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香草门庭by青山见晓

作者:青山见晓  录入:10-20

“见天子端居庙堂,威仪赫赫,执掌天下权柄,号令天下百姓,令天下臣服,见此心中不平,欲起而代之,兴兵动武,烽烟乱民,不念百姓,唯念权柄,此乃民贼。人心不足,横欲放纵,此天下之大罪,罪大恶极,天子当代天下讨之,以救百姓。”
“百姓之心,在粮,在盐,在温饱之间,在安平,在不受欺辱,亦易亦难,请陛下务必审慎。”荀柔低身伏拜。
“朕明白了,”刘辩慌忙起身,“先生快快请起。”
“以荀太傅之见,则董公是哪一种呢?”旁案的刘协童声清脆,却格外有一等气势。
“阿弟,慎言。”刘辩立即道,“勿要为难先生。”
荀柔缓缓坐起,并不着急,“此事就得由天子判断了。”
“……唯。”刘协咬了咬唇。
“陛下将移驾西京,”小小插曲过去,荀柔继续上课,“这两日臣便为陛下讲一讲西京故事吧。”
刘辩有些疑惑犹豫,“太傅,不随同一道吗?”
“是,臣要多留雒阳一段时日,迁取颍川百姓同往关中。”
“颍川百姓?”刘辩对搬迁颍川百姓没什么概念,只是单纯好奇,“是太傅乡人吗?”
“正是。”荀柔拜道,“臣之家人会跟随御驾之后同往,臣之家父年迈,还请陛下照拂。”
“好,”刘辩连忙答应,已将前问抛诸脑后,郑重答道,“太傅放心,朕一定好生照顾。”
【(光熹)二年,二月乙亥,董卓烹杀校尉周宓、伍琼等,丙子,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夷其族。甲申,御史大夫黄琬、司空杨彪免。丁亥,迁都长安。董卓驱徙京师、颍川百姓百万户入关中,自留屯毕圭苑。壬辰,白虹贯日,徐荣与曹操遇成皋,与战,破之。《季汉书。懿帝纪第一》】[注]
作者有话要说:
【注】:改自《后汉书》

“我不明白……为何硬要将颍川父老,千里迢迢赶去关中异地……”
“关中乃汉兴之地,沃野千里,可养活百万户,比之颍川又有峰峻之险,乱世将至,此乃安守之处……百姓安土重迁,视线短浅,不知轻重,非常之时,只得用非常手段……”
在百姓哀嚎口申吟之中,他向堂兄的辩解,显得无力苍白。
从雒阳西面城楼上俯瞰,散乱的渺小的百姓身形,细小的,像匍匐的蝼蚁,在脚下,在广阔的平原,在大地上,绵延向无尽的远方,缓慢、缓慢蠕动。
扶老携幼的颍川百姓,衣衫褴褛,蓬首垢面,步履维艰,已与雒阳城同样仓惶而褴褛的百姓,汇到一起,在西凉兵卒的驱赶下,艰难跋涉向西。
没有力量,没有希望,没有抵抗,没有选择。
他们无辜不幸,生于乱世,遭受离乱、压迫、驱使、劫掠、生死……
“咳咳咳……”
风过带来烟火焚燎的黑色尘埃,呛得荀柔埋下头,扶着城墙,咳嗽不止。
董卓为驱赶百姓,也为百姓和臣属眷恋旧园,让兵卒在雒阳城放火烧城,皇宫、殿宇、城阙、官衙、民舍,两百年,一千年的旧城,被点燃起来。
空气焦燎,干烈,有摧枯拉朽的折断声,像下一刻就要整个崩塌,或者爆炸。
在风火中,整个雒阳城,飘飞着点点柳絮一般黑灰的尘屑,呼吸间全是干灼焦苦味道。
荀柔挥开手足无措欲的侍从,仰首天空。
晴空湛蓝,朗日孤悬,亘古不变。
在多雨的春季,它竟真的乖乖安静了五六日……
忽而,日边微光一闪细亮如线穿过太阳,白日周围,以细锐光芒为径,膨起一圈细亮的彩虹弧光。
荀柔心底震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惊讶、疑惑、不安、怀疑……霎时涌上心头。
白虹贯日
难道……那书中所言真的……
“太傅?”侍从看向天空,只注意到日边有虹,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回头唤了一声莫名惊退的太傅。
难道真的有所谓天命……
荀柔站直,收敛表情,仍然望向天空,心中怀疑和犹豫着。
衣甲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快速的踩着节奏上了城楼。
“回禀太傅,白马寺搜拣完毕。”梁肃单膝跪地,“收查金五百斤,钱六百万,两尊铜像各五百斤重,车马不足,不得搬运,还请太傅指示。”
“知道了,”荀柔语气冷淡,“不是有那几个剃度的僧人吗?劈几根梁柱为担,让他们来抬。”
梁肃微惊,飞快的抬头看了太傅一眼,又埋下头领命,“喏!”
“等等,”他正要走,又听到身后太傅道,“还是让僧人将铜像收拾干净,明日再随我抬去毕圭苑。”
荀柔袖手身后,率先大步走下城楼。
自己方才也太可笑了。
不过偶然天象而已,就算是真的……那也必是吉兆!
仲春二月,汴水回温,温度怡人,空气湿润。
自陈留酸枣领兵而来的曹操,在此等惠风和畅之际,遭遇了驻守虎牢关的董将徐荣。
鼓角争鸣,马嘶金响,惊动左右山岳黄河。
英勇的武将,双手执一支长槊,神情烈烈,奋不顾身、浴血而战,一次一次举起手臂高声呼号着,向敌人发起冲锋。
在他身后,初上战场的新卒,被彪悍而精良的西凉兵冲杀的七零八落,湛新雪亮的刀兵成了敌人的战利品。
有人哀嚎,有人倒下,鲜血合成涓涓细流,沁染了水畔的芳草,一滴一滴沁入汴河。
曹操身边家将、亲兵、族子、亲友,在一次次冲撞中损失殆尽。
“阿兄!当心!”
曹洪替曹操挑开侧面刺来的长(枪),身侧执帅旗的亲兵,却在这一瞬被躲之不及的长刀,砍下马去。
大纛倒下的瞬间,惊慌恐惧的兵卒终于再不能维持,抱首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曹操猛然从厮杀中惊醒。
对面的敌军仍势如山海,身旁竟只剩几个族中子弟。
“我败了吗?”
他不甘的望向山岭遮掩后,隐现一角的虎牢关。
这是,他凭生第一次战败。
他挟势奔袭而来,原想趁敌军初守关卡,兵卒未齐,城门尚未修整加固,一举夺下虎牢关,却未想,对方那守将不过初至关卡,却不加固城关,布防兵卒,竟敢开关出逆三十里,在汴水畔设埋伏!
他未得先机,仓促应敌,甚至来不及排兵布阵就被杀乱。
散尽家财,辛苦募来的五千兵卒,首战竟就损失殆尽。
……这就是西凉兵将的实力吗?
曹操心惊。
突然,日边闪过一道白光,如雪刃尖锐贯穿了太阳,一瞬破除万丈虹光。
“子廉!你可看见!”曹操惊叹着,方才败馁的失望霎时消失。
“什么?”曹洪长刀挥动厮杀着,回过头。
“白虹贯日啊!”曹操高声道,胸胆激荡,在即将被敌人包围前一刻,最后看了一眼天空,回马扬鞭,“撤退!鸣金撤退!”
不过一战失利而已!
“呦!”郭嘉提着酒壶,慢悠悠走到与荀彧并肩,左手搭在眼上望天,“这莫非是白虹贯日?”
他对着天象,仰首大口饮酒,直到呛得咳嗽,这才拿袖子抹抹嘴,“袁盟主这里,别的不提,酒却是好酒!”
“酗酒伤身,少饮些吧。”荀彧温声道。
自董卓将颍川百姓与雒阳百姓一道迁往长安,他就越发沉默了。
“文若,你说这是凶兆,还是吉兆?”郭嘉并指指天,假装没听见劝诫,朗声道,“以我之见,当是吉兆。董卓竟将袁隗杀了,还要迁都长安,实在是愚蠢至极。若其据雒阳之险,东向以临天下,则为大患,如今却焚烧宫室,西迁关中,当知其人,外虽勇、心已怯,失天下之志,必无能为也!”他转头看荀彧,眉梢挑高,“怎么,文若之意不同?”
荀彧摇头,“董卓暴虐,必以乱终,只是……关中亦是龙兴之地,秦以之并六国,高祖因之成帝业,并非不能为。”
“虽有雄关沃土,不得其人,又有何用?”郭嘉边饮边笑,双眸明亮,望向雒阳方向,“袁隗一死,袁本初这几日哭够了,也该动了说起来,这白虹贯日,莫不是指奋威将军曹孟德?今日,难道还真能让他拿下虎牢关?”
他一边问,一边自己回答,举酒向天,“惜哉,壮士!”
荀彧不言。
曹操仓促出兵,他也并不看好。
但这些日来看,讨董联盟之中诸侯各有打算,每日勾心斗角,又相互提防,并无多少匡扶汉室之心。袁绍为盟主,他本人领了冀州牧,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虽有讨贼之心,但诸侯虎视眈眈在侧,他却不敢将兵将派出,担心折损后稳不住局面,只得一面加紧招募兵卒,一面左右还转安抚,维持平衡。
曹操虽急躁,却比那些各怀心思的诸侯,要好得多。
若果然失利,也的确当得壮烈。
他垂下长睫,将颍川百姓也迁去关中,真是董卓之意?算时日,族中兄弟也都迁往长安了……
长安城内,年久失修,屋瓦缺坏的未央宫大殿,此时乌泱泱坐满了人。
衣衫破败,面有菜色的文吏公卿,各个面怀忧思,围绕着刘辩兄弟俩人。
“白虹贯日,见于春者,政变常也,”王允满怀担忧之色,“宫墙破败,不足以为护卫,当命人省察内外,搜捕长安城中有作奸犯科,寇盗之徒,以免为害。”
“正是、正是。”众朝臣俱连声附和。
“……这就不必了吧,”刘辩认真想了一会儿,犹豫片刻,缓缓道,“朕初至长安,不见安抚,反扰百姓,岂是道理。”他下意识望向左首,却见那席已换了新任太尉赵谦。
新太尉初次被天子垂询,顿生惊喜,连忙摆正姿态,凛然道,“白虹贯日乃是凶兆,陛下之安危,关系社稷,宜当审慎。至于百姓,陛下搜捕盗寇之徒,乃是安民爱民,怎么能算扰民呢?”
刘辩迟疑了,目光扫过群臣,想了想道,“御史大夫荀攸可在?”
“回陛下,”御史台侍郎起身道,“荀大夫叔祖有疾,大夫告假,未曾来朝。”
“啊?”刘辩微惊,“生病的可是大儒慈明公?”
“是。”
“病症如何?可有请医工诊治?”刘辩忙问。
“这……”侍郎哪知道上官家事,“想来,是有的。”
“请太医令前往诊治,若有需要,尽取宫中。”刘辩下令道。
“唯。”
“这……白虹贯日,也不知是凶是吉?”
长安城新置的宅院内,荀爽卧于榻上,也正担忧天现异象。
自雒阳至长安,这一路,他们虽不比百姓徒步,但荀爽毕竟年老体衰,又在不长时间内二次跋涉,难耐路途艰难,才至长安便卧病在床。
“攸以为,此非凶兆。”荀攸侍坐榻边,缓缓道,“《周礼》十煇之法,第七曰弥,白虹贯日,弥者,消也,必无咎。”
“消弭……”荀爽未见开解,神色越发担忧。
荀采端着药盏,悄悄入内,无声的服侍父亲服下药。
服药后荀爽渐渐昏睡过去,荀攸与荀采一道悄悄退出屋。
“多谢相助。”荀采在廊下,屈膝致谢。
“姑母客气。”荀攸回礼。
荀采致谢过后,却并不离去,她抬头望了望左右,正色道,“公达,我有一问,还请直言相告。”
“……唯。”
“含光留在雒阳,是不是要寻机诛杀董卓?”
【(光熹二年,二月)癸巳,荀柔诛董卓。】

健壮却卑微的僧人,低着头,抬着装满金钱的沉重木箱,进入毕圭苑。
执守的西凉兵卒,目光落在一个个光头上,惊奇又鄙视。
这些僧人是汉人,却信了番教,剃光头发和胡须,只半肩披一张破布作衣裳,腰上一根麻绳捆住,变成现在这个怪模怪样。
然后,在迁都的时候,他们全被寺中“师傅”抛弃了。
僧人被监视着,抬箱子往里,等到最后两箱,最大两个箱子,却被风姿翩翩的荀太傅阻拦住,太傅道,他要将这两只箱子里的佛像,先给董公过目。
这仿佛是邀功。
前来安排的小吏没有阻止,他不明白佛像有什么好看,但年轻的太傅将成为董公的妻弟,这样亲密的关系,并非他们能够质疑。
况且,在所有人看来,董公从未反驳过荀太傅的面子,从未对其发怒,这是董公最亲信也难得到的待遇。
箱子被抬到大堂前,守卫的士卒尚未行动,荀柔已经主动解下佩剑。
第一次在雒阳被刺过后,董卓便加强了身边的守备,出行时要有数百兵卒护卫周围,府中也重重守备森严,除了极亲近之人,前来拜见者,都需要在门口解下兵刃。
其实,荀柔也可以算在亲近之列,但他一向谨慎自觉,每次主动解剑,以示无害坦然,即使董荀两家即将皆为姻亲,也时刻谨守安全距离,克制有礼,从不逾越。
正因如此,李儒数次劝说董卓杀了他,却始终未能如愿。
毕圭苑,乃是灵帝时期修建的别苑,如白璧一般精美绝伦。如今被砍光林木,踩杀芳草,只剩下光秃秃几座金碧辉煌的殿宇。
外间的兵卒、官吏、将士来回奔忙,为战争和迁都准备,董卓倒是悠闲的与妻妾作乐。毕圭苑正殿安乐堂中,传出丝竹歌舞之声。
荀柔立在殿门前等候,目光警告地扫过抬头张望的僧人,看得对方埋下头,这才垂首慢条斯理地整起衣袖。
他今日穿的纯白色,素绢上未染的丝绣出云纹。雒阳的灰烟飘飘扬扬,一不小心就沾染一身,不能拂拭,只能轻轻抖落。
空气焦灼得像有人举着火在附近燃烧。
真是极好天气。
很快,传令使出来,客气请太傅进殿。
荀柔温和礼貌的回礼,让传令使忍不住脸红。
两只巨大的木箱摇晃了一下,从箱角处洒下些许灰尘。
细碎的黑灰如漆屑,细细的飘落地上,形成两道淡淡的痕迹。
西凉宿卫并未注意,以为只是木箱放置过久,虫蛀腐朽落下的木屑,不以为意。
董卓对荀柔到来有些惊讶,却还是挥开身旁的婢女起身相迎,他并不相信那些外番传来的什么宗教,但他知道母亲和孙女都很喜欢。
关键自然不在铜像上,而是太傅的心意。
纯白细绢上微微闪动光泽,越发显出仙人风姿,董卓心底微妙,不由得想起从袁氏别院中抄出来的人……他走上前,口中称赞,说着回礼。
箱中躺着镀金的铜像,铜像人物长眉细目,栩栩如生,衣物褶皱如真实衣裳一般,周围垫着些黑灰碎屑,纵使他见过许多宝物,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尊铜像精致绝伦。
几个僧人打开箱子后,就退后到一边,荀柔款款走到他身边。
发生在一瞬。
几小段火炭掉进木箱中。
只有女子小指一节粗细的炭,一端带着将熄未熄的红,仿佛一不小心没有拿稳当,大多落进黑褐的灰堆中,只有一只不小心掉在外面。
“轰、轰”
两只木箱,烈火伴随着爆炸,发出巨响。
董卓在木炭掉落的瞬间反应过来,向后躲避,却还是被从未见过的变故一惊,双眼被明亮的火光灼得一盲。
荀柔不顾手臂被灼,抓住这瞬间,拔出缠在臂上的短剑,冷静精准的调节角度,再猛的刺出去。
剑被刺入董卓的左眼。
董卓剧痛的狂怒嘶吼,来不及拔出佩刀,在灰烟中也看不清形势,但凭借着战场拼杀中得到的经验,条件反射一样速度的挥出拳头,并以腰力,旋转着踢出一脚。
躲过脚下,躲不过胸口重重一击,荀柔却像感觉不到疼,紧紧伸手抓住董卓的发髻,不让自己被击退,死死把住剑,再一次压上所有力量,将剑深深的刺入进去。
守在门口的西凉兵卒,在呆愣过后,飞快反应过来,提着矛上来增援,扮做僧人的西园旧卒,将随身竹节中的火炭丢出,燃起火焰,徒手和守卫厮杀,用肉身阻拦援救。
时间,只是时间。
荀柔咬紧牙的将剑柄刺得更深。
剑间,进某个点上。
像刺破了一层薄薄的纸。
他感觉到了,董卓也感觉到了。
董卓惊恐而暴怒的狂吼。
荀柔双手把住剑柄更深插下,再往右横切过去。
吼声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
失去控制的身体带着荀柔向下倒去。
“咚!”
重重一声。
所有一切,发生在几息之间。
所有人,听到了这一声。
胜利光明,以及绝望深渊。
“董卓死了!”“我们杀死董卓了!”
有人高声欢呼,消息传给外面的同伴,再由同伴传到外面的世界去。
守卫绝望中,杀死了所有手无寸铁的“僧人”,而与此同时,殿宇在帷幔和席垫的疯狂助燃下,剧烈燃烧。
没有人不害怕的火。
一条帷幔掉下来,阻挡了忠诚的侍卫突进,向刺杀主公者的报仇。
更多急忙涌来的西凉兵士,在呼喊声中难以置信的呆滞,然后开始六神无主的逃窜。
荀柔轻轻吐出一口气。
胸口,后背,四肢没有地方不疼,胸口一阵一阵闷疼、窒息,喘不上气,但他的心情却是放松而愉快的。
刺杀和诛杀,并不是一回事。
诛杀需要筹谋,是形势,只需要缓慢的稳定的前进,就能将对手逼进必死的境地,在这个过程中,哪怕有些微的失误,也可以补救,因为当形势达到、形成,杀死,不过只是早晚的区别。
但这需要漫长的时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行刺,却是另外一回事,看上去鲁莽而简单的刺杀,如果想要成功,反而需要无比精巧的计算和设计,不能有一丝差错和迟疑。
好处自然是,只需要一个恰好的时机,以及人,就够了。
董卓在被行刺过后,便十分小心,外出与在室,都有上百誓死效忠,拱卫的西凉亲兵,本人也拥有非比寻常的武力和敏锐。
能靠近董卓的人,本就不多,而让其能不够防备的,只有自己。
意识到只能亲自上手时,荀柔并没有感到害怕,实际上,就算不是必须亲手,他也宁愿亲自动手以确保董卓的死亡。
他知道人体构造,放弃普通人常识的要害心脏和咽喉。
不提此时短刃的锋利程度,心脏有肋骨,董卓的颈部那样粗,也很不容易找准血管。
只要一击不中,董卓与他的武力值差异,会让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于是,只有眼睛。
在历史上,夏侯惇被箭射中后,能活着成为独眼夏侯,实在很有运气,如果射箭的人再有力一些,穿过某个致命点,就没有啖睛的妙谈。
有了目标,他仍然需要借助一些力量,获得一点时机,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制作成火炮或者子弹时,虽然也会爆炸,但并不能致命。
不能携带明火,只有简易烧红的火炭,甚至火炭也可能在携带途中熄灭。
他需要的是一击毙命,确定董卓死得不能再死,绝不可能再有一丝生机。
没有刺杀是万无一失的,但他必须万无一失,因为他没有退路。
他必须杀了董卓。
他成功了。
火焰顺着殿中的帷幔与苇席垫燃烧,爬上房梁。
荀柔回了一点力气,他动了动,想要挪开董卓,发现自己已无能为力。
鲜血从口唇漫出,他喘了一口气,侧头看向在躲在角落里的无辜女子,“快逃吧。”
无声的提醒。
身上的剧痛似乎渐渐消失。
火焰燃烧木材的噼啪声音,真是清脆。
荀柔用仅剩的一点力气,从董卓眼睛里拔出剑,割开他的喉咙,任由鲜血沁透衣裳。
段煨现在接到消息了吗?只需要这位多疑的将领,短暂的犹豫,董卓死去的消息,就会长翅膀一样飞出雒阳城。
讨董联军会迅速崩解掉,然后彼此杀斗,不会东顾远在关中的天子。
太学的书籍被王允带走一些,更多数被好好的深埋在地底。
皇甫嵩和吕布足以守崤函,抵挡董卓残部。
棉的种子,也被带走,将有机会在凉州生根发芽。
他紧喘了一口气,陷入更深一层窒息。
还有什么……还有……
……父亲、阿姊、公达……顺利抵达长安了吗……父亲年迈,车马劳顿,不知道会不会生病……给兄长寄去的信,不知到达没有……还有仲豫阿兄、休若阿兄……风餐露宿,会受饥寒吗……一路这么多人,安全、卫生、饮食……他该多叮嘱几句的……还有……文若……友若……文若安全了……友若机警…也没事吧…董卓死了,大家该开心了……
还有什么吗……
眼前一层一层黑暗,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开始针刺一样疼……
荀柔望着燃烧的屋顶,就这样吧……这就是死亡吗……
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进刺客列传?
毕竟董卓……也是留名青史的人物啊……
一滴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鬓间。
我自己哭过。
也就不必,再有谁为我哭了。
夜幕四合。
经历了摔落战马,水边受困,误入歧途,曹操九死一生,带着伤破的手掌,骑着堂弟曹洪让给他的马,领着仅剩的数十残兵,借夜色甩脱了追兵,终于,活着、回到讨董联军的大营。
“诸君!”他向饮酒作乐的诸侯们高声疾呼,“董卓之罪,暴于四海,我等兴兵除奸救国,远近莫不响应,以此义动也,如今义兵迟疑不进,将失天下之望!”
“诸君听我一言,向使诸君各据要津,北临孟津,西守成皋,据敖仓,再塞轩辕关,太谷,南进武关,震三辅,纵不与战,以为疑兵,示天下形势,再一鼓作气,诛杀逆贼,则克定也!”
浑身血污的将军,将满殿轻裘的豪杰吓了一跳,诸侯神色各异,彼此相顾,却无一人站出响应。
“将十余万众,言称张大义天下,却逡巡不敢西进,我窃为诸君耻之!”
曹操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中,终于全然失望,昂首扶剑,转身而去。
“诸君北面,我自向西!”
郭嘉仿佛惊吓过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放下酒盏,转头望向同席的荀彧,双眸神采粲然,“文若,以为如何?”
荀文若敛眉,没有回答。
郭嘉扬眉嘿嘿一笑,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改日一道饮酒”
他话音未落,一个兵卒闯进来,神情恍惚
“雒、雒阳传来消息,董卓死了!”
满帐哗然!
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荀文若,失手打翻了酒盏。

第154章 一夜过去
上党郡长平亭,正是战国时赫赫有名的长平之战发生之地,与西凉将张济驻守的小平津关,隔黄河对峙,相距不过百里。
推书 20234-10-20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无CP向]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戏改造修真界》作者:故寻【完结】晋江VIP2024-09-29完结总书评数:2947 当前被收藏数:14690 营养液数:6073 文章积分:133,603,352文案:陆垣穿成了一只秘境。秘境——未知神秘生命体,以灵力为食,但无法自主固化灵力,故常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