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发钱是个盛大喜事,谢星珩也来看。
镖局的企业文化搞得好,做老大的明着挣钱,也为兄弟们谋福利,大家都团结一心。
江家还没缓过劲儿,大箱的现银没有,手头用的是林庚退回来的九千五百两。薄薄一张纸,情绪刺激小。
江知与跟谢星珩说:“之前都会换上成箱的银子,都是小银子,一颗颗高高堆着,银子成色足,放院里一摆,别提多漂亮了。有一年,我记得是我十岁那年,我说见多了银子,还没见过成堆的金子,那年分账,镖局就换了成箱的金子。金价十倍于银,拿手里没什么分量,过后也没分完,可大家伙都高兴。还请了舞狮队来,杂耍的班子有两个,就在镖局门口,百姓们围观,真是热闹!”
谢星珩突然感觉现代的红包雨弱爆了。
什么土豪场面,金子银子成箱摆。
现代挺多人攒金豆豆,也就一颗颗买而已。
他对这场面很是向往。
江家重新振兴后,他高低得办一场。
金子、银子、玉器、宝石、珍珠等等,还有很金贵的各种锦缎、绣品。多气派。
他跟江知与这般说小话,江知与听了连连点头。
江知与也喜欢,这些贵贵的东西摆一块儿,他光看着就心情好。
分钱的时候,江承海就是个吉祥物,主要操作人是吴术。
他眼睛往小夫夫俩那里瞥一眼,没眼看。
年轻人,就是腻歪。
银钱核算完,有些家里孩子适龄的人,就问镖局还要不要集体办喜酒。
“大家伙都安全回来了,家里也福来运转,办个喜事热闹热闹?”
这场喜事,是江知与在赈灾期间,就请媒人筹办的事。
中间因江家的变故,平白当了一场考验,下定的数家都退了亲,这阵天天有媒人来。或是帮着求和,或是再介绍旁的哥儿姐儿。
年轻汉子要面子,脾气也硬。
退过亲,就不吃回头草。
转眼又相看别人,感觉怪怪的,都拖着了。
媒人们个顶个的着急,这都不是生意的事儿了,是招牌!
谁家好媒人,说的亲事十有八九都退了?
为着招牌,为着口碑,什么深巷子的好孩子都给扒拉出来了。
说词可诱人:“秋里成亲,冬天都有人暖被窝了!”
并非是全部人都被退亲。
媒人们也拿这部分人来吸引别的单身汉。
“到时候他们都媳妇孩子热炕头,你羡慕不羡慕哦?”
羡慕啊,羡慕就来相看!
江知与过去问了情况,都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家里孩子一块儿成亲没什么不好。
给孩子一个台阶下,这事儿就成了。
谢星珩跟江知与赶不上喜酒,江知与要一同上京,连中秋都得在外边过。
晚上一家四口,坐屋里小酒喝着,小菜吃着,闲聊都是家常。
江承海知道家仆都遣散了,这些用惯了的人,或许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有一样好,知根知底。
他是这样想的,安排活计也不往榨油坊、酱油坊里送,先把鸡舍搭起来,让这些人去孵小鸡。
谢星珩的大哥大嫂都是老实本分人,话养多了些,心眼子长不出来,另外请人,还得提心吊胆,也怕奴大欺主。
有手艺傍身,总不能三五十只的孵着玩儿,还得请人,把场子盘大。
这样才好跟养殖场对接,连通榨油坊的油渣,所有环节都高速运转起来。
谢星珩想了想,打起王管家的主意。
“他还回府上吗?”
回不来了。
这次挨打,伤了根子,捡了条命,再管着府邸,就太操劳了。
宋明晖说:“让来巧管。这孩子也到岁数了,留府上不好相看亲事,跟着他父亲一块儿离府正好。他脸嫩,管不了的事再让老王撑个脸面。”
不至于把王管家冷落了,好让人心里有点事惦记着,不容易颓丧。
这便好。
江承海回来第二天,姜楚英带着江致微来拜见。
姜楚英好几天没见着人,江致微初时是每天来,后边是隔天来。
江知与问过二婶情况,江致微说是身体不适。
见了面,江知与就问她身体可好了,“有请郎中看吗?是哪里不舒服?”
姜楚英脸色不太好,比病气红润,又比健康多些蜡黄。
简而言之,是黄里透红。
江知与正疑惑,姜楚英就说有事要跟他父亲说。
江知与微怔。
二婶守寡多年,把儿子放在首位,其次就是她的名节。
哪怕是跟他父亲,都避讳着,这些年是跟他爹爹接触多,一家吃个团圆饭,她才会跟父亲说两句话。
也是一刹那,江知与引路,带她去后院茶室等。
他们一家现在住的屋子是镖局后院,实在不清静,也太小。
不利于养病,待客也不方便。
江承海昨晚上发现宋明晖脖颈上有伤痕,愈合后留了浅粉色的伤疤。
今天沉着脸,心里堵得慌。
他动怒,不利于养伤。
宋明晖板着脸说过,无效,又转而轻言哄了几句。
江承海是真的气,哄了会儿,脸色好转,心里还是堵。
正说到要紧处,江知与来找他。
“爹,二婶来了,说有事找你,现在在茶室等着。”
江承海也愣:“她找我做什么?”
他愣完就看宋明晖。
宋明晖不为所动,往桌上小铜炉里添香料,这是他请名医调的香,利于凝神养息。江承海该多闻闻。
江承海打了个喷嚏。
宋明晖:“……”
江承海不敢问了,起身去茶室。
江知与没跟过去,坐在父亲刚坐热的垫子上,也去拨弄香料。
“堂哥去找小谢了,他们说科举的事,我也听不懂,正好闲着,要么我们今天做月饼吃吧?”
他们都不能在家过中秋了。
宋明晖不吃。
“改天做。”
二十八走,改天就是二十七做月饼。
江知与心思敏感,某些时刻的钝感来源于信任。
错开今天,那不就是避开二婶和堂哥吗?
江知与往外看,小声问:“爹爹,你跟二婶有气?”
宋明晖摇头:“今天没胃口。”
江知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父亲情绪外露,很好懂,他看脸色就能看出很多事。
爹爹的心事不好懂,需要仔细分辨。
茶室里。
江承海敞着门,看桌案长而窄,他跟弟媳相对而坐不合适,就把垫子拉远了点,盘膝打坐。
他昨天回来的,知道的消息有限。
还没见过其他掌柜的,镖局的杂务多,加上江府家变,吴术也未说起姜楚英拒收家财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姜楚英跟他说了,江承海看她两眼,道:“没事。”
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人,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独自在二房当家,也是个爽利女子。
出来别家,就总柔弱瑟缩。
特别是在他家,跟在阿晖身边,爱抢着端茶递水。
问就是无以为报。
那也不用这样报啊。
说也不听。
夫夫俩私下说过,宋明晖说她缺乏安全感,随她怎样。
江承海刚想到这个,姜楚英就因他的二字回应掉起了眼泪。
“大哥,你知道的,老二就这么一点骨血,我答应过他会把孩子养好,我那天真的太怕了,我哪能不知道你待致微视如己出?可他读书这么多年,我不敢去赌……”
她就妇人一个,没靠山,没背景,才干也浅,所识人脉,都跟江家大房有关。
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情走向,但她的选择,会决定她儿子的前程。
江承海只能继续说没事。
心头那点火气,被心寒替代。
脾气烈,不适合做商人。
巴结奉承完,再听些难听话,肺都能气炸。
所以他也养出来一套本事——左耳进,右耳出。
该听听,不该听就不听。
差不多等姜楚英哭完,江承海直接问:“你们在京都的事,都说我听。阿晖怎么病的?”
姜楚英拿帕子擦眼睛。
“我们到府上,他们正忙着办寿宴,上下都忙,我们住的偏远角房。还算清静,因远,三餐总有遗漏。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伺候公婆。说我们难得见一回爹娘,不能躲懒,要多尽孝。”
说来说去,就那些磋磨花样。
两个泥腿子,跟着小儿子升天,当起了老祖宗。
十来年的养尊处优,磨出了一副好尊荣,品性难改。
从前在乡里会的磋磨一样没忘,到了京都,又学了些后宅阴私,折磨起人,真真是要命。
这回要不是江老三想要送江知与去当侍妾,让二老收敛,宋明晖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都不一定。
“他装病,用冰块加凉水,泡了一宿。高热几天才退,落下了咳疾,这病也怪,老三都叫太医来看过了,还开了丸药,一直不见好。”
江承海问:“是哪位太医?”
姜楚英回忆着道:“听说是姓方,叫方太医。”
她说这事,眼泪干得快,半滴也没有。
江承海突然意识到,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弟媳。
这些年,一直认为她不容易,处事战战兢兢。
在自家,要强硬着撑起门户。
到了别家,又生怕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人不自知。
可他二弟死了十八年了。
十八年,话都没说利索的江致微已经是翩翩书生郎了,马上要考举人了。
江承海起身,走到了门口,姜楚英又叫住他。
“大哥,我是真的怕。”
江承海说了很多次没事。
他不说了,直接走人。
回到房里,小鱼还在。
父子俩对着坐,一盘香料给他俩压出了花,两人玩得很开心。
江承海站门口想想。
二房的尚且如此,他那些狼心狗肺的族亲就不用说了。
这段时间,苦了他们了。
江知与等着他来,问问去京都的路线。
父亲一身血的回来,有些路得规避。
江承海拿了地图,给他划线指路。
他这次没在京城久留,感觉京城的气氛很“紧”,压抑着什么风暴般。
宋明晖去了京城,没几天就病了,期间只忙着打点一回,往家里传信,其他消息来不及探听。
他就知道老三把寿宴办得很热闹,来了很多官员,看不出来气氛紧张。
京都是皇城,天子脚下,瞬息万变是常事。
谁知道天子在想什么,会因什么发怒。
江知与记下了,午前,去叫夫君跟堂哥吃饭。
还未进京,能再看看。
到了京都,若气氛还是紧,就要让两位考生收着点。
哪怕过分保守,无缘举人。也好过被捉了典型。
午饭人多,吃得热闹。
散场过后,江致微没急着回家,跟谢星珩继续“对对子”。
科举有固定格式,书市上还有流通的对偶句子合集大全,刻苦点的书生,会自己写。
谢星珩没当过学渣,落在古代的时间确实太短,沾了原身的光,背什么都熟悉,省了大半时间,刷起题来依然吃力。
他学了答题规格以后,就狂作文章,带了小册子背诵精彩句子,相当于现代语文的作文素材。
大段的时间,他都是在作文。
古代作文短,初期是熟悉格式的走量,他不拘好不好,想到句子就往上面写。
过后也总结“错题集”,还有“优秀句子”合集。
这些是他自己的产物,能直接写上卷子。
刷题有顺序,他习惯的方式是由大到小,一开始不抠细节。
备战科举也同样,先大量阅读,熟悉“教材”。再大量作文,熟悉“题型”。
再到现在的名师指点,同窗交流。他大量的“错题”得到改正,在这基础上,继续作文。
他有取舍,正经拼才华,他比不过古代书生。
所以学习时,重点锻炼的能力是,把他对题目的解答,转换为八股文。
相当于文言文翻译。
不过他是把白话,翻译成文言文。
再加点限制。
字数限制,格式限制。
这个思路转变后,科举似乎也不那么难。
出发前一天,家里提前过中秋。
江知与叫人做了月饼模具,其中有小鱼、星星、爱心。
谢星珩一看就笑,跟他挨着压模时,想到了些表情包。
什么“你给我小星”“我觉得布星”。
谐音梗。
江知与听得懂。
他会做衣服,绣工还不错,听着就想做个布星、小星星。
谢星珩坏心眼儿:“你知道小鱼有什么吗?”
他使坏,江知与也想听。
“什么?”
谢星珩说:“有一种说法,人懒、过得安逸、目标是为了躺平,自己连翻身都不想动,这叫咸鱼。”
江知与看他。
谢星珩慢悠悠道:“与之相对的,忙里偷闲,就叫摸鱼。”
江知与突地红脸。
他大胆道:“我们现在是什么?”
谢星珩把特殊模具的月饼,以小鱼、爱心、星星的顺序摆好。
“忙里偷闲,我在摸鱼,你在爱我。”

先走水路到府城,再转陆路去京都。
张佑带了三个人护送,徐诚连夜给江知与发求助信号,获得江知与的点名,拗不过徐诚的娘亲穆彩凤,没能把他捎带上。
人站码头,徐诚欲哭无泪。
“我完了……等你回来,我指定已经成亲了……”
他比江知与大,年初满的十八,虚岁算十九。眼看着今年要过完了,他娘把他当二十岁的“老哥儿”看待。
从前对他的亲事,着急归着急,没逼着他硬嫁。
现在镖局都要联合办喜事了,那些师兄弟们,没一个敢来求娶他,加上他前阵子满城跑,他娘认可他的品性,作为亲娘,还是担忧,说了老话,想要他成家,拘拘心性。
江知与问他:“你不想成亲吗?”
他俩感情好,他记得徐诚也对成亲之事有所向往的。
之前还说过喜好。他性子要强,也爱管事,男人的性子最好软和一些,免得两人三天两头的吵架,看着就闹心。
这个要求不难办。
徐诚的父亲是镖局二当家,他们兄弟都在镖局干活,娘亲守着个小铺面卖首饰,家底颇为丰厚。他能招婿的。
徐诚不跟他说假话:“今年没出岔子,这亲事我就随我娘,她又不会害我,我也没喜欢的人,怎样都行,凑合着过吧。可我看你夫君这么有情有义,我觉着我这也不能太将就。”
不说多轰轰烈烈吧,至少要能同甘共苦。
江知与能懂他的心思,他刚择亲那阵,心里不说抗拒,也十分忐忑。
要不是刚好碰上了谢星珩,又被他吸引。一日日探听下来,越发喜欢,有了期盼,这亲事也没滋没味的。
他想了想,跟徐诚说:“我打算把各地镖局的落脚点走动一番,让他们打听当地消息,半个月传一封信,此去是北上,南方的路子原想年后再说,你若实在逃不开,也没碰上合心意的,你就去找我爹爹说,我爹爹会帮你劝劝凤姨的。”
穆彩凤看着铺面,徐武成亲后,夫朗会生,头胎就是双胞,孩子刚满三岁,又给怀上了。
她家里头忙不过来,才渐渐少来江府玩。之前跟宋明晖走得很近,两人能说体己话。
徐诚想想,认为可行。
二次送考,来人颇多。
谢星珩那头,宋明晖跟江承海都在,让他放宽心,别有太大压力。
家乡遭灾在前,岳家有祸在后。从前再有才华,这数月的耽搁做不了假。
朝廷来人,又压得他家无力反抗,差点家破人亡。谢星珩心里憋着气,这段时间读书勤奋又刻苦。
他们看在眼里,欣慰之余,也担心他过犹不及,越想要,越得不到。
江承海跟他说:“大不了我给你买个名额,你去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可以纳供换名额,就是高价自费读书。
熬出资历,顺利毕业,也能分配官职。
这对谢星珩来说是最差的路子,国子监镀金一回,归来还是秀才,同窗都要瞧不起,白瞎了那么好的人脉资源。
单纯去读书,是可以考虑的。他钟情名师教学。
古代教育资源分配极其不均匀,不像现代,各类补习班遍布全国,网上一搜,什么教程都有。
在古代,国子监就是顶级学府了。
他谢过好意,又听宋明晖说:“路上的事,你多听小鱼安排,他熟悉。别光顾着心疼人,你们能顺利到京都,才好放心休息。”
谢星珩也应下。
算上逃难、去府城,他这是第三次出远门。
府城来的郎中跟他们同行,这回是返乡。
他也给宋明晖把脉过,得出的诊断未变,是中毒。
章正离开后,就是他给宋明晖调养身体,现在离开丰州,留了许多丸药,让宋明晖根据症状,酌情增减服用颗数。
谢星珩请他出诊时带去的丸药,他一并拿回来了,少了两颗,他验过,毒药是下在丸药里头的。
江知与这回上京,就是想查谁是下毒的人。
这消息他知道,宋明晖又单独把他拉到一边,嘱咐他不可冒进。
“路上的事、衣食起居的事,你做主。这些外头的事,你多听听珩儿的。”
江知与记下了。
上次给谢星珩收拾行李,带的衣服都轻薄,全是夏装。那时还早,天热。想着银子多带点,到了京都,再就地买夹袄。
这回都赶上入秋了,所带衣物厚了些,也是轻装上路,各自就带了三身换洗衣服,余下在京都添置。
江知与先拿东西上船,谢星珩在下边,跟大哥谢根说话。
腿伤医治两个月,将将能下地走动。
谢根不敢乱来,拐杖还拄着。
他这次来,把谢星珩留家里的银票都带上了,要给谢星珩做路费。
谢星珩给他还回去:“我真不缺银子花,这钱你留着。”
谢根跟陈冬都没拿过这么大笔的银子,烧手,放家里头,他俩睡觉都不安生。
谢星珩看了笑:“这算什么?过阵子,鸡场人员齐备了,这就是启动资金,用来买种蛋、发工钱的,等我回来,丰州就多了个谢场长。”
手里有银子,底气才足,腰板才硬,出来走一走,才不会瑟缩着怕这怕那。
谢根在家跟陈冬算过账,两人算数水平有限,还叫徐诚帮忙算的,一百两就够了,用不上这么多。
兄弟俩拉扯半天,等江致微也上了船,谢星珩实在说不过这些车轱辘话,把银票收了,转头交给宋明晖保管,请他帮忙看着点。
上船出发,他们几个站船头,遥遥挥手,等看不见码头人影,才相继回船舱。
江致微这次单独睡一间,江知与跟谢星珩两个一间,其他船舱由张佑安排,他们几个轮流护卫。
时辰尚早,江知与简单收拾过后,就跟谢星珩一起到甲板上,烧酒、吃烤肉,叫上了江致微一起。
江致微离开丰州,人变得活泛。前些时日,唇角崩得很紧,多的话题都不好聊。
江知与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江致微点头,叹气道:“我娘很在意这次科举,又怕我休息不好,又怕我太过懈怠。”
盯他盯得很紧。有些话忍了又忍,明显是不想给他压力,原本不想说的,成天见面,她神经紧绷,一下没忍住,今天说两句,明天说两句,加起来像一座座的大山,压在江致微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左不过是他父亲死得早,对他期望很高,知道他读书辛苦,让他再熬一熬。
来回说几次,又有新的话语,让他顾家一点,他始终是二房的孩子,要他记得谁才是他亲娘。
江致微听了,心里不舒服。
大伯将他视如己出,阿晖叔性子冷了点,各处妥当熨贴,相处久了感觉得到是真心待他好。
这门亲戚关系,补全了他对父亲的依赖心。
他自幼就想着回报,时时警醒着,不能像三叔一样,往后出人头地,反把大伯一家欺压。
这还没出头,他娘就透露出要跟大伯一家远着点的意思。
嗯……也不是明着远,是叫他心里划线。
赈灾期间,他在农庄里忙,人累,心里快活。书是没看,他每天有作文,切实的感受结合从前所学,对这次科举更有信心。
回家一趟,被他娘念念叨叨的,那些感悟都成了浮影,成了他不务正业的证明。他每天都在为他没有刻苦读书而自责内疚。
想着想着,他又是一声叹息。
“考完以后,我要去三叔府上看看。”
看看京城拜寿时,出了什么事。把他娘变成这样。
谢星珩一边拿筷子给肉片翻面,一边接话道:“高三家长是这样的,你前程压在她心上,她怎么可能轻松愉快?而且你要说亲了吧?古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三婶是太在意你,你要是把它当压力,她得多伤心啊。”
谢星珩对事不对人,堂哥还是不错的。
大房式微,出个江致微在中间平衡三房,就能减轻许多压力。他真心希望江致微能顺利考上举人。
江致微疑惑:“高三家长?”
江知与懂的。
他最近跟谢星珩聊学习的事,谢星珩说了很多。
他把开蒙叫小学生,考上童生,就进了初中。
再考上秀才,就是高中生。
秀才再往上,是三年一考。
到乡试年,就是高三。
这是关键的一年,能否上岸,就看这次考试了。
上岸以后,就是大学生。
毕竟中榜学子还得继续进修。
江致微:“……”
烤肉加了孜然,是跟别的商人交换所得。
谢星珩爱得很,除了肉片,还弄了些蔬菜一起烤,万物皆可烤。
他爱做饭解压,天气凉爽后,一天要进两次厨房,这会儿坐船头,吹着和风,闻着肉香,口齿生津。
又舍不得转交烤肉权,又想吃。
他给碟子里放肉放菜分配好,江知与给他递嘴边,把他美得冒泡。
“堂哥,不是我说,你的确该娶亲了。不然我跟小鱼亲密一点,都要照顾你这单身汉的心情。”
江致微:“……”
他不知何为“电灯泡”,也不知何为“狗粮”,就感觉他现在坐这里很多余,还没吃就饱了。
江知与易脸红,顶风给谢星珩夹肉喂菜,想把他嘴巴堵住,谢星珩还点菜,这会儿想喝点酒。
喝了酒,他借酒意,站船头非常有感情的背诵了《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会须一饮三百杯……但愿长醉不复醒……与尔同销万古愁。
在现代很中二的场景,落在古代就十分融洽。
江知与看得晶亮,他也会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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