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止血”知道“林思诗”向来看自己不快,也怀疑最近关于自己和蔺四沉的流言,是林思诗放出去的,而且,更糟糕是,自己的剧本中的确说了,封止血为了杜绝流言,有想过使用一些特殊手段——特殊手段四字被黑体加粗,但没有说明究竟是什么,封徵雪最初读剧本时就觉得奇怪。
而“林思诗”的ID则在自己的剧本中自始至终都是血红色,和“朱小文”的灰,“琴师”的黄,“继母”的绿一样,不知设置了是什么意图。
那几页剧本的事情,封徵雪早就烂熟于胸,不用检阅都几乎能够倒背。
理顺了思路后,封徵雪首先向小旭求证道:
[私聊-封徵雪:你那边的剧本上,具体是怎么写的?]
[私聊-清纯继母:就一行字,深夜我听到有人尖叫,又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知道林祀诗死了。]
[私聊-封徵雪:是林祀诗还是林思诗]
[私聊-清纯继母:是林思诗!刚刚打顺手了]
[私聊-封徵雪:你那边的剧本,我们每个人的名字是不是不同的颜色?]
[私聊-清纯继母:是的!林思诗是红色,我是绿色,琴师是黄,朱小文是灰]
看来这点倒是一样。
[私聊-封徵雪:我呢?]
[私聊-清纯继母:你的名字没怎么出现,我的剧本上就写了我和这三个人的人际关系,提到你的时候就说老爷的侍妾,普通的黑色宋体字,和旁边其他的词都一样。]
封徵雪蹙紧眉头。
在房门大敞的走廊附近踱步一会儿,密聊再次“嘀嘀嘀”地响起来。
[私聊-清纯继母:怎么办啊大神?我现在有点慌QAQ]
[私聊-清纯继母:您说林祀诗不会真有什么事吧?换做以前的游戏系统我到不会担心,但是现在这个疯p系统我真担心它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私聊-清纯继母:完了,我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吧]
[私聊-清纯继母:我们真的还能的出去吗?]
[私聊-清纯继母:我看这游戏就是奔着要我们的命来的!!!]
[私聊-清纯继母:太无语了]
[私聊-清纯继母: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愤怒.jpg]
封徵雪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发来的一连串信息,良久发了一条安慰的话,他说“既然还是游戏,就一定有游戏里的解法”,实则自己也不是很有底。
到现在,封徵雪也不敢确定地说,2.0版本呢的《侠客行》还属于游戏的范畴,比起全息游戏,它更像是一个生存挑战。
因而小旭说得其实没错。
系统就是奔着要他们的命来的,身处其中谁能不憋屈呢?
在系统制定的规则里,与数字博弈,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意义……
封徵雪也有几分疲倦,于是他干脆也不在门口继续逛荡,一手拎起在脚边蹦蹦跳跳的小凤凰,一手给那被自己踹开的门扶正,径直又进了屋子。
哐当一声。
又顺手关了门,锁门。
但见封徵雪把那铺了一床的花花绿绿扫开,给自己空出一个能躺的位置,先把小肥啾放了上去,自己又相继躺下。
小肥啾蹦跶两下,亲了亲封徵雪的手掌,又亲昵地充当了被子,漂亮的大羽毛盖在封徵雪的肚子上,啾啾地叫:“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封徵雪闭着眼睛,一副累了要摆烂的样子,“嗯,躺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回窝。”
“啾啾!(不要!~)”
“那就安静一下,我想睡一会儿。”
“啾……(好……)”
封徵雪什么也不解释,在这种时候躺下就睡。
小凤凰一脸懵,但是也乖顺地躺在封徵雪的身边,像一只小暖炉,自由地依偎着。
一人一鸟,画面和谐,温暖惬意——
以至正在吃瓜的监视屏外懵了一脸。
“不是?这、这……这是干什么啊?”一个研究员不可置信道,“遇到困难睡大觉?这新任务都开了,好戏都要开场了!——他这主角怎么躺下了???”
张恒也格外不解地眨着眼睛,显示器上全是封徵雪的数据信息,带着几分猜测回答道:“现在显示他的情绪很不好,而且意识有点混乱,会不会是累了,想歇歇?”
另一组员道:“不会吧,他不是卷王焦虑型人格吗?按照这小大夫平常的行事风格来讲,不应该是硬着头皮也要上吗?”
张恒:“……”
一时也没话讲。
任他们谁能想到,封徵雪会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睡觉呢?!
但见几块监视屏中,全方位多角度地展示着封徵雪的睡颜,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眼动也几乎没有,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深眠——是真睡着了。
几套方案都像是瞬间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这一屋子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得没了主意,一时也拿不定到底要怎么应对,是改个新方案呢,还是先暂停方案呢……
“组长,要不把现在的情况报告给梁设计师?”Seven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里的人,实则已经同时编辑了简讯。
“啊,”张恒魂不守舍道,“报啊,肯定要报。”
“那本来定好的转播呢?要暂停么?”
这研究员,负责的是观战副本的转播,由于现阶段只有封徵雪等5名排名前五的玩家进入了这个剧情副本,其余的异常玩家都处于闲置状态,有人选择了对他们的副本进行观战,系统会选择可以公开的画面,向这些观战玩家进行转播。
这也就有了其他玩家突然密聊封徵雪的私聊,很显然,也是他们有意放出“封止血”杀害“林思诗”的画面的,让其他陌生玩家质疑封徵雪并私信骚扰,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只是谁能想到呢?
封徵雪不仅给人屏蔽了,反而好像突然变得对剧情漠不关心,门一关眼一闭,不管外面吵得沸反盈天,直接睡了?
就像老师要加课,却突然发现班上最卷的好学生突然不卷了,开摆了,要在他们加课的课堂上睡觉了,心中难免泛起嘀咕——这是咋了啊?
是嫌他们的日程排得太满了吗?
还是压力真的太大了?有点撑不住了?
是不是这课真的加错了啊?
所有人为封徵雪这特别的举动莫衷一是,Seven冷哼一声,抱怨一句:“本来就不该把明天晚上的日程强行提到今天,他今天才进行了医书院的副本,精力本来就差。”
张恒作为RTO系统维护组的组长,听到组员阴阳怪气的,也没熬住心中的火:“是怪我吗?要怪就都怪RTO系统的‘系统建议’!系统指出的最佳方案,就是把明天的日程提前到今天,你怎么不问问系统为什么突然这么建议的?”
Seven:“系统建议是系统的事,人可是最终控制系统的,什么都怪到系统的头上,还要人做什么?嗤。”
张恒阴狠的目光一挑,“那你的意思是?”
Seven冷笑,西方人的面孔鼻毛挺长的,随着说话的一扫一扫,看上去聪明又傲慢:“我的意思当然是,既然他要摆烂,就让他的任务失败——除不掉蔺司沉,若是能借机除掉这个小大夫,不是也很好么?”
张恒再度挑眉:“你是说让封徵雪的任务自然失败?借机弄死封徵雪?”
Seven:“Right~”
张恒讽刺笑道:“别太招笑,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封徵雪现在就躺在我们的实验室里,他是我们实验的一手样本,也是我们牵制蔺司沉最重要的武器,都现在这种节骨眼了,你居然当还想弄死他?”
Seven:“嗯哼?你也说了,他只是武器——我对武器的理解是,用得顺手才是好刀,不顺手就换一把。”
张恒:“换一把?换成谁?换成你吗?你有他那么高的根骨值吗?”
Seven:“Oh,你这么激动,还制造人身攻击,不会是爱上那个睡美人了吧?”
张恒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正当二人针尖对麦芒吵起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梁应淮的面色极其不好,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一双非常显色的黑眼圈,极其明显的挂在眼睛上,阴森森的目光再也不复之前的平静,完全和一年前判若两人。
“你们在吵什么?”
低沉的男音一进来,监测室内顿时没了声音,原本在吵架的两人也立刻熄火,分外忌惮地看了眼梁应淮,还是张恒简单将封徵雪的情况给梁应淮说了,顺便将Seven的论调也直接汇报:
“Seven刚刚提出一点看法,我个人是比较意外——他说如果封徵雪继续睡下去,难免会影响我们的进程……”
“——我可不是这样说的,”Seven悍然打断了张恒,冷笑,“我是说封徵雪不好控制,如果没有帮助我们除掉蔺司沉,而是在暗中帮他,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让他死在蔺司沉的前面,换种思路,说不定蔺司沉疯得更快呢?姓蔺的最宝贝他这个小大夫了,干嘛不直接弄死他,逼疯蔺司沉,而是要将他保护起来?——在我的观点,他不是药水么?干脆让他的这个任务直接失败好了,省得留着麻烦。”
张恒见梁应淮不说话,看了眼梁应淮,和Seven争辩道:“你这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当时他们五个这个要进这个剧情副本,不是大家的共同决定么?现在因为封徵雪睡一觉罢了,就这么轻易推翻了?”
Seven:“我本来就不明白,也本来就没同意!是你们要搞愚蠢的‘少数服从多数’,才定下了这么愚蠢的决议!如果哪一天这两个人失控了,绝对是你们这些狗腿子的全责!”
张恒听这小子居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干脆开始拱火:“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看来你对大家一起的决议意见很大啊,怎么着,你是觉得你比梁工还了解蔺司沉——我们都应该首先参考你的意见,是吗?”
Seven似乎觉得张恒有点卑鄙,很嫌恶地瞥了他一眼,然而梁应淮的神色让他瞬间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那话确实过于情绪化。
毕竟这种时候,他们在警方的围追堵截之下,还起内讧……
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Seven舔了舔嘴唇,没接张恒的话茬,还是将话题重新引到封徵雪的身上,重新将他们争执的重点掰了回来,试图用自己的逻辑说服梁应淮:“总工,你知道我性子直,我所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项目——封徵雪究竟是会成为我们的刀,还是成为蔺司沉的剑,这到现在尚未可知,他不傻,他太强了,我觉得以RTO系统现在的程度,还是无法完成对他的控制。
“换句话说,如果现在不除掉他,为了除掉蔺司沉养虎为患,未来……我们会不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这人会不会和蔺司沉联起手反过来搞乱游戏生态,这一切都未可知!”
张恒:“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封徵雪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你从哪里的出来的结论,他失控了?他不过就是困了——还是蔺司沉失控了?他现在的状态你是看不到吗?他要是恢复清醒了,他会强上他老婆弄得人浑身是伤?”
Seven眯起眼:“如果是为了迷惑我们,达成目的,我不认为他粗暴一点有什么不对。”
“哈,”张恒笑了,“那你是没见过,蔺司沉在他老婆面前的那副狗样儿,怕化了怕碎了的,恨不能把他老婆捧在手心里疼——他对谁粗暴,都不可能对他老婆粗暴。”
Seven像看一个傻逼似的,睨着张恒:“你怎么跟蔺司沉和封徵雪的Cp粉似的?——你是脑子不好吗?我在跟你谈逻辑,你在跟我谈相信?”
张恒:“……”
张恒被他一句话噎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仔细一想:
确实,Seven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正是要被点醒的时刻,一直沉默着的梁应淮突然笑了,那笑声疙疙楞楞的,像制服推过批复下的结节,让人不至于心惊胆战,但也隐隐的不安。
良久,只见梁应淮双手插兜前去,站在监视屏前站定。
他深邃的五官被屏幕的荧光染白,一双阴沉的眼睛,竟有些病态地凝在封徵雪的脸上,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迷恋。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所有人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幕——
梁应淮将他的手指,贴压在封徵雪的唇瓣表面,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锤定音,结束了方才那场毫无意义的争论:
“他不可以死。
“他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
“——比蔺司沉更有价值。”
封徵雪要说是睡着,其实还是没睡着的。
不过意识放松着迷糊一会儿,确实要比一直紧绷着舒服太多。
小肥啾像一只乖巧懂事的二哈,将软呼呼的毛盖在主人的肚子上,只要封徵雪闭上眼,它便一动不动,一点都不似平时吵闹。
封徵雪现在睁开眼,它便又第一时间站起身,轻轻地啾了两声。
封徵雪摸了摸小肥啾的毛发,给小肥啾梳了梳毛,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杏林衣装,而系统界面万分焦急地闪烁着,私聊界面一片片的大段文字划过,也不知是谁发的消息,被封徵雪屏蔽了声音。
连小肥啾见哪界面忽闪忽闪的都有点急了,用鸟喙叼住封徵雪的袖口轻轻拽了拽,提示主人看看消息。
然而封徵雪却不知怎的,瞥都没瞥上一眼,直接点了个【清空聊天框】的按钮,又点了个【拒收任何人消息】,私聊频道瞬间清净了。
“啾啾?……啾啾啾?(雪雪?……怎么了?)”
小肥啾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焦急地在封徵雪身边蹦了两下。
显然,小肥啾现在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认知能力,不仅能分辨出封徵雪的情绪怎样,甚至连他的“行为合理性”都可以做出简单感知。
然而,只见封徵雪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系统界面,甚至没有把系统发放的【剧本更新】给点开,反手摸了摸小凤凰的头,顺变安慰道:
“还饿么?还要不要吃东西?”
像个不管三七二十一、无条件溺爱毛孩子的家长。
可小肥啾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封徵雪这突然“性情大变”的,连任务都不做了、剧本都不看了、还把聊天给删了,做个不起当的比方,就像是经过三年高压学习的尖子生,在高考之前突然不学了!有一种“一切都无所谓、都随缘吧”的淡死感,这这这!哪个家长老师看了能不害怕的?
而现在的小肥啾,反倒就像那个家长,为封徵雪的反常操碎了心!
迈着它的小短腿儿,左边蹦跶几下,蹭蹭贴贴封徵雪软乎乎的大腿根,右边扑棱几下碰碰封徵雪的薄面皮儿——安慰没安慰到主人先不说,豆腐倒是吃了个遍。
“啾啾啾,啾啾啾。(不吃了,吃饱了。)”
封徵雪自然不知道小肥啾在想什么,小肥啾说不饿,因而他也只是将捣乱的小凤凰抱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梳理着小肥啾的毛发,心中盘算着事情。
——这剧情副本古怪。
而且是太古怪了。
最初,封徵雪以为这被系统评级为A级的副本,真像就是类似于剧本杀的形式,就算是有些弯弯绕的部分,比起之前打过的SS级25人本,应该也不会太难。
做到今天的这个程度,封徵雪才发现,自己想差了。
要说这剧情副本比之前的SS级本简单在哪,或许只在于战斗难度上,这个副本的怪并没之前那么难打,然而副本里剧情的陷阱,可以说是一波藉着一波,没有最阴险,只有更阴险,只待玩家一招不慎,就能叫人满盘皆输。
封徵雪之前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副本形式,但是结合到进入副本之前,那几个异常玩家说的,之前《侠客行》的某版本,运行过像这类的剧情副本,却由于剧情副本演绎完毕后,有Npc无法分清自己原本的人物设定、和剧本中的角色设定,陷入了意识危机——
再结合蔺司沉近些日的表现,封徵雪终于能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系统就是想要借由自己的任务成功,完全分化和控制蔺司沉的意识,让蔺司沉彻底变成“蔺四沉”,改写蔺司沉的既往记忆与特征,捏造一个完全全新的工具人出来。
要照这么说的话……
系统,应该会比他,更怕他的任务失败。
封徵雪想明白这一点,便忍不住想要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这剧情的设计,究竟是完全出自于算法之手,还是控制算法的人,更不清楚的是……蔺司沉的情况。
封徵雪不知道,蔺司沉现在是被动到了什么程度。
他大概能猜到蔺司沉是清醒的,只是在伪装混沌,否则不会冒着风险送出纸片提醒和安慰。
但是蔺司沉即便醒着,他所作的一切即便都有方向,又会替他自己考虑多少呢?
蔺司沉的所有行动,的确在给他方向指引,只是…封徵雪愈发不确定的是,蔺司沉这种指引,最终将带自己去向哪里呢?
如果仅仅只按照蔺司沉为他规划的路走下去,封徵雪确信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后果呢?
代价呢?
这条路的最终,会站着一个完完整整的蔺司沉,在那里等着自己么?
蔺司沉一定是做出了很多的计算,才设定了一个最好的方案,可是这方案里,真的会包括蔺司沉自己么?
如果蔺司沉的计划必须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
又会是什么呢?
时至今日,封徵雪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蔺司沉,但如果蔺司沉仍有能力在这个如此高压恐怖的世界里面,天天装扮着迷糊,也要再翻弄出一番什么——
蔺司沉一定会首先确保爱人的安全,再确保其余异常玩家的安全,至于他自己……
封徵雪不敢肯定,蔺司沉是有将自己也算在内的。
如果有机会,这人活得好好的,自然也不会求死,可是如果没机会呢……?
封徵雪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却不是因为体力消耗,从昨天的医书院副本和蔺司沉做完之后,封徵雪便再没有感受过心脏的不适,更没有因奔波或其他原因,感觉到身体哪处有病症。
封徵雪没有非常确定,但是也将这种身体的变化,下意识地归为“和蔺司沉有关”。
封徵雪不想拿蔺司沉去赌。
如果自己是蔺司沉的第一顺位,那反之,蔺司沉在自己这里……
也是第一顺位。
所以“林思诗被害”出事的剧情一出,封徵雪没有立刻去处理任务,他想要尽可能地在确保蔺司沉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再将自己的任务进行下去。
于是仅是躺着假寐的这段时间里,封徵雪就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大着胆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探出系统目前的底线,或着说,是控制系统的制作人的底线。
现在的任务是非做不可么?
如果将这任务拖下去,自己是会被怎么样?
真的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措施,降临在自己身上?
会致命?还是像其他异常玩家一样,任务失败即立刻抹杀?
——系统真的会这样做么?
自己的根骨值,不知为何在持续性地上涨,毫不夸张地讲,已经达到了高阶Boss的程度,给出一个客观的估算,或许是现在系统内所剩的所有异常玩家的根骨值之和。
根骨值对于玩家的珍贵之处,在于根骨值能决定玩家操作的上限,等级可以练,根骨值却练不了,这玩意纯看玩家本人和职业门派贴合的程度,贴合程度越高的玩家,本人意识在全息游戏里的融入程度就越高。
而根骨值对于Npc来说,根骨值高的Npc自然就是高阶首领——封徵雪之前听蔺司沉提到过一嘴——根骨值是决定Npc意识水平的根本因素,高阶Boss本来就是最优秀的游戏数据。
因此,封徵雪有理有据地推断:
像自己这样根骨值奇高的异常玩家,必然是游戏创作者最好的实验样本,起码他的利用价值是目前游戏中无人能够代替的。
系统不会轻易让他死掉的。
所以比起完全被系统牵着鼻子走,或是被蔺司沉指引着走,不如自己便也更大胆一点,不必非要按照按套路出牌。
先试验一下这样的操作,会翻起什么样的风波,再做后面的打算。
至于林祀诗……
封徵雪一开始的确担心林祀诗的安全,但如果林祀诗的情况和小旭一样,那就随便他怎样也无所谓。可如果他预估错了,林祀诗并非和小旭一样,就只能暂定到时再做打算。
按照封徵雪目前的判断,林祀诗所扮演的剧本角色林思诗,应该是像平时在副本里打boss时重伤差不多,剧本任务结束以后对他读条用一个战斗复活技能,还是能拉起来的。
如果封徵雪没有算错,系统的下一步应该就是……
【嘀嘀嘀嘀嘀嘀!!!】
一直未被封徵雪点开的系统任务,这次干脆有警报声响起!并配备了系统提示音,直接把警报内容念了出来:
【请您尽快处理任务,并于倒计时180min内完成支线任务,否则支线任务相关玩家,将会受到清理——】
果然没错。
同样的语句,被持续重复了足足5分钟,都没有任何消停,于是封徵雪干脆在系统的反复重复中,将关不掉的提示音缩减了音量。
系统不让他死,却果然用其他异常玩家的“姓名”,来威胁他了。
如果自己此时再将私聊系统打开,大约还能看见不少其他玩家,通过陌生人消息,向他疯狂留言,以干扰他的判断。
封徵雪虽然不知道系统究竟用了什么方式手段,让其他玩家发出这些消息,但无论怎样,封徵雪觉得此时自己更需要屏蔽干扰,尽量不要让其他任何玩家、Npc、甚至蔺司沉,来影响自身的判断。
好在——
他是个大夫。
如果从父母离世的那年开始算起,长达近二十年的从医经验,已经完全足够封徵雪反复练习摒弃干扰的“取象”本事,要将患者真正的病因诊出来,再加以施治,是一个大夫每天都在做的事。
现在也是一样。
从纷繁复杂的情景中,找出那条唯一通关的路,封徵雪觉得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全息世界,也不需要再去以旁人的建议作为行动指南。
封徵雪的指尖轻点几下,将小肥啾放进驯兽系统,系统写出来的剧本都没看,仅看了眼时间,便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间,顺手还熄了灯。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封徵雪“断联”将近10小时,蔺府却不似前几日的辰时那般热闹,偌大的侯府花园里的没有一个Npc,连站岗放哨的低阶Npc都没有。
人去哪了?
目测上千尺的精致园林,看上去空无一人,封徵雪的脚步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也是这死寂中唯一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