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收回目光时,被散落在前胸的头发遮着的侧脸上,忍不住溢出了笑意。
年初一报社和书坊不会开门,最新一期的陇州民报和半月读计划在除夕一早发出来,还要提前准备过年期间陇州民报的大致内容。
报社最近忙得要死,顾青辰作为主编自然闲不住。
“唉~”
叶如尘轻轻叹了口气,一副感世事无常的样子,“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可怜夫夫恩爱,却终日不得相伴~”
顾青辰嘴角的弧度又加大,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夫君,你别闹。”
“哪有闹?”
叶如尘语气里隐藏着浓浓笑意,“这不是事实吗?”
“嗯~”盯着手中的稿子,顾青辰重重点了一个头,“夫君说的对。”
他移动目光看向叶如尘,眸中带笑,“马上了,我看完这几篇就上床。”
叶如尘孤傲颔首,心满意足,伸手拍了拍身前床榻,“上来一起看,别冻着了。”
顾青辰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床榻,叶如尘往后挪了出空位,伸手搂过一怀暖香温玉。
靠在夫君结实温热的怀中,顾青辰仍心无旁骛,一副纤尘不染的样子,衬得叶如尘真如妖精似得。
顾青辰失笑,“算你有自知之明,这可不是我说的,妖王大人。”
叶如尘低头轻咬了口怀中人耳垂,“那本尊便吃了你。”
“嗯~痒~,别乱动,真的快看完了。”
“那行,我不动,你看吧。”
顾青辰举起稿子晃了晃,“不是说一起看吗?嗯?”
叶如尘含笑,微微挑眉,“为夫的意思是,你看稿,我看你。”
“不让你看。”顾青辰羞愤,收回目光不再理他。
叶如尘倒也安静,编着夫郎的头发,没有开口打扰。
等顾青辰收了稿子,放在床头柜上,叶如尘伸手捂住顾青辰的眼睛,开口感慨,“夫郎看文章总是这样专注,大晚上的,小心伤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温热的暖意穿过肌肤渗入眼睛深处,消去疲劳干涩,舒服极了。
顾青辰语气轻快反驳道,“夫君不也是吗?有过之而无不及,全是和你学的。”
“哦?你是说为夫带坏了你?”
“嗯,妖王大人,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顾青辰说得随意,丝毫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听到勾魂摄魄的低语:
“好,既是本尊带你入了歧途,那本尊必要再好好教育教育夫郎。”
顾青辰呼吸瞬间变粗,睫毛微颤。
夜色朦胧,屋内弥漫着甜蜜的气
烛火摇曳,直至打闹声停歇,床上的人儿渐渐睡去,光线才骤然消失。
由于顾青辰太忙,白日里常驻报社,置办年货的事情就落在了叶如尘身上。
直到除夕前一天下午,顾青辰总算闲了下来,脚步轻快的回到家里,恍然间发现府中一切事务皆已置办妥当。
尤其是厨房和地窖,满满当当,着实令人吃了一惊。
顾青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简直不敢相信,“夫君?”
“嗯?”
顾青辰表情复杂,一言难尽,伸出指头比了比,“我们,两个,就两个人!!!”
“过年当然要多准备些,怕什么,这天又不容易坏。”叶如尘双手环胸抱臂,倚靠在门框上,一副慵懒闲适模样。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感觉吃到坏都吃不完。”
顾青辰一脸忧愁,可怜兮兮的表情,太可爱了,惹得叶如尘忍不住上手揉了揉脑袋。
某大魔王斩钉截铁:“放心好了,你多吃点就行...”
某小可怜绝望摇头:“我觉得,不太行...”
明天除夕事情很多,按传统还要下锅炸菜。
这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厨房忙活,先提前准备着,否则明日忙不过来。
叶如尘准备的食材也顾青辰看来实在太多了。
“夫君,酥肉别炸这么多,咱俩吃不完的。”
“夫君,酥肉都那么多了,鸡块儿就不用了吧...”
“莲藕真的太多了,至少减去一半才行。”
“咱少弄点不浪费,都想吃的时候再做新鲜的,好吧?”
叶如尘摇摇头,一本正经,“阿辰,你信不信,真得能吃完。”
不是很相信......
顾青辰沉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行吧,夫君想吃能怎么办呢,宠着呗。
反正有地窖,大不了多存些时间。
远处有人扯着嗓子喊,“大人!大人~~”
顾青辰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叫你呢。”
“嗯。”叶如尘颔首,“我也听见了,我去看看。”
说着,他洗了洗手,解下围裙迅速出了门。
诺大的宅子,只有叶如尘夫夫两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主要是除了早中晚,他俩白日忙起来经常都不在府里,而看门人是很重要的位置,必须要可靠的自己人才行。
且又是知州大人的私宅,于情于理也不能让前衙的官差过来给他二十四小时守门,所幸就没去找。
其实就算上任官员没带随从,衙门也是会出面帮大人安排奴仆的,最起码也要有扫水下人,帮忙收拾院子屋子什么的。
谢长观委婉的提过这点,被叶如尘婉拒了。
所以每次上班之余,前衙突然有人来找叶如尘时,都是站门口扯着嗓子喊。
个中感受,谁喊谁知道。
不得不说,这点当真刷新了整个衙门所有人的三观,就从没见过这样的大人!
所幸类似并情况不多。
因为叶如尘兢兢业业,嘴上说着要做咸鱼,却时常主动加班,有事基本都能在前衙找到他。
而且习武之人,嗯,听力特别好...
叶如尘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天色已近黄昏,院内还较为亮,室内却有些暗了。
顾青辰点了烛灯,加上锅下噼里啪啦燃烧跳跃着柴火,厨房一片明亮。
“爹爹!”
顾青辰顿了一下,咦,好像幻听了。
“爹爹,爹爹,小爹爹!”
“?!”
顾青辰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得向门口望去,手中盘子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门口处, 叶如尘怀抱粉雕玉琢的宝宝,正对着顾青辰微笑,眼神充满了无限柔情。
顾青辰呆愣愣地站在原处, 直勾勾盯着叶如尘怀里的孩子, 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应。
元宵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边呼喊着, 一边对顾青辰大张着手臂。
“小爹爹,抱~”
叶如尘松手将人放下,刚一落地,元宵就迈着小短腿冲顾青辰跑了过去。
“小心, 别过来!”
顾青辰惊叫一声,连忙跨过地上的碎片, 沾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上前弯腰抱起儿子。
“爹爹,我好想你们呀~”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顾青辰肩头, 元宵瘪着小嘴,软软得说着, 语气中竟是委屈,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顾青辰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好元宵,爹爹们也想你,我的心肝宝贝呀~”
叶如尘拿扫把将盘子碎片收了起来,转过身发现小的没哭大的已经挂上泪痕了。
这一年,先是进京赶考,然后赴任陇州, 一家人聚少离多,团圆的时间还没赶路长。
小孩子长得最是快, 一天一个样,在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没能陪在身边,顾青辰嘴上没说,心里却是愧疚自责的。
本来都做好了一年甚至更久见不到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团聚!
惊喜来得实在突然,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下顾青辰终于知道叶如尘的用意,怪不得准备这么多年货。
他抬头瞪了叶如尘一眼,又喜又怨,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满他满到了最后一刻,真是太可恶了!
叶如尘温柔地笑着,“先前答应你的,待我们安稳后,就将一家人接过来。”
“算新年礼物了,喜欢吗?”
肯定是喜欢的,顾青辰心情复杂的点点头,脸上都不知做什么表情,委屈巴巴。
其实叶如尘也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只是估摸着时间,觉得即便现在不到,年后也不会等太久,反正多准备点不会错。
中午的时候,他派去武同府接人的两名衙差之一快马加鞭先行回到了衙门,和他报告说着大概晚上就能到。
真好,真的赶在年前了。
“好啦好啦,别难过了。”
叶如尘抬手帮顾青辰擦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着。
元宵紧紧依偎在顾青辰怀里,本来还没有注意到,听爹爹这么一说,抬起头就看见小爹爹落泪了,于是哇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可真会配合,果然孝顺。
久别重逢的父子俩抱头痛哭,此情此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叶如尘两人一起哄,左右各拍着背安慰道:“不哭了,乖,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真的吗?爹爹?”
“嗯,当然!”
叶如尘伸出小指,“我们拉钩钩,谁骗人谁是小狗。”
顾青辰看向叶如尘,也跟着伸出指头,两人勾在一起,同时看向元宵。
“谁信呀,团子哥哥说,这是,哄小孩儿的,我都长大了,哼~”
元宵扭过头,嘟囔着小嘴,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而且,三个人要怎么拉勾?”
他眨巴着圆溜溜的湿润眼睛,表情竟然有几分嫌弃。
“怎么不能拉?”叶如尘带着顾青辰握住元宵的手,“这样不就行了。”
夫夫俩相视一笑,叶如尘没想到,小家伙竟然都懂这么多了。
伸手揉了揉元宵的小脑袋,叶如尘对顾青辰道,“走吧,爹娘他们都在前厅呢。
他神秘一笑,“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来了,保你大吃一惊,快去看看吧。”
顾青辰抱着元宵随叶如尘往前厅走去,“有什么想不到的,除了爹娘团子,便是李大一家,桂姨和沧海应该都来了吧?”
叶如尘轻笑,“上来就猜错了,桂姨可没来,和李大留在武同了。”
“那还能有谁?”
一想就要见到爹娘了,脚步轻快不少,带着疑问,顾青辰兴冲冲地来到前厅。
虽然叶如尘提前说过了,他也做了准备,但进门瞬间还是被惊到了。
满满一屋子人...
果然,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来了。
堂内除了爹娘团子和意料之中的李沧海,竟然还有杨小天、杨小春,云怀书院山长和他带着的一名随从。
“爹、娘。”顾青辰吃了一惊,大家怎么都来了?
叶如尘笑了笑,他知道大家都来了的时候,惊讶一点也不比顾青辰少。
“阿辰,你带着大家收拾收拾房间,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累得不轻,先安顿下来再说,我去把晚饭做了。”
“嗯,好。”顾青辰点了点头,将元宵放了下来。
府里房间足够,都是现成的,之前全部清扫过一遍。
床铺被褥等日常用品叶如尘也都准备齐全了,取出来铺上,再稍微收拾一下就好。
晚饭的时候,屋里那张大圆桌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极了。
元宵小小几口就吃饱了,在两个爹爹的怀里钻来钻去,玩得开心。
桌上倒了几杯小酒,大家互相夹着菜,久别重逢,要说的话滔滔不绝...
山长表示他年龄大了,不想再管书院的事情,就交了出去。
叶如尘笑道:“说得好像您管过一样。”
山长抖着胡子骂了一句,“就显你能。”
但这话也没说错,云怀书院的先生们和几名管事都是个顶个的棒,山长除了偶尔授两节课外基本不用操心。
所以少他一个,并不会对书院有很大影响。
正因为此,山长才会放心的离开。
年轻时不断拼搏奋斗,也曾风光无限,如今年年岁岁逝去,看着学生们一个个成就事业,心里高兴,也有几分唏嘘。
是越发觉得自己老了,不想再折腾了。
看顾父,年纪轻轻都开始养老了,可怜他这一把花白胡子。
山长思来想去,他也要享福了,再不过过逍遥日子指不定那天就入土了。
嘴上说想休息,但骨子里还是个爱折腾的,这不,离了书院又学别人出来云游了,好在家里人也支持。
“老朽左思右想,还没定下去哪儿呢,就听你小子派人来接家人上陇州了。”
“哼,你的同窗们都在京里风生水起呢,也不见你给我来封信唠叨两句,着实寒心。老朽便要跟来看看,作为书院的骄傲,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混得如何?”
叶如尘笑了笑,“山长这话说的可不对。”
“嗯,那你说..”
“我们这儿的鸟该拉也是拉的...”
“咳,咳咳,咳咳..”
“老爷,您慢点。”一旁的跟班连忙拿出手帕递给喝汤呛着的山长,并不断拍着背顺气。
除了顾父大声笑了出来,其他人都憋着笑,给足了面子。
“臭小子,我说的是这个吗?”山长气不打一处来。
顾父接道:“哎?方才就说的这个,鸟不拉屎,大家都听着呢,怎么会不拉呢?老头,错了就是错了,虚心点儿。”
“说什么不好,这还吃着饭呢!”
顾母放下筷子掐了他一把,然后讲到家里的事。
与李大一家约定的三年之期将至,当初说好三年后,他们一家攒够卖身钱就可自行离去。
这钱自然是攒够了,并且还有富余,无论是在城里给人做工也好,落户村里买地种田也好,都足以让他们好好生活了。
但李大一家都表示愿意留下来继续干,他们也确实缺人手,便签了协议,算作长工。
家里的地没有卖,宅子也都还留着,于是就让李大夫妇俩留在家看房子种地了,万一家中有什么大事也好及时联系他们。
“沧海这孩子年轻又能干,趁机会也就带出来了。”
顾母说道:年轻人就应该走出来多看看多练练,还能给你当个助力。出来做官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没个自己人用当真不便。”
叶如尘点点头,“娘考虑的周到,我这儿确实缺人,早先出来就该带着沧海的。”
他对李沧海说道:“沧海,你便做我的长随吧,等过完年跟着我到衙门熟悉一下事务,这里的事还真不少,你估计要忙得不得闲。”
李沧海满脸高兴,“是!公子!”
“哎,不能再叫公子了。”顾母纠正道:
“以后在衙门要叫大人,出门要叫老爷,否则气势就短一截。”
“嗯!”李沧海用力一点头,少年长大成人,在他们的教育下意气风发。
至于杨小天,就现有的才学见闻,远够不上举人的高度呢。
顾父的意思是,比起闷在家里苦学,还不如出来走走看看,长长见识。
左右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杨小天自然是愿意的,能跟着老师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纵然刘婶儿夫妇有些许不舍,但孩子都长大了,还有这么优秀的老师带着,应该去寻找自己的未来了。
饭桌上从头至尾最安静的就是杨小春,有些拘束,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初见时,跟着顾母和顾青辰学认字的她也就十岁左右,如今已亭亭玉立。
她会跟着一起过来,是最令顾青辰意外的了。
虽然娘亲一直都挺喜欢这个小姑娘,但也只在杨家村时接触比较多。
自从顾青辰怀孕,顾母搬到武同府后就没怎么回杨家村了,与杨小春似乎也就没什么交际了。
第117章 夜谈
杨小春一向乖巧懂事, 父母双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小小年纪就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 让人很是心疼。
顾青辰也挺欣赏她, 对她印象还不错。
这小姑娘的事, 是顾母私下与顾青辰说的。
就在几个月前, 小春的奶奶突然去世了,她变成了真正的孤儿。
更惨的是,家里的豺狼亲戚没有帮衬就算了,反倒盯上她家仅剩的几分地。
亲戚三番几次上门, 好话歹话轮着说,哄骗着想要小春手中的地契。
那拐了弯的二伯母竟还打着长辈的名义, 要做主为她寻一桩亲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想卖了挣个彩礼钱呢。
杨小春怎么说也跟着顾母识过字, 听过一些道理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可怜, 怎会任人蒙蔽。
亲戚拿来哄她签的契约她一看就知道写的什么,而面上只能假装不懂,想方设法找理由拒绝。
本以为坚持不同意不签字就不会有事,却万万没想到那伯母竟然私下替她定了亲!
若不是村里的小伙伴无意间知道此事,偷偷来给她通风报信,她可能就被捆着嫁给老鳏夫了。
杨小春终于害怕了,也不敢找同村大人求助,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逃出五里镇。
小姑娘也是坚韧,咬着牙, 竟一路走走停停摸到武同府,寻了家酒楼帮人洗碗做工。
酒楼不管住,杨小春也没什么钱,一个人出远门,跌跌撞撞受了不少罪。
几番辗转,最后顾母在香云楼从人牙子手中买下了她。
顾青辰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这小姑娘就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怪可怜的。
吃完饭后,一群人围着火炉又热热闹闹聊了很久。
天色渐晚,漆黑的夜空星光点点。
早都到休息的时候了,众人却一点也不显舟车劳顿的疲倦,轮番讲着分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轮着轮着,大家都说完了,众人目光齐齐汇集在叶如
尘夫夫身上。
“青辰,如尘,你们两个在这里还好吗?”顾母率先开口问道。
顾母眉头缠绕着一缕忧思,“这宅子里,怎一个下人都没有,你俩顾得过来吗?”
他们来时走的前衙,快到内宅门的时候正好遇上吕小胜和胡大力扯着嗓子在门口喊大人。
一行人只以为是守门人暂时离开了而已,但看叶如尘没有丝毫反应,吕小胜两人也习以为常的样子,大家都有些疑惑。
而后吕小胜和叶如尘说事时,胡大力则在一旁和他们闲聊。
他们这才从胡大力口中得知,此处根本没有守门人。
别说顾母,就连顾父都有几分惊讶。
“那出入岂不麻烦?”
“不麻烦啊。”
胡大力一脸骄傲崇拜的神情,“这门从没开过,大人直接翻墙的,厉害吧?”
众人:......
山长哈哈大笑,顾母一脸震惊,问道:“难道这门就只有叶大人一个人走吗?”
胡大力摇摇头,“也不是,顾夫郎偶尔也走。”
顾母:“那辰儿他...?”
胡大力:“大人可以抱着顾夫郎一起翻。”
顾母:......
等吕小胜说完事和胡大力一同离开后,叶如尘走过来,山长笑着调侃道:“还没见过哪位大人天天翻墙呢,如尘,你准备怎么带我们过去?”
叶如尘微愣,笑了笑,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串钥匙,“怎么过?走过去啊...山长何出此问?”
“哎,刚才那衙役还说这门从来没开过呢!”
“啪”一声。
叶如尘推开门,转头轻笑,“现在开了。”
顾母想到夫夫俩平日出入内宅门靠翻墙就觉得一言难尽,这么大的人了,行事怎如此浮夸,跟孩子一样。
“娘,我们很好。”
顾青辰笑了笑,“我和夫君都不喜人打扰,就没找下人,一切从简,就像我们在家中那样事事亲为,挺好的。”
“好什么呀,不说洗衣做饭,这么大的宅子,光是清扫就要非不少劲儿,能和家里的小院比吗?再说了,家里有我们呢,什么时候让你俩出过大力?”
顾母犀利的目光直视叶如尘,满不赞同,“又不是没钱,哪怕找两三个也行,连个看门的没有。”
不怪她多想,这宅子的日常维护极其费力,叶如尘又要忙衙门,若家里没有下人,那这些杂事岂不都堆在了顾青辰身上。
叶如尘嗑着瓜子。“我和阿辰都忙,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有时间管下人,太费心了。”
“娘,您放心好了,我可不舍得让阿辰做这些事,再说这么多活一个人也干不完啊。”
“所以,我们就没干。”
“嘿嘿~”
叶如尘嬉皮笑脸,没有一丝害臊,“娘,你不知道,我俩中午去前衙蹭饭,早晚随便吃点,懒得做就直接去街上买,美得很。”
“至于院里的花草什么的,就放它们自己茁壮成长了。好在你们都来了,年后咱就多挑几个下人,娘,管家的事以后就靠您费心了啊~”
顾母看向顾青辰,顾青辰装似无意的扭过头去找元宵。
那漂亮的后花园初来时他们去过好几次,是个陶冶情操的好地方,自从忙起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诺大的宅子,他俩活动的范围很小,其余地方都没有管过。
多好的宅子,让他们住废了。
一想到后院满地的落叶杂草,和角落的蛛网,顾青辰就莫名有心虚,娘亲是有点小洁癖在身的,希望明日她看到后淡定些。
顾母对顾青辰再了解不过,一看他这幅样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父忍不住问道:“你俩是有多忙啊?”
如尘他还不了解吗,有能力没错,但没一点儿上进心,妥妥的大咸鱼。
他家青辰,如果不给书坊作画的话,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顾青辰道:“夫君自从来到陇州就没闲过,衙门事多,陇州问题更多,夫君几乎挑起了所有担子。”
叶如尘道:“阿辰也辛苦,报社刚成立不久,人才还没培养起来,排版审稿修文等都要亲力亲为,晚上还要去夜学教书。”
“什么报社,什么教书?辰儿现在不画画改教书了?”
顾父一愣,“对了,王全他俩和我们讲过你来之后的事,剿了匪,将衙门整顿得井井有条,还开大会说要带领陇州脱贫,最厉害的是弄出了水泥厂。”
“夸得我以为你给他俩洗脑了,这水泥是什么东西?”
顾母拍了拍顾父,对两人温声道:“你们刚走的几个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总是不安,好在没多久王全他们就带着你的手信来接我们了,从他们口中听了些你们的事,这才安定下来。”
“如尘,青辰,讲讲你们来陇州发生的事情吧。”
“好。”
叶如尘应下,从到任那天说起,娓娓道来。
大家静静地听着,越来越入迷,越来越振奋,各种神奇的事情,就如同听话本一样。
叶如尘只是简单的描述,但众人都能听出其中的不简单。
山长不可思议地问,“你确实才上任几个月没错吧?这么多事情,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
叶如尘笑了笑,“提前来的,也近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