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案迅速将手机摁灭, 挂断电话, 但床上的人还是动了动身子,眉心蹙了起来,韩远案立刻走近, 观察他的状态。
没过几秒, 韩炽便睁开了眼, 似乎还有点不舒服,眼皮动了动也没能彻底睁开眼睛。
韩远案伸手将灯关掉,只留了一盏暗一些的床头灯, 把手机搁到柜子上后, 探上韩炽的额头, 还有些烫。
本来是要打退烧药的,但韩炽体内的炎症很重, 尤其是肠胃, 所以退烧药又给换了,只靠韩远案给他物理降温。
郑生走之后,韩远案给韩炽擦过一遍身子了,否则现下的温度不会是这样,估计得烫熟鸡蛋了。
“哥……”
韩炽眼神迷离,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整个人十分沉重,却又像置身云端, 轻飘飘的,如梦似幻,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呢喃了一声,抬了抬手。
韩远案眉心皱得死紧,弯腰应了他一声喊,随后捂住韩炽的眼睛,轻声问:“醒了吗?”
“唔……”韩炽听见了韩远案的声音,但是身上没力气,只是小声哼唧了一下。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哪儿都不舒服。”
韩炽勉强环住韩远案的手臂,虚握住他的手,看上去十分虚弱。
这副缠着韩远案的模样,倒是有点像撒娇。
“我怎么了?”
“发烧了,”韩远案叹气,“又是胃炎引起的。”
本来身子就弱,今天白天还在外面吹那么久的风,胃受了寒,炎症复发,不发烧才怪。
难怪韩远案觉得韩炽有些不对,眼下估摸着那会儿韩炽不对劲的时候,应该是自己都已经习惯了疼痛,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又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总之,照韩炽的性子来看,什么都有可能。
“是不是一早就不舒服了?”韩远案问他,在他脸上揉了揉,将他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揉出了一点红色。
韩炽没说话,翻了个身,把脸埋进韩远案的腰间,呼吸声有些粗重,频率起起伏伏的,听起来很难受。
原本还打算再说两句的韩远案立刻缴械投降,把韩炽从被子里捞起来,圈进臂弯里,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给他揉肚子。
“很难受?”
“……没有。”
嘴是硬的,但声音和额上又冒出来的汗暴露了他。
分明都疼到呼吸不稳了,还要倔着说没有,韩远案不知该生气他的不老实,还是庆幸他还有说话的力气。
“小池,我不是说过了吗?”韩远案深吸一口气,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说,“难受要跟我说,哪里不舒服也要跟我说,我都要知道。”
“……”
韩远案低头看了眼还埋在自己怀里的人,只能看到他乌黑柔软的后脑勺,他吻了上去,心疼中带着一丝强硬与不容拒绝:“没有下次了。”
“好吗?”
韩炽还是没说话,只是没过多久,还是点了点头。
他精神还是不太好,身上难受,韩远案又给他揉的舒服,没一会儿便又要昏昏欲睡过去。
只是眼眸刚阖上,又被一道铃声惊醒。
韩远案摸过手机,还是瞿小意打过来的。
他下意识拍了拍韩炽的后背,发现他又睁开了眼。
“又吵醒了?”
“谁的电话……”刚进入睡眠,韩炽声音还有些哑,带着略微鼻音,听起来像病的很重。
“小姨的。”
“哦,那你接吧。”
韩炽迷迷糊糊的,他想醒着,但身体过于沉重,药水里有安眠成分,他撑不起精神,只能闭着眼迷迷糊糊听韩远案跟瞿小意讲电话。
现在什么声音进入他的耳朵里都变成了催眠曲,尤其是韩远案的声音还那么好听。
细腻沉稳,听着十分舒服。
韩炽没睡着,闭着眼睛,脑袋瓜里净想了这些事,直到听到一句体检,这才瞬间醒了神。
“谁体检呀?”
他从韩远案怀里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没什么力气地趴在韩远案肩窝处。
细细的呼吸声和气息尽数洒在韩远案颈侧,由于烧还没有彻底退完,吐出来气息还是灼热的。
韩远案偏头看他一眼,稍微挪了挪身子,让他稳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随后淡淡地道:“你。”
“为什么呀。”
韩远案顿了顿了,奇怪地看向他,不解地问:“小池,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要定期体检。”
“什么时候?”
“……”
韩炽抱着韩远案的脖子,状似撒娇。
可见他不说话,韩炽也有点心虚,哼唧了两声就开始喊痛。
韩远案猜测他是装的,又想到他身体状况,丝毫不敢懈怠,于是尽心尽力给他揉肚子。
“怎么耍赖……”韩远案哄他,“小池,检查一下我放心一些。”
对韩远案用苦肉计这一招,简直百试百灵。
韩炽缓了缓,有些强词夺理道:“不是检查过了吗?”
“只是做了胃镜,那会儿你太难受了,之后的不是推迟了么?”
“是吗?没有吧。”
“小池。”
韩远案差点气急败坏,捏着韩炽的下颌,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巴,又下不得狠心,弄的韩炽嘴巴痒痒的。
等韩炽凑上来了,韩远案便偏头躲开,不给他亲到。
“干嘛呀?!”韩炽拍了下韩远案的后背,软趴趴的,打在身上根本不疼。
他嘴里抱怨起不到任何威慑力的作用,韩远案还是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要亲我?”
“嘴痒!”
“不是亲过了吗?”
“什么时候?”
“之前每天。”
韩远案神色淡淡的,韩炽忽然发觉这对话有些耳熟,顿时又蔫巴了下来。
“小姨说要送饭,要是不体检,我就答应她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韩炽倒在韩远案怀里,捂着胸口好似被气的不轻。
韩远案一边拍他后心,一边说:“嗯,是威胁。”
韩炽不说话了。
过了好半晌都没声音,空气沉寂太久了,韩远案差点以为韩炽真生气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那你让我亲吗?”
闻言,韩远案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指尖微凉,似乎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嗓子哽了哽。
胸口泛起阵阵酸涩,裹着心脏,渗透进每一个细胞,铺天盖地的席卷他整个身体。
是韩炽表现太好了,他才忘记,离他回来其实没多久,近冬天时回的,现在才刚入春。
算起来他与韩炽心照不宣的和好,其实没过多久。
这才多久的陪伴和爱护就能让韩炽复发了三年的病立竿见影的好起来?
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韩远案怔愣的这几秒,韩炽并没有追问,只是靠着他,垂着眸子,安静的像快要睡着。
“亲,每天都亲,”韩远案嗓子也哑了,“小池想什么时候亲都可以。”
“……刚才没让。”
韩远案有好多理由回答这句话,比如是韩炽不答应体检,比如答应体检本身就是为韩炽好,比如他只是开玩笑。
但这些想法从来不会成为韩远案的选择性答案。
“我错了,再不会有下次,”韩远案亲亲他的额头,诚恳道,“原谅我吗?”
“……嗯。”
韩炽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是刚刚才发现,原来身体的紧绷是很明显的,放松下来后都有点腰酸背痛。
刚应完,韩远案就捧着他的脸吻上去,牵着他有些濡湿的手,唇齿相缠,接了一个虔诚的吻。
直到电话“嘟”的一声挂断时,才将两人拉回现实。
两人明显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
“你没挂电话吗?”韩炽慢吞吞的问话。
“……”
否认不了。
好像就是忘记挂电话了。
眼下这声响,分明就是听完了他们的全程对话。
“没关系,我声音开的小。”韩远案安慰韩炽。
“哦。”
韩炽眼神平淡,被韩远案劝着又躺回了床上,想着应该是听到了。
听到了也没事,反正他巴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韩远案之间的情感。
才亲一亲而已,有什么听不得的。
况且也不是外人。
“我定了体检日期,韩鸣回去召开董事会,我们去体检。”韩远案起身,给他看了下药水,把点滴速度调慢了些。
韩炽没什么昏沉的睡意了,虽然仍然没力气,精神却醒了不少。
“董事会你不参加吗?”
“韩鸣可以把这件事做好,况且,我不需要韩氏,但韩鸣需要。”
从高处跌落的感觉不好受,韩远案在国外摸爬滚打两三年快速成就了现在这样的自己。
他不后悔,却也知道实在辛苦。
虽然韩鸣就算没了韩氏,也能过得很好,称不上跌落,但韩氏是他的心血。
韩远案没有在韩氏待过,韩鸣能将他哥哥与上几辈的心血打理的很好,韩远案没什么不放心的。
“对了。”韩远案忽然说,“韩覃被保释了。”
韩炽皱眉,扭头看他,惊讶道:“这么快?”
“……什么意思?”韩炽忽然来了精神,“被封?”
韩远案拍了拍他,让他睡好, 再帮她掖好被子才坐下继续说话。
“何武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跟韩覃倒是有。”
“他们俩结了亲家, 何武老来得子,儿子跟韩覃的女儿结了婚,听郑生说, 最初他们是联姻。”
政商联姻能开路。
也算是韩覃的一条路子。
当初韩覃决心跟韩氏斗时, 需要资金链, 找上何武给他融资。
军政本应该低调行事,可耐不住韩覃是个急性子,且自私自利, 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
“何武有一个庄园。”韩远案想了下郑生给他的资料, “在桓城有一个庄园, 几处酒店产业。”
桓城的繁华是旁人想象不到的,寸土寸金的地方, 有几处小产业已经算富人了, 更别提何武那些高档场所。
“?这还算低调吗?”
“算,也不算,韩覃有入股,他们俩算是虎豹豺狼处一窝。”
韩覃入了股,就不算何武一个贪,明面上便是合理融资。
韩远案对他们“豺狼虎豹”的形容于这些人来说是名副其实。
——两人都把自己的孩子卖了。
没人知道这俩孩子之间真实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
能明确的便是两个孩子都是上一辈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利用的棋子。
即便何武老来得子, 也还是让儿子联姻满足自己的私欲。
“如果最后不算的话,那他会被查封吗?”韩炽动了动手, 整只左手都有些不舒服。
其实药水不凉,速度也不快,韩远案照看的已经相当好了,只是连着吊了四瓶药水,韩炽还是感觉手有点水肿。
涨涨的疼。
“太快了?还是太凉了?”韩远案摸了摸他的手,还是柔软的,一下就可以圈进掌心里。
又摸了下覆在针管上的暖水袋,还是温热的,应该不会凉。
韩炽反握住韩远案的手,摇摇头:“没有,稍微有点涨。”
闻言,韩远案稍稍拧眉,抬眼看了下药瓶,这瓶还没换多久,还剩一大半。
“坚持一下,这瓶输完就停了。”
输液也没办法,韩炽体质差,输的药水都是搭配好的,体内炎症重又引发高烧,一定得输完这几瓶。
“没事,不难受。”韩炽呼出一口气,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病房的窗帘没拉上,现在是凌晨,房内只开了一盏床头小夜灯。
在病房里看不见月亮,但能看出来是晴朗的天,竟然能看出来是深蓝色的,而不是漆黑一片。
韩炽趴在床上,脸贴着枕头的时候,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还是烫的。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韩远案在身后给他整理被子和吊针发出的细碎的声音。
听起来很有安全感。
等额上再次贴上一只大手时,韩炽才从游离的世界中回来。
“在想什么?”韩远案也坐上床,韩炽一翻身滚进他的怀里,被他整个人包裹住。
“何武是不是受贿了?”韩炽睁着眼睛,将头埋在韩远案的胸膛,狠狠吸了一口气。
“中饱私囊。”
韩远案回答:“他位置坐的高,涉及到军政两边,又跟韩覃联合,势力大,得到的越多就越贪,都是人性。”
“……”
韩炽沉默了几秒,抬手摸着韩远案的脸和隐约冒头的胡茬。
“那你会很难应付吗?”
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一分,韩炽听见韩远案轻笑了一声,随后说:“担心我吗?”
“嗯……不说算了。”
都下意识应了,还要嘴硬的将话转个弯,好在韩远案惯于猜测他的心思,只当听到了前面的那个“嗯”字。
“没事的。”
知晓他担心,韩远案安慰他:“这种事情上他还不敢高调,军政跟我们没关系,手伸不过来。”
“不是还有韩覃?”
“他怎么样你不是见识过了吗?”
“……”韩炽凝着虚空的某一个点,还是不怎么放心,“万一呢?”
韩远案笑了声。
他其实明白韩炽在担心什么。
韩炽这几年做律师做的名声大噪,但也认为术业有专攻,商界和军政他从不参与,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
最多在处理案子的时候接触过。
可那时对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远没有现在发生在自己身边时感受真切。
“没有万一。”韩远案道,“我能处理,你也能,明天郑生会去查封他们的产业和庄园。”
韩炽盯着韩远案看了许久,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他。”
“……”
记忆慢慢涌上来,韩远案记起之前他跟韩炽提过这个人,就在年前。
当时韩炽还为这事儿生了气。
即便郑生跟韩远案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地关系,可他这会儿也难免心虚。
“应该记得的……”韩远案压低声音,轻咳一声。
韩炽眯着眼睛,鼻腔里哼出一声似犹如撒娇的气音,韩远案心一下就软了。
“小池?”他小声叫了一声。
当时韩炽生气时他以为是韩炽怀疑他跟郑生有什么,后来才想明白,其实是生他自己的气。
这样的认知切切实实让韩远案心疼。
所以如果韩炽不介意的时候,情绪好一点的时候,韩远案会悄悄的,不经意的将国外的生活,在国外跟郑生的事情都一点点透露给他。
不知道韩炽有没有明白,或者有没有发现。
韩远案认为应该是没有的,否则又该生自己的气了。
三十多年以来,韩炽是韩远案见过的唯一一个发脾气很可爱的人。
不想他生气影响身体,又喜欢逗他生气然后哄。
很显然,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韩远案不合时宜地想笑,但先得把韩炽哄好。
他想了好些时间,忽然说:“改天让郑生带你玩赛车?”
“……”
整张脸都藏在枕头里的韩炽无动于衷,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你不是很喜欢吗?”韩远案继续放诱饵,“他在国外一直玩赛车的。”
“……”
“我的赛车也是跟他学的。”
“……”
动了动手指。
发现他的小动作,韩远案眼里都染上了笑意,眼睛弯起来,十分温暖。
“我们可以一起玩一次。”
“不要。”
韩炽拒绝,韩远案还没继续下诱饵,韩炽便自己补充了条件:“三次。”
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戳了戳韩远案的手臂。
韩远案犹豫了几秒:“……好。”
“要你跟我一起。”
“好。”这个要求韩远案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至少自己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否则即使郑生的赛车拿过奖,他也不敢将韩炽交给他。
韩炽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才开口说话。
“他有搜查令吗?”
“……没有。”韩远案反应过来韩炽口中那个“他”指谁。
“那怎么查封?不会被何武阻拦吗?还有韩覃……”
韩远案把玩着韩炽柔软的发丝,对郑生也有些同情。
“他去查封何武的产业和状元,阻拦他的不会是何武,而是他的家人,他需要面对的也是家里人。”
“家人?”韩炽若有所思的呢喃。
“郑生家里也是从政。”
何武派人将韩覃从里面保释出来时,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
可韩覃进去的时候也不过是晚上十点多,这样的罪证只在里面待了不到两个小时。
改装过的加长商务车在空旷的车道上穿梭,轮胎滚动的速度很快,车灯一闪而过。
何武脸色不怎么好,拿着手机不断回复着信息,连续挂了好几个电话。
韩覃戴了一顶鸭舌帽,看上去也烦躁不堪。
“你最近不要出门,也不要有什么动作!”何武叮嘱韩覃。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何武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否则,对他来说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
“嗯,知道。”
何武也没想到能着了韩炽的道,更没想到韩远案竟然舍得让韩炽入狼窝只身诱敌。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一个律师能翻起什么浪?!你让他跳几天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这么让你等不及?”
听着何武的训斥,韩覃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条狗一样跟在何武身边,听他差遣,凭他使唤教训。
何武比他大了许多,若不是这样待他,他也可以将何武当成一个可敬的长辈。
可何武竟然也是一匹野心十足的狼。
他靠在座位上,点了支烟,这一趟让他满腔火气无处可发。
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韩覃只好压了压脾气,提醒一句:“那律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不过生了一张容易迷惑别人的漂亮脸。
看上去很冷,实在是凶狠,惹急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何武冷哼一声,眼神不虞,语气嘲讽道:“他当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这才刚出来,媒体就已经开始报道了,舆论战人家也会用!”
“你不去找他会出现现在的状况?”何武死皱着眉,对韩覃的私自行动的行为非常不满。
“总之,”何武重重出了口气,警告道,“你最近在家好好待着,不要出门,等风波过去了再说!”
“不行,百庭还没放弃收购的想法。”
“我派人去韩氏看着,你就别去了!”
韩覃扭过头去看他,狠狠吸了口烟,说:“你少拿一副诸葛亮的态度训斥我,你要搞清楚,我们——”
“是合作关系,我他妈不是你的一条狗,我他妈缺的是资金,不是脑子!”
韩覃抬脚踢了踢前面驾驶座的座位,凶狠地喊:“停车!”
车靠边停下,韩覃下车后隐入黑暗的夜色里。
“不自量力!”何武咒骂了一句,吩咐调转车头隐入另一边的黑暗。
周一韩氏又召开了董事会, 并且同一时间报道出了一个大新闻。
董事会由韩鸣临时召开,这段时间生死不明的韩鸣。
韩鸣来韩氏前已经向媒体透露出了消息,捕风捉影是媒体的特性, 也是吸引眼球的惯用伎俩, 韩鸣正好利用这一点。
媒体的动向和需求, 韩鸣可谓是摸得一清二楚。
越是模糊不清的消息越是能引起轰动,所以他安排人稍微透露出了一点消息,以求达到最佳效果。
韩氏不是小企业, 它是龙头企业, 更是行业带头人, 韩氏若是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必然是全城轰动,股票市场也会因此产生大波动。
此次也是必然。
韩鸣出席董事会的消息还处于虚无缥缈的阶段时, 股价便开始逐渐上升, 每一个时间段都在变化。
如此情形足以表明韩鸣对韩氏的影响力。
这次董事会召开在早上八点半, 公司门口从早上六点就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些媒体人,一直蹲守在公司门口, 长枪短炮的扛在肩上, 这样冷的天气,还在兢兢业业的张望着。
韩鸣的车准时开到了公司门口,八点半。
车只是刚停住,媒体便一窝蜂的涌上来,提问声、拍照声、摄像头不小心敲到车窗的声音,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吵闹个不停。
可韩鸣似乎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即使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再次回应,他也能够如鱼得水。
周围来的安保将路开了出来,韩鸣只穿了一套正式的西装,与昨晚的状态迥然不同,此时上位者的气质不经意泄露出来,面对媒体的询问声,更是面色如常。
不回应也不拒绝,只是任凭其猜测。
“韩总,请问您是从医院来到的公司吗?”
“韩总,请问您是真的出了车祸吗?”
“韩覃召开了董事会,请问您对这件事知情吗?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韩总,前段时间韩氏股票大跌,您觉得车祸是天意吗?”
“韩总………”“韩总您……”
韩鸣在簇拥下迈腿进了办公室,与昨晚比起来,此时的他其实更像韩鸣,在医院病房与瞿小意朝夕相处时,身上难免散着若有似无的柔和。
这样的光晕总是让瞿小意以为,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此时在车里坐着,看着他走进公司的身影,才惊然发觉,在医院的这些时日,竟如同做梦一般,十分自然的度过了。
醒来之后,发现原来是梦一场。
韩鸣还是那个韩鸣,瞿小意骤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可又不觉得难过,二十多年前她爱上韩鸣的时候,便是因此而被吸引。
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没有姐姐那样知性优雅,可她也有自己的性子,喜欢上不羁的韩鸣似乎是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边韩鸣前脚踏入公司大门,后脚报道便已经满天飞。
“也不知道韩覃在家待不待的住。”韩炽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着叫号做检查,无聊时看了眼悬挂在走廊上空的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韩氏换主是一件大事,董事会不能轻易召开,何况在短短时间内,召开了两次董事会,并且召开的人不同。
韩远案给韩炽按着胳膊上的针孔,眉心拧的有些紧,一眼就能瞧出他的忧心。
“待不待的住都得待,出来了就回不去了。”韩远案用棉签擦了擦韩炽胳膊上的血迹。
其实没多少,韩远案却心疼的不行。
“不是轻度贫血,怎么抽个血还需要止这么久?”韩远案不知道在问谁,“这血从哪儿流出来的……”
这话说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