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藤四郎双眼发红,无法控制的近乎仇恨的崩溃目光看向那道挺立的浅色身影。
而那人持着刀,刀尖染血,就像是前一晚的复刻。只是这一次碎的——是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
短刀的碎片混在一起几乎叫人分不清哪一片是谁的。
“被发现了呢。”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柔软声音从对方口中说出斩鬼之刃这样笑着说道刀尖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乱藤四郎的声线在颤抖:“……那是前田、和平野……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本来暗堕气息并未多严重的短刀身上污浊的气息开始加重理智在这瞬间开始崩塌。赶过来的百鸟先一步打晕了情绪崩溃的短刀将其抱在怀里眼神落在看起来就像是凶杀案凶手的髭切闭了闭眼睛:“恐吓小朋友很好玩吗?”
“哈哈很有趣哦。”髭切笑着看着百鸟好奇道:“不过你还真冷静啊。明明是我杀了你的……唔那位旧友先生?”
“没必要惹怒我髭切。”百鸟余光看向躲在阴影之处并未出来的五虎退有些头大。
他猜到了也做了准备但没想到竟然还是慢一步。
“留在这里的刀剑其实都在等待着自己的终末对吗。”百鸟平静地看向那双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猫眼。
当发现这里没有聚集任何人类相关的法阵情况后在联想到所有人对烛台切光忠碎刀情况毫不意外的表现百鸟就有了这个猜测。
这已经不是这里第一次发生这件事了烛台切光忠那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死亡说明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烛台切光忠催促自己离开平野和前田也说这里不适合乱藤四郎。
最重要的证据就是……
“我并不否认你有能在夜晚斩杀两振短刀的实力但我并不觉得——你能没有任何受伤地做到这一点。”
那可是两振极化的暗堕付丧神啊。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让乱知道。”百鸟开口问道。
“不只是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存在平野藤四郎和前田藤四郎只会在今晚告知乱藤四郎他们将要进行远征再度离开。”走进的膝丸平静说道:“但异化的速度超过他们的想象。”
“所以他们只能当下请求兄长在完全堕落成鬼之前结束一切。”
“至少在最后他们不愿意在兄弟面前显露出丑恶的一面。”
“说得太多了哦弟弟。”髭切的声音轻飘飘响起。
“啊从一开始留在这个本丸的人就从未想过活下去的可能并且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他们不曾选择自裁或许是因为曾有亲友对他们说——请活下去。
被百鸟抱在怀里的短刀紧闭着眼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无声滑落。
第81章 为守护历史。
这是乱藤四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前碎掉,也因如此,对鹤丸先生前一天的悲伤更加共情了。
哪怕他们并非是自己在本丸之中认识的兄弟,可……他们依旧是非常重要的家人啊!!
那种悲痛甚至于想哭都无法哭出。五虎退安安静静地在这个时候拉住了乱藤四郎的手,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在没有失控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和乱藤四郎有多亲近。
似乎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暗堕的气息并不适合和乱藤四郎靠得太近。
“退……”
或许是剩下的兄弟还能慰藉他的此刻的心,乱藤四郎抱紧了目前唯一在身边的兄弟。这份安慰是百鸟如何都无法达成的,这就是家人的作用。
哪怕五虎退什么都没做,只要他还在这里,还在乱藤四郎眼前,他就能升起面对未来的勇气。在乱藤四郎的想象之中,不论未来是好是坏,都有兄弟家人的存在。
乱藤四郎抱着五虎退突然就哭了出来,百鸟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打扰这对兄弟。
乱藤四郎不是不懂,甚至于在平野前田碎刀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他是多么敏锐的短刀——在他的审神者还未流露出异状、在其他兄弟完全没有发现时,就已经产生了怀疑。
这些细节不是只有百鸟一个人捕捉到,只是乱藤四郎不愿去想。就像他明明早就知道五虎退迟早会失控,甚至于现在就在百鸟面前失控过两次,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结果。
偏偏烛台切光忠、平野藤四郎、前田藤四郎,每个人都在向他强调着这一点。
他的确不适合这里。
乱藤四郎哭泣着,明明是冰冷的刀剑,此刻从眼中滚落的泪水却是烫得像是能伤到五虎退。
但不是因为他的暗堕程度不够,而是因为……他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自己的重要之人就这么放弃一切碎刀。
“退,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乱藤四郎抱着五虎退,抽泣着这样说道。
五虎退眼睛微微睁大,他的手紧握成拳头,只是这么轻轻贴在乱藤四郎的脊背上,甚至不敢用力、去回应这份情感。
五虎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这么被乱藤四郎抱着。
乱藤四郎明明知道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恳求一个更完美的结局。
百鸟将房间给了这对兄弟——五虎退要动手也是对他动手,乱藤四郎从不在五虎退的时空范围之中。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惊讶地发现,穿着粉色袈裟的宗三左文字竟然主动离开了房间,并且向着他的方向走来。
宗三左文字同样是美丽的,但是他的美丽总是带着凄凉哀怨的悲戚色彩,很符合日本如樱花般转瞬即逝的物哀审美。而暗堕之后,他身上的气质便更显危险诡魅,叫人背后发凉。
“宗三?”百鸟看了看周围,好奇问道:“找我吗?”
“嗯。”宗三左文字甚至没有缓冲,而是直白地说道:“想必,鹤丸殿下已经知道了江雪兄长的事。”
百鸟一愣:“……是?”
“小夜受了重伤。”宗三左文字用着缓慢而平和的语调轻轻说道:“平野前田带回来的资源,并不能让他直接恢复……”
百鸟眨眨眼:“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用他的灵力的话,虽然效果可能没有审神者好,但多少也是有用的吧?
百鸟以为宗三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毕竟他的血早就在这群人眼里曝光了。
但没有想到宗三左文字却是摇头,垂下眼低声说道:“不……我是想拜托您,可以在我离开之后……照顾小夜一段时间吗?”
百鸟不说话了,他知道宗三想说什么了。
“原本是由江雪兄长负责的。”宗三左文字抬袖掩住自己的半张脸,语气柔缓:“但现在……我也该承担起兄长的责任了。”
“这么相信我吗?”百鸟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说不定我会做坏事哦?”
宗三左文字反倒笑了:“其他人我或许无法相信,但如果是您的话,小夜交给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粉发的付丧神轻笑着述说着他观察到的答案:“您不会属于这里,这里也无法捆住您的翅膀。只需要有个机会,那么小夜……”
这明显是托孤的话语啊,但是百鸟说不出什么反驳拒绝的话。
总不能真的就让人就强行留在这个地方吧?尤其是在百鸟也没有对这些深度暗堕有有效帮助的前提下。
反正只要小夜左文字还在,宗三左文字就不可能不回来。
但是百鸟没想到,走的不只是宗三一个人,歌仙兼定好歹和小夜也很熟悉,为了小夜和宗三一道离开合情合理,但堀川你在这种时候凑什么热闹啊?
堀川国广哈哈笑了一声:“大概是今天天气挺好的,想出门走走吧?”
他一副乖巧少年的表情,但是眼中透出的恶意不亚于其他任何刀剑,他爽朗地说道:“再和您待在一个地方,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从您来的第一天,我可是就一直在想,您为什么不早一天来呢?您早一天来的话,说不定就有改变的可能……”
少年双手指尖相触,脸上带着不知含义的红晕:“如果用您的血去浸泡兼先生的本体,他会不会醒来呢?”
“虽然您很强大啦,但是您的心软实在是太明显了。”堀川国广笑得很开心,他歪了下头,“而且我也真的很擅长暗杀,在黑暗环境之中,一旦您轻敌的话,说不定我就会有机会呢?”
“不过,兼先生一直在告诫我,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哪怕在那样的时候,也还是笑着和我这么说——虽然很想这么做,但是,兼先生知道一定会臭骂我一顿的。”
堀川国广笑着对着百鸟摆摆手,说道:“所以,在做出让兼先生生气的事情之前,我还是暂时离开比较好。”
“我可是希望去见兼先生的时候,没有变成真正的鬼啊。”
理由太合理了,看着一队五个人——是的,还有髭切膝丸两兄弟——一起离开,百鸟茫然地和勉强恢复过来的乱藤四郎对上视线。
乱藤四郎迟疑道:“我们还要留在这里吗?”
“你能带着小夜上战场并且保护他吗?”百鸟问。
乱藤四郎不说话了。
他们其实都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宗三说是为了给小夜找资源……其实他已经无法接受兄弟的死亡了吧?江雪的碎刀完全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稻草,与其这样等待下去,不如将小夜交给能离开这里且不属于这里的百鸟。
看百鸟对待乱藤四郎和五虎退的态度就知道了,至少他绝不会主动伤害短刀。
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哪怕他们的身体本能在觊觎着那带着力量的灵力,可是和百鸟住在一个地方之中这么几天,他们清醒的意识似乎也在挣扎,理智和本能的对抗,让他们更不愿显露出自己的这番丑恶。
与其被伙伴作为敌人斩杀,不如碎在战场上。
他们特地以资源为由离开,给了百鸟一个合情合理离开的理由。哪怕是髭切也不过是挑挑眉,侧着头和膝丸说:“休息够了吗,弟弟。”
膝丸自然不会反驳兄长,当即说是。
百鸟挺想跟上的,但是在这种地方还好,一旦他去了战场……百鸟可还记得上次被自己吸引来的检非违使。
一个队伍的和自己实力相同的检非违使?百鸟有自信能打赢,但是他没有自信能控制住这群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的刀剑付丧神。
——果然还是不行。
百鸟对乱藤四郎说道:“小夜暂时交给你了,我果然还是不太放心他们啊。”
乱藤四郎下意识伸手挽留了一下,但他总不能把小夜留在这里让退看管着吧?
注意到乱藤四郎的五虎退歪了下头,眼睛眨眨,无视周围的秽气,看着意外还有分可爱。
乱藤四郎叹气道:“好嘛好嘛,我们留下吧。”
五虎退只是待在阴暗之处,什么话都没有说。
等百鸟踩在树干上追上几人的时候,百鸟发现他们也停了脚步,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堀川国广不愧是唯一的胁差,几乎是在百鸟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看向百鸟的方向。面容清秀的胁差笑脸依旧:“您竟然还是跟上来啦,鹤丸殿下。”
宗三左文字的表情有些错愕:“那小夜……”
“暂时交给乱藤四郎了。”百鸟认真道:“我觉得吧,比起我,小夜应该更希望是兄长陪伴他?”
宗三左文字不说话了。
髭切干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周围的痕迹,若有所思:“这里来了新的敌人呢。”
“唔?”百鸟好奇地看过去。
“时间溯行军。”膝丸自动帮自己的兄长解释道:“这附近有时间溯行军出没的痕迹。”
“这个时代好像不是什么重要的时间节点吧?”百鸟思索道。
“时空的规则除了限制我们之外,同样限制着时间溯行军……他们这样出现,证明这里有什么他们想要改变的历史。”
堀川国广盯着他,语气带着嘲讽的惊叹:“哪怕沦落至此,您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保护历史?”
百鸟不紧不慢地刺了回去:“没办法嘛,毕竟这是我的责任。”
不是刀剑付丧神的责任,是他作为执法者的责任。
堀川国广不说话了,反倒是作为初始刀的歌仙兼定的眼神闪了闪,他说道:“若说战斗,在消散的最后还在继续战斗,这才是为刀正道。”*
这一次堀川国广不说话了。
歌仙兼定是和泉守兼定的前辈,所以非必要的情况下,堀川国广也不会对他不敬。
髭切倒是真的无所谓,他的看法是:“只要是鬼,我会全部砍掉哦?”
膝丸颔首认同兄长的话语。
对此,唯一还没有表现出想法的宗三左文字垂眸:“这是为了小夜……”
如果敌人在这个时代的话,也会对小夜造成威胁。
“什么啊……怎么变成只有我是坏人了?”堀川国广郁闷了一会儿,耸耸肩:“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无所谓哦。”
只要小心不要被我偷袭成功啊,我的刀可不看人的。”堀川国广笑着提醒道。
百鸟觉得这一幕有些讽刺——明明这里没有一个是真正正常的付丧神,包括他自己。但不论为了什么,现在他们却依旧为守护历史而战。
这可真是……
*歌仙台词
五把刀,再加一个百鸟,相当意外的凑出了一个简单的出阵六人小队。
一个时代派出刀剑男士都是限制在六人之内的,这是时政花费了时间一点一点探索出来的当前极限。
在时政最开始的时候,只能做到送一位刀剑付丧神穿越时空,那会儿也没有所谓的攻略经验,全靠刀剑付丧神和审神者现场判断。
这也导致了最初的审神者,被戏称为“开荒审”的审神者,一个个经历过各个艰难的战役,几乎点亮了所有技能。
索敌、净化、判断分析战场、索敌、修复等等一系列工作,在做到这些的同时,还得提供一整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的灵力消耗。
那时的审神者,可谓是各个都经历过被称为“军”的敌人。
时间溯行军之所以会是“军”,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审神者真的是单枪匹马带着甚至不超过6把的刀剑对阵一个军队啊!!
那时候时空没有现在这么稳定,审神者数量也不够多,甚至于时之政府都是在慢慢摸索向前,没有现在这么……官方。
当时的档案之中,还有一个审神者的遇到过自家土方组出了点小问题,那个本丸的堀川国广差点被时政判定叛逃,还是他们的审神者一己之力强行压下这件事,给了堀川国广回来的机会。*
也多亏了那位审神者实力强大,有相当的贡献,也是开荒时非常重要的一员。
不过当时刀剑付丧神叛逃的可能性就已经摆在了时政面前,谁知道直到前段时间才真正爆发呢?
虽然现在大头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百鸟扫过很自然接过了侦查工作的堀川国广。
不得不说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之间的关系很有趣,和泉守兼定很轻易就能影响到堀川国广,但是前者失去后者,会变得更加坚强。但是后者失去了前者……往往堀川国广的反应会更加疯狂不可控。
某种意义上,年龄最小的和泉守兼定反而才是那个更坚定的刀剑,一直以助手自居的更年长的堀川国广将太多目光落在了前者身上了。
“这里!”堀川国广完全不知道百鸟心中对他的评价,他已经摸索出了时间溯行军这段时间留下的些微痕迹。
时间溯行军的痕迹更像是一种无声地观察,而他们所关注的地方,一眼看过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百鸟扫过眼前看起来就不太适合和人打交道的几人,直接开口说道:“我去调查一下吧。”
比起他们一看就有问题,百鸟倒是可以收敛一下身边围绕着的污秽气息,至少不至于一见到人就被喊成鬼怪。
然后不查不知道,一查百鸟整个人后背都冒冷汗了。
今年是天文三年,那栋房子之中所居住的夫人则为土田御前。
这么说或许没有人知道这个时代和这位夫人到底是谁——但是换个说法。
土田御前是织田信长的母亲,且这个时期,是织田信长出生前两个月!!
时间溯行军盯着怀孕的土田御前夫人观察,肯定不怀好意啊?!在这个时代怀孕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亡,而孩子出生的存活率也并不高。
他们盯着土田御前还能做什么?一旦织田信长未出生,往后百年的历史进程全都会一夕改变!!
所幸他们现在还未动手,也幸亏他已经发现。最重要的是——时空天然的限制也不会允许时间溯行军做出这样危险的直白举动,所以他们目前还只是观察。或许他们要做什么,就会被检非违使消灭。
他必须得把藏匿在这附近的时间溯行军全部处理掉才行。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百鸟本能地想要自己单独出手,然后他就想起了自己目前并不算多么……额,信任的现队友。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现队友之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宗三左文字的织田家打刀?
百鸟:“……”
百鸟:“…………”
他这么直说的话,那位打刀先生真的不会直接漠视吗?不,为了小夜,宗三应该也会选择战斗吧。
想通这一点,百鸟就把自己的发现和其他人说了。
出乎意料的,宗三甚至没有表现出什么别的表情,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反而是堀川国广兴致满满:“什么时候时间溯行军还有这种智慧了?”
这也是百鸟所在意的。
“初始之际便是结束之时……”歌仙兼定喃喃。
髭切:“不要想那么多啦,只要将鬼斩杀不就可以了吗?”
百鸟苦笑了一声:“或许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织田信长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只要他未曾出现,之后的时代是不必多说的颠覆性改变。
现在只是观察而已,但是百鸟不觉得他们只会观察。
在最初开荒的时间,时间溯行军可是承受着时空的压迫以及检非违使的压力出现在战场上的。既然他们的目的是织田信长,怎么都不可能是这样小规模的情况。
他们现在无法随意对土田御前出手,那么之后必然存在什么契机,让时间溯行军可以行动。
“不要想那么多啦,想得越多,越容易将自己陷进去哦。”髭切在一旁说道:“总之,只要将鬼全部斩杀——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明明在场的都是暗堕付丧神,但是随着髭切的话语,就好像回到了他们还未暗堕,生活在原本本丸出阵的时候。
百鸟将自己心里不太妙的预感收敛回去,毕竟不管怎么样——再怎么样,都不会有曾经开荒档案之中,一个人面对一整个军队(时间溯行军)那么离谱吧?
而事实证明,就是有这么离谱。
历史上从未记载过土田御前夫人在怀孕之时做过什么,毕竟没有人会想到织田信长会在未来做出那么大的成就,距离夺得天下只差一步之遥。
在织田信长诞生之前,织田家已经成功架空守护代,征服了超过二分之一的尾张国,所以他们作为“大名”,想要做什么显然都不受其他人影响。
当看到织田信秀(织田信长的父亲)扶着怀孕的夫人进入驾笼,百鸟就清楚时间溯行军的机会来了。
天色在此刻渐渐阴沉下来,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和平时并未有所不同,这是只有时间溯行军和刀剑付丧神以及审神者能看到的场景。
在此刻,空气仿佛停止了。阴沉的天空之上浮现出几道金色的时空隧道,扭曲的空间波动从那些圆环形态的隧道之中溢出。
原本只是几道,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十道、二十道——没多久,目之所及之处仿佛全是时空波动扭曲的力量痕迹。
别说百鸟了,这一整个暗堕小队都没有见过这场面,髭切一副感叹的口吻:“哇哦,是要百鬼夜行了吗?”
“现在可不是轻松的时候啊,兄长。”膝丸都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反驳自家兄长了。
所有人都凝重地看着那一道道代表着时间溯行军出现的时空波动,百鸟倒是感到了明确的不解。
按理说,时空的规则不可能会允许时间溯行军做出这样强度的改变——他忽视了什么?
然后,百鸟就看到了第一振代表着时间溯行军的太刀落下,幻化为面容可怖的敌人,原本正在前行的驾笼被拦住,前方驱使的男人厉声道:“你是何人!”
时间溯行军还未做出什么,百鸟当即跳到战场中心,银光一闪,他直接斩杀了这个出现的时间溯行军。
当刀剑划过的一瞬间,男人大声道:“刺客!保护信秀大人和夫人!!”
此刻他们的驾笼并不在城里,当一道道诡异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几个同样诡异的男人(百鸟等人)拿着刀突然出现,驱使驾笼的男人脸色大变,却又不理解此刻目之所及到底代表着什么。
时间溯行军还未聚集,也还未做出什么,便被百鸟几人斩杀,甚至于都不怎么反抗。
就好像,他们只是为了出现而出现——直到驾笼之中出现女人的哀鸣,百鸟一惊讶,意识到了时间溯行军的真正目的。
孕妇是最受不得惊吓的,哪怕并未真正受到物理意义上的伤害,此刻诡异的场景依旧让土田御前受到了惊吓,腹中疼痛。
但,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女子的哀声消失,面露惊恐的车夫僵停在原地,一切都在此刻冻结了。
异形的部队从扭曲的时空之中缓缓现身,然后将刀对准了刚出现的时间溯行军。
当眼前最后一个时间溯行军被检非违使斩杀后,这群检非违使并未离开,将空洞的目光对准了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百鸟几人。
“哈哈,看来不能不战斗了呢。”髭切再度举起了刀,似乎根本不在意此刻敌人的数量多少。
“也没办法了啊……”
“哎呀,我擅长的可是偷袭和暗杀啊,不过——兼先生对军队什么的其实有些了解呢。”
“我还以为我不会遇到这个。”百鸟嘀咕了一声,刚才他看出来了,检非违使多归多,或许是这个时空被时间溯行军这么玩了一出,扭曲的程度太过厉害,这些检非违使的实力并不是以他作为基础的。既然这样,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
百鸟的自信从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与否而动摇,锋锐的刀剑划破空气,黑色的鹤羽在眼前浮现,轻易斩杀了数位靠近的检非违使。
“我们可不能输啊,兄长!”膝丸嘴角上勾,尖锐的虎牙露出,流露出之前一直没有怎么表现过的野性。
“这是当然的吧?”两振源氏重宝交错之间,将对方身后的敌人全部斩杀,髭切凌冽的说道:“——膝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