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果汁里是不是有芒果啊,可能有点过敏吧,”同事捂着脸看向枫林晚,“阿枫你家有过敏药吗?快,江湖救急!”
“我去药箱!”枫林晚立刻站起来说,却在原地茫然地转了两圈,“药箱……药箱放在哪里来着?”
同事安慰道:“没事,你别急,我也不是很严重,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过一会儿估计就自己消了。”
“不是,我……”枫林晚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想不起来药箱的位置,而是对家里的药箱没有丝毫记忆。
更确切来说……他对这个家里的每一个物件基本都没什么记忆。
失忆对人的影响……这么大吗?
一个同事见枫林晚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团团转,无心调侃道:“阿枫,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连自己家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儿,这可不像你啊。”
同事里年长一些的老刘闻言,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枫林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车庭爱注意到客厅里的动静,从落地窗那边走过来问。
枫林晚连忙抓住车庭爱问道:“车先生,请问药箱在哪里?我同事他好像过敏了,屋里有过敏药吗?”
车庭爱眼皮跳了一下:“……我们家里没有药箱这种东西。”
枫林晚僵硬了一下:“是吗?”
现场的气氛忽然有点古怪。
车庭爱拿出手机,沉声道:“没关系,我现在立刻让人买一份送过来。”
过敏的同事看看枫林晚,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车庭爱,不尴不尬道:“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估计送过来到这点时间我都已经好了,其实我过敏也不太严重,就是有点痒……”
“没关系,以防万一。”车庭爱还是买了。
话一直很少的老刘忽然开口道:“你们谈了有几个星期了吧?小枫啊,还在用敬语呢?”
“呃,”枫林晚挠了挠头,“习惯了,没改过来。”
但是他心里也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他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种种细节,被人忽然挑破了一个小豁口似的。
老刘状喝了一口茶,似不经意地说:“这么久了,还没改过来啊……”
车庭爱脸色忽然变了变。
然而老刘还没说完,他放下杯子,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刻意说给谁听似的:“阿枫在车先生家里住得不算久吧,人在紧急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话,确实要靠符合本意……”
车庭爱听懂了,这个人是在抠字眼。
刚才枫先生在情急之下,用的是“屋里”而不是“家里”。
正常来说,后者的用法才是最顺口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枫先生打心底里并没有将这栋房子当作“家”。
现场的气氛顿时更加古怪了。
同事们听不懂他们的谜语,面面相觑。
好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车庭爱吸一口气,微笑道:“应该是我订的餐厅到了,我去开门,麻烦大家移步到后花园落座吧。”
他扭头看向枫林晚,语气如常:“晚晚,带大家去后花园吧。”
枫林晚马上答应下来。
而在转身的那一刻,车庭爱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攥了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车庭爱一直在偷偷留意老刘和枫林晚的交流。
为了防止这个老刘对他家枫先生又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车庭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枫林晚的屁股后面。
同事们全都调侃他们如胶似漆,只有老刘表情复杂,他还真有点话想跟枫林晚说。
好不容易等到车庭爱去洗手间,老刘立刻把枫林晚拉到一边,开门见山道:“小枫,你实话跟我说,你俩真的是那种关系吗?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
然而老刘不知道,说好了要去洗手间的车庭爱在拐角一转,又绕了回来,然后悄悄躲在了一个巨大的景观树后,正好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枫林晚一脸懵逼:“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我看,你对这个家怪不熟的,对你家先生怪生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跟我们一起来做客的,哪有一点主人的样子,”老刘一针见血地说,“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像什么吗?就特别像那种老式电视剧里演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坏男人骗回家当媳妇!”
枫林晚抿了一下嘴唇,好声好气地帮车庭爱解释:“老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车先生不是那种人。”
老牛吹胡子瞪眼:“话别说的太满,你才和他认识多久?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哪种人?那个车先生那么有钱,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要骗骗你这种单纯天真的小兔崽还不是手到擒来!”
枫林晚不以为意:“您也说了啊,他有钱又聪明,没事儿干嘛要骗我一个家政保姆啊,他能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枫林晚说着,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我除了能给他打扫卫生,把他的房间变干净,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他的啊,如果他真的是喜欢我帮他打理的房子,那他包个年卡不就好了,干嘛要骗我是他的对象呢?难道是怕我跑了?”
老刘恨铁不成钢,压低嗓音道:“他图你的美色。”
车庭爱:“……”
虽然这一句听不到了,但他隐约能从老刘的嘴型看出他在说什么。
这还真是大实话,他可不就是一天到晚都在馋枫先生的身子吗?
枫林晚噗哧笑了出来:“怎么可能呢,车先生自己长得可比我好看多了,我图他的美色还差不多。”
老刘还想再说什么,车庭爱适时从后面绕了出来,装作自己刚到的样子:“我说你人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一会儿要跟你的同事们上楼去打麻将吗?我上面还有ktv,台球,游泳池,保龄球,想玩什么都可以,再给你们拿点瓜子水果上去。”
“去!”枫林晚说,“那车先生你呢?”
车庭爱毫不犹豫:“我就不了,我还要留下来收拾。”
实际上他根本不会,毕竟他跟需要跟人交流的活动都没啥兴趣。
枫林晚立刻说:“那我去帮你。”
车庭爱无奈道:“你们上去玩儿就好,你天天在家做家务,今天就好好歇着吧。”
车庭爱一来,老刘就又不说话了,只能在两人身后痛心疾首地目送枫林晚跟着野男人跑了。
回到后花园,车庭爱本来都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下一秒却瞪大了眼睛:“这……桌子怎么这么干净?”
“啊?”同事挠挠头,“哦,我们吃完就顺带给收拾了,不好意思啊,职业病犯了,看不得脏东西,哈哈哈!”
车庭爱连忙撸袖子:“我来收拾就好,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地上的这些我来扫——”
话没说完,一个同事就拿着扫把如小旋风般把垃圾卷走了。
“呃,”车庭爱顿了一下,扭头看到桌子旁边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提起袋子说,“这边的这袋垃圾是要扔掉吧,我来——”
卧槽,好重!
车庭爱随着垃圾袋猛地往地上一沉。
枫林晚赶紧上前把垃圾袋提开了,牵过车庭爱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车先生,你小心一点,手腕没有扭到吧?”
车庭爱看了一眼枫林晚毫不费力的手,又看了一眼合力提起垃圾袋的两个同事,无声地抿了一下嘴唇。
现场的大扫除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看就是专业团队,正在做专业事儿。
一个同事边抹桌子边说:“车先生您太客气了,看您的样子,平时也不怎么做家务吧?这么多垃圾,要是让您一个人收拾,您要收拾到天荒地老了哈哈哈哈哈!”
车庭爱:“……”
瞎说什么大实话!
眨眼这一片区域就干净了不少……除了车庭爱站着的这块地。
同事们悄悄向枫林晚投来求助的眼神。
枫林晚轻咳一声,委婉道:“车先生,要不我们先上楼上帮他们准备一下吧?”
车庭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嫌他碍事就直说!
因为明天还有工作,大家没有玩得很晚就要离开了。
一群人喝了一点酒,也放开了点,一个个都拉着枫林晚的手,左叮嘱右嘱咐。
“看到你这么幸福,我们也高兴!”
“我们这一群人里,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每天干那么多活,恨不得是我们的两倍三倍,真怕你哪天猝死了,这次意外正好能让你歇口气,也算因祸得福。”
“你和车先生好好的,我们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
车庭爱和枫林晚如同下午那样,又在门口目送他们上车。
大巴车下午把人送过来后就停在门口,这会儿再负责把每个人送回各自的家里。
车庭爱收获到了满满的祝福,一边挥手一边感慨:“你同事人都挺好的。”
正说着,老刘在人群的最后走了过来。
车庭爱缓缓闭上嘴。
……除了眼前这一个!
就快要走了,老刘也顾不上车庭爱在场了,拉着枫林晚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枫,你实在是太单纯了,长点儿心眼吧小枫。”
车庭爱呼吸都凝重了,赶紧把老刘送走了。
枫林晚虽然在老刘说话的时候一直傻笑,但也不是真的缺心眼。
老刘的那番话,终究还是在他的心中敲响了警钟。
车庭爱瞥见枫林晚眉宇间的沉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还没有做好坦诚的准备,更没有做好迎接后果的准备,他知道自己的思想很不成熟,但是对他来说,逃避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却有用。
至少……他在此时此刻还可以自欺欺人。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枫先生不要再继续深思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事,车庭爱在洗澡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滑倒了。
浴室里传来“砰咚”一声巨响。
“车先生,你怎么了?!”枫林晚立刻冲进浴室,就见车庭爱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一下子就被那雪白的屁股蛋子晃了眼。
枫林晚农村长大,生活很糙,从小就见过不少屁股蛋子,但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形状这么标致、质感这么好的屁股蛋儿……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枫林晚晃了晃脑袋,把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晃出去,快步走到车庭爱身旁蹲下,紧张关切地呼唤道:
“车先生,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车先生……”
实际上,车庭爱一方面是动不了,一方面是真的不想动。
他这快一米九的个子猛一下摔在地上可真是不得了,跟山崩地裂似的,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爬起来。
他需要缓缓……缓缓……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浴室里脚滑摔倒什么的也太糗了!
他此时此刻还没有做好面对老婆的准备……
综上,车庭爱选择装死。
“糟了,该不会是晕倒了吧?”枫林晚干脆一把将车庭爱打横抱起,赶紧送回房间。
车庭爱:“……”
虽然他之前也不是没被老婆抱过,但每次目睹老婆这么大力,他都感觉好震撼。
这片别墅区有一个家庭医生,专门给这些有钱人看病的。
枫林晚赶紧联系了对方,回过头就用自己的急救知识给车庭爱做了基本检查。
“奇怪……也没看到外伤啊?难道是摔到脑袋了?可车先生不是正面朝下的吗?对了,车先生的那里还好吗?没被压坏吧……”
车庭爱竭尽全力才让自己忍住没有出声:“……”
枫林晚甚至连小车先生都检查了一下。
车庭爱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忍得想死。
幸好家庭医生很快到了,立刻给车庭爱做了检查。
枫林晚迅速简单叙述了经过:“车先生是在浴室里突然摔倒的,我不在场,进去的时候他整个人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不知道摔到哪里了,人一直昏迷不醒,我把他抱到床上,因为怕身上还有什么伤没发现,就没敢给他穿衣服,在您过来之前,我给他做了简单检查,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外伤……医生,请问车先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难道是碰到头了吗?”
医生疑惑地“咦”了一声:“心率呼吸血糖都是正常的,这是怎么——”
话没说完,他就对上了车庭爱猛地睁开的、写满恳求的双眼。
那双漂亮的墨黑色眼瞳,此时中上上下下写满了一行字——
不要不要不要别说别说别说——求你了!
医生:“……”
“怎么了吗?”枫林晚低头,车庭爱猛地又将眼睛闭上了,于是枫林晚只看到了车先生美好动人的睡颜。
医生:“……”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小基佬。
枫林晚再次催促道:“医生,请问车先生到底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什么事啊?”
医生对上枫林晚急切而充满关怀的眼神,一时有些无言:“呃……”
车庭爱再次猛地睁开双眼,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疯狂摇头。
“……咳,可以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吗?”医生感觉自己好难。
枫林晚虽然着急,但是医生的话更重要,也没问原因,乖乖地就出去了。
枫林晚一走,车庭爱下一秒就睁眼了,还悄悄把被子往胸前提了一下。
医生嘴角抽搐了一下:“车先生,您到底在想什么?”
车庭爱沉默两秒,说:“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谎称我把脑子摔了,摔失忆了?”
医生:“……”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医生委婉道:“车先生,我今后还要在这块地上过活的,不能误诊的。”
车庭爱心想也是,退而求其次道:“那就麻烦您说我磕到脑子了,需要去医院检查吧。”
这话倒是还行,医生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这家主人在和自己单纯无知的老婆玩什么小把戏,但在这块地上,有钱的就是老爷……只能说,城里人,就是会玩儿。
医生喊了枫林晚进来:“目前看来,车先生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并不会危及性命,但他可能是碰到头了,如果你们想保险一点,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枫林晚脸色登时变了,马上摸手机:“我这就打救护车!”
车庭爱害怕占用医疗资源,马上诈尸醒了,一把攥住枫林晚举着手机的手,眼神里三分迷茫三分无措三分好奇,最后一分隐藏在深处的紧张和心虚。
只见他微微皱眉,嘴唇翕动道:
“你……是谁?”
“什么?”枫林晚大惊失色,手机啪嗒掉到了床上。
车庭爱赶紧悄悄趁机把手机推远了。
医生嘴角抽搐,没眼看地赶紧遁了。
第53章 梦回第一次!紧张!
“您不认识我了吗?车先生,我……我是枫林晚啊。”枫林晚慌忙抓住车庭爱的手,双眼难以置信地瞪大。
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怎么车先生也跟着失忆了呢?
“枫林晚……好熟悉的名字……嘶,我的头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车庭爱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住了头。
“车先生,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这就叫车送您去医院!”枫林晚连忙打了一辆车,然后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帮车庭爱穿上。
而在枫林晚看不到的角落,车庭爱悄悄掀起一只眼睛的眼皮,偷瞄枫林晚,好不容易才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对不起了枫先生,害你担心了,但是被用枫先生这样充满关心的目光注视,真的好幸福啊。
车庭爱从被枫林晚带出家门,到医院做检查的全过程,都十分乖巧听话,枫林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只有在需要独自进去拍片的时候,才猛地抓住了枫林晚的手,眼里无声地写满了“求你不要走”,十分无助的模样,仿佛一个被迫和鸡妈妈分离的小鸡仔。
枫林晚简直心疼死了,捏捏车庭爱的手指,又摸摸他的脸,嗓音温柔:“没事的,我就在门口等你,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了,在里面乖乖听医生的话,啊。”
医生什么世面没见过,还以为车庭爱是什么智力有问题的病患,心里遗憾这么一大帅哥脑子有问题,嗓音不免也跟着放低了一些,跟哄小孩儿似的:“没关系的,我们只是用光照一下你,不疼的,听你哥的话,好不好?”
车庭爱嘴角抽搐了一下,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太好。
只是他跟枫先生可不是兄弟关系啊!
可是他现在失忆了,又没办法解释,好憋屈啊可恶……
正扼腕着,车庭爱就听到枫林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不是他哥,是他的家人。”
车庭爱顿时一扫心里的阴霾,整个人心花怒放起来。
虽然没直接承认是老婆,但家人两个字显然更令人心动啊!
医生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二者的区别,但隐约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特殊,然而这会儿可不是闲聊的时间,赶紧给车庭爱拍片去了。
“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这位先生除了尾椎骨有点微微开裂以外,身体状况一切良好,脑部没有任何外伤。”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说道。
“什么?我尾巴断了?”车庭爱真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屁股根。
枫林晚连忙安抚地拍了拍车庭爱的手,冷静地看向医生道:“请问他需要做手术吗?”
“这倒不用,最近这段时间小心一点,不要剧烈运动,注意饮食清淡,好好休息,我给你们开点药,正常情况下,六周左右就能自行恢复,不影响正常的日常活动。”
“谢谢医生,我想另外问一下,他的脑袋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可是他好像有些事情忽然记不起来了。”
“这……”医生顿了一下,“刚才脑科医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单从检查结果来看,他的脑袋确实没有问题,不过也不排除人在应激情况下会短暂失忆。
“经常有人出了车祸,在做手术之前还记忆清晰,麻醉恢复过后,却突然想不起来车祸发生的过程了,这都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忘记恐怖痛苦的回忆。
“然而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还是有限的,针对这种情况,我没有无能为力,只能看他以后能不能自行恢复记忆,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健康没有问题,一切都好说。”
枫林晚愣了一下。
在浴室里滑倒,是什么恐怖痛苦的回忆吗?
硬要说的话,以车先生好强的性格,尴尬到失忆也不是没有可能……
“果然还是把脑袋撞坏了。”枫林晚怜爱地摸了摸车庭爱的头,对上车庭爱懵懂无知的漆黑双眼,顿时更加心疼了。
枫林晚和医生道了谢,牵着车庭爱的手离开了医院。
一路安静地回了家,枫林晚终于维持不住坚强的表面,自责道:“都怪我,车先生,如果当时你邀请我一起进去洗澡的时候我答应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一起洗澡?”车庭爱佯装错愕,疑惑单纯地看向枫林晚,“枫先生,从我醒过来后,我就很想问了,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枫林晚忽然有些梗住:“我们……”
车庭爱故意问:“你说我们是家人,可你又说你不是我哥,那我们是亲戚吗?”
枫林晚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又有点说不出口,撇过视线,顾左右而言他:“你都不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还随便跟我出门,和我待了一晚上,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车庭爱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命定般的感觉,整个时空都好像停滞了下来,那一刻,我不仅失去了记忆,也忘记了怎么呼吸,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而且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让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你,在医院的时候,听到我要跟你分开去做检查,就一下子变得特别焦虑和害怕,我不想让你离开我,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能拥有安全感。”
这段话,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就差直接说,车庭爱对他是一见钟情了。
枫林晚脸腾地红了,对比车先生如此真挚直白的袒露,倒显得他扭捏起来了。
他可不是什么别扭的性子,不就是承认一下他们的关系吗?在车先生面前,还需要害羞吗?
枫林晚深吸一口气,指了一下自己,颤颤巍巍道:“我……我是你老婆。”
话说出口,枫林晚的脸顿时更红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枫林晚闭了闭眼睛,又指了一下房子,学着当初车先生对他说的那样回答:“……这是我们的爱_巢。”
最后两个字实在是太羞耻了,枫林晚说完之后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真不知道当初车先生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文字的。
车庭爱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学他说话的枫先生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我平时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晚晚。”
“晚晚?”车庭爱咬着字眼,笑着一字一字缓慢地念道,好像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仔仔细细咀嚼了一番似的,“好可爱。”
“……今天很晚了,医生说您要好好休息,车先生,我带您上楼睡觉吧。”枫林晚连忙转移话题,即使背过了身,也遮掩不住耳后跟通红的一片皮肤。
他们洗了澡才出的门,但是医院不干净,还得再洗一遍才能上床。
这回枫林晚可不敢放车庭爱一个人待在浴室里了,主动提出一起洗,可把车庭爱高兴坏了。
可惜车庭爱尾巴刚断,现在一动就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肉却吃不了,不过能饱一下眼福也不错。
两个人也不是没一起光过膀子,但浴室里亮堂堂的,蒸腾的水汽和哗啦啦的水声都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个场所的与众不同和特有的氛围。
“车先生,这个是花洒,按这里的按钮可以调节水温,红色是变热,蓝色是变冷……”可能是为了缓解紧张,也有过度关心的原因,枫林晚开始拉着车庭爱事无巨细地讲解浴室的构造。
车庭爱一开始还觉得枫林晚好可爱,津津有味地听着,直到枫林晚开始打开马桶,教他怎么对准的时候,车庭爱终于忍不住制止了他,一脸无奈道:“晚晚,我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这我还是会用的。”
枫林晚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车先生只是丧失了部分记忆,基本常识还是在的,顿时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系列行为有多夸张了,羞耻得脸都红了。
为了证明自己智商真的正常,车庭爱当着枫林晚的面,一本正经地洗了一个澡。
枫林晚确实松了一口气,看来,车先生没有对浴室留下心理阴影。
其实他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也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