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by羽春

作者:羽春  录入:07-15

这是右手,小鱼写得一手好字,拨算盘又快,他还没见过小鱼握剑持刀的样子。
往后吃饭、提笔、习武练剑,说不定绑头发都有影响。
谢星珩眼睫低垂,心中一片阴霾。
家里解封,得到正名,就有很多人来锦上添花。躲到了镖局,也客似云来。
宋明晖身体未愈,他还有余毒未清,不宜劳累。
有些能挡在外头的应酬,徐诚在前院就应付了一批。个别应付不掉的,他就叫江知与去。
有些族亲,来的都是老头老太太,辈分太高,徐诚不好拦。
江知与见了他们,心境无波。
他对这些人都不在乎了,族亲罢了,认不认可他,喜不喜欢他,会不会因此让父亲为难,都不重要了。
他家里人好,才最重要。
爹爹爱护他,父亲也同样。
说不定从前那些纠缠不清的“家务事”,都是他态度不够鲜明,父亲才不插手,依着他的意思来办。
此次见面,江知与不听废话,只说:“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不给你们的,你们别惦记。我家做到这一步,仁至义尽。我父亲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爹爹未受过族里照拂,我更是没有受过你们任何恩惠。从今开始,你们愿意向着谁就向着谁——至于铺面的事,我会照规格检验,合格品能在铺子里卖,不合格的不收。你们若有意见,就自己盘个铺面。”
族长江在昌没来,他知道讨不着好,他不在,余下的人闹不成样子。
他们之前在宋明晖那里就没讨着好,这次劫难,一个躲得比一个远。家里危机解除,上赶着过来,豁出老脸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好处。
他们是来送礼的。
他们还记得江知与说的“看表现”。
往后拉不拉拔族亲,全看他们表现。他们是来表现的。
江家氏族根底薄,如今还有大半没脱离农耕,苦哈哈的过日子。
往年收礼,好些搞笑的东西。半颗酸菜也收过。
江承海也觉得面上难看,过后免了他们的节礼,只说同族同亲,不用客气。
江知与长这么大,头一次从他们手上见到好东西。
就连之前在农庄,收到的礼都是农家菜、几斤肉、几尺布。
他今天居然收到了银簪子、银镯子。
更有一根人参,说给他爹爹补身子。
人参小,根须细杂,看起来年份、药性都小。
无所谓,从他们手里掏出点东西不容易。江知与收了。
府上动工这些日子,谢星珩在家看书。
他没名师指导,但他在丰州名声远扬。
重情重义的君子,没几个人讨厌。他在书生里,赞誉很高。
府上事务,他不插手了。
因住镖局,离大哥大嫂也近,他出去找人请教问题时,都会顺路去把小豆子抱着一起。
——启蒙要趁早。
非正式启蒙,也能混个脸熟。
往后开蒙,好请夫子。
他目的没藏着,朱老先生见了,笑他几声,也问小豆子些问题。
很尴尬的是,谢星珩还没有教小豆子认字。
小豆子之前口齿都不清楚,当了夸夸机,词汇量才飙升。
给他取大名“谢川”之后,谢星珩在纸上写了名字,孩子小,就会写“川”,每天拿木棍划拉,勉强能看。
朱老先生已经退休了,在家含饴弄孙。
两家离得稍远,小孩自己过来不方便,他愿意带一带,给小豆子做个启蒙先生,就看家里是谁送孩子上下学。
这事儿回家一说,许多人抢着送。
都是临街的热心人,谢星珩暂时婉拒了好意。
他最近能一起带着,等他没空了,他大哥的腿就好了。
谢根开心得紧,他知道朱老先生,县里很多人在说。
那天在江府门口,三连问,问得钦差大人哑口无言的朱老先生!厉害着呢!
陈冬也高兴,他从前帮谢星珩备过束脩,这回熟门熟路,割多少肉,带多少礼,心里门清。
谢星珩没帮忙,给大哥大嫂完整的体验。
他们的儿子能读书,在农家是大喜事。
再回镖局,跟老婆还有岳父一块儿吃晚饭,他又说了一回,乐呵呵的。
宋明晖含笑点头:“是好事,朱老先生在县内素有德名,孩子给他教养错不了。我也给他一份入学礼。”
孩子小小的,入学礼不铺张。
启蒙书籍,笔墨纸砚,这就够了。
江知与说再添个小书袋,再做身小书生袍服,戴上小方巾,往后就是小小书生郎了。
谢星珩知道现代的孩子会很排斥上学,古代的孩子不清楚。
夜里睡觉,跟江知与聊了会儿小时候上学的事。
江知与说的是他读书习字的情况,谢星珩讲的则是现代学习的情况。
江知与读书,请的女先生。
“正经学堂不让女孩跟小哥儿进去入学,有些人家是请夫子在家教。也有地方有私塾,专收女孩跟小哥儿。不过教官多是女先生,偶有几个夫子,没有小哥儿、小夫郎当先生的。我听父亲说,在比较偏远贫寒的地区,当地没什么官员愿意去,一年到头出不了几个人才,那里还有女官的。是当地百姓选出来的有才干的人。”
也没夫郎、小哥儿。
躲在帐子里,跟夫君夜话,江知与胆子大,敢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听说是因为小哥儿遮了孕痣,就跟男人没有差别。若能当教官、选官,会给统治带来很多不确定性。”
谢星珩:“……”
他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个。
但有女官的先例,说明大启朝并非特别迂腐。
或者说,朝代发展三百余年,也开始礼乐崩坏了?
这是重要信息。
谢星珩对当前局势,当朝的政治情况了解太少,急需大量补充。
他问小鱼:“镖局有几个据点?分别在哪些城市?”
江知与顺口就能答:“共有八个。丰州一个,昌河府府城一个,京都一个,其他的分布散,两个在沿路的县城,余下三个是在南地府城。
“南地的镖局属于分舵,有四海镖局的名头,只有合作押镖才分红,是我父亲的兄弟开的,我叫他们叔伯,平时就各自盈利。不过八家镖局一体,过境的镖,都会帮衬。只有四海镖局的名气大,押镖稳当,镖师的安全和收入才有保障。这方面很有默契,多年以来从未出问题。”
谢星珩心道:难怪。
江家这个家族,都是江承海供出来的,县里的铺面,生意再好,受限于人流量、经济发展情况,市场很轻易就饱和,挣不下家业。
镖局同理,只在丰州有,生意再多也就本地、沿路接。多几家就不同了。
还能黑吃黑。
他估计江承海的家底,有多半是黑吃黑养肥的。
近些年该有收敛,所以家有大官罩着的情况下,一次赈灾,就让家里捉襟见肘。
他记得账本上的名目,赈灾时,手里银子就三万多两。
这跟他想象的富商家底差不多。
但别忘了,这三万多两,是要给江老三筹备秋冬节礼的,其中还有一部分要上下打点,再有江承海的私人关系。比如霍首辅家的三公子。
这番计较下来,手头可活动资金约莫万两上下。
太少了。
谢星珩也觉得能开分舵的镖局,单独用来押镖、倒卖,太可惜了。
当个情报站多好啊。
古代信息不流通,各地情况能传递,也就朝廷做得到。
当天子的还可能被下面的人欺瞒,他们这做生意的,以交流为名,说些实事,没什么关系。
实事能分析的可太多了。
比如物价的上涨下跌,官府新宣布的政策。
像丰州,常知县跟枫江百姓确认返乡事宜,定下来免税区域和户数。
这些要宣布,好传达下去。
对普通商户而言,可以倒卖粮米,发国难财。
谢星珩干不来这种事。但他目标是入朝做官,这就不一样了。
能为君王分忧解难的前提是什么?
是知道君主在愁什么。
总不能让他每天当个看相的,去揣摩乱猜吧。
他越想越是兴奋,躺不住,翻身坐起来,跟江知与说建立“情报站”的事。
江知与“啊”了声。
“爹爹今天也跟我说过。”
谢星珩无脑直夸:“不愧是他!”
江知与说:“单纯打听消息的话,我家据点挺多的。押镖经过的地方多,有时不好随便住宿,部分落脚点是固定的。有的是相熟朋友家,有的是我爹买的宅子,请当地人照看着,不过是多给他们分派个活计,很容易的事。”
谢星珩抱着他,亲出“啵啵”声。
“太好了!”
他开心,江知与也高兴。
“那我明天就找诚哥儿商量下怎么做,然后再问问爹爹。”
爹爹跟他说起时,是叹息着,表示遗憾。没讲要建情报网。
江知与到了天明,先给爹爹透了口风,好让他安心养病,别为这件事忧心劳神。
“我跟诚哥儿商量好,也会再问问吴先生,小谢也会帮忙。最后就要爹爹你把把关啦。”
宋明晖本想自己做这件事的,听了微怔,看江知与兴头足,也知道他心里憋着股劲儿,就点头应允。
“好,爹爹等你好消息。”
身居镖局,也访客众多。
隔天,江知与又见了各家商户的主君、主母。
他知道交际场上没有真友谊,看见梁定文时,眼眸还是暗了暗。
爹爹是外地嫁来的,亲族都不在丰州。上陵府跟丰州隔着三个府,梁定文是爹爹为数不多的好友。
他尚不知李家酒宴时,梁定文的真实立场,不知道是不是李家故意挑拨。
一瞬的当情绪转变,转而扬起笑脸,跟他们打招呼。
来的人是黄家主母武若君,带着长媳梁青,梁定文今天是来探病,跟他们撞一处了。
江知与进屋问过,爹爹愿意见,就让梁定文进了屋,他在外头招待黄家的来客。
小谢说过,黄家是墙头草,哪边风烈他们就向哪边倒。
没做过真切伤害江家的事,事前还给了八根金条,合计八百两银子,换个表面交情,继续往来。
武若君长一辈,她没说要进去见宋明晖,简单问了问病情,又问他知不知道李家的事。
江知与忙着家务,最近也不跟李家开火,没大事就不知道。
梁青说:“他家五姑娘在小院里,你知道吗?”
两人惯会打配合,梁青说一句冒失话,武若君忙给压下,再又解释:“李家把五姑娘接回家了,我听见风声,这丫头原想跟人私奔,据说孩子都有了。在家拘着,现在老李头病倒了,李家老大也伤痛在身,对她的看守弱了,她夜里逃出去了,不知所踪。”
江知与听完,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恨李家,没到要对个小姑娘下手的地步。
而且他听诚哥儿说,林庚在白家院蹲点过。
李燕白能不能跑成另说,他甚至怀疑李燕白是个鱼饵。
先被父兄推进火坑,又成为不知能否安全脱身的饵。
武若君过来,就为了说这事。
她不管江家要怎么做,这消息在县内也是一手的,来过,情面就到了。
闲聊数句,他们告辞。
里屋,宋明晖跟梁定文半晌无话。
梁定文说:“我当时不知道黄家的想法,李家让我坐那里,我也没法拒绝。”
江知与是宋明晖的孩子,头一次带夫婿参加酒宴,他躲开也不像样。
宋明晖不介意这个。
“你能帮我个忙吗?”
梁家生意小,开了间丝绒铺子,在县内都不算叫得上号的商人。
梁定文嫁到了王家。王家做的是倒卖生意,跟镖局这种沿路随机带货不一样,他们有固定的货源,也固定拿的南边俏货,有一条稳定的“南路”,上下打点好了,沿路关卡不会多查。
近些年,他俩交情好的主要原因是,宋明晖的故乡在南边,他的家书,多是梁定文帮忙送。
他解下手腕上的白玉珠串,放在盘子里,用剪刀剪开,从里面挑了一颗上有细小裂纹的珠子递过去。
“给我哥哥带个口信,让他一定想办法,帮小鱼把南边的路子打通。”
梁定文不知道南边的什么路子,商户么,一想就是生意的路子。
江家受了重创,父子俩连个安睡的窝都没有,手里有营生了,该是想销路的时候。
他应好:“要换季了,我家也有船要南下,就这两天,给你带去。”
宋明晖放心了。
养病的日子过得快,动土的地方休整得慢。
时过七月二十五,谢星珩收拾东西,准备二次进京赶考的时候,老江回城了。
故里还未逢春,他人笑得春风满面。
回家了。
又一次安全回来了。
他很想念夫郎,挂怀着夫郎近况。
也很惦记孩子,忧心家里哥婿是否数月里,秉性如一。
老样子,从东门进。
他回得沧桑潦倒,浩浩荡荡一群人,有的骑马,有的坐着木板车。
这次押镖,没有带货。他们九死一生,伤了些人,总算都活着回来了。
进城不久,就有百姓认出他们。
老江挨了很多夸。
夸他家赘婿好,夸他家赈灾好,夸他家时来运转,将来必定更上一层楼。
这些消息听得江承海心里痒痒的。
赈灾好,时来运转。
怎么说?朝廷的钦差下来了,要有封赏了?
夸他家赘婿,他同样疑惑。
不过无碍,姓谢的厚脸皮,惯会哄小鱼,定是在外头显摆了。
年轻人,沉不住气。
他喜欢,哈哈哈哈。
进东门,先经过闻鹤书斋。
伙计招顺老远认出镖局的人,赶忙出来打招呼。
“老爷,你可回来了!”
江承海挥手,让两个镖师先走,一个回府,一个去镖局。
余下的人,全须全尾的赶车,带伤员去医馆。
他归心似箭,但他想先了解了解情况。
——这不是,家里多了个赘婿么。
分别一趟,他得找找感觉。
根据姓谢的表现,决定他回家的态度。
招顺不敢胡说,说起谢星珩,那叫一顿夸。
夸得江承海都没耳朵听。
更让他胸怀畅快的消息是,李家铺面、油坊,甚至家宅门口,都挂了幌子,对江家低头认错。
畅快完,江承海意识到了不对劲。
李家能倒得这么快吗?
不至于吧。
他笑容逐渐凝固,顾不上听招顺吹,快步往府上跑。
跟从江府回来报信的镖师撞到了一处。
“家里没人,房子破破烂烂。”
江承海当即急了,他阔步快跑,进门一看,何止是破,影壁都给他推了!
要不是里边还有动工的人,他现在都急疯了。
两头离得近,江知与收到父亲回城的消息,就忙从镖局出来,门口等一阵,转头就往家里跑。
他手上还包着纱布,轻薄许多,挥手显眼。也喊得大声:“爹!爹!”
孩子好着。
江承海过来迎他,看见他手上的伤,就怒急红眼:“谁干的?”
江知与生生止步,硬着口气转移话题。
“爹爹在镖局,家里修缮,我们都暂住镖局,他可想你了,你要不要先去见他?”
夫郎是要见的,江承海路上走着,明明自己身上血腥气未散,一身狼狈里,伤口颇多,偏惦记着江知与的受伤念叨个没完。
宋明晖下榻,站在廊下。
时近八月,天气将将凉。白天日头晒着热,他比旁人早系上了披风。
他身形瘦高,脸上只有少许岁月痕迹,人逢喜事,笑容浅浅,站在那儿就是一处风景。
江承海从后门进来,直达后院。
嘴里念不停,看见宋明晖又突地闭上嘴巴。
在外粗犷豪放的汉子,回了家,见了成亲十几年的夫郎,还跟毛头小子一样,破衣服都要扯扯,也擦脸上刚冒出来的汗。
混着一路风尘,脸越擦越黑。
宋明晖轻笑了声:“让我好等。”
江承海就咧着嘴傻乐,到了近前,因身上脏,人都不敢碰,开口还是记挂江知与的手伤,语气却从愤愤,变得略带委屈。
“这孩子,藏心事,亲爹都不说,我累得很,问了一路,嘴巴可紧。”
宋明晖失笑:“那怎么办,你罚他喊你十声爹?”
这话说的。
小鱼本来就该叫他爹!

江承海回得狼狈,宋明晖让他先冲个澡,去尘洗乏,再上药。
他身上伤口多,深深浅浅,面积不等。
有些是利器所伤,有些是野外里被枝条划伤。
他这回运气不错,躲丛林深处,被条蛇咬了腿。
不敢声张,硬抗下来了。幸好是条无毒的蛇。否则那几个时辰的忍耐,他就能死在异乡了。
此次负伤的镖师多,江承海活蹦乱跳的,不跟他们抢郎中用,在家找了外伤药,让宋明晖给他包扎。
宋明晖手轻,病一场更加畏寒,才来屋里没一会儿,手就冰冰凉。
请他上药,江承海是自找罪受,灼热刺痛的伤口,一阵冰一阵痒,他死要面子,不乐意说不舒服,紧抿着嘴忍耐。
有部分伤口已经化脓,郎中通常是选择割掉坏肉。
两人成亲前,江承海就干的九死一生的买卖。
宋明晖也习惯了,匕首浇烈酒,沿着边缘就割,眼皮都不带眨的。
江承海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还笑:“苦了你,我记得你刚成亲那会儿,杀只鸡都不敢。”
宋明晖放下匕首,给他上药。
止血的药颗粒不匀,药粉呈浅褐色,他一抬眼,江承海就后靠,矮了身子,好让他撒药。
拿药瓶的手也好看,指节敲一敲,落粉铺撒,后面的血还没涌出,就拿纱布包上了。
上药离得近,药粉气味也难闻。
宋明晖忍不住咳,间歇性轻咳数次,就让江承海皱眉。
“你病了?”
宋明晖点头,“风寒未愈。”
江承海盯着他看,过了会儿才说:“你们两父子,瞒着我什么事呢?”
大的病,小的伤。
他脾气烈性,年岁不小,此次受伤亏了气血,现在刚包扎好,宋明晖想等他修养两天再说。
旁的事先讲,他中毒的事、小鱼挡刀的事就轻轻带过。
简而言之:“赈灾出了岔子,李家向上状告我家贪墨赈灾款,钦差来查,小鱼失手误伤。家里禁足了数日,前阵子已经全城通告,我家赈灾有功。李家捐银多,功过相抵,父子二人皆杖责三十,再挂牌道歉。”
短短一段话,信息含量太大,江承海听得眼睛瞪大,呼吸屏住,又在沉默里,呼吸逐渐变粗,开口就连声怒骂。
“折脊梁的狗才!该万杀的货!那件事都多少年了,他还要我一家死啊?!”
宋明晖心里叹气。
“你少动气,家里还指着你。”
劫难已过,只等收尾,看朝廷能有什么封赏。
他们还要休养生息,重振家业。
江承海气不顺,喘个气,胸腹起伏大,位于这片区域的伤口大片渗血。
宋明晖把擦手的帕子扔桌上,砸出一声响。
“叫你别动气。”
江承海:“……”
“哦。”
宋明晖转移话题,给他说个好事儿,让他缓缓。
“哥婿不错,重情义,有胆识,人聪明,待小鱼也好。”
江承海不乐意了。
“我能不知道?”
他别别扭扭。
“这不是我相看来的吗?”
他还往前凑,胡子拉碴的大脑袋,顶着洗完粗略擦洗过,干一点就炸开的头发,像头狮子。
宋明晖伸手,把他大脑袋推开,江承海挨着他不放,顶着他手继续往前。
等宋明晖夸他眼光好,把先前的话,加了句修饰,不单夸哥婿,夸他选的哥婿,他才开怀长笑。
院里,晚来一步的谢星珩没能见着江承海,见小鱼也在外头候着,不由奇了。
“爹不想跟你说话吗?”
江知与坐门下台阶上,笑意盈面。
“想啊,不过他从外地回来,都要先跟爹爹说话,他俩说完了,才轮到我。”
父亲跟爹爹感情好,他也跟相中的人成亲了,心里美得很。
他单手托腮,望着他俊美非凡的夫君,甜甜道:“父亲回来了,我就能跟你一起上京了。”
谢星珩挨着他坐:“好事。”
江知与知道京都有三叔,还有见过他画像的老太监,他跟过去,会给谢星珩带来诸多不便。
他想过了,“我到时就扮作你的书童,把脸涂黑一点。”
书童鱼。
解锁新皮肤。
谢星珩说:“我也想童。”
都是书童。
他俩合该是一对儿。
江知与眼眸弯弯:“那让来喜做少爷。”
两人坐台阶上说说笑笑,后面房门开了,他俩才起身。
江承海情绪稳定,换上干净衣袍,又是那个豪爽阔气的江老爷。
他照例先夸了谢星珩一番,才说:“晚上咱爷俩喝一杯。”
谢星珩应好,也关怀他身体情况。
两个说得有来有回,分明是客套话,听着又十分熨贴合心意。
镖局前院慢慢热闹起来,是镖师们的家属来了。
做他们这行的,怕的不是受伤,能活着回来,就是大喜。
各人眼睛红红,路上哭了一回,过来接人,又都是笑着的。
这次押镖是江承海主事,涉及广平王府,连明面上的大管家吴术都知之甚少。
王府给生意,他们接了是福气。价不敢开高,给了价,也不好一次拿全款。
江承海原先打算做个亏本买卖,低价接了,把路费挣了就行。
后边谢星珩说,想要打听王爷家的傻儿子的信息,他才感觉此行不亏。
不过王府的人厚道,出发前,就把银票给了,真正的重金,这一单,就有五千两。
算算伤员,以及危险程度,这笔押镖钱,也能叫买命财。
江承海也是厚道人。
所得钱财,镖局要留定额的,余下的兄弟们分。
镖局定额的钱不少,通常是拿四股。这种数额大的,会留一半。
这些年经营下来,伤残、死亡的兄弟都是镖局给大笔的抚恤,供家人安生过日子。
谁也算不准自个儿的命数,镖局拿就拿了,他们服气。
月钱是固定的日子,每月初一发。
分红则是走镖结束,镖局账房核算过,就把银子发下去。
在镖局多干几年,手头不缺闲钱。有人是来对个账,暂时不领钱,等着月钱下来时,过来拿银票。
这是怕走路上被抢了,也怕藏家里被偷了。放镖局他们安心。
过了这阵风头,他们随什么时候拿,都不起眼了。
推书 20234-07-15 :穿进玛丽苏文里,》:[穿越重生] 《穿进玛丽苏文里,和霸总表叔HE了》作者:应律【完结+番外】晋江VIP2021-11-24完结总书评数:904 当前被收藏数:5815 营养液数:774 文章积分:67,461,040文案:俞觉穿成一本狗血玛丽苏文里同名同姓的炮灰原书里炮灰作为霸总男主的情敌,明明是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