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去呀。我不冷。”坨坨把云善被鸡欺负的事又讲给秋生听。
西觉在一旁显然不高兴。鸡居然欺负他们的小掌门,怕是山上的黄鼠狼都不会答应。
西觉抱起云善,给他拍掉裤腿上的灰。云善立马亲热地拿自己的小胖脸蹭西觉的脸。身上带着一股子特殊奶味的胖娃娃软乎乎地一直蹭着他,把西觉的嘴角都蹭得微微弯起。
“咕——咕——”云善的小肚子发出饿了的信号。
他转头看向厨房里。
西觉抱着他进厨房,掀开一旁的锅盖,里面的水正在翻滚着冒泡。米粒还没煮烂,还要再煮一会儿。
“再等等吧,云善。”西觉要抱他出厨房。
云善不让,就要看在锅前。
等小丛炒好鸡后,米汤煮得也差不多了。小丛盛出两碗放在桌上晾凉。云善就眼巴巴地守着。
秋生带着春花回家去换衣裳,坨坨跟着一块跑去玩了。
大毛、二毛拿了鸡毛,和西觉说了一声,带着小灰狗跑回家。
“闻着味,我就知道你家饭做好了。”巧子把秀娘和花旗送进院子,拿上西觉早上留给她的肉,“也不知道我家做饭了没。我婆婆今天回娘家了,可指望不上三喜和公公。”
“那你快回去看看,可别饿着洪山。”秀娘送她出院子门。
听到花旗的声音,云善才舍得从厨房里出来。
“呀!”云善激动地在西觉怀里张开手,这是要花旗抱了。
“哎哟,一上午不见,云善想他娘了。”秀娘打趣一句,问起春花,“我闺女呢?”
“叫秋生叔带回家了。”梁树叶把尿布甩在晾衣绳上。
花旗回来,云善就不要别人了。中午自己不要坐在小床里,就要肉嘟嘟的一团坐在花旗怀里。西觉喂的米汤他还不喝,就要花旗给他喂饭。黏糊糊地赖在花旗身上。睡觉也要扒着花旗。
花旗没法,只得抱着他吃饭。这样花旗心里也是高兴的。他摸摸云善脑袋顶上快散掉的小辫子,寻思着等云善睡醒后给他重新扎一个。
“咕——”
花旗吃着菜,听到怀里的云善肚子里传来声音。
怎么刚喂过饭,这又饿了?
“噗,咕——”
花旗低下头,云善坐在他腿上,趴在他胸口,脸被挤歪了一坨,睡得一脸香甜。
“这动静,是不是拉肚子了?”秀娘说,“你赶紧给他看看。”
花旗顾不上吃饭,带着云善回了东屋。尿戒子上果然有一层水汪汪的黄粑粑。和云善平时拉的不一样。这次的粑粑里水多。
真是拉肚子了。
睡梦中的云善毫无知觉,叉着两条小胖腿在炕上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花旗给他换了块戒子,把脏戒子拿出去放进盆里。
“还真是拉肚子。”他担忧地看着云善对秀娘说。
秀娘说,“偶尔一回没事,要是明天还拉肚子,就得去老张那看看了。”
“嗯,我注意着。”
这边云善刚拉,那边梁树叶吃到一半,捂着肚子嘴里叼着口肉往屋外跑。
坨坨含着青菜,看着梁树叶跑出院子,问一旁的小丛,“树叶怎么啦?”
小丛摇头。谁知道呢。
家里不止云善拉肚子,梁树叶也拉肚子呢。
云善的戒子一会儿就得换一条。他回回拉的不多,都是水多屎少。
梁树叶忙着跑茅厕,这下可苦了坨坨。他就守在井边等着给云善洗戒子。
攒在一块洗还不行,花旗担心云善戒子不够使,非得云善换一条,让坨坨洗一条。
“什么个事。云善怎么就突然拉肚子了?”坨坨边洗衣服边嘀咕。“臭黑蛇心真黑。”
“你们今天在家吃什么了?怎么云善拉肚子,树叶也拉肚子了?”一个人拉肚子能说是身体突然有点什么问题,两个人一块拉,说不定就是一块吃了什么。
“今天上午没吃东西呀。”梁树叶坐在凳子上弯腰抱肚子。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他的腚都叫树叶给擦疼了,“就抠了下肚脐眼。”
“肚脐眼那是能随便抠的?”秀娘戳戳梁树叶的脑袋,“抠肚脐就是容易拉肚子。你们怎么还给云善抠了?”
梁树叶没说话,眼睛一直往坨坨身上转。
花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小人参精的主意。他沉着嗓子喊,“坨坨?”。
“啊?哦,哎呀,我看看我的肚兜干没干。”坨坨站起身,去拽晾衣绳上的红肚兜,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嘿。我就,好奇,好奇。看看云善的肚脐眼里有没有灰。”
“坨坨以后可不能随便抠肚脐眼了。”秀娘好笑地看着坨坨躲离花旗,劝了花旗一句,“小孩就是这样好奇。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
花旗耷拉着眼皮,模样还是有些不高兴。
兜明下午上山将小妖怪们找到的半篮子浆果带了回来。基本都是紫色浆果,还有些绿色的。
猴子精和他说了,现在这个时节,浆果不好找。找了好些个山头才找到这半篮子。
怎么给布染色呢?坨坨想得很简单。用布包着浆果,再将浆果碾碎。这样和用手把浆果捏破没什么区别。
果然,这样的法子很好使。浆果很容易就将白色的布染成黑中带着点紫的颜色。
“很容易嘛。”坨坨拍拍手,“我会染色啦。等我再多织些布,就染成红色布给云善做衣裳。”
“红色布用什么染啊?”梁树叶问,“我没听说过有红色的浆果。”
红色的浆果?别说梁树叶没听过了,坨坨这个长在山里的都没听过。他瞬间有些懵,那用什么把布染成红色?什么东西里含有红色的汁液?
坨坨想不出来,他跑去问兜明。
兜明抽空看了坨坨一眼,继续盯着自己手里的木老虎,“我哪知道?我注意这些干什么?”植物可不是老虎的食谱。坨坨要是问他,山里有多少种能吃的动物,这个他一口就能答上来。
坨坨又跑去问西觉。西觉摇头,他也没注意过什么东西会流红色汁水。
“那红布怎么染的?”坨坨跑了一趟,回来后有些惆怅。当初不是说好了,织布之后染红色吗?怎么现在谁都不知道红色怎么染了?这不是欺骗妖吗?
云善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偏西才醒。
睡得时间久了,脑子睡得有些木。他呆愣愣地坐在花旗怀里,好一会儿才醒过神。
睡醒以后,云善就没再拉肚子了。倒是梁树叶,后来夹着屁股跑了好几趟。
秀娘和花旗把今天挖来的野菜洗干净了剁碎掺在肉里。两人揣了两大盆面,光包包子就包了一下午。
包了一下午,也就将将够两家人吃的。肉包子不大,兜明两口吃一个。就他一个,就吃了一盆包子。
更何况还有个也能吃一盆包子的西觉。
晚上花旗也留意了。好在,云善夜里睡得很安稳,没再拉肚子。
睡了一夜安稳觉,天刚亮,村子里就有了动静。狗叫声远远地传来。
花旗睁开眼时,西觉已经打开屋门出去了。
打探了一番后,西觉直接上山了。倒是没什么事,听说村里有人私奔了?奔哪去?这是西觉在脑子里唯一闪过的想法。不管是谁,奔哪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西觉出去一会儿,不见回来。兜明按捺不住看热闹的心思,出了门。
外面天刚亮,凑活着能看出人影。
都不用往村里走,兜明沿着小路往前。良好的视力让他瞧见前面五婶走过来了。
“谁啊?”五婶看不清人。
“我,兜明。”兜明一出声,五婶就认得人了。
也不用他问,五婶自己就把事给说了。
这是巧子家的事。
巧子男人三喜勾搭上石青村的女人。后来被人家男人抓住按着打了一顿,回去后又被三喜爹抽了一顿。
原以为刘三喜就此能老实点。谁成想啊,一家人看他,居然没看住。
天刚亮被那女人家的丈夫、儿子找上门来了。
人家闹到门上来,三喜家人才发现,三喜不在家。睡一张床上的巧子都不知道这人夜里什么时候跑了。
人家丈夫就是因为女人不在家,所以来找的三喜。
“两人都不在家还有什么说的?指定是私奔了。”
“我听说那女人还不年轻。家里的大儿子得有十五了,正是说亲时候。”
“刘三喜什么个东西。”提起刘三喜,五婶十分嫌弃,“不是我说,那女人也是个眼瞎的。不是他老子手里有地,就他,肩不扛,手不能挑,一年种不出二亩地。还管不住□□。呸——”
刘三喜的臭名声在村里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打刘三喜成年,那就是个地痞流氓一样的人。正事不干,到处勾搭人。
“那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听说家里三个儿子呢,还都没成亲。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要和刘三喜跑了?破碗配破盆,他两算是配到一起了。”
兜明等五婶发完牢骚,又问,“现在呢,他们去哪找人?”
五叔正好回来,说道,“放了狗了。那女人大儿子回家拿她娘衣裳。现在就指着狗找。不过我听说,刘三喜应该没带多少钱。他家钱现在都是巧子把着呢,都在小木箱子里好好锁着呢。”
“倒是那女人。听说还把大儿子准备盖房娶媳妇儿的钱拿了。她男人和儿子快气疯了。”
“这女人脑子不就是有病吗?”五婶拍着大腿,“糊涂啊。这人糊涂脑袋啊。那可是她大儿子娶媳妇儿的钱,拿去和三喜一块花?咋还有这样的娘。”
兜明听完热闹,一溜小跑着回家讲给屋里的妖怪们听。
村子里吵吵闹闹,到处都是狗叫声,谁都没睡着。就连坨坨也难得地在天刚亮的时候起床。
“刘三喜?”花旗昨天还听巧子说过这事。没想到,今天事情就有后续了。
过了一会儿,秀娘抱着春花过来了,“花娘,巧子家的事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刘三喜和石青村的女人私奔了。”
“这叫什么事。”秀娘说,“我以前只听别人讲过说很早之前村子里有个寡妇和人私奔。没想到,这拖家带口的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两人也都是狠心人。洪山才多大呀。今年到不到九岁?”
“一会儿咱去巧子家看看?”
第130章 十个你打不过我
吃完早饭, 坨坨把面前的碗往前面一推,抱起云善就往外面跑。他要去村里瞧热闹。
“别抠云善肚脐眼儿。要有什么事你弄自己,别弄云善。”花旗高声叮嘱。
“知道了。”坨坨应下。他以后才不抠云善的肚脐眼, 一股子屎味。
云善趴在坨坨肩头回头看向花旗。
花旗冲他挥挥手,“云善去玩吧。”
云善笑眯眯地学着花旗的样子, 摆了摆小手,然后搂着坨坨的脖子, 高高兴兴地出门玩耍去了。
春花昨天跟着云善爬了一上午,今天怎么都不肯走路。秀娘一放下她, 春花立马就往地上跪。怎么都不愿意站着。
“春花的腿怎么了?”花旗好奇地看着耍无赖的春花, 没听说这孩子腿伤着了呀。
“她胆小,一直不敢走路。昨天和云善一起爬着玩,今天就只记着爬, 更不愿意走了。”秀娘也愁,自家闺女胆子太小, 性子又太软, 以后怕是容易被欺负。
秀娘正在为闺女发愁, 巧子领着洪山走进西觉家的院子。
洪山今日怯怯的, 一直抓着巧子的衣角黏在他娘腿边。完全没有平日里活泼的样子。
“巧子。”秀娘担忧地唤她。
“咋了?”巧子眼中带着点点忧愁,不好意思地冲着花旗和秀娘笑了笑,“三喜的事你们知道了?”
不等着两人说话, 巧子继续道,“嗨,不算什么事。”她故作轻松地说,“跑了就跑了呗。以后少做一碗饭, 我还省事呢。”
这话秀娘没应,花旗倒是很同意, “可不是嘛。少了他还真少事。”
巧子笑意里多了几分真实,“还是花娘洒脱。秀娘,咱们可得多和她学学。”
小丛扯扯洪山的衣服,“洪山,咱们去学堂吧。”
洪山被小丛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巧子。一夜睡醒没了爹,他现在害怕去学堂后,娘也不见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你娘?兔崽子赶紧上学去。你要是敢迟到,回来我就用鞋底子抽你。”巧子凶巴巴地冲着洪山吼。
洪山被她一吓,拽着书包带子,拉着小丛一溜烟地跑出院子。
跑过了五婶家,洪山才停下。
他喘着气,板着脸,不高兴的模样。
小丛在一旁不说话,兜明好奇地问了两句,“洪山,你爹真和石青村的女人跑了?”
洪山瘪着嘴巴,踢了一下脚边的草丛,“我哪知道。今早没睡醒就叫人打上门来了。”
“那家人来了三个男人,一个小孩。手里都拿着棍子,怪吓人。来了就找我爹。我爹......”
洪山抽抽鼻子,将手里的草叶撕成好几片,“这个老王八蛋,连夜跑了!他还想偷家里的钱。还好钱被我娘锁在家里的大箱子里。”
“我怎么......怎么有这么个爹。”洪山委屈地掉下眼泪。秋生叔也好,西觉叔也好,那个都比他爹刘三喜强。怎么偏偏刘三喜是他爹?
小丛听出,洪山是不喜欢他那个“老王八蛋”爹的。
“我听五婶说,你爹没偷到钱,那女人还拿了不少钱。”兜明说,“我觉得你爹没亏,花得都是别人的钱。”
“他一直都不挣钱。”洪山嘟囔。家里的事他都知道。何况前几年,爹、娘总是吵架,他在屋里听几回基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爹从来就不安分。
兜明送了小丛和洪山后返回,正好在路上碰见村里人带着很多条狗回来。为首的是兜明没见过的瘦削、矮小的男人。男人手里拎着根棍子,一旁是个同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
“没找到人?”兜明随口问向队伍里眼熟的村里人。
“没找到。追到镇上,可能是气味太杂,狗找不到方向。”
矮个男人阴沉地斜了兜明一眼,粗声粗气道,“哪来的好事精。瞎打听啥?”
与他模样有几分像的少爷挥动手里的棍子撵道,“一边去。”
东望村的人见这父子两个这样对兜明,都有些不高兴,“许老二,你冲什么呢?半大小子问句话而已。”
“问句话?”矮个子许老二红着眼睛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问句话还是看我家笑话?”
“你这人有毛病吧。”东望村的人不乐意了,“谁看你笑话了?问的是我们又没问你。大家伙从天亮忙到现在,饭还没吃呢。你冲我们嚷嚷什么?”
这人越过许老二,带着自家狗往村里走。
队伍里的人呼啦啦跟走了一半,只剩下石青村的人。
许老二恶狠狠地瞪了兜明一眼,语气不善,“小子,少凑热闹。当心我揍你。”
兜明皱起眉头,不高兴地说,“我不打你。十个你也不够我打的。”
人群里发出窃笑声。有人道,“小子莫张狂。十四五的少年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咱们这岁数的人。”
许老二哼了一声,他旁边的少年忍不住,猛地蹿了出去,迅猛地一拳直捣兜明胸口。
兜明虎目一蹬,身上瞬间放出杀气,用今早刚从洪山那学来的话骂道,“王八蛋,敢打我?”
他轻轻一推,将人推出一丈外。少年砸在人群里,一下子砸倒了一排人。
就这一手,石青村的人知道现在是遇上狠茬子了。
没想到这少年看着模样不大,竟然有这样一手好功夫。
大家不敢笑了。许老二扶起自己的儿子,一句话不多说,绕着兜明进了东望村,他们要去刘三喜家。
兜明跟在石青村人后面,跟着一起去瞧热闹。有了方才的事,石青村人不敢再撵他,只得由着他。有人转过脸来看兜明。他立马瞪回去,凶狠道,“看什么看!”
石青村的人便不敢再转头看。
兜明一路跟到刘三喜家。看见坨坨抱着云善和梁树叶、大毛、二毛一起挤在篱笆外垫着脚向里面张望。
东望村人见到许老二,自动分出条路让他走进院子。
一进院子,许老二立马嚷嚷开了,“找不到人,你家赔钱也行。那败家婆娘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当儿媳。”这么丢脸的事,他可也不想把那女人领回家。巴不得刘家赔钱,让他换个婆娘。
三喜娘一脸愁苦地站在墙边不吭声。
“你说你家女人没了就一定是和刘三喜私奔了?”巧子分开人群走进院子。“证据呢?别是你和你媳妇儿演的一场戏,想骗我们的钱,拿我们当冤大头。”
“那你男人也是和我们一伙的?”许老二怒视巧子,“不是你男人骗走我媳妇儿,他两能同一天不见了?”
“我家男人经常不着家。谁知道他今天又去哪鬼混了。”巧子掐着腰,拿出泼辣架势,“你要找刘三喜你就去找他。我们不知道他在哪。也不稀罕你家婆娘。”
“我家婆娘不是被你男人勾走的,还能去哪?她......她这段日子可就只和你男人鬼混了。”许老二上下打量巧子,突然有了主意,“要不你和我回家,做我婆娘。”
围观的村民轰地一下笑开了。
石青村有人打趣,“许老二,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婆娘了?”
许老二环视一圈,理直气壮道,“刘三喜拐走我婆娘。他婆娘就得赔给我。不然我可不就没婆娘了?”
巧子羞红了脸,嘴上骂着,“臭不要脸的,谁要给你做婆娘。”心里骂着刘三喜不是个人。
三喜娘护在巧子身前,“这是我家媳妇。你敢抢,我就和你拼命!”
三喜爹也护着,“许老二,你莫不讲理。丢了婆娘就来我家闹事。说不定你婆娘就是和你们村里的人跑了。”
“你说什么呢!”许老二的大儿子大吼,“就是你儿子不要脸。趁着我家没人天天去我家转悠。”
两家人喊来喊去地吵了一架,最后也没吵出个什么结果。
许老二的大儿子一激动,拎着棍子就往刘三喜家屋里冲。
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打砸声。
三喜爹赶紧往屋里跑,抱住小子的腰,“这是我家。轮得到你犯浑?打了什么你都得给我赔回来。”
三喜本家人也赶紧跑进屋,帮着三喜爹一块制服许老二的大儿子。
“大千。”许老二追了进去。
许大千被两个人按着,红着眼睛骂道,“丧良心的。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听着像是在骂刘三喜一家,又像这孩子在骂他娘。娘带着娶媳妇儿钱和人跑了,任谁都受不了。
三喜爹也同情他,“孩子。别在我家闹了。兴许你娘已经回家了。”
许老二儿子打砸了一通,三喜的本家可不让。和石青村的人又吵吵闹闹了一个时辰让许老二赔钱。许老二自然是不答应,直接带着儿子离开东望村。
三喜娘没忍住,在外面掉了眼泪,和自己的老姐妹哭起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早知道,当初不如把他淹死。他怎么能干出这么个事,爹娘、媳妇儿、儿子都不要了。造孽哟。”
云善看了半天热闹啥也没看懂。听人嚷嚷来嚷嚷去,他听不懂一句话。倒是三喜娘哭的时候,云善看懂了。绷着小脸,趴在坨坨怀里,安安静静地盯着三喜娘瞧。他看出来,这人不高兴。
瞧完热闹, 坨坨带着云善回家。冷不丁地,他怀里一空,云善被抱走了!
坨坨大惊, 转头一看,居然是兜明那头坏老虎。
云善早亲热地蹭起了兜明的脸。
“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人要抢云善。”坨坨后怕地拍着胸脯, 要是小掌门在他手里丢了。臭黑蛇一定不会放过他。
“谁让你看热闹看得那么入迷。”兜明说,“树叶早就看见我了。”
“是啊。我早就看见兜明了。”梁树叶挤进兜明和坨坨中间, 撩拨云善的小手。
“兜明哥哥。”大毛、二毛追过来,“我爹娘他们今天去镇上, 叫我们来姑姑家吃饭。”
姑姑家中午都在西觉家吃, 大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兜明他们说一遍,“那我和二毛中午就在你家吃了。”
“我家今天烧兔子。”梁树叶说,“你们赶上好时候啦。”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别人要来他家吃饭。嗯, 是来他家吃饭哦。
几个小孩一路聊着往家走。远远看见家里的院子,云善就不愿意呆在兜明身上。他扭啊扭, 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望。兜明放下他, 拍拍他的小屁股。
云善就像被上了发条似的, 兴奋地一路叫着往家爬。
大牛牛在路边听到动静, 挪着庞大的身躯凑过来。
它不敢离兜明太近,索性站到云善前面去领队。走几步,他还知道回头看看云善爬到哪了。
到了西觉家, 大牛牛不进院子,悠哉地晃到他平时晒太阳的地方,慢慢地卧下,准备睡个回笼觉。
云善自己爬进门里, 见到花旗,他更兴奋了, 小手小脚倒腾得飞快,径直往花旗的方向去。
“哎。”春花被秀娘拘了一上午,见到自己的小伙伴,也有几分激动。
可惜云善并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她,甚至连头都没转一下,始终目标坚定地爬向花旗。
“这是云善?已经会爬了呀。”院子里响起一道兜明熟悉的声音。“时间过的可真快。”
兜明步子一顿,往院子里看去。可不就是烦妖的刘大力坐在他家院子里嘛。
云善已经爬到花旗的脚边,抱着花旗的小腿冲他咧嘴笑。
花旗将他抱了起来,给他拍掉小手上的灰尘,“云善喝不喝水?”
云善摇摇头,哈哈笑着把胖脑袋往花旗脖颈处藏。
“这胖小子长得好,越长越精神。”刘大力在一旁说道。见兜明进了院子,他眼睛一亮,不像刚刚那般客套。
拎起脚边带来的糕点,刘大力讨好地凑近兜明,“我特意从北方带回来的点心,甜口的。你尝尝。”
刘大力殷勤地拆开点心,给兜明拿了块花形的。“梅花味的,你尝尝看。”
兜明接过点心,在刘大力期待的眼神中咬下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甜兮兮地带着一股子花的香味,就是有些干巴,噎人。“好吃。”
他不知道的是,刘大力在路上颠簸了半个月,才回到东望村。半个月,什么点心都会干巴。
“好吃你就多吃些。我买了好几种口味的。”
兜明吃完一块点心,坨坨在后面忽闪着大眼睛伸头看。
在兜明捏起第二块点心时,坨坨开口要了,“我也想吃。”
刘大力不好意思地笑笑,给坨坨、大毛、二毛、梁树叶一人分了一块,又拿了两块给花旗和秀娘。
刘大力没见过梁树叶,不过回来这两天也听家里人说过,西觉家收养了个乞丐。想必,这就是那个小乞丐了。瞧着孩子穿得干净整洁,就知道这孩子在西觉家过得不错。刘大力就拿他当坨坨、小丛他们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