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钊觑了他们一眼, 无声说道:“不许笑。”
扭头端了一盆热水又进屋去了。
几个汉子挤成一团蛐蛐,“呦,你看,咱秦参将还给端水呢, 咋没给我这个老哥哥给端过呢。”
“你不怕他把盆子扣在你头上呀。”
“啧,刚没看清, 没想到咱冷脸的冰块也能化成绕指柔呀。”
祁连珏也嘴角带笑,他轻咳了一声,“好了,先看看弓弩。”
卫小河带着屋里避寒的工匠们出来了,那些工匠都是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呀,知道面前的人太子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的,话都不敢说的。
祁连珏几个人就围着院子里的东西看了起来,有人还上手摸了摸,“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倒是奇特。”
没有人回答,几个工匠早就被吓得头都不敢抬,还是卫小河接了话,“三弓床弩。”
几个领将围着院子里东西看了起来,“这箭矢呢,中间安的这不是长枪吗?”
有人把中间的箭矢给拿了下来,还随手舞了几下。
“这三把弓箭倒是奇特,两张正弓,一张反弓,这是作何道理?”
林清在屋里已经急急忙忙洗了脸挽了头发,他先推了秦钊出来,然后自己尴尬地低着头也出来了,也没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不敢三七二十一就是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前面传来噗嗤的笑声,然后眼底的脚往旁边挪了挪,“我,不是哈哈哈。”
林清脸更红了,旁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林老板,免礼。”
林清一连闹了两个乌龙,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啊啊啊,好丢人啊。
秦钊难得见林清这么窘迫的时候,原来三三还会脸红呢,真的好可爱啊,想太阳。
林清这才抬起了头,只见□□一旁站着一个身着金色甲胄的年轻男子,气质凌厉长身挺拔,通身的贵气,和在京城的八皇子比起来更多了几分稳重。
那人接着说道:“多谢林老板购置的粮草冬衣,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秦钊拉着林清走了过去,“殿下,三三他胆子小,你不要吓着他了。”
林清嘴角抽抽,这是在说他吗?
祁连珏对院子中间的东西很是好奇,“听工匠说这是三弓床弩,是林老板做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用?”
林清连连摇头,“不是我做的,是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见的,特意做出来献给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凯旋。”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捅咕了起来,“这秦钊的夫郎倒真是好看,难怪人家不住军营了呢。”
“啧,咋啥好事都让他给占了呢,我老马还是光棍一个呢。”
祁连珏咳了一声,一旁才没了嘀咕声。
“殿下,这三弓床弩威力不下,不如拉到外面试一下。”
“嗐,就在这院子里试试呗,我看这院子也挺宽敞的。”有人说道。
“这,我怕伤到人了,行吧。”
林清把那个汉子手上的箭矢给安了上去,“劳烦几位将军帮忙拉一下弓箭。”
刚接林清话的那位直接走了过来,“你说咋拉吧,我来。”
“多来几个人吧,我怕将军拉不动这弓弩。”
“笑话,我老尚可是有举鼎之力,还能拉不动这个弓箭。”
“那就请将军转动这个把手吧。”
□□后方有一个长木轴,两侧是木轮子,拉弓的时候需要两侧的人同时转动才能拉开弓弩,那位叫老尚的不信他还拉不开这三张弓箭,下手就转了起来,憋得脸都红了也只堪堪拉动了一点,一动手立马又弹了回去了。
累得他直大口喘气,“不行,不行,这弓箭实在太重了,我一个人拉不动。”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下手一起帮忙拉弓箭,等弓弦完全张开的时候林清一声令下,“放!”
几个人一同松手,上面的三只箭矢齐齐射了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土垒的院墙轰然倒塌,箭矢穿过土墙又直直插到了后方的青砖墙上。
别说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就连林清都愣住了,没想到这改良过的三弓床弩威力如此巨大。
之前第一版出来的时候射程并没有多远,而且威力也没有这么大,这几个老工匠得到启发纷纷提出改良的意见,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在院子里试过,二三十米的院子射过去能插到土墙上,但林清几人力气小,弓弩都没有完全拉开过,这次完全拉开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老尚激动不已,“这,这!”
他跑过去拔箭去了,只见这箭矢整个头都卸在了墙里面,青砖墙都出现了裂痕,还好对面是个空院子,他费了些力气才把箭矢给把了下来,“好,好,好!”
祁连珏也激动得双拳握紧,“好!林老板,不知这箭矢的射程有多远?”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人没有全拉开过,估摸着应该在五百步左右吧。”
几个将领激动不已,“五百步!”
祁连珏朝着林清抱拳,“林老板,他日我若功成定不忘林老板大恩。”
林清忙躲开了,这又不是他发明的,他只不过是用了老祖先们的智慧,而且刚开始按照他的设计这三弓床弩威力并不大,好在有几位工匠的相助才能发挥如此威力。
林清摆了摆手,“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几位老师傅也出了不少力,多亏了他们帮忙了。”
祁连珏又朝着几位恭敬拱手行礼,“多谢各位了,大启不忘各位的功劳。”
几个工匠立马还礼回去了,“不敢当不敢当。”
这大月国连同叛军攻占了他们的家园,在这卢平县内烧杀抢略,霸占他们的妻女,杀害他们的亲人,这仇怎么能不报。
“把这弓弩拉校场试试去。”
林清不得不提醒道:“殿下,这弓弩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弓弩笨重用的时候可击杀敌方将领,射在城墙之上,又可助于攻城。”
祁连珏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这次被围困在卢平县内是因为军中出现了细作,他查出来直接斩首了,这其中还牵扯到他那个好四哥呢。
若不是粮草及时运过来,他们怕是全都要困死在这卢平县内了。
祁连珏让亲信把弓弩给抬上了马车,众人一起去了僻静的城墙一脚,一点点测着这□□射程有多远。
林清和几个工匠全都跟着去了,秦钊给林清带好了兜帽,“别冻到了,外面风大。”
林清没好气地扯了扯头上的兜帽,他还不知道嘛,狗崽子这是在小心眼。
众人一起去了城墙试□□射程,最后测出来大概能有七百步的射程,将近千米的射程让林清咂舌,不愧是古人的智慧,属实牛批。
几个人又试了能不能踩着弓箭攀城,人踩上去稳稳的,众人激动不已。
林清把最后的图纸给了太子,太子朝他抱拳,“多谢。”
太子把几名工匠一同带走了,秦钊也带着林清骑上了马,他依恋地把脑袋靠在林清的肩膀上,“三三,我明日就要走了。”
林清心紧了一瞬,“那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等我回去娶你。”
“呵呵。”
“我已经和县令打过招呼了,这些日子你有事了就去找他,等你走的时候,县令会派人护送你离开。”
“嗯。”
夜里秦钊静静抱着林清,他舍不得闭眼,舍不得离开林清,林清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有睡着,感受着后背沉稳有力的心跳,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床上早就没了秦钊的身影。
他匆忙穿上了棉袍,“小河,秦钊呢!”
“他天不亮就走了。”
林清匆忙跑了出去,卫小河也跟了上去,等林清登上城墙的时候就只看见远方蜿蜒的队伍,寒风吹得林清脸发疼眼睛发涩,他望着远方,“秦钊,你一定要回来。”
等到远处的队伍看不见了踪影,林清这才从城墙上下来了。
这是林清第一次走在卢平县的大街上,街上没什么人,甚至能看见木门上没有擦掉的血迹,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卢平县现在还冷着呢,要是在中州府这一过了元宵就会暖和起来了,这边的风钻到衣服里了能冷得你一个哆嗦。
林清回去之后就给秦小花写了信,这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两在京城怎么样了。
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两日也要回去了,林清托人家帮他把书信给捎回去,两人肯定担心坏了都。
现在天气太冷林清暂时不想回去,他还想等等秦钊,这个地方离得近,前面有啥消息了他能第一时间知道,等战局稳定了他在回去也不迟。
卢平县内经历了一场战争也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每个人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愁苦,但总归也算是安稳了下来。
林清身上还有二百两的银子,秦钊又给了他二百两说是太子给他,林清收下了,他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呢,总得等到天暖和了在走吧。
家里没啥吃的了,林清就带着卫小河一起出去买东西,街上比前几日人多了一些,但还是冷清,大街上有衙门的人在施粥,大家排着队拿着碗领取。
林清去了米铺,现在米价贵的离谱,一斗米就要一两银子,这普通人家有多少能吃上的,更别说肉了,那就更贵了。
林清就只买了一斗米一斗面,还有一些白菜和咸菜,他虽然手里有银子,但看着这么多人受苦,他也不敢乱花。
回去的路上还能看见临近县城的百姓逃难的,这么冷的天坐在大街上,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林清哪里见过这些呀,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在卢平县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施粥,去军营照顾受伤的将士,军队虽然已经开拔了,但留下了不少的将士。
每日守着火炉帮人家熬药,换药,他跟着一个老郎中还认识了一些草药呢。
前方捷报连连,林清听得心里欢喜,他希望战争尽快结束,秦钊也能早点回来。
一直到了二月份的时候卢平县这边才渐渐暖和了起来,林清正在给人家换干净的棉布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一声,“郎君。”
林清没抬头,他在这认识的人不多,来军营一起照顾受伤将士的几个妇人夫郎倒是和他关系挺好的。
他身旁的人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林清,“清哥儿,好像找你的。”
林清这才抬起头,他眼珠子睁大,“天冬!”
白天冬擦了擦眼泪,“郎君,你瘦了。”
“哪有,还是和之前一样。”林清忙起来亲亲热热拉住了白天冬的袖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着押粮队一起过来的,我带了十五车的粮食三车的药材,虽然不多,但希望能帮上郎君的忙。”
“啊,真的是太好了!”
衙门里的粮食早就快见底了,之前施粥还是稠的,渐渐就稀了下来,一天只施一次粥,能保证饿不死就行了。
现在这会儿刚进入二月,这西北又刚暖和,草都还没露头呢,哪里来的野菜吃呀。
白天冬送的粮食可是说是来得太及时了。
“我娘她们怎么样了?”
“老夫人很好,家里一切都好,小花往家里写了信,我们这才知道郎君你来西北了,老夫人她们担心不已,我想着我还懂一些药理,过来说不定还能帮帮忙,我就过来了。”
“啊,天冬你怎么这么好啊!”
白天冬摇了摇头,“没有,这粮食有五车是老夫人她们买的,还有十车是小花她们买的,三车的药材是陆小少爷家让带过来的,我只是跑了一趟。”
“不管怎么说辛苦了。”
林清忙招呼了人过来卸药材,粮食也留下了三车,这些天别说外面了,就连这军营里吃得都不好,剩下的十二车林清让他们送到衙门里,省着点用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等到天暖起来了,就没有那么难熬了,还能挖点野菜填填肚子。
林清虽然在这不缺吃的,但吃的也不好,就连县令家现在都得勒紧肚皮过日子,林清是信得过县令的,之前不仅秦钊过去打了招呼,就连太子也亲自派人让他好生照料林清。
这县令也是个爱民的,林清这才敢把这十二车的粮食往衙门里送。
林清每日也就是喝粥吃面条,就这都比外面那些难民强上不少了,县令家那边要是得了肉了还会送林清一些,林清已经很满足了。
林清打了声招呼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能在千里之外的卢平县见到熟人,林清很是高兴,马车上不停地问白天冬家里那边都怎么样了。
听白天冬说中州府的铺子一切如常,京城那边的铺子现在还是红火,家里人一切都好,林清这才放了心。
“天冬,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跑这么远过来?
白天冬现在是所有铺子的总账房,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少,也没见他给自己买过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一直在铺子里勤勤恳恳的,账房那边的事都不需要林清怎么操心的。
白天冬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郎君,还是我那孽障儿子,胃口一日比一日大。”
“你有想过不管他吗?二十了吧?你不是出银子给他买院子买地娶媳妇,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白天冬的事林清是知道的,他那个婆婆早几年就死了,镇上还有个儿子,之前想跟着白天冬去安平县,被白天冬拒绝了,只是出银子帮他娶了媳妇儿。
“郎君我想通了,都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这债不想还了,这一路走来,我见识了不少,碰见过匪徒叛军,好几次险些被拉下马车,又见路上那么多难民死人,我看开了,我不想再管他了,他竟然欠了赌债!”
“你若是真不打算管了,等我回去帮你处理就是了,刚好你在这住上一两个月,我们在回去,他自己债让他自己还去。”
“嗯。”
林清拍了拍他的手,看来这次白天冬是铁了心不管他那个窝囊儿子了,“天冬,我一直拿你当哥哥看,人这一辈子就这样,不管是什么人,你首先是你自己,懂了吗?”
“我首先是我自己?”
“嗯。”
白天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天冬跟着林清住了下来,一带院子就忙着往屋里搬东西,他坐的马车上带了不少的吃食儿,两个大火腿,一袋子的腊肉腊肠还有糖这些东西。
“幸亏带的都是肉,郎君在这受苦了。”
“哪有,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林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那两个腊肉大猪腿还是咽了咽口水,好久没有吃上肉了。
“天冬,我想吃煮腊肉,我们在做个腊肠焖饭。”
“嗯!”
这城里粮食金贵,就连林清都少吃干饭,顿顿都是喝粥,今天他得了不少的肉,这才舍得用腊肠来焖个饭。
小火炉上切了两大块的腊肉已经煮上去了,林清也切了一些腊肠下来,米饭煮在瓦罐里,上面扑上腊肠菜干这些东西,还打了三个他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蛋。
热气从瓦罐升腾出来,林清被香得直咽口水,好饿,想吃肉,今天一定要敞开肚子吃肉。
林清又挑了一块腊肉,剪下几根腊肠,又包些糖,“小河,你去给县令家送过去些。”
“哎。”
卫小河接过来用纸包了起来,然后跑着给县令家送了过去。
林清挺喜欢那个小老头的,平日不苟言笑的,但做起事来从不偏私,这卢平县比不得他们安平县富庶,谁愿意来这里做个九品的小县令呀。
林清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县令家过来送过几次东西,一看就是他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林清很是感激。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志趣相投,竟成了忘年交。
卫小河去县令家的时候,东西还是他家的小闺女给接了进去,那小老头这会儿正在衙门里卸粮食呢,知道是林清给弄过来的,这么的粮食把他高兴得眉开眼笑的,这下总算是能撑到天暖和的时候了。
卫小河送了肉就回来了,刚好锅里的腊肠焖饭已经好了,林清已经迫不及待盛了出来,“快吃快吃,好久没吃上肉了。”
锅里煮的腊肉还不太软烂,林清已经捞出来一些切了出来,他实在是太馋肉了,最近一乏也不知道了总是觉得提不起精神又浑身无力,肯定是没有吃好的缘故。
林清今天胃口大口,端着碗吃了两碗腊肠焖饭,煮的腊肉虽然还不软烂,但他也吃了不少,他吃得打了个饱嗝。
这会儿晌午头正好呢,他摊在竹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手上还拿着一块腊肉小口小口撕着吃,真的好满足啊~
白天冬也坐在一旁陪着他,“郎君,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嗯,现在天刚暖和一些,夜里还是冷,等在过半个月一个月在说吧。”
白天冬点了点头,这卢平县确实比他们那边冷。
林清其实是还想再等等,虽然前方一直捷报连连,但他在等这场仗彻底翻转了他才放心,秦钊那狗崽子给他写过两次信,说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林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担心,秦钊说让他不担心他就不担心了。
林清躺在竹椅上摇着摇着就把自己给摇睡着了,白天冬去屋里给他拿了一床被子盖着,林清瘦了,脸色也不好,在这个地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白天冬想起他这一路走来, 路上见了不少逃难的人,卢平县这边还算好的呢。
虽然现在野菜还没有冒头,但饥饿的人在城外面拿着削尖的木棍在刨草根吃了,还有树皮也给扒了个干净, 都被人家抢着拿回家吃了。
白天冬虽然之前在昌邑镇的日子也苦过, 但从来没见过这么苦的, 这树皮可怎么吃呀。
有了白天冬送过来的粮食, 第二天施的粥就稠了不少, 白天冬就跟着林清去军营里照看士兵, 林清还带了一些腊肉, 让厨子上午的时候和白菜炖一起, 给大家吃些好的。
县令也转悠了过来,看见了林清就挤了过来,“林小哥儿,忙着呢。”
“嗯,大人去街上巡视完了?”
“巡视完了,多谢你了,一下子带过来这么多粮食, 这下能撑上一些时日了。”
“没有, 是我家天冬带过来的, 对了, 大人,前方可有什么战报传过来了?”
林清见了县令每次都会向他打探一些消息,县令也知道林清在上次围城的时候就带了不少的粮草过来,对他很是敬佩。
他蹲下来低声和林清说道:“有, 前方传来战报,太子带的军队和大月国的的主力碰上了, 这两天怕是要有一场恶战,而且我听说,那位好像快不行了,这太子要是迟迟不回去,怕是……”
林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小老头站了起来,“林小哥儿,多谢你送的肉了,老朽好久没吃上腊肉了。”
林清笑了笑,“我家还有呢,大人要是喜欢我在送你一些。”
小老头摆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林小哥儿这些日子辛苦了,好好补补身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县令就又忙去了,这卢平县刚经历战争不久,这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安顿百姓,接收难民,过些日子还要发种子春耕,县令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卢平县这边还算安稳,前方的战事也到了白热化阶段,太子亲帅大军一路收服失地,直接把大月国连同叛军给逼到了大月国的境内。
两军对垒,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太子站在城墙上观战,他一身的甲胄随时迎战对面的敌人。
大月国那边也是主帅坐镇,之前带着大月国的士兵一路接连拿下大启三座城池,逼得主和的启昭帝不得不出兵作战。
大月的主帅骑在战马上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大启的军队,明明他们大月国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大启的城池,但自从大启的太子亲征之后,他们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只要杀死城墙上的太子,他们大月国就能得到五座城池的赔偿,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双方战鼓已经擂响,战马焦躁不安地撕鸣,双方的主帅都死死盯着对方黑压压的军队,秦钊骑着战马手上提着一把长枪。
随着一只箭矢射过来,大启这边的三弓弩床已经拉紧,旁边的一排三弓弩床也都装满了箭矢,不同于中间的三只箭矢,其他的弩床上装的都是稍微短一些的箭矢,圆柱形的铁皮桶内装了数十支箭矢。
这是后面又改良过的弓弩,和只能发射三支箭矢的比起来,后面改良过的弓弩能直接覆盖一片,要是林清知道了不得不佩服工匠们的智慧。
一道令旗发下,紧绷的弓弦齐齐松开,朝着冲过来的敌军射了过去,顿时箭矢如黑云一般压了过去。
冲锋在前的大月国士兵瞬间倒了一片,在主帅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一只如长枪般的箭矢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马背上的大月国主帅,直直飞出十来米远死死地订在了地上。
主帅旁边的副将惊恐到目眦尽裂,主,主帅死了!
这刚开战主帅就死了!
大启国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能一二百丈之外就直取了他们主帅的性命!
前面冲杀的士兵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死了,骑着战马超前冲锋,而主帅身侧的士兵已经被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副将一刀结果了一个后退士兵的性命,“不许后退,不许后退!”
他话音刚落一只箭矢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带飞了出去。
目睹这一幕的士兵吓得直后退,“主,帅死了!副将也死了!”
太子站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切,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开城门,杀出去!”
大启国的士兵还没有出动,第二波箭矢已经射出去,黑压压的箭矢如鬼神的屠刀收割着生命。
“杀!”秦钊一声令下,带着城下的士兵冲了出去。
大启国这边的士兵边冲锋边喊了起来,“主帅赵士朗已死,赵士朗已死!”
前两拨冲锋的大月国将士死伤一片,又听大启的士兵在喊他们主帅死了,大月国这边无人指挥瞬间乱成一团,太子也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大月国的士兵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这一场战大启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胜利,每个人脸上都带血,但经此一战大月国在无抗争的能力。
在众人庆祝胜利的时候前方传来八百里急件,“太子,京城加急密信!”
祁连珏立马接过来展开了,他把信件握得发皱,“所有将领随我入帐!”
一众将领不明所以,不是刚打了打胜仗了,这眼看就要班师回朝了,太子为何脸色如此沉重,众人齐刷刷地站在营帐下等着太子发话。
祁连珏把密信展开,“四皇子祁连瑞登基了。”
众人一脸吃惊,“怎么会这样,圣上怎么就突然殡天了!”
“就是啊,就是啊,这四皇子怎么就突然登基了!”
祁连珏拿出手上的虎符和诏书,“先皇遗诏,若先皇薨,传位太子祁连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