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拿走啊。”花旗不明白,拿得动五六斤东西,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想让兜明给她送上门?
直到拎着肉,带着大毛、二毛走出秀娘家,婉娘还有些稀里糊涂。一切发展的似乎不太对。
她看着手里五斤的大肉问一旁的大毛、二毛,“怎么就变成五六斤的肉了?”
抱着一碗肉丸子的大毛说,“花娘说肉不要钱。”
二毛抱着两个大石榴说,“花娘说肉小,让娘拿大的。”
婉娘脸上微红,“我怎么就拿了?”
大毛不解地看向娘亲,“你就拿了呀。”
二毛跟着说,“娘你就拿了呀。花娘还给了我们一碗丸子。”
大毛说,“花娘人很好的。”
“对。”二毛跟着附和。愿意给他们吃的的人都是好人。
婉娘拎着肉,带着两个孩子往家走。一路上都在想着,花旗是真的很大方。
秋生回家时,秀娘已经炒好了两个菜。
他提着篮子到厨房,揭开上面盖着的笼布给秀娘看,“回了一碗红烧茄子。我尝着味道不错,是娘的手艺。”
“大哥家新捉了几只小鸡。我看娘的气色还不错。大嫂对我也客客气气的,还和我夸了花娘。”
秀娘默不作声,将红烧茄子端出来放在桌上,安静地听秋生的唠叨。
秋生说了几句,心里高兴,随后捏了一块鸡肉丢进嘴里。
他刚出门,就将嘴里的鸡肉吐进了菜园子里,“秀娘,鸡屁股怎么还放里面呢。呸——呸——呸——”
秀娘跑出厨房,见到被吐在地上的鸡屁股,笑道,“哎呀,我忘记和兜明说了。”
她扬声叫道,“兜明,下次鸡屁股直接剁掉,咱们不要。”
兜明走过来见秋生吐了的肉没什么问题,好奇道,“为什么呀?这块全是肉,没骨头。”
“傻小子,没人吃鸡屁股。”秀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她小时候也吃到过鸡屁股,家里人都会赶紧让她吐掉。
坨坨跑进厨房,捡了根小棍,回到菜园子里,蹲在地上,对着鸡屁股戳来戳去。
秀娘说,“鸡屁股留给百灵家的大黄狗。等吃完饭了,跟着骨头我一块送过去。”
“哦。”坨坨将小棍子掰开,做成两根长筷子。他将鸡屁股夹进厨房外墙角落的小木盆里。他知道,秀娘每次都是用这个盆去喂大黄的。
“兜明,坨坨,小丛,快扒葱。葱没了。”花旗急匆匆的的叫声从厨房传来。
坨坨扔掉木棍,撒腿跑进菜园里,逮着一把葱稍微用了些力气,土地破裂,葱被连根拔出。
“坨坨你不能这么拔。”兜明跑过来,心疼地看向葱地,“小的先不拔,拔大的。小的还能再长长。”
“你去一边玩吧。我来扒葱。”兜明拿过坨坨手中的葱,提起来使劲抖抖,将须上挂着的泥甩掉。
“还有好多小的没长大。”兜明一边扒葱一边心疼地嘟囔。
小丛蹲在他身边,帮兜明一块扒葱。
坨坨闲着没事,在地上捡了根被兜明扒下的葱叶,揪了一小段,放在嘴里试着吹吹。
“呜呜......呜呜......呜。”
嘴边的葱叶能发出声,坨坨继续吹,“呜呜.......呜呜.......”
小丛好奇,也捡了根葱叶,学着坨坨的样子,吹起来,“呜呜呜。”
兜明扒着葱,看着两个小的玩的高兴,心里痒痒,也想吹。
他刚捡起地上的葱叶,花旗站在厨房门口喊,“葱呢。”
“来了,来了。”兜明将葱快速洗洗,交到花旗手中。
做完这些,他回到菜园子边上,捡了根葱叶,也有样学样,截了一段放在嘴边吹。
坨坨吹响,“呜呜呜呜呜呜......”
小丛吹,“呜呜......呜呜呜......”
兜明使了大力气,却吹不出响......
他拿下葱叶,前前后后地看起来,又看了小丛的葱叶。看来看去,兜明没觉得葱叶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鼓着腮帮子又试了一次。这一次直接从葱管里吹出了口水,却始终没有声响。
“像这样。”小丛给他示意,“别那么用力,轻轻吹。”
“噗。”短暂的一声,似乎也不是吹葱管发出的声响。兜明擦掉嘴边的口水,又将葱叶翻来覆去地看,苦恼地嘀咕,“怎么就是不响呢?”
见兜明不会吹,坨坨挑衅地围着兜明转着圈吹葱叶,得意的样子看得兜明眼疼。
“吹什么吹。”兜明冷脸拍掉坨坨手中的葱叶,“你吵到云善睡觉了。”
“我没有啊。”坨坨弯下腰要捡葱叶,被兜明一脚踩住。踩住一根葱叶不算,他把地上的葱叶全踩了一遍,踩得扁扁的,叫坨坨找不到能吹响的葱叶。
“我去地里拔。”坨坨要往菜园子里跑,被兜明抓住朝天辫拽了回来,“不许你拔我的葱。”
“怎么是你的葱?”坨坨拍打兜明的手,“你松开,我辫子让你拽掉了。”
小丛急忙跟着劝架,“兜明,你别打坨坨。他打不过你。”
“你要是打我,我,我,我就告诉花旗。”兜明松了手,坨坨就往厨房门边跑。这个时候,能制止兜明的除了花旗就是西觉。
可西觉一向不爱管事,只有花旗能帮他了。
“告诉我干什么?”花旗站在厨房门口抱臂冷笑,“我也不会帮你的。”
坨坨及时刹住脚,一转身,冲着走廊下的摇篮奔去,“我要告诉云善。”
花旗凉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要是把云善吵醒了,兜明打完你,我还要再打一顿。”
“你们......”坨坨猛地停下,悲愤道“太欺负我了。”
他蹭到云善身边,趴在摇篮边嘟嘟囔囔地告着花旗和兜明的状。
云善动了动小脑袋,吧嗒小嘴,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有个小妖怪正趴在他的摇篮边碎碎念,盼望着他赶紧长大来主持公道。
秀娘收拾了整整一篮的肉丸子问花旗,“花娘,你看这些够不够?”
“不够。”花旗指着剩下的两盆肉丸子说,“再加两盆。不用篮子,我们用背篓带上山。”
秀娘问,“要这么多肉丸子吗?云灵观有多少师傅呀?我记得你上次给云灵观买了二十块月饼。以前好像是一个师父带几个小徒弟吧。”
花旗胡乱编道,“以前是。现在山上来了些其他道士,人变多了。现在就是二十个师傅。”
“那云灵观现在可是大道观了呢。”秀娘扭捏着说,“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山吧。我真想去求求。”
花旗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生孩子这事可真不好办,这活接不了。云灵观可不是什么大道观,还是半年前那个道观,只是观里的师傅们换了人,从人换成了妖。
“咋了?”秀娘见她不说话,拍拍花旗的胳膊问,“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花旗轻轻叹了声气,“你还年轻,不用现在去拜。过两年要是还没男孩再去拜拜也不迟。”若是好办的事,只要秀娘说,他就能给办,但是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等云善再大些,你给我件他的小衣服呗。我沾沾你家的光。”秀娘冲着花旗笑笑。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年轻,可也担心,要是真没男孩,以后谁来传宗接代?死了后,谁给她和秋生烧纸钱?
“行。”花旗一口应下。
“啥时候去云灵观送丸子?”秀娘问他。
“下午去山上。”花旗说,“晚上我们不回来,在山上住。”
“住在道观里吗?”秀娘有些失落,“你们不和我们一起过团圆节吗?要是去山上就得早点去。晚了上山就不安全了。”
花旗微微蹙起眉头,想了想,“那等看了月亮我们再上山。”
“晚上不安全,要去就早点去。”秀娘扬起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你们回来看也是一样的。”
“那好吧。”花旗点头,“明天再回来和你们一起看月亮。”今天就先陪山上的小妖们看月亮。
树下的小桌子摆不开菜,他们便用堂屋的大桌子吃饭。
红烧肉、糖醋排骨、鸡蛋炒辣椒、辣椒炒肉片、丸子杂烩、拍黄瓜、小鸡炖香菇、清炒豆角、豆腐青菜汤,加上秋生拿回来的红烧茄子,一共九菜一汤,将大桌子也摆得满满登登。
在兜明看来,今天的饭菜十分丰盛,他不禁夸赞,“团圆节可真是个好节日。”
秀娘刚坐下身,春花就哭了起来。
她要起身,被秋生按着肩膀坐下,“你先吃,我去看。”他不放心地叮嘱已经吃上肉的兜明,“记得给我留几口。”
“知道啦。”兜明含糊不清地回他。
春花的戒子湿了,秋生给他换了一个新戒子,洗完手回来看,兜明刚刚的答应就像是废话一样。他面前桌上的骨头已经堆成了个小山。西觉的面前同样也是堆了一堆骨头。
坨坨嚼两口嘴里的肉,觉得触感不对,他将肉吐在米饭上,一眼就看到了尖起的鸡屁股。
“味道果然怪。”坨坨将鸡屁股夹到桌上说,“和鸡肉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第三块鸡屁股被花旗吃了。
花旗吃饭不嚼,等秀娘意识到时,他已经“咕噜”一口将鸡屁股给咽下了。
“你怎么吃了。”秀娘问,“你吃着不难吃?”
“还行吧。”他是直接咽下去的,吃不出什么不一样。对他来说,鸡屁股的味道和其他鸡肉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我早上打的酒呢?”秋生饭吃了一半,才想起买来的酒还没喝。
“还在院子里呢。”秀娘将筷子上的汤汁咂赶紧,放下后快步走出屋子,将酒抱了进来,还带了两个小碗。
给西觉倒上一碗,再给秋生倒一碗,三两酒就见底了。
西觉端起碗闻了闻,有股子刺鼻味让他本能地撇过脸。
“西觉兄弟,我敬你。”秋生对着西觉抬起碗,“自打你们一家来了,我和秀娘的日子过得热热闹闹,也越来越好。你们是我和秀娘的贵人。咱们兄弟两个喝一个。”
见秋生端着酒喝,西觉也端起碗浅浅地尝了一口。
他皱着眉头道,“难喝。”
秋生,“不难喝啊。他家酒还不错的。附近三个村子都去他家买酒。”
“给我也尝尝。”兜明嘴馋,不等西觉回话,伸手拿过西觉的碗“咕噜”喝了一大口。
咽下酒后,兜明皱起脸,给出了相同评价,“不好喝。”
秋生哈哈哈哈笑起来,“你还是小孩,不能喝酒。你要再长大几岁才能喝。”
“西觉兄弟,”秋生怀疑地看向他,“你不会也没喝过酒吧?”
西觉摇头,“不曾喝过。”
“今天当是陪我了,来,咱们爽快点,一口干了。”秋生说完,端着碗,扬起头,就将剩下的大半碗酒喝了。
他不爱喝酒,只是逢到节日会少少地喝上一点。即使是喝也是大口大口,不爱小口小口品咂。
西觉皱着脸将碗底的酒喝光,赶紧吃了块红烧肉过过嘴。酒一点都不好喝。
睡完午觉后,花旗抱着云善。西觉背着一筐肉丸子,带着他们的月饼,一起往山上去。
第74章 云灵山上的团圆节
“喳喳喳喳喳。”小麻雀拍着翅膀兴奋地喊叫, “小掌门来啦!花旗大人来啦!西觉大人来啦!兜明大人来啦!小丛大人来啦!坨坨大人来啦!春意和小羊都回来啦!”
小鹿和小松鼠赶紧开始采鲜花。
猴子精一会儿摸摸石榴,一会儿又看看葡萄,还有各种小动物们摘来的野果子。他们也准备了很丰盛的食物。
和秋生家只能遮住小院一角落的树不同, 树林里的树木遮天蔽日。
云善睁着大眼看向头顶掠过的树枝,开心地挥着小手。
花旗成蛇形, 将云善卷在尾巴上,悠哉地往山上去。
坨坨顶着头顶的花苞一个倒栽钻进土里。
西觉咬着背篓, 悠闲地跟在花旗身边。
小丛变成穿山甲,趴在兜明的背上。
小动物们都聚在半山腰的树林里。见到花旗时, 他们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忍不住想往身后的林子里跑。
花旗将云善放在草地上,蛇头直立,吐着蛇信子凉凉地说, “跑一个试试。”
小动物们没一个敢动,气氛一时僵住。
“呀。”云善的叫声打破了僵住的气氛, 他的小手拍在花旗黑色鳞片上, 发出很小的“啪”地一声。
花旗立马扭头, 见人类小崽挥着小手对着空中抓来抓去, 他无奈地伸出尾巴,逗弄起云善。
尾巴向左甩,云善跟着向左转动脑袋。尾巴向右, 云善就向右扭头。“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语,玩得也十分开心。
坨坨从土中钻出,“我们给你们带好吃的了——秀娘炸的肉丸子。”
猴子精跳起身,拿过小鹿叼着的花环, 对着花旗哈着腰谄媚道,“花旗大人, 花环送给小掌门。”
花旗知道云善喜欢鲜花,他将小花环戴在云善的脑袋上。
云善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斜着眼睛似乎想看到自己的头顶。
“你看不见。”花旗笑他,从花环上摘了一朵鲜花塞进云善的小手中。
“呀呀,呀呀,啊。”云善攥着鲜花,小胖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看起来又傻又可爱。
坨坨将背篓里的肉丸子分给山上的小妖们。
小松鼠抱着肉丸子躲在小鹿的腿边,一边啃着丸子,一边警惕地看向花旗。
猴子则抓着肉丸子紧紧站在小丛身边。
小兔子跳远开,缩在树后。
花旗装作没看见,吐着蛇信子慢悠悠地游开,他要回洞穴看看。
西觉懒洋洋地趴在树荫下,脑袋放在前爪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猴子精吃完了一个丸子,伸出油乎乎的双手,对着坨坨讨好地笑,“坨坨大人,再给我一个吧。这丸子可真好吃。秀娘的手艺可真好。”
“是吧。”被夸丸子好吃,坨坨觉得很开心,他把背篓放在云善身边,“你们要吃就自己拿。”
小丛爬到云善身边,抬起鼻子在云善身上来回嗅了嗅。他转过身,前肢着地趴在草地上,努力翘起自己的尾巴,把尾巴塞进云善的小手中。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条粗尾巴,云善眨巴眨巴眼睛,想将小丛的尾巴拉近了看。
“啊,啊,呀。”他抓着粗尾巴,触感和平时玩的尾巴不一样。这个又硬又粗。
只好奇地抓了一会儿,云善就松开小手,继续玩着小花,似乎对这条尾巴不感兴趣。
小丛转过身,有些失落。他的尾巴不像花旗那样灵活,不能逗小掌门玩耍。
老虎踱了过来,伸出舌头在小丛后背的鳞甲上舔了一口,似是安慰。小丛抬起脑袋蹭了蹭兜明的大脑袋。
老虎趴在云善身边,长尾巴灵活地扫过云善的小胖脸。
云善丢掉手中的花,两只小手向脸上摸去。
兜明的尾巴又在云善脸上扫了一圈,扫过他眼睛时,云善立马闭上双眼,等尾巴离开眼皮,他才睁开眼睛,张开两只小手放在嘴巴边,“啊。”
这次兜明不扫脸了,他的尾巴放在云善的脖子边,挠得云善“咯咯咯”直笑。
人类小崽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整个云灵山因为这笑声增添了几分喜意。
西觉抬头看了一眼,眼神也在云善的笑声中变得愈发柔和。
小妖怪们跑到云善身边,大家靠在一起看着欢笑的小掌门。
云善还在笑,兜明的尾巴却突然停在半空中。
“呀?”云善笑着笑着停了下来,收起脸上的笑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半空中兜明的尾巴看。
陡然间,尾巴又向下扫,这次不扫云善的小脖子,只是挠痒痒般在云善的手心里挠来挠去。
云善抓住老虎尾巴,得意地叫了一声,“呀!”
坨坨羡慕地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屁股蛋子,他没有尾巴,也不能逗小掌门。可是,没有尾巴,他有须须呀!
坨坨伸出一只手臂化成一条云善手指粗细的须须。
他将自己的须须放进云善的另一只小手中。
“咿呀?”云善拉着须须抬起看了看,不感兴趣地立马松开小手,两只手一起抓兜明的尾巴。
坨坨心塞,没想到小掌门只喜欢尾巴不喜欢须须,还得是灵活的尾巴。
他难过地挤在小丛身边,“云善也不喜欢我的须须。”
小丛的小脑袋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暗暗高兴。起码云善抓他的尾巴比抓坨坨须须的时间长,小掌门一定更喜欢他的尾巴。
小羊跟在春意身边吃草,见小妖们都围着云善,他慢慢地凑了过去。云善的味道他不陌生,这是天天都能闻见的味道。
小羊还没开灵智,他第一次见云善躺在地上,便好奇地靠近,伸出舌头试探性地在云善的脑袋上舔了一下。
他对云善不陌生,可云善对它很陌生。这一下让云善有些懵,他转过头对着坨坨撇下嘴角。
坨坨立马将他抱起,轻轻地拍打,哄道,“云善小乖乖不怕,坨坨在这里。小羊舔了云善一下,哎呀,云善的须须都让他舔湿了。”
回到熟悉的怀抱,不安的云善立马安下心,撇下的嘴角恢复成微微上扬的弧度。
坨坨伸手顺顺云善柔软的胎毛,觉得他的须须又长长了,立马从肚兜里掏出一根小红绳。他的宝贝都藏在肚兜里。
他把云善放在兜明身边,趴在云善的脑袋边给他扎小辫。
云善的小手也不闲着,在兜明的身上乱摸,抓住一把毛使劲向后拽。
小婴孩的力气小,只抓了些浮毛,他抬手看了看,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这个不能吃。”坨坨眼疾手快地抓住云善的小手,微微用力把他的手掰开,吹掉上面的老虎毛。“小掌门,毛可不能吃。谁吃毛呀,都吃肉。”
兜明的大虎头瞬间抵住坨坨的肩膀,张大嘴巴轻声一吼,虎啸声炸在坨坨耳边,“你教唆小掌门吃我?”
坨坨捂着耳朵跳开,“我没有。我是说毛不能吃。你吃东西不吃肉,只吃毛吗?”
“哼。”兜明的脑袋再次逼近,“人参精,我看你没安好心。”
“谁没安好心了?”坨坨嘟起嘴巴,“你这是误会我。”
“哼。”兜明转过身不理坨坨。
云善吧嗒吧嗒嘴巴,他的肚子饿了。
他转着小脑袋找花旗,怎么找也找不到。他又到处找秀娘,可是秀娘也不在。
“啊!”云善大叫一声,开始哼哼唧唧。
听到这动静,小丛知道他一定是饿了。连忙变成人形,掏出玉瓶跑到春意身边挤奶,又赶紧用小勺给云善喂奶。
山边的太阳坠在西边。
兜明觉得红彤彤的太阳就像秀娘腌出的流油的鸭蛋黄,看着叫妖眼馋。不知道上次带回去的鸭蛋什么时候能吃上。
日落西山,慢慢下了地平线。淡色的月亮在东方出现。天色慢慢发暗。
花旗也从山顶游了下来。
半个下午没见到花旗,听见花旗的声音了,云善表现得格外激动,盯着花旗的方向大叫,“呀!呀!啊!”
花旗将他抱起,云善立马把小脸安静地贴在花旗的怀中,一副无限依恋的乖巧模样。
心底有个地方慢慢变得柔软了,花旗疼爱地摸摸云善头顶的小辫,轻声问他,“云善想我了吗?”
云善睁着眼睛看向他,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花旗小声说,“我也想云善了。”
天边的月亮升至半空,越发明亮。
月华洒向山林,云灵山不似白日里鲜活生动,却添了一层静若处子般的闲静之美。
妖怪们集体对着天空中的月亮郑重地拜下三拜。
拜完后,大家纷纷拿出月饼,过起人类的习俗。
有一只妖怪左瞧右看,发现其他妖怪都有月饼,他懊恼地垂下大脑袋。
兜明在拿到月饼当天,因为好奇月饼的味道,就将月饼全吃完了。现在只有他两手空空,只能相眼别的妖吃月饼。
坨坨的月饼也缺了一块,不像今天的月亮,倒像几天前的月亮。
见兜明没月饼吃,坨坨大方地掰下一块,一边咬着手里的月饼,一边把剩下的一块递给兜明,“给你。”
有点小。这是兜明看到坨坨递过来的月饼时的第一想法。但是他没有半分犹豫,伸出大舌头,将坨坨手中的月饼卷走吃掉。
小丛只吃了半块,剩下的也给了兜明。
“人类的月饼很好吃。”小丛说,“比馒头好吃,没有包子好吃。”
“今晚的月亮可真漂亮啊。”小松鼠不禁感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月亮。”
坨坨和小丛一左一右地靠在兜明身边,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似乎有些不一样呢。就是特别好看!
云善躺在草地上,花旗、兜明、坨坨、小丛和西觉将他围在中间,再外面是云灵山的小妖们。不过他们都远远地躲开了花旗。
大家趴在草地上,安静地欣赏着天空的月亮。
山间虫鸣声不断,可大家却觉得耳边很清净,看着看着,慢慢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噗——噗噗。”
弥漫开的酸臭味让坨坨睁开眼立马爬起身跑远,“云善,你又拉屎了啊!”
小妖怪们也都闻着味跑开了。
云善无辜地踢踢小脚,“呀?”
第75章 云灵山的味道
花旗正给云善换戒子, 突然间听见林间树叶哗哗作响,他抬起头警惕地看向一旁的树木。
树里走出一个拄着雕花木杖的白胡子老头。
老头笑眯眯地看向地上的云善,“小掌门回来了。”
“重山, 你怎么才来?”坨坨说,“我们都吃过月饼了。”
花旗眼睛快速扫过坨坨, 低下头继续给云善换戒子。重山一来,小人参精就这么热情地打招呼, 要说坨坨和重山不是一头的他都不信。他可没见过坨坨对他和西觉这么热情。
月饼?兜明竖起耳朵,他可是听重山说过, 花旗买的月饼没他的份儿。
果然, 重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收了表情,装模作样道, “这两日我修行要突破,便没顾得上团圆节。”
他在山顶上可看见了兜明没月饼吃时的场景。兜明是吃光了月饼, 他是压根就没有月饼, 要是让小妖们知道花旗没给他买月饼, 身为云灵山修行最高的妖, 他的面子往哪放?
云善换下来的脏戒子被花旗丢在一旁。
猴子精殷勤地跑过去,捏起脏戒子,快速跑开, “花旗大人,我去把云善小掌门的戒子泡进溪水里。”这活山上的小妖们可都熟悉极了。
跑到溪水边,丢下戒子,猴子这才大口大口喘气。小掌门拉的屎可真臭, 他活了三十年,没见过比小掌门拉屎更臭的小崽。
重山想要抱云善。
云善认生, 一到他怀里就哭。他本就上山少,来的时候也不是次次都能见到重山,因此对重山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