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给秦钊写过信不让他在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秦钊的来信了,秦钊不仅不给他写了,也不给家里写了。
林清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这狗东西,不让他给自己写信了,怎么也不给家里写信了。
这都大半个月没收到来信了,年都过完了,也不知道他在京师那边怎么样了。
林清索性不在想了,这狗东西扰得他心神都不得安生的,现在天气暖和了,林清干脆撸起袖子翻他的菜园子去了。
虽然林家现在也是富裕人家,吃喝不愁,家里还有银子,但林清就是喜欢种地,他之前就想了,等日后秦钊成家了,要是秦钊的媳妇或者夫郎不待见他,他就让小两口单过。
他嘛,管管铺子,然后再在安平县买田,买他个百八十亩的,然后在建一座大宅子,他娘他们谁要是愿意跟着他住的,就跟着他住。
自己做一个开心的地主,天天过着悠闲的田园生活,小日子不要太美好。
林清一早就给自己打算好了,他只是没有和秦钊说过,一切幻想都被秦钊一句我喜欢你给打了个七零八碎,他现在要是和秦钊说你以后娶老婆了吧啦吧啦,他觉得那狗崽子能上来咬自己一口。
林清想到这就不由笑了起来,秦小花也在一旁耙着这不大的菜园子,见她小嬷笑出声了,她也笑了起来,难得见她小嬷心情这么好,难道是想通了。
“小嬷,你在笑什么呢?”
“啊,没啥,就是在想这块地种啥。”
“还种胡瓜辣椒这些吧,夏天了能做凉拌菜。”
“行。”
今天天气好,又是在种菜,林清心情很是不错,过年之前天天被那个狗崽子惹得生闷气,现在天一好,他就高兴了起来。
“小花,你想不想跟我住宅子里去,就咱买些田地,然后住在县城边上去,种种地开开铺子,那小日子~”
秦小花自小在乡野间长大的,她也喜欢乡下,她嗯嗯点头,“好呀,好呀,到时候和我哥我们一起还能摸鱼挖野菜呢。”
林清的嘴角倏得拉平,“不带你哥。”
“为,为啥?”
在秦小花的想象中,她们一家三口住在乡间幸福的生活,林清在生一地的崽崽,家里热热闹闹地。
林清哼了一声,“你哥以后做官呢,今年都十八了也不小了,娶了媳妇儿或者夫郎就不能和我们住一起,省得人家嫌弃我们碍眼。”
“不会的,我哥才不会嫌弃我们呢。”
秦小花忙帮着她哥说好话,急急急,她现在恨不得写信给她哥说,以后她小嬷过日子不带着她哥了!
不能写,不能写,马上就要考进士了,要是他哥知道了肯定会伤心的,秦小花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给甩了出去。
林清对秦钊一肚子的吐槽,他憋在心里也找不到人说,还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他娘和二姐又要说他了。
“反正你哥以后肯定是不和咱一起过日子的,你没听说吗,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后就忘了咱两了。”
“才不会呢。”
秦小花默默在心里说了句,我哥想娶的是你啊!
不行,不能让她哥以后娶别人了,不要其他人做她小嫂子,她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能有林清好看还有本事的,不要不要,她哥要是娶不上林清的话,那就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那也不要娶别人,反正就是不行。
秦小花已经脑补出若是以后她哥娶了其他人,她嫂子不喜欢她,嫌弃她是个拖油瓶,不给她吃不给她穿,天天净让她干活了,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林清还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秦小花的脑子中已经演了一出苦情戏了,小丫头还挺能想的。
林清一想起秦钊娶老婆了,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又哼哼哧哧抡起了锄头锄地了,狗东西,最好能娶上老婆,省得在惦记着他。
林清小菜园忙碌了一上午终于种好了菜,又从一旁的小水沟里舀了水泼了泼,开心~
林清还在嘀咕秦钊这狗崽子怎么突然这么久都不写信,会不会是自己上次说得太严厉了伤到了他的心,或者他生病怎么了。
林清有些担心,秦钊虽然话少不爱理人,但第一次情窦初开就被自己给掐死了,林清多多少少有些心里不得劲。
这十八岁的大男孩正是敏感的时候,又精力旺盛,一天天的一身牛劲没处使,可别真被自己几句话伤到了,在影响到会试那就不好了。
林清躺在床上罕见地失眠了,他之前都睡得跟个快乐小猪似的,现在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打滚,他揉着头发啊啊啊发疯了两句,“烦死了,狗东西,走了也不让我安生。”
烦死了!他给秦钊写的信估摸着还有半个月才能收到了,他这次语气温柔了不少,就以长辈的身份宽慰了几句,让他好好读书,不要分了心思。
林清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大家都吃完饭了他才起来,林清有赖床这个毛病,全家人都知道,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几乎天天都会赖床,醒了也不起,在床上躺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大家都知道,林清不起的话早上就不叫他起来吃饭,吩咐厨房给他留着就是了。
林清夜里没睡着,一觉又睡到了快吃晌午饭,丁小猫怕他是不是有啥事,就悄悄进屋看了看,见林清睡得四仰八叉地被子都蹬歪了,丁小猫小心下手给他扯了扯,生怕把林清给弄醒了。
丁小猫盖好被子准备走了,低头一看床边哼哼唧唧的一个小人伸着小腿往上爬,荷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应该是他刚进屋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小家伙这才跟着他溜了进来。
丁小猫朝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荷花嗯嗯点头蹬着小腿爬了上去,掀开林清的被子一角就要往里咕蛹。
丁小猫揪住了荷花的小裙子,“荷花,我们出去玩。”
“嗯~不要~”
荷花撅着屁股滚到了林清的被窝里,还拎着林清的手把自己给抱住了,就给留丁小猫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丁小猫哭笑不得,这小丫头。
林清被荷花这么一闹就睁开了眼睛,怀里还有个什么软乎的东西吓得林清差点给扔了出去,“荷花呀~你怎么过来了。”
“我进来看看你,小家伙跟着就进来了。”
林清打了个哈欠,“小嫂子,啥时候了。”
“快该吃晌午饭了。”
“我都睡了这么久呀。”
林清刚睡醒还要躺在床上醒醒神,荷花那小丫头就跟个电钻似的往他怀里钻,林清被她弄得痒痒的,伸手去推荷花的脑袋,“痒痒。”
“不痒,香香,软软。”
林清嘴角抽抽,他一个大男人香个屁呀。
丁小猫见他已经醒了就帮他把围帐给勾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都撒到床上去了。
林清和荷花闹了一会儿就起来了,熬了一个夜林清都有些萎靡不振的。
下午他就坐在院子里泡茶磕瓜子,现在春光正好,院子里的桃花今年开得格外的繁盛,四喜荷花荷叶他们举着个风筝在院子里跑着玩得开心。
林清被温暖得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他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萎靡。
林大娘趁着天光正好正坐在院子里打袼褙呢,林大娘是个闲不住的,之前在乡下勤劳习惯了,家里现在有小厮丫鬟,但她自己还是喜欢做一些活计。
看见林清这个样子她就说了两句,“你看看,今儿都睡到晌午头了,这还困,你这要是给人家做夫郎了,这婆子相公非嫌死你不可。”
“所以,我才不成亲喽,要不然哪来的这好日子。”
“油嘴滑舌。”
“本来就是,你看谁像我这么睡的,这要是成亲了不得早早地起来操持家务,有婆子了还要侍奉公婆,乡下人家干农活,大户人家管账,娘,你说人家不让我睡觉嫌弃我懒怎么办?”
“他敢,你在咱家是过好日子,咋了去他家就要受罪了?”
林清咯咯笑了两声。
林大娘没好气地觑了他两眼,一说让他成亲就一堆的歪理,她现在也不说林清了,前两年说多了惹得她家哥儿不高兴。
林清这个年纪老大不小,能挑的人家也不多,那些想让她家哥儿做续弦的,我呸!
林大娘虽然之前嘴上催得厉害,但挑挑拣拣下来还真没几个合适的,还有人家觉得她家哥儿年纪大了,还有嫌弃她家哥儿嫁了两嫁的,气得她把人给轰了出去。
她家哥儿长得好又有本事,那些人挑了一圈她还看不上呢,还挑剔她家哥儿呢,哼。
林清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屑,他也搬了个小凳子坐过来帮忙,确切地说是过来玩,拿了高粱秸秆做的小炊帚占着面糊往布料上刷。
他一手刷浆糊,一手还拿着蜜饯往嘴边磕,那样子有些吊儿郎当的松弛感。
林大娘把旧衣服抖了抖撑平摊在浆糊上,然后用手给捋平整了,要不然疙疙瘩瘩的怎么做鞋面呀。
“秦钊那孩子也不知道咋样了,这在过一阵子也要下场考试了。”
“谁知道呢。”
“虽不是咱林家的人,但总归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呢,若是以后做官了,咱家也跟着沾光了。”
“哦。”
林清有些无力吐槽,他秦钊倒是想做他林家的人呢,他不愿意啊!
“你这孩子,别以为你娘看不出来,那小钊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了,怎么就年都不过就走了,你两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哼,胡说,没有他能走了,你这兔崽子,这小钊你都养了这么些年了,也算你半个孩子了,这读书开始你供出来的,这眼看就要成了,你和他吵什么呀,这以后他不得念着你的好。”
“娘,真没吵。”
“行行行,没吵没吵。”
林清嘴巴里嚼了个杏子干,酸得他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这个怎么这么酸啊!
呵呵,还念着他的好呢,这狗崽子现在想爬他的床呢,别到时候他娘知道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林郎君,林郎君,有你的信,从京师那过来的。”
林清小炊帚一丢就朝门口跑了过去,信差乐呵呵地从腰间的挎包里摸出两封信,“还是秦举人寄过来的呢。”
林清塞了一锭银子给他,“谢了谢了,那啥,再来送信的时候小点声。”
那信差不好意思地挠头,“忘了,忘了,这一过年忘记了哈哈哈。”
秦小花也听见信差的声音,提着裙子跑了过来,“小嬷,是我哥来信了。”
“嗯。”
林清把其中一封给了秦小花,他自己手里还拿了一封,是秦钊单独写给他的。
听说秦钊来信了,几个小家伙都跑了过来,“大哥哥说啥了?”
林清偷摸把信给塞自己袖子里了,背着手若无其事进了屋,进了屋就倒出来想拆开,他停顿了一瞬,看还是不看,别又是什么酸诗。
就在林清犹豫着要不要看看的时候,院子里秦小花在喊他,“小嬷,哥哥问你安呢。”
林清慌忙把信给盖被子下面了,他走了出来,“还说啥了吗?”
“还说京师过年很热闹,等他回来了给我们都带东西呢。”
林清嗯了一声,又蹲下来接着刷他的浆糊,林大娘把她的小炊帚给揪了过来,“去去去,一边去,让你刷个浆糊都不好好刷,这都给我刷结块了。”
林清不刷了起身去看那封家书去了。
林大娘瞅了眼她家哥儿,刚还有气无力的,这秦钊一来信跑得比谁都快。
两人没事就行,她也是担心啊,之前秦钊是她家哥儿供养出来的,总能压得住,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人家是个举人了,今年若考中了进士那就更不同了。
林大娘是怕万一秦钊当了官不认林清这半个后爹了。
村子里那些酸话她也不是没听说过,说啥供养得在好,那也是人家秦家的人,光耀的也是人家秦家的门楣。
还有说她家哥儿之前带秦钊和小花两个不好,秦钊都记在心里呢,等日后当官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们家。
这些酸话要是被她听见,她就只给呸回去,就是见不得她家过上好日子。
林大娘手下不停地把袼褙给打好了,端着竹席给铺到了阴凉地晾晒着,这家里人大的小的这么多人呢,这鞋子做得勤快。
林清一下午都惦记着他的那封信,吃了晚饭立马关上了房门,他把信摸出来给打开了,林清看完气得耳朵冒烟,“秦钊,你这个小王八犊子!”
看完这封信林清才知道秦钊之前的信是多么收敛了,这过了年又大了一岁了,跟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似的,这封信写得比之前直白多了。
林清从床尾摸出木匣子啪得把信给丢了进去。
“狗东西,白瞎老子这些天为你担心。”
陆怀玉也一路游山玩水地赶到了京师,林清给他的猪肉铺这些小零食被他给吃了个干净,他觉得这路都不是那么漫长了。
本该一路风尘仆仆的,陆怀玉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不仅没瘦还圆润了几分。
“秦钊兄啊!”
第128章
陆怀玉下来就朝着秦钊跑了过来, 还没扑到秦钊身旁呢就被他给伸着胳膊给推开了,“我的信。”
“啊,你咋知道有你的信。”
陆怀玉又跑向马车把信给拿了出来,“那, 林小嬷的, 还有小花妹妹也给你写了。”
秦钊听见林清也给自己写信了, 他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拿着信转身就回屋去了, 陆怀玉还在哎哎, “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嘛, 林小嬷还给你捎过来很多吃食儿呢。”
“你不许吃。”
秦钊头都没回地进了屋,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映入眼帘地就是林清熟悉地歪歪扭扭的字,这次说话比之前温柔多了,倒是不拧断他的头了,语气老气横起地让他安心不要天天胡思乱想。
秦钊轻笑一声把信给收好了,又把另一份信给拆开了,他妹妹的信件倒是满满当当写了三页纸, “哥, 小嬷他亲手给你做了点心还有肉干呢……”
上面都是有关林清的点点滴滴, 秦钊一字一句看完就出来了, “我的东西呢。”
“马车上呢,车夫正搬着呢。”
秦钊也出去搬他的东西去了,就见一共抱下来了两个木箱子,还有两个瓦罐, 秦钊给拆开了,就看见了她妹妹说的肉干这些东西。
陆怀玉吃了一路都没吃够, 看见秦钊还有这么多呢,他馋得吸溜了一下口水,“秦钊,给我吃一块呗,我要那个肉脯,甜甜的,好吃。”
“没有。”
秦钊毫不留情地给搬屋里去了,陆怀玉在后面跺脚,“秦钊,你这个家伙,这可是本少爷我辛辛苦苦从安平县给你拉过来,我吃一口怎么了!”
“你的呢。”
陆怀玉不叫唤了,“哈哈哈,我的,我的路上吃完了。”
秦钊就知道,林清肯定会给陆怀玉的,这家伙吃完了自己的就惦记他的,不行。
秦钊心情大好,提笔就给林清写信。
陆怀玉也跟了进来,“哎呀,这一路的累死我了,我都不想来的,今年来了八成也考不中,还不如等三年后再来呢。”
秦钊忙着写信呢,头都没有抬,“你可以去国子监。”
陆怀玉被吓得打嗝,那可是国子监啊!他在南山书院几年都过得水深火热的,这要是进了国子监,他不得哭爹喊娘的。
离会试还有一个月呢,陆怀玉这次心态轻松了不少,就当提前过来熟悉熟悉了,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书,万一,万一中了呢。
都这个时候了,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都差不多过来了,京师更加热闹了,有些人三五成群地邀了人去参加诗会什么的。
秦钊租这个小院子离贡院近,他来得又早,就单独租了一个小院,房子虽比不上安平县的大宅子,但也干净。
这举子过来了大多数都住在这附近,每天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秦钊则闭门不出,每日潜心读书。
陆怀玉看书看得直打哈欠,无聊了就出门去玩,这京城他还是第一次来呢,果然比中州府还繁华呢。
转眼到了下场的日子,秦钊两人一同去了贡院,陆怀玉又紧张了起来,咬咬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考就是了。
众多学子纷纷进入了考场,秦钊抬头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抬脚跟了上去。
三天的会试,秦钊带入场的是林清给他弄的猪肉脯牛肉干,还有点心这些东西,他自己又另带了馒头进去。
该进场考试了,秦钊这才大方地分了不少吃食儿给陆怀玉,感动得陆怀玉眼泪汪汪的,秦钊一句话让陆怀玉不感动了,“好好考,无聊地话就吃东西。”
秦钊的腰间一直坠着林清送给他的小玉扣子,等考题发现来的时候,秦钊摸索着腰间的玉扣子,这次的考题竟然和往年的不太一样,除了一些和民生相关的考题之外,还加了边关战事这些问题。
秦钊扫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他想起去年林清和他探讨西北战事的时候说过的话,他提笔写了起来。
去年是个多事之秋,但好在没有波及到大多数的百姓,天狗食日,后又太后薨逝,紧接着西北发生战事,边关被外族侵扰,大启军队接连败退,就连皇室都动荡不安了起来。
消息传到安平县的时候,他和林清甚至还推演了起来,对着不太清楚的地图模拟了起来,秦钊到现在都记得。
秦钊虽然来得早,平日里闭门不出,但京中的事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三日会试很快就过去了,秦钊带着他的包裹出来了,陆怀玉也前后脚出来了,这次他看起来比之前乡试好多了。
“有信心?”
秦钊见他这么淡定就问了一句。
陆怀玉直摇头,“没,就是在贡院里吃爽了,嘿嘿牛肉干最适合带进来了,一根能吃好久。”
秦钊难得有些无语,这陆怀玉当这会试是来郊游的。
出来的学子有的唉声叹气,有的高谈阔论,还有的说些无关的闲话,“哎,你不知道,和我挨着那个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的,他那里都飘着一股肉香味,可把我给馋死了。”
陆怀玉听见了缩了一下脖子,那不是他旁边的那位仁兄嘛。
会试一结束大家都松快了下来,秦钊也没有那么紧绷了,不看书了他满脑子都是林清。
周围住的举子不少,有人上门邀请一起出去喝酒,秦钊难得没有拒绝应下了,这可把陆怀玉给稀奇坏了,秦钊终于舍得出来了。
“不是,兄弟,你这回不嫌他们聒噪了?”
“总得听听大家考得怎么样。”
“也是哈,也是。”
两人一起出门去了,这酒楼里面到处都是举子,坐在一起点上一壶茶水就说了起来,大家都在讨论着会试的几道题目,说道西北战事那一题不少人开始唉声叹气。
“你说今年怎么就出了道和战事有关的题呢,这我哪里知道呀。”
“是呀,这西北发生战事我听都没听说过,这次,哎,又白跑一趟。”
“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知道?听说现在西北战事吃紧,这国库又空虚,这仗不好打啊。”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和咱没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听说圣上现在……”
“不要命了你,竟然敢非议圣上。”
“该死,该死,一时吃酒吃昏了头。”
秦钊在这听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陆怀玉跟着就听了一两句,他都忙着吃呢。
出了酒楼他才小声问道:“秦钊,这圣上怎么了?”
“圣上年迈你说呢,太子势弱,四皇子虎视眈眈,母家在朝中又党羽众多,你说呢。”
陆怀玉啊了一声,“秦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来的早。”
在往后秦钊就不怎么出去了,只是还经常会给林清写信,一个月之后皇城之下放了榜,秦钊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
陆怀玉跳了起来,“啊啊啊,秦钊你考中了!”
上面没有陆怀玉的名字,但陆怀玉也没有表现地有多伤心,他知道自己考不中,上次能考中举人就是侥幸,全靠这几年被秦钊生拉硬拽上来的,这考进士他准备得不足,三年后再来就是了。
放榜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落榜的人收拾了东西纷纷准备离开京师。
秦钊则等着三日后的殿试,那日秦钊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人,一身明黄色服饰,两鬓斑白,看起来精力有些不济。
不出秦钊所料这殿试的题目又和西北战事有关,主战,主和。
每个学子的心中对西北战事看法不同,纷纷提笔开始写,秦钊淡定地提笔写上了自己地看法,主战。
秦钊心里有数,这朝堂之上大多数都是主和,现在国库空虚,西北战事又赢少败多,不少人不看好这场战事。
卷子交上去之后众人就在偏殿里等着,没多久就又被叫上了朝堂。
秦钊第一次听见当今圣上的声音,苍老,沙哑,说起话来底气不足的样子。
高堂上的人点了几个学子,大多数是主和,鲜少也主战的。
“秦钊。”
“学生在。”
“你倒是言辞锐利,你说一下你对西北战事的看法。”
秦钊抬起头说了起来,他话音刚落就惹得一众大臣议论纷纷,“这战事岂非儿戏,怎么如此轻率。”
“就是,就是啊,速战速决,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将帅军需粮草都是问题。”
秦钊刚就将之前心中的推演说了出来,甚至连策略都给了出来,角度刁钻又狠厉,惹得一众保守派纷纷摇头。
启昭帝又点了几位,最后圈了前三名出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大启元和四十五年,状元冯朝文,榜眼宋录明,探花秦钊,二甲进士……”
秦钊落笔的时候就知道他和状元之位无缘,因为启昭帝明显是主和一派,启昭帝在位四十五年,也算得上一位守成之君,但最近几年却日渐奢靡,朝堂之上也混乱了不少。
进士名次一出,就有不少人朝秦钊示好,论文采秦钊不输状元,但就是在朝堂上的发言不得启昭帝喜欢,翩翩少年郎,这探花做得也是实至名归。
秦钊骑着马游街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林清,他有些遗憾林清竟然看不见他如今的模样。
街边二楼的女娘哥儿嬉笑着把花朝着秦钊扔了过去,这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都是年轻的学子,一时间引了不少人过来看。
茶楼的里的年轻哥儿女娘嬉闹成一团,“哎呀,今年这状元郎倒是俊俏。”
“我看还是探花郎更俊俏些,这探花郎更英气,不似的这状元郎这么文弱。”
“是呀,是呀,我也,我也觉得这探花郎更好。”
几个女娘哥儿红着脸笑成一团。
不仅她们再看,就连那些京官也想从这些进士中挑个乘龙快婿,这批进士的官职都已经安排妥当,有留在京中的,有下放到各个府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