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时刻by稚楚

作者:稚楚  录入:08-22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这么细的吗?
而且你还是个贝斯手啊,对吉他也研究得这么透,这真的正常吗?
他内心的某一处像吹气球一样开始膨胀。
沙马赤尔的演奏到了后半段时,节奏忽然加快,越来越快,情绪递进也越发激烈,高频音将所有人的情绪拉到最饱满,然后戛然而止。
这一处休止,仿佛情到浓时幻灭的泡沫,留下久久的余韵。
迟之阳跟着虚空敲鼓的手一顿,眨了眨眼,疑惑道:“他把原曲改了?结尾不太一样。”
“切分挪用了。”就因为方才南乙的一句话,秦一隅听曲子都认真许多,“把原先的outro摘出来扔到了开头,所以最开始会给人一种是另一首歌的错觉。”
南乙也点头说:“很聪明的处理。”
结果显而易见,沙马赤尔拿下了第二组的胜利。他很酷地收了琴,一言不发回到队友身边。
有意思的是,沉默耍酷仿佛是碎蛇的企业文化。
出师大捷,三人竟连一个小小的胜利仪式都没有,只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就坐下了。
第一场排练室对决就这样结束。
李纾宣布完结果,大屏幕上播放新的影像,是赛方打造的livehouse舞台。
“一周后,这里将会有3000名乐迷,他们将决定你们的去留。首场live淘汰赛的规则非常简单,自选原创曲目,现场表演,得分高者存活,剩余四组全部淘汰。”
这样的规则对台下的乐队而言,无疑是非常残酷的。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准备了很久,都渴望能够拥有一个被看到的舞台,希望他们的歌能被更多人听到,但仅仅一周之后,大部分人都将面临淘汰回家的结局。
即便成为这场厮杀中唯一的胜者,也只是最差小组的赢家。下一扇门开启时,面对的是人气更高的乐队,说不定到那时候,比赛才真正开始。
这都是回避不了的现实。
看了一眼众人,李纾又道:“这场演出唯一的限制,是曲目主题。”
原来是命题作文。
大屏幕上出现两个字——过去。
“好宽泛的主题啊……”
“过去?怀旧向?”
“我感觉还好诶,很多歌都能放进去。”
对大部分的乐队而言,这个主题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之前的曲子,能往这方面靠的只多不少。
除了目前为止,一首歌都没有的恒星时刻。
“完了。”迟之阳往椅子上一摊,“咱们得现写啊。”
南乙倒是无所谓:“不管什么主题,我们都是要现写,一样的。”
“说得也是。”
李纾说完便退场离开,但录制并未结束,按照要求,众人依次离开C组排练厅,前往新的指定地点。
“碎蛇那三个男生给我一种能读懂对方心声的感觉,”坐电梯时,大家都没说话,迟之阳突然开口,一脸玄乎,“就读心术你们懂吗?”
南乙看向其他三人,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小阳很爱看小说和动漫。”
“原来如此。”严霁眼神中透着一股慈爱。
“你看他都这么叫你。”秦一隅抓住重点,“你就是不习惯,我多叫几次帮你脱敏,小阳小阳小阳……”
迟之阳恨不得抬手掐他脖子,无奈手腕被严霁攥住,物理打断施法。
“别叫了行吗,跟个苍蝇一样,你当我死了行不行?”
秦一隅终于停下,双手合十,虔诚道:“复活吧我的小羊羔。”
迟之阳气到咬紧牙齿,“我杀了你……”
“这句话剪掉哦,拜托工作人员。”严霁笑着说,“哔掉某个字也行。”
南乙双臂环胸,笑了一下:“哔掉更奇怪了。”
电梯门打开,跟随制作组的引导,他们穿过走廊,来到写着1302的门前。
“因为你们和碎蛇乐队赢得了这次排练对决,所以你们两支乐队被分到了豪华套间宿舍,欢迎入住!”
“还有这种好事!?”迟之阳激动地打开房门。房间的确不错,客厅的架子上摆着各个摇滚乐队的黑胶唱片,墙壁上贴满海报,黑色地毯上是大大的洋红色手写英文——Crazy Band。
迟之阳不能更喜欢这个宿舍,一进去便扑倒在沙发上。
“这也太好了,滚人天堂!”
严霁发现有三个房门:“这么多房间?那我们怎么分呢?”
“我先选!”迟之阳从沙发上跳起来,跟着其他三人一起来到其中一扇红门前。他兴奋地打开房门:“让我看看这间!”
下一秒,屋内屋外,七人都愣住了。
恒刻四人呆在门外,房间里的三人正围坐在卧室地毯上,戴着三丽鸥洗脸发带,一个人抹着乳液,一个人拍着爽肤水,剩下一个手里拿着面膜,正要往脸上敷。
但因为他们的突然闯入,每个人的动作都定住了,齐齐朝门外看。
“你们谁啊?”秦一隅扒拉开迟之阳的脑袋,盯着这三张过分稚嫩的陌生脸蛋,眨了眨眼睛。
“这比赛不是没有少儿组吗?”
南乙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现在属不属于少儿的范畴。
看到床上的面具,严霁才恍然大悟:“碎蛇?咱们住一块儿?”
三人齐齐点头,小声说:“应该……是吧。”
五分钟后,他们弄清楚来龙去脉。
南乙倒了杯水,背靠着开放式厨房的台面,问:“所以,是因为长相,你们才戴面具上台的。”
“嗯。”小留叹了口气,“我们之前在学校里表演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们长得不酷,太不摇滚了,而且我们三个都比较内向,表演会有很强的负担。”
阿满点头,“戴上面具演出反而更自在些。”
沙马赤尔跟着点头,“没错。”
“可是摇滚和脸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不是实力吗?”南乙随手拿起一枚面具,手指轻轻地转了转,隔着一段距离覆在自己脸前。
这动作被秦一隅捕捉到,他愣了愣,因为被面具遮挡下半张脸之后,那双眼睛所带来的冲击力就更大了。
南乙放下手里的面具,宽慰道:“我反倒觉得,你们就这样上台演出,会有更大的反差。”
这话听上去很寻常,但对于碎蛇乐队的三人来说,南乙是刚刚赢下Uka的人,他已经凭实力一战成名,说出口的话就变得更有分量。
更神奇的一点是,或许是因为话少,又或许是源于某种难以言说的气场,他说话天然会给人一种信服感。
“真的吗?”小留望着南乙。
南乙走了过来,面对面和他坐下,歪着头仔细看着他有几分稚嫩的脸,嘴角勾着点薄薄的笑意。
“真的啊,而且我觉得你们长得挺……”
啪啪啪——
揭掉从阿满那儿借来的面膜,秦一隅猛地拍打自己的脸,声音大到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
当然,没说完话的南乙也停了下来,扭头看他。
在秦一隅的拍打下,湿乎乎的精华液全溅到一旁的迟之阳脸上。
“你拍个头啊!”
“我看小满也拍了啊,有什么问题吗?”秦一隅一脸无辜。
阿满弱弱地举手:“那个……我叫阿满。”
迟之阳攥紧了拳头:“我迟早杀了你……”
严霁微笑着,以一副官方发言人的姿态在混乱的局势中作出解释。
“不好意思,我们乐队的内部氛围就是这样,比较和谐。”
南乙看两人斗嘴,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
“哦对了,剩下还有两个房间。”
阿满拿出不久前制作组交代给他们的东西——一个洋红色大盒子。
“他们说这个套间有三间房,红房间正好三个人住,剩下两个都是两张床的双人间,你们用这个分一下。”
“这是什么?”秦一隅转了转那个小盒子。除了顶部和底部,盒子其他四面各有一个洞,每个洞口都坠着一个线头。
“这个会决定你们和谁成为室友。”
小留读完任务卡,指挥他们:“一个人抓一个线头往外拽。”
沙马赤尔和阿满则同时比出“请”的手势。
于是,过家家一样,四人一人捉了一根,用力一扯,盒子吧嗒一下四散开来,里头是一团彩纸。在力的作用下,绳子扯开、绷紧,逐渐从彩纸碎屑里浮出。
南乙没怎么使力,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连带着拽动,沿着线望过去,是那只纹满花树的手。
接着,两双眼也对上。
“啊。”秦一隅笑了笑,拽着绳子拉起了南乙的手。
“你好啊,室友。”
作者有话说:
【【Crazy Band小剧场】】 ——[小剧场1]—— 搬进CB宿舍的第一天,南乙发现,碎蛇三人组的话比他还少,但他们经常会低头捧着手机,手指飞快打字。 出于好奇,他问了同为贝斯手的小留。 “你们每天靠什么交流的?” 小留一愣:“啊……” 他将手机展示给南乙看,“我们有wx群呀。” 南乙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收回手机,脸涨得通红。 因为他们的群名是: 谁再戴错面具就互(3) 想到他们四人好像连个群都没有,于是南乙回去之后,也建了个群,把其他三人都拉了进来: [恒星时刻(4)] 五分钟后: [秦一隅修改群名为“宝宝巴(4)”] 三小时后: [严霁修改群名为“重生后恒刻在疯乐排行榜前(4)”] 两天后: [迟之阳修改群名为“这b赛比得好想(4)”] ——小剧场二—— 南乙在和uka的对决调整获胜后,在cb内部一下子名声大噪,许多人跑过来看他排练,也有不少贝斯手前来请教切磋,南乙也很享受和他们一起玩音乐,包括uka本人。 [恒星时刻排练室]里: uka:你上次那个贝斯线我回去扒了一下,真的太有意思了,而且我想到一个新的,可以融合同一个riff里,你…… 南乙:我知道你意思了,我试试…… 两人非常投入地练琴—— 一旁假装睡觉的秦一隅内心: 拜托大哥,你要弹多久啊蹦蹦蹦的我脑瓜子都被你弹懵了! 南乙你都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不是我才是你偶像吗?? 南乙你别搭理微笑哥了 不是你怎么也笑了? 那个红毛金丝熊呢?能不能把微笑哥弄走啊!看在你之前也是我粉丝的面子上…… [不烬木排练室]里: 程澄(怨念脸):我也想去隔壁看秦一隅,但是我怕被乐不思蜀的uka气死(咬牙切齿) [食堂]: 严霁带着迟之阳和碎蛇三人组在小超市采购完两大袋零食,走到柜台拿出钱包。 “帮我结一下帐谢谢。” 碎蛇:哥哥真好(感激涕零) 迟之阳(立马学习):哥哥真好! (谢谢大家对疯乐小剧场的收看,今后大概率也会不定时发布在作话(如果你们喜欢的话))

对于这个分组,迟之阳表示强烈抗议。
但这是节目组的决定,在客厅众多机位的监视下,他也没办法真的撒泼打滚,只能想别的办法。
“我们能不能轮换着睡?”迟之阳头发被他抓得乱七八糟,“一三五我和小乙睡,二四六换回来。这样公平吧?”
秦一隅冲他微笑,一本正经问:“那能不能一三五你叫我爸爸,二四六我叫你爸爸?”
“你!”
“怎么了?”秦一隅眨眨眼,“这不公平吗?”
迟之阳咬牙切齿:“秦一隅……”
“怎么了嘛,我是按照你的方法来的呀。”
两人正吵着,南乙不知从哪儿拿来两个小面包,一人嘴里塞了一个。
世界瞬间清静了。
“也没有第二个分组的盒子了 。”严霁对迟之阳耸了耸肩,“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一个房间,我也可以在客厅睡的,反正沙发也很好啊。”
迟之阳立刻把面包拿下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真行。
南乙差点笑出声。
“因为我小学时候就跟小乙睡,习惯了。”迟之阳小声说。
“小学?你们认识这么早?”严霁问。
“住楼上楼下。”南乙说,“迟之阳经常来我家吃饭,一起写作业,晚上没事儿就留下来睡觉。”
秦一隅阴阳怪气道:“真幸福啊。”
迟之阳道:“闭嘴吧你!”
严霁点了点头,道:“没关系的,我以前加班也经常睡沙发。”
“不用!”迟之阳受不了别人委屈自己,“谁让你睡沙发了!这又不是加班,就算只有一张床我也不会让你睡沙发的!”
吃着面包的秦一隅悄悄冲严霁比了个大拇指。
严霁抿开笑意,顺着动作看到他的手,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一隅,我一直想问,你脖子上和手上的纹身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知为何,秦一隅听完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南乙。
这简直是身体对大脑的叛变,根本没经过同意,也搞不明白原因。
莫名其妙。
他选择先说手的部分。
“以前上高中那会儿,我特别爱睡觉,经常换着地儿打瞌睡。其中我最喜欢、睡得最香的地方是一间自习室,就在我们学校艺术楼琴房隔壁。”
“那间教室的窗户特别大,被窗框分成好多格。窗外有一棵被养得很好很大的玉兰树,比颐和园乐寿堂那两棵还漂亮。每年春天开花儿,那面窗户就跟下雪一样,雪白雪白,风一吹,明晃晃的。”
他的形容尤其生动,南乙几乎能看得到画面。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不是因为这描述,是因为他真的亲眼看到过。
花开得太好,雪白雪白,明晃晃的摇动着,桌上、墙壁上全是绰约的阴影,整间教室变成光影摇曳的游泳池底。
“夏天的时候花就全落了,只剩下满树绿油油的叶子。”
他笑了笑,看向其他人:“你们不觉得玉兰树很有趣吗?开花儿的时候不见一片叶子,等树叶满得没处长的时候,又一朵花都没有了。”
他的视线瞟向很远的地方,变得很空,陷入回忆中。
“我总感觉,这世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儿,就跟玉兰的花和叶子一样,明明就在一个地方,但始终见不着面儿,就这么错过了。
就这两年吧,我老梦到以前,梦到那间教室、那扇被花塞满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种暗示,所以就干脆纹到了手上。”
也盖住了车祸留下的伤痕。
迟之阳听着这些话,眼睛却不住地往南乙身上瞟。
作为发小,他很清楚南乙和秦一隅同在一所中学。南乙的书桌上有幅素描画,是那扇玉兰花窗。他看到过,是南乙画的。
这难道不是共同的记忆吗?他试图用眼神暗示南乙,让他也加入这个话题。
这样不就能拉近关系了?
可南乙一言不发,看上去像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他并不想揭晓这段共同的“过去”。
秦一隅的声音围绕着,落入耳中,南乙陷入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变得愈发沉默。剩下的字句不再入耳,很模糊,忽远忽近,直到秦一隅开始说起脖子上的纹身,他才又听清。
“这个是德语,sternstunde,你们看过《人类群星闪耀时》吗?序言里茨威格把人类历史上那些戏剧性的、具有重大转折意义的时刻叫做sternstunden,群星闪耀的瞬间。或者换一种翻译……”
他说着,目光落在南乙的身上。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裹着一丝狡黠。
无端的胜负心开始作祟,秦一隅隐去了那段只有自己知晓的闪电般的相逢,仿佛在玩转瓶子的游戏,将瓶口调转,对准了南乙,想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知道,我纹下这行字,是因为你。
但我想让其他人知道,你起这个乐队名,是因为我。
“恒星时刻。”
但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严霁竟然是这其中唯一为此感到惊讶的人,但由于他个性本来就温吞,因此连惊讶都显得过于波澜不惊。
“原来我们的乐队名是这么来的啊。”
非常寻常的一个反应。
这让秦一隅的成就感大大降低。
迟之阳耸耸肩,道:“当时我看到小乙填表的时候就猜到了。”
用偶像脖子上的纹身命名自己的乐队——明明是只有死忠粉才会做出的致敬——可决定这么干的人却酷得离谱,没有一丝羞赧,也没有慌张。
他取下眼镜,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穿过黑色发丝,拢起一半的头发,扎了一个半马尾,开口时,语气也很平常。
“一时想不到特别合适的,德语单词容易拼错,这四个字刚刚好。”
也太淡定了。
越是这样,秦一隅越是感兴趣。
这人明明一副冷心冷情的样子,又是哪里来的非他不可的热情。不,这不是热情,南乙跟着俩字儿压根不沾边。
这是执念啊。
他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词汇,却又不得而知其动力和原因。太好奇了,好奇到光是和这个人待在一块,光是这么一动不动盯着他,都觉得好有趣。
于是,在两人回到卧室独处的第十二分钟,南乙终于忍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注视,无法继续假装视而不见,他将衣柜门合上,转身靠在门上看向秦一隅。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话?秦一隅皱了皱眉。
他有一肚子话,但一时间找不出任何一个,就像正好端端抛着一大堆球的小丑,猛地被打断,一个球没抓住,懵在原地。
南乙稍稍歪了一下头,好像在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对了。”总算想到一个。
秦一隅开口之前,四处排查了一遍,确认卧室里的确没有任何摄像头,才开口:“那些上门讨债的混混,是你找人帮我教训的?”
对于机位的分布,南乙早就找工作人员确认过,卧室里的确没有。
他的表情没怎么变化,非常干脆地承认了,“是,我做的。”
“你哪儿认识的那些人?”秦一隅双臂环胸,靠在墙壁上,“别告诉我你虽然现在还没满十八,但已经在道上混了十七年啊黑·帮小少爷。”
这下南乙似乎被逗笑了,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秦一隅忽然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他朝南乙走来,猛地靠近,“原来你有半边梨涡啊。”
他的靠近总是缺乏分寸,一个不留神就会窜到面前,鼻尖几乎要抵上鼻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会弯起,过长的两丛睫毛半遮住瞳孔,让人看不透眼底的情绪。
“再笑一个我看看。”秦一隅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怂恿。
南乙没照做。
他解释了上一个问题:“年初放假的时候,我骑车跑山,在妙峰山的弯道正巧碰见一事故,当时那个大哥人昏迷着,我搭了把手,把他送去了医院。他醒了非要给我钱,我没收,他人很仗义,说以后在北京城里碰上什么事儿了都别怕,让我找他。”
秦一隅乐了,心道你小子长着这么一张面瘫脸,内心倒是挺热心肠的,天天满大街助人为乐,不知道还以为副业是蝙蝠侠。
“然后呢?他就一直罩着你?帮你到处收拾人?”
南乙的语气始终很淡,好像只是在转述其他人的事:“也就两次,一次是为了你的事。”
“还有一次呢?”秦一隅好奇追问。
“我自己的事儿。”南乙没说透。
秦一隅倒也没追问,只笑道:“那这大哥确实挺实在,遇上事儿真愿意帮忙,挺喜欢你的。”
南乙又道:“出院之后他请我吃饭,叫了很多人,才知道他有个弟弟,是他爸妈老来子,宝贝得很,只比我小一岁。而且他弟跑来说,他认识我,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秦一隅眼睛都睁大了,“哟,这么巧呢。”
“嗯,他弟在港城读书,和我一个高中。”南乙顿了顿,“他说,之前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帮过他。”
“你帮了小孩儿自己都不记得了?”秦一隅笑了。
你不也一样?南乙心道,还不止一次。
“听你的口音我以为你是北京人,没想到是在港城上的学。”秦一隅看着他眼睛。
说到这里,南乙也望向他,停顿了一秒,简略又平常地回答:“高中在那儿。”
抛问题的游戏秦一隅终于玩累了。
而面对他的探究欲,南乙却习惯性说一半留一半,例如他初中其实在北京,是秦一隅最熟悉的中学,只是后来转校了。
又例如,那个助人为乐的故事其实没那么巧合。
是他,在帮了那个小男生没多久,就亲眼目睹他哥仇胜带着人杀到了那所高中,狠狠教训了那群垃圾。
与人谈论间,他听说仇胜在北京混了很多年,又喜欢摩托车——这简直是他当下最需要的目标人物——于是他想办法摸到这人的骑行俱乐部,在网上看完了他们每一次骑友聚会的分享,最后,摸清仇胜每周五早上喜欢独自去妙峰山骑行的习惯。
跟了三次,守了三次,同样的山路,同样的弯道,同样的安全距离,这些和凛冽的北风一起刻进南乙骨头缝里。
到第四次,他刚出发,又被别的事绊住脚,迟了十几分钟,没能完全跟上,本以为要失之交臂,谁知就是那次,仇胜竟然出了事。
原本只是想接近,可谁知竟阴差阳错救了他一条命,从此也搭上了这条人脉。
在南乙脑中那张编织数年的、巨大的网中,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节点。他需要一个人,帮他解决掉一些事,一些人。
说不上是因为不想秘密被发现,还是不希望这种处心积虑的真实面目被知晓,在秦一隅面前,南乙下意识地隐去这些细节,只扮演一个无伤大雅的、执着的“粉丝”角色。
“我发现你特喜欢走神,好像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儿。”不知何时,秦一隅又坐到了桌边,手肘支在桌沿,掌根撑着脸侧,望着南乙,“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秦一隅笑了,“那就是在装酷。”
南乙也被逗笑,慢悠悠点了一下头,“行,那就是装酷吧。”
又看见那个浅浅的小梨涡了,真有意思,就一边儿有,显得仿佛他笑起来其实也只有一半的开心。
秦一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有时候也会走神,脑子里就想杀人。”
听了这话,南乙笑得更明显了,肩膀也跟着抖了抖,好像真的挺快乐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下来,很平静地说:“那我也在想杀人。”
“你别学我说话啊。”秦一隅自己都没察觉,每当他这样讲话的时候,语气很像在撒娇,“我认真的。”
南乙笑容完全地敛去了,浅色的瞳仁很亮、很锐利,里头好像洒满了碎玻璃片。
“我也是认真的。”

迟之阳在门口喊了一声“要不要去吃饭”,打断了这场有些奇怪的对话。
叫上碎蛇,七人结伴离开宿舍,去往二层餐厅,那里是赛方为他们提供的食堂。
推书 20234-08-21 :封闭星球by十一月》:[玄幻灵异] 《封闭星球》作者:十一月十四【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4-8-8完结21.94万字2,574人阅读33.96万人气2.03万海星文案:独行侠X天然呆,互相温暖,互相救赎一个孤僻沉默的独行侠和一个天然呆的笨蛋小天才的故事。姜序X陶西————姜序和陶西的星球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