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正畅想着怎么找大怪物再要一块，耳鳍却敏锐的动了动，它眸子转动，敏锐的转向一个方向。
滋滋的电流声像是电路短路般，唯有诡异生物才能捕获的频道嘶哑的发出尖啸，窜入小怪物的感知。
【母皇滋……乖孩子们，猎物滋……带回巢穴滋……】
【……献给母皇！】
沈曜动作一顿，笔尖定在纸张，晕开一点墨迹。
滴滴答答的雨珠敲击着玻璃，很快连绵成片，在窗户上敲响乐章。
细密的雨雾蒸腾出薄雾，逐渐模糊视线，将所有的一切笼罩在阴雨绵绵的阴霾中。
窗边，一只躲雨的蜘蛛吊着网，从上方吊下，蠕动的触足布满细密的尖刺，狰狞的口器开合着。
无法被人类识别的声波解构成句，在耳边轻轻细语。
窗边的小怪物仰着头，漫漫长发在身后蜿蜒飘散，如月影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朦胧雨丝下，它嘴巴一抿，水光潋滟的眼眸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漫漫绵长。
【哦哦，那好辛苦的，一定要猎物吗？】小怪物侧耳倾听，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因为小蜘蛛的话，苦恼的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苦恼了。
寻找猎物的人面蛛动了动蛛腿，尖锐的腿足像是两块金属相互碰撞，铮铮有声。
【没有猎物可不可以？】
【还好大怪物不需要上供】
【呀？让鱼鱼和你一起回去？可以一起吃饭？真的可以吗？】
被人面蛛邀请一起去巢穴，泡在浴池里的小怪物兴奋的翘了翘尾巴，尾巴裹挟着漂亮的尾鳍在水面摆了摆。
【我没有猎物，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呀？】
【哇呜，你们的母皇原来是好怪物嘛！】
被人面蛛几句话就稀里糊涂说好一起走的鱼鱼支起鱼尾，轻松推开了窗户。
下雨天，细密的雨雾遮蔽着视线，将鲜活的一切蒙上一层化不开的灰暗。
潮湿朦胧的环境令所有生灵都忍不住躲藏，唯有一道幽暗的蓝迎着雨丝落下的痕迹，轻巧的摇摆向前。
轰隆——
一阵雷声在头顶炸响，苍白的雷光劈开雨丝，短暂照亮一方天地。
一把把伞面在雨丝下张开，沈曜打开雨伞，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路旁，盯着一个方向危险的敛起眼眸。
“小沈，还不下班？”保安室里的人探出头。
定住不动的沈曜答应一声，语气意味不明：“家里鱼跑了，我得接回来。”
同事：“嗯？嗯嗯？！”
哗啦——
一场雨来的猝不及防，雨丝汇聚成水流，哗啦啦的流进通往全城的下水管道。
水道昏暗，哗啦啦的水流笔直的流向一个方向，汇聚成一条河流，哗啦啦的排进蓄水的河流。
一抹幽蓝藏匿其中，顺着水流在水下滑过。
猝然，一条人鱼在水中探出了头。
鱼鱼探出头，头顶越聚越多的人面蛛盘踞在一起，那只和它说好的人面蛛避着水流吊下蛛丝，发出细微的声音。
【嗯……】鱼鱼鼓了下腮帮子，在人面蛛的催促下慢悠悠的往前飘动。
它无意识回头，看向几乎找不见方向的来路，挠了挠脸颊。
【鱼鱼跑远了诶，再走就回不去啦】
它有点犹豫了，但是被人面蛛口中的好吃的蛊惑，略微思考了一瞬，愉快的把一点犹豫丢向脑后。
【哇呜，你不仅请鱼鱼好吃的，还会送鱼鱼回去，真是好怪物！】
小怪物把人面蛛夸奖一番，完全没有注意到人面蛛看向它时，那猩红贪婪的眼睛。
没怎么遭受过社会险恶的小怪物愉悦的顺着人面蛛指向的方向，潜进水里往前游动。
顺着水流的方向，哗啦啦流向一条烂尾工地的小溪水中。
扑通——
鱼鱼顺着管道跳了进去，它探出个脑袋，早已废弃已经的水泥工地顺着它的视线映入眼帘。
灰白的水泥建筑大咧咧的裸露在外，毫无人烟的环境蒙着一些灰白的塑料布袋，此刻被雨刮风吹，在空洞洞的泥地上发出嘶吼的怪声。
小怪物摇着尾巴，顺着河流飘了飘，最终在人面蛛的催促下爬上岸。
人鱼的尾巴在岸上完全没有行走能力，只能像是搁浅的鱼不断翻动挣扎。
不等鱼鱼支起鱼尾，几道丝线勾住了尾巴。
柔软的蛛丝轻薄到察觉不到重量，它足够柔软、轻薄、柔韧。
聚在一起的人面蛛吐着蛛丝，将这难得一见的猎物缠进蛛丝中，它们齐心协力，一把将蛛丝茧吊起，喜滋滋的捧向巢穴。
不用鱼鱼走了，小怪物头一抬，傻乎乎的露出惊喜的笑容：【哇呜！你们真好！】
【鱼鱼知道，这就是人类嘴里的电、电梯！不用人走，可以直接送上去！】
傻乎乎的小怪物完全没注意到黏黏的蛛丝将自己的尾巴连带着手臂、肩膀，一圈一圈裹紧。
被当成猎物，它还要谢谢人面蛛呢！
它嘴巴叭叭间，密密麻麻的蛛丝托起蛛茧，八条腿快速挪动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鱼怪物瞬间被抬进了破烂的烂尾楼中。
烂尾楼虽然烂尾，好歹有个顶，拨开外面那些乱糟糟的塑料制品、人类垃圾，顺着楼梯哗啦啦往下走，入眼是灰蒙蒙的蛛丝，一层一层的缠绕在通往地下的道路。
勤劳的人面蛛黏在网上，不断的吐出蛛丝加固巢穴的安全，捕猎的人面蛛们抬着被蛛丝包裹的猎物，勤勤恳恳的往下运。
鱼鱼看见了好多被裹住的蛛丝茧，它探出头跟下面的小蜘蛛感叹。
【你们真的好厉害！居然有这么多猎物嘛！】
是大户蜘蛛！
一想到能吃到饱饱的好东西，鱼鱼的尾巴就忍不住拍了拍，顿时“撕拉”一声，一尾巴把蛛丝茧拍破了。
人面蛛们脚步一顿，齐刷刷爬上鱼尾巴，严谨的吐出丝线，将尾巴一圈一圈缠了起来。
这次缠得更紧，紧得直直绷在鱼尾巴上，制止它动弹的余地。
小怪物全然不觉，还傻乎乎的说谢谢。
【哇呜，明明是鱼鱼弄破了，怕鱼鱼掉下去，你们还怪好嘞！】
人面蛛：……
傻森*晚*整*理，傻点好。
人面蛛们飞速移动，彻底走近巢穴之后，无数双眼睛，从黑暗的巢穴中睁开。
鲜红贪婪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运送进来的猎物，蠢蠢欲动的触足碰撞声铮铮作响。
细密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从四面八方响起，随意一扫，鲜红的眼睛密密麻麻的铺满巢穴，直勾勾的注视猎物。
诡异的画面令人顿觉毛骨悚然，近乎密恐发作的密集程度在无序的蠕动爬行中不间断的更替着位置。
密密麻麻的人面蛛从巢穴里涌出，压倒一方又被另一方压倒，密密爬满猎物身上的蛛丝茧，直到将一团蛛丝完全遮盖。
进食的撕咬声细微极了，它们撕咬开缠绕在猎物身上的蛛丝，争先恐后的爬进猎物的血肉，从口鼻、耳朵、眼球……
“啊啊啊啊！！！”
还没完全死去的猎物顿时尖叫出声，很快，他大张的嘴巴填满了蜘蛛，发声器官被完全啃食，他呜呜挣扎，最终沦陷为怪物的温床。
小怪物偏过头，好奇的想去看旁边是什么东西在叫。
作为最宝贵的猎物，它被人面蛛抬着运送进最里面的巢穴，一路上丢弃在地的蛛丝网血肉模糊，还没被啃食干净的血肉残躯随意的抛弃在地上，还有细小的蜘蛛在上面啃食。
盘踞在整个地下的巢穴庞大又恐怖，从入口走到最深处的距离，铺满了拥有狰狞外形的蜘蛛怪物。
狭窄的房间里，狰狞畸形的人面蛛母睁开眼睛。
一层一层的眼睛依次睁开，如海浪般眨动，它望向下方，蛛腿挺直起来，一下一下的走向下方。
它居高临下，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完全是人类女性的模样，甚至漂亮多情到了极致，似笑非笑的神情充满了蛊惑性。
只是令人惊悚的是，它的身上布满了人面，细密的人面疮爬满了女性姣好的身躯，眼睛、牙齿……每一张人面的五官发育完全，从腹部上生出一张更为美丽的女人面。
上面的人面像是僵硬的面具，一颦一笑都带着一模一样的死板，唯有腰腹上那张紧紧闭着的美人面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张嘴，细密的牙齿狰狞至极。
人面蛛母哑笑出声：“哎呀呀，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客人。”
它从高耸的平台爬下，八条蛛腿交替着，很快爬到了小怪物的面前。
因为小怪物的挣扎，它的脑袋并没有被蛛丝覆盖，它仰着头，眨巴着眼睛，还是一派毫无顾忌的无辜模样。
【姐姐！你要请我吃好吃的，是什么东西啊？】
它满脸期待，忍不住仰头张望。
人面蛛母笑了，温柔的抚摸这张漂亮的脸：“当然，当然。”
“是，很好、很好吃的……你！”
它脸色一变，整个头颅迅速裂开，蜕变成蜘蛛狰狞的面容，尖锐的牙齿疯狂长出嘴巴。
它嘶吼一声，猛然咬向小怪物。
小怪物面露震惊，呆呆的仰着脑袋，眼睁睁的看着喷洒血腥臭气的大嘴狰狞靠近。
“撕拉——”
不是血肉撕裂的声音。
在人面蛛母即将咬在它身上那一刻，无法挣脱的蛛丝一崩裂，一条幽蓝鱼尾“啪”，狠狠拍在人面蛛母身上。
鱼尾在空中抡圆了，扇过去时柔软的尾鳍在一瞬间张开成坚硬的大蒲扇。
给了一个恶狠狠的大逼兜！
鱼鱼坐起身，扒拉下身上破破烂烂的蛛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要欺负鱼鱼QAQ】
被一尾巴扇出巢穴，倒飞数百米的人面蛛母：nm！
一道黑影层层栽破蛛丝，倒飞砸进厚重的水泥墙上，几根钢丝弯着刺出，深深刺入蛛母的八肢、身躯。
它艰难发出两声喘息，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恐怖的嘶吼声艰涩沙哑，合着风吹雨刮的树枝沙沙声，在黑暗的雨夜显得格外晦涩恐怖。
人面蛛母张开嘴，从腹部的人面惶惶吐出一口鲜血。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头顶滴落脸上，它迟疑抬头，灰色的视线里，世界天旋地转，猝然撞进一片黑鸦鸦的深渊中。
男人打着伞，落下的阴影遮住脸上神情，雨丝连成水珠毫不留情的砸在它的脸上。
沈曜垂着眼帘，浓密的睫羽遮住了半数神情，晦涩难辨的神色居高临下间，充满了难以捉摸的阴霾。
“你、你……”人面蛛母在一瞬间浑身发冷，它如遇见狩猎者般，发声器官不受控制的悲鸣起来。
受到它控制的人面蛛一只只爬出，窸窸窣窣的汇聚成黑色洪流，在一瞬间占据了视野里的一切。
沈曜抬腿，一脚将人面蛛母踢进蛛群中。
人面蛛接住母皇，谨慎的挪开道路。
他从容进入其中，略过那些没有价值的血肉，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小怪物。
小怪物真的被吓到了，它怂怂的缩在沈曜怀里，鱼尾巴盘在男人身上，忍不住瑟缩着肩膀小声怕怕。
【有坏家伙欺负鱼鱼QAQ】
【明明说要请鱼鱼吃东西，结果要咬鱼鱼】
【嘴巴张这么——大，超级恐怖！】
小怪物小声告状，一本正经的比划着，漂亮的蓝眼睛里溢满了后怕的神色，还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脯，委屈巴巴的扁嘴。
【心脏跳跳的，怕怕】
它眼泪汪汪，一点水色在眼眶打转，被一点泪珠晕出红晕，抽抽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曜垂眸，小怪物的手指死死攥紧他的衣领，指尖泛着一点粉色，足见用力。
是真的被吓到了。
沈曜抹了抹它的眼尾，反而被小怪物反蹭了掌心。
柔软的侧脸蹭过掌心，沈曜动作一顿，用力碾了碾眼前发红的眼尾，抹出一片绯色。
“别怕，它不敢欺负你。”
他嗓音轻柔，含着几分唯恐吓坏它的和煦。
小怪物“嗯”了一声，重重点头，翘起尾巴尖尖摆了摆，软声软气的攥紧拳头。
【我、我也很厉害的！】
不能欺负鱼鱼QWQ。
被扶起来的人面蛛母：……
它看着一点罪都没受、哪哪都好好的小怪物，忍住骂声，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偷偷迈动蛛腿就要撤退。
就在即将退出众人视线之时，一刀白光划破天际，应和着雷鸣骤响，在瞬间刺入蛛母即将退后的腿足。
轰隆隆——
刺眼的雷光在头顶炸开。
蛛母浑身一僵，呆滞的盯着眼前的钢筋。
弯折的钢筋像是工业废品，从表面透露出年代久远的无害感。
偏偏在那一瞬间，蛛母感受到了被盯上的强烈预兆，那仿佛窒息般的感觉令它扑通倒在地上，按头就拜。
“好汉、不，大人！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的蜘蛛，要是知道两位大人这么厉害，我怎么敢把主意打到、不不不，一切都是我的子孙们私下做的错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给我九条命我也不敢啊！”
在一众没有脑子，只有本能的诡异生物中，人面蛛母不愧第一只S级诡异生物，脑速转得飞快。
楚楚可怜的抹眼泪，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在两位大佬面前，它自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即滑跪，伏在地上，八条蛛腿无措的来回爬动，怕得瑟瑟发抖。
非常的识时务。
鱼鱼叉腰，不忿的哼哼两声，嘴巴里念念叨叨。
【坏！不给吃的，还想咬鱼鱼！】
沈曜摸摸它的小脑袋，目光盯着拿头抢地的人面蛛母，淡声道：“别装了，蛛母。”
被末世时代誉为移动天灾的S级诡异人面蛛母，它无限制的繁衍子民，利用移动巢穴的特性，随机选择一座城市筑巢，吞噬、寄生、捕获，将一座座人类城市化作死亡的炼狱。
它的巢穴游走在迷雾边缘，加速迷雾对人类领域的侵蚀。
它强盛、危险，是人类近乎绝望的屠戮者。
但在沈曜的面前。
“你只有一个选择。”
沈曜将鱼鱼的脸暴露出来，冷声逼迫：“服从迷雾之主。”
随着他话音落下，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砸向人面蛛母的脑海。
它一瞬醒悟，随即像是陷入某种迷乱困惑错漏中，它不受控制的开始来回踱步，不自觉的牙齿打颤，口中絮絮叨叨。
“迷雾之主、迷雾之主、迷雾之主……”
它的双眼化作猩红，用来迷惑人类的上半躯体像是蜡烛般融化变色，它不断复述挣扎。
人面蛛像是感受到了母皇混乱的思绪，变得杂乱无序，无数蜘蛛错乱的在地上乱爬。
它们絮絮念念，无意义的呓语絮絮编制成紊乱的丝线。
沈曜目光冷淡，静静的盯着它们发疯，平静得像是一滩死水，目光如同看待死物。
唯有落在小怪物的身上，才掀起短暂的涟漪。
小怪物歪着脑袋，困惑的点了点下巴：【它们，坏掉了？】
玩具会坏掉，这些人面蛛好像也坏掉了？
它困惑不已，却下意识的翘起尾巴，不让那些蜘蛛碰到自己。
有点嫌弃的扁扁嘴巴：【这个大怪物一下子就坏掉了，好没用哦】
【鱼鱼还想和它学学呢】
“学什么？”沈曜困惑。
鱼鱼神神秘秘的说：【学吓人呀！】
【它看起来好厉害，有好多猎物，是大户！鱼鱼也想这么厉害，就得不断学习！】
小怪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聪明，和那些义务教育漏网之怪很不一样。
它得意的翘起尾巴，漂亮的尾鳍如轻纱般随着它翘起尾巴尖的动作在空中散开。
鱼鱼脸上的得意表情，比散开的仙女鳍还要明媚漂亮，眼角眉梢都是自得的绚烂神色。
沈曜浅笑，真心实意的夸它：“鱼鱼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学吓人。”
“只要等上供就好了。”
要有好多小弟才有上供的！
鱼鱼一瞬间萎靡了，它没有那么多小弟。
沈曜见不得鱼鱼不高兴，他眼神一转，冷冷的刺向人面蛛母，语气不耐烦极了。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迷雾之主！”兀自发疯的人面蛛母脑袋一痛，它吃痛的倒在地上，无数人面蛛顺着它的倒下如潮水般褪去。
人面蛛母尖锐发笑，刺耳的叫声隐隐发狠：“不！”
“什么迷雾之主！谁最厉害，谁就是迷雾之主！”
“就凭这条小人鱼，也想当迷雾的主人？”
“我才可能是迷雾之主！”人面蛛母冷笑，它支起身体，聚拢起无数的人面蛛，发出一声尖锐的冲锋令。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轻视迷雾的罪人！”
它一声令下，果断将所有人面蛛护至身前，它咆哮一声，向后冲锋，转身就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
沈曜神色一冷：“你要叛主？”
都没认主，哪来叛主？
人面蛛母心中怒骂。
下一瞬间，一道白光划破天际，犹如天罚轰然砸向人面蛛母。
人面蛛母八腿乱蹭，疯狂逃窜，眼睁睁的看着血液飞溅，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向远方。
无数人面蛛在白光中消弭融化，它仓皇扑倒在地，语速飞快。
“我、不，老奴！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拜见迷雾之主！”
“殿下！殿下！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饶命啊殿下！”
曾经纵横末世的移动天灾，此刻六神无主，恨不得趴在地上给沈曜舔鞋。
【……它好没志气哦】小怪物大为震撼。
人面蛛母连嘲笑的心思都不敢有，埋头在地，恐惧得瑟瑟发抖。
脚步声一声一声靠近，她冷汗直掉，脑速飞快转动，紧张焦灼的心情差点原地起飞。
它谄媚道：“志气算什么？能得见迷雾之主，老奴这辈子都有了！睡觉都是甜的。”
“将功折罪，殿下缺几件合适的衣服，我明天早上就要见到。”
沈曜神色晦涩，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只胆敢叛主的小虫，冷冷的发出一声蔑笑。
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缺了颗脑袋，巢穴还被毁干净的人面蛛母敢怒不敢言，喏喏答应。
却见眼前的男人一脚将它的头颅踢来，人面蛛母下意识去捡，眼角余光看见一只手朝自己伸来。
就像是孙悟空逃不开五指山，它浑身僵硬，身体一寸一寸缩小，最终变作一只可怜的小蜘蛛。
小蜘蛛被捧到小怪物的面前，沈曜淡然的神情，就像是随手送橡皮小鸭子，轻松自如。
“给殿下玩，不服气就捏死。”
小怪物嘴巴张大，呆呆的看着男人深邃冷硬的俊脸。
一个字，帅！
它把人面蛛母抓到手里，只有半个巴掌大的人面蛛母和玩具差不多。
鱼鱼拎着人面蛛母的腿，在它慌乱的目光中甩了甩，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给鱼鱼吗？】
“真的。”
【它可以给鱼鱼上供吗？】
“可以。”
【鱼鱼不喂它会死掉吗？】
“不会。”
【那……】鱼鱼面露好奇，抿唇一笑天真烂漫。
【鱼鱼不想要养好多蜘蛛，它可以不生崽崽吗？】
人面蛛母：！！！
生育、繁衍！那是它的本能，是力量源泉，是无上价值！
在沈曜的注视下，人面蛛母忍辱负重：“老奴怎么可能会生崽崽呢？呵呵呵呵呵。”
“咔嚓——”
客厅的灯大开，阴雨绵绵的天气，出去的主人回到家中，伞面连着雨珠滴滴答答的从边角落下。
小怪物率先“游”进屋子，攀着桌子探出头，人面蛛顺着它的手臂，摆弄着八肢爬到桌上。
不过半个巴掌大的身躯盘踞在桌子上，显得颇为娇小，古怪畸形的肢体缩小之后变得更加可怖。
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普通人，并不会感到恐惧。
小怪物拨弄了它一下，从桌子上翻过一个果盘盖住人面蛛，笑得眉眼弯弯。
【这个，给你住。】
果盘盖过来，活像是一个小帐篷，下边起伏的荷叶边足够人面蛛母从里面钻出来。
人面蛛母在里面盘了盘，觉得还挺不错的。
它喜滋滋的探出头，正想再和小怪物讨好讨好关系，结果头顶的“房子”被一只手无情掀开。
沈曜拿着手机，无情的点开一个服装制作视频，责令人面蛛母快点学习吐丝织布给小怪物做衣服。
可怜人面蛛才刚进家门，就遭受到了周扒皮般的对待，它忍忍忍，忍辱负重。
隐忍到极致，扯出一个谄媚至极的笑容：“好嘞！老奴这就学习！”
小怪物仰着脑袋，湛蓝的眼睛一转，眼见沈曜的手转向自己，连忙举手提议。
【我和蛛母一起学！】
沈曜摸了摸它的脑袋，躬身回答：“你不用学这个。”
【诶？】鱼鱼疑惑歪头：【那鱼鱼干什么呢？】
小怪物显然十分困惑，它歪着脑袋，白软的小脸软乎乎的，尚且青涩，巴在桌子下尾巴弯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垫得艰难。
沈曜爱护的托举着它，将鱼往上一带，捧到椅子前坐下，解放劳累的蓝尾巴。
“鱼鱼等着上供就可以了。”
他半蹲下身，牵着小鱼崽的手，黑鸦鸦的眸子里满是诚恳。
【欸、那你是要养鱼鱼吗？】
鱼鱼觉得大怪物超级厉害，还会给鱼鱼喂东西吃。
人类就会养各种各样的动物，有鱼，还有超级大的毛茸茸。
鱼鱼思考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
【养鱼鱼的话，会给鱼鱼吃好吃的吗？之前吃过的，甜甜的那个！】
想到那个脆脆的、甜甜的块块，小怪物贪心的舔了舔嘴巴，漂亮的眼睛一弯，弯起期待的弧度。
因为期待，眼睛圆溜溜的，软乎乎的腮帮子随之一鼓，显得越发软乎可爱。
它屏住呼吸，专心致志的盯着男人，双手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人面蛛母也忍不住好奇的歪过脑袋，偷偷偷听大佬的回答。
沈曜反应一顿，在几双眼睛期待的注视下，他略点了下头。
浓密的睫羽散落下浓重的阴霾，却妨碍不住男人看向小怪物时温驯专注的神情。
不等沈曜回答，小怪物先欢呼出声。
【好耶！甜甜的！好吃的！】
它学着那些人类对宠物的态度，碎碎念念的拉着沈曜的手放到自己尾巴上，长尾巴一甩，漂亮的尾鳍像是云雾般撩过沈曜的下巴、肩膀。
它嘿嘿笑了两声，神色活泼可爱。
【你养鱼鱼，是好怪物！给你摸摸】
沈曜从善如流，只略微摸了两下，旋即攥住小怪物的手，低声答应。
“我会供养你的，殿下。”
“不要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