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住在哪里都可以。”他轻笑着回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从祝悦的话中,孟嘉泽得知他的师父在世时是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可惜在三年前去世了,如今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守着。
谈话间,祝悦也已经帮孟嘉泽擦好了背。
“剩下的我自己来便好,辛苦小悦了。”孟嘉泽刚从祝悦手里接过沐巾,少年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窜出了门。
他失笑一声,孤单地自己给自己擦洗。
只有左手可用到底不太方便,等孟嘉泽略艰难地穿好里衣里裤时,害羞跑掉的祝悦也已经沐浴完,换上了就寝穿的单薄里衣。
此时,对方正试图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褥。
这是要打地铺还是睡到另一间房?
孟嘉泽大步走过去,精准地按住了祝悦的手。
对上祝悦紧张又不解的目光,他缓缓道:“我觉得现在的被褥就足够了,两个人睡一块本就暖和,再加就热了。”
“不是,我是准备打个地铺。”没听懂暗示的祝悦解释道。
孟嘉泽忽然轻笑一声,握住祝悦搭在被褥上的手,十指相扣。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小悦定是舍不得让我睡地铺的,但我也不想让小悦睡。”
“所以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们一起睡床。”他牵着祝悦往床铺走去。
直到两人都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还愣神于十指相握的祝悦才回过神来。
他猛地拉高被子蒙住自己半张脸,耳朵和脸颊都烫得要命。
孟嘉泽就躺在他身后,床铺不大,祝悦甚至有种听到对方呼吸声的错觉。
他自己的心跳声也好大,仿佛就响在耳边一样。
所以……那个握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被对方牵过的那只手似乎也开始发烫。祝悦有些不着边际地想,孟嘉泽是不是也对他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呢?
但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忽地一下,火烛熄灭了。
“别怕,我熄的。”孟嘉泽的声音及时传来。
被吓了一跳的祝悦放下心,又萌生出些许好奇:“是用的内力吗?”
孟嘉泽:“嗯。”
两人又不说话了。
祝悦感觉他们现在的状态好奇怪,明明之前聊得很好的,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怪在哪里。
“小悦。”孟嘉泽唤道。
祝悦连忙应了一声。
“你冷吗?”
一直住在山里的少年没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潜意。
现在入秋了,确实比前些日子要冷些。
认真感受一番后,他单纯地答道:“不冷。”
孟嘉泽失笑出声。
祝悦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笑,没忍住转过身来,想借着夜色偷偷看一眼。
这一转,就正好与孟嘉泽对上了眼。
“可是我好冷。”孟嘉泽轻声说道。
祝悦终于有一点点明悟了,但他还是不太懂,只是下意识觉得有些害羞:“那、那要怎么办啊?”
“你过来。”
少年听话地挪了过去。
“再近一点。”孟嘉泽的眼里笑意愈盛。
祝悦又挪近了一点,又近,再近……他低着头,直到额头清晰地感知到孟嘉泽吹出的气息时,终于恍然大悟。
少年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想要逃跑,但下一瞬就被人用手轻轻搭在了腰上。
“小悦别动,我手疼。”孟嘉泽贴在祝悦耳边,垂眸淡声道。
祝悦立马不动了,被他毫不费力地困在怀里。
果然,要用直白一点的方式。
那些荤话估计也听不懂吧,看来得先身体力行几遍感受感受才行……
孟嘉泽轻叹一声,用没受伤的手搂住祝悦的腰。
少年的腰身柔韧,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抱起来极为舒适。
太好骗了,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他心里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句,但嘴角的弧度却是一直都在。
“你、你……我……”紧张到磕巴的祝悦试图询问孟嘉泽这一动作的含义,但又说不出口。
孟嘉泽伸手揉揉他的发顶,给了祝悦肯定的答案:“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我知道我们才刚见面,还有很多不确定的顾虑。所以,先试试如何?”
祝悦激动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晌才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小地嗯了一声。
两人不是很亲密地靠在一起,只是松松地揽着,也没有拥抱,但彼此的温度依然传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好像更清水了(咳咳咳
又到了坏心眼阿泽套路单纯小悦的时刻.jpg
新的一天, 少年是被惊醒的。
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手脚并用地缠在孟嘉泽身上,祝悦迟钝的大脑募地清醒。
自己的脸颊就贴在对方的锁骨上,没有衣物相隔,毫无阻拦。
感觉到对方肌肤上的温度, 他的脸上充血, 热得要命, 慌乱地想要逃离时, 却听到孟嘉泽闷哼了一声。
他的手上还有伤。
祝悦顿时不动了, 甚至因为紧张把孟嘉泽缠得更紧了。
“醒了啊。”孟嘉泽睁开眼, 揽在祝悦腰上的手向上摸了摸少年的头顶, 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提前说清楚啊,昨晚是小悦自己先抱我的, 可不是我耍流氓。”
“当时我要躲开的, 但你不乐意,还追着我要抱。”
祝悦看了看两人睡的位置,果然,孟嘉泽再退一点就要掉下床了,两人盖的被褥也全被他卷了过来。
“对不起!我、我第一次跟别人睡,不知道自己这么……”
明明以前醒来连被子都不会乱的!
他羞红了脸,连忙询问孟嘉泽的伤口:“我没碰到你的伤口吧?疼吗?有没有裂开?”
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孟嘉泽笑着回应:“没有, 我乖乖不动任你抱着,你就不折腾了。”
刚松口气的祝悦听到他后半段话又炸了, 一下子从被褥里蹿出来,跑得飞快。
孟嘉泽也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心情甚好地整理昨晚被某个小坏蛋无意识蹭开的领口。
两人平静温馨地相处了几天, 孟嘉泽发现祝悦的生活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上午外出采药, 回家后就摘洗晾晒药材, 再有空闲的时候便是看书,看的也是医术。
现在入秋了,采药的时候便也会拾些柴火,好囤积在冬天使用。
祝悦的吃食方面也很简单,每隔三到四天山下村子的猎户就会给他送一篮子粮食过来,祝悦用草药与他交换。
猎户送来的食物大多肉类,祝悦便在后院里自己种了些青菜。
虽然菜的种类不多,但也算有菜有肉,而且祝悦的手艺好,即使是同样的食材也能变着花样做。
家里还养着两只下蛋的母鸡,原本是三只的,其中一只年龄最大的炖给孟嘉泽养伤了。
囤下来的鸡蛋在这几天都用完了。
孟嘉泽知道祝悦肯定不乐意他说些感谢的话,所以这些天来一直在好好养伤。
等伤好了,他回报祝悦的法子那可就多了去了。
最起码能为少年平淡枯燥的生活增添许多“趣味”。
而就在这之后的一个雨天,家里竟然来了病人。
他们称呼祝悦为“小神医”。
孟嘉泽很是意外地眯了眯眼。
等送走那几个客人已经是半夜了。
孟嘉泽靠坐在床头,拿着一本讲解草药的医书随意翻看着。
等到祝悦开门进屋,他合上书,打趣道:“小神医?”
祝悦微微红了脸:“你别也这样叫呀。”
因为师父的医术高超,所以村里的人都尊敬地唤他神医,连带着也笑着称呼当时跟在师父旁边帮忙的小祝悦为小神医。
但祝悦的医术根本没有那么好,每次听到别人叫他“小神医”或者“神医”,他都格外别扭。
祝悦提过几次,但每次来的病人都是从外地闻名而来的,来治过一次的人基本也不会来第二次,所以几乎没什么用。
不过孟嘉泽这么叫他,他只是觉得有点害羞,倒不会别扭。
“怎么会不好?我看那个人病得很重,但小悦只花了一天就把人救回来了。”孟嘉泽把人拉着坐在自己身边,以为祝悦是在谦虚。
但这次祝悦真的没有谦虚。
“这、这个是看运气的。”他红着脸小声道。
孟嘉泽不解:“嗯?”
原来祝悦在看病一道是真的没有天分,跟在师父身后十几年也只是学去了处理药材的手法。
他之所以能治好人,都是对照着师父留下的笔记,遇到有什么相同病情的,就根据笔记上留下的药方去施药。
运气好蒙中了,就就活了,运气不好……就也只能另寻高人或者准备丧事了。
所以找他看病前都要签一份生死状。来看病的也都是病入膏肓非死即残那种。
病的不算重也来找他的……只能是穷困人家没钱到医馆看病,只能来他这里碰碰运气了。
他这里看病是不收诊金的,只用付药材的钱,有时候看情况而定还可以免费施药。
这是从师父起就有的规定,祝悦也一直沿用着。
师父留下的医书和笔记都非常丰富详尽,换做另一个有天赋的徒弟跟在身边学十几年估计早就成为下一任名副其实的小神医了,但可惜的是祝悦的师父一直到临终之前也没能找到。
没找到传承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这也是祝悦在师父走后也一直守在这里的原因。
他要替师父等到合格的传承人。
但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少年从没去过外界,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甚至连守护师父遗物的法子都没有——他至今还不敢公开师父的死讯,因为怕有心人会上门抢夺师父历经毕生心血留下的医书。
只能谎称师父外出游历去了,归期未定。
终于有人倾诉心事的祝悦轻松不少,不自觉地靠在了对方的怀里。
孟嘉泽揉揉他的头发,给与无声的安慰。
忽然,孟嘉泽想起一件事,不由轻笑道:“瞒了这么久,怎么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小神医可是在第一天就把师父去世的消息透露给他了。
祝悦微微红了脸,支吾半天才答道:“你不认识我,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
“可是我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祝悦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终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的孟嘉泽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一个月过去,孟嘉泽身上的伤基本好全了,开始打一些小型猎物练手。
山鸡、山鼠、野兔、飞鸟……他准头好,几乎没有失手过,两人的食谱丰富了不少。
在山里住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都悠闲自在。
因为是拿性命做赌注,来找祝悦看病的人很少,基本一个月才有那么一两个。
这是孟嘉泽陪祝悦接待的第二个病人,祝悦依照病情翻找医书,摘出来好几个方子。
小神医对于这种“练手”的机会还是很珍惜的,每个病人的病情、用药、治疗过后的效果他都会记下来,就像他师父当年一样。
这次的运气没有上次那么好一次就成了,来回折腾了几次,但好歹是把人救活了。
祝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
两人一起把病人与其亲属送出了门。
外人离开后,他们的生活就又归于了以往的平静。
“外伤用药应该比较容易吧,当初怎么不拿我练练?”孟嘉泽从后背抱住祝悦,下巴轻轻搁在了小神医的肩膀。
不止是容易,连外行人都能买些伤药自己包扎,孟嘉泽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祝悦被他握住手,微微红了脸:“你那时意识不清,我不能乘人之危拿你练手。”
“真的吗?”孟嘉泽有些不信呢。
别说练手,他那时的情况,即使祝悦没把他救回来也是他命里该绝,怨不得旁人。
“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吗?”孟嘉泽捏了捏祝悦的手,低声在对方耳边缓缓道。
祝悦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说出了自己当时的小心思:“我怕我治不好,你是习武之人,倒是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还没认识,就为我考虑这么多了啊。”孟嘉泽故意拖长了尾音,惹得少年耳垂通红。
“可是我也想做小大夫真正的病人。”他开始无理取闹。
祝悦只好安抚道:“你现在没病,等下次吧。”
头疼脑热这种小病他还是会治的,到时候给人治一回就好了。
“谁说我没有了,我有。”
祝悦一愣,以为是什么自己没发现的病症,连忙转过身来拉着人仔细打量:“什么病啊?”
孟嘉泽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心病。”
“心病?”小神医迅速回想自己所知道的相关病例,“是心口疼吗?还是最近心情郁闷,有什么心结未了?”
孟嘉泽无辜地眨了眨眼:“相思病。”
“相……相思病啊。”祝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我就在这里呀。”
不用想的。
“我想干点别的,但还不知道我心悦的那人愿不愿意,所以心思郁结,憋出病了。”孟嘉泽张口就来。
祝悦跟他相处久了,已经有些适应他时不时就爱逗自己的性格了,但还是因为那五个字儿乱了心神。
心悦的那人。
“那你想做的是?”他眼睛亮亮地去看孟嘉泽。
像只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反而蹦蹦跳跳往陷阱里跑的小兔子。
孟嘉泽笑弯了眼:“你再靠过来一点。”
“嗯,抬头……”
下一瞬,一个轻吻落在祝悦的唇上。
少年瞪圆了眼,又慌慌忙忙地把眼闭上,心里乱成一团。
他有些站不住了。
好在孟嘉泽察觉到了这点,及时伸手把祝悦揽住,让人靠在了自己怀里。
相贴的唇瓣分开些许,两人对视片刻,又情不自禁地继续。
祝悦视线朦胧地半睁着眼,眼角一点点变得愈发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ω\)
第204章 番外8-5 侠客泽x“神医”悦3
寻常的夜晚, 淡黄的烛光照亮满屋,映照出床上相拥二人的身影。
祝悦的没什么力气地攀扶住孟嘉泽的肩膀,重重地喘着气。
孟嘉泽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轻揉着小神医的后颈温柔安抚。
“我发现小悦都不爱叫我的名字。”他半是抱怨地道。
平息好呼吸的祝悦抿了抿唇, 湿润的双眼带着些求饶意味地看向孟嘉泽:“不知道为什么, 叫不出口。”
“不好意思叫?”
祝悦乖乖点头。
“这可不行。”孟嘉泽握住他一只手把玩。少年的手指白皙、指腹柔软, 比上好的玉石更叫他上瘾。
“别人的名字你可以不叫, 我的名字怎么能不叫呢。”
他温柔的目光带着鼓励, 但也不容拒绝:“快, 现在叫我几声, 我们练练。”
“孟、嘉泽……”
祝悦就这么唤了好多遍,都快认不得这三个字了, 无情的孟嘉泽才终于点头。
可随后, 他又不满道:“我想小悦亲昵一点叫我。”
少年鼓了鼓脸,又立马泄气:“……阿泽。”
这一声孟嘉泽很满意,嘴角都上扬了几分:“诶,再叫几声。”
想到自己刚刚一遍遍叫对方名字的画面,祝悦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就把孟嘉泽的嘴给堵住了。
不准你说话。
本来停住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听上去很是粘稠。
日子越发冷了, 只穿一件单衣坐在外头不太好受,于是两人盖上了被子聊天。
祝悦无力地握住孟嘉泽放在自己胸前的手, 意识涣散之时,无意中摸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疤。
正好孟嘉泽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祝悦眨了眨眼:“伤好了。”
“嗯,”孟嘉泽应声, 用指尖拭去他眼角边上, 方才留出的泪, “早就好了。”
伤好了,是不是就要继续去闯荡江湖了呀。
祝悦没问出口,只是侧着身慢慢挪到了孟嘉泽怀里,问他:“外面好玩吗?”
“还行吧。”孟嘉泽揽住人,说了些他以前遇到的趣事。
他可比祝悦狡猾多了,只挑祝悦觉得好玩的讲,至于自己故意在魔教主舵挑衅,差点没死的事那是半字不提。
不过以后都不会了。
他那时只是太无聊了,找不到事干才四处挑事。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也没人拦着他,所以干起事来也随心所欲。
但现在,他有了心之所归之处。
听着孟嘉泽的讲述,祝悦心里也羡慕上了江湖生活的潇洒。
“好厉害,阿泽以前的生活肯定很有趣吧。”他一双偏圆的眼睛笑得弯弯,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每天都做成差不多的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无聊。”
孟嘉泽以前也觉得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乐趣。
但那都是以前。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孟嘉泽故作可怜道:“有时候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就只能睡在树上或者山洞里。夏天蚊虫多又潮湿,冬天就更不必说了,一直都是被冷醒了。”
“醒了也没有热乎饭菜吃,只能啃干巴的饼子。”也没有人陪。
祝悦抱着他蹭了蹭,安慰道:“那你以后回来,我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祝悦虽然从小跟着师父在山里生活,但偶然往来的村民也会送一些小玩意供他玩闹,其中就有侠客与管家小姐的话本。
话本里,侠客不愿放弃自在的生活拘束在某一地,但小姐觉得那样的生活太危险了,她家里也不准她跟着侠客四处漂泊。
最终两人遗憾分开,后来有没有再次相见也没有写。
据说结局在下一册,但祝悦不敢去看结局,后来忙着其他事就更是把这事给放下了。
在他心里,孟嘉泽应该也是不太可能会陪他一直留在这里的,他也不愿拘束对方。
但没关系的,他可以等阿泽回来。
然后等再过几年,他给师父找到传承人了,就可以跟阿泽一起走,再也不分开了。
孟嘉泽是何等了解祝悦,听到对方低落下去的声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伤好了小悦就要赶我走了吗?”孟嘉泽捧住祝悦的脸颊狠狠揉搓了几下。
少年被他揉得一团蒙,脸颊被捏着又说不出话来。
孟嘉泽又自顾自道:“我知道了,小悦是不是嫌我没有钱没有地,所以不愿养我了?”
见他越说越离谱,祝悦忙按住他的手,艰难地解释:“没有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赶走之前,起码也用一下我,不然就太亏了,小悦你说是不是?”
某人突然不正经地笑道,听懂的祝悦闹了个大红脸。
果然,又在逗他玩!
用他什么的……也就一点点想要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
但于孟嘉泽而言,一点点就是非常想要的意思。
他松开手,指腹轻轻擦过少年的下唇:“那我就开始了?”
“嗯?”
祝悦的回应几乎小到听不见:“嗯……”
在一切响动都归于平静,祝悦累的就要当成闭眼睡去时,他抱着孟嘉泽强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谢谢阿泽愿意留下……”陪我。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小了下去。
孟嘉泽无声地勾了勾唇,在祝悦额间落下一吻。
是我谢你才对。
在伤都好了后,孟嘉泽开始帮祝悦实现师父留下的遗愿。
“直接把消息传出去吗?”祝悦有些担心。
但孟嘉泽的神色无半分勉强,只撑着脸专注看他:“嗯,放手做就好,有我在呢。”
祝悦乖乖点头,良久后又迟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为什么一直看他啊?
“没有,依然是那么好看,看多久都不腻。”孟嘉泽轻轻笑道。
脸皮还是没能变厚的少年又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孟嘉泽失笑一声,起身伸了伸腰,出门打猎去了。
顺便再带些柴火回来。
冬天就快到了。
寒冬退去后,神医去世,其徒替他找传承人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江湖。
短短数天,就有好几伙人赶到了山脚下。他们没有贸然上山,而是住在附近的村庄里伺机观望。
神医住处周围的毒阵已经开始了。
一旦中毒,这天底下就只有神医的徒弟身上有解药。
又过来几天后,暂住在村庄的外地人发现,他们身边凭空冒出了许多患病之人。
有症状轻的也有身患重症的,每个人身家不一,既有家财万贯之者也有流浪街头的乞丐。
直觉敏锐的人都已有所察觉——神医留下的考验开始了。
而这数日来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村民,恐怕就是评鉴他们品行的考官。
十日过去,当神医之徒从山上下来,宣布第一轮考核通过的名单时,没能被选上的势力都有些坐不住了。
而当他们暗暗商计着有什么别的法子时,忽然看到祝悦身后还跟着一个。
……怎么会是他?!
“孟嘉泽?你这么在这!”有人失控地大喊了一声。
孟嘉泽眯着眼打量那人一番,虽然没想起这是哪号人物,但不妨碍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幸会幸会,小神医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所以这场考核我也是护卫之一。”
“我**谁传的消息啊?怎么不早说孟嘉泽也在!”这是企图浑水摸鱼捡漏的人。
“唉,阿弟,算了吧,这份机缘怕是与你有缘无分了。”
这是没能通过第一场考核之人:“……我知道了哥。”
再不甘心,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有孟嘉泽在,意味着一切武力手段都是白费。
虽说双手难敌四拳,但他们显然是团结不到一块去的:在场还有不少被神医救过的人呢!他们必定是站在神医那边的。
而且已经通过考核的那些人凭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把自己获得传承的几率变得更低?
而有神医的徒弟在,用毒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手段。
而且,据说这位神医之徒还是医毒双修,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亚于被救的!
此时,“医毒双修”的祝悦正在安排待会答题的考核场地,并暗暗祈祷最好这次就能找到合适的人。
师父留下的毒阵材料数量是固定的,他又不会做……所以根本撑不了几回。
在孟嘉泽的坐镇下,三轮考试都顺利地进行着。
除了纸上答题外,还有辨药用药、根据药方举一反三测试天赋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半个月过去,祝悦还真就找到了一个样样分数都十分优异的人。
但这还不算最终通关。
祝悦二人把人领上山,让人暂住在了附近刚搭起来的木屋里,进行最后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