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有悠扬的小提琴音乐声，角落里一个女子在拉小提琴，姿态优雅。
周耘认得是之前在夜市上询问秦晟是否能安排工作的女子，看来华柔还是将她介绍来了酒馆里兼职了。
酒馆里不少人坐着，而且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异能者，衣衫单薄，目光敏锐，身上异能也有意无意地外放着威慑感。
空气里的酒香基本都是龙舌兰酒独特浓烈的香味，这是只有归墟城才有的特产，在这里比别的城市要便宜多了，用归墟币还能打折，如今大雪突降，异能者们滞留在了城里，这酒又能促进异能升级，就都来了。
除了变异龙舌兰酒，这里的变异烤鸭也是独树一帜，供应源源不绝。
角落壁炉有着熊熊火焰，散发着温暖光芒。酒馆吧台处张光明还在调酒。
华柔走过来看着他们两人眼睛一亮：“关队、周医生请楼上包厢坐，要喝点什么？”
周耘道：“沈澜在不？请他过来下。随便来点什么喝的就行。”
华柔笑：“在里边和道长下棋呢，自从当了官儿，就不好还在店里弹琴了，好在现在招到了合适的乐师兼职着。”
周耘微笑：“和他说我有点事找他。”
两人进了包厢里坐下，华柔很快端了一碟椰奶糕，两瓶调好的酒过来放在两人跟前：“张老师特意调的，黄油热朗姆酒，说是适合冬天喝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周耘闻到温暖甜蜜的黄油肉桂香气，看杯子上横着肉桂棒，拿起来搅了搅柔滑醇厚的酒液笑道：“多谢张老师。”
他笑着把自己搅拌过的酒推到关远峰面前：“这是蔗汁酿出来的酒，咱们今天是和甘蔗有缘。”又把他跟前的酒转到自己跟前拿了肉桂棒慢慢搅拌着。
关远峰拿起来闻了闻，喝了两口：“还行，甜的。”
周耘道：“额外加了糖吧。”
外边沈澜走了进来：“城主找我有事？”他向关远峰点了点头，自己拉了椅子坐下。
过了一会儿华柔也端了一杯酒过来给他，还拿了半只片好的烤鸭来给彗星，彗星高兴得呜呜叫着。
周耘拿了一张纸给沈澜：“你们涅槃战队现在还接任务吗？”
沈澜精神一振：“有任务？”
他打开那张纸：“这是……地图？”
周耘解释道：“这是暗谷实验室，地址设在中州郊外，比较隐秘。上边已经写清楚具体的入口和里头的实验室各处的重要设备。”
“任务是去把里头好的设备都给取回来。晶核都归你们，设备归公。另外，里头应该在进行一些非法的人体实验。我需要证据，比如视频、各种研究资料之类的都可以。”
沈澜没有多问，仿佛完全信任周耘的情报来源：“好。我回去消化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请教您。”
他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关远峰，起身道：“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道长还等我落子，你们慢用。”
周耘微笑点头目送他出去，看着关远峰：“你猜他们是不是都看出来了。”
关远峰含糊道：“可能吧。”
在什么都还没发生之前，他们就已看出来了。一切发生后，他才发现周耘的目光是如此昭然，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总是专注而炽热。
在别人眼里，自己看周耘的目光，恐怕也是不一样的。
在自己未发现的时候，周耘就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比如此刻他在那里，拿着肉桂棒搅拌着酒杯仿佛只是寻常说话，却已经完全主宰了自己的感觉。
他看着窗外的雪花飘飘，似乎被飘摇的雪夺取注意力，睫毛的阴影投在侧脸，手腕皮肤很白，能看到浅青的筋脉，他深刻知道那片皮肤的柔滑质感，因为那里还落着他昨晚的指痕……又或者是今早的……他不记得了。
但他却清晰地回忆起昨夜他在自己怀里，胸腔相贴的震动，身上若隐若无的味道，浅淡的唇的柔软。
他并不想喝酒，酒芬芳甜蜜，但此刻他只想像每一晚一样，品尝他的唇，反复厮磨吮咬，把他双唇染红。
他每一处都好性感，这样的雪夜，他们在这里有点浪费时间。他更喜欢两人在三十楼上听风雪呼啸，然后让他眼尾湿润，眉毛紧皱，面上氤出红潮，让他紧咬牙关，让他轻颤着仿佛要破碎了，却还黏黏糊糊地还要索求更多。
周耘显然感觉到了关远峰炽热却又克制的目光，把酒喝完：“回去吧。”本来以为关远峰会问暗谷实验室情报的来源，没想到他一个字没问，那还不如回去家里舒服。
两人出了酒馆门，彗星跟上了，外边风雪漫天，漆黑一片。
沿着山道往回走着，外边漆黑一片，只听到他们踏在雪上的声音。走了一会儿关远峰忽然握住他手腕：“你先带彗星回去，我有点事。”
周耘含笑：“不就是几只小老鼠吗？走去更阴暗的地方处理了。”他晃着手电，往静谧的山道后头走去。那边有一片竹林，雪太大，积雪压弯了竹子，发出哔哩啪啦的声音。
关远峰跟着他：“别脏了你的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周耘道：“没什么，我只是在反思，是你凶名不够吗？还有人敢在城里动手。就算不知道酒馆是政法部部长开的，我们两个成年男人，还带着狗……应该也看得出我们是异能者吧。”
肯定不是冲着城主和关队的身份来，因为就这么几个人，也太看不起归墟城了。
应该就是纯粹的酒馆里盯上了的毛贼作案。
关远峰冷笑一声：“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他一挥手，龙卷风卷着地面的雪旋向了漆黑的夜色深处。暗处有人惊呼。地面雪泥翻滚，一个人从地里狼狈地窜了出来，在地上哀嚎着，他肩膀被一根尖利根茎穿透，雪夜温度太低，血立刻就凝结成冰。彗星扑了过去对着他嘶叫怒吼着。
前后跟着的人都想要跑，却已被龙卷风利落卷了起来狠狠摔在了雪地上，被电晕了过去。关远峰其实有些恼火，分明是个良夜，却被这些胆大妄为的人给打扰了。
这里离酒馆不算远，又是在城主府下，狗叫声和龙卷风立刻就惊动了巡查的卫兵，沈澜也赶了过来，安排着将人锁了审讯。
很快审讯结果就出来了，沈澜打了个电话过来：“是个异能者战队叫鱼骨的，说是黑市上有人高价收异能者的晶核。看到你们两人从酒馆的贵宾间出去，又带着狗，觉得你们应该住在附近的平民，就想着跟踪试试看。”
关远峰问：“这么熟练，没有旧案吗？”
沈澜道：“问了，说其实针对异能者的收割很早就有了，但多是在别的基地的城外。我们这里户外的任务大多是集体任务，有军方一起参与。而异能等级比较低的异能者大多都留在城里工作的，所以一直没下手。”
他顿了顿：“其实他们的目标是华柔，但是盯了几天了，我们都是一起进出，有车的，他们没机会。今晚大雪天，他们看到你们只有两人，以为能有机可乘。”
关远峰又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脸沉了下来。躺在他身侧的周耘睁开眼睛，喃喃道：“指名要异能者的晶核，恐怕是有人觉得，异能者身上的晶核更有可能移植成功。”前世当然也有，但只要留在安全基地里，风险就小了许多。
他一直在三楚基地搞研究，足不出户，加入暗谷实验室后，作为重要的研究员，又有护卫队员进出护送。
直到他晋入五阶，还是难得的双系晶核，终于被人给盯上。
这就是末世，强取豪夺，弱肉强食。
第129章 临东之变
“那个暗谷实验室,应该有用人体晶核移植的实验记录。”周耘第二天在床上拥着被子给沈澜打了个电话：“留心寻找一下。”他困乏得厉害，只是心里惦记这事，一大早还是先叮嘱了沈澜。
沈澜应了：“我们打算将他们送去种药。涅槃山庄那边还没有下雪,我们先押在南山药圃了。”
周耘点头道：“其实下雪是好事，变异虫害能少一些。”沈澜：“……”不是在说人体晶核移植吗？
还好周耘很快拉回了思绪：“单子上有很明确地下秘密实验室的位置,尽量找出来。”
哪怕没有了前世的0号和1号，权力和欲望仍然会驱使着这些。
从异能诞生开始,如何为权贵诞生异能，控制异能者，就成了掌握权力者们急切的渴望。
而在进入三阶异能的异能者越来越多的时候,无法控制的异能者将越来越多并且形成新的势力。
旧的权力结构冰消云散。恐惧失去权力的人则加快了攫取和偷窃权力的步伐。
更可怕的是，不仅仅是一个异能研究所而已,还有无数的研究所，无数的实验室阴森森地躲在后头。比如临东基地那边对魏安国做的事情。有异能提升试验,当然不可能不做异能激发试验。
哪怕他此刻公布出去变异动物晶核也能有几率移植成功,仍然会有人坚信，人类的晶核会成功率更高更稳妥品质更优秀。因为对于一些人来说,获取一颗人类的晶核,和获取一颗变异王级生物的晶核是一样的容易。
弱者就是强者的资源，不仅仅是晶核，弱者的时间、精力、劳动力、智慧乃至血液、身体器官、孩子、子宫,都会为了钱而付出。
就如同末世前一样。
百年前，人们就相信注射年轻人的血浆能够长生不老。科学家将两只大鼠联体共生,使之毛细血管和肉芽组织交互增生，使之循环系统相通,让年长大鼠寿命延长。
有商业机构开展“年轻血液计划”的临床试验，招募志愿者输注来自16-25岁的年轻人的血浆,视之为神的食物。
从秦始皇海外寻仙山，到帝皇炼丹求长生，再到人体冷冻技术、数字永生……各种各样的科学实验手段……权力者对死亡的恐惧，对长生的期待不曾停止，人类的欲望促使探索永不停止。直到如今异能的出现，人类进化的新方向。
目前还不知道异能者的寿命如何，但异能者的能力、身体素质大大提高是不争的事实，以前世的研究看，衰老的速度也大大减缓，细胞的活力大大恢复。
葛晨的体检结果不知道情况如何，可以的话尽快手术了。
他们目前的成果还不足以支撑晶核移植成功率，贸然发布出去，只会引起模仿和质疑，更会给唯一的成功体关远峰带来不可知的麻烦。
沈澜挂了电话，周耘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听到外边风声呼呼的，还是决定再睡一会儿。关远峰不在屋子里，多半又带着彗星去晨跑了，他的行为像钟表一样精确。
无论如何，他坚决不会去和他晨跑的……否则一定会让他又想起那该死的冬训计划。
他现在已经拥有那具强健的躯体，想看就看想摸就摸可以为所欲为，完全不需要再辛苦参加冬训。冬天不在温暖的被窝里赖床，还叫冬天吗？他这样想着，将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又陷入了沉睡中。
关远峰确实是在健身房跑步，他带了个扫地机和吸尘器下去，把那里重新收拾过了。看得出来自从自己走了以后，周耘压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逃避锻炼的态度非常明白，看出来，当时那什么冬训计划，他完全是陪自己了。
而从那夙世因缘，一见钟情开始，从他因为喂狗接近自己，到后来的借钱……一切步步为营，都是为了接近自己。
他很吃惊那些细节他居然都记得非常清楚。而他之前只觉得是自己欠了人的恩，如今看来，欠的何止是恩，还是情。
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细心体贴看似寻常的过往，一旦被那种隽永深远细腻的感情填充，回忆起来就处处如无声处的惊雷。
他打扫干净健身房，落地窗外密密麻麻缠绕的凌霄花在下雪天里，终于顺应季节地落了叶，剩下光秃秃的藤。
他拿了把剪刀从一旁清除掉，知道只要周耘愿意，这些花藤又会长满整栋楼。
就像是一个封印，他走后，整栋楼就被封印起来，无人能够进入。
这种毫不遮掩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却令他十分受用。他以为他得到了一杯水，却不知道那是酿了许久醇厚的酒，令他沉醉。
收拾完健身房，他跑过步完成了今天的训练计划，回了三十楼看周耘果然还趴着睡得深沉，肩背都露在外边，手边还扔着墨水屏的电子书，屏幕上还显示着一篇论文。
他将电子书放一边，替他拉好被子，去了卫生间里冲过澡出来，终于看到周耘慢悠悠坐了起来，一副没有还魂的样子。
他体贴问他：“雪大，不想去市政厅就别去了。我看你今天的行程也只是开会讨论春节的活动罢了，这些事让他们定足够了。”昨晚抓了人又审问，少不得耽误了些时间，睡得晚了。
周耘长长吁了一口气：“真的吗？那我今天就不过去了，下午我约了葛晨，和老师给他做手术方案。”
他说完又倒了回去，被子一拉，又睡着了。
下午给葛晨检查后，征求了他本人意见，和姚焕老师一起商量着做了手术方案。
说是商量着，其实姚焕对异能不了解，主要是在手术方案和理论完善上把关，保证所有流程都尽量符合标准，必须要经得起质疑。他十分震惊：“你确定这样真的能可以激发异能?”
周耘道：“可以，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确实没什么把握，怕他们无法应用这个晶核能力。但葛晨已经成功激发了异能，只是异能核相斥，所以应该比较轻松。”
葛晨十分期待：“毒枭那边的手术就像给动物做的一样，粗糙得很，我们都活下来了。周医生亲自来，一定没问题的。”
周耘宽慰了他几句，他看着葛晨就像看到了前世的关远峰，因此这一个手术方案也分外上心，和姚焕反复斟酌推敲。
姚焕等葛晨走了，才私下和周耘道：“按你这个方案，这个晶核移植手术的关键其实是人，如果换掉你，这个手术做不了。”
周耘想了想：“现阶段，确实暂时没听说别的木系异能者能使出嫁接。但是黎雄那边仅仅是用光系异能愈合伤口也移植成功了。”还有前世异能研究所那些，因此他才将异能亲和试纸抛出去，自己再不发布，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黑实验室简单粗暴的移植晶核导致属性相斥。
姚焕摇头：“并不仅仅是嫁接对异能要求的精准，还有之后的伤口愈合、异能副作用等等，你这个方案，并不是一个普适性的方案。”
周耘道：“总有第一步。而且这个方案已经能够确保安全性，最坏的结果只是异能嫁接失败，不会危及生命。就算其他研究机构尝试，也不会再引起异能相斥了。”
姚焕却道：“你这样会把你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从异能亲和试纸发布，其他人一定都会合理推测出来，你手里恐怕已经有成功实验案例了。”
周耘低声道：“我知道。”
姚焕目光敏锐，似乎已经完全猜到了那个实验案例是谁，叹息：“难怪你们要建城。没有自己的势力，你将永无宁日。”
和姚焕定了手术的日子，才回了云顶山苑。
回来的时候看关远峰还没回来，他知道雪大，关远峰又是个责任心强的人，肯定又是带着人到处巡查了，加上昨晚又刚出了那掳异能者的案子，定然去震慑去了。
彗星也不在，这段时间他都跟着关远峰四处巡检，因为他现在一心扑在研究上，实验室里并不适合动物进出。
他看了眼时间，打开冰箱，找出来早晨丢去冷藏室解冻的两只鸡出来，打算做三杯鸡，再弄个粉丝生蚝煲，快手又好吃。等周末了，可以吃火锅。
三杯鸡需要九层塔，他便回了三十楼的天台温室里去，那边他种着不少常见的香料，哪怕外边风雪连天，他还是能有新鲜青菜吃。
他拔了几颗九重塔，又拔了根白菜，摘了一个南瓜，冬天吃南瓜好吃。
鸡肉斩块，香油、蒜头、老姜煸出焦香出色，淋入黄酒，加入酱油冰糖焖上一刻钟，然后装出来放入砂锅，加入九重塔收汁。
属于九重塔那肥厚浓郁、热辣温暖的味道很快就出来了，鸡肉浓香滑嫩、丰腴甘美，周耘尝了一块十分满意，盖上砂锅盖等着关远峰回来。
接下来做生蚝鲜虾粉丝煲，粉丝垫最下边，然后是白菜夹着火腿肉切成片码入砂锅里，放上一层蒜蓉酱，最上边放入生蚝鲜虾，再次铺上蒜蓉酱，淋入酱油酒糖等调料，盖上盖子，直接开火煮，一道菜满足菜肉淀粉蛋白质需求，完美。
海鲜煲时间不需要太长，很快香味也出来，饭也煮好了，周耘又看了眼时间，皱了眉头，外边天已全黑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刚想要打个电话给关远峰，关远峰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吃了吗？”
周耘道：“等你呢，做了三杯鸡和海鲜煲，你什么时候回来？”
关远峰道：“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最好你能过来下。山苑那边秦晟在，我让他送你过来，可心那边也安排了护卫。”
周耘一怔，关远峰叮嘱：“你先吃，吃完再过来。”
周耘听出了他态度的严峻，利落应道：“好。”
他随便吃了碗饭，将两个砂锅打了包装好，秦晟就已过来：“周医生。”
周耘提了那个打包的提篮给他：“吃了没？”
秦晟道：“早就吃了，您怎么还没吃呢？”
周耘道：“没事我刚才也吃了些，走吧。”
出去果然外边已安排了司机和警卫人员，周耘上了车，秦晟跟着他，一边道：“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
周耘心道关远峰不会轻易让他过去，既然过去，必然是大事，但又让他先吃饭了再过去，可能是过去后就没什么机会吃饭。
到了军区总署这边，关远峰亲自出来接了他们进去，面容有点难看：“今天是临东基地那边送油和气过来，这是第一批货。”
周耘道：“出了岔子？难道叶狐狸要赖账？”
关远峰却问他：“你吃饭了吧？”
周耘道：“吃了，还给你打包了过来。”他示意后边的秦晟：“小秦拿着呢。”
关远峰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周耘进去，看到里头已经站着秦暮了，他身旁站着个高大男子，蓬头垢面，满脸憔悴，双眼深深抠着，胡须茬没修剪，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他看到周耘：“是周城主吧？求求你救救将军！”
他扑通一下立刻跪了下去，咚咚咚直接磕头起来：“求你大慈大悲不计前嫌救救将军以前是我小人之心之前刺杀的事都是我指使只要你救了将军我任你打杀千刀万剐这条狗命都是你的随你处置！”
周耘：“……”
关远峰冷喝道：“凌鼎修！起来！让我们城主看看再说。”
周耘走上前去，看到那惨白的医疗床上，一个男子躺在上头……严格地说，是只有半个。
一张白布盖到他身躯一半的地方，但很明显身躯下没有腿，也没有手，只有一个消瘦枯槁的躯干，躺在床上的男子双目应该在的地方是两个暗红色狰狞的凹陷，显然被挖除双目没到半个月。
他胸膛还在微微起伏着，但气若游丝，嘴唇枯灰脸色青白，正陷入了昏迷中。
周耘已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眼秦晟。
秦晟有些莫名，疑惑看着他，以为他有什么需求，有点无措提了提手里的餐盒，总不会这个时候要吃东西吧？
关远峰低声道：“是叶聿卿。四肢都被切了，双目也被挖了，这是凌虐。他手下带着他藏身在给我们送货的油气桶里过来的。临东基地有变，他被秘密囚禁了一个月了，但中州完全不知道。”
凌鼎修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叶家那帮畜生！我找到将军，将军让我带着他找关队和周城主，说只有周城主能救他。”
他声音嘶哑，神情痛楚，周耘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他的舌头还在？”
沉浸在愤怒痛苦中的凌鼎修被这么一问呆了呆：“在……他们要逼问将军一些军事机密……”
周耘有点尴尬：“我给他……看看情况。”把脉是把脉不了了，他只能简单检查身体情况，他道：“让祁医生安排下急救和检查设备，先做个全面检查。”
关远峰道：“刚才已安排了军医做了一些紧急急救处理。”
周耘却看了眼凌鼎修：“这位……将军情况也不好吧。”眼睛不正常地眨眼，面部神经控制不住地抽动，分明在痛苦愤怒，嘴角却仿佛在笑，表情无法控制，手指也在不由自主地颤动。身上的军服有血有破损，但露出来的肌肤看来没伤口，可能是被光系异能者治疗过了。
凌鼎修抹了把脸：“先救叶将军。我这是不小心打了他们两针异能提升的激素，将军让我停了以后，身体就开始出现了不适，使用异能后更明显。”
周耘想了下：“才两次，还好，暂时停止使用异能——你这应该是异能使用过度了引起副作用反弹更厉害。”
凌鼎修哑声：“我杀了很多人。不然带不出将军。”
周耘和关远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凝重。
等检查的时间归墟城高层在会议室开了个小会。
朱篆也是匆忙赶过来的：“临东基地这么大变化,那油气供应可能有变，我们要做好能源需求的重新规划考虑。人口规模最好也要暂时停止扩大。”
秦暮把手上的笔转了转：“联盟军方那边会怎么反应？会承认临东基地的新指挥官吗？看起来是叶聿卿的那个叔叔，叶理慧少将。”
关远峰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叶聿卿自己的个人能力非常优秀突出，才能够年纪轻轻在末世的时候执掌临东基地。”
“叶理慧资历和统帅能力差很远,我认为他短时间内并不能掌握临东基地。那边海军陆军空军各自都有领军的将官。这些指挥官并不是仅听临东基地指挥的，联盟中央军方是可以在名义上号令他们的。”
“联盟军方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是不会轻易更换指挥官的。所以这可能才是他们留着叶聿卿的命的原因，他们大概需要时间过渡接手。”
秦暮道：“凌鼎修说，之前他们对外找的借口是叶将军身体不适调养,而对私下他们这些心腹说的是他要做异能激发试验，有很大几率成功。其他心腹将官都深信不疑。”
“而凌鼎修却事先得到过叶将军提醒,觉得那个异能激发的药物不靠谱让他不要用，怎么会自己忽然决定要做异能激发实验？而且还特地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安心等他手术成功出来。”
“他越想越古怪,表面假装答应了，实际上私下调查。也亏他平时没脑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叶理慧以为他真的被骗过了,也没提防他，这才被他把叶聿卿给偷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