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担心地站在树下仰着脑袋问,“你没事吧?没想到小掌门那么喜欢你。”
小松鼠原本有些不开心,任谁被抓住也会不开心的。那如果,小掌门是因为喜欢他才抓他的呢?
小松鼠一下子豁然开朗,他开心地说,“小掌门当然喜欢我啦。我可是给他送了一朵鲜花呢。”
“小鹿,小鹿,一会儿去小溪下面的水塘里洗澡吧。小掌门的口水里好像都有一股奶味。”
第122章 云善出门玩
大毛、二毛牵着小灰狗和坨坨、小丛、兜明、梁树叶在秀娘家门口分别。大家要各自回家吃午饭啦。
秀娘家的院门上还挂着锁, 连自家的院子门都关上了。
坨坨疑惑的嘀咕,“花旗不在?”
他快跑着回家,推开院门, “云善,云善, 坨坨回来啦!”
没人应声,厨房里也没动静, 倒是有一股子浓浓的糊味。
“什么东西烧糊了?”跟在后面的梁树叶抽抽鼻子,径直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小桌上放着两盆炒好的菜, 灶台的锅里一片焦黑。
浓浓的糊味就是从铁锅里传出来的。
“菜糊了。家里怎么没人啊。”梁树叶惊恐地看向厨房门边的小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丛抿着嘴, 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呢?他没在院子里闻见其他陌生人或者妖怪的味道。小丛看向兜明。
兜明对他微微点头。院子里确实没有陌生气息。
坨坨跑进东屋,屋子里没有任何异样。家里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在原位。只是云善、花旗、西觉都不在。
“说不定是去山上玩了。”坨坨没什么底气地说。花旗向来谨慎, 很少离开家去山上。这次能是什么愿意然他炒着菜就急急忙忙地出门呢?
难道是神秘人?梁树叶的心头浮起一个猜想:难道是神秘人把花娘和云善弟弟一块带走了?或者是人贩子?
云善弟弟长得那么白那么胖,人贩子看了肯定都想偷!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吃人心肝的少爷想要买小孩。
想到这里, 梁树叶脸上立马挂上愁容。
“先把锅刷干净吧。”小丛稳住大家, “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坨坨, 再煮点米汤, 云善回来肯定要喝米汤的。嗯,还有春花。”
“哦。”坨坨跑进厨房,拿着锅铲将锅里焦黑的肉块铲出来放在木盆里。
盛完了菜, 他喊了兜明把铁锅搬到井边刷干净。
梁树叶已经开始淘米了。
坨坨把糊肉端出来放在厨房外墙边,“下午把这些肉给大毛、二毛送去吧。小灰说不定愿意吃糊的。”
兜明听了,嫌弃地看了一眼墙角的木盆。这样的肉只怕狗都不吃。
几个小的各自分工,刷锅、淘米、烧火。
家里没有肉, 坨坨用七颗鸡蛋对着大葱一块炒了。
他踩着凳子挥着锅铲时,秀娘抱着春花进了院子, “我带着春花来蹭午饭了。”
秀娘现在蹭饭蹭得理直气壮,实在是花娘一家真的十分好相处。花娘、西觉人大方,坨坨、小丛他们也愿意带着春花。
秀娘觉得,说不准,她和花旗前世就是姊妹。这辈子,花旗就是来找她的。她们还要再做一辈子姊妹
“马上好。”坨坨对梁树叶说,“我盛菜你刷锅,咱们快把米汤煮了。”
这边坨坨把菜盛出来,那边梁树叶把水倒进锅里,用晒干的晒丝瓜瓤将锅子刷了两遍。
兜明拎着水桶进厨房添水,梁树叶将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再盖上木头大锅盖,添上足够的柴火,米汤闷着就行。
“你娘呢?”秀娘抱着春花进堂屋,没瞧见家里有大人,又抱着春花出来问坨坨。
小丛抱着碗筷路过时回答,“不晓得。”
“吃饭了没?”秋生给大牛牛卸下车,把东西归置好,这就过来吃午饭了。
“还没呢。”兜明走出厨房,三月的天已经开始晒人。他站在院子中间,心想着,得从山上移棵树下来。不然等夏天,院子里没阴凉地。
“哎?西觉和花旗怎么不在?”秋生坐在堂屋门口的板凳上问道,“吃饭时间他两去哪了?”
“不知道呀。”坨坨话音刚落,花旗抱着云善走进院子。
“云善。”坨坨飞奔出门,第一眼就看到云善脑门上一片青,衣服也弄脏了。他仰着胖脸,有些气愤,“云善,谁欺负你了?”难道有人趁着他不在家欺负云善?
云善挥舞着小手软软地叫,“哦哦”。见到坨坨他显然很高兴,对着坨坨张开小手,这就是要坨坨抱他了。
“先回屋换身干净衣裳再让坨坨抱你。”花旗没撒手。
云善没听懂,仍旧对着坨坨热情地张开小手臂。
“我一会儿再和你玩。”坨坨问他,“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小丛走过来,垫起脚尖抓住云善的小手,“云善。”
云善笑眯眯地看他。
“这是怎么了?云善脑门上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磕着头了?”秀娘抱着春花走过来。
“他自己睡觉从炕上摔下来,一直爬到门边。西觉开门进屋又把他推倒了。”云善其实不止脑门磕青,后脑勺也磕红了。
“那是遭罪了。”秀娘摸他另一只小手,“云善已经会爬了吗?”
“云善,你会爬了?”兜明靠近,“你爬给我看看?”
云善的四个哥哥齐齐围了过来。前两天春花已经能扶着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这让坨坨和梁树叶狠狠地了羡慕一把,因为那时候的云善还不会爬。
没想到,一个没注意,云善竟然自己就会爬了。
花旗挺高兴,听到兜明的要求,直接把云善放在地上,鼓励道,“云善你爬给他们看看。”语气里十分自豪。
秀娘:......“这地上有点脏吧?”
花旗顺嘴道,“没事,反正他衣服也不干净。”
秀娘看了看,确实也是。云善的小衣服上到处都蹭着灰,显得整个人都灰扑扑的。脸上倒是还挺白,越发显得脑门的淤青明显。
下山前,花旗给云善洗了小胖脸。只是衣服得等着回来换。
“一会儿我给云善专门做件小衣服,让他爬时穿。”小丛说,“家里还有粗棉布,还够给云善做两身衣裳的。”
“还是有哥哥好。云善这还一步没爬呢,他小丛哥哥都想着给他衣裳了。”秀娘笑道。
在众人的目光下,云善扭着小屁股,慢慢地往屋里爬。路过堂屋门口,秋生还特意站起来给他腾地方。
云善从院子里一路爬到自家的“七边桌”。他还晓得自己坐哪边。爬到自己边上的桌腿处,抱着桌腿坐在桌子下面。
“云善,你可真厉害。”坨坨跑过去,把云善从桌子下拖出来,“等你会走,我就带你出去玩。”
只是坨坨没想到,云善不用会走,就能出去玩了。
小丛连夜挑灯给云善缝了两套应付爬行的小衣裳。贴身衣服还是细棉布的,只是在外面多套了一件粗棉布防磨。
知道人类小崽的手掌嫩,小丛还特意给云善缝了双粗棉布小手套。
第二天,兜明要送小丛去上学。云善“嗖嗖”地爬着跟在后面。
可没妖怪拦着。妖怪们都主张,小崽子要锻炼,要学会跟紧大妖怪。这样可以保证他们在狩猎时不会掉队。
这种刻在天性里的传承,让所有妖怪都觉得,云善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学习如何靠自己跟着大妖怪了。
家里唯一的人类——梁树叶也没觉得不妥。他还很高兴地跟在云善弟弟身边,保护云善弟弟。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新奇又好玩的事情。
就这样,一个奇怪的小队伍——兜明和小丛走在前面,云善在中间爬,坨坨和梁树叶跟在后面,大家一起往村口走去。
“哎?”路过秀娘家,秋生追了出来,“怎么把云善放地上爬了?外面路上有石子。”
“没事。”小丛说,“秋生叔,云善有手套。”
秋生这才看见,人家云善的小手上戴着一双褐色小手套,上面还绣了多大黄花。大到占据云善整个手面,秋生隔着几步都能看见。
“这,这也不能吧。”谁家孩子就这么放任着他在村子里到处爬的?
“秋生叔,我们先走了。云善爬得慢,我们赶时间。”兜明招呼一声,带着小队伍继续往前走。
“这能行吗?”秋生站在院子门口嘀咕,“孩子能这么养吗?”
“秋生。”厨房里,秀娘喊道,“春花醒了,你快看看去。”
“来了。来了。”秋生一边想着,孩子带孩子还是不靠谱。一会儿得去和西觉、花旗说说。
过了五婶家,云善就有些累了。他坐在地上张着手要抱。
小丛把他抱起来,给他掸掉身上的浮土。加快速度往村口走。
这一路上云善都老老实实地趴在小丛身上。
送了小丛进学堂,云善还有些不舍得,指着教室对抱他的兜明“咿呀咿呀”地说些话。
兜明,“等中午咱们再一块来接小丛。”
走到村口,云善在兜明的怀里开始不老实了。他扭着小身子,像条滑溜的大泥鳅,动来动去。
兜明就把他放到地上。
云善哈哈笑着自己就、往村口的桥头爬,扒着小桥上的石头看下方的小河。兜明就站在他的身后,随时准备抓起云善。
桂花婶子挎着篮子经过时被吓了一跳,“赶紧把云善抱起来呀。这太危险了,要是栽河里怎么办。”
“不会栽到河里。”兜明看了一眼桂花婶,立马转头继续盯着云善,“我会抓住他的。”
“你手能有多快?”桂花婶急了,“那你是不是缺心眼?”现在看来,兜明真的缺心眼无疑了,正常人谁能干这事?
兜明不知道怎么和桂花婶说, 他确信自己可以在云善掉下去之前抓住他。
“你个傻孩子。”眼见着云善半边身子要探出小桥,桂花婶心急地去抓云善。
还没抓住云善的衣裳,一旁的兜明眼疾手快地轻轻挡住桂花婶, 一脸认真地说,“我真的可以抓住他。”
“云善快掉下去了!”桂花婶更急了, 对着云善伸手。
兜明还是执着地挡在前面。学会生存,跟紧妖怪, 是云善必须要学习的事。
云善认生,见着生人对他伸手, 他是拒绝的。拒绝不认识的人抱他。
他就爬着往一旁躲。
坨坨显然也意识到危险, 他正往云善的方向靠近。这个人类的存在显然会妨碍兜明保护云善。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云善手下一个落空,就要歪着栽进河里。
兜明现在管不上桂花婶了, 他迅速反应,向前弯腰想要抓住云善。
可他的手掌擦过云善的衣裳, 眼睁睁看着云善“噗通”一声掉进了小河里。
掉进小河后, 云善很快顺着水流, 在兜明的视线里隐入小桥下。
“云善弟弟!”梁树叶紧张地探头看向桥下, 水里已经没了云善的踪影。他顿时觉得心漏了一拍。他的云善弟弟!
兜明和坨坨快速往小桥另一边跑去,两只妖怪直接翻身跳进河里。
就在跳入河里的一瞬间,兜明掐了个诀, 给前方正在水里扑腾的云善升起一个隐形保护罩。
这个时候桂花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扔下手中的篮子,一边追着河里的孩子们跑,一边大声喊着, “来人啊,救命啊, 云善掉河里了。”虽然知道坨坨和兜明会游泳,可他们到底只是孩子。
梁树叶追在她后面跟着焦急地呼喊,“救命啊!我弟弟掉水里了。快来人救命啊!”
梁树叶知道自己不会游泳,眼见着云善越来越远,他也急。云善弟弟你别怕,树叶哥哥来救你了。心下一横,梁树叶纵身一跃,也跟着跳进河里。
可他太高估自己,以为进河里能和坨坨一样扑腾着往前走走。没想到,到了水里,人直接往下沉。他一边喝水一边努力伸着脑袋喊,“啊,救命啊。坨坨,救我,救........”
听到救命声,桂花婶停下脚步,见着梁树叶脑袋一下子出水面又一下子沉下去,嘴里还喊着救命。
桂花婶只觉得心快跳出来了,她跺着脚冲着前面喊,“坨坨啊,你快回来救救树叶,他也掉水里了。坨坨——”
听到呼喊声的坨坨停下往前游的动作,回头就见梁树叶在水里挣扎着。他看了一眼兜明的背影,只好返回身先去救梁树叶。
他知道兜明已经把云善保护起来了,云善一定不会有事的。身为人类的梁树叶现在比云善更危险。
云善呛了两口水,他有些害怕。可是很快,他在水里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寻找哦的身影。
有一条一指长的小鱼从他身边游过,云善不知道那是什么。好奇地伸出小手想抓住那个东西。手往前伸了伸,却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拦了下来。
云善不懂那是什么,他抬头,看见哦正往他的方向来,他就不怕了。
路上的景色慢慢倒退,云善乖乖地趴在那,看两眼景色,又看一眼哦。
桂花婶着急地在岸边找来找去,看到一根树枝,她连忙跑过去捡了树枝又跑回来。
此时,坨坨已经靠近梁树叶,他抓着梁树叶的衣服将他往上提。
梁树叶在溺水的恐惧中拼命挣扎着,力气比平时大了一倍。坨坨一时竟然按不住他。
“树叶,我来救你了!你别动。”坨坨想要按住他,冷不丁地脑袋上被梁树叶打了一巴掌。
“我来救你的。你干嘛打我。”坨坨松开手,绕到梁树叶背后,从后面拽着他的衣服往岸上拖。
岸边的桂花婶赶紧将手里的树枝伸过去,“坨坨,你拽着树枝,我把你拽上来。”
坨坨并不需要这根树枝,他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拽住树枝。他从来不拒绝别人/妖的好意。
在抓住树枝的一瞬间,被水扑腾着发出的声音中,他清楚地听到一声脆响。那根他刚抓住的树枝从中间断裂了。
这......坨坨心塞地想,抓和不抓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哎。”桂花婶赶紧扔掉断掉的树枝,自己在水边跪下,一只手撑着河边泥土,一手往前,“快拉我手。”
谁晓得这根树枝已经被晒干,整个都脆了呢。
坨坨很快带着梁树叶,抓住了桂花婶的手臂。在桂花婶的帮助下,他用力把梁树叶一起拖上岸。
来不及责备不会水的孩子怎么也跟着跳下水,桂花婶赶紧往前看去。好在,兜明抱着云善已经往回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得直拍胸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云善浑身湿漉漉地窝在兜明怀里,吐出两口水。这是刚出河里时不小心喝的两口。
兜明低头看看他,稍微用力地拍他后背,云善又吐了些水。不过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见到坨坨后,快乐地挥舞着小胳膊,大声喊了一句,“哦。”
“云善弟弟。”梁树叶从地上爬起身,忍着肺部呛水的疼痛,跑到兜明身边抓住云善的小手,“你还好吗?”
云善咧着小嘴看着树叶哥哥笑。
兜明轻声说,“他没事。你咋也跟着下水了?”
“树叶都不会游泳。”坨坨跟着告状。“我救他,他还打我呢。”
他脱下自己的红色衣服,露出里面贴在身上的红肚兜,“树叶,你咋不会游泳呢?”
坨坨是天生会游泳的。山里的妖怪们也都会游泳。他就没见过不会游泳的。
以前天天在镇上乞讨,谁会去河里游泳呢?以前夏天他都不洗澡的。梁树叶咳嗽了几声没说话。
坨坨把湿衣服甩在背上,垫着脚尖揽住梁树叶的肩膀,一副好伙伴的语气说,“下次我教你游泳吧。咱们可都会游泳呢。”
“咳,咳,好,啊。”云善掉进河里的阴霾一下子被驱散了,好像在坨坨和兜明看来,云善弟弟掉进河里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梁树叶的心情一下子也明朗起来,“你啥时候教我?”
桂花婶从恐惧中反应过来,她深深吸了口气,见身边的几个孩子完好无损,有说又笑,她才真正放下心来。
现在才三月的天,三个孩子一身湿衣,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高高兴兴地凑在一块说话。桂花婶想,真是一群孩子。她撵道,“赶紧回家换身衣裳,小心得了风寒。”
虽然才三月份,太阳照在身上已经很暖和了。兜明没觉得冷,再看云善,好像也不觉得冷似的。他就没管桂花婶,觉得这人碍事,兜明决定不理她。
他抱着云善重新回了村口。
云善刚刚在水里好好玩了一通。没错,他觉得自己刚刚是去玩了。还没爬够,他指着地面,对着兜明“啊”了一声。
怕云善再往河边爬,兜明特意往村里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把云善放下地。
桂花婶捡起河边的篮子,追着兜明催促,“你们快回家换衣裳。”
兜明嫌桂花婶唠叨得烦,抄起地上的云善,撒丫子往前跑。坨坨和梁树叶追在后面跟上。
“你们赶紧回家去啊。”桂花婶跟了几步,前面的孩子们已经远远跑开,“赶紧回去换衣裳。”她也赶紧整理整理衣裳,挎着篮子往村外走。
桂花婶越来越觉得,兜明真的是缺心眼。这是十四岁的人能干出的事?在村里,十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好样地带着弟弟妹妹们。谁家孩子像兜明这样的?指望兜明带云善,也不知道云善能不能平安长大。
确定已经甩开桂花婶,兜明这才重新把云善放下地。
一下地,云善呲溜呲溜地爬得飞快,兜明几个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路。梁树叶身后滴了一路水。他没觉得有多冷,今天外面没风,太阳晒着还有些热呢。
往前爬了会儿,云善转回头,看到几个哦都跟在他身后,他就放心地继续往前爬。
“云善?”五婶看见他,吃惊地叫道,“你怎么在地上爬?”
这人云善认识,他常看见。他不像怕桂花婶那样怕五婶,经过五婶身边时也没躲,径直爬过去了。
“哎?”五婶瞪大了眼问兜明,“云善的衣服是不是湿的?咦,你们衣服是怎么都是湿的?”
“没事。”兜明怕五婶和桂花婶一样唠叨,赶紧快走几步追上云善,“五婶,我们回家了。”
“哦哦。”五婶下意识地回答,又赶紧添了一句,“快带云善回去换衣服,别让他穿湿的,这样容易生病。”
生病这两个字比桂花婶说的风寒好使,兜明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抱起云善往家里跑去。
刚好云善也累了。他趴在兜明肩膀上,看着五婶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大黑点。
回了家,秀娘正和花旗在堂屋里腌咸菜。
见到兜明和云善衣服贴在身上回来,饶是花旗都愣了一下,“你们这是去哪玩了?”
“云善掉河里了。我先去给云善换衣裳。”
换衣服的空隙,云善躺在炕上睡着了。他今天爬了好久,又在水里玩了一会儿,有些累了。
自从上回云善从炕上掉下来,妖怪们再也不敢让他自己呆在屋子里。
“不能让兜明他们带孩子。”秀娘说,“今早秋生还和我说,看见他们带着云善在地上爬。今天就掉河里了。小丛昨天说给他做衣服,今天就做好了?”
“连夜做的呢。”花旗说,“他得学着跟好大人。”
秀娘说,“学着跟大人也不能这样早吧。”
“会爬就得跟着。”花旗说得理所当然。
“你们那的习俗是这样吗?和我们这很不一样啊。”秀娘紧接着说,“到底你们是北方人呢。人也生猛。”
花旗没应声。他怎么知道北方的习俗?反正山上的习俗是这样的,小崽子能自己走了,就得学会跟着父亲、母亲。
兜明给云善换好衣服,把他抱出来放在小床上。小床拖在太阳下,让云善好好晒太阳。多多晒太阳,云善就不会生病了。
兜明特意给云善翻身,让他趴着睡,好好晒后背。
坨坨抱着云善换下来的小衣服放在木盆里泡着。等梁树叶换好衣裳,他两一人一个小凳子坐在木盆边,一个洗上衣,一个裤子,分工很明确。
梁树叶没坨坨手劲大,洗出来的衣服总是没坨坨洗的干净。
等兜明再回屋,花旗皱着眉问,“云善怎么还掉河里了?”
“他在河边玩。桂花婶要把他抱起来,我没看住,云善就掉下去了。”兜明语气平静地叙述着。
秀娘和秋生惊得满头汗。什么叫云善在河边玩?这么小的孩子能让他去河边玩?
“河边不能去。”秀娘说,“对小孩子来说太危险。兜明,你和坨坨也少去河边玩。”
春花扶着秀娘的腿慢腾腾地往兜明身边挪,摸到兜明的湿衣服,她“呀”了一声。
“兜明快去换衣裳,湿衣服穿着要生病的。”秀娘伸手在兜明的肩膀处摸了一把,衣服湿得透透的。显然兜明是下水去救云善了。
“不用换。”兜明说,“我也出去晒晒太阳。”他弯下腰,牵着春花,小声说,“春花和我一起出去玩?我给你拿个小凳子。”
兜明牵她,春花就慢慢地跟着兜明出去了。兜明拿小凳子给她,她也乖乖地坐在凳子上。
坐了一会儿,许是看见云善的小床了。
春花慢慢站起身,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她还不敢自己走,回头去看秀娘。
秀娘鼓励她,“春花,你去看看云善弟弟在干什么?”
春花看看院子里的小床,又回头看着秀娘。她还是不敢。于是自己挪回小凳子旁,脸冲着堂屋,背对着院门重新坐了下来。
洗完了云善的小衣服,小兄弟两个一起把衣服拧干。请兜明帮忙把小衣服挂在晾衣绳上。
梁树叶进屋把自己的衣服也抱了出来。换下来的裤子放进坨坨的盆里,“坨坨,我洗上衣,你洗裤子。”
“我不帮你洗衣服。”坨坨站起身,“我要去找栓子玩。”
“你帮我洗裤子,我帮你洗上衣。”梁树叶拉住他商量道,“你的衣服不是也湿了吗?”梁树叶指指坨坨回到家甩在晾衣绳上的红衣服。
“那行吧。”坨坨说,“你帮我洗上衣,我给你洗裤子。”
小兄弟两个又坐下,吭哧吭哧地继续在井边洗衣服。
到了接小丛的时间, 兜明去扒拉小床里睡得四仰八叉的云善。
云善脑门上的一大片青色有些碍眼,兜明用指腹轻轻滑过。
见云善鬓边有汗珠一直顺着耳朵往下滑,显然很热的样子。这让兜明十分满意。
“云善, 和我去接小丛啦。”兜明上手扒开云善眼皮。
云善小小地嘤咛一声,被迫睁开眼。
睡得好好被扒开眼皮, 云善的小脾气上来,张嘴哭出声。
“你别弄他了。”花旗护崽地走过来拍开兜明的手, “让云善睡吧,你自己去接小丛。”
“那好吧。”兜明放开手, 把云善重新翻成趴着的姿势, 这才满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