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 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05-13

关郃的尾指侧面有层茧子,是学生时代握笔姿势不对而留下的。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碰到了小小的起伏。
仅仅是这个不确切的想法。
关郃心绪不宁。
“啪嗒”、“啪嗒”。
接连两声,血迹的红色在他的手背晕染开。
水鹊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关郃接过水鹊给的手帕。
幸好在这之前的一秒,把带子整理好了,打了个很小的蝴蝶结。
不然就要把裙子弄脏了。
在凝聚的实体消失之前,关郃只能够故作凶恶地警告水鹊:“不可以穿出去!尤其是不能穿给那些骑士看!”
徒留水鹊若有所思。
…………
作为娱乐庆典的一部分,骑士比武大赛与狂欢节是一齐开始的。
比较于从前伤亡惨重的比武大赛,因为甲胄工艺逐渐向豪华亮丽、装饰繁复的方向发展,加上王室与教会的规制,现在的比武大赛更具庆典风格与观赏的意味。
偌大的场地如同角斗场,观众席能同时容纳将近六万人。
彩球绑在雄伟叠柱的柱身,穹顶磅礴大气,坠下密密匝匝的飘带。
最接近赛场的第一层是为贵族们准备的位置,中间的区域是商人与本地知名的工匠,最上层只能够眺望的位置留给普通平民。
初雪洋洋洒洒飘落,让中央决斗的圆圈区域插的三角旗蒙了一层白,很快打湿了制作旗子的木棉布。
这一场次,战马上披甲的骑士已经准备就绪。
天气阴阴冷冷的,云层遮挡了光线,使得地面并不特别明亮。
闪烁着寒芒的,只有厚重的铁叶甲与为大赛特意钝化的长矛,骑士在马背上往前伏身,如同进入捕猎状态的鬃狮,一触即发。
观众席极寂静。
当圆圈中间的围栏升起来,数十匹战马对向横冲直撞时,彩球炸裂开,丝带飘飘扬扬落下,场面顿时一哄而起,人头攒动。
喧嚣的人声与马嘶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是圣廷授剑骑士之间的厮杀,像水鹊这样的见习骑士是轮不上比武大赛的。
他坐在第一层的观众席,稍微捂了捂耳朵。
白鼬皮毛的斗篷将近是兜头盖脸地蒙住他的身形,好像覆着了厚厚的一层雪。
即便如此,周边的视线还是似有若无地飘过去,斗篷兜帽边缘露出了一小点儿下巴尖。
坐着时,双手搭在蓬大裙裾上,捏出了褶皱。
指尖是被阴冷的天气冻红的,手心却紧张得在沁汗。
比武大赛的规则是使用长矛,将马背上的对手击落马下。
哪怕是为庆典准备的特意钝化的长矛,攻击力有骑士自身力量与战马冲力的加持,常常出现人仰马翻见血的场面。
不断有骑士因为翻倒下马而出局。
第一层能够将战况收入眼底,也会直面扬起的尘埃,飞溅的泥雪。
土腥和血腥味道冲鼻。
秀气的眉紧紧皱起来,水鹊没忍住轻声咳嗽。
他咳得很压抑,声音也放得轻,因此旁边席位的贵族少爷并没有留意到身侧坐的不是哪家大小姐。
甚至还在纠结着如何搭讪才能显得礼貌,不会惹得佳人反感。
最终胜出的是骑兵队长。
欢呼声与掌声鼎沸,阳光从云层穿透过来,照耀在泥雪斑斑的盔甲上。
水鹊犹豫了。
他故意反骨,和关郃说的话对着干,剧情进度从他一出门开始,就缓慢而持续地上涨着。
他大概能猜到关郃在意的点了,肯定是之前巫魔会上那些人提到的,安抚骑士职位搁置的渊源。
蛊惑其他骑士,身败名裂,上火刑架!
尤其在圣灵教之下,和同性有超出界限的接触可是重罪。
他的目标是阿瑞德。
毕竟是正直有原则的优秀前辈。
蛊惑成功是不可能的,阿瑞德估计会揭发他,他大概会受些惩罚,但是对于刷剧情进度突破百分之六十大关,应该是够了的。
今天的比武大赛结束了。
行动点消耗后。
【养成人物[水鹊]通过观看骑士比武,对此有所感悟,智慧+10,力量+1】
水鹊还在犹豫当中,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计划会连累阿瑞德。
隔着护栏,高大的骑士掀开面甲,汗水濡湿了额前的棕发,眼睛余光一扫,下一瞬牢牢锁定在观众席上。
水鹊没准备好,就和阿瑞德对上视线。
获胜而风光无限的骑兵,匆匆和场上的同伴说了一声,从侧边跨越而上,便往逐渐由观众席离场的人群挤过去。
水鹊下意识的想法是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场外是十字拱连续排列形成的拱廊,蓬大的裙裾不适合大步的跑动,回廊菱格纹的地板也令人眩晕。
在人迹罕有的转角晦暗处。
水鹊被扳正了肩头,抵在墙角。
不知道是不是阿瑞德在场上受了伤,水鹊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他紧紧抿住唇。
尖牙好痒。
兜帽早在跑动的时候抖落下来。
完全露出粉白的小脸。
阿瑞德的胸膛剧烈起伏,铁叶甲内仿佛是蒸腾的热气,滚烫翻涌着。
他没有询问水鹊穿成这样的原因。
骑兵队长艰难启唇,声音是哑的,“我……”
一小片雪从连廊外飘进来,落在浓密的睫毛上,水鹊细而薄的眼睑颤抖。
化作水,濡湿了睫羽。
他没听清楚阿瑞德的话。
【npc阿瑞德向养成人物[水鹊]告白,玩家的选择是——?】
【A、让水鹊接受】
【B、让水鹊拒绝】
关郃面无表情,他看着今天早上自己打上的蝴蝶结。
“没有杀掉的选项?”

【竟然惹到了我们主播,恭喜你,相当于没惹】
【什么时候出个能够和npc真人快打的礼包,感觉主播真的会付费打架】
【你们打架就打架,可别伤到我们小鸟宝宝了!】
因为关郃点了拒绝,水鹊感到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呼吸粗重的骑士,遭到拒绝后眼皮覆下,额前棕发湿黏而狼狈地垂着。
虽然是在外界,阿瑞德却觉得空气有些窒闷。
他拂下钢铁铸造的头盔,提在身侧。
像只战败而气馁的雄狮。
云层密布,风雪又大了,簌簌飞在十字拱廊外。
阿瑞德胸膛的起伏趋于平缓,静静述说着。
“我只是认为,你很可爱,穿裙子很可爱,试铁叶甲的时候也很可爱。”
“上剑术课虽然笨拙但非常认真,追踪巫魔会时聪明又有力量。”
他又用了许久之前对水鹊的称呼。
“我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小先生,我突然和你说出来这些想法,希望不会让你觉得困扰。”
“如果你认为我这样不可理喻的话,之后我也会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
他抱着钢盔,身姿端正地对水鹊行了一个骑士面见贵族时恭敬的礼。
“惟愿您事事顺意,圣灵会护佑您这样好的人。”
水鹊还没明白阿瑞德说的话,他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以为阿瑞德是获胜了太高兴来夸他一顿。
“我……”
明明现在风好大,可是一点也吹不散空气里的血腥味。
水鹊的瞳孔缩了缩。
骑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低下头颅,强打精神,“风雪越来越大了,小先生,你还是先找地方休息吧。抱歉,我先失陪了。”
喉结默然地滚动了一下,水鹊扯住了即将离开的阿瑞德,接着细声细语地关心他的状态:“你是不是受伤了?刚才的比武好激烈,大家都穿了铁叶甲,我还是看到有人流血了。”
幸好当时隔着一段距离,医师也迅速从周围上去把出局的骑士带走。
不然他可能真的会……
太饿了。
水鹊抬眼,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好担心啊,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口?”
为了看清楚阿瑞德,他凑得极近。
近到如果不是睫毛濡湿了黏成一小簇一小簇,阿瑞德都能帮他数清楚。
刚才在场上往看台上扫时,他就觉得,水鹊穿成这样,实在是太漂亮了,只要看到,就叫人离不开眼。
兜帽围住,可能是怕冷,垂眼缩着,整个人要埋在斗篷里。
穿越云层的光线就是在那时打在水鹊身上的。
皮肤白得晃眼,裙身垂坠,光泽流动。
阿瑞德可能在几十年后,也仍然会清晰地记住那一幕,还有心脏跳得鼓动耳膜的频率。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水鹊不满地扁嘴,他想去戳一戳阿瑞德的肩膀。
可骑士高大的躯干外覆盖着冷硬的铁甲,水鹊的指腹才按上去就冰到了。
没办法,他只能拿出一点儿猎食者的耐心。
初次捕食控制不住紧张,理由蹩脚,说话时还差点咬到嘴巴,“你、你把铁叶甲脱了,我看看,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真的……
他真的只是看一看而已。
不能吃,总要让他闻一闻味道吧。
看一看,闻一闻,又不犯法。
水鹊一边忐忑地盯着阿瑞德褪去外罩的盔甲,一边安慰自己,静悄悄地加油鼓劲。
他可是安抚骑士,察看伤口,安慰其他骑士,本来就是分内的神圣职责。
阿瑞德将近是丢盔弃甲的状貌,里面是单薄的内衬,外面仅仅是一层棉布甲。
肩膀与脖子的连接处是血红的,从布甲内透出来。
闻起来是雪地烧烤的食物味道。
水鹊用下方的牙齿磨了磨上面的尖牙。
看起来伤得好严重。
水鹊确实是担心的,但更多的,是食欲。
他说话黏黏糊糊的,“你这样我怎么看得见伤口?布甲……布甲也脱掉吧?”
水鹊期待地看着他。
阿瑞德隐约能够察觉到水鹊的状态不太对劲,可是心上人这么看着自己,他也没办法拒绝。
骑士的身体素质极佳,哪怕身上仅仅一件单薄内衬,也能在寒风中面不改色。
血迹打湿的肩膀处可以看见肌肉的走向,紧紧绷着。
水鹊目光热切,阿瑞德以为他是太担心了,不禁面容缓和,安慰他:“没什么大碍,我回到骑士团简单包扎一下,过几天就愈合了。”
话音刚落,凑上来一个毛茸茸的白金色脑袋,鼻尖在深红的肩膀处蹭了蹭。
水鹊越说越小声,“好可怜啊,阿瑞德……”
他尾音太软,阿瑞德恍惚间以为他带上了哭腔。
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内衬最顶上的扣子悄然被水鹊解掉了,他扯开领口,底下就是伤口。
阿瑞德怕血淋淋的吓到他。
下一秒,比之前更强烈的钝痛在颈侧发散。
两个人的身量有着明显的差距,水鹊把人推到墙角,靴子有一半踩到了阿瑞德的护脚甲上面垫着。
他是第一次自己主动进食,上次尝到血液的味道还是魔笛手划开手腕喂给他吃的。
动作多少笨拙,但还是精准地找到了血管。
他咬也咬了,又不肯放开,只会特别礼貌地和人道歉:“对不起……稍微,稍微再等我一会儿就好了,我会很轻、很快的,不会让你太难受。”
白金色的发丝软软地蹭在脖子和左脸侧。
阿瑞德立即反应过来水鹊在做什么。
一时间难以接受事实。
参加过数次猎魔猎巫行动的骑兵队长,不敢相信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魔物。
毕竟对方看起来那么、那么纯净。
和那些茹毛饮血的肮脏吸血鬼一点都不一样。
尽管如此,脖颈隐秘的刺痛一直在提醒他——
阿瑞德,这是一只魔物,你要采取行动了。
拿出你猎魔行动时候的勇气与手段。
作为圣廷骑士,这是你的使命。
阿瑞德躯干紧绷得像石头雕刻而成的塑像,垂落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他的情绪太紧张了,影响了血液的口感。
水鹊才恍然间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红洇洇的舌尖试探着,舔舐了一下尖牙留下的创口。
几秒的时间,那里不再流血了。
水鹊不安地抬眼看着阿瑞德,“对不起……”
“你别和其他人说,我是好吸血鬼,这是我第一次咬人。”他的手攥皱了阿瑞德的衣领,“我只咬你的……”
他睫毛颤啊颤,慢吞吞地补充,“你要是生气的话,我以后也不咬你的了。”
做出这个承诺好像都极不乐意似的。
焉耷耷的,眉眼低垂,特别可怜。
从十字连廊,向远处望,能看到钟楼,和大教堂的尖顶。
大教堂是卡斯特罗城最高的建筑,最靠近天空的地方。
每次护送朝圣者的归途,阿瑞德都能在一出密林后眺望向教堂尖顶,上面的白鸽展翅,背后是皑皑雪山,他便知道圣廷的方位。
水鹊还想解释什么。
薄唇却碾压上他的唇珠,他唇角有残存的血液,混着掺杂进来。
阿瑞德捧住他的后脑,让他不至于受不住地往后倾倒,水鹊才发觉对方手心冰冷。
血液滴落,打湿了胸前的金丝带。
阿瑞德紧闭眼,背后全是冷汗,他的身心一片空白,唯有和水鹊接触的部分是温暖的。
他做了两件错事。
一是背弃了圣灵,二是以这样半强迫的姿态和心上人拥吻。
阿瑞德眼皮震颤,睁开来看着自己怀中小脸粉白的人。
廊外飞雪,粉洇洇的脸颊和鼓胀的唇,构成了阿瑞德眼中光怪陆离的景象。
水鹊极小声:“你亲得我嘴巴很痛。”
阿瑞德下颌绷着,呼出白色的雾气。
“对不起。”
他是不忠的信徒,是应该被诅咒的人,他将进入永恒的地狱。
…………
在第一天比武大赛当中大获全胜的骑兵队长,被关了禁闭,断水断粮。
偷偷揭发阿瑞德恶行的骑士说,看到他在比赛结束后与贵族小姐幽会,发现时捧着人后脑勺,舌头都伸到人家嘴里了,水声啧啧作响。
那个骑士添油加醋,说得极其夸张。
因为水鹊当时是背对着外面的缘故,恰巧路过的骑士只能看清楚阿瑞德,并没有发现被吃嘴巴的人是水鹊。
“那个贵族大小姐,手指抓住阿瑞德队长的衣领,好像站不稳,踩住阿瑞德队长的脚,身体也一直在抖……”
骑士团用餐时本来是不言不语的,长桌上只有那个骑士说话,周围一片静默,但都在认真听。
水鹊攥紧了手中的叉子,耳朵由于过分的羞耻,晕染得红彤彤的。
终于,长桌上有人出声问:“那位尊贵的大小姐……漂亮吗?”
骑士回答:“她是背对着我这边的,当时我哪里敢多看,我可是连女人的手指都没碰过,他们那个动静,吓得我赶紧就跑了!”
“不过……”他仔细回忆,努力地尝试想起细节,“裙子名贵又华丽,是丝绸的,穿着看起来背影特别好看。噢!皮肤很白,我以明日比武大赛的胜利向圣灵发誓,真的很白——”
“和鹊差不多!”
他灵机一动,指向角落坐着的水鹊。
“咔嚓”一声。
水鹊不小心戳烂了盘子里的小半块酥饼,坐立不安,指尖用力到泛白。
有的骑士附和,“这样啊,那确实好白啊……”
“鹊骑士的嘴巴也很红……”
见习骑士和授剑骑士的地位不同,都坐在长桌的末端。
艾尔德兰听见他们将话题转到水鹊身上来讨论,脸色阴沉下来。
银制的刀叉重重搁置到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桌重新静默下来。
艾尔德兰起身,想要牵起水鹊离开。
膳食室门口步入一个高大身影。
大麦提袍在披肩之下,从披肩的刺绣可以轻易判断他的地位。
眉目冷淡,灰蓝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司铎大人。”
骑士们恭敬地低头。
西尔卫斯特声线平直,点名道:“鹊·路易斯。”
原本吃饱了准备跟着艾尔德兰离场的水鹊,条件反射默默地举手,“我在这里。”
西尔卫斯特凝视着他,“跟我来。”
…………
圣廷的审讯室,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于外面的圣洁温和,而是阴冷又潮湿的。
寂静当中,只有水鹊对着西尔卫斯特辩驳:“我发誓,真的只有这一次……我没有乱攻击别人。”
和每一个试图狡辩的被审讯者一样,水鹊尝试开脱责任,“而且、而且他是自愿的,他都脱盔甲了,我当时实在是太饿了,就没有控制住。”
水鹊自己说的,自己还唾弃自己。
实在是太过分了。
把大部分的责任都赖给了阿瑞德。
可是阿瑞德亲得他嘴巴很痛,他吸血也吸了,对方亲也亲了。
水鹊就认为他们之间两清了的。
只不过没想到,这因此连累了阿瑞德关禁闭。
他愧疚地想着,今晚偷偷到禁闭室给阿瑞德送食物送水。
不过偷偷过去还是有风险的,如果自己成功不了,就让男主给阿瑞德送过去,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守护灵的灵体。
关郃哪里知道他心爱的养成人物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先在商城买一包毒鼠强。
就是货架上那款介绍词写着【牧师长也挽救不了】的毒鼠强。
西尔卫斯特一直看着对面不安的水鹊。
他面色没有多冷厉,但压迫感强大,淡声问着:“你最开始和我保证过,不会伤害别人。”
他述说事实。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西尔卫斯特一眼就能观察出关入禁闭室的阿瑞德,身上沾有吸血鬼的色彩。
这一段时间是庆典,骑士团除了比武大赛,没有安排其他任务。
答案显而易见。
水鹊承认错误,“对不起……你要把我关起来吗?还是说,你要把我送到火刑架上烤?”
他忐忑地等待惩罚。
关郃气愤,“他敢?!”
虽然水鹊是吃了别人的血,甚至给人亲了嘴巴,但小男生年轻漂亮,爱玩也很正常,都是那个骑士的错!
这个什么司铎,凭什么为了这点小事把水鹊捉起来?!
气得他剧情进度涨了百分之一。
西尔卫斯特平淡地避开水鹊殷切的目光。
言语间未谈及对水鹊的惩罚,反而说:“阿瑞德的禁闭期为两周,前三天断水断粮。”
水鹊捏紧了手心,“会不会太严重了?没水喝没饭吃,他会死掉的。”
而且……
阿瑞德身上还带着伤呢。
西尔卫斯特扫了水鹊一眼,“圣廷骑士没有你想的脆弱。他原本应该关三个月,并且降职为披甲战士,但一个月后的进军还需要他。”
水鹊垂头丧气地从审讯室回来,向骑士团内部的宿舍走。
西尔卫斯特没有把他关起来。
但是对方的惩罚也足够可恶。
显然十分熟悉吸血鬼的习性,端上了一整碗罂粟籽。
水鹊这种混血小吸血鬼,根本控制不住本能,抿着唇一颗一颗地清点罂粟籽数量。
这也是防止某些活人在死后转化为低等吸血鬼,从坟墓爬出祸害人类的方法之一。
在棺材内放入小粒的谷物或者种子,这样低等吸血鬼就不得不在每一夜伏在棺中重复清点它们的数量。
水鹊认认真真数完了,足足有九千四百多颗!
他从中午饭数到了下午茶的时间。
水鹊气闷地嘟囔着:“真是叫人讨厌……”
他埋头走着,和棉花一样有气没处撒,路过庭院时特别生气地踢了砖头小路上多出来的小石头。
踢走了。
成功打扫了砖头小路。
顺着这条路往里走,庭院在身后越来越远,前方通往的是骑士团内部的宿舍。
见习骑士的小楼在最内侧。
条件和维吉尼亚学院的差不多,每间宿舍有每个人单独隔开的小间,但少了宿舍内的公共起居室。
每天会有人负责巡察小间,不允许骑士在宿舍内藏酒和其余的一些违背清修原则的违禁品。
水鹊叹了一口气。
他上次藏在床头柜里的杏仁酪就被巡察的人没收了。
原因是杏仁酪的制作原料当中有半杯甜白葡萄酒!
谁会因为吃杏仁酪而喝醉耽误训练呢?
当时巡察的骑士前辈犹犹豫豫地多看了他两眼。
目光流露出天然的不信任。
水鹊回忆起来,于是又生气了。
高高大大的几个身影,忽然堵在狭窄的走廊。
水鹊头也没抬,礼貌道:“麻烦借过一下,我要回宿舍了。”
他往左走一步,左边的空隙便填上空缺。
他往右走一步,右边也变得严丝合缝。
反正今天是不让他过去了。
个个人高马大的,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连他的影子都被笼罩了。
水鹊抬眼,小脸绷着,眉眼有愠色,“你们做什么呀?堵在这里我没办法回去了。”
堵路的骑士们站在原地愣了愣。
生气了也好可爱。
也不会骂人。
就那么软软地说上两句。
水鹊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全是作为授剑骑士的前辈。
这里是见习骑士的宿舍,他们平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水鹊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为首的授剑骑士,一身小麦色偏黝黑的肌肤,铜墙铁壁似的立着,脸应该是烫到一定程度了,温度下不来,涨得通红。
他背在身后的大手转到前面,捻着水鹊极眼熟的布料。
“鹊骑士,我们是负责今天巡察宿舍的。”他难以启齿,“我们在你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手上的是水鹊的筒袜。
那天穿靴子时搭配的。
男士是不会穿这种款式的筒袜的,这一件的边缘甚至有白色蕾丝边,男性款式的只有裤袜,设计也通常是简朴的白。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水鹊的房间,发现了没收拾好的裙装。
随意堆在衣柜里,裙裾蓬大,丝绸华丽。
胸前位置的金丝带还沾着血。
皮肤很白的大小姐。
他们无端想起今天午餐时分那个见证的骑士的话语——
“阿瑞德队长的舌头都伸人家嘴里了!”
真的有亲得这么入迷,这么夸张吗?
简直是像狗一样抓住人家舔吧?
他们的视线落在水鹊的唇上。
中央的一小颗唇珠,由于紧张而被抿起来,殷红殷红的。
水鹊羞耻又慌乱地摇头,“不,这个不是我的……”
他想后退,想往回跑。
转过身撞上了另一冷硬胸膛。
黑发黑眼的青年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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