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街上十分热闹，人多摊位也多，许多平日里没得卖的东西纷纷搬上了街，属实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乔哥儿也难得撒欢，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要拉着杨澜看一看。
这么一来走过去，不仅不觉得冷，额头上都冒了细汗。冬天的风不小，杨澜怕乔哥儿出了汗吹坏了，拉着他进了一家店。
正好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这家店装潢豪华大方，桌椅也都是实木雕花，周围坐着的人都穿戴的极为奢华，乔哥儿从未来过这种东西，一时间有些坐立不安。
“夫君，这里的东西一看就很贵，我们去街边吃碗馄饨就可以了。”乔哥儿小小声说道。
杨澜显然不可能答应他，且不说他现在吃得起这里的饭菜，而且今天是特意带乔哥儿出来玩的，为的就是尽兴，哪能委屈了他。
“可是外面太冷了，这屋里烧了地龙，我怕染上风寒。”杨澜道。
果然，乔哥儿一听是为了杨澜，就不再说什么了。
杨澜扬了扬嘴角，招呼小二送来菜单。
这里的菜果然不便宜，不过菜色很丰富，杨澜要了两荤一素外加一碟点心，花了300文，付钱的时候，乔哥儿别提有多肉疼了。
杨澜倒茶的时候悄悄说：“乔哥儿，在这里吃饭的可都是镇上有钱有势的人，我们千万不能露怯叫人看了笑话，以后火锅店里的生意还指着他们呢。”
“！”乔哥儿一惊，连忙端正了坐姿。
杨澜看着他的样子眼底带笑，偶尔逗逗小夫郎真是让人十分愉悦。
因为杨澜一句话，吃饭的时候乔哥儿也始终让自己保持面色平静，努力不像个土包子一样一惊一乍的。
不过这实在是他想多了，他面色白皙、穿着精致好看，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不论做什么不会让人和土包子产生联系。
这家店贵是贵，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味道很不错，两个人吃完了饭菜都觉得满足。
叫小二在汤婆子里面重新灌上热水，杨澜才带着乔哥儿离开。
他们去了王氏成衣店，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里面的衣服都是清河府最时兴的款式吗，颇受少爷小姐们喜爱。
店里人特别多，伙计八面玲珑却没有三头六臂，忙得团团转，因此两人进去后也就没人上来招呼。
杨澜并不在意，带着乔哥儿看墙壁上挂着的成衣。
乔哥儿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夫君，书生穿的长衫在里间，这里挂着的都是女子和哥儿的样式。”
“不买长衫，就要买哥儿穿的。”杨澜道。
乔哥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抓住杨澜的手：“夫君，不用给我买衣服了，身上这件还是全新的……”
“过新年换新衣，这是过年的传统，讨个好彩头，不仅要给你买，还要给阿爹买，我们都要买。”杨澜道。
闻言，乔哥儿没话说了，只能答应下来。
他还从来没在成衣店买过衣服，看到满墙新鲜的、从未见过的花色图案和样子，顿时就忘了要挑最便宜一件的想法，眼珠子都粘在了那些衣服上。
杨澜跟在他身后，不看那些衣服，就看他的表情，见乔哥儿喜欢的，就都拿了下来。
走过一圈，乔哥儿才发现杨澜怀里已经抱了小十件了，顿时满脸通红，连连摆手：“夫君，我只是随便看看，没有想要买下来的意思。”
“那边是试衣间，都拿进去试试，喜欢的就买下来。”在乔哥儿拒绝之前，杨澜道：“店里生意不错，全都是你的功劳，我连工资都没给你，买多少件衣服都是应该的，”
乔哥儿看着杨澜认真的眉眼，忽觉鼻头酸涩，重重的点头，抱着一摞衣服走了进去。
把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再走出来给杨澜看，杨澜都会给出合适或者不合适的理由，挑了半个多时辰，一点也不敷衍。
最后买了一套袄子，一套薄衫，一套中衣，杨澜想买内衣，但是这个时代的人觉得那是极为隐私的东西，一般都是家里人亲手做，外面根本买不到，只好作罢。
他们还给张氏买了各种买了一套，总共花了快十两银子，乔哥儿根本没有带那么多钱，好在杨澜早就想到了今天会花不少钱，特意带了两张银票。
付钱的时候，乔哥儿意外的没有露出肉疼的表情，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别的事物上，低着头看着脚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件店里人很多，但女子和哥儿都是带着下人来的，杨澜是唯一一个陪着夫郎来买衣服的人，而且又生的俊俏，愿意为夫郎花钱还对他那么温柔。
一时间整个店里，所有人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了乔哥儿身上。
乔哥儿哪里被这么多人注视过，脸蛋红红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等杨澜付完钱，拉着他几乎是逃跑一般的从店里离开了。
他们走后，一位一直看着他们的夫人默默叹了口气，低声道：“这哥儿真是幸运，罢了，我们还是走吧。”
她说着，手臂微微抬起，半天没得到丫鬟响应，扭头就看到自己新找的丫头怔怔地的
望着门外，正是杨澜和乔哥儿离开的方向。
妇人挑起眉，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你这副表情，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还是认识他们？”
丫鬟也就是曹燕痛呼出声，然后迅速捂住了嘴，连连告罪：“夫人赎罪，我知道错了。”
“回答我的问题。”
曹燕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夫人冷哼一声，用不屑的眼神瞥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人把你送进来就是为了勾引老爷的，我也知道你以前就很有手段，可惜啊落在了我的手上，这辈子都只能当个丫头！”
曹燕瞳孔一缩，从柳叶村离开的时候，奶奶跟他说是给人做小，结果到了地方却变成了丫鬟，原来是夫人做了什么。
不过经过之前的事，曹燕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小妾，宁愿当个丫鬟，起码不用日日防着别人害她。
听到夫人这句话，她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低下头应道：“奴婢明白，不敢痴心妄想。”
第72章 礼物
从店里出来, 凉风一吹，乔哥儿终于感觉没那么羞耻了，拍了拍还残留着热意的脸, 对杨澜说：“夫君, 我们回去吧？”
“别着急，还有些东西没买。”
刚才他跟成衣店的老板说好了地址，稍后会安排伙计把他们的衣服送回去。两人都空着手, 无论去哪里都很方便。
乔哥儿跟着杨澜，走到了一家金银饰品店门口，远远看着里面亮闪闪的首饰, 乔哥儿脚步僵硬：“夫君，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海外有个国家，那里的人十分讲究婚礼仪式感, 男子结婚之前必须买戒指，对着心爱之人单膝下跪，只有女子或者哥儿答应了求婚，两人才能成为夫妻。”杨澜用无比轻柔的语气说道。
乔哥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有女子和哥儿成婚后向丈夫下跪行礼的, 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男子会对自己的妻子夫郎下跪。
怔愣低喃：“竟有这样的国家？”
杨澜拉着他往店里走：“是我从书中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存在我自己也不确定，如果是真的, 我倒想带你去那里看看。”
乔哥儿点点头：“真想去看看。”
首饰店远没有成衣店人多，为了保护贵重物品，伙计特别多。
他们刚进来, 就有一个小二热情的迎上来：“两位客官里面请, 店里新来了一大批新鲜饰品，从头到脚的都有, 你们来的真是时候，不知道想买点什么？”
金银饰品小小的一个就特别贵，乔哥儿不敢回话，悄悄地往杨澜身后退了一步。
杨澜回道：“戒指有吗？”
小二忙点头：“有！要不说两位来的巧呢，昨儿店里刚来的一批饰品里，好几样都是戒指，而且是独一份的，保证整个清河府都找不到一样的。”
杨澜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做销售的最是能言善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不过真到了展柜面前，看到小二指给他们看的几款戒指，杨澜顿时觉得他说的也许是真的。
钻石这个社会还没有兴起，除了黄金白银，饰品上镶嵌的大多是宝石，各色宝石本就少见，再加上切割、制作工艺不成熟，基本上都保留了原有的棱角和特点，确实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小二介绍给他们的分别是浅绿色、深紫色和蓝绿色的宝石戒指，形状大小不一，但都极亮，仅在自然光下便熠熠生辉。
“戒指圈是纯银的，老板说金子虽然贵重，但是颜色太深，放在这里就显得宣兵夺主了。”小二笑眯眯的介绍道。
杨澜一一看过去，觉得都很不错，便问旁边的乔哥儿：“你觉得哪个好看？”
乔哥儿没说话，面露纠结。
小二极有眼色，见状立马提议道：“不如都戴上试试？手指形状不同，肤色不一样，可能适合的颜色也不一样。”
杨澜闻言给他投去赞赏的眼神：“说得不错。”
小二弯弯嘴角，将三个盒子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杨澜道：“乔哥儿，把你的手给我。”
乔哥儿将右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脸蛋红红的，小二发出善意的笑声，默默往旁边走了几步。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饰品铺子里出来。
杨澜提着东西心满意足，乔哥儿则如遭雷击。
一个小小的戒指竟然要二十多两银子！放在柳叶村其他人家，二十年都够了。
“其实我觉得哪个浅绿色的也好看，不过紫色更适合你，衬得你的手越发白皙了。”杨澜道。
乔哥儿鼓了鼓脸颊，小声道：“可是太贵了。”
杨澜停下来看着他。
“三月份考试，我可能要去清河府，来回路费加上食宿，估计至少要三十两银子。”
乔哥儿闻言点点头：“出门在外，是要多带点银子。不过银子太多也不安全，还是换成银票比较好，还得找个靠谱的车队一起去，路远万一遇到危险……”
杨澜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哥儿回头看向他，眼含询问。
“去一趟就要三十两银子，但是结果怎样还不知道，万一考不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钱。”杨澜道。
第73章 醋意
乔哥儿不赞同地看向他：“夫君怎么能这样想？科举那般难, 夫君应该摆正心态，万不可太过功利。”
其实他没说的是，夫君沉寂多年, 如今好不容易振作起来, 就怕受了打击再次一蹶不振。
这也是乔哥儿内心深处最大的担忧。
杨澜笑着看他：“考试固然重要，但对我来说，乔哥儿和阿爹是亲人, 难道还值不上几十两银子？”
乔哥儿的表情顿住，心跳的很快，想起杨澜所说的戒指的寓意, 他鼓起勇气抬头，然而杨澜却刚好移开了目光。
杨澜看着不远处一家样式比较老的店，那是镇上最有名的买给长辈送礼的铺子。
“乔哥儿, 我们也去给阿爹买个镯子吧，他身上太素净了，一件首饰都没有。”
半晌没听到乔哥儿的响应，杨澜疑惑回头，就看到林乔迅速低下了头,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怎么了？”杨澜忙问道。
乔哥儿避开他的手，抬眼笑了笑：“没事，刚才有风, 眼睛里进沙子了。”
“揉眼睛不要太用力。”杨澜提醒道。
乔哥儿又笑了笑，只是笑容十分苍白，看起来像是要哭一样。
杨澜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是还没来得及抓住, 就被打断了。
乔哥儿说道：“走吧，我们去给阿爹买饰品。”
杨澜皱了皱眉, 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只能抬脚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张氏已经等急了，急急问道：“怎么样了？”
要和纪鑫合作的事，他们没有瞒着张氏。
“都办好了！”说着，乔哥儿将怀中整齐迭好的契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指给张氏看。
看完契书，乔哥儿在杨澜的鼓励下，把卖给张氏的镯子拿了出来。
这是他买的，用今天纪鑫给他的钱。
张氏捧着镯子，眼眶慢慢湿润，捂着嘴默默流泪。
乔哥儿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
张氏攥着镯子，一边笑一边流泪：“我很喜欢，谢谢乔哥儿。”
片刻，他的情绪逐渐稳定，垂眸看着手中的镯子，轻声道：“我只是想起了澜儿的父亲，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他也给我买了个镯子，不过没有这个大，也没有这个亮，但对我来说那就是最好的。”
乔哥儿闻言担忧的看了杨澜一眼。
杨澜对他安抚的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张氏还在继续说：“后来发生了分家一系列的事，澜儿父亲意外去世，家里揭不开锅，我就把镯子卖掉了，只卖了一两银子，但确确实实救了我们父子的命。”
乔哥儿眼圈一红：“阿爹……”
张氏用力擦了擦眼睛，把镯子套在了手腕上：“好了，不说那些不开心了，都过去了。谢谢乔哥儿，阿爹特别喜欢。”
闻言，乔哥儿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地笑意。
这天晚上，乔哥儿忙了大半夜，熬火锅锅底，麻辣的香辣的鸡汤的菌菇的，各种各种的香味飘散在院子上空，馋哭了周边住着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纪鑫就上了门，按照约定，今天他要和乔哥儿商定店面选址，以及最重要的口味问题。
乔哥儿下意识抬头去看杨澜，想让他出主意。
杨澜却道：“我还有功课没有完成，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纪鑫有些懵：“杨大哥这么认真？现在都放假了。”
杨澜没理他，在乔哥儿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就去了隔壁书房。
堂屋里两个人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杨澜在书房里几乎听不到什么，但是隔着窗纸看到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还是觉得有些烦闷。
杨澜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干脆不去想，暴力的将脑子里的思绪纷纷甩出来，从系统里找了一本扩展知识面的书籍，强迫自己专注地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敲响。
杨澜抬起头，见是张氏，不禁有些奇怪。
以前他在读书的时候，张氏从来不会进来打扰。
张氏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碗汤。
“这是乔哥儿做的。”
看到杨澜探头往外看的动作，张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别看了，他们两个在厨房。”
杨澜收回视线，看向了那碗汤。
这是鸡汤，淡黄色的汤水，能看到里面几块肉，表面上漂浮着枸杞。
“这是乔哥儿用昨晚做好的高汤块煮出来的？”杨澜饶有兴致的尝了一口。
张氏点点头。
杨澜喝完一口，说道：“味道和刚熬好的相差不大，乔哥儿成功了！锅底能长时间保存下来，开分店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
转头却看见张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回想他进来书房后的所有表现，袁铭把汤碗放下，问道：“阿爹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在我这里不需要藏着掖着。”
张氏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确实毫无所觉，一时之间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
“澜儿，阿爹曾经跟你说过，会让你自己决定婚事，娶乔哥儿进门是一个意外，同时也背弃了我当初的话。乔哥儿是个好孩子，全心全意对你，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我都看在眼里。”
“就算开始并不尽人意，但是我希望你们的结局是好的。”
杨澜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
张氏站起来：“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或者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有希望走到最后的。但是现在……算了，我去厨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杨澜呆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汤碗，在热气散尽之前，他终于动了。
厨房里，乔哥儿和纪鑫对坐着，桌上摆着八个碗，里头盛着不同口味的汤底。
纪鑫对厨艺一窍不通，但是他有一个尝遍美味的舌条。
于是，他们一人尝味道一人记录，很快就拟定了火锅店初营业时候的锅底。
乔哥儿将纸笔小心的收起来，看着上面的内容长舒一口气。
这时，杨澜从外边走了进来。
乔哥儿一见到他，眼睛就亮了起来。
纪鑫撑着脑袋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对着他晃晃手，说道：“杨大哥来了，还好你来的晚，不然的话也要变成乔哥儿的试菜工具了。”
听到这话，乔哥儿捂着嘴偷偷笑了。
杨澜垂下眸子，掩饰住心中层层泛起的不舒服。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纪鑫来了精神，唰的一下站起来，自豪的说道：“本公子这根舌头绝对可靠。”
杨澜看向乔哥儿。
乔哥儿把笔记本翻开，指给杨澜看。
“镇上的第一家火锅店，我们准备先做鸡汤锅、山珍锅和酸菜锅。”乔哥儿说得有理有据：“这里的人口味都偏淡，辣锅味道好是好，但是没有名声之前恐怕很难让人尝试。”
杨澜点点头：“乔哥儿想的对，但现在正是冬天，天气寒冷，辣锅好吃又能暖胃，说不定是个推销的好时机。”
“我第一次吃锅子的时候，也不敢往红彤彤的锅里伸筷子，不过鼻尖萦绕着那股勾人霸道的香味，就忍不住了，说不定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吸引别人来吃。”
乔哥儿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直接在店里煮上辣锅，香味飘散在街道上，就能吸引源源不断的客人。”
“放在店里效果不够明显，我请几个人在门口涮锅子，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锅子有多好吃了。”
“是个好主意！”
明明是杨澜提出来的主意，眼下却是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
杨澜眸光一暗。
第74章 新开业
有钱有点子就不怕没有人手, 在纪鑫的全力支持下，火锅店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
杨澜的精力都放在备考上，没有太多时间帮助乔哥儿。
一连几天乔哥儿都早出晚归, 满脸疲惫。
夜里躺在床上, 杨澜让他趴在床上，拿了个小鸭蛋锤帮他捶腰腿。
乔哥儿的下巴挤得有些变形，重压之下泛着丝丝缕缕的疼, 但是他并未吭声，甚至全身上下都是僵硬的。
夫郎伺候夫君，古往今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他从未听说过谁家的夫郎会趴在床上让夫君伺候。
“我没事了，夫君停下来吧。”乔哥儿低声说道，细听就会发现他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下一刻, 杨澜放下了锤子。
乔哥儿松了口气，努力忽视掉涌动在心底的失落。
然而，就在他准备翻身起来的时候，杨澜却按住了他，沉声道：“别动, 我再给你揉揉。”
乔哥儿傻眼了，杨澜直接上手，在他的背上、腰上、腿上揉捏起来。
杨澜的力度不轻不重, 掌心温暖，接触到他皮肤的时候，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叫出来。
杨澜看着乔哥儿, 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按摩结束之后, 乔哥儿的脸、脖子和耳朵都红透了，缩在被子里不敢看杨澜, 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沉默片刻，乔哥儿忍不住开了口。
“火锅店已经装修好了，就剩最后一批桌椅，大约三日内就能做好。”
火锅店对乔哥儿来说意义非凡，杨澜亦是，眼看着火锅店就要走上正轨，他迫不及待想要跟身边的人分享。
半晌没听到杨澜的回应，乔哥儿颤动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开始隐隐有些发慌。
杨澜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还是说他后悔了？不希望他继续下去了。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将自己蜷缩起来，抱住了被子。
然而就在这时，杨澜温热的吐息突然出现在他耳后。
乔哥儿瞳孔一缩。
杨澜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很开心，我希望做这些都是你自愿做的，并不是为了我，为了给我们赚钱。”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乔哥儿，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辛苦。”
乔哥儿顿时破涕为笑。
他拼命摇头：“我很喜欢现在做的事，跟纪鑫在一起为火锅店奔忙的这段时间，很忙但是我很开心。”
听到和纪鑫一起，杨澜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有些疑惑自己突如其来的对纪鑫的敌意，努力压抑住那股冲动，平躺了下来。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去做，我和阿爹都支持你。”
黑暗中，杨澜偏头看了乔哥儿一眼，没得到响应，就在他以为乔哥儿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身体滚进了他的怀中。
杨澜放松身体，将他抱得更紧，全然不知自己怀中的人竟睁开了眼睛，里头盛满了惊讶。
三日后，镇上第一家火锅店如期开门。
纪鑫盘下的铺子位于镇上最繁华的地段，早在开工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人对他们好奇。
因此店门一开，立马就有人凑了上来。
掌柜姓王，是个满脸和气的老头。
见状，他立马走上前去，招呼小二迎接贵客。
乔哥儿和纪鑫站在火锅店二楼，凭栏往下看。
掌柜口才好，伙计很有眼色，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很快就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伙计站在他们桌边，报了一串菜名。
火锅在十方镇可是个新鲜事物，几人都傻眼，好在伙计早就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形，飞快的跟顾客解释起来。
听完伙计的话，几人互相看看，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信任，犹豫片刻，选了个熟悉的菌菇锅底，又点了几道菜。
伙计喜上眉梢，迅速跑向后厨。
继这一桌之后，店里陆陆续续又进来一些人，店里很快热闹起来。
看到这一切，乔哥儿紧皱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放松。
因为那些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他们熟悉的菌菇、骨汤锅底，无一人想吃辣锅，伙计热情的推销着，可是他们一听是麻辣味，就都连连摆手。
纪鑫拍了栏杆一把：“看来要搬出我们的杀手锏了。”
乔哥儿看向他，点了点头。
纪鑫飞快跑下楼，在后厨里一通折腾，再出来时，他身后跟着一个伙计，伙计手里端着一口大锅，锅里红彤彤的全是辣椒，光是看着，就叫人疯狂分泌唾液。
正对着大门口专门留出来一张桌子，纪鑫坐了下来，深红色的一大锅汤很快沸腾起来，霸道而浓烈的香味蒸腾而起，随之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聚在店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到那一口咕嘟咕嘟冒泡的红锅，不禁有些退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