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by宸砸

作者:宸砸  录入:11-07

所以他才想冒险一试, 利用他们最无法释怀的记忆。
忘记了又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小时候那段暗无天日困兽犹斗的记忆对寅迟来说会是多么大的创伤,重临一回,就算他明知道是幻境, 也一定会陷入其中不能脱离。
他以为他能困住寅迟一段时间的。
所以他专注于在那个鬼差身上, 完全忽视了另一个幻境里的从血缘从制造上来说都属于他的“孩子”的人。
可他居然已经找回了他的记忆了!
还从记忆里找到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茶楼边缘的观景台上, 两个人并肩而立,虽然比站在半空中的两个人矮了半截, 虽然站在别人的主场, 却让人丝毫不敢轻视。
冉禄的目光落在方棋身上,强忍着不甘心道:“你不在意?”
方棋淡声问:“在意什么?”
冉禄直视着他, 眼中的阴鸷越来越难掩藏。
他没说话, 但有人替他说了,姚思宇刚从所有阵法顷刻间被毁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脱口道:“你不是不想活了吗?你不是要去投胎吗?同样是觊觎你这副躯壳,这个人……他们母子同我们有什么区别?”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过去的那段记忆,他就该知道,如果换魂成功,面临怨煞侵体,被人取而代之的人就会变成他自己,那时尚且年幼的他,没有经过炼魂,他的灵魂进入那间被怨煞之力溢满的暗室,会瞬间和那些看守一样被撕得粉碎,什么都不会留下……他真的毫不在意吗?
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的灵魂能不能入轮回,那给谁不是给?
凭什么别人可以?他们不可以?
姚思宇眼底是和冉禄一样的不甘心,完全不能理解方棋连这样的欺骗都能容忍。
寅迟也朝方棋看了过来。
他真的不知道冉禄他们背着他说了他什么坏话吗?
他听得一清二楚。
换魂术,换的是两个人的魂。
这也没错,无可辩驳。
要说以一个玄门楷模的品性做不出这样自私的事吗?
可被牺牲的是她的孩子,她在作为玄门楷模之前,先是一个母亲,做出以命换命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
知道这件事的方棋会怎么想?
方棋想给他一巴掌把他的头撇过去,最终忍住了,转过头道:“你看我做什么?”
寅迟笑问:“区别是什么?是我们比较好看吗?”
方棋:“……”
他无视了某个人的没事找事,回头看向冉禄说:“她灵魂消散的时候,我们看见了。”
冉禄眼角动了动,像一阵轻微的抽搐。
姚思宇不明所以,问:“看见什么?”
方棋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因为你贪得无厌,太不知足。”
“寅迟当时失控的时候,是你趁虚而入最好的机会,若是你当时吞噬他的灵魂侵占他的身体,你或许不会有现在的困境,你为什么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
冉禄胜券在握闲适地背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捏紧了。
方棋继续道:“是因为尹茜吗?是你动了恻隐之心吗?”
是他对那个曾经亲密相处,后又被他折磨得身心俱疲,被他彻底摧毁了精气神,最后只剩下一口气的女人产生了一点怜惜吗?
是他计划已经功成,他暂时放松了警惕,愿意施舍给他喜欢过的女人一点最后的温情吗?
“冉禄”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他能看着尹茜死去活来一次又一次,他能把自己七岁的儿子当成成就他自己的祭品,他早就没有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不会因为一时的怜惜拖延他收获成果的时机。
他最后站在尹茜的面前,对她柔声低语,也不是为了炫耀他的成果,又或是刺激她送她最后一程。
他这么做,一定是因为有利可图。
方棋他们在寅迟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她消散的时候,从她体内逸散而出的金色光亮,为什么可以无视风暴一样的怨煞之力悉数进入寅迟的身体?他献祭而出的灵魂为什么没有被肆虐的怨煞撕成碎片?
那些金色光亮,不仅是她的灵魂,还有一种堪称神圣的力量,那是方棋入地府之后见过的,只存在于资历深的鬼差前辈们身上的东西。
是功德。
“你的目的,应该是她身上累世而成的功德之力吧?”
方棋沉声说:“就算是你们追求的所谓的太阴体,再怎么不易被怨煞之力侵蚀,也不是永远没有上限的。”
就像寅迟最终的失控,他能承受的侵蚀始终是有极限的。
所以他们需要更稳固的保障。
现在存在于冉禄身上的信念之力,能帮他维持住已经腐朽残破的身体不至于立即被怨煞之力崩坏,除了信念之力之外,还有一种力量更能抵御怨煞的侵蚀。
他转过头,对上寅迟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睛,“她的力量现在在你身上吧?”
所以寅迟同样承载了怨煞之力的灵魂才会在同化了他的傀儡身之后不仅没有导致傀儡身的腐朽,反而趋于稳固。
因为他体内的怨煞,和另一个人赠予他的力量在他身上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寅迟没回答,只是问:“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方棋说:“在你记忆里的时候。”
只不过那会儿他虽然看出来那股金色的力量是功德之力,却只以为那是因为灵魂献祭而自动转嫁到寅迟身上的,没有想过功德和怨煞之间的克制与平衡的关系。
直到冉禄提起换魂。
如果说他对尹茜最后的“温柔相待”是有所图,就只能是她身上的功德。
他认准了尹茜不会忍心看着活生生被怨煞吞噬,他等着她自愿用自己的功德帮助寅迟控制住怨煞侵体,等着他的作品彻底完美的那一瞬间。
但他还是失策了。
他算计准了尹茜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见死不救,却也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付出。
他没想到尹茜会连永世轮回都舍弃,会为了寅迟彻底断绝自己的生机。
他更没想到,近在眼前的两个人,能把他的计划渗透到这个地步。
冉禄咬紧了后槽牙说:“我还是小瞧你了。”
方棋:“你小瞧的人多了。”
“……”
“功德不是普通人能拥有能动用的力量,也不是坚定信念就能得到的力量,除非累世积德行善,不对人产生恶意,才能带着福报转世,这样的人,不会害人性命。”
虽然他不知道寅迟的妈妈是怎样做到把寅迟的灵魂送到他身体里的,但她的力量既然没有消失,她就不可能动过以命换命的念头。
眼见最后的筹码也废了,冉禄脸上的稳重消失,露出了他阴郁的底色。
脚底黑雾再起,却不似从他体内释放出来,而是从脚尖,到脚踝,他的脚开始像高温中的金属一样融化,滴落在脚底形成了一瘫浓稠的黑色液体,紧接着是他的身体,也像泥塑的雕像一样开始垮塌,黏答答地糊成了一团。
方棋顿时被恶心到了,眉头一紧道:“什么东西?”
“他的灵魂本体。”寅迟说:“传销失败破防了啊。”
“……”
真.破防!
他抢来的信念之力已经完全不能阻止他的躯壳被怨煞侵蚀,很快成了被腐蚀的烂泥。
那瘫烂泥居然也还有五官和四肢,他抬起黏糊糊的手伸向了他身后的姚思宇,解了他手铐上的术法,手铐瞬间断裂。
手铐刚一解开,“冉禄”还没有动作,姚思宇就猛的朝他们冲了过来,他双手在空中结了阵,他眼中带着愤怒 ,被他亮起的阵法照得像冒了火一样。
寅迟一手挡住他的灵力阵,诧异道:“这人什么情况?”
他们刚刚揭底冉禄的计划,有一部分其实是说给姚思宇听的。
姚思宇对他的老师很忠诚,几乎到了被洗脑的地步,但一个能舍弃所有作为人的情感不惜一切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的人,真的值得别人的忠诚吗?
本以为姚思宇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会醒悟……起码会犹豫一下,然而看他共情了“冉禄”一样的反应,他根本无可救药了。
方棋忽然想到了姚思宇时刻维护那人容忍不了别人讽刺的样子,有些古怪道:“他应该……想当你后爹。”
寅迟:“……”
天边恰逢其时地劈下来一道雷。
寅迟顿了一下,忍不住失笑道:“你居然也会调侃人了?”
方棋面不改色说:“陈述事实。”
寅迟看了看对面那个烂泥怪一样的东西,“口味挺重的。”
“……”
心里的怪异还没消散,两人同时神色一肃。
刚刚的那道雷居然不是应景的,不一会儿,又一道雷落下来,就劈在他们眼前,劈在“烂泥怪”站着的位置。
然而“冉禄”在雷落下来之前就落下了观景台,将自己融进了山间的泥土里,与此同时,整座望湖山,从山顶到山底,每一处阵眼被破坏的地方,都涌出了和“冉禄”的灵魂仿佛同源的黑色液体。

第132章 逃脱
望湖山外, 阵眼被破坏之后,湖上的浓雾就散了不少,晴水湖周边的人很快察觉到了什么, 纷纷隔着湖面望过去。
“今天的望湖山怎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云层太厚了吧?刚刚是不是还打雷了?”
“不是啊,我刚刚看山上还是绿油油的一片, 一瞬间就变色了。”
“……”
浓稠的黑雾从山顶蔓延到了山下, 甚至有粘稠的液体浸入了湖水里。
程家, 正屋大堂里挂着一张老祖宗的画像,程书韵站在画像前, 手里拿着一块罗盘,正在测算着什么,忽然她灵神一震, 半阖的眼睛猛的睁开, 一转头望向一个方向——正是晴水湖望湖山所在的地方。
同时,堂屋的门被人用力推开,程锦有些仓促地出现在了门口,手机拿着手机, 屏幕上还亮着没有挂断的通话:“姑姑, 有电话找你。”
“……”
电话是尹涛打来的, 林江市五大玄门世家,程家离晴水湖是最近的。
尹涛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过来。
望湖山上, 方棋也同样给喻明忠打了电话, 让他注意封锁湖面,杜绝有人好奇入湖, 尤其是一些户外探险主播和新闻媒体。
方棋在惊雷劈下来时就大约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把传送阵连到这里, 这座山已经彻底被炼化,同样成了怨煞的载体, 如此庞大的“能量场”不可能引起不了地府的注意,却因为山上的法阵被隐藏,而山上设有避雷针,天地约束的惊雷落下来,也会被引入地下消散,劈不干净这满山的污秽。
最主要的是,晴水湖地处林江市上游,连通了很多市区内的水域,这是一条天然的传输通道。
输送的东西,就是那些阵眼里不停涌出的那些东西。
那些液体溢出之后,从各个方向传出了动物的凄声哀嚎和嘶鸣的惨叫。
万物有灵,像幻境里那样烧山是不可能的!
方棋少有的想爆一声粗口,又及时忍住了。
愤怒和焦躁是没用的。
锁链的声音响起,勾魂锁再一次出现在他手中,只要是灵魂,管他炼魂多少次,勾魂锁都是他的克星。
“冉禄”看到勾魂锁的一刹那果然色变,泥塑的躯体俯冲就要钻入地下,勾魂锁紧随而至,比他逃窜的速度更快,接近地面时已经触碰到了那瘫烂泥,却有一个人影闪现在了方棋身前,以肉体凡胎附着着灵力,用力攥住了勾魂锁的锁身。
“想动他,除非你先杀了我!”
“……”
很难想象这只是被洗脑而不是被操控了,方棋神色一冷,勾魂锁横甩:“滚开!”
本就被勾魂锁重创了灵魂的人被用力甩出了几米,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喷出了一口血。
但被他这一打岔,烂泥怪已经桃之夭夭,完全融进了地面,和那些渗出的黑色液体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一部分是他。
方棋皱了皱眉,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观景台下传来一阵嘶吼,他们一低头,只见山里被怨煞侵体的一些小动物已经怨灵化,身体无端膨胀了几倍,连只松鼠都能有人半身高,他们攀着树木爬过来,口中长出了尖牙流淌着涎液,用一双猩红嗜血的瞳孔盯着观景台上的两个人。
方棋忍了又忍,没忍住:“……艹!”
“回家再艹!”
“……”
寅迟忽地扣住了他的腰,正儿八经地说:“先离开地面。”
两人踩在阴气凝成的踏板上,刚离开观景台,就有被侵染的动物朝着他们之前站的位置扑了过去,同时观景台也被液态的怨煞覆盖。
左手手腕一阵刺痛,方棋倏地低头。
刚刚的躲避还是晚了一步,他的手腕上沾上了一点粘稠,他手上燃了鬼火,但火焰消融怨煞的速度极为缓慢,有一丝已经渗透进了他的皮肉。
他瞳孔微缩,当机立断,右手化手刃,用力向下一撇,一块沾染了怨煞的血肉被他削皮挫骨,正常的血色瞬间涌了出来。
“你……”
寅迟看他毫不犹豫的操作看得心惊肉跳,同时也狠狠松了口气。
果断削掉被侵染的一部分,确实是及时止损最快最好的方式,他忍着心绪翻涌,拽过了方棋受伤的手腕,阴气从他伤口处注入,他被削掉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长好。
方棋没怎么在意手上的伤,而是看向地上还在蠕动的那些东西,沉了沉眸。
鬼火焚毁的速度跟不上侵染的速度,这些东西很顽固,如果蔓延到普通人身上……
“没用的。”被甩到树干底下的姚思宇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笑着道:“冰川融化不可能是瞬息间能办到的事,你们来不及阻止的!”
两个人居高临下,方棋没说话,寅迟手里还捏着方棋受伤的手腕,他五指在那新长出的皮肉上摩挲了一下,听不出情绪地说:“是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莫名让姚思宇心底发沉。
他仰着头,看着寅迟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虚空中点上了一个红点。
“冉禄”的声音从地底下传出来:“思宇,拦住他!”
姚思宇脸色一变,想都没想就拖着重伤的身体冲向了空中,方棋抬手一挥,又将他重新拍了回去。
寅迟画阵的速度很快,用血绘制的阵法很快有了雏形,方棋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阵,却能察觉随着他的阵法越来越完整,地下山间里的那些粘稠液体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一样,涌动的速度慢了许多。
脚底下一道黑色的“水注”冲天而起,方棋一把搂住身边的的人闪避开,那“水注”在落回地面的瞬间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带着满脸的愤恨和不甘心。
寅迟画阵的动作丝毫没受影响,不到一分钟,法阵成型,他抬手置于掌心,猛的拍入地面。
阵法印记打入地面的瞬间,在他们头顶上空,浮现出一个放大了数百倍的血红色虚影,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地底下传出来一声闷哼,地面凸起了一部分,又沉入了更深的地底。
那是“冉禄”的灵魂本体。
他被击中之后又迅速脱离,但他埋进地底的那些怨煞,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停止了涌出和蠕动,一股寒冷的气息冲天而起,整座山都仿若被冰封,很快有雪花飘落了下来。
“卧槽,秋老虎都还没过,怎么下起雪了?谁又有冤情要昭雪了吗?”
山底下,程锦带着程家一群人率先抵达,才刚到了湖边,就惊现了一出“六月飘雪”的奇景,仅限望湖山上。
她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寅迟,脱口问:“你们在山上吗?这又整的哪一出?”
寅迟意简言赅:“湖里有脏东西,别让人下水也别让它们流往其他地方。”
程锦:“……”
大佬怕是对她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但是不等她说话,电话已经挂断了,程锦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山顶上,电话挂断的瞬间,寅迟莫名呛咳了一声。
方棋猛的看向他。
寅迟神色如常,淡声道:“没事,不是自己的力量,用着不太熟练,过一会儿就恢复了。”
方棋:“这是……”
功德之力。
寅迟用血……用他魂体的力量布下的阵,冻住了那些肆意涌向山下,涌向湖对面的怨煞。
魂体的消耗是最难恢复的,寅迟装作若无其事,脸上却少了几分气色。
这对寅迟来说应该无伤大雅,方棋却怔了一下。
确认关系之后,寅迟还和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找机会腻在他身上,却又不像以前那样故作虚弱。
因为他总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样子,方棋几乎快忘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寅迟其实很“弱”,似乎总是缺少血色和精气神,带着一丝病态的样子。
和他现在的模样有些相似,又比现在严重很多。
换魂对灵魂的损伤只在最初,在他身体里的那些年,足以让他养好,寅迟自己也说过,魂玉对他的限制只在最开始的时候。
他死后……他们“分开”之后,寅迟的魂体也有受过创吗?
方棋不觉拧了下眉。
忽然手指紧了紧,有人拉住了他,寅迟在耳边提醒他说:“别分神,现在找找看。”
“……”
没有了满山的怨煞做掩护,除非“冉禄”不动,只要他敢有动作,就会变成一个活靶子。
方棋只能暂时收敛了心绪,凝神注意山里的动静。
但“冉禄”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望湖山成了一片速冻场,万籁俱寂,从观景台到山中林木,甚至是那些被侵染后发狂的动物怨灵,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时,有人动了。
现在在这座山上唯一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姚思宇是哪里来的执念,在维护“冉禄”这件事上始终不遗余力,他像一只苍蝇,没人把他当成威胁,却也不胜其扰。
打晕过去算了。
想着方棋抬起了手,手抬到一半,他恍然意识到什么,翻手拿了勾魂锁,直袭姚思宇而去。
如果无路可逃,“冉禄”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在这座山上拖得越久情况对他越不利,只靠他的灵魂本体他逃不掉,他唯一能逃走的办法是什么?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利用他们无法下杀手的人当掩护。
勾魂锁破开长风,几乎把空间都扭曲,从地上爬起来的姚思宇忽然抬头,露出一双被黑雾填满的瞳孔,昭示着掌控了他躯体的已经换了一个人,他用姚思宇此前绝对做不到的速度窜开,在勾魂锁又一次追来时,在身后开了一个术法通道。
“铮——”
有什么碰撞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方棋愣了一下神,那人已经消失在了他身后的漩涡里。
“……跑了。”方棋沉声说。
但他的语气里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又看了眼手里的勾魂锁。
“怎么了?”寅迟问。
方棋顿了顿道:“勾魂锁不是法器,勾的是灵魂,不会受到术法和法器的阻隔……我刚刚明明碰到他了。”
按理说只要能碰到,那人的灵魂绝对跑不了,但是勾魂锁被某种东西挡开了。
寅迟明白了他的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说:“能挡住勾魂锁的,只有地府里的东西,对吧?”
方棋:“……”
他抿唇不语,又看向阵法通道消失的位置,正好看到有什么晶亮的东西坠落在地,地面上的怨煞被阵法冻住了,结了一层寒冰,那东西落地,还发出了一点清脆的声响。
寅迟也看见了,他抬了抬手,那片晶亮的东西转瞬出现在他指间,他用手指捻起,对着半空看了看。
“似乎是一枚碎镜片。”

第133章 贵庚
捡到的那东西晶莹剔透, 形状不是很规则,看似寻常,又始终散发着一种森冷的寒意——这种寒意似曾相识。
不等他们去想, 方棋身上有某种东西微颤,好似与寅迟手里的东西产生了一种共鸣, 他顺着感应取出, 手里多了一面手机大小的镜子。
“……”
轮回镜。
两人同时抬起头, 四目相对。
“冉禄”那些超出寻常的手段好像都在此刻有了解释。
谁都没有开口,方棋又将轮回镜收了回去, 抬眼看向那人开了术法通道的位置,问:“姚思宇死了吗?”
寅迟:“死了。”
“……”
夺舍寄生,第一步就是吞噬本体的灵魂, 之后才能掌控身体。
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姚思宇或许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吞没了自己的意识。
也或许他就算明白,也心甘情愿。
一个得不到父母关爱的人,在十几岁最敏感的年纪遇到了给他“救赎”的人, 陪伴他, 帮助他, 照顾他,少时教导他学业, 长大了教他超常物外的能力, 让他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也脱离父母的掌控自立自主。
就算那人不是常理中的好人, 就算那人满身污秽, 但也正因如此,那人从未让他沾染上相同的东西。
从姚思宇依旧干净的灵魂就能看出来, 他一次都没有亲手杀过人,他可以说服自己,他是那人孽债缠身的命运里最后的一块“净土”,他对那个人来说和其他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如果这种念头有人加以引导,就会让他更加坚定他的想法。
或许知道自己今天会死,他也会觉得是死得其所。
也没人会为他感到唏嘘。
只是那个人现在占据了姚思宇的身体,就关系而言,他好像真成了某人的后爹了。
寅迟:“……”
山下,晴水湖边,程锦突然被委以重任,自然也承担了相当大的压力,湖里的怨煞难以净化还是其次,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路人不断向他们投来的看智障一样的目光。
一整片湖泊,只靠程家是不可能的,继程家之后,其他几家也派了人来,几乎围了晴水湖一圈,其中有人手持法器,有人拿着驱邪符咒,口中念着术法咒语,打出十分中二的手势。
有人拿他们当笑话看,也有人对他们的异常行为猜测纷纭。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在干什么?做法吗?”
“拍电影呢吧?湖对面的山上不是下雪了吗?这天气怎么可能下雪?肯定是人工降雪布置拍摄现场呢,什么剧组啊?这得下了血本吧?”
“做法那不是搞封建迷信吗?我刚还在那边看到警察了,当着警察的面搞事,嫌国家给他自由过了火了吗?”
“可是刚刚那个戴毡礼帽的老头,我记得他在金桥桥洞底下给人算过命……”
“不会是政府终于决定把望湖山开发成景区了吧?这一定是为了吸引游客搞出来的噱头!”
“就算是这噱头也太弱智了吧,小孩过家家似的。”
“……”
人群里七嘴八舌,前面做法的人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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