温温软软的。
手和没骨头似的,比他的小上一个指节多吧。
炼金术士冒出这个想法,接着感觉唇周围有点湿漉漉。
他想也没想,舔了一下。
被水鹊掌心的果汁酸得直皱眉。
炼金术士眉峰夹紧成一团,酸得倒吸凉气,表情过于夸张使得英挺的五官滑稽起来,质问道:“你手上是什么?”
水鹊方才被他带着走的时候,顺手薅了一把灌木丛的浆果。
满手都是果汁。
多亏了炼金术士的反应。
他默默把这种颜色的浆果划进不可食用名单。
吞吞吐吐地半真半假解释道,“在之前河边摘的野果,你来的时候我正蹲在那里要洗手的。”
大概是认定了炼金术士的好脾气,水鹊不免蹬鼻子上脸,明明是他糊了人家半张脸的浆果汁,反而倒打一耙问:“你舔我手做什么?你不舔不就没事了?”
炼金术士沉默。
后半段路程没说话。
水鹊松了一口气。
巫魔会举办的地方几乎到了维斯山脉的山脚。
周围是密林,中间独独一片空地。
浓烟滚滚,幽蓝的火光冲天。
符合一切对于诡谲异象场景的想象。
部分戴着动物狰狞假面的人,更多的是三五结伴男男女女沉默无言地从四面八方之路走来,每迈出一步皆是目光呆滞的样子。
夜里嗡鸣的不知名昆虫,瓶瓶罐罐堆在地上燃烧完的灰烬旁边,里面有的是动植物标本,有的是盛着黏糊糊糖浆,当中还裹了钉子。
水鹊看到罐子里的肉泥爬出了长筒袜,爬出来后膨胀仿佛有人吹了气,接着像蛇一样舞动。
穿了黑色天鹅绒礼服的癞蛤蟆,跳起舞来脚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红绳一样的舌头瞬间吸入了一只蚊虫。
处处透露着诡异。
水鹊紧张得揪紧了炼金术士的领子。
对方却扫了一眼外围目光呆滞的人群,若有所思,随即脸色凝重了一些,压低嗓音道:“这次规模这么大?会吸引圣廷注意的,他们不知道吗?”
外圈是沉默的,双目无神的,只有最中央火堆边的零星几个人在交谈。
没有那么乌烟瘴气,只有淡淡的葡萄酒味。
有个金发碧眼的青年见到炼金术士,显然是互相认识的。
快步上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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