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by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录入:01-22

白繁神色一紧,扒开瑶光一下子挤到床边,柔声道:“公子可是身子不适?”
樊璃缓缓拉下被子。
“天塌了,梦到神仙,说雪意明年一胎八宝!”
雪意怔着,眼泪啪的一下掉碗里。
雪意天塌了:“一胎八宝,我怎么养得起!”
他端着豆腐脑痛哭时,有人越过他走到床边,一记眼神把众人撵出去后,这才从被子里挖出樊璃。
樊璃低着头,发丝下滑盖住发红的脸。
对方动作麻利的给他穿上衣裳,把手递给他。
他头皮发麻的牵住,跟着去梳洗一番,湿热帕子在樊璃脸上细细擦了一遍。
他垂头站着,脸颊红烫的蒸出一层热气。
“脸要洗干净。”
“嗯。”
“……下次,不许那样。”
“不许哪样?”谢遇微微弯腰,呼吸扑在樊璃唇上:“嗯?”
樊璃朝后小退半步,抠着手。
对方把帕子丢进热水:“还要洗么?”
樊璃两边发丝带着点湿意坐在饭厅里。
用过早膳,谢遇问道:“要去大狱看你兄长么?”
樊璃回神,清了清嗓:“小狗在大狱肯定哭鼻子了,我得去笑话他。”
权管事过来听到这话,笑道:“夫人听说公子不见了,急得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昨天没能带公子回去,便吩咐我送些银子来,让公子留着买零嘴吃,等世子出来了,便把您接去平安里一起住。”
侯府被封查后,王氏便去平安里找了一座大院,带着那留下来的五十个丫鬟小厮,住在那大院里。
白瓷杯哆的一声钉在桌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扯过去。
就见‘成王’殿下放下杯子,仔仔细细的给樊璃擦了嘴,牵着他朝外走去。
“备车,去大狱。”

樊静伦的牢房在大狱尽头,是一间关重囚犯的石牢。
牢门一开,外面的叫骂声就前仆后继的冲进来。
“吃里扒外的东西——!”
“把家族拖下水对你有什么好处?目光短浅,跟你那杂种爹娘一个德性!”
“阿郎,凭你的手腕扳不倒樊氏。你年轻,难免会意气用事,大伯不怪你。”
“大哥还帮他说话?这崽种真该碎尸万段!”
狱吏把手中长棍一抡,砸在铁栅栏上发出一声砰响:“肃静!”
他收了长棍,把门再推开一些,侧身让樊璃进去,向里面的人说道:“陆大人,您得出来了。”
牢房里只允许一个人探望,樊璃要进来,陆言就得走。
陆言坐在小桌子对面给樊静伦泡茶,见樊璃提着一只大盒子进来,笑道:“给他带了什么?”
樊璃定在门下:“狗饭。”
门关上后,年轻狱卒便带着陆言出去,另外一个狱卒守在门边。
樊璃站在门内,侧耳感受撩到脸上的风。
“门上有道小窗,风随时从窗洞吹进来,怕冷?”
有小窗就代表这牢房并不安全,在里面谈什么都会被外面的人听到,樊璃了然。
樊静伦语气清淡的提醒樊璃后,又道:“自己滚过来。”
“好凶,小狗在牢里也中气十足的。”樊璃寻声慢慢摸索过去,坐在床边说道:“我现在可是在成王府了,你说话注意点,不然我花五两银子,叫谢玄安用口水滋你。”
樊静伦躺在软床上撩撩眼皮,目光扫向那张白皙的脸:“成王为什么庇护你?”
樊璃抱着食盒:“为了谢遇。上次他给了我一块令牌,叫我遇到事去成王府找他,别再攀扯谢遇呢。”
“所以你去谢遇的宅子里住了一两天,把他惹毛了?”
“昂。”
樊静伦靠在垫高的软枕上,被子下的双腿懒懒交叠起来:“谁带你去谢遇宅子的?”
樊璃:“府医的马。”
“府医的马一夜之间从漪川跑回京城,成精了。”
“昂。”
樊静伦看了眼门上的小窗,门外站着的人是廷尉寺精挑细选的顺风耳,耳力极好,里面蚊子哼哼他都能听到。
樊静伦没再扯这些事,把小瞎子怀里的盒子拿过去,打开全是零嘴。
他哼了一声,顺手拿起一块肉干吃起来,又顺手给小瞎子塞了一块。
“成王有一匹雪夜照狮子,三个时辰就能跑到白鹿书院,趁有这等好马就给悦儿去一封信,说你回来了。”
樊璃嚼着肉干:“让她愁着,不然一高兴就偷懒,不成器。”
樊静伦把自己喜欢吃的放到自己这边方便拿,闲聊似的问道:“你呢?你不去书院读书?”
“你让瞎子读书?”
“不然呢?别在成王府混吃等死。”
樊璃:“不读。”
樊静伦屈指在小弟头上一敲:“漪川是母亲的产业,既然给了你,你就给我守住。”
樊璃耳朵动了一下,晃晃脚,咬了一口脆甜的山药酥。
“你有了自己的家底,还得有守住家底的本事。读书不是把一二三四五认清那么简单,进了书院,君子六艺都要学。”
樊璃舔舔手指上的酥皮碎屑:“说重点。”
“会打算盘么?”
“不会。”
樊静伦从枕下捞出一把算盘,把小弟的手放在上面教他拨了两下,说道:“读书先把算数学了,以后被人坑了心里门清。”
樊璃摸着上下两排滚珠玩了一把:“你怕我着了老男人的道,在成王府堕落是不是?我也不傻,我回去就叫他救你。”
樊静伦没说话,窝在熏着药香的厚软小床上,过了一会儿才抬抬眼皮:“外面嚎得不够好听。”
樊璃扭头朝外,呵斥道:“外面狗叫什么?不知道里面有病人,要静养么?!”
两个大牢里,一群樊家长辈气得老脸通红。
“目无尊长的庶子!”
“等出去,定要将你兄弟二人拎去祠堂打死!”
“把他们一家子逐出族谱!樊氏不要这等贼心烂肺的人!”
樊璃回头,低头捂住肚子,和床上的人笑做一堆。
樊静伦拍拍床:“上来。”
樊璃蹬掉鞋子,热乎乎的脚刚伸进被窝就被对方划过去暖腿了,樊璃抗议,樊静伦嫌弃。
“臭脚,我稀罕你的?”
“不稀罕,你别抓紧不放啊?知道冷还不起来动动!”
两人抱着一盒点心、肉干又吃起来。
“这肉干的味道像我走那天吃过的小酥鱼。”
“这是我娘做的,她给你的?”
“一大早叫老权送到我那的。”
“哼。”
门外,王氏提着食盒站在小窗边,低着眉眼把兄弟二人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旁边的狱卒怕她胡搅蛮缠打砸东西,便没吭声,静静杵在门边。
良久,王氏调转脚尖,把食盒递给狱卒:“这几天辛苦几位照看阿郎了,把这菜拿去,和弟兄们分了吧,只是没有酒。”
她随手掏出一两银子塞给狱卒打酒吃,说道:“樊璃眼睛坏了,他出来时,劳烦小哥扶他一把。”

陆言刚走进狱中暗角就被骤冷的空气前后包抄。
他抬脚朝前走了一步,瞬间踩进一片黑漆漆的虚空。
一支幽白鬼烛啪的一下点燃,白光虚虚照着三丈内的空间,三丈外黑得漫无边际。
“坐。”
那低沉嗓音从前方传来,青年穿着一身月白华服,坐在一张雕金长桌边,话落时陆言便坐下去,身下大椅自动将他拽到桌对岸。
两人隔着一张四尺宽的桌子对面而坐,陆言脸色有些苍白。
长这么大,这是陆言第二次见鬼。
第一次是在昭陵,那次谢遇没和他说话,只专心护着樊璃和王慈心算账。
这次,对方是为了什么找他?
“多年没见了,陆校尉。”谢遇简短的寒暄过后,便直切正题:“眼下滑台失守,只要温洋一声令下便能杀下陈留,现任州官没能力守住这块土地,我要你出任徐州刺史,和阿平联手。”
陆言看着那双银红色双眼,思量着没话说。
谢遇平静道:“不久后一批军饷要押上山南道,你随押粮军一同北上。”
“将军,大楚十三个州郡都是这十姓八族的囊中之物,若刺史这等要紧的官位落在我一个寒门子弟手中,只怕世家要群起而攻之,让属下走楚温惜的老路。”
陆言冷静的分析其中利弊。
谢遇抛出诱饵稳住对方:“尚书令童辉是你这边的,谢氏一族和司马家会为你铺路,以你的能耐,掌握了这些人脉便能大展身手,不出一年,寒门精锐、江湖侠客都会去依附你,所以你只管去,其余事交给我。”
陆言:“将军此举,是要属下帮阿平摆平流民叛乱,还是另有安排?”
谢遇:“我要你一统天下。”
“……”陆言无语片刻后笑起来,“设若我要做成这事,就得先把司马家的龙椅抢过来,那么,司马家和成王殿下首先就不会放过我,其余九族会把天下所有姓陆的人挫骨扬灰。”
更别提北方还有温洋和那疯子魏帝。
谢遇看着快燃尽的白烛,说道:“胡菩提下定决心要杀了樊静伦,以你这兵马曹的六品小官之位护不得他周全。”
陆言静音了。
官位倒是其次,毕竟没背景的人,当了多大的官都会被拉下水。
他最忌惮的是青衣卫、皇后。
这次他和樊静伦预料到骨哨的事会借边境战乱,再把侯府拽上风口浪尖。
那下一次呢?
你永远猜不到一个眦眦必报的男人和一个玩弄权势的女人串通一气的威力。
谢遇微微倾身,看着陆言的眼睛:“陆校尉,以樊静伦的脾气,就算摆平了眼前的牢狱之灾,他也会在下一个月,或者下一年惹到更难缠的人物,你这次能保证他的安危,以后每次都能把他的困境摆平?”
陆言垂眸看着崩白的手骨骨节,随即一笑:“将军为何要属下一统中原呢?”
谢遇:“为了樊璃。”
陆言诧异一瞬,笑容终于真切了些:“将军怕他被魏国杀了灭口,便想天下一统,好让他在这神州大地自由自在的活下去么?”
“不,我想给他一个善恶有报的天下,想欺负他的人立马被雷劈死,想良善的人不再被恶棍欺压,想地狱的律法写上众生平等,想邪不胜正不再是一句空话。”
谢遇看着对面的人:“我活了二十三年,人间就在我眼里烂了二十三年,我一开始打仗是为了让大楚百姓在乱世中好好活着,后来不仅想让他们活着,还要活得尊严。”
“可我死得太早了,要以本体见你一面都得先借点东西。但你不一样,你还活着,难道不想做点什么?陆言,你要让这个世界继续烂下去么?”
远处传来铁杖敲地的脆响声,谢遇起身:“给你一天时间做决定,想好了来坐忘轩见我。”
陆言垂着双目,被送出这黑暗虚空时,他说道:“将军,并不是这世界烂,是因为烂人太多了,所以这戾气才会像瘟疫一样传染整个人间。”
“你说得对,我们有生之年得做点什么,哪怕是在史书上留下一个硬邦邦的名字呢?”陆言笑道。
“千百年后,后世的人会踩在我们肩膀上,哪怕掉进泥坑里了,也有个千年前就掉进来的硬骨头推他一把,把他推上去。”

将近十月底时,楚京又下了一场雪。
樊璃穿着暖和的披风,一只手拢着暖炉,一只手牵着谢遇的袖子,进了大狱。
寒气扫进甬道,樊璃踩着冷空气穿过两边牢房时,牢里死气沉沉。
“樊璃来了。”
没人理他。
“好乖,今天叔叔伯伯都不说话呢,没吃饭?”
樊家众人黑着脸漠然坐在地上,颍川那边已经在和皇后周旋了,大概不出三天就能出去,这时候没必要和樊静伦兄弟浪费口舌。
等出去再让这兄弟俩死,死透!
樊璃牵着谢遇的袖子往前走着:“颍川樊氏好歹是百年大族,一旦篡逆的事盖棺论定,得死一大片人,要摆平这事就要和皇后合作了,以后上了她的船,樊氏举族就得当她的狗。”
樊大伯脸色发沉。
这小子猜得不错,颍川那边为把他们拉出大狱,的确和皇后联手了。
皇后想要江山,樊家帮她一把便是,但那样一来……
“自百年前楚国士族丢盔弃甲来到江南,王、谢、童、杨、周、樊、崔、郗,这八族便心照不宣的拱卫司马家,让先帝在这江南坐稳龙椅,打牢根基。”
“百年来,那龙椅上的人都姓司马,守龙椅的人都姓柳,这两个姓氏的子弟加起来拢共五百人,像立在太阳里的大树一样,与那树荫下的八族子弟互为表里,保持长达百年的默契。”
樊璃想着陆言闲聊时说过的话,边走边轻声说道:“八族又要挟天子令诸侯,又要名声好听,所以,无论是篡位还是砸龙椅都得先问过他们,只要八族不倒,那龙椅上便容不得异姓,皇后,樊氏,啧啧……”
樊大伯镇定道:“祸从口出不是一句空谈,别等刀落在脖子上你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让他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一个瞎,一个疯,这兄弟俩就是樊氏的毒瘤!”
樊璃:“我就算不说话也有人拼了命的想杀我,我说了什么大实话也就那样,谈不上大逆不道。好叔叔们,真正大逆不道的事,你们不是正做着么?”
“昨天小皇帝去了成王府,堂堂大楚天子,小心翼翼的向我讨要一块甜糕,大冬天的,衣裳也只有两件,一边吃糕一边抱着猫取暖。”
樊璃顿住脚,偏头面向旁边的牢房,问他们:“天子沦落至此,江南群臣何在?”
牢房里的各种声音又歇下去了,樊氏众人都不说话。
樊璃讽刺一笑,等着那扇重门推开。
谢遇穿着同色衣袍站在樊璃旁边,没看那一道道扫过来的视线,自顾自抬手在樊璃头上揉了揉:“我去小厅等你。”
樊璃把怀里的暖炉递去:“捂着。”
谢遇接过暖炉,温凉指尖在樊璃后颈轻轻一捏,低调的宣示主权。
他放下手,站在门口隔空看向一脸凝重的樊静伦。
收回目光。
门关上,樊璃朝兄长走去:“怎么不吭声?”
樊静伦:“成王对你是什么意思?”
樊璃抱着食盒:“你不是火眼金睛么?自己看。”
对方扯着他袖子拽到床边,压低声说道:“成王三十五岁,能给你当爹了!”
“那就当爹。”
“老男人不是什么香馍馍,和老男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潮流,若不是陆言当年……”樊静伦顿住舌尖,长睫微抖。
樊璃:“当年言叔怎么了?”
“当年我被人欺负了,他护了我,我就只认他。你不一样,樊璃,”
樊静伦看着小弟的脸,说道,“你没到我那个地步,没必要和一个又病又老的人在一起。”
樊璃打开食盒,拈起一块小酥肉给对方塞去:“现在你也被人欺负了,言叔在那个位子上,没办法一直护着你。”
樊静伦叼着酥肉,望着自己苍白的手背:“我用不着你救。”
“我没救你,你倒下去了起码还有言叔,可樊悦呢?”
樊静伦盯着手背,久久没动嘴唇。
他抬起双目朝小弟看去。
少年穿着暖和的貂毛披风,这些天脸颊竟然长了点肉,唇色红润,皮肤白里透红,像一只被养好的白猫。
父亲说的没错,能救侯府的,只有樊璃。
樊静伦缓缓吃了一口茯苓糕:“给樊悦去信没?”
樊璃:“没。”
顿了顿:“你呢?”
樊静伦:“没。”
两人默默拿起一块糕点,突然弯腰,倒在床上笑起来。
樊静伦起身,从枕下掏出纸笔,打开墨水盒子沾湿毛笔,抬抬眼皮问樊璃:“想对她说什么?”
樊璃蹬掉鞋子钻上小床,脚塞在厚软的被子下:“你就写,她今天肯定偷懒了,雪意就不一样,雪意每天背着三百本书去成王府,一边看我,一边读书,读完了就和侍卫学剑,现在已经能飞檐走壁了。”
樊静伦冷漠道:“三百本书,他得用牛车拉。”
“那就写:雪意每天拉着六百本书去成王府看我,等天黑回京郊时,他已经把六百本书全部读完了。”
樊静伦:“五十本顶天了。”
樊璃:“六十本。”
“一本书短则万余字,长则十万、百万字,你这六十本,雪意光是翻书都得花半天。”
“那就五十本。”
牢房里,兄弟俩哼哼唧唧的窝在床上给樊悦写信,牢房外,王氏静静站在那小窗前。
她看向旁边的狱卒,轻声道:“我家阿郎把弟弟妹妹带得很好,他很懂事,一向如此。”
她虽然不怎么样,但她的儿女有血有肉,比父辈出息多了。
探狱的时间要结束了,里面的两人还在商量着写信。
王氏侧身站开一些。
她依旧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那狱卒,塞去一两银子,低声道:“劳烦小哥通融一下,别打扰他们。”

第181章 谢太傅:“樊璃?”
樊静伦现在是通敌的重大嫌疑犯,所以樊璃揣信出去时,那封信被狱卒拿去,交给廷尉寺和青衣卫双方检校。
确定上面没有任何拆字、藏头字等等传递军政机密的手段后,两天过去了。
青衣卫亲自把信投递到白鹿书院,一字一句念给樊悦听,念完即焚。
樊悦提着剑,听完眼眶有点发红。
巳时三刻,同住一屋的两个女孩唤了她一声,她收起表情,昂首挺胸的朝她们走去。
“你二哥找到了?”谢家那两个女孩问她。
樊悦挥挥剑,笑道:“找到了,练剑去,明日回家带你们看他。”
两个女孩平日里听她吹牛把樊璃说得跟仙女下凡似的,揪着细眉好奇道:“你二哥当真很漂亮?”
樊悦:“见过王嫣么?”
“见过。”
“比她好看就是了。”
“哇……”想象不出来。
书院精舍里,穿着一层单薄白绸的谢太傅背着手,刚磕了五石散身上发热,他就在屋里来回走着行散,等那阵内热凉下去。
一个老仆立在对面,慢声汇报消息。
“樊氏三个族老去见了皇后。”
谢太傅沉吟:“樊、王两家么?”
“小将军前日把流民武装压下去了,特意提拔了一个叫冯虎的人,此子骁勇善战,没进军营前在南康侯府当贴身侍卫。”
“这冯虎是陆言的人,”谢老太傅缓缓走着,说道:“前些天看帝星移位了,唔……”
老仆没搭话,又接着其他消息说道:“楚温惜的部下和魏国那边的人交锋,死了三个云鹰,那夜伶官坊没开门,樊璃一夜从漪川回到京城。”
谢太傅顿住脚:“樊璃?就是要给大郎守寡的少年?”
“樊璃是南康侯和楚温惜的儿子,这话是他在他爹灵堂上,向成王殿下说的。”
谢太傅捋须:“那他现在,还跟着嫡母住么?”
老仆:“他现在在成王府。”
“唔,被成王关着打了?”
“……”
“给成王去一封信,他那个身体,不宜亲自动手打人。”
“成王收他当义子了。”
谢太傅又顿了一下:“你这一卡一停的说话方式,听着磨耳朵,说吧,成王还做了什么?”
老仆递来一封成王亲笔信,谢太傅抖抖袖子撕开信封,看完后把信纸拿在手中,背剪手瞧了瞧屋外的天。
天上彤云密沉,晚间怕是又要下雪。
“把那么一个凶物放去徐州……”谢太傅说道,“这大楚要变天了。”
话落不久,楚京那边就传来消息,樊家人出来了。
那骨哨确属只是意外,若把持有骨哨的人全杀了,大楚三分之一的儿童都要上断头台。
青衣卫小题大做搞得人心惶惶,胡菩提当日就被御史台的人弹劾了,大长秋这位子上放了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对大家都是威胁。
不久后一封弹劾信又从荆州飞来,王慈心王大刺史洋洋洒洒三千言,把胡菩提贬了个里外不是人,最后问起樊静伦。
胡菩提跪在坤宁宫外,宫里的人将王慈心的信纸丢在案上。
把胞弟放去荆州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只是把樊静伦关进大狱几天,他就和亲姐姐叫板了。
这表现叫人失望透顶,若他没有足够的忠心,那就只能找个机会,让他去做个闲散人了。
女官立在皇后旁边,轻轻给她研墨。
皇后提笔,将那半成的大楚舆图画完:“放世子出来,削爵。”
樊静伦与那三百个孩童又无罪获释,他从大狱出来时被冷风一吹,浑身冻得僵麻。
一件温热的披风裹在他身上,陆言揽着他肩膀上了马车,把一只正热的暖炉揣进他怀里。
他抱着暖炉打了个抖。
陆言指尖碰碰那苍白脸颊:“最迟今晚,削爵的圣旨就会传下来,好在侯府的产业守住了,阿郎觉得如何?”
樊静伦往他怀里缩了缩:“冷。”
陆言把人搂在怀中,温热掌心贴在樊静伦脸上给他御寒。
车里加了厚厚的毛层,门窗全拉上,昏暗中,车厢里那几个小炉子正往外发热。
樊静伦缓了一会儿,不抖了,靠着陆言懒声说道:“那爵位只是听着好听罢了,没有实权,连皇帝都得摇尾乞怜。”
陆言眸色微凝,温热掌心覆在那脸颊上轻轻摩挲:“阿郎所言甚是。”
马车直直开进平安里,到那大院门口时樊静伦牵着陆言要进门。
陆言轻轻在那手腕上捏了一下,笑道:“进去吧,我在京郊等你。”

樊静伦粗暴的扯着陆言手腕跨进门去。
七进的宅院,比不上侯府那般轩敞华贵,但能住人,他微微点头。
丫鬟小厮捧着暖炉在门口等了他半天,见他拽着陆言进门,都没敢说话,低着头小步跟在后面,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王氏。
王氏脸色不大好看,语气生硬的向陆言说道:“厨下正在备饭,留着吃了饭再走。”
陆言恭敬道:“是。”
王氏没再多说了,带着丫鬟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哑了一会儿向贴身丫鬟说道:“我儿子被陆言拐去,没劈了他,已经十分忍让了。”
丫鬟说道:“谁说不是呢?夫人大度。”
王氏好过了一些,摁着眉头,这时,外面突然鸡飞蛋打,王氏眼皮一跳:“怎么回事?”
小丫鬟连忙跑进来,笑道:“是小姐和小公子回来了,小姐带了谢家的两个姑娘,现在正围着小公子耍剑!”
外面大院中,樊璃抱着暖炉踩在雪地里,前方三把剑挥得虎虎生风。
他听着,说道:“樊悦是不是跟不上,听着没力气啊。”
推书 20234-01-22 :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玄幻灵异] 《被座山雕强行报恩》作者:啡枝儿【CP完结】长佩2025.1.15完结28.36万字1,871人阅读24.87万人气2,665海星简介:  遇到小鸟儿不要捡,因为你今天爱心泛滥救起的小奶鸟儿,明天就有可能长成一头忘恩负义座山雕,把你骗回家当摆件儿……  座山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