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by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录入:01-22

“樊璃,抱紧我。”
樊璃指尖微颤着攥住谢遇衣领,往上,穿过被他抓散的头发环住对方颈项,收手抱紧。
“谢道逢,你偶尔无耻得令人发指。”
谢遇神色怔凝,擦净手将对方搂抱起来,向这暗巷尽头踏去:“那就劳烦你习惯这样的谢遇。”
樊璃失神的垂着视线,良久问道:“去哪?”
“昭陵。”

“谢遇——”
民屋上,小三花领着一帮小猫,狂奔间匆匆停下步子,探头朝暗巷里看去喊了谢遇一声。
“胡菩提和那魏国的邪祟上昭陵对付你,猫侍中跟着去了,叫我知会你一声。”
“我去侯府找了一圈,又跑去闹市,找你半天了——”小三花有些气喘,歇了歇望向樊璃。
它问谢遇:“你咋把樊璃带到这里了?”
一群小猫跟着探出脑袋,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樊璃,随后又看向谢遇。
“谢遇,他咋哭了?”
“肯定是谢遇吃嘴巴了!”
“言叔也天天吃阿郎的嘴巴,阿郎就没哭,这铁定是咬哭的!”
“谢遇坏!”
小三花一挥爪子:“好了都不要插嘴,让我先说完。”
周围安静下来,它冲谢遇说道:“那邪祟在乱葬岗和胡菩提串通,要抢奴才的身体,奴才要是没了,小狸花可就没人照料了。所以我这番上山是想借你的手杀掉邪祟,作为交换,我以后替你打探消息都不收小鱼干。”
小猫单方面商量好,抬眼望向那看不到头的大片民居。
这房子也太多了,得跑到何时才到头?
它探出大半个身子:“谢遇,我要下来了,你载我一程。”
谢遇抬手将小猫吸入掌心,轻轻放去樊璃怀中。
樊璃别开脸揩掉眼泪:“拿走。”
小猫找了个姿势窝在他心口:“我是小狸花的姐姐,这次是要上山打邪祟,你赶一百次我也不会走的。”
说着,仰头看向谢遇:“谢遇,他哭了,你不哄哄么?你一点也不像言叔,他把奴才抽哭了就任打任骂、随便奴才差遣呢。”
谢遇没回答它,抱着樊璃走在暗巷,他刻意放慢步调,好等樊璃缓过去。
樊璃遮住眼睛,声音有些滞涩。
“我要回去。”
谢遇没说话。
樊璃:“你聋了还是当真哑了?我说回去,掉头!”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从对面走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小三花看了她一眼,仰头面向屋顶,谢遇在地下走,十几只花色不同的猫跟在民屋上与他同行。
它清嗓镇定道:“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谢遇,奶牛猫去京郊找言叔,奴才受伤了,待会发脾气只有言叔能管得住他,其余猫都回去。”
奶牛猫哼了一声:“还没找到那打猫的傻帽。”
三花:“大黄都打不过他,你找到了能有啥用?先别急,把邪祟杀了再收拾他。”
暗巷幽深,头戴斗笠的女子走远后,回头看向那抱着少年的“人”。
青年身量极高,头发披散在腰后,一袭描金玄袍随着步履行进在脚边轻晃。
青年怀中的人揣着一只三花猫裹在白色披风里,一手遮着双目,一手抵在青年心口试图推开对方。
莫姝漠然移走视线。
在这个权贵横行、烂透的世界里,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少年郎要么凭才干混个小官当当,要么靠美貌攀附权贵当男宠打个翻身仗。
不想被对方碰又能怎样?
连皇帝都没法站直腰杆和世家权贵说话,寻常人若是误入虎口,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些事莫姝司空见惯,年少时心口上那一腔义愤填膺,如今早已冷却,变得麻木不仁了。
她抬脚向前走去。
夜空下,双方在这长长暗巷里各奔东西,青年抱着怀中的人向寂静的郊区踱去,莫姝压着斗笠,提着刀走向闹市。
她走出几步,忽然踩着一洼积水停下。
清冷声线穿过长巷,硬邦邦的落在樊璃耳边。
“这人是你的兄长、故旧,还是逼迫你的权贵、强人?”

第119章 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樊璃不假思索的回答对方:“他逼我承欢,是个千刀万剐的强人。”
“砰——”
一把长刀遥遥劈来,直直嵌入谢遇脚边。
崩裂的脆响声里,地下石砖裂开长长的丝向四周蔓延。
莫姝回头望着谢遇,冷声道:“放开他,或者和我打一架。”
小三花愣愣瞧着樊璃,随后望向谢遇。
“昨晚阴物们闹着说你有媳妇了,你的媳妇就是樊璃?”
谢遇看着小猫,视线一转,偏头朝莫姝半斜过去。
小猫:“你咋不说话,好歹是个大将军,干嘛强迫他当媳妇呢?他可是个瞎子啊!你看他都向路人姐姐告状了,待会阴物们多嘴,你强迫小瞎子当媳妇的消息,可又要嚷得满京皆知了——”
路过的猫忽然停下来问道:“啥?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又一只猫凑过来:“花花,小瞎子是他怀里的人么?”
三花一挥爪子:“别问,谢遇还没承认呢。”
“他不承认就是承认,厉鬼心眼多着呢!”几只猫不听,一溜烟窜出去,路过一只只蹲在屋顶、檐下的猫,大声道:
“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窝在屋檐下的猫一脸懵:“啊?”
“啊个啥,没听懂么?谢遇强迫人家给他当媳妇,这会儿抱着小瞎子在巷子里哄呢!”
“坏蛋!”小猫从屋檐下翻身起来,溜出去,逢猫就说:“谢遇抢了个媳妇,抱着小瞎子在巷子里哄!”
朝京郊跑去的奶牛猫急急停下,问对面街道的猫:“那边说什么呢?”
“说谢遇,他有了媳妇,却抱着一个小瞎子在外面乱搞!”
奶牛猫气急败坏:“胡说!他七月半从城隍庙出来,现在九月十二了,从来都只欺负樊璃,哪来的媳妇!都闭嘴注意着点,打猫的傻帽还没落网呢!”
“知道了,你去哪?”
“去找言叔,那傻帽把阿郎心口扎了个大口子,待会气不过就要砸东西了,费钱——”
一里之外,莫姝愣然立在巷中,与对面那把入地一尺的孤刀面面相觑。
暗凉夜风吹进这长长的青砖石巷,掠过钢刀时撩着刀穗左摇右晃。
而她定在原地,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出第二把刀,那玄袍曳地的人就抱着少年,一瞬间凭空消失。
莫姝睁大双目愕然回神,迎着风朝对面走去,拽出钢刀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什么人能瞬间遁走?
找遍这人间,有几个人能达到这变态的速度?
王慈心?
他不行。
也还差一点。
就算把谢遇的鬼魂从坟里刨出来与这青年较量,单单只较量速度,他也不一定能胜过对方……
莫姝微微打了个寒战。
她收了钢刀,走出去三里地,左拐右拐来到伶官坊,走暗道爬上四楼。
她今天来是怕展飞炼童子功走火入魔、把杀王慈心的大事给忘了,便特地来给他敲个警钟。
踏上四楼,小矮子尖利的詈骂声隐隐约约透过石门传来,她顿在门外静听。
“你在外面历练这十年,老子砸在你身上的钱都够买一座七进院的大宅子了,怎么到头来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瞎子都护不住?!”
展飞暴跳如雷,指着瑶光鼻子怒道:“现在!立刻!去找他——找不回来我要你好瞧!”
瑶光一脸惶恐的提着大马刀退出去。
莫姝几乎捏碎刀柄,沉着脸站在门边:“他被人带走了?”
瑶光惭愧道:“当时他朝我走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忽然劈上脖子,之后就……”
“冷冰冰的什么?”
瑶光茫然道:“好像是手。”
莫姝冷声道:“好像?”
瑶光低着头,拉开石门:“我只看到小主子一个人,当时他一个人从里间出来,整个安定院拢共就只有我和他,再也没有别人了……不说了,他若是出事,我提着脑袋来见您和坊主。”
莫姝寒声道:“他若是出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她黑着脸从瑶光旁边过去,回头,目光凌向展飞:“叫上兄弟们。”
瑶光急忙跟上。
莫姝走着,忽然鬼使神差问她:“他今日还穿那身白葛素衣?”
瑶光:“穿月白色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绣云纹的白色披风。”
莫姝瞳孔一颤,紧着声又问:“没束发?”
“没束……”
云纹披风。
没束发。
是那巷中遮住眼睛、被人抱走的少年!

第120章 “啊,事成了。”
莫姝骤然从窗口掠出去,单手挂在窗台上声线紧张的低压着:“叫展飞带兄弟们去京郊,此番遇到的对手比王慈心……”
比王慈心,甚至比温洋、谢遇还要棘手。
也许,这一次她丢掉小命也带不回樊璃了。
莫姝抿唇,脚尖在墙上猛蹬,悄无声息的落在对面红袖招展的青楼上,一闪身,宛如利刃般微弓身体劈进夜色。
乐津里笙歌乐舞,里坊间有一半音乐都从这伶官坊传出来。
一楼恩客满座,美娇娘抱着琵琶斜坐在薄纱后,薄纱外,十二个舞姬纤腰胡服,整齐划一的表演剑舞,细瞧像练过的。
二楼专设雅座,古琴声、清谈声,都从这里传出来。
只是今夜的琴声古怪,带着股戾气。
雅客们倒觉得新鲜,夸赞道:“天权姑娘的琴艺越发长进了。”
三楼是楼中伶人戏子、歌女舞女的私人寝所。
此时,一个个戏子穿上夜行衣从窗口鱼贯而出。
四楼黑灯瞎火,那小矮子已经和莫姝一起,踩着一道道瓦垄闪去郊外了。
昭陵树欲静而风不止。
满山阴物目光呆滞,齐齐看着那策马上山的三人。
马蹄裹着棉花悄声定在谢遇坟冢前。
三人翻身下马,守坟的两个士兵警着声怒斥:“谁!”
鬼画一招手,满山浓雾像长了腿似的顺着他指尖朝士兵涌去,两人目光一怔,只一眼便定在原地,直直看着浓雾。
“邪门——”胡丘打了个寒战,四处瞧了几眼,低声向胡菩提说道:“这个时候,帝陵那边的人和谢遇手底下的部曲正在巡山,过不了一会儿就该到这里了。”
昭陵是泰宁帝的安魂之地,陵寝离谢遇的坟冢不过半里。
帝陵的看守人是外朝势力,和青衣卫水火不容。
而谢遇的部曲在他死后,大部分都被谢禅接管,少部分守在谢遇的庄园里帮着打点生意,给小将军赚粮草军费。
前不久谢禅收到王慈心在坟前乱搞的消息,便又调动了一部分兵力来这里守坟。
此时守在孤坟前的士兵被雾气迷了魂,胡菩提冷眼看着,要笑不笑道:“不愧是魑座下的第一人,好手段。”
鬼画遮唇抿笑:“大长秋过奖了,若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小人万万不敢用这门功法。”
胡菩提朝坟冢走去:“北方多能人,若足下能灭掉谢遇魂魄,王家与皇后娘娘必有重谢。”
顷刻间鬼画立在坟冢上,衣裙在风中飘摇着笑说道:“不必重谢,只需大长秋手下留情,别把樊静伦杀了就是,不然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把这事捅出去。”
胡丘怒红着脸面向胡菩提:“你说过会把樊静伦的命交给我!”
胡菩提一铲子挖进封土,淡淡道:“没了樊静伦,还有个樊璃、樊悦。丘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忤逆了王慈心咱俩也落不到好处,你明白么?”
胡丘硬生生咽下这口气,蹭过去,在鬼画的要求下将坟上封土扒开。
灰猫蹲在远处,仰头瞧着谢遇:“这伙人在你坟上乱来,真被他们得逞了,不仅你魂魄受损,连谢家的气运都要败光。”
谢遇抱着睡熟的少年,捏着要冲下去杀邪祟的三花猫,立在林边静观其变。
大猫疑惑道:“你还等什么?待会他施法弄坏你的魂魄,可就回天乏术了。”
谢遇没出声。
大猫盯着他:“你担心揭谛出来拦着你杀人,还是怕吵醒樊璃?”
谢遇:“都不是。”
“……”大猫默然看着他,“也对,你连金龙的帝敕都敢抢,天理王法都不要的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小三花撩爪做了个冲拳的动作:“别管这些,冲上去库库打!”
谢遇把小猫定在樊璃心口取暖,静静望着那掐咒施法的人。
写上谢遇名字的人偶浑身扎了七百一十七根血针,贴着棺材放下去,随后三根一尺长的铁钉依次从印堂、膻中、气海扎下去。
铁刺穿过布偶时有婴儿骤然啼哭出声。
胡丘听不到布偶正在凄厉哭叫,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降得忒猛,像要下雪。
浓雾不知何时粘稠得让人发慌,坟地上有士兵烧的火堆,惨白火焰照着不大的地盘,投射出去的光燎着周围草木洇出一道道虚影,那影子乍一瞧,像无数个吊在空中的人。
第三根铁刺扎入布偶的气海穴时,尖利的哭声霎时传出一里地。
四面八方的阴物白衣垂地、脸朝昭陵,一瞬十尺,十尺一笑,一笑三惋叹的朝坟边飘来。
大灰猫瞬间惊竦道:“尸婴死祭!那布偶里面是个孩子,好歹毒的手段!谢遇,你再不动手就被发疯的鬼物吃掉了!”
“尸婴死祭,百鬼速来——!”鬼画指尖夹着一张白符,啪的一声摁向沁满尸血的布偶心口,他抬眼看向那密密麻麻的游魂。
笑道:“诸位,该进食了。”
说完火速埋坑将坟堆复原,闪到一边呕了一大口黑血,他在云婉的体内待了十年也没得到魂魄的滋养,如今只玩了一次狠的就受不住了。
吐血之际双手转瞬枯萎,只剩一层皮虚虚包着骨头。
接着是小腿,大腿,上身。
鬼画望向胡丘,笑道:“委屈我了,只能先找这粗汉将就着。”
说罢立马弃掉那干枯的身体,附身胡丘。
胡丘惊恐间软着腿倒在地上,屁股蹭着地面哆哆嗦嗦的朝士兵挪去。
重重鬼影钻入视野,撑得他眼球几乎睁裂。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鬼,这一见把太奶、太爷爷都认出来了!
“怕什么?等祭品被鬼物吃掉,接下来就轮到谢遇了。”阴柔嗓音缓缓在胡丘脑海中轻响。
这时胡丘胯/下一热,鬼画嗤笑道:“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是个一吓就尿的孬种,啧啧。”
对面无数鬼魂扑上坟冢,穿过封泥挤到那棺椁上,一只只利爪瞬间将布偶中的小尸抓碎、分食得一干二净,然后又顺着那三根沾了血食气味的铁钉,疯狂涌入棺中。
鬼画笑道:“啊,事成了。”
突然,一则低沉的陌生嗓音在身旁说道:“还早。”

第121章 大将军
谢大将军双眉修长,一双桃花眼含笑似的,好像他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个笑脸人,不会动怒、黑脸。
他长身立在那,神色平静,恰好模糊了锋利的脸部轮廓带来的凌厉冲击,给人一种公子如玉、脾气顶好、会无底线宠着人的错觉。
此时这温润如玉的好人踩着胡菩提的血,稳稳抱着樊璃,向鬼画说道:
“魑座下的头号云鹰修了一身邪功,专爱夺舍体弱的女子吸食魂魄,想必就是你了。”
山上阴风凌冽,青年话音不疾不徐的落在这山风里,清清楚楚传到鬼画耳中。
瞬息之间,鬼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脱离这具身体。
然而这五大三粗的肉身牢牢锁住他,铜墙铁壁般紧紧将魂体拘住,他插翅难逃!
鬼画惊骇间声不成调:“怎会……”
怎么会逃不出去呢?
这跑路的功夫他练得炉火纯青,连魑都拦不住,怎么失效了?
没人回答他。
旁边,谢遇神色不明的望着坟上阴物。
鬼画胆裂。
这人生前杀了数不清的人,死后就算是声名远扬的英灵也得去地狱,把那十八大酷刑挨个试几百遍才行。
可这注定要受刑的人,怎么跑回人间了!
几时来的!
鬼画慌神之际,忽然看清那双猩红的眼睛。
瞬间,空气凝固。
山上的温度冰如寒窖,大汗接连滚下。
血管是烫的,神经却叫嚣着冷。
扼喉的死亡气息与“厉鬼”这个概念同时浮出脑海,过载的恐惧争相撞开眼部血管,卷着血浆滚出双目。
黏热的鲜血溅落在手背上。
鬼画张着嘴惊悚失声。
古往今来没几人见过厉鬼的真面目,只有几页不知真假的残卷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记载。
残卷上说,索命的厉鬼眼睛血红……
啊,是了——
鬼画惊惧间回神心想。
能把他困在体内的,除了钦天监的道士,也只有道行高深的鬼物了。
可笑他竟以为谢遇没死……
谢遇死了,早死透了!
当年他挤在人群里,亲眼看见谢遇的棺椁入葬,而他,就是谋杀谢遇的人之一!
谢遇来找他索命了!
胯下一热,慌乱间胡丘在脑海惨呼:“我又失禁了!”
鬼画狼狈低喝:“住口!”
他压下惊颤的嗓调,看了眼七窍流血、晕倒在地的胡菩提,向谢遇说道:
“在大将军坟冢上作乱的,是胡家兄弟,这两人受王慈心的指使,竟昏了头、对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做这些混账事,实在令人寒心。”
说话间,漫山遍野的阴物发疯般朝谢遇坟冢钻来。
谢遇没搭理对方,望着坟冢低声道:
“尸婴死祭——用七百二十根招鬼针封死那孩子全身的穴位,施针时将婴儿裹进布偶,待血针全部扎下去,再以三颗铁钉封锁印堂、膻中、气海三个命穴,把这孩子的尸体、魂魄全部献给饥肠辘辘的鬼物。”
“等鬼物吃完了婴儿,再顺着血味抢食铁钉下的棺中尸骨,吃完了尸骨再顺着那残存的六亲血脉去吃谢氏族人、宗亲,最后吃到我大楚的王爷、天子,乃至金龙池中的帝龙——鬼画,谁给你的胆子?”
鬼画震恐之际又试图逃窜,逃窜不成,就替自己狡辩:“大将军息怒,小人并不知晓其中利害……”
三花怒骂道:“骗鬼呢!你扎铁钉的动作好熟练,铁定是老手了——谢遇,别看坟,快打他呀!”
催促间,它忽然瞥见谢遇背后的淡金色虚影。
半透明的两路护法神纷纷林立半空,悬在谢遇身后紧盯着他。
只要他再加重煞气、让胡家两兄弟再流几滴血,护法神就该祭出法器,把矛头对准谢遇了。
禁止杀生是英灵破障的铁令,他的所有血恨、残忍只针对一个人。
也只能是一个人。
小猫心口一鼓:“气死了!破障就不能杀坏蛋么?”
“谢遇是楚国的英灵,武庙、各地的道院、城隍庙,全供着他的塑像,让他庇护一方!”
“现在这些邪祟、小人挖他的坟算计他,你们这些护法神却向着坏人!啊!可恶!”
三花窝在樊璃心口上和神仙骂架,鬼画看到它,神色陡变。
这不是在长命山扑蟋蟀的小杂毛么!
近几日频频看它跟在胡菩提身边进进出出,还以为它认胡菩提当主子了,原来它是跟着谢遇的?!
小猫扭头瞪着他:“瞅啥?败类!待会叫谢遇扔你!啐!”
詈骂之际,身边空气猛地一荡。
三花吓了一跳,抬头瞧着谢遇。
“你动手咋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啊,吓狠了、尿在樊璃心口上可咋办?”
谢遇:“别吵。”
“嗯!”

第122章 阴谋诡计的谢遇
瞬息之间,凌厉煞气向鬼画狠狠压去,硬生生将他魂魄一寸一寸的压折在胡丘体内。
惨烈的哭嚎声自脑海刺向耳鼓,胡丘双耳渗血,僵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耳边全是惨叫。
须臾,惨叫声与尖锐的嗡鸣渐渐发钝、飘远。
煞气威迫下,这具身体对时间的感知当即停摆。
视线里的世界渐渐发黑,痛觉神经一根根断在体内,胡丘宛如被移走魂魄的木人,血管还在人间运转着,灵魂却早早湮灭在五脏六腑内。
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的怒斥声从虚空传来。
“谢道逢,弑杀生人记死罪一等!杀无赦!”
话落,一道巨大的金刀虚影从高空挥下,破浪般斩向谢遇。
刀影撞上谢遇后背,乱糟糟的风暴中,一层无形的气罩忽然将金刀弹开。
猫侍中高提的心口落下去,惴惴的看向谢遇。
这人连哄带揍的抢走帝敕,是早算到有今日么?
帝敕在手,谢遇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这些护法神就奈何不了他了。
所以他是有备而来?
谢遇淡淡向怒目圆睁的两路神祇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此番不过是对这邪祟、宵小略施惩罚罢了。”
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此刻十七个神仙罗列在谢遇背后,齐齐怒视着他。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也没停,一点点将鬼画的魂魄压缩一尺。
惨烈的哭声里突然夹杂一声狠笑,鬼画逃不走,索性和谢遇撕破脸了。
“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招鬼针扎进你棺木了,这些鬼物迟早要吃光你!”
这人痛哭间艰难道:“等吃了你,立马就去吃谢家人、成王、帝龙。楚国的气数早就不行了,待吃掉那碍事的帝龙,这昭陵、楚京,便入我大魏的江山舆图!”
“谢遇!”猫侍中在坟边挠碎一只阴物,冲谢遇怒喝道:“阴物吃你的骸骨了!”
谢遇没答话,加重阴气将鬼画折磨得死去活来。
一轮堪比地狱的酷刑结束后,他将这邪祟的魂体拎直抻平,固定在胡丘体内反复洗涮。
直到两人的自我意识彻底消失,只剩两个空空的灵体壳子为止。
大猫扭头看他一脸镇定,气急道:“你有完没完!再这么下去,你就是大楚的罪人!”
三花急火攻心,在樊璃心口上怒道:“放我下去打鬼!护法神呢?你们就干看着!”
护法神不予置理。
若不是看在大楚百姓的份上,谢遇连破障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鬼雄而已,凭什么让正儿八经的两路神祇保护他的尸身?
护法神冷眼旁观,只要谢遇不杀人,他们就不吭声。
大猫焦急间望向那无边无际、不断朝山上涌来的阴物,它心口一窒,喃喃间瘫坐下去。
“天……”
满京阴物、乃至楚京之外的幽魂,此时铺天盖地,闹蝗灾似的扑向昭陵。
“哎哎——”
似笑似哭的叹息声穿街而过,东西南北四座大型城郭被泛滥成灾的白衣淹没。
子时三刻,街道上人迹寥寥,一只破败的大红灯笼挂在久无人居的民屋下,无风自舞。
推书 20234-01-22 :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玄幻灵异]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作者:啡枝儿【CP完结】长佩2025.1.15完结28.36万字1,871人阅读24.87万人气2,665海星简介:  遇到小鸟儿不要捡,因为你今天爱心泛滥救起的小奶鸟儿,明天就有可能长成一头忘恩负义座山雕,把你骗回家当摆件儿……  座山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