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by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录入:01-22

“谢遇往里面让让,他睡觉得枕着枕头才行,不然醒了又怪我抢他枕头。”
小黑猫费劲巴拉的抵着樊璃脑袋,忙活半天。
一只手忽然从里侧伸来,把少年的头挪上枕。
三三见谢遇要起身下床,连忙窜出门。
“我走了!你守着他,别让坏人再欺负他啊!”
小猫跑到半路又折回来,叼了一只小鱼干。
“大黄说你要他当媳妇,那你多和他亲热,不杀他了,行么?”
“反正你杀了他自己也落不到好处,再等等呗,说不定你的仇人真的不是他呢——”
小猫身上的阴物们爬出浓密的猫毛:“大将军,人鬼情未了。”
三三把阴物们呵斥回去,踏上门槛,向谢遇说道:“我爹查过你的死因,只是当时的事太复杂了,魏国楚国都有想杀掉你的人,徐州那事,很可能是双方串通起来给你做局。”
当然,表面上还是楚氏递了假消息,害谢遇被三十万大军围剿。
又是她关着徐州城门,不给谢遇任何援助,导致他活活战死在城门前。
三三在门槛上沉默片刻,画饼:“总之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宁觉寺给你问问嗷——”
小猫吃了鱼干,雄赳赳的去宁觉寺和小狗打架。
屋中,谢遇坐在里侧望着少年。
良久,他靠上墙。
一张床被分为两半,里侧的谢遇盘腿坐着,外侧的樊璃睡熟了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对方。
外面,那大片红尘疯狂,扭曲,人们酒池肉林,在琴瑟声里腐烂纵欲。
这微渺的红尘一角,睡熟的少年又翻过身来,指尖搭在一撇玄黑色描金衣袖上。
那衣袖一点点从他手下抽离,他追着摸索过去。
直到整个人埋在那片冷冽的梅香中。
活的人和死的人就在这张简易的床上,一个在梦里贪着仲秋的最后一抹温凉,一个静坐着忍受撕裂般的鞭伤。
小院顶上有白鸽一纵即逝。
小院里,锋利的鬼爪轻轻把少年从怀中推离。
老婆萌,求追更嗷(哽咽)

推下大腿时小指连着衣袖一起,被对方用力抓住。
沉入梦境的人紧攥着那片描金黑袖,蜷了蜷腰,又把脸颊贴上来,压在谢遇腿上。
谢遇垂目,静静望着那等比例长大的眉眼。
依稀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就只是跟在他身边的孩童跌撞着,长成了少年。
怀中人连睡觉的习惯也和当年一样,怕热不怕冷,爱往人身上挤。
陈留暑天酷热,他儿时身体孱弱,谢遇怕他着凉,再热的夜都要给他盖一层薄被。
被子盖上去时那孩童不声不响,没多久就会悄悄趴去谢遇心口。
少年将军赤着上身平躺在棕垫床上,皮肤被夜风吹得温凉。
那孩子小裤子小肚兜的,裹着薄被,脸朝下趴在少年心口,把他心口睡热了就走,半夜睡着睡着又趴上来。
后来趴习惯了,改不掉,睡觉时一定要人抱着……
谢遇推拒的手定格在少年脸颊旁边。
隔着半寸距离,对方脸上的温热气息向谢遇攀来,浅淡的落在他指腹间。
少年捏着他衣袖睡在他怀中,他收了手,抬起眉梢,望向窗外。
外面太阳酷烈,磅礴热气蒸腾着这秋蝉嘶哑的秋八月。
茵茵微尘透过小窗宣泄入内,跌宕着落在少年脸上。
静默中,森白的指尖触上那瓷白皮肤,轻而犹豫的停顿片刻,随即将这抹秋尘从对方脸上拭去。
光阴在他指尖洗净铅华。
这瞬有人在梦里的孤城外等着自己的光,有人在少年眉眼间逡巡彷徨。
时至今日,多年未见的故人连抱一下都欠一个正当合理的借口,两人不是死,便是伤。
谢遇久久的注视着对方。
他不心疼,不心软,也不想当然的就接受那命定的姻缘。
他告诉自己,没立马杀掉对方,是因为过去的樊璃太好、太好了。
好到他就算变成了狡猾卑劣、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也没法让人痛下杀手。
谢遇靠在墙上,抽出衣袖。
然后闭目忍耐着背上阵阵裂痛的鞭状胎印。
樊璃蜷睡在谢遇身前,过不多久,又一点点往对方怀里靠去。
他难得没在梦里被谢遇追打啃咬,这午睡便睡得久了些。
良久,谢遇在梦里丢了一只猛鬼,少年站在孤城外,直直盯着这突然窜出来的新奇物种。
猛鬼十指尖尖的平举双臂,作势要掐他脖子。
他在对方起跳前突然惊炸起来,吓得猛鬼眼睛一裂,连连向后窜了好几下。
少年嘻嘻哈哈的跳开,边撒丫子跑边狂呼大叫。
“哎哟,好怕!鬼来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呀!”
“别追我啊——”
鬼:“……”
这小瞎子多少是有点病,癫癫的。
它不爽的暗哼一声,整顿士气一脸凶恶的平举双手,一蹦三丈远。
对面,少年做个出惊恐万状的样子,爪子疯狂抽搐挥舞,时不时停顿一下看看鬼怪的反应。
樊璃:“你怎么停下了?”
猛鬼:“……”
我特么是来吓你的!
能不能别这么高兴!
它故技重施,接连几次把樊璃吓爽后,垂下脑袋,默默收拾心情原地离开。
谢遇再召唤它时,它死活也不出来了。
谢遇糟心的捏了捏眉心。
短短一个月,他手底下那帮鬼怪都被樊璃打击得萎靡低落,脸色惨绿。
没办法,谢遇又只能自己出场了。
他俯身低头,与少年额头相抵。
灰白色的草莽中,刚把猛鬼吓走的人蹲在地上,把草刨出来,又种回去。
他像狐狸打洞般刨了一地星罗棋布的坑,泥乎乎的窝在坑里自得其乐。
然而,当那股熟悉的梅香突然靠过来时,他脸色瞬时大变,几乎是奓着毛蹿起来就往前跑。
那样子就好像躲洪水天灾的难民,鞋都跑掉了一只。
樊璃慌不择路,一路连跌带撞的跑回那片空城,找了个房子猫进去躲着。
躲进房子后,他关上门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往外面张望片刻,蹑手蹑脚进了屋内,捏着一把铲子当武器,悄悄走向曲脚床。
他钻去床底下蜷缩侧躺,耷着沉重的眼皮盯住门口。
过了半天都没人来,他就困得像十年没睡过觉的人一样,眼皮缓缓往下黏去。
昏睡之际,冰冷刺骨的手忽然捏着他后颈皮把他拽入暗沉沉的虚空。
“!”樊璃眼前一花,被人从虚空扯出来,丢在曲脚床上。
长身立在床前的青年黑袍黑发,抬脚踩上床来。
樊璃拎着枕头铲子乱打过去。
枕头、铲子,所有防身的东西挥出去就立马从在他手上消失,他连人家的衣襟都没碰到就被捉着双手摁在床上。
青年脸色可怖的半伏下身,血红双眸压着怒潮般盯住他眼睛审视片刻。
“怕我?”
低沉微磁的声音骤然落在耳畔,像不期然间叩入春台的雨声。
樊璃愣楞看着对方,回过神匆匆垂下眼皮,骂道:
“敢情你不是哑巴,是个睁眼瞎啊!谁怕你了?把脸伸过来吃打!”
他冥顽不灵,被对方捏着后颈,整个身子在眨眼间便反扣在床上,露出背面。
啪的一下,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樊璃胡乱在床上扑腾挣开,抬爪挠了谢遇一下。
发现自己打不过,又气急败坏的窜出门去。
无论他跑出多远,那金绣玄袍的人都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不管他躲在哪里,对方也会把他从那犄角旮旯的角落捉出来恐吓鞭打。
躲避数次无果,樊璃炸了。
他捡起一块大石头要扔对方,对方沉着脸直直朝他走近一步。
他一看谢遇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又要挨打,慌得往后一跌,继续逃亡去了。
他是真怕了。
狗男人打他屁股,打完又咬他。
一个月才跟他说一句话,一上来就问他是不是怕他。
干他爹的!
他怎么不怕?
那可是谢遇啊!
把五十万魏军打得屁滚尿流的狗男人,现在一门心思的来收拾他,他能不怕么?
他四处逃难,但最后还是被对方堵在墙角打了一顿。
樊璃捂着屁股,在对方落手拍上来之际突然起身,狠狠咬上对方喉结。
于是那挥下来的巴掌怔然顿在半空。
谢遇眸色一变,垂眼定定望着樊璃。
樊璃咬着谢遇喉结表情凶狠的磨了磨牙。
忽然,这温度低冷的坚实硬结在他牙口下快速滚动。
于是所有细微的、剧烈的运动幅度,都烙在樊璃舌尖。
像在吞咽。
也像喉咙发干、受惊,或者紧张时身体的本能反应。

咬着喉结的少年学着谢遇的样子,唇舌含住嘴下的皮肤舔舐吮吻。
谢遇眼皮一跳,掐着少年后颈撕开时低斥一声:“放肆!”
樊璃迎着对方目光往上看去。
青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疏冷严厉,这个被惹毛的老男人仗着年纪大正预备揍人。
樊璃不爽的松开嘴:“你说我放肆,那你呢?我身上,有几处是你没碰过的?”
他抬眸直视谢遇,指着自己的唇撩火:“再大胆一点,试试这里。”
谢遇冷沉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恐怖骇人,猩红双眸死死盯着他。
樊璃作死的壮着胆子,顶着那森冷探究的视线问道:“说话啊,你要不要?”
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樊璃就膨胀起来,胆子更大了。
他掀着唇,继续在死亡线边缘反复横跳。
“怕了?”
“咬脖子行,咬嘴你就怂?”
“别装了好么?心口这里你咬过,大腿根你也咬过,就连……”
正要说出口的话在陡然晃荡的视线里戛然而止,他被对方掐着脖子重重的摁在墙上。
青年目光凶暗的逼视他,一瞬间,低头压向他双唇。
嘴唇即将触碰之际,谢遇冷眼看着少年骤缩的瞳孔和抿紧的双唇,停下了。
这混账玩意胡来惯了,连理智天然缺失的厉鬼他都敢撩拨!
“张嘴。”谢遇冷冷在他唇边低语。
樊璃抿着唇向后缩靠,仓促的把脸别开。
又被对方捏着下巴掰过来。
他心口一窒,眼神乱晃一圈,手抵在谢遇心口微微发力无声抗拒。
谢遇沉眸迫视他。
“不张?”
樊璃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亲了?”
樊璃不敢应声。
“樊璃,回答我!”
樊璃屈膝缩坐在墙角,谢遇半跪在他身前大半个身子都压了上来。
梦里不常感受到的心跳像要裂开,浑身骨骼在心跳声中震颤,血管被泛滥成灾的热流肆意冲刷,胀得发疼发麻。
樊璃像遭了重击的野猫,不敢看谢遇也不敢回复对方,垂着视线,手指无意识的抓着谢遇心口的金绣黑袍往外轻推。
良久,谢遇拇指触上他唇瓣狠狠碾压。
“饶你一回。”
樊璃那几斤反骨突然在对方的退步中支棱起来,他扬起脸,摁着谢遇的头扣在自己颈间。
“咬!”
冰冷犬齿没有客气也没有迟疑,转瞬间就刺破少年颈项。
樊璃在咬痛中闭紧双目,覆在谢遇头上的手没有移开也没有把对方推走。
他仰着头,眼泪因疼痛弹下脸颊,睁开眼时眸色茫然怔忪,他看着灰白暧昧的天,无意识的分开双唇低唤对方的名。
“谢遇……”
像撒娇一样。
谢遇捂着他的嘴不准他再说话。
良久,那冷冷唇齿松开他脖子上的软肉转而含住咬痕,不等樊璃适应,又重新咬下。
那力道好像要将他咬碎,他忍着痛闷哼一声。
樊璃醒来时,雪意和樊悦叽叽喳喳在他床边吃东西。
他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梦中因疼痛惯性滚下的泪水顺着脸颊下闪,钻进床褥。
睁开的双眸微微垂下,嗅觉、听觉、触觉,种种感官正缓缓从身体中苏醒过来。
于是他嗅到那带着冷意的浅淡梅香落在身前。
这是属于谢遇的气息。
手中紧攥的这块阴冷绸质的衣袖。
这是属于谢遇的东西。
“你醒了?”雪意扭过头来,探头朝里看他一眼。
樊璃连忙躲进被子,把整个人罩住。
被子落在身上时,他匆匆擦掉一脸泪湿,眨眼间又没事人一样从被子底下钻出来,仍旧抱着持蜷缩姿态,死死抓着手中这片袖子。
雪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躲猫猫啊?”
樊璃:“躲谢遇。”
雪意一听他提谢遇就以为他在开玩笑:“醒了就起来吃东西,怎么还窝着呢?睡到现在,太阳都下山了。”
樊璃目光空洞:“就是想睡。”
樊悦凑过来:“窝着做啥,你还没睡够么?”
樊璃揪着那片袖子:“腿麻了,我缓缓——”
两人就随他去了。
樊悦坐在床边和雪意分吃着大包零嘴,说着她要进白鹿书院读书的事。
她连吹牛带编造,说书院那边的先生如何看重她、如何夸她那一手狗刨的字写得好看,说得眉飞色舞。
雪意送她一个大白眼。
樊悦横眉竖目:“你拿白眼瞅我?”
雪意:“我没有,你不要瞎猜。”
“还说没有!你现在就翻了个白眼!”
“我眼睛痒痒——”
两人在床边吵得像打雷,樊璃背对着他们,攥着那片凉如秋夜的袖子半天没动。
良久,他轻抬手,一寸寸朝前方摸去。
“你还翻白眼啊!以后都不给你零嘴吃了——樊小二,你不帮我说说话么?他瞪我白眼!”
樊璃碰到了谢遇的手。
“樊璃,别贪睡了,起来动动,再睡下去三三就要叫你起床了,它在磨爪子呢。”
樊璃指尖顿在那冰冷的指节上,他细细触摸这根手指,接着又扩展到整只手。
谢遇的手和梦中一样,冷硬、劲瘦,指节根根分明,掌心宽大。
往下,指甲盖有着特异的冰滑质感,非人的指甲尖而细长,锋利如刺。
对方就是用这只手把他从那一个个昏暗的角落里揪出去,摁着他打在他屁股上。
樊璃死死抓住对方手腕,这一刻他就像抓到了那窜来窜去的大老鼠一样,他感到痛快满足。
雪意在身后问道:“樊璃,你还没缓过来么,我给你揉揉腿?”
樊璃蜷着手指,用力勾住那突然抽离的冰冷指节:“别管我,我再缓缓。”
两人扭头又开始吃零嘴。
樊璃在两人吃东西的窸窣声响中试探着问道:“我怎么感觉这里还有别人?”
雪意瞧了一圈:“你感觉错了吧,不过屋子里有猫。”
“哦。”樊璃得到了答案,于是心口就像海浪一样翻滚狂跳。
他心想,权管事、雪意、樊悦,这些人都没有看到谢遇。
但谢遇就在这里。
他笑了。
他一口咬在谢遇手上,报复性的加重咬合力度。
谢遇靠着墙,垂眼时视线落在对方唇上。
淡粉色的唇饱满鲜丽,这嘴唇咬着他的手,像一种明目张胆的邀请。
他心口在刹那间混乱发麻,战栗着,朝少年唇瓣低下头去。

微冷的气息靠近时,樊璃眼神恶恶的叼着谢遇的手。
冷梅香停在一寸之外不再跨越雷池半步,像被什么生拉硬扯让它无法往前寸进,突兀、仓猝,凌冽寒香中充斥着浓烈的压抑气息。
樊璃没意识到对方的双唇就在尺寸之外,他在谢遇手上磨着牙,牙酸了也咬着谢遇的手不放,视线虚虚的落在前方。
谢遇拉扯着绷断的理智,强行克制亲吻对方的冲动,使得周身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就跟控制自己不去啃咬对方一样,被迫压制的欲望最终都会加倍反弹回来。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最终又靠回墙上和樊璃拉开距离。
他怕自己吻下去以后,这一切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过,现在还有多少事在他的预判之中呢?
没有一件。
遇到樊璃后,他的脑子被对方的身体牵着走。
谢遇捏着樊璃的两腮要把手抽出来。
樊璃眼神一凌,又恶狠狠的咬下去,叼着这只手慵懒的眯起眼睛,眸中底色是只有他和谢遇才能看穿的独占欲。
他霸道的咬着谢遇不放,像一种心照不宣的回应。
回应谢遇神志迷乱时在他身上留下的一个个轻吻。
他身后,樊悦和雪意压低声天南地北的胡侃,大黄猫臭着脸在床尾的小搭案上给一群猫猫发小鱼干。
三三窝在胡床椅上梳毛,小狸花躺在樊悦怀里,翻来滚去的玩着颔下的金铃铛,冯虎在院里打拳。
漫天云絮宛如描着金绣的江南绮罗,遍布了整个暮色天空。
一抹红尘在风中摧扬着,吞鲸般掠过千万座楼宇,猛不丁被一声清越的琴声碰撞,便衔着百丈秋光在人间迂回辗转,然后缓缓降临这窄狭的小院。
少年睫毛微动,指尖勾着谢遇的衣袖一圈圈打转。
他松了嘴,起身时伸出指尖要去碰谢遇的脸。
指尖将将要碰到对方鼻梁时,一根锋利的指甲忽然抵住他脖子,决然,冷厉,毫无商量余地的将他逼停。
他睁圆双目,不信邪的往前伸手。
指尖落在谢遇脸上时,抵在他脖子上的指甲刺破皮肤。
“!”刺痛中樊璃眼底变色般在这瞬息之间染上一片湿红。
他怒着脸,抓起枕头一下子朝对方砸过去。
雪意呆呆看着他:“你打墙干嘛?它又没招惹你。”
樊璃:“那我打床!”
他抄着枕头发疯般哐哐砸床,打着打着眼泪突然滚下衣襟,一双狐狸眼凶戾的瞪着虚空,心口大幅起沉,像被什么气狠了一样。
两人见状,连忙把他从床上架开。
雪意看他喉下有颗血点子,以为他是被虫子咬了才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把他丢去胡床椅上,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找虫。
“别哭啊!等找到虫子让你碾死就是——”
“多大点事啊你就这样!不像我,被猫挠破皮也没吭一声!”樊悦见他眼眶怒红,呵斥一声:“别哭了,我也在跟着找了!”
两人在床上找半天,啥也没找到。
樊悦就把三三丢到他怀里。
樊悦一口说道:“肯定是三三干的,它天天去外面打架,定是它惹了跳蚤回来!”
雪意不满道:“那你怎么不说大黄呢?它也打架!再说了,樊璃脖子上那颗血可不是小小的跳蚤能咬出来的,定是有大虫子!”
樊璃面向地面:“别吵吵,等我死了随便你俩怎样。”
雪意气急:“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快呸!”
樊璃:“呸!”
胡床椅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忽然笑起来。
“我猜外面该要变天了,说不准真有那么一天,我得死在你们前面呢。”
“呸呸!又瞎说了!”
樊璃在雪意的斥责声里垂下视线,虚茫目光落在地上。
“王慈心怎么向谢遇道歉的?”
樊悦吭哧一声。
“带着牛羊猪在大将军面前祭三牲,弯了个腰,才弯下去就听说谢玄安在王家祖坟演他、成王又刨了他老娘的坟,便抓了一只黑狗去大将军坟前杀狗。”
樊璃漠然道:“闹得不够,再热闹一些才好玩呢,最好让两家打个头破血流。天该黑了吧?樊悦快滚,把东西留下。”
樊悦龇了龇牙,把一大袋零嘴留下后就拍拍屁股起身,她明早还要去书院读书。
樊悦走时,望着椅子上的人:“我这一去得月底才能回来。”
她希望樊璃能送她一个小礼物,或者送一句“学业有成”的祝福。
樊璃送她一个大白眼。
“你吵得像一只大蛐蛐,不应该年底才放你回来么?快滚,我要开饭了,别想留在我这蹭饭。”
樊悦炸起来:“我就要蹭!”
她赖在凳子上不走。
权管事提着食盒进屋,望着三个眼巴巴的少年。
管事:“……饭不够,只带了一个人的分量。”
雪意:“我吃得少。”
樊悦:“让樊璃少吃一碗!”
一食盒的饭菜被三人一扫而光。
饭后樊璃吃着零嘴数落樊悦,等樊悦走后,他就把一个尿壶提出来。
雪意吓了一跳:“快放着我明早给你提出去,别打翻了!”
樊璃冷着脸:“放去屋外,你明早给我拿去昭陵。”
雪意一听他说起昭陵就感觉大事不妙,忙道:“不消走那么远,送去茅房,到时候捡粪的工人来了一起就运去郊外了——”
雪意看他脸色越来越不好,慢半拍问道:“那你这个,是要送去昭陵干什么呢?”
樊璃掀唇:“泼谢遇坟上。”
雪意:“……”
樊璃指着脖子上那块凝固的血点子,一脸记仇的道:“他咬我。”
雪意:“……”
樊璃把尿壶提出去:“总之你把尿泼他坟上,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雪意提醒他:“今早你还让我防着王慈心,不许他在大将军坟上动手动脚。”
樊璃板着脸:“我今早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你去不去?”
雪意:“不去。”
樊璃端起洗脸盆,一瘸一拐的跨出门槛。
“我是看透你了陆雪意,我俩绝交了,你走!”
雪意稳坐如牛。
小狸花向谢遇说道:“他每个月都要和雪意绝交一次,有时候八十次、一百次。”
三三在一边接过话:“过一会儿就又好得像两口子了。”
小黑猫说着,看向谢遇:“谢遇,他要拿童子尿泼你,定是你方才掐他把他惹毛了,他可记仇呢。”
小狸花:“谢遇还咬过他呢,咬得脖子红红的,他都没记仇。”
三三严肃道:“那时他不知道是谢遇咬他。”
小狸花:“那他现在怎么就知道了呢?”
三三在小猫头上拍了一下:“我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嗷嗷谢遇时喊得太像人话,被他听到了,他耳朵可灵呢!”
“才不是!”
两只小猫摁着对方打了一架。
雪意过来劝了一会儿无果,又去井边找樊璃。
他殷勤的打了一桶水,跟着樊璃洗脸漱口,斯哈斯哈的就着冷水洗了脚,厚着脸皮窝去床上。
樊璃翻身朝里:“谁让你上床了?回你自己家去。”
雪意拱他一下。
“东院那位跟贵妃娘娘似的,晚上也要我爹伺候,我爹最近就不怎么回屋歇息,我一个人住着有点怕。”
樊璃心情不爽逮着人就骂:“小狗怕不是害喜了!”
雪意连忙捏着他两片嘴唇:“嘘!冯虎在外面听着呢。”
推书 20234-01-22 :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玄幻灵异]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作者:啡枝儿【CP完结】长佩2025.1.15完结28.36万字1,871人阅读24.87万人气2,665海星简介:  遇到小鸟儿不要捡,因为你今天爱心泛滥救起的小奶鸟儿,明天就有可能长成一头忘恩负义座山雕,把你骗回家当摆件儿……  座山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