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清延说你们回来了,所以就想着来看看肚肚。”沈枝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肚肚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吗?”
陆清婉点点头,把沈枝雪两人让了进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有些后遗症……不过也不太重要,肚肚这些年也很想你们。”
沈枝雪眯着眼,明显开心起来:“我也很想他,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陆清婉把江淮周手里的东西放好:“晚上要参加军政大厅的晚宴,肚肚这会儿正在试礼服呢。”
“那正好,我可以帮他挑一挑。”沈枝雪走了进来。
肚肚站在客厅中央,猛然间就看见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实话,沈枝雪的变化并不是很大,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看上去依旧像当年一样,漂亮的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
但肚肚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沈枝雪走上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扭过头不去看他。
沈枝雪的脚步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吗?”
肚肚抿着唇,咬了一下舌尖,他想说可以。
他想说,这些年,他也很想枝枝。
小时候他觉得枝枝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江洐流以外他最好的朋友,他喜欢跟沈枝雪待在一起,因为沈枝雪总有办法叫他开心起来。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医院治疗的这几年,真的一度崩溃到想死,沉入深渊的时候,他甚至萌生过讨厌沈枝雪的念头。
他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是因为沈枝雪,江洐流是因为沈枝雪才不来陪他的。
他知道江洐流对沈枝雪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他们之间的情感超过所谓的爱情,是另外一种,让肚肚想起来就有些难受的感情。
沈枝雪是江洐流年少时身陷囹圄里,破开黑暗的唯一一道光。
这道光会比爱情来的更加汹涌和真切。
它无关情爱,却轻而易举的凌驾于任何情感之上。
就像江洐流当年在沈枝雪和自已之间,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沈枝雪一样。
沈枝雪愣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开口道:“肚肚,我很想你,对不起,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其实我们都有去看过你的,江洐流……江洐流也去过,但是医生不建议让我们见你,怕你情绪起伏会影响治疗。”
肚肚猛然回首,嘴唇有些颤抖。
“他……他也来过吗?”
沈枝雪点点头:“去过的。”
肚肚抿了抿唇,眸子里散出一点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但沈枝雪能明显感觉到肚肚的情绪变的比刚才刚好,至少不再浑身紧绷。
“你晚上要参加晚宴,对吗?”沈枝雪耐心的站在离肚肚很远的地方,不去靠近他,只是温和的小声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吗?我希望跟你一起挑选礼服,可以吗?”
肚肚咬了咬牙,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小声叫了一句:“枝枝……”
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沈枝雪也觉得鼻尖一酸:“嗯,小肚肚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做好不好?”
肚肚点了点头:“好。”
沈枝雪低着头,擦了一下眼角湿润的液体:“那你先挑着,我去给你做饭,然后我们一起选衣服。”
肚肚点头,但还是没有靠近沈枝雪。
沈枝雪转身走进了厨房,江淮周跟了上去,拉着他的手腕,将他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擦掉。
他俯身亲了亲沈枝雪的眼睛:“宝宝,不哭了。”
沈枝雪摇了摇头,有点哽咽:“他好像有点讨厌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年他太苦了,真的,我很心疼,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江淮周,肚肚他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他之前是那么乖那么活泼的一个孩子,看到他现在变成这样,我真的……”
江淮周揉了揉沈枝雪的脑袋:“会好起来的,他那么难治愈的病都好起来了,现在也会变好的。”
沈枝雪点头,小声哼道:“江洐流那臭小子,再敢让肚肚受一点委屈,我活撕了他!”
江淮周笑了一声,开口道:“行,活撕这活儿我最擅长了,我帮你撕。”
沈枝雪这才擦干眼睛,急急忙忙的在身后的冰箱里找食材:“我看看有什么肚肚爱吃的菜,没有食材你叫人运一批过来。”
江淮周靠在墙上:“行,你说什么都行。”
其实沈枝雪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饭了,能吃上这一顿,江淮周还真得是托了肚肚的福。
吃饭的时候,肚肚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沈枝雪给他夹菜的时候,他也没有很大的反应,这一点让沈枝雪有点小开心。
“好吃吗?”
他把肚肚最喜欢吃的菠萝咕咾肉夹在他碗里:“尝尝看枝枝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肚肚埋头吃饭,眯着眼睛朝他笑了一下:“很好吃。”
沈枝雪也笑起来,陆清婉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吃完饭,沈枝雪陪着肚肚挑了一件粉色的晚礼服,俏皮明亮的颜色很适合肚肚,他的长相本就是清丽可爱那一类的,笑起来的时候,杏眼能完成月牙儿,叫人一看就喜欢。
“太好看了吧!”沈枝雪露出夸张的表情,在肚肚身边转来转去:“我们肚肚这一出去得迷死多少Alpha?”
肚肚红着耳尖,小声道:“枝枝!”
沈枝雪开心道:“好了,我不说了,时间也快到了,我们出发吧?”
肚肚点了点头,跟沈枝雪一起坐上了悬浮车。
等到了晚会地点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
他有些害怕,不知道会不会在晚宴上碰见江洐流。
他想问江洐流的近况,又有些问不出口,只能一直憋在心里。
门口的应侍生检查了请帖之后就打开了宴会大门,肚肚躲在沈枝雪的身后跟着进了会场。
他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找起江洐流的身影。
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想见江洐流,又害怕见到江洐流。
直到他的目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
他穿着一身挺立的军装,修长高大的身体包裹在剪裁合理的军装里,他穿着一双过膝的高筒军靴,健壮有力的小腿在军靴的衬托下添了一丝禁欲的性感。
肚肚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就是江洐流。
此刻他靠在身后华丽的罗马柱上,表情冷淡,透着些许不耐烦,躁冷的眉眼下,那双眸子漆黑如点墨,泛着一丝冰冷,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他此刻已经很烦了,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家世对帝国来说至关重要,而且听说她们家有江洐流最近一直在找的一株草药,他这会儿早把人扔出去了。
“江长官想要那个东西?”女人靠近他,气息如兰:“可以啊,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如果江长官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那东西我给你也行。”
江洐流忍了忍:“什么条件。”
女人葱白的手指搭上江洐流的肩膀,沉醉的开口道:“江长官不如陪我一晚上?”
此话一出,江洐流的脸色瞬间如腊月寒冬般冷了下去,他冷笑一声,把女人的手甩开,挑眉道:“茜丝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当鸭子?”
“江长官,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女人靠的很近,她知道自已手上的东西对江洐流很重要,即便这样羞辱他,他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只不过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罢了。”
江洐流已经起了杀心,眸底的寒意任谁也能轻易捕捉。
他他躲开女人刻意的贴近,正想着怎么悄无声息的把这傻逼弄死还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眸子不经意间就落到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一身嫩粉的西装,在遍地黑白的宴会上很扎眼,像是死气沉沉的雾中开出的那一朵最为娇嫩的花。
江洐流瞬间愣住。
这些年,他无数次在心里描绘肚肚的脸,他无数次的幻想,那么可爱的小少年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无数次的设想,再见到肚肚的时候,他能不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这个答案在此刻坚定无比。
不管肚肚长大后是什么样子,都将会是他希望的样子。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
突然,肚肚的目光落在一边的茜丝身上,然后红着眼眶转身就走。
第175章 肚肚江洐流番外(3)
江洐流瞬间反应了过来,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下一刻便推开身前的女人追了上去。
肚肚跑的慌乱,几乎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不知不觉的就跑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他天生有些怕黑,关在病房里的那几年就更怕了。
生性让他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下一刻手腕就被抓住。
肚肚尖叫了一声。
修长的指节带着特有的檀木香气贴上了他的唇。
江洐流无奈道:“叫什么?”
肚肚被吓得够呛,一双杏眼小兔子似的通红,他不敢转身,猛的推搡起来:“放开我!”
他的动作实在太过激烈,江洐流有些懵,但是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让肚肚的情绪太过激动,很快就放开了他,小声哄道:“好好好,我不动你,别怕。”
肚肚立刻退开,在离他三米之外的地方蹲下来,把头埋进双臂之中。
江洐流往前走了几步,肚肚就大叫了起来:“别过来!”
江洐流顿住脚步,半晌开口道:“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跟你说什么?你不是跟别人聊的很开心吗?”肚肚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有些懊恼和惊讶,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江洐流抿着唇,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别生气了,我跟她只不过是在商谈一些事情,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好不好?”
“不要。”肚肚气哄哄的开口道:“才不给你看。”
“那你这样憋着,不闷得慌吗?”江洐流干脆也蹲了下来:“你小心一会儿别把自已闷坏了。”
“你才会把自已闷坏呢!”肚肚飞速的抬起头来,气势汹汹的骂了一句,又飞速的把头埋进去:“我不想见你,你滚啊。”
江洐流开口道:“为什么不想见我?”
“就是不想见你不可以吗?”肚肚皱眉,他自已都没发觉自已可以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你长得丑,还勾三搭四的,看着就很恶心,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就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江洐流想了一下:“不想见我,那为什么回来。”
肚肚出离的愤怒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家就在首都星,难道我不能回来了吗?!我就是回来看我舅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江洐流嗯了一声,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声。
肚肚皱着眉头:“你笑个屁。”
“只是很开心。”江洐流突然轻声道。
“你贱不贱啊,被骂了还开心。”肚肚嘀嘀咕咕的开口道:“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走了。”
江洐流跟在他身后。
肚肚只觉得如芒在背,磕磕绊绊的开口道:“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不可以吗?”江洐流开口道:“我现在什么职位你知道吗?”
肚肚叉腰:“什么职位?”
“帝国军部最高指挥官。”江洐流平静的开口道:“整个帝国都归我管。”
肚肚咬唇:“很、很了不起吗?!”
江洐流摇了摇头:“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可以走我自已想走的路。”
肚肚气死了,他匆匆回了宴会厅,找到陆清婉,生气的开口道:“妈妈,我们回家!”
陆清婉先是怔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
肚肚很久没有这样鲜活的时候了。
他在接受治疗的十二年里,因为情绪不能起伏太严重,所以一直都克制自已的情绪表达,久而久之,他的情绪变得非常的淡,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愤怒开心,统统都会下意识的被自我压制。
明明刚刚成年,却活得像个古板的老人,脸上一天到晚没什么情绪,干什么都淡淡的。
陆清婉一直为此很发愁,这一次带他回来,也是希望他能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但实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效。
难道肚肚见到江洐流了?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脸无奈望向这边的江洐流。
“晚宴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回家吗?”陆清婉开口道:“要不要再等等?这里有很多你的同龄人,你可以认识一下,你不是最喜欢朋友吗?”
“不用了。”肚肚抿了抿唇:“我想回家,只想回家。”
陆清婉只能叹了一口气:“那好,我们回家,我去跟江洐流打个招呼,好吗?”
肚肚皱起眉头,又开始小小的纠结起来。
天知道陆清婉已经多久没有在肚肚脸上看见过这样生动的表情了,她大喜过望,现在对她来说,肚肚的情绪能够正常表达是一件值得放鞭炮的喜事。
果然,还得是江洐流。
肚肚不想看见江洐流,但是要回家的话,陆清婉就必须跟江洐流打招呼,这是礼节问题,元家作为帝国的上流圈子,是不能做这么失礼的事情的。
半晌,他下定决心般的开口道:“妈妈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他转身飞快的走到门口。
江洐流很快也跟了上去。
陆清婉无奈的笑了一声,上前叫住了江洐流:“江指挥长。”
江洐流看了一眼肚肚的背影,这才停下来跟陆清婉点了点头:“夫人。”
“江指挥长现在真是好大的出息。”陆清婉还在生江洐流没来机场接肚肚的气,见面第一句就是拿话刺他:“没有预约还见不到您本尊呢。”
江洐流有些尴尬,他这几年太忙了,忙着管理帝国,忙着全宇宙帮肚肚找草药,所以一些人情关系就疲于应对,大部分都都是能不见就不见,所以才传出了江指挥长难约见的传闻。
“抱歉,我不知道您回来了。”江洐流开口道:“是我的疏忽。”
见他这么真诚,陆清婉倒也不好真的为难一个小辈。
虽然这个小辈是整个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她提起嘴角笑了笑:“好了,我逗你玩儿呢,这些年多亏你送来的那些药,否则肚肚也不会好的那么快。”
江洐流摇了摇头,当年他处理陈音尸体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现了这一份药方,虽然不知道药方上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翻阅了古地球大部分的典籍,一点点查找药方上的那些草药。
很多草药在现在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但是他还是尽力的去找目前还留存的一些植物,为了找到一味草药,没少耗费时间和精力,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完全列为禁地,各种毒障沼泽,无人之地,他都深入腹地九死一生。
“是我应该做的。”江洐流笑了笑,指腹蹭了蹭:“他能痊愈,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只是你为他做的这些,他都不知道。”陆清婉开口道:“你在信中叮嘱我不要告诉他,所以……”
“那很好。”江洐流开口道:“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
“可是现在肚肚好像不愿意见你。”陆清婉苦笑一声:“会不会告诉他比较好?你已经为他做了这些,就应该让他知道啊。”
江洐流开口道:“他知道了不会开心,他没有不理我,只是……大概还在生我的气,没关系,他能生气,就说明他心里有我,我会有办法的。”
陆清婉点了点头:“你有时候还真是,跟你爸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上的东西都不会轻易放手,毅力强的超乎常人。
江洐流挑眉,似乎有点不屑跟江淮周比。
陆清婉跟他告别之后,就想带着肚肚回家。
江洐流给他们安排了悬浮车,目送他们离开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一直在抖。
很久没有这样激动和兴奋过了,他抓住那只颤抖的手,放在自已的心口。
胸腔里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热烈。
他的肚肚,总算回来了。
陆清婉觉得,带肚肚回来见江洐流果然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肚肚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虽然……可能都不是一些什么好表情吧。
江洐流登门拜访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肚肚每次见他都耷拉着一张脸,没少给江洐流摆臭脸色。
不过江洐流也不生气,肚肚没抗议他就往前贴一贴,肚肚一旦激烈反抗,他就往后退一退,永远把握在一个既不远离,又不十分靠近的位置上。
快给肚肚烦死了。
不过陆清婉和沈枝雪倒看的直乐呵。
肚肚越来越像以前的肚肚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江洐流还有这一手烈女怕缠郎的功夫?”陆清婉跟沈枝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花园里的两个身影,一边吃零食一边观察他们的相处模式:“笑死了,你看肚肚的铲子都恨不得拍到江洐流脸上去了。”
沈枝雪伸了个懒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
两人看的津津有味,但肚肚真的受了一肚子气。
他在花园里种玫瑰,这个玫瑰是他很喜欢的品种,也没有别的原因,当年在医院里治病的时候,他每天望着窗口,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突然有一天,猛烈的暴雨过后,医院的窗口突然长出来一朵小玫瑰。
从一开始的嫩芽一直长啊长,每一天,他都能发现那朵小玫瑰比前一天长的更高了。
他看着这株小玫瑰,挺过了那段很难熬的日子,后来他的窗口就一直放着玫瑰花,他很喜欢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的天气不再是灰扑扑的,而是有一抹热烈的红色,点缀在他的视线里。
而江洐流跟个神经病一样,搞了一株一人多高的甜橙树苗,非要跟他的玫瑰种在一起,蹲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挖坑。
肚肚受不了了:“你能不能滚开。”
江洐流顿了顿,然后往旁边挪了半步,继续挖坑。
肚肚:“……”
肚肚:“你能不能从我家消失啊。”
江洐流这回没有顺着他来:“不能。”
肚肚故意把沙土扬起来,全都洒在江洐流身上:“你滚不滚?!”
江洐流的军装上很快就沾满了泥土,但他不为所动,仍旧低着头挖自已的坑:“我就种这里。”
肚肚生气的询问他:“你自已没有家吗?”
没想到江洐流认真的开口道:“现在还没有。”
“你不是帝国指挥长吗?”肚肚冷嘲热讽道:“怎么买不起一块地吗?”
江洐流转过头,看着他:“买得起,但我夫人不让我回家。”
肚肚皱眉:“你夫人?”
江洐流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块地,属于我。”
肚肚瞬间明白了江洐流的意思,红着耳夹骂:“你是不是有病?这是我家,凭什么属于你!你给我滚出去!”
“你说你回帝都是来看舅舅的。”江洐流开口道:“怎么没见你去看一看陆清延?”
陆清延这两天在别的地方拍戏,并不在帝都,江洐流故意拿话逗他。
肚肚生气的把铲子扔在他身上,站了起来:“关你什么事?你能不能别烦我?”
江洐流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你之前也是这么烦我的。”
“你!”肚肚气的肚子都开始疼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烦我的。”
江洐流说完,肚肚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直球成这样,一会儿让他气的冒火,一会儿又说这种叫人耳根子发热的话。
他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委屈:“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江洐流看着他:“我以为我表达的很清楚,元既白,我在追你。”
他破天荒的喊他的大名。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亲昵的喊小名,江洐流就算是被他烦的生气了,也只是语气严肃的叫他肚肚。
肚肚瞪大眸子,指着他放在地上的甜橙树:“你就是这么追我的?”
江洐流看了一眼:“你最爱吃的,我亲手种。”
“神经病。”肚肚转身走了回去,路过客厅匆匆上了楼。
沈枝雪和陆清婉目送他的背影仓惶的像一只逃窜的小兔子。
“你猜还有几天你儿子能被江洐流拿下?”
陆清婉咔哒一声磕了个瓜子:“我赌最少半年。”
沈枝雪摇了摇头:“三天。”
陆清婉很不服:“你太小看我们家肚肚了,他是一个很倔强的omega!”
“不是我不相信肚肚。”沈枝雪抱着枕头开口道:“而是我太相信姓江的男人,他想要的东西,一般不会需要这么久。”
“你话别说的太满了,我们家肚肚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肚肚多喜欢江洐流,你我都看得出来,江洐流自然也知道。”沈枝雪叹了一声开口道:“说真的,我反倒不希望江洐流能这么顺利,他和江淮周有些地方很像,聪明、自负、缜密,太容易做到的事情永远不会让他们深刻。”
陆清婉点了点头,非常赞同沈枝雪的说法。
江洐流看着肚肚离开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默默蹲下来,把肚肚没种完的玫瑰花和甜橙一起种了下去,忙完了才起身离开。
“他其实还是挺难过的吧。”陆清婉分析道:“刚才在肚肚面前是装的?”
沈枝雪低着头刷手机:“难过才好,别管他,给你看我最近上的那部新戏……”
“我不看。”陆清婉拒绝道:“你的戏没吻戏,我不喜欢。”
沈枝雪啧了一声:“肤浅了不是。”
“对,我就是这么肤浅。”陆清婉开口道:“看你演的戏我还不如看我们家肚肚的心路历程,你儿子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沈枝雪:“……”
陆清婉:“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江淮周又要找上门来了,我可没准备你俩的晚饭昂。”
沈枝雪于是气哼哼的回家找江淮周去了。
肚肚做在房间里,烦躁的把手里的玩具模型扔在脚下。
他骗不了自已,当江洐流站在那里,说出那句“元既白,我在追你”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他从来不敢承认,自已跟江洐流之间的情感。
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束缚将他死死的绑住,让他不管怎么鼓起勇气,也不敢踏出那一步。
在江洐流心里,沈枝雪可能永远比自已重要。
他可笑又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这么想着,纵然知道沈枝雪不可能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但他还是怕。
这跟无形的刺扎的他难受。
他一边小肚鸡肠的计较着自已和沈枝雪在江洐流心中的地位,一边又万分愧疚的觉得自已简直是有病才会这样吃沈枝雪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