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高大,然西觉更高。唉......”张员外顿时有些惆怅。忍不住要和西觉比较,只希望自己处处胜过他,让花娘对他有好感。
小厮不明白,“老爷。西觉除了个头比您高,其余可没地方能比得上您。”
可人家是原配呀!就这一点,张员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小厮见自家老爷站在原地面露纠结,他小声问,“老爷,还让不让女豪杰进门了?”
“当然让!”张员外一脸责备地地看向小厮,“怎么能不让花娘进门呢?她可是满仓的救命恩人。”
张员外推开小厮,急匆匆地往外走。
小厮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跟着往外走。说什么是少爷的救命恩人,明明是自己喜欢人家小娘子。
刚走出大门,张员外一眼就瞧见花旗了,还有一旁的——西觉。
花娘怀中抱着个小小子,是她的小儿子,才将两个月。张员外听自家儿子满仓说过,这小小子在家可是宝贝,除了自家人谁都不让碰,摸一下都不行。
“花娘,快去屋里坐,日头晒得很,都去屋里坐。”张员外客气地邀请花旗一行人去屋里。
“不了。”花旗对这个一直大方供奉他的人类格外温和,“就来给你送熊掌。一会儿,我们要去看杀头。”
“熊掌?”张员外瞪大眼睛,那可是好东西。
西觉放下背篓,掀开上面盖着的蓝布。一只黑毛大熊掌果然在其中。
“哟。好东西。”张员外吃惊地问,“这熊不小吧?”
“得有四百多斤。”秋生回道。
见到张员外吃惊的样子,花旗很满意,看来人类很看重他的赏赐。
张员外想留花旗他们在家里坐坐,可秀娘和秋生、坨坨心心念念着看杀头。他们送完了熊掌,就告辞张员外,往镇子西边走。
“老爷。”小厮在张员外身后垫着脚顺着巷子口看,小声道,“人都没影了。”
张员外回头瞪了一眼小厮,“就你话多。”再看一眼背篓里的熊掌,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滋滋。花娘送东西给他了!今天中午就把熊掌炖了,一定特别好吃!
西市今日专门辟出块空地,已经搭好高台,就等着时辰到,提押犯人问斩。
有人专门提了一篮子烂菜叶,守在高台下。等官差押着马大明四人出来后,拿出篮子里的烂菜叶,砸在马大明四人身上,“黑心肺,良心都让狗吃了。”
“断子绝孙的坏玩意儿。”
“谁家的缺德子孙,祖宗都得气得爬出土。”
“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要去偷孩子?你家要有孩子,也叫人偷了去吧。”
花旗当初踹马大明那一脚可不轻,县令找人抓了两副药给他续命,人也没站起来。现在人是两条腿搭在地上被官差拖出来的。
疯女人张着嘴,却没有喊骂声。
隔着吵闹的人群,小丛捕捉到疯女人的呜呜哇哇声,似乎是说不出话了。
坨坨很气愤,他知道这些人拐卖孩子是送去让人吃心肝的。他若真是个人类孩童,说不定现在也让人掏心掏肺了。
他挤到一个拎着菜叶子的胖大婶身边,扯着嗓门在激动的人群中喊,“你的菜叶能不能给我几张?我也要扔坏蛋。”
“拿去!”胖大婶中气十足地带着气愤地说,“往他们脸上砸。这些人不要脸皮,不做人。死了也叫他们没脸。”
“好。”坨坨挤出人群,来来回回找了几个位置,都不满意。他人小,若是靠得太近,菜叶压根扔不到高台上就会被前面的人遮挡住。
西觉见坨坨像个大白萝卜似的拿着菜叶子蹦来蹦去,低声开口,“坨坨,我来帮你扔。”
西觉在坨坨的心中还是很靠谱的。坨坨果断地把菜叶子交到西觉手上,和小丛、兜明一块去爬墙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个子都不高,站在人群里很难看见高台上的场景。于是,兜明就带着他两一起去爬附近的墙头,上面已经骑着许多看热闹的小孩。
兜明快跑几步猛地冲刺,两条腿在墙上蹬了两步,徒手翻上墙头。
小丛伸手没那么敏捷,他原地高高跳起,抓住兜明垂下的脚快速向上爬,被兜明扯了一下,顺利上了墙头。
轮到坨坨,他在墙下站着看了看,又瞧了瞧兜明的脚,原地向上蹬。
没等他向上张开的手够到兜明的脚,整个身子已经往下落了。
“哎呀!”落到地上的坨坨跺跺脚,决定偷偷使用法术,让自己跳的高一点。
“小胖子。”一旁蹿出个人。
正是之前在街上遇见的小乞丐。
小乞丐蹲在墙角,拍拍自己的后背说,“你踩我背上,我托你上去。”
“是你呀。”坨坨不客气地踩在小乞丐的背上,哼哧哼哧地向上爬。
小乞丐一边吃力地站起身一边嘲笑坨坨,“你怎么长这么胖?真重。”
坨坨不高兴地低头说,“不许说我长得胖!我不胖。”
“你不胖谁胖?”兜明脚往上缩,故意不让坨坨碰。他垂下手,拽着坨坨的朝天辫想把他提上来。
“疼疼疼。不能这么拽须须。”坨坨捂着脑袋不让兜明碰。“你把我拉上去呀。”
眼见着县太爷坐上高台,墙头一旁的孩子们闹哄哄地说,“开始了!开始了!”
坨坨趴在墙上急道,“快拉我上去!要开始了。”
兜明这才拉着坨坨的胳膊,将他扯上了墙头。
“你要不要上来?”兜明垂下眼眸问小乞丐。
小乞丐重重地点头。跳起来扒住兜明的一只脚,被兜明扯着胳膊拉了上来。
“西觉!快扔菜叶。要杀头了!”坨坨扯着嗓子冲不远处的西觉大喊。可不能便宜这几个人贩子。
“肃静。”县太爷发话,一旁的师爷连忙站起身喊,“大家安静,县太爷有话说。”
“此四贼已招供。他们丧尽天良,心狠手辣,已经拐了三十个孩子。”
西觉瞄准疯女人的脸,甩出一片烂菜叶。
烂菜叶在空中划过,直直飞向疯女人,“啪”地打在疯女人脸上,将她的脸抽得歪向一旁。
坨坨激动地蹬着墙头,“打得好!再来!”
西觉对准黑皮丢出第二块烂菜叶,黑皮扭脸想躲过,被一旁的官差按着肩膀动不了身。
烂菜叶精准地拍在他的脑门上。黑皮的脑门顿时就红了一片。可见西觉丢出烂菜叶的力道之大。
县太爷被两片烂菜叶吸引注意力,等他回神时,第三块烂菜叶已经拍在了六五的脸上。
“咳咳。”县太爷轻咳两声继续道,“我已通报上级,尽力寻找被拐卖的孩子。”为恐民众恐慌,被拐卖的孩子已经被吃了心肝的消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只能编造出个像模像样的假真相,尽力安抚民众。
“今日,将这四人斩首示众。以后若是有人胆敢拐卖儿童,下场同样如此!”
此时太阳正行至正空,县太爷喝道,“斩!”
人贩子身旁的壮汉们提起大刀,对着下方的人头猛地砍去。
人群静默了一瞬。
秀娘赶紧闭上眼睛,抱紧了怀里的春花。
高台上,四个带血的脑袋滚落在地,洒了一片血迹。
不用县太爷吩咐,有官差捡起地上掉落的脑袋,插在木棍上,举着棍子往城门口去。
剩下的四具身体被绳索拉着在地上拖行,一并往城门口去。
兜明利索地跳下墙头,张开手,接住跳下来的小丛,又接住坨坨和小乞丐。
“坨坨你是真的重。你怎么能比小丛还重?”兜明不解地问向坨坨。明明这只是个人参精。
“哼。”坨坨不理他,跟着人群往城门口移。
四颗人头就被插在城墙底下,还滴着血,看着渗人的很。那四具身体被掉在城墙上,还在晃悠。
秀娘连忙捂住春花的眼睛,嘴里喃喃念叨,“不看,不看。”
云善在花旗的怀中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泄愤的人们,转而对着城墙下的人头继续砸着菜叶,骂着“丧尽天良”,骂着“猪狗不如”。
看完热闹, 秋生领着大家从城墙外的小道走回家。
云善睡了一觉,想起睡前玩的荷花瓣,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地寻找。
荷花瓣早在云善睡觉时不知不觉松开小手时掉了, 现在他怎么摸也找不到。
“啊。”云善小小地喊了一声,吸引花旗的注意力。
正在赶路的花旗低下头看向他, 笑着问,“云善醒了?饿不饿?”
云善冲着他伸出小手, 在半空抓来抓去。
花旗转身喊小丛,“羊奶呢?云善饿了。”
没有花瓣玩, 有奶喝也行。云善老实地躺在花旗怀中, 乖巧地大口大口喝下小丛喂给他的羊奶。
一直没睡的春花此刻细声细气地哭起来。
秋生打趣自家的闺女,“春花见云善吃奶,也馋了。”
云善听着春花的哭声, 转着眼睛去看春花。小丛给他喂到嘴边的羊奶也是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花旗知道他是吃饱了, 便对秀娘说, “羊奶还有半瓶, 给春花吃吧。”
女人家在外面掀开衣服奶孩子总归是有些不方便。
小丛捏着小勺子来到秀娘身边。像喂云善似的, 舀出满满一勺子奶喂给春花。
云善通常是一口就能喝完,春花却是分两口喝,一口只喝一半。喝的还比云善少。
兜明见春花慢吞吞的吃奶样, 心里很是担忧。要是秀娘下了一窝崽,就春花这样的肯定是得挨饿。
云善尿湿了块戒子,屁股下被换上干净戒子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玩的荷花瓣。又对着花旗张开一只小手。
这下把花旗弄迷惑了, “云善想要什么?”
“啊——”
奶也吃过了,尿戒子也换成干净的了。平日里只要这两样弄完了, 小崽就会安静地自己玩。今天这样,属实有些不正常。
“呀。”
云善冲着花旗又叫了一声。
“云善你没吃饱?”坨坨跑过来摸他的小手。云善不让摸,对着坨坨也伸出小肉手抓了抓。
“什么呀?”坨坨摸他头顶的小红辫子,“你要什么呀?”
云善要奶喝自己会哭,现在也不哭,就不是要奶喝。可他为什么一直伸手?花旗蹙起眉头看向云善。
“他在要东西。”小丛给春花喂完奶,围了过来。
“要什么东西?”秋生跟着凑过来看。“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能知道要东西?”
云善没什么玩意儿,只有一个拨浪鼓。秀娘只见过坨坨、小丛和兜明拿着小鼓逗云善,云善从来不自己抓小鼓。现在肯定也不是要小鼓。
喜欢玩,自己又能抓的,秀娘突然想到,“荷花瓣,云善今天玩了一上午。他是不是要荷花瓣?”
小丛连忙从装线的篮子里掏出荷花,揪下一朵花瓣递给云善。
云善高高兴兴地抓住花瓣,自己拿在手里晃来晃去地玩。
“他真的是要花瓣。”秋生惊奇,“这么点的小娃娃就知道要东西玩?这小子很聪明嘛。咱家春花就没要过东西。”
听秋生夸云善聪明,花旗心里很高兴。
坨坨也跟着自豪,云善是谁?他可是云灵观的小掌门。小掌门怎么会不聪明呢。
收拾完两个孩子,大家继续往家走。
兜明肚子饿地咕咕响,走起来格外快。他撂下一句,“我先回去扒熊皮。”飞也似的往家跑。
小丛大步跑着跟上。
兜明急匆匆地回了家,没钥匙,也不开门,顺着墙头翻进院子里。把熊皮扒开一道后,趴在熊身上大快朵颐。
小丛跑得慢,追到院子,见门没开。他爬上一旁的大树,沿着树枝慢慢往墙头靠近,扒着墙头爬了上去。
兜明抬起满是鲜血的脸,扫了一眼小丛,舔掉嘴边的血迹。吃了几口肉后,饥饿得到缓解,他的肚子已经不叫了。
“你快洗洗脸,一会儿秀娘他们就回来了。”小丛双手扒着墙头吊在墙上,小心地低头看向脚下的地面,随后撒了手,落在地上打了个滚。
兜明到井边打了水,囫囵地擦了把脸,找出刀子,开始扒熊皮。
等其余人到家时,整张熊皮已经被扒好撑开晾在院子里。厨房里飘出米饭的清香味。
“这熊皮可真大。足够做件大衣裳的。”秋生进门,一眼就瞧见了大熊皮。他摸着熊皮啧啧叹着,“冬天拿去镇上卖,起码得卖五两银子呢。”
“不卖。”坨坨站在熊皮下说,“留着给云善做衣裳。”
“这张熊皮够云善做七八身衣裳的。他哪穿的下。”秋生笑着问他,“坨坨你不要衣裳吗?”
“我不要。”坨坨嫌弃地看着熊皮,“这颜色不好看。”
颜色不好看?黑色不好看?花旗迅速瞥了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坨坨。
坨坨被这眼神看得发毛,立马识趣地改口,“这颜色适合云善。不适合我。我喜欢红色,哈哈哈,红色。”
“咱们坨坨白,穿黑的更显白。”秀娘把春花放进摇篮里,看了一眼脸上挂笑的坨坨,认真道,“颜色越深越显白。”
坨坨尴尬的笑笑,顶着花旗冷冷的目光跑到云善的摇篮边,亲亲热热地摸云善的小手,“云善,你还想不想要荷花了?我再去给你摘?”
“咦?”秀娘疑惑地看向兜明剁下的肉块,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秋生,谁家猫进了咱家院子,你看把肉啃的。”
兜明剁肉的动作一顿,顺着秀娘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一块参差不齐的肉块。糟糕,不会被人类发现吧。他心不在焉地剁着肉,竖起耳朵听秀娘和秋生说话。
秋生过来看了看,说“五婶家的猫爱来溜达,应该就是被它偷吃了。其余的我也没见过别家的猫。”
“真是便宜了这个小畜生。以后肉不能随意放院子里。”秀娘抬头一瞧,见兜明鼻子下沾着血,她笑道,“兜明,你鼻子下溅了血。一会儿得好好洗洗。”
“哎。”兜明迅速擦掉鼻子下的血迹。心想,下次洗脸得认真。还好,秀娘和秋生没发现异常。
西觉翻开秀娘刚刚看的肉片,上面的咬痕可不是小猫咬出来的,有点经验的都能看出来是大家伙咬的。
他抬起眼看兜明,兜明缩着缩脖子小声说,“太饿了嘛。”
“下回得收拾好。用刀把咬了的那块肉剁下吃掉,别留着让秀娘和秋生瞧见。”西觉压低声音教兜明如何处理。
小丛从屋里拿出针线筐,陪着云善坐在走廊下缝衣服。坨坨拎着小板凳跑过来和小丛说话。现在正在缝的衣服是他的。
坨坨说,“这件就给我缝上小人参吧。在衣服边角绣一排。”
“嗯。”小丛一边飞快地缝衣裳,一边答应下。
厨房里,秀娘烧热油,兜明和西觉端着一盆盆的肉进厨房。
油声“滋啦滋啦”地响,院子里很快飘出肉香味。
兜明馋得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走几步就要探头探脑地往厨房里看一眼。
小丛也被香味勾得没了心思做活,放下手里的衣服,跟在兜明身后,两只小妖一起在厨房门口转悠。
坨坨倒不怎么饿,他趴在云善的摇篮边上,看小掌门来回地玩着那朵荷花瓣。云善的小脑袋上出了些汗,看样子有些热。
坨坨就把他的衣裳给解开了,摸摸云善的胖肚子,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小声咕哝,“我哪里胖了。和云善的差不多大呀。”
不等秀娘喊出“吃饭了。”三个字,兜明进秀娘盛出饭,带头冲进厨房里,也不嫌烫手,端着碟子就往外面跑。
“瞧把兜明急得。肯定饿坏了。早知道早上多带两块饼子了。”秀娘和厨房里的花旗说。
“多带两块饼子也没用。”花旗说,“他就是能吃,饿得快。”
花旗把云善拖到饭桌前,见他敞着怀,伸手摸了摸云善的小胸脯。
小胸脯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可见云善是热的。
花旗干脆把云善身上的衣裳脱了,垫在摇篮里,让他好好凉快凉快。
他们吃完午饭后,云善刚好睡着。
花旗和秀娘一起收拾完碗筷,就取了钱袋子,一家子往山上去,说是去捐些钱。
他们走后,秋生摇着头说,“这一家子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得。刚有了钱就要去捐掉。这样手里哪还能剩得下钱过日子。”
“迟早都能学会过日子。”秀娘抱着春花喂奶,和秋生说,“你看花娘和西觉,哪个都出手阔绰,一点都不像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和咱们不一样。”
秋生知道她说的是花娘和西觉原先家里条件好的事。“原先没过过苦日子,可现在早都不是少爷小姐了。还是得稳妥踏实地过日子。”
秀娘笑,“你看着吧。这一家没苦日子过。除了坨坨,家里谁都能挣钱,一家人都是一条心,这样去哪过不好日子?”
压根没什么苦日子好日子概念的妖怪们上山是为了一件大事——还钱。他们欠的云灵观的二两银子现在就要去还了。
坨坨一上山就钻进土里,满山地给小妖怪们传消息,“还钱啦!还钱啦!还云灵观的二两银子了!大家一起去云灵观还钱!”
重山听见消息,拄着雕花木杖施了法术,瞬间来到云灵观。
花旗嘶嘶吐着蛇信子,卷着云善游到云灵观门口,见到重山时蛇眼快速眨了一下。他哼道,“你也欠钱了?”
“没有。”重山笑呵呵地说,“我来瞧瞧热闹。”他见云善安稳地睡在花旗的尾巴上,走过去,弯下腰,将云善抱了起来。
睡着的云善不认生,乖乖地呆在重山的怀里睡得香甜。
重山明显察觉到云善重了不少,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每次见到小掌门,他都是干干净净的模样,也不爱哭闹,可见花旗几妖将小掌门照顾得很好。
山上的小妖怪们慢慢地往云灵观聚集。谁都没想到,钱竟然能还得这么快。大妖们在山下一定是很辛苦地挣钱。
小妖怪们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多帮大妖们。晚上下山得多啃几棵草!
大家挤在云灵观的小院子里,期待地看向大殿们门口的大妖们。
花旗要把银子交给坨坨。
坨坨背着手不接,抱怨道,“怎么还是我。我也不想进大殿。你不能光欺负我。”
这话说得,好像小人参精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去。”花旗命令道,“你不去谁去?谁借钱谁去还钱。”
“你......”坨坨虽然不服气,可他怕大殿里的神像。谁借钱谁去还钱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殿里的神像。
坨坨不情不愿地接过二两银子,转身跑进大殿里。
进了大殿,他不敢东张西望地乱看,迅速跪在蒲团上,捂着手闭上眼快速念道,“神仙在上,我们来还钱。现在有钱了,我们就立马来还了。我们心很诚的,绝对不会拖欠一个铜板。等西觉学会了怎么修门,就来修整云灵观。”
坨坨念叨完,把银子丢进功德箱里,恭恭敬敬地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快速跑出大殿。
出了大殿,他才敢深深呼出一口气,“还完了。说了等西觉学会修门后来修云灵观。”
西觉默默地将云灵观仔细看了两遍。除了大门破败不堪需要更换,其余地方稍微修葺即可。
小妖怪们都很高兴。还完钱就了了一桩心事。他们不愿意在云灵观里多呆,四散开跑回山上。坨坨、兜明、小丛跟着小妖怪们一起去山上玩。
花旗觉得身上痒痒,低头一看,身上已经有皮开始剥落。他要开始蛇蜕了。
黑蛇离开云灵观,迅速向山顶游去。
西觉拉着木门前后转动看了看,确定这木门彻底没救了后,决定要在后山寻棵大树,给云灵观做个结实的大木门。
重山抱着云善,慢悠悠地走回山顶,打算带着小掌门去他的本体下躲阴凉。
刚到山顶,凉爽的风一吹,云善动动小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抱着自己的是个不熟悉的妖,他立马害怕地亮起嗓门,寻找花旗,“哇——,哇——,哇——。”
突如其来的大哭声,惊得林子间鸟儿呼啦啦地飞起。
重山轻轻拍打云善的小肚子,却招来云善更大的哭声。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旁的石头上游来一条黑蛇,身上还带着褪了一半的蛇皮。
花旗用尾巴将云善从重山怀中卷走,蛇头微微立起,伸出舌头在云善脸上快速划过。
云善到了花旗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很快被安抚住。他摸摸身边的蛇身,小手抓了抓,竟然抓下一块皮。
云善抓着蛇皮,伸手往自己的嘴里塞。
“嘶嘶嘶。”花旗急忙用蛇头将云善的小手轻轻撞开,卷着他顺着气味找到了小丛。
“云善交给你。”花旗说完,放下云善,游开继续去蜕皮。这次他没走远,就盘在不远处的树上,摩擦树皮,慢慢地将身上的蛇皮一点一点退掉。
小丛抠掉云善手中的蛇皮,换了朵小花塞进他的小手里。
云善立马忘了蛇皮,攥着小花笑着一脸喜气,“呀。”
第84章 不想做员外夫人
夏天的早晨还带着丝丝凉爽。秀娘家正在吃早饭, 巧子领着正抹眼泪的洪山进了院子。
洪山还是穿着前天那身没补丁的衣裳,干干净净的,一手抱着书, 一手在脸上擦来擦去地抹眼泪。
“洪山一早怎么就哭了?”秀娘好奇地问,“你娘打你了?”
洪山点点头, 不敢出声,看看小丛, 不抹眼泪了,板正地站在原地。
“叫我给打了一顿。”巧子气道, “我才知道前天下午他没去上学堂。你说说这死孩子。家里省吃俭用省出来二两银子、一袋面给他交束脩。他倒好, 在路边玩了一下午。”
“不打他,能懂事?”
这句话得了花旗的应和,“不打不能懂事。”
坨坨、小丛、兜明三只小妖浑身一紧, 鹌鹑似的缩在凳子上埋头吃饭。菜都不敢伸筷子夹,就怕被花旗注意到。
“今天我亲自送他去学堂。我看他还敢不敢在路上玩!”巧子看向洪山, 恨铁不成钢地说, “再在路上玩, 我直接就把你的腿打折了。还读什么书?以后跟你爹似的, 回家种地!”
洪山垂着脑袋,老实地站着让他娘骂了一顿。
花旗放下碗筷,“正好, 一会儿我也送小丛去。”他快速扫一眼桌旁的三只小妖,催促道,“快点吃饭,早些去学堂。不好好学习, 敲断你的腿!”
小丛害怕地缩缩身子,抱着碗拼命往嘴里刨饭。吃完饭放下碗后, 他拽着兜明的衣角不敢松手。
花旗抱上云善,领着小丛和兜明,跟巧子一块出了门。
坨坨有些畏惧又有些好奇地跟上。
花旗走出院门,转头看了一眼坨坨,问道,“你去干什么?你又不读书。有空去田里开荒,别一天到晚惦记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