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 by指犹凉

作者:指犹凉  录入:08-26

“撤了悬赏吧。”西元忽然道。
筷子顿了顿,唐琛夹起一箸面,平淡无波地问:“为什么?”
“这么多人找了这些天都没找到,那人一定藏起来了,我怀疑唐人街里有人在帮他。”
唐琛吃净西元碗里的面,连汤都喝了:“一定是在唐人街?”
“直觉罢了。”西元继续道:“撤了悬赏令,他才会放松警惕,他杀阿鸢,跟踪我们去基地,拿走文件是要做事的,不管做什么,是鱼就一定会露出水面冒个泡。”
点燃一支烟,唐琛吸了两口,缓缓地吐出烟雾,冲西元牵唇一笑:“好,就听小西爷的。”
西元深深地望着他:“你不想撤?”
唐琛转着手里的烟,直到烟灰落尽,才道:“如果他真是为许澜清来的,也想替他报仇,到时候我不知道还会不会亲自宰了他。”
“如果不是呢,你会杀他吗?”
唐琛一撩眼皮,慢声道:“换作从前,我会,但是现在…不好说。”
西元的心起伏不定:“为什么?”
果然,唐琛的笑里含着一丝苦味:“因为我想看着顾西元老去的样子。”
唐琛……
西元的眼睛轰然一热。
“我也很好奇唐先生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第91章 一只鹦鹉
第二天一早,西元正要陪唐琛去港口买巴浪鱼,临出门前,电话响了,是顾教授打来的,西元虽然给家里留过唐公馆的号码,但也叮嘱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往这里打电话。
唐琛同顾炎问了声安,便将电话转给西元,等在一旁。
西元听着电话皱起了眉,妹妹顾晓棠已经一天一夜没回家了,只留了张字条,说是学校提前放了暑假,和同学约着去旅行,顾夫人先是生气,联系那些平日里和晓棠要好的同学,结果人家都没听说去旅行的事,顾夫人开始着急了,非逼着顾教授给西元打电话,让儿子帮忙去找晓棠,女孩子家说走就走,也不知跟谁在一起,当真是要把人急死,再不回家就报警,这次一定要好好管教一番。
唐琛叫西元回家看看,又问“需要我派人找找你妹妹吗?”
“暂时不用,晓棠我行我素惯了,八成是和张庭威在一起。”西元说走了嘴,便不再吱声了。
唐琛扬了扬眉:“张庭威?还算般配。”继而笑道:“你们兄妹俩倒真是像,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也不喜欢受人拘束。”
西元白了他一眼,趁旁边没别人,便往他唇上凑,唐琛躲开了,喊着阿江备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跟我养的那匹野马似的,欠管教。”
唐琛出了门,西元又给张庭威打电话,张家却说他跟朋友出门旅行了,过几天才能回来,西元又问跟谁去的?张家说具体不清楚,无非是些狐朋狗友罢了。
西元更是生气,晓棠从小受西式教育,对男女之事不似东方女孩那般忌讳,总是口无遮拦的,女孩子的心思实在难猜,虽说张庭威家风严谨也不像是胡来的人,可两人毕竟都还没定亲,就这么一起出去行旅……张庭威,你要是敢对我妹妹打歪主意,老子绝对打你个落花流水春光好。
回到家后,顾夫人正自像热锅上的蚂蚁,顾教授倒还好,劝她先不要报警,只是出去玩罢了,事情闹大了倒不好收场。
西元也劝了一番,又不好明着说是跟张庭威出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骗母亲,他打听了一下,晓棠是跟几个在唐人街新认识的华人朋友出去的,他也认识,人都很可靠,叫母亲不必过于担心。顾夫人心里踏实了一些,又埋怨了儿子几句,总算回房休息去了。
顾教授瞅着西元,一副你骗得了她却骗不了我的样子,西元只得实话实说,晓棠是和张庭威出去的,顾教授听了只是叹了口气:“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西元惦记着唐琛新买的那匹野马,饭也没在家吃,心里长了草似的往赛马场赶,等车的时候,有人借着问路塞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排数字,西元一看就懂了,这是在基地受训时学过的一种密码文,翻译过来是个地址,西藩区的一家小酒馆,西元站在车站,抽了三根烟,错过了三趟车,直到第四辆开来的时候,揉烂了手里的纸条丢进垃圾桶,义无反顾地上了车。
从天下为公的牌楼那里乘有轨电车,横穿整个唐人街才是赛马场,唐琛说过,将来不管谁去赛马场,坐上电车就会看尽唐人街的风貌,西元不禁嘴角上扬,他倒是想的周全。
“小西爷,去赛马场啊?听说唐先生买了几匹好马呢。”有人认出了西元,热情地打着招呼。
西元笑笑:“是啊。”
“将来驯好参赛,我可是要买他的马的。”
“呵呵,好啊,恭喜发财。”
“一起发财。”
赛马场外围修的高大气派,就连停车场都比别处的大好几倍,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跑过来跌了一跤,就跌在西元面前,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女人痛苦地捂着脚踝,西元走过去扶她,她说着谢谢,慌手慌脚地捡地上的东西,扶着西元想要站起来,西元忽觉臂上一痛,低头一看是根细小的针管,女人冲他莞尔一笑:“有人要见你。”
西元意识模糊,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港口的鱼档热闹非凡,黎叔正在收拾鱼,一抬头便看见唐先生站在摊位前,没开车也没带别人,黎叔不似往常那般大声招呼,点了下头,领着唐琛往摊位后的小库房走,笑着说一早刚上岸的巴浪鱼,还请唐先生亲自过目。
唐琛跟着他来到小库房,浓浓的鱼腥味扑面而来,四面蒙着雨布,虽不严实但独辟一隅,也算是有了些遮挡。
里边站着蛙崽,见了唐琛莫名的激动,嘴巴抖抖的,连那声唐先生都没喊出来,唐琛冲他一摆手,免了他的招呼。
黎叔一捅蛙崽腰眼:“快点,把你昨天看见的跟唐先生好好说说。”
蛙崽两手搓着自己布褂子的一角,直愣愣地说:“我,我昨天看见画上的那根东西了,有个人,在身上,掏出来,杀了一只鸟,一只会说话的鸟,掉了不少毛,吓,吓死我了……”
黎叔替他着急,又推了他一把:“诶呀,你说清楚,怎么跟我说的就怎么跟唐先生说。”
唐琛笑了笑:“蛙崽,听黎叔说你最近长进不少,都能自己算账了,等你哥哥出来,我让黎叔给你们哥俩在这也弄个摊位,弄个最大的。”
蛙崽小脸泛光,用力点着头。
黎叔接过话来:“他现在不仅会算账了,也能独自送货了,这几次大宅子里的鱼都是他送的。”边说边给蛙崽递眼色。
蛙崽忙说:“昨天阿叔派我去…去给郑宅送两箱鲍鱼,去账房的时候,我肚子疼,就上他家的茅房,宅子大,我看见后院的树上有不少苹果,上完茅房就想着摘几个走也没关系……”
蛙崽嘴皮子越说越溜索,将昨天所见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郑家的后花园自从郑明远死后,填了莲花池,栽了不少果树,一道月亮门平时上着锁,除了种树的农人隔三差五地进园给果树施肥浇水,基本不会有人来,老爷死在里边,又是那样一个骇人的死法,别说主家心里别扭,就连下人们也都绕着后园走,到了晚上更是没人敢靠近。
偏昨天月亮门没锁,半掩着,蛙崽偷摸往里走,找最大的苹果摘,正摘的不亦乐乎,忽听有人说话,声音嘶哑,嘎嘎地,美人,美人地叫着。
唐琛的眉心微微一动,继续听蛙崽说下去。
虽是在大白天,还是把蛙崽吓得不轻,原本做贼心虚,又是死过人的园子,一个苹果掉在地上,幸好掉在土里没有发出声响来,蛙崽蹲身去捡,又忍不住好奇,顺着声音的方向窥去,就看见破旧的回廊上晃着一双脚,顺着腿往上看,密密匝匝地被果树挡住了上半身。
一个男人的声音厚厚沉沉:“美人,说,我-的-美-人。”
鸟声嘎嘎:“美人,美人。”
蛙崽壮着胆子往前靠近了些,这才看到那人的全貌,一身黑衣,瘦长的脸,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严肃的叫人害怕,正在逗架子上的一只红嘴白鹦鹉。
“四个字不行吗?”那人同鸟商量着。
鹦鹉不安地挪了挪小爪,那人耐着性子继续强制教学:“说,我的美人!”
等了半天,鹦鹉还是两个字:美人。
男人又教了几遍,鹦鹉索性不吱声了。
男人似乎也没了兴致,骂了句笨蛋,丢开鸟要走,
鹦鹉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男人站住,转过身来,盯着鹦鹉问:“谁,杀谁?”
鹦鹉的记忆混淆在一起:美人,杀了他,杀了他,美人!
银光骤然闪过,鹦鹉嘎地一声怪叫,血溅当场,白色的羽毛如雪飘落,男人在余温尚存的鸟身上擦了擦钢刺上的血迹,重新别回腰间,望着死去的鹦鹉冷冷地说:“除了我,谁也不配杀他。”
蛙崽紧紧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苹果也不要了,直到确定那人走了,才撒丫子跑回郑宅的前院。
唐琛的两眼深不见底,好似一泓深潭,看不清也猜不透,幽幽地泛着寒意。
蛙崽讲完了,见唐先生半天不说话,不禁又绞起衣角干咽着唾沫,不安地看向黎叔,黎叔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唐先生?”
潭水轻波微澜,唐琛半垂眼帘,摸着手上的青龙戒指,淡淡地对蛙崽道:“昨天的事就不要再对任何人说了,你们不要去社里,免得招摇,黎叔——”
“是,唐先生。”
“回头我派阿山把赏金送过来,蛙崽还小,钱先存在你这里,等他哥哥出来再交给他。”
“是,唐先生。”
蛙崽又激动起来:“谢谢唐先生,谢谢唐先生。”
唐琛转身离去的时候,蛙崽又急忙叫住了他:“唐先生,我,我想加入鸿联社。”
唐琛笑了笑,问:“今年十几了?”
“十四,哦不,十五了。”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再来找我。”
“唐先生,唐先生——”
唐琛一掀雨布离了小库房,身后传来蛙崽的挣蹦和黎叔的拉劝。
“唐先生入青龙堂的时候还没有我现在大。”
“哎呀不要闹了,都说过你太小了,先生是不会同意的,能为先生做事已经很好啦……”
唐琛步行回到港口的码头,司机金水连忙替他打开车门,唐琛上了车,也不说去哪里,金水等了片刻,回过头来问:“先生,是去赛马场吗?”
唐琛抬了抬手,金水将电话递给他,唐琛的声音有些低沉:“阿江,马上派些人去找一个女孩子。”
“先生找谁?”
“顾晓棠。”
放下电话,后座上的唐琛又没了动静,金水也不敢再问。
良久,才听唐琛说:“去赛马场。”

第92章 火鸟计划
“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我抗议……”女孩子的吵嚷声钻入意识昏沉的男人耳中。
晓棠?西元猛然睁开了眼,下意识地辨别,就是晓棠,门外的声音迅速远去,西元冲着门上几道窄小的铁栏喊着妹妹的名字,然而,他只听到自己的喉咙里传出呜呜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在头顶上方晃来晃去,一双锃亮的皮靴映入西元的眼帘。
西元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张脸似乎从来就没有笑过,淡蓝色的眼睛总是透着军人的冷酷与无情。
“你好,中尉。”杰克上校肃然地望着这个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华人军官。
西元也回望着这名曾经对自己寄予过厚望的西人长官。
刺啦一声,杰克上校撕开了西元嘴上的胶布。
“晓棠,晓棠——”西元竭力地喊着,只是徒劳,门里门外都静寂无声。
此时的西元赤着上身,就像神的儿子被钉入十字架,两臂伸展缚在背后的刑架上,看了眼四周,西元哑然失笑,他又回到了基地的地下仓库,成堆的木箱间,一片巴掌大的空地,竖立着一具刑架,还有两名面无表情满身肌肉的打手,手持棍棒和皮鞭,随时待命。
“上校,你这是干什么?”西元的声音回响在仓库里,还算平稳。
“鉴于你多次无视我的命令,我只好用这样的方法把你‘请’回来。”
“我妹妹呢?为什么抓她,你把她怎么样了?”西元的眼里跳动着极力压制的火苗。
面对西元一连串的提问,杰克上校的蓝眼珠一动不动定格在他的脸上。
西元降低音量,带着一点恳求:“上校,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请你放了我妹妹。”
杰克上校捡了个榴弹箱坐下来,冷声问:“为什么无视我的命令?”
西元垂了下眼又迅速望向杰克:“我说过,我退出这个任务。”
杰克上校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明知答案却依然有种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还是不是一个军人?!逃兵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等待你的只有枪决!”
“好,那就枪毙我吧!但是请先放了我妹妹。”
彼此都沉默了,西元在等杰克上校的答复。
杰克上校也在等,等西元的求饶和最后的妥协,然而没有,西元的眼里也没有预想中的恐慌和屈服,只有说不出的无奈和悲哀。
杰克别开目光,终于,挥了挥手,两名打手离开了仓库。
“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我妹妹?”西元紧紧盯着运筹帷幄的杰克上校。
杰克上校重新冷下脸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那天闯入我办公室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西元瞬间又沉默了。
杰克上校拿起粗黑的皮鞭,一圈一圈缠在手上,又问了一遍:“是不是还有唐琛?”
“放了我妹妹,我就告诉你。”
如果这也算是一种妥协,杰克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占了上风。
“顾西元,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吗?”
杰克上校走近前,直视着西元:“只是我不明白,如果只有你和唐琛两个人,地上为什么会有血迹,还有打斗的迹象,要么就是你们两个因为什么不和打起来了,要么就不止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
西元不得不承认,杰克上校作为特工训练的第一长官,的确是出色的,有些事情根本瞒不过他。
“那个人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杰克上校立即问:“他和你们一样,也是来查许澜清一事的?”
“不清楚,我也想知道他是谁。”
“所以唐琛那晚受了伤,还下了江湖悬赏令找这个人。”杰克上校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西元顿时闭上了嘴,这个特工头子不仅出色,还十分狡猾,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话。
“上校,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妹妹?”
“随时,只要你履行应尽的职责。”
“继续执行你们的火鸟计划?”
西元突然提出的问题,令杰克上校也闭上了嘴,文件的遗失早已使火鸟计划不再是秘密。
“许澜清做了唐琛的替死鬼,你们杀唐琛,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死活,汽车爆炸,我也会被一起炸死!”西元忽然恨恨地:“唐琛死了才是目的,至于谁是陪葬,并不重要,对吗!”
杰克上校冷冷地看着西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答案已然明了。
认定是西元偷走的文件,聪明一世的杰克上校也毫无防备地暴露了火鸟计划的真正目的——炸死唐琛。
“你们居然买通了糖果店里的小伙计,就为了给格雷姆农场的自己人通风报信,让他们可以把握好时间在唐琛的车上安装炸药。”
杰克上校微微不屑:“他要为他哥哥报仇,不用买通也愿意做这件事。”
西元无声地笑了下,杰克上校的目光倏地一缩,察觉出哪里不对劲,这个学生看似忠厚,骨子里却有着东方人的聪慧、狡黠。
话锋陡然一转,杰克上校失去了最后的耐性:“顾西元,完成你的任务,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会安然无恙地送顾小姐回家。”
“先放了我妹妹,否则一切免谈。”
皮鞭高高地扬起,狠狠地落下,这种军用皮鞭带着细小的钢钉,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结实光滑的肌肉上顿时一道触目的血痕。
狠狠地,只打了三鞭,西元咬紧牙关,准备承受接下来更多的火痛,杰克却有些烦躁地丢了皮鞭,点起一支烟,看着身上只有三条鞭痕的西元,嘴角扯出两道冷厉的纹路。
西元有些复杂地望着杰克上校:“鸿联社的家法还要一百鞭呢,上校不必对我心慈手软,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打死我都可以。”
杰克有些恼怒:“我不是黑帮头子,你也不是谁的马仔,顾西元,我们都是军人。”
“至少这个黑帮头子不会利用女人和孩子当筹码逼人杀人。”
杰克上校的脸微微抖动了下,面露讥冷:“顾中尉,你的这种偏私令我感到既震惊又失望,你心中的正义和信念都被唐琛吞噬了?你选择性地遗忘了每年通过唐琛控制的港口、船舶输送多少女人孩子出境吗?又有多少走私使我们的国库遭受巨大的损失?那些地下钱庄、赌场、小秦淮……这些不都是在鸿联社的控制下?难道唐琛手上就没有沾过无辜人的血?螳螂的传说在我这里可不止是个传说,哪个黑帮头子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来的?顾西元,当初接受任务的时候,你与我们是同仇敌忾的。”
西元痛苦地别过脸,眼前闪过的一幕幕都是当初立下誓言的样子,杰克上校的话像台搅蛋器,不仅敲碎那层原本就薄脆的外壳,还将内里一并打碎搅拌,令人无力反驳,可西元依然不甘心:“就当我偏私好了,给唐琛一次机会,他上位后取缔了很多非法买卖和暴力行径,他现在的生意大多都是合法的,或许我还能劝他离开这里,远遁他乡……”
“住口顾西元,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唐琛这两年是如何努力洗白上岸的,他用他赚来的那些脏钱结交我们的政客、上流社会,在众人面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翩翩绅士,可是他错了,黑的就是黑的,永远都洗不白的,就算他穿着燕尾服跳着华尔兹,也改变不了就是个街头混混、骗子、流氓的本质,他今天得到一切是他用命换来的,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弃?但凡有人敢违背他的心意,挡住他前进的步伐,他会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刺出去,用别人的血来装扮他那身华丽的礼服,你以为他就不会连你也杀了吗?顾中尉,你简直天真的可笑!”
搅蛋器终于将一切打得细碎,成了浆,糊在心里。
“上校,我妹妹是无辜的,你先放了她。”最后的请求也是最后的底线,听起来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可以放了,只是我不敢保证顾小姐还能完好如初!”
西元的额角青筋暴起,眼中的火如果可以喷出来,定要将杰克上校焚烧成灰。
杰克冷冷地说:“你是从这里出去的,应该知道这里的日子有多清苦,男孩子们有多久见不到一个女人,否则你们几个当初也不会偷跑出去找乐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行径,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向基地汇报这件事,就是希望你们能顺利的毕业,发挥你们应有的作用。”
西元目光射向杰克:“洞口是你封上的?”
杰克不置可否:“不然呢,看着你们几个被开除吗?那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别人也就算了,再找一个像你这样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东方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西元,我对你更失望。”
西元半垂着那双含着怒火的眼睛,低低道:“只要你放了我妹妹,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任何判决,枪毙我吧。”
“不,顾西元,我不会把你交给军事法庭,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了你妹妹,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上边想要的是什么。”
柔软的嘴唇被牙齿铬出了鲜血,沉默是无声的反抗,也是绝望的哀鸣。
西元的声音又空又冷:“我还不想为了这样的国家和你们这些无聊的政客去殉职,要是我妹妹有丝毫的损伤,咱们就只好同归于尽了。”
杰克上校的眼里隐去最后一抹师生之情,连声音都洞穿耳膜:“要战斗就要有牺牲,不光是你一个人,我也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杀了我也没用,除掉唐琛和鸿联社对唐人街的掌控是上峰的决心,不会因为死了几个军官就会终止,顾西元,你为了一个黑帮头子什么都不顾了?真是不可救药。”
“你说的对,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你的麾下了,也不再是什么顾中尉,我已经正式加入鸿联社,我是唐琛的人。”
西元的腹部重重地挨了一拳,五脏六腑都似翻了个天,干呕着吐了几口酸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目光咄咄地望着杰克上校。
杰克上校转了转微痛的手腕:“好,既然如此,你也不配我用军人的标准来对待,三天之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杀了唐琛,你妹妹就能平安回家,你们不是喜欢做交易吗,好,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这不是命令,这是交易!”
西元呵呵地笑了,笑容瞬间隐没在唇角流下的鲜血里,目光缓缓地投向那扇铁门,西元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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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日更

第93章 献祭
一匹难驯的野马奋力甩着颈上的缰绳,一双修长漂亮的手紧紧地勒住缰绳不放,野马不甘也很愤怒,毫无规律地扬蹄尥蹶,一个急转弯,马上的人又被摔了下来,围观的人顿时又是一团乱喊地冲过去扶他:“唐先生——”
唐琛爬起来,推开他们,也不管身上的疼痛,奔过去,又去抓那根缰绳,不等野马站稳,再次窜上马背,两腿夹紧马肚,任凭野马狂奔乱甩,就是甩不掉背上的人,它狠,这人比它还狠,野马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将背上的人甩下来,马肚上的两腿反而越夹越緊,缰绳勒得野马终于绝望,忽然之间放弃了所有无畏的挣扎,任凭马背上的人牵着缰绳指引着它的方向。
绿草茵茵的赛马场上响起一阵掌声,野马终于认唐先生为它的主人了。
唐琛优雅地跳下马,抚着马鬃安慰地拍了拍它,野马转过头来,看了眼自己的主人,湿漉漉的大眼睛涌出一缕温情。
唐琛忽然笑了下,抹了把它漆白的鼻梁:“好像,就叫你西楚霸王好不好?”
听见的人都忙不迭地拍马屁:“西楚霸王,好名字,听着就霸气,将来一准能拿冠。”
将缰绳丢给驯马师,唐琛边摘手套边向场外走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阿江将备好的清水及时递过去,唐琛喝了两口,待旁人都散去,才低声问:“找的怎么样了?”
阿江回道:“顾小姐昨天跟张庭威买了两张去堡礁岛的船票,看样子是出海玩去了。”
推书 20234-08-26 :死去的丈夫从战场》:[玄幻灵异] 《死去的丈夫从战场回来了》作者:暮寒久【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8-22完结总书评数:5837 当前被收藏数:14379 营养液数:8204 文章积分:196,108,288文案:时元结婚三年,丈夫做战场指挥官两年半,联盟贵族都在笑时元守活寡,只有时元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