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手机主人的兄弟，我尽快赶到，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他。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是这里的酒保兼老板。你叫我海妖就行。”
“谢谢，我们大概半小时到。”
宁乐意已经叫上了温伟。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温伟已经发动好车子等在了门口，动作非常迅速。
“麻烦你了，半夜还把你叫起来。”
温伟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没事，我正好还没睡呢。”
他确实还没睡，毕竟现在才十点。
他平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才会上床休息，毕竟白天通常没事，他基本每天都能好好睡个午觉。尤其最近天气冷了，他中午窝在暖气充足的办公室里能睡上一下午。
他作为姜易云的私人司机，无论是在研究中心还是卓逸总部，都有一个独立办公室。
平时只要姜易云不出门，基本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白天睡得多了，他晚上就容易睡不着。
这会儿路上车很少，温伟可以卡着最高限速开。
白天半小时的车程，这会儿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到了。
酒吧门口显然还很热闹，停满了各种跑车，许多男男女女才刚进门。
三个人从车上下来，许多人都多看了一眼。
姜易云下车后就打电话到姜易峰的手机上，果然手机被海妖接了起来：“你好，我们到了。”
海妖的声音很轻快：“你们这么快就到了？我跟门口保安说过了，你们直接进来吧。”
他们跟保安说过之后，果然就被放行进门。
店门一开，重金属摇滚的声音就直接轰炸过来。
宁乐意下意识后腿了一步，脑袋瓜子都嗡了一下。
姜易云和温伟也都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一左一右护在宁乐意身侧。
巨大的吧台里，好几个酒保在调酒。
其中一个长卷发的男人，带着一脸笑容走了过来，见到姜易云和宁乐意的时候，显然有些讶异：“你们就是维克多的兄弟吧？”
姜易云顿时露出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很不想承认给自己起了个傻缺英文名的人是自己兄弟。
这人究竟有多强的胜负欲，起个名字都要叫胜利。
宁乐意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凑到姜易云的耳边说了一声：“姜胜利，噗！”
海妖老板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一边带着他们往姜易峰的位置走，一边问道：“你也是维克多的兄弟？”
撇开那个明显练家子的人，刚才跟他搭话的男人五官和维克多起码有五六分像，一看就有血缘关系。
这位可跟他们没什么相像的。
宁乐意还在笑姜胜利的名字：“对啊。姜胜利是我们家二哥。”
海妖老板刚才没听清楚宁乐意说的，这回可听清楚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声，指了指一个隐蔽的卡座位置：“喏，他占了我们店的情侣位置好一会儿。”
这个位置虽然隐蔽，但他工作的位置就在对面，可以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好像失恋了，八点不到就过来喝酒，非得让我们提前营业。我们正式开店没多多久，他就喝醉了。”
姜易云看着浑身酒气的姜易峰嫌弃得不行，但还是捏着鼻子和温伟两人把他架起来。
姜易峰还没晕彻底，感觉到有人动他，抬眼看了看：“谁啊？”
“我。”
“哦，易云啊。”姜易峰认出了人，立马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呜呜……”
宁乐意跟在后面，拿着一张卡递给海妖结账。
海妖的动作略微慢了半拍，结完账送他出门，还递了一张名片给他：“宁总平时不怎么出来玩？”
宁乐意疑惑：“嗯？你认识我？”他下意识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名字，“莫永春？莫永夏的……你看上去比莫永夏年轻？”
莫永夏已经快四十了，眼前这个海妖怎么看都不满三十岁。
“我们兄弟是根据出生的季节来起的名字。”莫永春解释，“之前在家里见过你一面，没第一时间认出你。”
莫家硬要说起来，属于卓家的交际圈，但家庭住址不在卓家附近。
他跟着卓外公上门去拜访过，确实不属于平时会脸熟的人。
“乐乐！”
宁乐意听到姜易云叫他，对他摆了摆手：“谢谢你照顾我二哥，有空请你吃饭。”
“宁总客气了。”莫永春像个认真负责的老板一样，目送他们一行四人离开，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才慢慢转身回酒吧。
姜易峰这幅样子，显然需要人照顾。
姜易云只能把他接回自己家里。
杨东已经煮好了醒酒汤。
姜易云试了试温度，就让姜易峰喝。
姜易峰趴在餐桌上不动。
姜易云的耐心告罄：“你不喝就灌了啊。”
姜易峰知道自己这个小堂弟做得出来，不敢再装死，还知道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又扯了一张纸巾抹了一把脸，才端起碗来喝下去。
醒酒汤也不是什么神药，不会喝下去立马就清醒。
姜易云显然也不想跟他谈心，最后让唐鸿过来陪夜，防着人万一吐了把自己弄死。
姜易峰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清醒，想说自己用不着陪护，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话像个结巴：“不……不用……”
他顿时闭嘴了。
唐鸿和温伟把他架进客房。
小孟也跟在后面。
哪怕身为管家，他也不想伺候一个醉鬼洗漱，保持着营业微笑：“易峰你先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给他脱了鞋子，就把人塞进被窝里。
姜易峰想说，自己想洗澡，但他现在浑身没力气，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给他洗。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一盏小小的阅读灯，是唐鸿拿着书在看。
姜易峰感觉眼睛有些疼，脸上有些干燥的细细疼痛，浑身臭烘烘的，身上的衣服裤子穿着也不舒服，房间的温度太高，被子里太热，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但就在这种不舒服中，他还是很快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房间里有人打字的声音，听到他的动作，打字的声音停了下来。
“易峰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易峰坐起身，看着这位小堂弟家的管家，有些迟钝地说道：“没。我先洗个澡。”
小孟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浴室在那里，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换洗衣服帮你放在床头柜上。”
姜易峰看了看床头柜，上面果然放了几件叠放整齐的衣物，拿起来就往卫生间走：“谢谢。”
小孟也拿着电脑从书桌前站起来：“那我先不打扰了。”
等姜易峰收拾完自己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去上班了，姜易峰就和一些脸熟但大部分叫不出名字的家政们一起吃了个午饭。
他的眼睛红肿，还布满了红血丝，显然不适合工作。
他这几天也没接工作，这样子也不好回家，就干脆待在这里。
中午的太阳很好。
姜易峰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呆。
二黄对客人表示了一下好奇，发现认识之后，就径自去和昨天的坑较劲了。
园丁大叔已经放弃了在那片地方种水仙，淡定地随便二黄怎么挖。
小孟中间过来给姜易峰端过来一些茶水点心，显然没有当知心哥哥的想法。
他的工作环境压根接触不到合适的能够谈恋爱的异性。
姜易峰的工作环境到处都是漂亮优秀的异性。
让他安慰姜易峰？
呸！加钱他都不愿意。
姜易峰本来是想就这么放空自己/装忧郁，一直到夕阳西下的。
但是中午的日头过了之后，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
他忍了忍，没忍住回到温暖的室内。
家政们全都在忙碌各自的工作，要把那么大一栋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很不容易。
到了傍晚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雨，隔着窗户看着都冷。
他躺在一把仓鼠摇椅上，拉了拉毯子，感觉毛毯上的仓鼠图案和体型巨大的猫都太过活泼，不符合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黄？”
“喵~”大黄勉为其难应了一声。
“你该减肥了。”活泼且沉重。
冬季的天黑得又早又快。
宁乐意进门的时候还在说：“出办公楼的时候还是亮的，到家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暗了。”
姜易云给他拿了一双拖鞋：“过几天你又要说晚上七点，天都不黑。”
“怎么可能几天？那得等到夏天才行。”宁乐意脱了外套，换好拖鞋，等姜易云换好了一起进门，问了一下家政，“二哥呢？”
家政指了指小厅。
两个人走到小厅，敲门进去，就见姜易峰抱着宁乐意的猫，坐着宁乐意的椅子。
大黄看到宁乐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喵~”
姜易峰看到宁乐意和姜易云的时候，已经没有精神去指责他们不顾兄弟情了，语气还算平静地说道：“你们下班啦。”
姜易云多少还是有点兄弟情的，坐过去问：“怎么了？”
姜易峰刚想跟他聊几句，就听姜易云已经继续说道，“先吃晚饭吧。”
姜易云已经站了起来，揽着宁乐意往外面走。
有兄弟情，但不多。
姜易峰只能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我还不饿。”
姜易云头也不回：“那你就别吃。”
小孟给姜易峰安排的晚饭还真就清汤寡水——小米粥，以及几个很清淡很清淡的荤素菜。
精致倒是真的很精致，但量大概就够宁乐意吃个七分饱。
小孟还很贴心：“刚喝了太多酒，还是吃点清淡的养养胃。”
宁乐意看着这样的菜色，想起上辈子的时候，不由得往姜易云的身边靠了靠，看了他一眼，小声问：“你把食谱给杨东了？”
以前他晚上喝了酒，或者是胃不舒服，姜易云就会准备差不多的养胃套餐，上辈子吃得够够的。
姜易云看了看姜易峰吃的，明白了：“想多了。这种营养餐都大差不差。”
姜易峰确实没什么胃口，不吃感觉不到饿，吃了也没觉得饱，身体的一部分感知像是抽离了一样。
吃过饭，姜易峰感觉是时候谈心了，但见姜易云往门口走：“你干嘛去？”
姜易云已经穿好了外套：“遛狗啊。”他手上拿了一件狗雨衣，叫了一声，“二黄！”
刚才不知道在哪儿的狗子，突然闪现到他面前，还不愿意穿雨衣，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算穿上，戴狗绳倒是很积极，临出门的时候又觉得不对，撅着屁股不挪，扭头冲着屋子里叫：“汪汪汪！”
宁乐意被他叫了出来：“你去玩吧，我不出去了。”
二黄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姜易云，思考了几秒钟，重重喷了一口气，才跟着姜易云出门。
宁乐意跟姜易峰解释：“喏，风雨无阻遛狗人。”
他招呼姜易峰去小厅，等小孟给他们端进来茶水出去后，才说道：“来，说说。”
姜易峰想找人说说的心情，这会儿已经是再而衰三而竭了，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人家嫌我不够努力，不够上进，不会过日子，分手了。”
宁乐意抬起脚，往沙发上一盘腿，把凑过来的大黄抱上，满脸吃瓜的兴致勃勃：“展开说说。”
“这有什么好展开的。”姜易峰有些颓，有些想喝酒，但毕竟在别人家里，对着的还不是自己堂弟，不好意思要酒喝。
“说说嘛。”说点不高兴的事情，让他高兴高兴。
姜易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一收。”
宁乐意笑出声：“哈哈哈，没有幸灾乐祸，就是无聊嘛。你之前不是说你和你女朋友关系很好，等着她事业稳定一点就准备结婚吗？我还以为年底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呢。”
姜易峰往摇椅上一倒，整个摇椅晃了晃，长长叹气：“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压根不是这么想的。她之前说是个小设计师，其实就是给正经设计师当助理，自己设计的服装实用性太差，试水自己做的衣服，单量太小，人家大厂不愿意接。小厂要的价格又太高，她付不起。你也知道我四叔做服装的，我也算是服装行业的从业人员，平时没少给服装厂拍照片，就和他们关系比较熟。刚开始就是看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我跟服装厂那边打了一声招呼，人家帮她代工。衣服做完了，要卖。她自己开个网店，也没请什么人，没日没夜工作。我头一次见这么努力的人，就挺喜欢的。”
宁乐意挠着猫下巴，吐槽：“努力的人多了，你就是单纯看不见别人。”
他见过姜易峰女朋友……前女友的照片，姑娘青春靓丽会打扮，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似的，确实讨人喜欢。
姜易峰一噎，感觉自己找安慰找错了人，但话都已经起了个头，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继续说下去：“反正我就帮她找关系，找女性模特儿朋友帮她拍照，还帮她做售后之类的，现在她网店开起来了，开始嫌这嫌那不要我了。”
宁乐意要是真的二十几岁，还真就信了他的话，但他两辈子做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姜易峰这样的，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实际是个什么样，就问他：“那你现在做模特儿一个月有多少收入？”
姜易峰的表情略微茫然：“不太稳定。”他想了想说道，“接单多一点就多赚一点，少就少赚一点，一个月大概两三万？”
这个收入不算少了，至少比起姜易峰以前的工作不算少，都超出市平均工资很多，算得上高收入。
宁乐意又问他：“那你现在存款多少？”
姜易峰有些别扭：“问这个干嘛？”
那就是没有。
宁乐意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原本不是打算年底结婚的？拍婚纱照、摆酒席……哦，酒席的钱，礼金能收回来，这不算。酒席不算，那婚房需要吧？结了婚生了孩子，还得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说吧，你存了多少钱？”
据他所知，姜易峰在平面模特儿这个行业里走得算顺风顺水了。
很多平面模特儿其实没怎么经过系统性模特儿训练，市面上的相关培训机构也是鱼龙混杂。
姜易峰刚开始进去培训的模特儿经纪公司是国内老牌。
要不是姜宏宇的面子，人家压根不会接从零开始培训一个平面模特儿的工作。
可以说姜易峰虽然入行时间算晚的，但起点绝对比大多数人要高。
他培训出来之后进入行业内，业务能力不说降维打击，也不愁没工作，比一些小模特儿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他手头有了钱，各方面消费就没了顾忌。
他在市中心租房，一个月房租就要七八千；存了点钱，贷款买了跑车；酒吧夜店更是常客，还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各种活动。
宁乐意感觉就他这个消费，每个月收入能够维持得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不存钱，结婚是怎么打算的？还是说不准备婚房，就把家里老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当婚房？”也不是不可以。
姜易峰有些尴尬，低头揪着小仓鼠毯子，声音很低：“结婚就买房嘛。四叔会给个六十万，我爸妈那边还能再贴一点，到时候我房子不用租，房租用来还月供……”
姜易峰觉得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打算，明明打算得挺好的。
“你等等。”宁乐意把大黄放到一旁，出去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开始给他一笔一笔算账，“来，你婚房看好了没？”
“……没。”
“那大致准备选在哪一片？多大面积有没有数？”
这倒是有：“我就觉得我现在租房的这一片挺好的。房子最好大一点，现在租的九十多平米的太小了。我们两个衣服都多，得要一个大一点的衣帽间，不然没地方放衣服。最好家里还能有个能拍照能做衣服的小工作室，最好是那种独栋的小洋楼……”
宁乐意就给他查房源，当场联系了房产中介，确定了大致的价格范围，基本都在七百万以上。
跟十几年后比，这个价格已经算是白菜价，但现在这个价格，足以让大部分人都高攀不起。
“我们就当七百万来算，小洋楼是使用权房，得一次性付清不能贷款。爸给你60万，你家里再给你……40？你女朋友家出钱吗？”
“说是会出一点。不过现在钱都压在货上，还得留出流动资金，估计拿不出多少来。”
“那我往多了算，就当你女朋友家也能拿出40万。这样你们大概有140万在手上，剩下560万缺口你能搞定？我都不提中介费、装修、日常维护的费用。你看看你像是准备结婚的人嘛。”
宁乐意说话不像平时那样留情面，因为上辈子宁欣第一个男朋友也和姜易峰差不多。
谈恋爱的时候花样很多，在一起一点都不无聊，天天都有新鲜感。
但要从谈恋爱转到结婚就不行了。
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完全没有一点打算，也承担不起任何家庭的责任。
在他们眼里，似乎结婚只是和心爱的姑娘去领个证，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辈子宁欣出国，错过了和那个男朋友认识的时间线。
姜易峰被宁乐意说得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过了一会儿问：“那你说我把这些坏习惯都改了，是不是她还能回来？”
“这你得问她，不是问我。”宁乐意想了想，多劝了一句，“你先确定你能改好了再去找她，拿出实际行动，别嘴上说说。”
“那我肯定要改！”姜易峰不服输的性格冒头，脖子都梗起来了，梗完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改，又期期艾艾地缩回摇椅里，眼巴巴看着宁乐意。
姜易云遛狗回来，就见宁乐意在给姜易峰算账：“算什么呢？”
宁总说姜易峰是一回事，但自己实在是不太会过日子，把算了半天的账推给他：“算二哥的开销，你来。”
职业管家婆这方面就很懂了，拿到手先看了姜易峰的支出：“你还买了跑车？你买跑车干嘛？你现在的工作用得到吗？”一个平面模特，又不是国际超模，入行晚，天赋也不特别高，“你把跑车换一辆偏商务的，开车舒服，将来接送老婆孩子也方便。”
他看姜易峰一脸不服，一个眼刀扫过去，“你还想开着玩具车送老婆产检？”
姜易云和宁乐意都不喜欢跑车。
姜易云本质上就是个实用主义者，跑车在他的眼中毫无实际价值。
在家里搁一辆跑车，不如搁一条狗。
至少狗子可爱。
宁乐意年轻的时候也随波逐流喜欢过跑车，但当年也没时间多研究，天天忙着卷生卷死。
等后来他能买得起跑车了，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姜易云说跑车是玩具车，是他真心就这么认为。
姜易峰不一样。
他想说开跑车拉风酷炫如何如何，但看着堂弟的眼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还想说自己可以再买一辆空间大一点的车，但想想确实供不起第二辆车，还是没法说出一个字。
姜易云又把他的租房开支直接给砍了：“你租个屁的房子。你现在的工作不都是给工厂拍照嘛。服装厂都在郊区，你住家里过去不是更近？”
姜易峰弱弱地说道：“那有些服装厂又不在城南，在城北城西的远郊，从家里过去很远的。”
姜易云不接受反驳：“那你过去直接走绕城高速，不比你在市中心堵在路上快？再说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干嘛？当初我和乐乐两个人住的也就是个两室一厅。”
姜易峰还真不知道这一茬，眼神瞬间八卦起来：“你还和乐乐一起租过小房子？乐乐，是不是易云骗你了？他最会骗人了，从小就喜欢骗人。”
姜主任不接受造谣（？），并且丢过去一个抱枕：“姜胜利，闭嘴。”
姜易峰整个都僵硬了，挠头：“我叫维克多！不叫姜胜利！”
“有什么区别？你还姜忙腾呢。”姜主任独断专行，“你房租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多月吧，租到过年前。”他喜欢的跑车保不住，眼看着他喜欢的房子也要保不住，整个人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毯子上的小仓鼠都比他支棱。
“那你就住到到期吧。”这么点时间，也不用再多折腾。
宁乐意给自己老婆倒了一杯茶，感觉老婆管家的时候，气势简直无敌。
姜易云出门遛狗，确实喉咙有些干，也不接杯子，直接借着宁乐意的手喝了两口。
姜易峰看得牙酸又心酸。
姜易云又给他把各种消费砍砍砍，最后就给他留了一千块。
姜易峰一下就从摇椅上跳起来：“一千块怎么够花？！”
职业管家婆就给他算开支：“够你加油的了。平时有工作，单位肯定有给你准备的饭，没工作就在家里吃。衣服有厂家送的，你不用自己买。你一个月还能有几百块零花，怎么不够用？我跟二伯母说一声，到时候你发了工资就交给她。等你能管好自己的时候再拿出来。明天我让小孟跟你一起去换车。”
姜易峰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厂家送的衣服……衣服裤子是有，但是袜子、内衣裤之类的没有。我得自己买。而且他们送的衣服有些不适合穿。你也知道很多衣服的价格摆在那儿，品质不怎么样。”
说着，他就见大黄猫伸长了爪子，啪啦啪啦把宁乐意身上一件明显品质很好的针织衫挠出线头，挠出洞洞，顿时感觉到心口抽抽，“几千块……还能补吗？”
宁乐意已经习惯了自家猫猫狗狗的破坏力：“不用补了。”反正他的衣服基本不会穿第二次。
嗯，翠羽旗下有一家衣服回收工厂。
像这种品质好的衣服，应该会进行修补，然后放在一些古着店卖。
一些还能穿的衣服，经过消毒处理后，会用低廉的价格卖或者是捐赠给贫困地区有需要的人。
另外一些不能挽救的衣服，则会做成其它物品，尽量物尽其用。
生意其实还不错。
姜易峰顿时生出一种仇富情绪：“你们自己过得纸醉金迷的，我给自己买几件衣服都要管。”
姜易云顿时冷笑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往边几上一放：“行，你爱干嘛干嘛，懒得管你。”他站起来对着姜易峰冷哼，“你想多花钱那就自己赚，酸什么？”
有本事跟他家宁总一样会赚钱啊。
姜易峰还不服气：“你从小就不差钱，当然可以这么说。我要是有个像四叔一样会赚钱的爸，我也能！”
宁乐意举了举手：“你家还有个四叔，我全靠自己。”论家庭条件，他家可比姜易峰家差远了。
他家拆迁的时候，拿着赔偿款都买不到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不像姜易峰，村里房子装修得豪华，镇上也有三室两厅的商品房，还能够拿出几十万的存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