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祝悦的记忆里,他并不认识这么好看的人。
是点错了吗?
不过热水和饭菜都是他现在所需要的,到时候还那人点菜的钱就好。
让小二帮自己留意那人后,祝悦回了自己那间客房。
心有灵犀般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床铺上露出的那一小截狐尾。
祝悦惊喜万分:“你专门回来看我吗?”
白狐晃了晃尾巴,抬头朝他叫了一声。
“你的腿也好了!”祝悦欣喜道。
他正要上去抱狐狸,但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又堪堪在距离白狐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我梳洗完就回来陪你玩。”
正好小二把热水送上来,祝悦痛快地把全身都清洗了一遍,随后便披着还半干的头发,迫不及待地出来找狐狸。
白狐没走,还趴在床铺上等他。
“好久不见呀。”时隔数日,祝悦终于再次抱到了狐狸,他开心地摸白狐身上的毛毛,把脸颊贴在白狐的后背轻蹭。
白狐神色沉沉地看着他,扭头轻舔书生的耳廓。
舌尖上的倒刺刮得书生有点痒,他抬起头,冲狐狸笑得眉眼弯弯。
直到祝悦的肚子传来叫声,一人一狐的玩闹才堪堪止住。
饭菜早就送上来了,祝悦抱着狐狸在桌前坐下,耐心地给白狐介绍每一道菜,并且问他想不想吃。
可惜白狐好像对这些菜肴都不怎么感兴趣,一口都没吃。
祝悦只能自己独食了。
这三道菜都恰好是他喜欢的吃食,吃着吃着,他不禁喃喃自语猜测起来:“难道真的是认识我的人?是住在附近客栈的同乡吗……”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顺着白狐后背的绒毛。
原本正闭着眼享受轻抚的白狐募地睁开眼。
“是我点的。”他开口,竟是像人那样说了一句话。
声音温润醇厚,煞是好听,就是隐约感觉说话的人有些不爽。
正常人听到狐狸口吐人言,都是会被吓跑的。
孟嘉泽也已经做好了用尾巴圈住祝悦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的小书生不走寻常路。
祝悦先是茫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白狐在说话。他偏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但并无怯意,只是盛满了好奇。
“你会说话!”书生惊讶道。
他没怀疑狐狸刚刚所说的话,于是越发激动了。
“你能变成人,那你是妖吗?”
蓄势待发的白狐放松下来,重新趴回书生腿上,懒懒地应了一声。
他确实是妖,前不久跟隔壁虎妖抢地盘时不慎受了点小伤,这才遇见了祝悦。
本来孟嘉泽是打算马上走的,但不知怎么的,与那双满含关切的双眸对上后,他不由自主地继续待在了那。
之后就是顺理成章地装成重伤,被小书生包扎伤口,带着一同上路。
他的伤人类的大夫是治不好的,只能自己慢慢养。怕手头紧的小书生为他破费,孟嘉泽才不得不离开了一段时间。
在洞府养好伤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带些银钱过来。不太多,但养一个小书生是绰绰有余的。
祝悦从没见过妖,好奇得很,还想问白狐更多问题时,对方催促着他先吃饭。
书生只好此先乖乖把饭吃完。
但吃饱喝足后,困意又涌了上来。
加上白狐特地施展的一点小法术,他很快就睡沉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的傍晚,祝悦才缓缓醒来。
他是醒得最晚的,有贾公子这么个出手阔绰的人在,同窗们都结伴出去游玩了,
正好祝悦对那些诗会也没有兴趣。
他本欲点两个小菜就着馒头将就一顿,没成想被白狐嫌弃了。
变戏法似的,白狐凭空用尾巴卷来一块金元宝,足足有一两重。
“放心,是用正当路子得来的,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孟嘉泽率先解释道。
其实要不是怕祝悦不接受,他才不会只拿出这么一点。
这金元宝已经是他私库里份额最小的了。
在白狐的坚持下,书生这顿晚饭狠狠心多点了一个肉菜和一大碗白米饭。
孟嘉泽还是有些不满,但也知道祝悦不可能一下子适应大手笔花钱,得慢慢来。
很快天色便全黑了。
许是之前那一觉睡得太久,祝悦今晚睡不着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撸狐狸的手就从没停过。
“小悦睡不着?”白狐用尾巴轻轻扫过书生的脖颈。
祝悦诚实地应了一声。
“我可以帮忙。”
话落,书生身上募地压下来一具身体。
黑影罩下来时,祝悦下意识伸手扶住身上的人,手指却在触及到对方光.裸肌肤的的一刹收了回来。
也就是那么一恍惚,他的双手手腕已经被那人握在手里。
祝悦没有多余的手去扒开那只捏住他下巴的手,只能被动地顺着力道微抬起头。
入目就是一双目光极为深邃的暗金色兽眼,牢牢盯着他,仿佛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小白,你、你在干吗啊?”祝悦慌张地问道,一张脸却是在看清对方的俊颜后募地红了。
果然如小二所说那般,只见一眼,就永远无法忘却了。
“你喜欢我的模样。”狐妖的手指轻抚上小书生泛红的脸颊,语气笃定地说道。
“我叫孟嘉泽,你可以唤我阿泽。”与这句话一同的,还有孟嘉泽落在祝悦锁骨上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报恩的狐妖泽表示:累了自然就睡着了。
待声音平息,已是月上中天之时。
抱恩的狐妖终于让书生沉沉睡了过去,只是耗费的时间有些久,花了将近两个时辰。
书生身上累赘的衣物在两人的动作间被踢到了床尾, 在墙角皱皱巴巴地缩成一小团。
银白的大尾巴将衣裳卷起, 送入一只修长的手中。
“还好没弄脏。”狐妖轻声低语道。
节俭的书生可是就带了两身衣裳换洗, 白日穿的那件沐浴后就一块洗了, 如今只剩下这一套衣裳。
把衣裳叠放在床头, 孟嘉泽单手手肘撑着床, 就这么侧躺在床上看祝悦的睡颜。
长长的狐尾肆无忌惮地扫过书生的脸颊和脖颈, 又钻进了被子中。
这也是孟嘉泽第一次做这种事。
欣赏完自己一夜的劳动成果后,狐妖用尾巴把书生圈进自己怀中, 抱着人满足地舔了舔。
最后亲了亲那略红肿的唇, 孟嘉泽拥着人,也阖上了眼。
这一觉祝悦直接睡到了天光大亮。
刚醒之时触手就是一片温热。
祝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双手并用地缠在孟嘉泽身上,顿时倍感羞意。
他收回乱放的手正要起身,却被一条大尾巴圈了回来,腰身被一双手紧紧抱住。
孟嘉泽侧躺着,祝悦平躺,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床顶,脸上红晕徒增。
狐妖把人翻了过去, 亲吻着书生的后颈,语含不满:“怎么?一醒来就要弃我于不顾。”
“你们人类夫妻之间欢好过后,可都是要耳鬓厮磨好一番的。”
祝悦看不到孟嘉泽, 有些担心他真的生气了, 但颈后不断传来的湿热触感又不像。
或许是身为狐妖的缘故, 阿泽很喜欢舔他,祝悦在昨晚就已深深地体会过。
“我自然是会对你负责的。”他红着脸道。
昨晚虽是阿泽先……但他也确实没有拒绝,最后也跟对方有了夫妻之实。
即使阿泽也是男子,他也不能做出吃后不认的流氓行为。
虽然这个“吃”有些不太一样……
“我不信,除非你当着我的面说心悦于我。”
毫无准备之时,祝悦又被翻了个身。他看着孟嘉泽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乱的要命。
“我、我……我心悦你。”书生绯红着一张脸,喃喃细语道。
孟嘉泽勾了勾唇,俯身舔.吻上祝悦耳畔敏感的嫩肉。
书生闷哼一声,声音不受控地越来越大。
待祝悦终于穿戴整齐也洗漱好时,已接近晌午。
孟嘉泽还坐在床上,下半身被被子盖住,露出的上半身线条流畅,后背隐隐带着些许暧昧的痕迹。
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祝悦感觉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了。
“我、我去买吃的,顺便给你买两身衣裳。”他借口道。
孟嘉泽眉眼带笑地着看他,应了声好。
书生立马落荒而逃。
但祝悦买吃食和衣裳的速度倒是不慢,不到半个时辰就满载而归。
“应该是合身的,你先试试。”
接过成衣的孟嘉泽摸着布料的手感轻轻笑了笑。小书生对待自己能省则省,对他倒是极好。
两人昨晚到底亲密了这么久,祝悦的感觉没出错,衣裳很合身。
一身白衣衬得孟嘉泽气质出尘了几分,他身上那股摄人心神的魅力被遮下去不少。
一旁坐着欣赏的祝悦看得很是满意。
明白自己为何满意后,他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不过,他今日起身后的状态倒是意外的神清气爽,虽然身上的疲惫不可避免,但并没有什么话本上被吸取精气后头晕脚轻的状态。
“阿泽,你们狐妖,真的会魅惑别人然后吸他们的精气吗?”祝悦好奇道。
在除开与孟嘉泽的床榻之事的话题上,他的性格向来大胆直白。
孟嘉泽把自己的长发撩至耳后,闻言答道:“有没有狐这么做我不知道,但这类的术法确实有。”
“感觉没什么用,我便没学,怎么,小悦想试试吗?”他弯腰轻轻捏住祝悦的下巴,勾唇道。
祝悦连忙婉拒,紧张得耳朵都红了:“我只是问问而已,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昨晚的画面,双手双脚都被制住,下巴也被人高高抬起,暴露出脆弱敏感的颈部……
书生的两只手齐上阵,松松地握住狐妖的手臂,这才感觉安心些。
好在孟嘉泽也很快松开了手,只是原本已经伪装成棕黑色的眼睛又变回了暗金色。
祝悦不由自主地被那双眼睛撰住了所有心神。
“小悦刚刚拉着我的手,是不喜欢我那样吗?”孟嘉泽轻声问道。
“喜欢……唔。”情不自禁说出心里话的祝悦连忙捂住嘴,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向孟嘉泽。
孟嘉泽也没糊弄过去,大方承认了:“嗯,刚刚临时学了一下魅惑之术。”
“效果好像还不错。”他捏了捏书生的脸颊。
祝悦憋红了脸,才底气不足地憋出一句:“你这么能这样。”
不像指责倒更像是在撒娇。
孟嘉泽轻笑一声,毫不羞耻:“我偏要。”
“小悦喜欢被我亲吗?”
“喜欢。”
“舔呢?”
“……喜欢。”
“最喜欢被亲哪里?”
一阵交流过后,祝悦躲进被子里把自己团了起来,孟嘉泽则是坐在床边暗自思索。
小书生的要求可以说是既低又高。
轻的重的他都喜欢,但这种事上全都喜欢不就意味着都一般般吗?
这种情况下,要想有所突破,把小书生的喜欢发展成痴迷,就只能不断提升技术了。
等他想清楚了,祝悦仍然还在躲着。
孟嘉泽好笑地把人捞出来抱进怀里,抱狐尾变回来给他玩儿:“好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都是人之常情。”
祝悦抱着毛乎乎的大尾巴,把脸颊埋进去蹭了好一会,乖乖地点头应了一声。
但他刚把方才的事忘掉呢,孟嘉泽又故意凑在他耳边低语:“其实……后面十来个问题我都没有用魅术了,是小悦自己主动告诉我的。”
祝悦把整张脸都埋进狐尾里,再不肯出来了。
乡试结束后再过半个多月就会放榜,有了贾公子的银钱支持,众人都决定等放榜之后再回去。
这些天来在孟嘉泽的亲身示范下,祝悦也成功戒掉了过于节俭的习惯。
没钱的时候固然节省,但富裕了也不要亏待自己。
一人一狐白天的时候在一起,晚上也同住一屋,夜夜亲密无间。
很快放榜的日子来临,祝悦没能考上。
这很正常,他们一行人足有十二人,只有一个考上了举人。
祝悦今年才二十一,还年轻得很。
先前怕影响祝悦的心情,孟嘉泽一直没问他关于乡试的事。
但如今落榜了,祝悦好像也没有伤心,倒是要启程回家时脸上多了不少忧愁。
孟嘉泽自然是要跟着祝悦一起回去的。
路上,祝悦跟他坦白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书生并不喜欢读书,而是喜欢做包子。
孟嘉泽并不觉得他的想法很不应该,反而给他出谋划策:“若是这件事的话,我有法子。”
祝悦募地亮了双眼。
孟嘉泽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有一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加重了“钱”这个字眼的读音。
去省城赶考的秀才们回来后,他们这个小县城里突然声势浩荡地开了一家包子铺。
包子味道极其美味,让人恨不得顿顿吃包子,排队的人那是从早到晚皆有。
仅过了数月,包子铺就又在临县开了一家分店,生意同样火热。
传言这家包子铺能日进斗金,由店家亲手做的一笼包子价值上百两。
这话固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不难看得出这家包子铺的进账有多可观。
同样卖包子的祝父祝母对于这家包子铺那是比常人更要羡慕。
而且因为人人都更愿意去这家包子铺买包子,他们家每日卖出去的包子数量锐减,已经难以再支付店铺的租金了。
如果他们家的包子也能卖得这么好,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祝父祝母感叹之时,两人突然被儿子告知,那家包子铺就是他们家的!
看着账本上每日几十两的进账,夫妻俩让祝悦放手不干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他们让祝悦考取功名,也是为了将来能过更好的生活而已。
至于怎么接受的孟嘉泽……孟嘉泽本来就对他们儿子很好,儿子又只喜欢他,这位狐妖儿婿又拿出了小山似的金条金元宝当做聘礼……
就,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祝悦终于如愿,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包子铺。
不过开张没多久后他发现自己爱做的并不止是包子,各种各样的美食他都爱做。
店铺管理上的事还有孟嘉泽帮他,他每日就只需要研究厨艺便好。
白天两人各司其职,到了晚上也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小悦打算如何谢我?”孟嘉泽笑着问道。
其实他没帮太多忙,只是帮祝悦把店开起来又请了些人手而已。
本来是准备自己掏钱营造生意兴隆的假象,没成想祝悦的手艺超乎了他的想象。
包子铺能有现在的进账,都是祝悦自己挣来的。
但现在这种时候,即使他什么忙都没帮,也得要小悦这份“谢意”。
狐妖的尾巴圈住前书生的腰部,尾巴尖悄悄探入衣裳的缝隙中,把祝悦弄得又痒又麻。
他回身抱住孟嘉泽,把头埋入对方脖颈间,不敢再看:“……都随你。”
多余的衣物很快回到了它们应当待的床角。
相比于人类,妖族要亲缘浅薄得多。
孟嘉泽能独立捕食之后就离开双亲自立门户了,跟祝悦在一起也只需跟他们捎句口信便可。
人间繁华便利,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孟嘉泽随祝悦在人间生活。偶尔在炎热难耐的夏季,孟嘉泽也会带着祝悦到自己的洞府避暑。
洞内如今没太多东西,除了一些起装饰作用的金银珠宝外,主要是有着一片不小的水潭。
潭水洁净清凉,整个洞府也随之凉爽宜人。
水潭附近不远处,还有着好几块触感柔软舒适的兽皮。
在未遇到祝悦之前,孟嘉泽便是用狐狸原形睡在些兽皮上。
“怎么样?躺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孟嘉泽温吞地动作着,询问祝悦对于兽皮垫子的使用感受。
柔软厚实的兽皮自然是要比硬邦邦的木板床要舒服得多。
见祝悦脸色绯红说不出话,孟嘉泽体贴地自行解读出了他的心意:“那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上一张,冬天时铺到床上,一定也很暖和。”
“这口潭也不错,可惜带不走……”
语气寻常,淡定从容得就在唠家常一样。
可怜祝悦已经红透了脸。
孟嘉泽浅笑着俯下身来,按住祝悦试图捂脸的双手,长长的尾巴在祝悦的胸口来回轻扫……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写第二个番外啦~
还是太久没写了,感觉手生了,这个番外竟然才搞了两章[点烟.jpg]
第202章 番外8-3 侠客泽x“神医”悦
待孟嘉泽再次睁眼时, 入目所视的不是他倒地的密林,而是一片由青瓦搭起的屋顶。
手上和后背的伤都被人包扎好了,身上的衣裳也不是他原来穿的那身。
这是被人救了?
他略微动了动受伤的右手,细密的痛意传来, 但可以忍受。
目前睡的这间屋子不大, 但整洁干净, 还带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四周静谧无声, 应当是处于比较偏僻的地方, 人烟稀少。
孟嘉泽用左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正要下床查探时,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
他立马靠坐在床头,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你醒了。”声音清澈明亮。
见到来人的那刻, 孟嘉泽的神色微沉。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心动之人, 还是只用了短短一个照面的时间。
外露的情绪很快被他妥帖地收敛起来。孟嘉泽的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艳与好感,温声感激道:“多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我只是帮你包扎了伤口,药方是山下郎中写的,算不上救命之恩。”
祝悦被他欣赏的目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把手里端着的鸡汤稳稳地放在床边的小木柜上。
“怎么不算呢,若是没有公子, 我此刻怕是已经流血而亡了。”孟嘉泽不赞同地道。
祝悦没再与他争辩,只是白皙的耳垂染上了一层薄红。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先喝点鸡汤暖暖身子吧。”
孟嘉泽笑着道谢,但又看着自己受伤的右手面露难色。
祝悦暗暗埋怨自己忘了对方的手伤,忙道:“我喂你。”
他端起碗, 将一勺鸡汤吹凉送到对方的唇边时, 才隐隐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好像有些出格。
但见孟嘉泽的态度自然, 又像是他自己多想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怀有别的心思,所以才这么敏感吧。
喂汤之际,两人自然地交换了姓名。
祝悦今年才刚满十九。
“我比你大几岁,”孟嘉泽说道,“可以叫你小悦吗?”
祝悦点了点头,耳垂又红了不少,心里是既高兴又紧张。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生平第一次心动,会是因为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
对方的家世品行他都一无所知。
但对方的相貌确实是极好的,身为习武之人,身材应当也……
祝悦清咳一声,不敢再接着想了。他赶忙喂好汤,找借口离开:“我去给你煎药。”
孟嘉泽笑得温柔:“嗯,辛苦小悦了。”
煎药的空挡孟嘉泽也在四处转了转,发现祝悦是一个人住在山里的。
山底下有一处村庄,应该就是对方去请郎中的地方。
不过家里晾晒着许多草药,书房里也满是医书,怎么看祝悦都应该也是个大夫。
许是医术还未学成。
但祝悦又是一个人住,还住得这么偏,难不成是自学?
孟嘉泽打算等他们关系近些后再慢慢打听。
待他喝过药后,没多久天就黑了。
孟嘉泽已经看过了,家里虽然有两间就寝的卧房,但另一间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地上都落了一层薄灰。
这也说明祝悦昨晚是跟他睡在一起的。
傍晚的饭桌上,孟嘉泽一边享受着祝悦亲手喂饭,一边细细品着对方做的可口饭菜,浑身舒畅。
“这菜里加了草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帮助,可以多吃些。”祝悦一边夹菜一边跟他解释道。
“没事,我不挑食,而且你做的饭菜味道都很好。”
孟嘉泽冲他笑得眉眼弯弯:“小悦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没、没事,举手之劳,不用报答。”祝悦都快拿不住筷子了。
“不行,一码归一码,都是要算清的。这草药又是熬药又是外敷,还有药膳,应该花了不少银钱吧,可我身上没……”
“没关系不花钱,都是我自己在山里摘的。”祝悦应该是不习惯夸自己,脸上浮现出些许绯色,“也是我自己晾晒烘干和各种处理的。”
他这种我的东西随便给你花的口吻让“诡计”落空的孟嘉泽根本失落不起来。
“听起来好厉害。”孟嘉泽夸得真诚又直白,“小悦竟然懂这么多。”
“看多了,就会了。”祝悦答得腼腆,但心里是真开心。
他被心悦之人夸了诶。
两人气氛融洽地吃过饭,祝悦去灶房烧水,忽然听到孟嘉泽喊他。
“小悦,我今晚想沐浴,可以吗?”
“好,我帮你烧水!”祝悦也大喊着回应对方,随后往锅里多加了些水。
虽然住在山里,但家里的物件是一样都不缺,寻常百姓家没有的木桶家里也有。
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一个成年人坐在桶里洗了。
水开后祝悦很快给孟嘉泽兑好了一桶温水。
他看着对方受伤的右手,犹豫过后还是询问道:“你的手……方便吗?”
孟嘉泽用左手试着够了够后背:“好像确实不太行,而且后面的伤我看不到。”
“那、我帮你洗?”话说出口,祝悦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但孟嘉泽的态度没有半分抗拒,一口就应了下来,他想收回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孟嘉泽当着祝悦的面脱去衣物,姿态放松地靠坐在浴桶中。
祝悦捏着沐巾站在他身后,似是被热气熏着了,脸上一片绯红。
不能乱看不能乱看。
在心里默念了好多遍,祝悦努力把目光都集中在孟嘉泽的背部。
孟嘉泽后背有伤,但没有手臂上那么严重,伤口已经愈合结痂了。
祝悦避开伤口,一点点仔细地给他擦着背,态度之认真倒让孟嘉泽没了别的想法。
“小悦是一个人住这里吗?”他开口问道,打破了两人之间过于沉寂的氛围。
祝悦松了口气,回他:“嗯,我从小无父无母,从四岁被师父捡回来起,就一直住在这里。”
“你呢?”
孟嘉泽也没见过自己的双亲,自记事起就是跟着他家老头习武,后来老头寿尽,他就开始四处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