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冷静下来。
徐文彬念着“好紧张,好紧张”,不停地在原地跳来跳去。
姜澈勾起嘴角笑笑,走到徐文彬旁边道:“我有个办法能缓解你的紧张。”
“来来来,不管是驴是马,都拉出来遛遛。”徐文彬朝姜澈勾勾手。
姜澈朝盛意笑笑,抬手往徐文彬的脖颈上重重捏了捏。
徐文彬当即“嗷”了一声跳起来,捂着脖颈瞪大双眼,满脸无措:“不是驴也不是马,你把我当狗啊。”
盛意的脸“嘭”地通红。
姜澈摊摊手:“你不就是么,彬狗,单、身、狗,怪不得没女生喜欢你,不解风情。”
徐文彬往后退了两步,晃晃脑袋:“姜姐,你不会——喜欢我吧。”
耳朵被提起,徐文彬吱哇乱叫,连着发誓:“啊啊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会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跟着金针菇一块拉出去,谁也不会知道!”
“恶不恶心,谁喜欢你了,自作多情。”
好了,他现在确定、肯定、已经十分相信,姜澈她绝对知道,而且徐文彬完全不知道。
盛意也没打算藏,当着姜澈的面,就往梁听叙身上贴了过去。
姜澈:“。”
现在原地解散还来得及吗。
最近队里总是洋溢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尽管姜澈之前就猜出个七七八八,但某些没品的、过分的人,总会直接舞到她脸上。
排练等太久没来,姜澈发消息问盛意。
酱:[到哪儿了?路上顺便买点M记,谢。]
盛藏blue:[你怎么知道梁哥帮我换了新的微信名]
盛藏blue:[你怎么还知道梁哥带了M记来校门口接我]
姜澈:“艹。”
要考试了一群人都到盛意家,待一起学习,他们还没到。
盛藏blue:[图片]
盛藏blue:[好香]
盛藏blue:[是谁能吃到梁听叙这么香的、手工的、独家的蛋糕哇]
盛藏blue:[是我哦,sorry~]
盛藏blue:[你们没有]
姜澈路枝:“。”
徐文彬发语音:“靠靠靠靠,盛哥你不讲义气,给我留一口啊好兄弟!”
表演前夕,梁听叙单独拉盛意出去了。
姜澈找不到定型喷雾,隐隐约约记得刚刚梁听叙在用,便发消息问。
酱:[你刚刚用完定型喷雾放哪儿了]
酱:[我现在要用,急用]
过没一会儿,梁听意回复了。
梁拌醋鱼:[你怎么知道我帮盛意也喷了定型]
梁拌醋鱼:[你怎么知道盛意帮我取了新的微信名]
姜澈:“。”
姜澈:“这该死的即视感。”
酱:[皮下给我出来,别顶着梁听叙的号回信息!]
盛藏blue:[别打扰,很冒昧,在我桌上,自己拿]
姜澈眼看着就要炸:“他*的我要把盛意拉黑!还冒昧,我看你最冒昧!”
路枝绕大半圈过来,给炸毛的姜澈顺了顺毛,顺好了。
盛意将手机丢回口袋,手绕上梁听叙的肩侧,继续例行上台前的亲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到室外的空旷地吹风,闲散聊起天。
谈恋爱是个十分需要磨合的过程,磨合就避免不了吵架。
他和梁听叙也总会有那么些许意见不合的时候,谁也不让谁的地步。
究其根本就是些小小的、细小到不能再小的问题。
比如现在。
前不久他们提出,谈恋爱总得互相彻底的了解对方,包括对方的喜好啊,生活习惯啊,各种各样。
他们之前聊得已经不少了,但热恋期怎么会少得了话题,总有些新鲜的喜好可聊。
外面空地有一只猫窝着,懒洋洋晒太阳,梁听叙遇见猫,总会上前给它顺顺毛。
还要招呼盛意一块给他顺毛。
梁听叙:“小时候没人陪我玩,总有一只流浪猫越过围墙陪我。”
盛意:“好暖心的猫猫,这个世界没了猫猫怎么转。”
梁听叙:“那我们以后养一只猫吧。”
盛意停住,收回撸猫的手。
盛意:“我想养鹦鹉,陪我说话。”
梁听叙:“我陪你说话,都养。”
盛意:“先养猫还是先养鹦鹉,猫还会吃鸟呢。”
梁听叙:“鹦鹉教会他说话费时间,我们以后一起住,等稳定下来才有时间教鹦鹉说话。”
盛意:“猫还三天两头生个两三千块的小病呢,肯定是在我们有经济基础的前提下,才养宠物啊,你怎么老想着否定我。”
梁听叙:“没想着否定你,等我们稳定下来,经济稳定,肯定都养,鹦鹉养在笼子里,不会被猫吃掉的。”
但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上台前盛意鼻子一“砰砰”喷气,生气了。
徐文彬上回成了两人闹矛盾的第一牺牲者,这回一嗅到某些不对劲的苗头,脸色十分好懂的盛意脸上开始怄气,他立马弹射到梁听叙身边问:“哥,你们咋又吵了,咋啦,和我说说。”
梁听叙简单地叙述他们之间的矛盾,眼睁睁地看着徐文彬的脸色由有点不信,到疑惑,到不可置信,最后生气。
“盛哥,你这是什么吵架理由啊,这样,我以后你们合租,你们一块养鹦鹉和猫,我给你们带。”徐文彬信誓旦旦。
姜澈路过给它来一锤:“别瞎掺和,火上浇油了,没人想和你合租。”
她已经尽力劝徐文彬快跑了,但徐文彬明显没听到,哇哇地叫:“什么叫火上浇油,姜姐,我这是在帮助我的好兄弟们解决问题,我可是维系我们好兄弟关系的唯一枢纽。”
好自为之吧,姜澈拍拍他,走了。
盛意分明不想听,还白了徐文彬一眼。
徐文彬深知维系关系困难,苦口婆心和盛意说了很多。
盛意:“你很闲吗?你确保你以后很闲,你不工作?打算啃老?那我觉得你的问题更严重,比起指责我,你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徐文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辩解,被骂了一通,委委屈屈转头看向路枝姜澈,姜澈带着他走了,边走边给他做心理建设,告诉他以后盛意和梁听叙生气别招惹他。
盛意说完自己也坐立不安。
他没想说得这么难听,但他和梁听叙待久了,总有种被惯坏了的感觉,因为梁听叙总会让他的。
他明明清楚,这不是件什么天大的事,甚至称不上事,烦躁的来源只是刚刚梁听叙和粉丝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拍照时凑得很近很近。
只是他特权的事情,好像不知道什么悄悄溜离了他的掌心。
他变得喜怒无常,无理取闹,迁怒他人。
最关键的,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份烦躁,回怼所有人也不会让他觉得开心,只会觉得自己真是过分至极。
梁听叙站在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神色突然有些紧张,温声询问:“小鱼,你怎么了?”
“我不和你说话。”他赌气。
赌完又后悔。
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不知道某处,嘴巴开开合合半天,组织了半天语言,就是说不清楚,把自己都搞急了,眼眶红红:“我不是……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知道这样不对。”
梁听叙情绪总是很稳定,好像无论他做了什么多么过分的事情,梁听叙总能原谅他。
除了他伤害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那回,梁听叙冷了脸。
其他时候梁听叙的情绪都太稳定了。
-只是不想你用和我说话的态度对待别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对着这张脸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
他更多时候,希望梁听叙的脾气不要那么稳定,希望梁听叙也能对着他多点小情绪,最好他们大吵一架,吵着吵着,他就能顺势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了。
吵架就不会担忧说出口的话幼稚了。
“故意怎样?”梁听叙明显被他吓一跳,也不管他们关系不好着呢,快步走到盛意边上,握着口袋里的药膏准备应急反应。
盛意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等眼尾热气下去,重新垂下头,声音有点哑:“我有时候会觉得,总是我在给你添麻烦,你还要照顾我的情绪,明明只是无理取闹,你也不生气。”
他重新抬起头,看着梁听叙:“我这么过分,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梁听叙一瞬间明白了。
盛意没感受到他的依赖,盛意只是没安全感了。
他眉眼重新温和下来,凑到盛意耳边说悄悄话。
梁听叙:“嘀咕嘀咕嘀咕。”
盛意蹙了蹙眉,“啊?你说什么?”
梁听叙:“你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
梁听叙凑到盛意耳边,重复了一遍“嘀咕”。
盛意揉揉有些发红的耳朵,吸了吸鼻涕,抱怨:“太小声了,我没听清。”
“梁听叙说,”梁听叙没继续嘀咕,终于小小声出声,“每次盛意生气,总是不理他,他好难过好难过,都没有男朋友亲亲抱抱了,他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好不好,他想抱抱你,也想亲亲你,他不能没有你。”
梁听叙喊他男朋友。
梁听叙说想亲亲他,抱抱他。
盛意脸变得通红,抿了抿嘴唇,手卷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听叙帮盛意理了理额前发,继续在他耳边低声说:“他让我来问问你怎么了,他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太温柔了。”盛意也小声地说。
“什么?”梁听叙没听清,愣了一下。
“你,对其他人太温柔了,和对我的态度一模一样,我只是觉得,”盛意有些莫名哽咽,“觉得……觉得……”
“对不起小鱼,”梁听叙把他拉进怀里,顺了顺毛,“是演出前和粉丝合照的时候吗,以后不会了。”
盛意声音闷闷:“我不能要求你对别人不好。”
梁听叙低低笑了笑:“还记得之前,我收到情书的时候吗,你告诉我要好好回复别人她们,说,这也是她们的一片心意。”
梁听叙在盛意面前蹲下,一只手撑着椅子,微微仰头:“你总会很用心地对待每个人对你的善意,小鱼,你知道吗,我只是想像你一样。”
盛意眼睫微颤,轻轻咬了咬下嘴唇。
“但我对他们的只是礼貌,我不会把对你的好分给他们,”梁听叙捂了捂心口,“你在我这里占了百分之百呢,一整块地都是你的,你不开心,我以后就疏离些,我听你的。”
梁听叙停了停,继续说:“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要你小心翼翼。”
“也……没有不开心了。”盛意嘟嘟囔囔。
很奇怪,被梁听叙这么一说,浮浮荡荡的心终于稳了下来,好像波涛汹涌的海面,一瞬间平静,波澜被抹平。
“小鱼,你很好很好,我很喜欢很喜欢,我非常需要你,”梁听叙轻轻把头搭上盛意额头,“你……听到了吗?”
高三就要来了,乐队的活动逐渐减少。
盛鸢帮盛意找了消疤和治疗腱鞘炎的医院,梁听叙趁着高三前还有时间,每回都陪他去。
他额角的疤平时被额前刘海遮住,总是能被很好地藏起来。
还是最近一次,乐队演出时,连着唱了五首,汗黏住头发,他索性撩起来,才被大家发现,在微博狂敲他问他怎么了。
盛意浑水摸鱼过去了,终于下决心要去激光消疤。
消疤前一天,他正巧和梁听叙约会,等梁听叙来的时候,背着梁听叙吃芒果糖,结果梁听叙从他背后出现,探出头二话不说就往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芒果糖的芒果含量不高,梁听叙并没有多严重的过敏反应。
但盛意看着梁听叙肿起的嘴唇,总觉得很好笑,笑一遍就会被梁听叙幽怨地看一遍。
作为安抚,盛意会回敬两个吻。
一个是对方才笑了的道歉,另一个是对背着梁听叙吃芒果糖的抱歉。
做完激光手术没多久,等盛意全恢复好了后,在高二暑假迎来了他的18岁生日。
他和梁听叙都晚读书,晚了一年,比姜澈路枝大了快一岁,比徐文彬大了快三岁了。
高三要提前一个月开学,他的生日时间正好卡在读书前几天,乐队大家给他庆祝生日的在场,就足足有四个人高兴不起来。
只有徐文彬唱生日歌把自己唱嗨了。
几个人趁着开学前,去水上乐园玩了一圈,推着帮他庆祝了生日,被认出来,上台演奏了两首,照例的一首《台风天》,还有一首盛意憧憬的STORM的歌曲。
唱第二首,他们挑了一首很符合夏日的,十分清新的歌,整个舞台周边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盛意很喜欢这首歌,自从他初三暑假和这一群人碰面后,每一个夏天给他留下的印象都别样深刻。
歌曲里有一段歌词——
-抓不住指尖的流沙,
-藏不住心里那个她,
-被掩盖的心声轻洒,
-雷鸣一般响彻成夏。
他对这一段记得格外深刻。
梁听叙第一次带他听STORM的歌曲时,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舞台演出被恶意泼洋葱水,梁听叙拉了他一把的时候,他正好唱到这段。
心跳声总是轰鸣,他藏不住的心,也响彻了整个盛夏。
“抓不住指尖的流沙,藏不住心里那个她。”只剩吉他伴奏的声音,盛意闭着眼唱,眼前浮现种种。
下一句,徐文彬敲响了鼓,姜澈奏响贝斯,跟着一块响起的,还有熟悉的声音。
“被掩盖的心声轻洒,雷鸣一般响彻成夏。”
盛意按了按耳返,临时演出,他没带他那款定制款耳返,耳返很容易脱落。
但再怎么容易脱落,也不能让他听见原唱的声音吧。
他纳闷地朝底下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决计打算继续往下唱。
身侧来人,肩上压下一只手,盛意飞速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段梁听叙还在伴奏呢,哪闲出来手揽他。
盛意余光瞟过旁人,瞬间心跳轰鸣,淹过他耳返里传出来的声音。
STORM的主唱左手拿着话筒,右手揽着他,见他看来,朝他wink。
刚刚还势要压过原唱的盛意登时歇气,只眼睛圆愣愣地看着意气风发的主唱,嘴唇条件反射动着,跟着哼唱。
S、S、STORM的主唱?
怎、怎、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还正站在一起唱歌!
余光掠过斜后方的梁听叙,梁听叙正好朝他投来视线,比着口型:“生日快乐。”
STORM的主唱拍了拍他,示意他回神,盛意只觉得眼眶微热,很快便适应了,跟着一块带动全场的气氛。
一曲毕,盛意立马红着脸“嗖”一下,钻到梁听叙身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盛意:“您、您、您……”
您了半天也您不出个所以然。
Otto哈哈大笑,调侃道:“你们吉他手说你见到我就会走不动道说不了话,这还是能走得动道的嘛。”
盛意拉拉梁听叙的衣袖,指指Otto又指指梁听叙,“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是,”Otto朝他走来,在距离他两个人的位置停下,“我受TYP邀请来参与演出,生日快乐,盛意,你唱得很好听哦,很有TYP的风格。”
太近了,盛意哪受得了,拽着转着拉着梁听叙又退了好几步,内心只剩下满屏的“啊啊啊”。
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喜欢的乐队主唱和他一起唱了歌。
喜欢的主唱和他说了生日快乐!
喜欢的主唱夸他唱歌好听!!
他要回去找出这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一百,不,一千遍,一万遍。
背后就是楼梯了,躲无可躲,盛意干脆不躲了。
“谢,谢谢……我,我真的很,十分,非常,very very,喜欢,你们。”
我会接触乐队就是因为你们,能认识到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也是因为你们,能转移他再也弹不了钢琴的失落也是因为你们,能和梁听叙行至今日,更是因为你们。
脑海组织了一堆,说出口便只剩喜欢两个字,然后“嘭”的一声,脑袋宣告停机。
同样停机的还有站在舞台左边的姜澈,Otto注意到,挪过去和姜澈讲话,风火如姜澈,喊着“啊啊啊你别过来”,就冲到了徐文彬身后。
仿佛再把他自己也处刑了一遍,盛意将头轻轻靠在梁听叙后背,耳根通红。
微风裹挟着柑橘味,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汗味,往他鼻腔里钻。
“是你联系的吗?”盛意说。
“嗯,我尝试着问了Otto,他说非常乐意,不收演出费,想给你制造一场惊喜。”梁听叙说。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盛意说。
梁听叙愣了愣,拉着盛意的手一看,盛意的眼泪已然决堤。
他慌忙抬手帮他擦掉,从口袋里掏出常备药膏。
红痕浮现,盛意握住梁听叙的手腕,咧开嘴笑。
眼睛刚眯起来眼泪就又挤了出来,眉头还蹙着,脸上却带笑。
心脏的轰鸣,要响彻他未来人生的每一个盛夏了。
吃完晚饭,拒绝一行人续第二场的要求,盛意拉着梁听叙溜回家。
盛鸢出差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大门被打开,盛意随意地将鞋子脱掉踢开,梁听叙跟在后面帮他摆齐,看着盛意“啪嗒啪嗒”踩着楼梯走上楼,朝他招手。
“快来。”
梁听叙跟上,却还是被盛意嫌慢,伸手去拉他。
房门关上,房间内坠入一片黑暗,只有奔跑过后,不断起伏的呼吸声。
梁听叙凭着感觉,一只手探上木门,另一只手欲在黑暗中找支点,却意外地扑了空。
“啪”一声,房间床头灯被打开,散发出一抹暖黄光。
梁听叙的神情在暖黄光的照映下,有些晦暗不明。
房间投影打开,盛意跑来跑去,又是打开投影仪,又是从他房间里的小冰箱库掏出两杯汽水饮料,拉着梁听叙在小沙发上坐下,将手机画面投影了上去。
是今天STORM主唱出现的画面。
沙发软的,盛意也是软的,他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来回滚动,嘴里却歇不下来。
“我都没想到,你会去私底下联系Otto,我也没想到Otto会同意,梁哥,你是超人!”
“嗯。”梁听叙笑得气从鼻孔出。
他确实超人,忍得超乎常人。
没想到盛意这么急急慌慌拉着他回家,就是为了再看一遍今天STORM出场的时候。
“后来我在后台遇见Otto,他说,希望有一日,能看到我们站到更高的舞台上去,和他们碰面。”
盛意静下来了,手搭在腹部,安静地看着视频里,TYP和STORM的合作演奏。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你,梁哥。”
“喜欢就好。”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再讲话。
盛意枕着梁听叙的腿,默不作声看着投影上的白布放映。
梁听叙一只手撑着沙发边,另一只手偶尔蹭蹭他的头发,偶尔食指勾起一小挫头发,绕来绕去绕着玩。
盛意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视频播放完了,四周又重新落入黑暗。
他伸手在旁边乱抓,抓到方才被他乱丢的抱枕,扯过来,坐着抱住。
“梁哥,”盛意说,“我18岁了。”
“嗯,成年了,成年快乐,”梁听叙揉揉他的头发,逗他,“想看什么电影,我陪你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梁听叙。”
四周安静得要命,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各自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他从前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初中班级里有个单有男生的群,有些男生会在上面分享一些尾标MP3和MP4的文件,名字看起来就令人生困。
什么,《论生理结构差异与发声器官研究》、《收缩性蛋白的尾部活动差异》、《省力杠杆和费力杠杆的原理》等等。
看得盛意一头雾水,一见就头疼,还纳闷大家真爱学习,隔没多久就有人分享文件。
那时候他忙着到处跑,业余时间不是上课练钢琴就是到处比赛,偶尔还会出现赶不及回学校的情况。
他从没参与过那个群的讨论,有次放学,他被同班同学拉住,问他怎么没在群里说过话,还说大家都懂,不用遮掩,大胆发言。
盛意一头雾水,回去点开连对话都透露出一股高深意味的群,随便找了一份文件,插上耳机点开,准备小睡五分钟。
然后,五秒钟内,盛意就红着脸摘下耳机丢开了。
和梁听叙在一起后,他已经不下百次搜过相关内容,每次都是半捂着脸,又努力钻研,比学习还刻苦。
还做了不少难以言说的梦。
“好啊,”盛意知道梁听叙故意岔开话题,但他在梁听叙面前一直都很敢说,“看电影,看点成年人能看的。”
眼睛适应黑暗,他手轻轻攀上梁听叙肩,一推,将梁听叙抵在床边,掰着梁听叙的下巴,唇碰唇,齿撞齿,两个人都吻得很凶。
腰腹被扫过,梁听叙掌心暖意传来,盛意趁着松开的一刹那,低低换了口气。
微弱的暖黄光照亮了梁听叙的半张脸,勾勒出锋利的下颚线。
灯光照不亮梁听叙眼底的沉意,盛意抬起指腹,轻轻扫过梁听叙的脸颊,轻声说:“真好看。看其他人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看你演的。”
梁听叙拉下盛意的领子,撕开袋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共演。”
直到盛意被抓着手腕压进被子里,他才一瞬间醒悟。
他稍稍挣扎,细密的吻轻落,落在他的颈侧,肩膀,喉结。
一瞬间,看过的所有攻略视频尽数失效,盛意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顺着梁听叙,时不时略微重些地喘一声,手脚不自觉发软。
他们曾经共演过一首《春天奏鸣曲》,过了春天便是夏天,《雨滴协奏曲》随至,盛夏雷雨交加,热气腾腾的,又带了些许黏黏湿湿。
耳磨厮鬓间,低沉的声音透过耳朵,深深敲进他的心底,触底回响。
梁听叙低哑着声音喊他:“小鱼。”
又抹掉他难抑的眼泪:“不准哭。”
盛意只觉得犹如躺在湿湿粘粘的草地上,草很扎人,无处可躲,声音被冲散得断断续续。
他贪恋,又难忍,梁听叙附身落吻在他额头上时,锁骨痣从他眼前晃过,曾经被他咬过留下的疤痕还在。
盛意张嘴往上咬,加深了他的领地标识,就算散着声音也要说:“……只有我能咬。”
梁听叙指腹蹭过他的眼尾,笑意不减:“只有你。”
第一场演出收尾。
热潮散去,床头暖黄色的灯还开着,梁听叙眼底满是缱绻,开口声音仍是哑的:“电影好看吗?”
盛意抬起一只手挡住梁听叙的眼眸,看的资料没有一样派上用场,赌气地说:“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