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小阵平明明已经……
“阿笠先生,这个炸弹真的是你拆的吗?”恍惚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空旷的房间里。
“啊对,没错。”
谎话。萩原研二将那一片零件握在掌心,缓缓收紧,尖锐的刺痛让他的神智终于重新清晰了起来。
半开的窗户、被挪动的两把椅子,甚至阿笠博士握住钳子的动作和拆卸炸弹的施力角度也不一致……
几分钟之前,这个房间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在短短两分钟之内拆掉了炸弹,然后跳窗离开。
——他不想被别人撞见,还是……
萩原研二想起阿笠博士在餐厅门口看见他时有些慌乱的表情。
还是他只是不想撞见我,因为……我认识他。
这一刻,萩原研二居然出奇的镇定,出奇的从容。他不去想公寓楼上那场绝不可能生还的爆炸,不去想墓园里那块冰冷的青石碑。
萩原研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找到他。
爆处组的警察们从一楼上来,他们半路得到了炸弹已经拆除的消息,所以神情并不急切。
“诶,不是说萩原队长在这里吗?”
阿笠博士默默将钳子揣进衣服里,苦着脸道:“啊……他有事先离开。”
萩原研二问了一句炸弹是不是他拆的,就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拦一下,只能祈祷对方来不及追上去。
“几位警官先生,我的皮箱可以还给我吗?”
“噢噢,好的。”
松田阵平正在逃跑。
他很后悔,为什么跳下去之后不直接离开,而是躲在人群里观察了一下情况。
如果他不观察情况,就不会被一个小偷趁乱摸向钱包,如果他不是按住小偷时耽误了一点时间,就不会看见直接从窗户跳出来的萩原研二。
即使他迅速地抢过了小偷的帽子带上,本身也带着口罩和墨镜,但他还是相当确定,萩原研二跳下来的那一瞬间,一定注意到了人群里的他。
萩原研二有着惊人的敏锐和观察力,他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但松田阵平当时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感受这种惊心动魄。
松田阵平不是没有可能甩脱萩原研二,但他更清楚,萩原追过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如果再按照自己的习惯行事,那简直和送上门没有区别。
[希拉,帮我指路。]松田阵平决定换个脑子,
[嗯……向左。]希拉兴致勃勃道。
松田阵平立刻拐进左边的小路。
[……再向左……哇,他跟的好紧,松田你可以跑的再快一点吗?]
[办不到!你行不行!]
[……右转,停停,不要往前了,他马上就拐过来,你从左边的墙翻过去,横穿院子。]
松田阵平:……
他稍一迟疑,就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当即放下犹豫,趁着夜色翻了进去。
[他应该不会进来……等等,他怎么!他不是警察吗?!]
松田阵平早有预料地迅速地从另一边翻出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别看他一副乖巧的样子,其实从来都不守规矩。]
[那你还听我的。]
[啊,我故意的,不然怎么误导他。]
这时候,松田阵平已经跑到大路上。
他从人群中穿过,手中的帽子悄然换了个颜色,黑色的皮夹克反过来穿,也变成浅灰色底蓝色印染的棒球服。
而这时,他眼前已经稍微有些模糊了,刚刚明晰的世界逐渐变得扭曲,月光滴落,将冷峻的树干灼烧成烙铁般的红色。
松田阵平站住脚步,往来时的路远远望去,却已经分辨不出萩原研二,只有希拉的特殊标记在远处顽强地闪烁着,像是港湾上永不熄灭的灯塔。
[你还好吗?今天好像共享的时间有点长了。]
[没事。]松田阵平倚在阴影中,从衣服里摸索到药瓶。
希拉是一种连祂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存在,用祂的话说,祂和人类并不处在同一个维度,祂眼中看见的世界,和人类眼中的也并不一样。
松田阵平是唯一一个听到祂的声音而没有直接疯掉的人。因此,希拉和松田阵平签订了契约,祂帮松田阵平回到过去完成心愿,其中一个要求是松田阵平和祂共享人类的感官。
但两人后来发现,松田阵平并不是不受影响。共享和交流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容易出现感官紊乱。
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因为这种突发状况兵荒马乱了一阵,但好在很快就发现,这种影响是可逆和可抑制的。
他们又实验了一段时间,最后选择通过药物将情况维持稳定的状况,并且只是间歇性的共享视觉听觉。
至于不交流,那是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用互相交换情报,松田在组织里待了十多年,每天见到的要么是科研狂人、要么是疯子和杀人犯。如果完全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就算是他这种社交需求极低的人,也一样会精神出问题。
为了精神健康,松田阵平选择吃药。
他刚把药瓶从兜里拿出来,一辆马自达缓缓停过来。
车窗摇下,模糊的淡金色人影头上,是一个硕大的特殊标记。
[波本]
“科涅克,要我载你一程吗?”波本有些失真的声音响起。
再晚来一分钟就好了,他真的很好奇zero现在的表情,总觉得这个语气和印象里那张严肃的脸对不上号。
松田阵平在心里啧了一声,把手中的药瓶放回兜里。
“不用……”
他刚说完,余光忽然瞥到远处,属于萩原研二的特殊标记正在往这边移动,松田阵平立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
“往前开。”他说。
“去哪?”波本却没有立刻开车,反而不疾不徐地问道。
松田阵平能感觉到旁边人探究的目光和话语中的试探,但耳边愈发诡异的蜂鸣声和后视镜里隐约能看见的特殊标记,让他一时间疲于应付。
随便吧,降谷零总不会把我埋进水泥柱子沉海。
他含糊地说了个地址,终于感觉到汽车启动。
后方,在人群中搜寻的萩原研二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只看见了一辆远去的白色马自达。
他又找一个小时,才回到了警视厅。
这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因为案子加班的伊达航看见、萩原研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萩原,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你本来就休息吧,报告可以明天再写。”
“刚才就在附近,不知不觉走过来了。”
萩原研二努力想笑了一下,却实在做不出表情,他目光微转,注意到伊达航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那是什么?”
“白天那个炸弹犯拿错的箱子里的,当时检查时掉出来忘记放回去了,我打算明天那个阿笠博士过来做笔录的时候还给他。”
“我看看!”萩原研二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伸手拿过信纸,结果发现上面写满了数字和各种符号。
“……暗……号?”
“你也觉得有点奇怪吧,这种暗号相当复杂,感觉很可疑。”伊达航叼着牙签说道。
“不,也不是很复杂。”
萩原研二僵立在原地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中午和琴酒科涅克他们分开后,他悄悄联系了诸伏景光。
按理说他们两个不应该频繁见面,如果被组织的人发现,留下两人关系密切的印象,万一将来有其中一个人暴露,另一个人也会面临危险。
但科涅克和松田阵平长的一模一样这件事,他必须要告诉hiro,免得hiro猝不及防遇到科涅克露出什么破绽。
最后两人决定,他先以朗姆的任务为借口,主动去调查接触科涅克。
只能说幸好他当初加入组织的时候,捏的人设就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地追求利益,并且对挖掘别人的隐秘十分感兴趣,现在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违和。
而诸伏景光当时是琴酒亲自带进组织的,琴酒不仅是日本分部的行动组的负责人,还同时负责组织内部的叛徒卧底的清扫任务,即使在组织的人眼里,也具有可怕的威慑力。
而被琴酒亲自带进组织的苏格兰,在普通代号成员眼里,就是琴酒的直属下属,核心成员的预备役,他通过关系网去搜集科涅克的情报,或许比波本要更容易。
但降谷零也没有想到,刚过了几个小时,他居然又遇到了科涅克。
刚看见靠在墙壁垂着头的科涅克的时候,他心头猛跳,差点以为对方是故意等在这的。但是等他强自镇定的开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目光出神,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不安的心情才缓缓回落。
他说要载科涅克的话,也只是顺嘴一说,组织里又不是什么和谐交友社团,谁会让另一个代号成员送自己回住处,嫌自己太长吗。
结果科涅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改了口。
降谷零:“……”
算了,这也是了解科涅克的好机会。他今天除了和景光见面,也没有闲着,还接触了一个据说是见过科涅克的代号成员,但收效不大。
降谷零思索科涅克刚刚所说的地址,那是一家百货大楼,但是现在的时间马上就要停止营业了,他去那边干什么?是组织的任务?要和别人接头或者交易?
总不是要安装炸弹吧……降谷零想起科涅克白天的丰功伟绩,忽然悚然。
百货大楼很快就到了,如降谷零所想,接近打烊的时间,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正在往外走。
“寄存柜1195号,把东西拿出来。”科涅克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上,自然地发号施令。
还好……
看见科涅克没打算动弹,降谷零居然心中庆幸了一下。
但他将车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却没有立刻下车。
昏暗的环境中,波本眯了眯眼睛,探究道:“就这么让我去拿?不会是炸弹吧。”
科涅克诧异地看了他一样,似乎他说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
“我需要别人提供炸弹?”
这个混蛋……这个欠揍的样子真的很松田阵平。
但想到松田,想到两年前那个得到噩耗的秋日,降谷零生出的那点怒气反而像是被扎漏的气球一样卸去了。
“前辈说的对,只是今天的任务,实在让我记忆犹新。”
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就下了车,没注意到科涅克在他喊出“前辈”的时候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等那个金色的人影下车后,松田阵平才缓过神来。
不知道身份的时候还好,当他把波本和印象里那个严肃正经的降谷零划上等号,不夸张地说,他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怪了,但还有点暗爽。
松田阵平心里感慨,手上拿出药瓶,倒出一粒药生咽下去。等待药效的时间,他注意到副驾驶车门的储物盒里有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降谷零不抽烟吧?松田阵平琢磨着拿出来,走下车点燃一根,又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手机上已经收到了两封邮件。
一封发件人是情报组的帕波米特,里面是一份详细的情报,有关波本的加入组织前的所有资料,和加入组织后完成的任务。
另外一封来自琴酒,内容只有一个单词。
【Bourbon.】
[又开始了。]希拉同样看见了邮件的内容。
[他太急了,应该是我影响了他。]松田阵平把邮件关掉,嘴唇抿紧。
发生这种事,他并不意外。“科涅克”在组织里有特殊的意义,如果贸然接近,必然会受到严密的审查。
毕竟谁能想到波本什么也不知道,仅仅是因为他这张脸才行动的。
如果他知道白天的任务会遇到降谷零,那他一定会先做好准备,而不是大大咧咧地走出来,让同期直接遭受巨大冲击。
[如果他没能通过怎么办?你不怕他出事吗?]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松田阵平抬起头,看着终于清晰的金发的青年提着一个棕色的皮箱走来,路灯的光线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分割出明暗,最终在他身前投下阴影。
[有什么可怕的?]
松田阵平将烟蒂熄灭,蓦地笑了起来。
[希拉,我曾经坐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
[但现在不是了。]
[我会帮他,我有能力帮他。]
降谷零走到寄存柜附近,不出意料地发现监控已经被破坏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皮箱,观察了一下样式。虽然清楚很难查出是谁寄存的,但降谷零还是决定让自己在公安的属下风见裕也调查一下。
他没有尝试打开,直接带着箱子回去。
但走近的时候,忽然怔住了。
倚靠在白色马自达上的科涅克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他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冷郁和惫懒,因为这个带着几分桀骜意气的笑容一瞬间冲散了许多,整个人骤然鲜活而生动起来。
“波本。”科涅克喊他的代号。
“zero。”记忆里的松田阵平,露出一模一样意气风发的笑容。
时光仿佛在此刻折叠。
降谷零的手指先于大脑,捏紧了皮箱的提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拿来了,里面是什么?”他露出好奇的笑容,故作随意地把箱子递给科涅克,克制着语气,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结果这个家伙随手把箱子接过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和你无关。”
“好吧,”波本看起来毫不生气,只是耸了耸肩,“科涅克前辈,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要我在12点前送你回家吗?”
科涅克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
降谷零终于感觉自己舒服了一点。
等科涅克拎着箱子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后,他面上的虚假笑容也没有卸下。
而松田阵平换了两次车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先看什么?波本的资料还是阿笠博士的新品?]希拉快活道。
[资料!]
松田阵平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边喝边打开帕波米特的邮件,又用电脑登录了组织内网,输入一串密钥后,进入了组织的人员档案库。
这个档案库几乎包含了组织干部以下所有成员的情报,只有极少部分人有长期权限。
他在里面调出波本的档案,和帕波米特的邮件互相印证。
十五分钟后,一人一非人同时发出了感慨。
[不愧是降谷零!]
[一个人洗牌广岛前三的极道组织,怪不得他被关注,这个履历也太精彩了。]松田阵平喝了一口啤酒,划到档案中最后,也是帕波米特的情报中没有的内容,目光忽然凝滞在其中的几行调查记录上。
“广岛本地势力洗牌确认有日本公安痕迹,安室透疑似公安线人,建议清除。——玛克”
“驳回,继续观察——朗姆”
“安室透追踪组织成员活动,建议清除。——玛克”
“同意,给予申调狙击手权限。——朗姆”
接下来几条,都是中间几条针对安室透的围杀失败的记录,松田阵平缓慢地看过去。
“安室透逃脱。——玛克”
“安室透识破埋伏,提前撤退,申请加调狙击手。——辛蒂尔。”
“安室透独自冲破封锁,无人接应。——诺尔波”
“安室透即将逃往美国,无日本公安痕迹,无其他国家官方组织活动痕迹,无人接应。建议接触。——诺尔波”
“同意。——朗姆”
松田阵平缓慢地读过情报,不知不觉间呼吸屏住。他点开这次的任务详情,发现其中出现了两个狙击手,三个情报人员,整整五个代号成员。
再加上还有不知道多少个外围成员……仅仅从文字中,都能看出当时的惊心动魄。
幸好,他没事。松田阵平拿起啤酒,狠狠地灌下去一大口,冰冷的液体刺激感官,让他从那种后怕中挣脱出来。
[我记得琴酒还带过来一个狙击手,代号莱伊。]
松田阵平自语一声,没去管希拉有没有回应,又从档案库里搜索莱伊。
咦,这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松田阵平正要思索,阿笠博士的电话打来了。
“松……啊那个,东西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我还没看。”松田阵平的思路被打断,就暂时放下,打开了箱子,里面是阿笠博士本来今天要给他的东西。
为了防止被别人拿到,大部分都被拆成了零件,只有松田阵平和阿笠博士知道怎么组装,这也是今天警察打开却没有发现问题的原因。
那个百货大楼的寄存处,是松田阵平去见阿笠博士前预先开的,本来只是做个保险,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他和阿笠博士核对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正要合上箱子,忽然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说有一张说明书?”
“对,我放在上面,那个红色的盒子旁边。”
“没有。”松田阵平把所有的零件取了出来,眉头拧起,“麻烦了,有可能是警察检查的时候掉出去了。”
阿笠博士“啊”了一声。
“我是用你和我说的那种暗号写的,用符号代替数字和罗马音,还需要对应到某本书上才能看懂。就算被别人看见应该也只会当成乱涂乱画吧。”
“除非那个人又知道这些符号的含义,又能找到暗号对应的书,才能对应符号和书籍破译内容,不过哪有这么巧……”
“你说的对。”
松田阵平心想,总不至于就那么巧,会落在那个家伙手里。
月上中天,冷冽的霜色从窗口洒落书桌,凌乱的纸张上,是一个混合了数字和罗马音的表格。
萩原研二站在书架前,抽出一本本书。
《炸弹构造详解》《机械制造》《液压炸弹的制造和拆卸》……
他抱着一摞书回到书桌前,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书,要翻一整晚吧,研二酱真的很不想熬夜啊。”
第二天清晨,位于东京的一个地下组织据点。
基安蒂、科恩以及卡尔瓦多斯三人坐在吧台前,和一个棕黄色头发的瘦削男人喝酒,就听见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滚轮的声音逐渐接近。
左眼下方纹着凤尾蝶图案的女人第一个放下酒杯,喃喃,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
科恩简短地说了一句,往后缩了缩,这个看上去高大冷酷的男人在一瞬间,居然脸上露出一丝逃避。
卡尔瓦多斯看了一眼基安蒂,又看了一眼科恩,陡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
“我想起来贝尔摩德有事情让我去做,我先走了!”
他猛地站起来,就被一个冷漠的声音钉在原地。
“卡尔瓦多斯,你有任务?”
卡尔瓦多斯僵着身体,脖子一寸寸转过来。
在他的斜前方,刚刚走来的黑色卷发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但每一个对上他视线的人,都会先被那冰冷却仿佛不断翻涌着暗潮的幽青色双眼所慑,进而忽略了那惊艳的长相。
卡尔瓦多斯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不,不是,是贝尔摩德让我帮她买一支口红。科涅克。”
“是吗?”
科涅克也没说信或者不信,他倚着门框,单脚踩在一个带滚轮的箱子上,半垂着眸,极少见地点燃了一支烟。
袅袅的烟雾升起,不仅没有柔和他凶戾的气场,反而让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混乱感更加明显。
“你们谁有任务?我要测试收集数据。”他缓慢地抽了一口,又皱起眉放下,看向吧台前面的剩下三人。
“老娘刚出完任务回来!”基安蒂立刻道。
“我也是,我和基安蒂一起回来的。”科恩低沉地道。
科涅克拧眉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目光转向棕黄色头发的瘦削男人:
“玛克,你一个情报组的怎么在行动组的据点?”
“我……”玛克冷汗唰地下来了,但不敢撒谎,“我有个任务需要狙击手协助,我提前和朗姆先生申请了。”
“我和你去。”科涅克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玛克的脸色瞬间苍白……他一个情报人员,单独和科涅克出任务,还要不要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敢出声拒绝。
基安蒂三人默不作声地看玛克跟着科涅克走出去之后,才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的庆幸。
“玛克太惨了。”基安蒂幸灾乐祸道。
“他如果不在,惨的就是我们了。”卡尔瓦多斯耸肩,“不过科涅克已经很久没过来了,怎么玛克一来他就来了,会不会是故意来找玛克的。”
基安蒂翻了个白眼:“玛克的任务是朗姆直接下达的,科涅克怎么可能知道。”
“他运气不好。”科恩简短地总结。
“敬倒霉的玛克。”基安蒂举起自己的酒杯,其他两人一起举杯,快活地碰了一下。
而松田阵平带着曾经针对过安室透的玛克走出组织据点的时候,日光也在悄然越过另一处书房的窗楹,轻巧地落在萩原研二紧闭的双眼上。
趴在桌子上睡得很不安稳的男人缓缓睁眼,大脑还停留在彻夜查书的记忆。
“……翻遍了也没有找到,难道是我猜错了。”
萩原研二的目光从铺满了书的房间扫过,意识逐渐清醒。
他拿起手机,亮屏的瞬间瞪大眼睛,“啊,迟到了!”
他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忙忙出门,结果刚跑到了马路上。
“抓小偷啊!!”
随着一声尖利的大喊,一个瘦小的男子飞快地从萩原面前掠过,后面紧跟着一个焦急的中年女人。
萩原研二:……
三个小时后。
“早,萩原,今天迟到了很久啊。”伊达航看着进来的萩原研二笑道。
“虽然是这样,但我是有原因的。”萩原研二沉痛地指了指外面的一群男男女女。
“……也就是说,你今天路上抓了两个小偷,一个珠宝店抢劫犯,开车带着他们来警局的路上,还逼停了一辆肇事逃逸的面包车……”
伊达航听完他一上午的经历,露出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这也太精彩了吧。”
“是啊,明明最开始只是晚出来了十分钟。”萩原研二咬了一大口手里的三明治,含糊地说道,“结果现在一上午都快过去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太惨了,等等、你的三明治哪里来的?”
“刚刚帮忙的时候,交通执行课的由美酱送的啦。”萩原研二眼睛弯起,“很可爱的女孩子哦。”
“什么!已经可以互相叫名字了吗?可恶!”萩原研二背后传来嘀咕声。
从伊达航的角度,可以看见好几个男警在一边嫉妒地咬袖子,“萩原的魅力居然已经扩散到交通部了,完全不给别人机会啊!”
“你是故意的?还是……”他和萩原研二一起走进搜查课的办公室后,才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