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医生上前, 用口腔体温计量了量薛千湘的体温, 随即掀开颈带, 看了看薛千湘肿胀的腺体,欣慰道:
“终于退烧了。”
“谢谢医生。”江彻寒站在医生旁边,眼圈红红的,反复感谢道:“谢谢您。”
“没事。”医生说:“你等他挂完这瓶水就可以回去了。我开一点抑制剂回去给你们, 你们每隔三个小时打入一次, 别忘了。”
“.........每隔三个小时打入一次?!”江彻寒震惊:“医生, 抑制剂是不是不能这么用?”
“他体质特殊。”医生看了还在状况外的薛千湘一眼, 道:
“抽血化验结果来看, 他应该患有严重的信息素过敏症。”
“信息素过敏症?”江彻寒愣住了:“这是什么?”
“对。”薛千湘这下有反应了,没接江彻寒的茬, 而是慢半拍地转向医生:“医生,我这是发烧了吗?”
“不是。”医生说:“你来发情期了。”
薛千湘:“..........”
他愣了两秒,随即缓缓瞪大眼,满脸写着不相信:
“医生,你搞错了吧?”
他说:“我自信息素分化开始,就从来没有来过发情期!”
“不可能搞错的,你看你的腺体都肿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次高烧,就是发情期来临的症状。”医生看着薛千湘:
“不过抑制剂能用还是尽量不用,”
他看了江彻寒一眼,道:“如果你是他男朋友的话,可以考虑给他一次中度以上的标记。这样,就既可以解决发情期高烧昏厥和乏力的问题,也能防止药物的毒性。”
alpha和omega的浅度标记,是指接吻等唾液交换的行为;中度标记,是指alpha用犬齿刺入omega的腺体,注入信息素,完成腺体标记;深度标记,通俗来说,就是做\爱。
江彻寒还没有对薛千湘做过中度以上的标记,听见医生平静的表述,下意识瞄了薛千湘一眼,又匆匆移开视线,脖颈悄悄红了起来,颇有些面红耳赤的意味。
薛千湘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现在对江彻寒还有气,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在医生面前吱声,也不对江彻寒解释什么是信息素过敏症。
等医生开完药之后,江彻寒去取了药,回来的时候,薛千湘剩下的点滴也差不多打完了。
护士来给薛千湘拔掉留置针,江彻寒一手拎着药和抑制剂,一手伸出想要牵缓缓从床上下来的薛千湘,却被薛千湘直接无视了。
江彻寒:“..........”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吱声,但他知道薛千湘生气了,不放心他一个人走,只能跟在薛千湘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护他。
薛千湘走出医院大门,被冷风一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用掌心摩挲着双臂,大脑忍不住清醒了些。
面前的一切街道、车流都很陌生,再一次提醒薛千湘这里是京海,而不是他熟悉的容港。
京海不是薛家的地盘,他即使受了委屈,也没有办法再回到家里,寻求父母的帮助。
而他愿意为其抛之一切的人,却和别人有了孩子。
要继续留在京海吗?
还是回容港?
可是爸爸妈妈会原谅他吗?
薛千湘站在京海的冷风中,在这一瞬间,心如堕冰窖,连血液都一点一点凝结了,冻住大脑,他无法思考,左右为难,最后,竟然有些想哭。
身后忽然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薛千湘的肩膀一重,有暖和的大衣盖住了他的全身,暖融融的,还带着alpha的信息素香:
“我先送你回去吧。”
“.........”薛千湘仰头看着绕到他面前的江彻寒,半晌才负气道:
“不想去你家。”
“那我送你去酒店好不好?”江彻寒俯身看他,与薛千湘平视,语气放的很温柔,像是并不在意薛千湘的突然变脸:
“外面冷,你还有发情期,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能伤自己的身体。”
薛千湘不说话,也不做动作,就这样面无表情、梗着脖子看着江彻寒,像是在单方面和江彻寒冷战。
他不说话,江彻寒也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思来想去,还是担心薛千湘占了上风,只想赶紧送他到安全的地方,便主动伸出双臂,带着他往前走。
薛千湘顺着他的力道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片刻后又站住,强行停下了:
“我用不着你。”
言罢,薛千湘将江彻寒的大衣丢到地上,双目沉沉,看着江彻寒:
“我不想要一个既要又要的人,做我的男朋友!”
江彻寒:“..........”
他没有说话,僵硬地站在原地,指尖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俯身下去拾起衣服,但是最后还是站着没有动。
许久,他嗫嚅着唇,缓缓低下头,任由路灯在他头顶打下淡淡的光晕:“.......对不起,珍珠。”
猫咪垂头丧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不要说对不起,”薛千湘看他:“江彻寒,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生活上冷,但心更冷,嘴唇气的发白:
“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心里有别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我喜欢上你的时候,你才告诉我,你之前还有一个青梅竹马?脚踏两条船好玩吗?”
“............”江彻寒原本还十分愧疚的看着薛千湘,闻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逐渐从惊讶变成迷惑,最后变成不解:
“珍珠,你在说什么?”
“在说你的青梅竹马!”薛千湘提高了语气,头顶冒火:
“你不是宁可和我分手也要和他在一起吗?那就分手吧!我可不想和另外一个omega分享我的丈夫!”
何况那个omega还怀孕了!
言罢,薛千湘转身就想走,却被不知所措的江彻寒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一下!”
江彻寒一把将薛千湘拉住,不顾薛千湘的挣扎,掌心攥着薛千湘的肩膀,强行将暴躁的兔子按住,誓要弄个明白:
“你说清楚一点,什么青梅竹马?”
他迫切的想要解释,急的眼圈发红,眼睛里的红血丝更重了:“我哪来的青梅竹马?你是我的初恋!我就你一个男朋友,我从来没有别人好不好!”
薛千湘平生第一次说脏话:
“你放屁!你男朋友都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你还说你不知道!”
“可我真的没有青梅竹马啊!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别的omega!”江彻寒急的都快指天发誓了,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上几分:
“我对天发誓!我除了你真的没有别的omega!我也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只有我一个男朋友?”薛千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那那个大着门找上你的omega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关系?难道是...........炮\友?”
“怎么可能!”江彻寒瞪圆眼珠子:“谁知道外面的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病!我真的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搞过!就、就算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
薛千湘:“..........”
这下轮到他懵逼了。
他瞪着江彻寒,江彻寒也瞪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冷风中面面相觑片刻,片刻后,还是江彻寒捡起地上的大衣,给扛不住的薛千湘披上,软下语气:
“我真没有背着你乱搞,那个omega我也不认识。”
他抓耳挠腮:“我真的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
薛千湘:“.........”
他这次没有把江彻寒给他的大衣丢在地上,而是顺从地让江彻寒给自己披上大衣,若有所思地盯着江彻寒看了一会儿,见江彻寒的神情不似作伪,想了想,又道:
“那你怎么证明,那个omega的孩子不是你的?”
“这,这要怎么证明?”江彻寒傻眼了:“你想我怎么证明?”
他身上又没有守宫砂,破处了会自动消失!
当然,如果薛千湘一定要这样才肯相信自己没有在外面乱搞的话,他也不介意去点一个。
.........问题是他上哪点守宫砂去!
薛千湘也不知道江彻寒要怎么证明,只能半信半疑地看着江彻寒,不吱声。
情感上他愿意相信江彻寒,但理智却又不得不逼着他把事情搞清楚。
毕竟,他赌的代价太大了,他赌不起,也不敢再赌。
见薛千湘对自己不那么抗拒了,江彻寒怕他发情期间着凉,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牵住了他的手:
“走吧,我带你回家。”
薛千湘没留神被他握紧了手,下一秒,他就听见江彻寒闭着嘴,但熟悉的声音却从耳边传来:
“珍珠的手好软哦!好想捏!”
言罢,薛千湘就眼睁睁地看着江彻寒抓着他的指尖,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捏,像是在玩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薛千湘:“..........”
这是他第三次在江彻寒没有开口的时候,能听见江彻寒的声音。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幻觉,那第三次是什么?
薛千湘有些震惊地看着江彻寒,下意识用没有被牵住的手掌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嗯,还是有些烫。
是不是三次都是烧出幻觉了?
还是........他能在身体发热的时候,就是能听到江彻寒的心声?
这个发现过于让人震撼,以至于薛千湘完全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江彻寒,要是不认识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看起来有些智力发育不健全。
江彻寒见此更紧张了,害怕薛千湘本来发烧就脑筋不清楚,在冷风吹久了就更不清楚了,赶紧拉起薛千湘的手,薛千湘倒也没挣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江彻寒带回了家。
“珍珠,你要不要去洗澡?”
回到家后,江彻寒拉着不声不响、完全陷入思考的薛千湘坐到沙发上,摸了摸薛千湘的额头,担忧地看着薛千湘因为思考和发烧而略显呆滞的表情:
“你出汗了,要不要去洗个澡,待会儿睡觉休息的时候更舒服些。”
“不........我不洗。”薛千湘迟疑片刻,在自己烧出幻觉和真的能听见江彻寒心声的怀疑里,选择了验证。
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思及此,薛千湘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脑中的昏沉甩出去,随即拉住江彻寒的手,正经道:
“待会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回答,让我猜。我猜完了,你再说正确答案。”
“呃.........”江彻寒闻言,很慌张地看着薛千湘,片刻后很是谨慎道:“珍珠.........你是不是真的烧傻了?”
“少废话。”薛千湘拉着江彻寒的手,紧紧不松,随即盯着江彻寒的眼睛,一刻也不肯放松,耳边还留神听着江彻寒的心声,随即郑重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江彻寒,你.........究竟还是不是处男?”
江彻寒:“...........”
第52章 “你怎么还要这种问题!”
薛千湘话音刚落, 江彻寒整个人一呆,紧接着瞪圆眼睛,忽然炸毛, 像是一只猫一样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猛地挣开薛千湘的手:
“不儿........你,你这是什么问题啊!”
薛千湘猝不及防地和江彻寒断开肌肤接触,没办法再听到江彻寒的心声,下意识站起来,瞪着江彻寒:
“你这个样子........是在心虚什么?!”
“我心虚什么了, 我哪心虚了!”江彻寒站在沙发上, 下意识往后退, 活像是怕薛千湘对他做什么一样,脸红到脖子根, 一边说话一边梗着脖子, 面红耳赤:
“有你这么问问题的吗?这是多隐私的事情啊!”
“我问问, 有没有叫你说出来!”薛千湘逮住炸毛的猫咪, 捏着猫咪尾巴:
“你在心里想答案不就行了!”
薛千湘狂撸猫头, 面目狰狞:
“说,你到底是不是处男!”
【是!】
江彻寒抿着唇不吭气,瞪着薛千湘,也不说话, 只敢在心理默默抓狂:
【是处男怎么了?这年头, 是......是处男的话, 犯法吗!】
薛千湘:“.........”
他听到江彻寒在心里崩溃的呼喊, 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什么, 爬到江彻寒面前,掌心撑在他双腿边, 歪头得意道:
“你是处男,是不是?”
“是.........是处男怎么了!”江彻寒看他,不肯露怯,但又怕薛千湘看不起他是个没有性\经验的雏儿,只能强撑着据理力争:
“我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不想和别人乱搞,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发生婚前性行为,这......这有问题吗!”
薛千湘看着江彻寒的瞳仁,片刻后,眯起眼睛:
“那何举他们出去和omega开房、足浴甚至酒吧夜场的时候,你作为舍友,就没想过一起去?”
“我干嘛去啊!”江彻寒惊呆了:
“是舍友也不一定要天天呆在一起啊!我又不能决定谁成为我的舍友,当然也不能决定他们去哪里,你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好不好!还有,你知不知道有些不正规没资质的夜场,它,它那边的人,有一些都是.........”
江彻寒说不下去了,涨红着脸,破罐破摔道:“反正我没去过!”
他说:“我要是去了,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江彻寒的父亲是检察官,爷爷奶奶也都是嘉禾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江家的家风不是一般的严格,作为公职人员的儿女,江彻寒一举一动都需要被划定在正确的范围内,别说去泡酒吧夜场,江彻寒连初中时候校门边的小网吧都没有去过,柳元弦虽然宠爱他,但也对他放过狠话,如果他敢进网吧沉迷游戏不写作业,他就把他的腿打断。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江彻寒从小到大都老老实实的,不敢跨雷区一步,是再根正苗红、思想纯洁不过的alpha了。
话音刚落,江彻寒看着薛千湘还是不说话,迟疑片刻,随即又谨慎道:
“珍珠,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他垂头丧气:“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
“啵——”
有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江彻寒的脸上,江彻寒错愕地怔住,缓缓瞪大眼,转头看向薛千湘:
“珍珠........”
“我不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薛千湘笑眯眯地摸了摸江彻寒的头发:
“你没有出去乱搞就好。”
他爬进江彻寒怀里,坐在他大腿上,双臂圈住了江彻寒的脖颈,语重心长道:
“男人要自爱一点,知道吗?”
江彻寒迟疑片刻,随即“嗯”了一声:
“珍珠,你真的不嫌弃我?”
“真的不嫌弃。”薛千湘可开心了,亲了亲江彻寒的唇,随即用力抱紧他的脖颈: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听见薛千湘的话,江彻寒的瞳仁闪了闪,随即,他缓缓伸出手,试探性地搂住了薛千湘的腰:
“那我们........还分手吗?”
“不分。”薛千湘说:“我才舍不得和你分手。”
“我也舍不得。”江彻寒用力抱住薛千湘:“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薛千湘下巴抵在江彻寒的肩膀上,听着江彻寒委屈的话语,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江彻寒........你有看片自\慰过吗?”
江彻寒:“.......................”
温存的气氛被彻底打破,江彻寒整个人脸都要红炸了,体温急剧升高,像是发烧了一样,脸涨红的和柿子似的:
“你怎么还要这种问题!”
他说:“不是,你真的很过分诶!”
薛千湘没理他,凝神细听了一会儿,随即压低声音道:
“你看着我的照片和我跳舞的视频自\慰过,是不是?”
江彻寒:“...................”
他彻底崩溃了,一把推开薛千湘,逃也似的上楼了,留下薛千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了几秒,随即弯腰趴在沙发上,笑的直不起身。
等到薛千湘回到房间的时候,江彻寒已经洗了头洗了澡,躲在被子里,身体给杯子撑起一个圆圆的鼓包,像是个害羞的蘑菇。
薛千湘也进浴室洗了澡,随即穿好睡衣出来,掀开被子和江彻寒并肩躺在一起,随即关上了灯。
江彻寒听见他钻进了被子里,蛄蛹蛄蛹往墙边贴了一点,和薛千湘拉开距离。
他前几天老是不回家,一方面是为了照顾母亲,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和薛千湘睡在一起。
薛千湘察觉到江彻寒的远离,又往江彻寒的身边贴了贴。
江彻寒再退,他就再贴。
江彻寒:“.......”
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江彻寒才不得不伸手,抵住薛千湘的肩膀,低声祈求道:“别过来了,珍珠。”
薛千湘不理他,强行往他怀里挤了挤:
“我想你抱着我睡。”
江彻寒:“.........”
他徒劳无功地拒绝:“这.......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薛千湘说:“江彻寒,你抱抱我。”
江彻寒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揽住了薛千湘的肩膀。
薛千湘往他怀里拱了拱。
猫咪和兔子在暗夜里静悄悄地贴在一起,像是两坨毛茸茸的柔软的小动物,互相靠在一起取暖。
江彻寒心跳的很快,搂着薛千湘的手臂僵硬不敢动,怕一动就把薛千湘吵醒了。
没多久,薛千湘就在江彻寒的怀抱里,慢慢睡着了。
听着耳边安静的呼吸声,江彻寒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但又对薛千湘这么信任一个alpha有些不满——
即便这个alpha,是他自己。
他睡不着,又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薛千湘的信息素过敏症,一边又在想自己母亲的病情,想了想去,到底抵不住身体的困意的侵袭,缓缓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洒在了他的脸上。
江彻寒缓缓睁开眼,被阳光刺的偏过头,缓了一会儿生后,才慢慢坐起身。
他身边还睡着薛千湘,江彻寒不想吵醒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薛千湘的脑后抽出来,在恢复“自由”的一瞬间,右臂又痛又麻,他僵硬地甩了甩右臂,痛的弯腰咬牙。
缓了一会儿后,直到血液恢复流通,他才小心翼翼、偷感十足地越过薛千湘,跳下床,进浴室洗澡刷牙。
他还得早点赶去给柳元弦买早饭,今天是专家会诊,主刀医师会和江灵均江明若讨论究竟是手术治疗还是药物治疗,他必须早点和爸爸哥哥汇合,一起决定关于母亲的治疗方案。
刷完牙洗完脸后,江彻寒收拾好东西,随即趴在床边,看着薛千湘的睡颜,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了吻薛千湘的脸颊,在心里默默和薛千湘告别,然后站起身,关上房门,转身离去。
在江彻寒关上房门没多久,察觉到楼下的脚步声消失,薛千湘这才睁开眼睛。
他眼底一片清明,丝毫没有睡意。
.........昨晚被江彻寒的心声吵的睡不着。
薛千湘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随即进浴室洗漱、换衣服,然后也出了门。
他出门的时候,江彻寒的车刚驶出小区,薛千湘赶紧停下跟踪的脚步,躲在保安室。
等到江彻寒离开之后,薛千湘才打车,前往首都第一医院。
刚才江彻寒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所以听到江彻寒刚刚在心里说要去首都第一医院,让他好好休息的心声。
“首都第一医院?”薛千湘心理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预想了n种江彻寒之所以会去第一医院的可能性,。
他到了首都第一医院之后,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江彻寒去了哪个病房,正呆在导诊台前的时候,云渐阑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云渐阑他换了一件衣服,正小跑着跟在一个面容清俊的男人身后,一边跑一边说着什么。
那男人长的非常像江彻寒,只不过身上的气质更加冰冷不耐,而且衣品都趋向于成熟,尤其是拢起的大背头,即便是因为走动落下几缕垂在眉眼上方,略显凌乱随意,也依旧透露着成熟男人的沉稳的气质。
江明若大踏步往前走着,没有理会云渐阑,云渐阑被他气哭,站在他后面喊了一句“江明若,你要是想治好你妈妈,就最好别得罪我!”
江明若:“.........”
他转过头,表情似乎有些阴晴不定,盯着云渐阑,没有说话。
但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薛千湘站在他前方十几米处,将他转过来时的脸看的分外清楚。
.........真的好像江彻寒。
而且,听云渐阑说,他也姓江?
所以,他和江彻寒是什么关系?和云渐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云渐阑要挽着他的手?
嘶,云渐阑不是江彻寒的..........
不对不对,江彻寒都说了他没有青梅竹马了,那云渐阑怀的孩子就不是江彻寒的,而是.........
电光火石间,薛千湘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瞪圆眼睛,看着不远处站着的、面无表情的江明若。
云渐阑显然是威胁成功了,江明若果然站在原地没动,云渐阑走过去挽住江明若的手,开开心心地贴着他,江明若虽然不悦地皱起了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他们两人一起进了楼梯,薛千湘心中起疑,加上江明若长的太像江彻寒,他们之间肯定有关系,于是薛千湘便记下楼层号,等江明若和云渐阑都走了,他才小心跟了上去,按下了刚才江明若按的楼层号。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薛千湘走出电梯,发现整层楼略显安静,连周围走廊的装修都要更整洁些,应该住的都是一些大人物。
薛千湘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从楼梯间里往外探头,刚好看见江彻寒跟在江灵均和江明若的身后,出了一个病房,随即跟着医生离开了。
“.........”薛千湘抿了抿唇,等江彻寒他们离开之后,才踏进了走廊。
他摸索着走到江彻寒刚才出来的病房,往里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只能曲起指节,试探性地敲了敲房门:
“........”
他敲了三下,直到三下之后,屋内才有人哑声开了口:
“......进。”
薛千湘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人,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绪,在逃跑和进去之间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深呼吸,推门进去了。
柳元弦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往窗外看风景。
他病情太重,昨天夜里又吐血了,医生的意思是要尽快手术,切除三分之一的胃,防止癌细胞的扩散。
但手术之后也未必能彻底治愈,还要根据术后的情况,针对性地选择化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