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by纸扇长衫

作者:纸扇长衫  录入:10-09

猴子精单独上前,礼貌地敲了敲院门。
“笃笃。”
“笃笃。”
“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梁树叶被这声音惊醒。
睁开眼,屋子里一片黑暗。
他看向窗户,外面也是一片黑。
“笃笃。”
听着敲门声梁树叶有些害怕。不知道是谁会在夜里敲响他家的门。如果是秋生叔,一定早就喊人了。那到底是谁?
很快,敲门声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强制打断了似的。
然后,梁树叶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忐忑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着是不是要把西觉和兜明喊起来。若是遇见坏人,他们也不怕,兜明和西觉都很能打。
可是一想到坏人,梁树叶还是忍不住害怕。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他仍旧一动不敢动。这样睁着眼睛躺了半个晚上,梁树叶再也没听见有别的动静。他这才放下心来。
在梁树叶害怕的时候,小丛已经持着点燃的油灯走进杂物间。
应着小妖精们的要求,小丛用裁剩下的小红纸写了许多小福字。
可来求福的妖精们太多,家里剩余的红纸压根不够用。
“愁什么?”兜明走出屋子,揭掉门上大大的福字,“你看,这么大一张,裁一裁,还能裁出好多小的。”
小丛接过自家的福纸,沿着黑字将一旁空余的红纸全裁了下来。在他写福时,兜明带着坨坨已经把家里门上的红纸都揭了下来。
揭西屋门上的福字时,坨坨感受到屋内的梁树叶是醒着的。他咦了一声,施了个小法术,把梁树叶弄睡着。
每个妖怪都领了一个福字,而家里的福字也都缩小了一大圈。兜明领着坨坨,两个小妖怪把缩小的福字重新贴回门上。
黑色的大字在促狭的红纸上显得格外大,小丛看着很不习惯。
兜明站在东屋门前看一眼,福字还是那个福字,就是黑的多了红的少了。他打了哈欠叫小丛,“快睡觉吧。”
坨坨偷偷藏了一张写了福字的小红纸,美滋滋地躺在床上贴在手心里欣赏。字的美丑他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红纸哎,他坨坨最爱的大红色哎。别的小妖精都有自己的小福字,他也要有属于自己的福。
东屋的油灯很快熄灭,堂屋里,杂物间里,甚至是厨房里,挤着一群山上的小动物们。
没错,他们在新年第一天又跑来云灵观分观睡觉啦。
一睁开眼,梁树叶迷糊了一瞬,立马清醒过来。
他赶紧穿上衣服,下了床,撒拉着鞋子打开门。
堂屋门已经被打开了,东屋一定有人醒了。
梁树叶跑出堂屋,厨房的烟囱果然已经开始冒烟。
小丛捧着书正坐在灶台前。
“小丛!”梁树叶跑进堂屋,急忙忙地问,“你听到昨晚上有人敲咱家院门吗?”
“敲了好几下呢。后来,后来突然就没声音了。”
“好吓人。”
“我昨晚上吓得半夜没敢睡。”
梁树叶突突突地说了一串话,最后又问小丛,“小丛,昨晚你听见声没?”
小丛心里有数,梁树叶昨晚听到的敲门声应该是小妖怪敲的院门。回头得和小妖怪们说说,以后来不能敲门,直接传音就行。
可小丛不能承认他听到了呀。昨晚应该是没有敲门声的。因为没人来过呀。
他果断地回道,“我没听见。树叶你是不是做梦了啊。”
梁树叶皱起眉毛,“我明明听见了啊。晚上的敲门声特别吓人。”
坨坨抱着云善出门,手上还扯着一条脏戒子,他站在院子里喊,“云善尿床啦。小丛,云善尿床啦。”
云善仿佛也知道害羞似的,头脖颈里坨坨的脖颈边不出来。
花旗拎着湿掉的两条脏被子扔进水井边的盆里,“不就是尿床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一嗓子,整个村子都得知道咱们云善昨晚尿床了。”
云善抬起头,嘿嘿嘿地笑出声。不知道是听懂了什么。
坨坨隔着厚实衣裳拍他屁股,“云善你咋不知道丢人呢。”
六个多月的云善能懂什么是丢人吗?他不懂呀。他见着梁树叶从厨房出来,连忙侧过自己的胖脸,“呀。”他想和树叶哥哥贴贴蹭蹭。
梁树叶如云善愿地和他贴脸,又问坨坨,“你昨晚听到敲门声了吗?”
梁树叶话音刚落,坨坨就见小丛站在厨房门口冲他挤眼,他立马回道,“没啊。树叶,你是不是做梦了。昨晚没人敲门啊,我都没听到风声。”
梁树叶摸摸头,难道自己昨晚真的是做梦了?
可去了堂屋,见到屋角堆了一大堆山货时,梁树叶觉得不对劲。这山货和当时搬家那回一样,都是第二天早晨突然就出现在家里的。
上次他问是谁送来的,花娘说是兜明和西觉一大早上山摘来的。可西觉、兜明明明是过一会儿才回家的。
如果要是有人昨夜里送了这些东西过来,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昨晚的敲门声就不是自己做梦。
可是,为什么,小丛和坨坨都说没听见。难道是,他们两睡得太死了?
梁树叶试探性地问桌子边正拿着小勺给云善喂奶的坨坨,“咱家墙角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东西?”
坨坨看了一眼墙角,不在意地说,“可能是兜明和西觉早上从山上带回来的吧。”
云善也跟着转脸看,脖子上带的小围嘴往下滑了滑。同样的小围嘴云善有五条,不过五条都绣着不一样的东西,和云善的小鞋子是配对的。
就比如,云善今天穿了小蛇鞋子,那他今天就会围绣了小蛇的围嘴。
“我们昨天上山,山上全都是雪。兜明从哪弄来的这些呢?”梁树叶盯着坨坨问。
坨坨唔了一声,开始惆怅身边带着一个人类真是麻烦。想到山上动物们的习性,他随口编道,“他们肯定是在山上挖了洞藏这些东西的。”
“哦。”梁树叶心想,原来坨坨也不知道啊。这个时间点,从天亮开始算,也不够西觉和兜明回来一趟的。家里,似乎有什么秘密。
梁树叶想,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他都会守好秘密的。夜晚的神秘来人只是给他们送了些吃的,应该也不算坏人。
兜明跟在秀娘身后进了屋,一进屋,他自然地走到墙角边,扒开长满刺的栗子壳,又听“咔嚓”一声,他竟然徒手捏碎栗子,丢进嘴里。
嚼完一颗栗子后,兜明砸吧砸吧嘴,“栗子没有花生好吃。”
梁树叶想,兜明应该是知道秘密的吧。
秀娘“哎哟”了一声,“哪来的栗子呀?”她顺手把春花塞进梁树叶怀里,走到墙角扒开看看,“这栗子好啊。烧鸡好吃。兜明呀,明天去我家里抓只老母鸡。明天炖母鸡,给你娘补补身子。”
花旗在屋里翻了个白眼,怎么又说起这事了。他打开东屋,倚在门框上,打趣道,“干什么明天炖,想给我炖鸡吃,今天杀了就是。兜明该馋了。”
“今天可没空。”秀娘笑道,“今天初二,我得回娘家。今天还得你自己做饭。”
花旗想起来了,人类有这个习俗。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他以前呆的那户人家,初二的时候,那家小媳妇儿早早地起来,收拾了东西要回娘家。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夫妻两人出去,再回来,事情不会过去了几百年,还能让花旗有印象。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小媳妇儿收拾了东西,高高兴兴地等着丈夫起床和她一起回娘家。
可小媳妇的婆婆翻了她的包裹,从里面找出来一斤肉。婆婆不让了,大骂小媳妇儿,“你人是嫁过来了,心却在娘家,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拿。你晓不晓得心疼你男人?”
小媳妇儿被骂得委屈,掉着眼泪说,“娘,你看,我娘家远,一年就回去两趟。带块肉也不多。咱家今年不是挣了钱么。”
“不多?”婆婆瞪圆了眼,“你带回去一块肉,我们家就少吃一块肉。家里挣钱以后不得花么?今年挣钱就得今年花?你娘就教你这么过日子的?就看着眼面前?家里不是还有些白菜么,你拎两颗回家!”
小媳妇儿的丈夫懒懒散散地看着,也不帮说话。
最后小媳妇儿哭着做了早饭,拎着两颗白菜走了。
那时候花旗就躲在他们家柴房里过冬,听着那小媳妇儿初二早上哭,初三中午回来还哭。他当时觉得是不是小媳妇儿都是眼泪里泡出来的。不然咋那么多眼泪呢。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些。看见秀娘就像看到当年的小媳妇儿了。
“你,要不带块肉回娘家吧?”花旗扫了一眼墙角,“觉得栗子好,你也带些去。”
这样,秀娘肯定不会哭的。
“哪有又吃又拿的?”秀娘扒开一颗栗子,她没兜明那么大的手劲,用牙把皮啃开,“昨天西觉给了肉的。我婆家一块,娘家一块,都分好了的。”
“明天我来乎栗子。”
“行。”花旗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秀娘冲他挤眉弄眼,“我不拿你东西,你还不高兴啊。大过年的,叹啥气。”
“想起来以前认识的人。”花旗说,“也不知道人后来怎么样了。”
兜明上次吃过乎栗子,听见秀娘这样说,他主动说道,“我今天就把栗子扒好。”栗子外面带刺的壳要提前去的。
秀娘初三来乎栗子。乎好栗子后,用大盆端着放在屋檐下,两家人一块坐在西觉家的院子里晒太阳。
春花被放进云善的小床里,和云善并排倚着被子。
云善可能是想起前天见过春花露过也会叮铃铃响的小镯子,他侧头看着春花,抬起小手,晃了晃。
小铃铛的响声闷闷的,还有些小。
云善还知道自己伸手去拽镯子。铃铛声小,花旗总会给他拽一拽,他就记住了。把镯子往外拽一拽,再伸手晃一晃。这次的铃铛声就清脆了。
“叮铃铃。”
云善看看春花。
春花知道自己也有小镯子,她跟着晃晃手。她的小铃铛声音不响,她自己不知道拽镯子,就看向秀娘。
秀娘帮她把小镯子拽出来,摸摸春花的脑袋,“和云善弟弟一块玩。你看你两的银镯子是一样的。”
春花就抬手晃一晃,听到铃铛声,然后看向云善。
云善也抬起手晃了晃。
听到自己的镯子响,他“咯咯咯”笑起来。
春花就也跟着笑。
晃晃手,听到铃铛声响,这两小娃娃就一起笑。也不知道乐个什么。
秀娘从盆里捏出个栗子,“我昨天听我嫂子说,北方抓了好些个人贩子。好像都是专门拐卖小孩的。”
“啊?”坨坨抬头,“好多人贩子?”
“是啊。就住我娘家那边的二牛说的。二牛三十年晚到家,他之前一直在北方做生意。”
“就他说的。还说,听说人贩子抓了小孩是为了吃心肝的。”
“你们说,吓人不吓人。好好的孩子,这怎么下得去手。”
“没想到有人还吃小孩的心肝,比妖怪还可怕!”
西觉家的一众人抬起头。
“是很吓人吧。我当时听了都不相信。咋还能有那样的人。”秀娘以为西觉他们的反应是因为听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
谁知,他们只是听到“妖怪”二字,所以抬起头。
坨坨咽下嘴里的栗子,“人真可怕。妖怪也不一定吃心肝吧?”他说着,还看向秀娘和秋生。
“妖怪,那不好说。”秋生摇摇头,“人有好坏,妖怪肯定也有好坏。说不定好妖怪就不吃人。”
“对。”兜明非常赞成。
妖怪会吃人,这是很多人类的想法。
花旗蹙起眉,有些怀疑,到底是人类吃孩子的心肝,还是妖怪吃孩子的心肝?
他是知道,有的妖怪吃人心肝可以增强法力。不过这样的妖怪以后渡劫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造孽越深的妖怪,渡劫越发困难。
即使这样,他记得几百年前,也有很多妖怪通过吃人来增强法力。
没等他多想,就听坨坨问,“人吃小孩的心肝干什么?还能长出心肝吗?”
“长出个啥呀。”秀娘说,“都说吃啥补啥。也没看谁吃了猪蹄就能长出手。那吃了人心肝就能长出心肝吗?要我说,指定不能。”
秋生接着说道,“听说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少爷生了病,需要吃人心肝补身子。不知道生的什么病,竟是要吃人。”
“糟践人。”秀娘撇下嘴,“听说,都吃了一百八十多个孩子了。县衙都不敢说。孩子爹娘得哭死,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
“坏少爷被抓了吗?”小丛问。
“说是抓了。不过抓着的时候人也死了。”秀娘嫌弃道,“这补的什么心肝,还不是死了。早点死了也少祸害人。”
坨坨黑着脸,斜着眼看花旗。寻思,要是自己真被拐走,可能也会被卖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吃。他坨坨,一颗百年人参,可比那些人类孩子补啊。
花旗将扒开的栗子壳砸在坨坨脑袋上,冷哼一声,“看什么看。你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一个妖精,又不是打不过那几个人类。
“得亏你救了那些孩子。说不定啊,那些人贩子,啊,不,牲口,就是要把那些小孩卖到北方去。被卖去北方那可了不得了。要是真卖给了那少爷......”秀娘停下话,又说,“咱们坨坨命大啊。”
“那是。”坨坨心道,我是命大,我比你们活得都久。

说完昨天听到的传言, 秀娘抬头,瞧见门上的福字,怎么看怎么变扭。
“哟, 你家这福字怎么了?初一的时候我记得还不是这样。边给裁掉了?”
大家一起看向堂屋门。一个黑色的大福字贴在门上,边上没有一点红纸空余。
梁树叶想起坨坨早上给他看的小红纸。小红纸上写了个小福字。不用想, 一定是小丛给他写的。
梁树叶本来以为坨坨是拿了小丛之前写福字裁下来的小红纸,没想到.......
兜明反应迅速地看向坨坨, “你是不是偷偷把门上的红纸裁了?我昨天还看见你拿小红纸了。”
大家都知道,坨坨酷爱大红色, 喜欢大红色的东西。就是年前裁红纸的时候, 坨坨还收了几张边角料小红纸。
坨坨鼓起嘴巴,不满地看向兜明。红纸明明是兜明和自己一块裁的。怎么现在就赖在他一个妖头上。没想到笨老虎还是头心机虎。
在座的所有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说是自己拿的,那怎么向秀娘、秋生还有梁树叶三个人类解释福字的边去了哪?
坨坨哼了一声, “我看红纸漂亮嘛。我没裁到字。”他和兜明裁纸的时候可都是很小心的。
花旗一巴掌拍在坨坨脑袋上,“认错就认错, 你哼什么哼。”
“你......”坨坨瘪嘴。花旗故意欺负妖啊。可谁让他认了这件事呢。
坨坨转过头怒瞪兜明。都怪这头老虎, 干什么把事情都推到他身上。
梁树叶拉拉坨坨的衣服, 小声说, “你还有没有小红纸了?给我一张,我想贴床头。”
“没有!”坨坨一口咬定,“不给!”他就一张小红纸, 给了梁树叶,他就没了。
坨坨一向不是个小气的。梁树叶只以为坨坨现在生气刚刚被花旗说了一顿,心情不好。
等吃完晚饭,坨坨在西屋玩耍的时候, 梁树叶又提起来,“坨坨, 你那么多小红纸,给我一张呗。我给你写福。你想贴哪贴哪。”
哪来的小红纸!他坨坨只有一张,其他的红纸让小妖怪们拿去山上了。
“我睡觉去了。”坨坨跳下炕,拖拉着鞋子推开西屋门往东屋跑。
“坨坨!你给我一张嘛。”梁树叶在后面喊,“下次我有大红色的东西我也给你。”
坨坨想硬气地回一句,不要。可一想到大红色的东西,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改成,“那你记得给我。”
“你还没给我小红纸呢!”应着梁树叶的话音,东屋门被重重地关上。
梁树叶嘟囔道,“咋不把我门带上。”他下炕关上门,自己又回炕上躺着。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屋里也慢慢暗下来。
梁树叶看着屋顶,又想起了家里的秘密。
他蹙着眉头,思考着,到底是什么秘密呢?谁是神秘人?
东屋里,坨坨路过兜明,不怀好意地一脚踢在兜明的前腿上。“今天的事凭什么都推我头上?”
兜明抬起大脑袋,懒羊羊地说,“推你身上秀娘和秋生叔才相信。你看,他们一点都没怀疑。”
说的好有道理啊。可是,坨坨还是生气。他不敢和花旗耍性子,站在屋子中央自己想了会儿,等屋子里彻底看不清了,他这才爬上炕。
云善还没睡,躺在被窝里玩自己的小手。
坨坨爬过去,和云善并排躺着。“云善,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坨坨。”
春花已经能说点话了。会说一个不太准的“跶”,秀娘说那是春花在叫秋生爹。
春花也会说娘,不过听起来像啊。但是秀娘看起来很高兴。
坨坨又开始想着教云善说话。
“我是坨——坨——。”
黑黑的屋子里,云善没有丝毫反应,他依旧玩着自己的小手。
“云善,你跟我念啊,坨——坨——”
坨坨在这方面十分耐心,尽管云善不给他回应,他仍旧一遍遍地重复。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我是坨——坨——”。“坨——坨——”
云善没学会,屋子里的妖怪倒是在他一声声“坨坨”中先睡了过去。
月上树梢,屋子里的坨坨还在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云善没睡着,可也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哈欠。
坨坨今晚似乎有些兴奋,他把云善抱起来,倚着小被子,自己则在月光下变成了原型。
胖胖的人参蹦跶到云善跟前,“小掌门,我是坨坨。”
云善此时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在那一声声“坨坨”声中,小身子一歪,栽在炕上。以歪倒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剩下炕上的胖人参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掌门,你好像不太聪明啊。”坨坨不会叫,还不认识他的原型。明明教了好久。
猝不及防,身后抽来一根尾巴。胖人参被抽得在炕上滚了两圈。
花旗把云善放回小被子里,凉凉地开口,“云善怎么不聪明了?他只是不认识你的原型而已。赶紧睡觉吧,别闹他了。”
坨坨惆怅地在炕上滚来滚去,最后滚进云善的被窝。
闻着小掌门身上的奶香味,惆怅的小人参精情绪并没有低落太久。因为他很快就挨着云善一块睡过去了。
花旗心道,不太聪明的是你吧,人参精。云善明明哪里都好!
黑夜之后就是白天。
等太阳把大地晒得暖烘烘,云灵山上的小妖怪们才从各自的窝里钻出来。
而他们的窝里,都贴着从分观里要来的福字。大红色的纸贴在窝里,别提多好看了。
即使已经欣赏过一天了,这对山上的小妖怪们来说,仍然是件十分新奇的事。
兴奋了半个晚上给云善教学的坨坨,也到日上三竿才从炕上爬起来。
云善的被子已经不在炕上了,坨坨推门出屋,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看到云善的小被子。
云善正坐在走廊下的小床里打瞌睡。张着小嘴,耷拉着眼皮,小脑袋慢慢地往下垂。
春花就坐在云善旁边,安静地看着云善睡觉。
“云善今天尿床了吗?”坨坨问向厨房里的花旗。
“没尿。”花旗应声。
秀娘探出半个身子,“坨坨醒了啊。婶子做饭,你帮婶子看着点春花。自打她会爬了,旁边就得盯着个人。”后面这一句是对花旗说的。
“云善什么时候能会爬?”花旗坐在灶台边,从身后抽了两根柴火填进灶里。他坐在灶台前,身上被烤得很暖和。
“再过两个月云善肯定就会爬。等会爬了,很快就能会走。”秀娘回她。
坨坨托着下巴,坐在小床边看着春花。
春花向来是安安静静的,即使会爬,她也不乱爬。老实地坐在云善身边。
等云善睡着不动了,春花又把脑袋扭过来,盯着坨坨看。
昨天没教会云善,今天遇到个会说话的人类小孩,坨坨很快提起兴趣。
他把凳子往前移动,笑眯眯地看着春花,“春花,你说,坨——坨——。我就是坨坨。”
春花动动小嘴,“哦哦”了两声。
“不是哦哦,是坨坨。”小人参精认真地纠正。
他不知道,对于刚学说话的婴儿来说,要说出“坨坨”两个字是很难的。
云善一直睡到吃完午饭才醒,被花旗抱在怀里,眼睛虽然睁开了,却迷迷蒙蒙,看起来呆呆的。
碗筷被秀娘收拾去放在井水边的洗碗盆里。兜明打了水,撸起袖子坐在井边刷碗。
秀娘又进了厨房,开始生火煮东西。
兜明闻见点味道,一边坐着洗碗,一边大着嗓门问,“秀娘,煮的啥?”
“煮点米汤喂春花。”秀娘最近开始给春花断奶,给她喂米汤喝。
“给我也煮一碗。”虽然刚刚才吃过,兜明觉得他再喝一碗米汤也是可以的。
厨房里传来秀娘的笑声。
米汤煮好了,第一碗盛给等在厨房门口的兜明,第二碗才是春花的。
此时,云善又和春花一块并排坐在小床里。
春花见着碗和小勺,微微坐直身子。
秀娘拉过一条凳子,笑着坐在春花对面,“是不是饿了?”
春花张开嘴。
秀娘舀出一勺子米汤,吹了吹,喂春花喝下。
云善就在一旁瞧,眼睛来来回回地在秀娘和春花身上转悠,还时不时扭过头看看花旗。
春花快吃饱时,云善终于不来回瞧人了。他胖嘟嘟地坐在那,也学着春花张大嘴巴。
秀娘轻声笑,“云善也饿了?”
“云善七个月,能喝点米汤了。”秀娘对花旗说,“我现在正给春花断奶。睡前睡醒给顿奶,平时都喝米汤。”
“春意现在奶水还多吗?”秀娘是知道春意之前把小羊赶到山上的。秋生那会儿还说,可惜了,西觉他们不想养羊,他们家可以养啊。送去山上说不定就叫野兽吃了。
“变少了。”花旗看向云善。
他还张着嘴巴等着秀娘。
“我原本打算让西觉再去山上找头带奶的羊。他要是能喝米汤,也就省得西觉再去找羊。”
花旗搔搔云善的肉下巴。云善抓住花旗的手,眼睛仍旧盯着秀娘。
“兜明,别喝米汤了。留给云善。”花旗知道秀娘不会多做米汤,肯定是春花喝多少她做多少。
兜明赶紧停下喝米汤的动作,转回厨房也拿了个小勺,把碗和小勺交给花旗。
梁树叶从晾衣绳上扯下绿色的,绣着一只黄老虎的小围嘴,给云善围在脖子下面。
推书 20234-10-09 :(综漫同人)我的》:[BL同人] 《(综漫同人)我的愿望不太对》作者:和熊熊跳舞【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4.02完结总书评数:1621 当前被收藏数:3338 营养液数:2558 文章积分:70,120,504文案:  ~☆~★〖.长篇·剧情·日常·反转.〗★~☆~  大家都以为,卧底在咒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