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过继到了死去的瑜妃名下,母妃也被皇室和家族一起除名,往后的史书上还有她的存在吗?四皇子很恐慌很害怕,他迫切的想要抓住楚文敬,他想着,以舅舅的厉害必然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吧,这样也能证明母妃的存在吧。
然而楚文敬三番五次的拒绝见他,四皇子很沮丧,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折腾了。他的伴读见他一日一日丧气,便叫他出来玩一玩,说京城有一家很好玩的棋牌室,又一套和数字有关的纸牌玩法,他一定会喜欢的。
于是四皇子来了,然后柳暗花明,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舅舅。
四皇子高兴地走过来。
“啧。”周玉树没忍住发出了一声不耐地咋舌。
第100章
四皇子听到了他这一声咋舌, 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愣怔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玉树垂眸,表情冷漠而疏离, 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只丢下一句:“四殿下止步。”
他抬步就要离开, 说实话, 他对和楚家人演戏虚与委蛇的生活已经厌倦了。楚文琬已死,他在朝堂站稳了脚跟,楚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随时都可以把楚家人都宰了。
当然,周玉树并不是嗜杀的人,看在父辈的交情, 楚老爷子曾经对姐姐的维护上,他不会把楚家屠戮满门,却也仅此而已。这点情分根本抵不过姐姐的死,他是个素来凉薄的人, 他到现在还没有亲自动手杀了四皇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周玉树的冷淡落在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四皇子眼中, 宛如一道晴天霹雳, 他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本能的伸出手,慌乱而焦急地抓住了周玉树的衣服,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舅舅,舅舅……”他指尖用力到泛白, 声音艰涩地祈求道,“不要这么对我……”
“你是不是怕影响我?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母妃的孩子,我可以放弃一切, 我愿意,不当皇子也可以,我只想要母妃……”四皇子努力找补着自己被舅舅这么对待的原因,他脑子一片空白,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洗脑,舅舅会这样对他一定不是真心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四皇子害怕承认自己是被舅舅讨厌并放弃了。
周玉树却不想他自欺欺人,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四皇子周旋的耐心,也得亏这里是公共场合,他还记得眼前的人是位皇子,压低了声音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
“四殿下,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从来没有把楚文琬当做妹妹过,也自然没有真的把你当外甥,我没有对你落井下石已经很不容易,不要再来招惹我了。”——好吧,这话也不是很好听。
四皇子不能接受,他还试图说些什么,“舅舅——”
“够了。”周玉树直接低声喝止,不耐直接摆在了脸上,眼神中甚至还带上了潜藏地杀意,“不要再叫我舅舅了,现在松开手马上离开这里,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四皇子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无声的“咔嚓”一声彻底碎成了渣,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讨厌我?我可以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我已经只有你了,不要……”
不要讨厌我,不要丢下我。四皇子内心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改?你不会改,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周玉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笑,“你的母亲临死之前那一刻后悔了吗?歉疚了吗?这么多年来对害死周玉婷有过一星半点的忏悔吗?”
楚文琬在死的那一刻,面上的表情都是不甘心。周玉树其实觉得楚文琬死得太过干脆利落了一些,他更希望楚文琬是受尽折磨后而死,这样才能抵消几分他心中的丧姐之痛。
但周玉树知道不行,楚文琬若是活着,是绝对不可能安安静静地等着被报复,她更可能做的是先下手为强,会给薛瑾安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楚文琬还是死了的好。
“她没有,死到临头都没有,你也不会有。”周玉树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四皇子要反驳的时候,张嘴一句话将其堵了回去,“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反省吗?七皇子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需要我提醒你吗?”
四皇子浑身一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手指被无情的一个个掰开,周玉树的衣角抽离而出,他的声音冷漠至极,“四皇子殿下,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真的会杀了你。识相点别再贴上来了,我现在还能抑制住脾气和杀意,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杀皇子解释起来太难,也会对他的试图造成影响,间接影响的到后续计划……太麻烦了。
周玉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半点余光都没有要分给四皇子的意思。
外面的动静,以薛瑾安的耳力自然是听清楚了的,不仅听清楚了,他还打开小游戏查看了下游戏界面,将两人的对话都看了个清楚。
——昨天到九添一的时候,薛瑾安就收到了后台弹窗的游戏更新完毕提醒,他打开一看,是一个单机经营模拟器,并不是很出名的小游戏。
说来,龙傲天当时下这个游戏是因为对农场偷菜上头了,然而他没能赶上这个游戏最火爆的时候,他阴差阳错玩上的时候早已经没落,丰富的好友列表里愣是找不到几个还在玩的。他就想找几个同好,于是便在游戏平台下了这个款游戏,结果没想到虽然都是经营类游戏,玩法却截然不同。
这个游戏是经营放置小游戏,所谓放置就有就是你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干游戏也能自主进行下去。当时刚来新世界不久,龙傲天觉得还挺稀奇,忍不住就上手玩了玩,天天就盯着屏幕看里面的小人都在做什么,明明是一个放置游戏,愣是搞出了一种熬夜打游戏的感觉。
玩了一段时间后,兴趣逐渐减退,再之后某一天他忘记了登录这个游戏,就很少再玩了,游戏更新到了哪个版本了都不知道。
这是个偏像素风的小游戏,即便用法力改造,也并没有像之前那些变成了类似全息游戏的样子,连周围的画风都改变,它还是那个平面游戏,不过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能够通过文字显示在页面上,包括每个月的盈利,还是员工们的业绩之类的,相当于是多了个监控。
说到这个,薛瑾安也是打开了游戏,查看绑定店铺详情才发现崔醉竟然把九添一的大部分股份都转到了自己名下,也正是确定他对九添一有绝对的统治权,游戏才能被激活。
薛瑾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周玉树来了。
周玉树并没有立刻进入包间,而是在外面放着的用来休息的长椅中坐下,他话说得绝情,心中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愤怒也好,悲伤也罢,又或者是怅然若失……种种情绪翻涌而上,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很多东西,他需要自己独处好好整理一番。
周玉树从旁边桌案上放着的零嘴果盘中抓了一把裹着糯米纸的糖果,重复剥开放进嘴里的动作,一直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了,甜腻地味道充斥整个口腔,他才停止这种自我投喂。
等糖吃完了,他那些突然翻涌的情绪也就都被重新压了回去,这才起身进了包厢。
薛瑾安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若是要他形容的话,大概会说周玉树像是小说里卧底犯罪集团多年的警官,再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总是有那么些温情时刻,那些时刻不足以让他动摇,却会在某一个时间突然不合时宜的钻出来,他会想要肚子消化一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薛瑾安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给周玉树泡了一杯解腻的茶,安静地等着他先开口,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经过短暂的相处,周玉树也对这个外甥的雷厉风行有了些了解,知道他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性格,直接掏出名单交了上去,“这上面是二十年前成名的用蛊用毒的大师,南疆那边离得远,打听到结果还需要些时间。”
薛瑾安打开看了看,这份名单竟然有十来个名字,不过大部分名字都已经划去,旁边写着划去的理由,显然周玉树已经进行了一番筛选,最后还剩下三个名字。
“这三个人二十年前都曾叱咤江湖武林,是老前辈了,然而如今都没有什么消息,具体的情况还得查。”周玉树如是道。
“好。”薛瑾安点了点头,将名单重新合上。
周玉树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连同一些瓶瓶罐罐的药粉交给薛瑾安,“这是绝命蛊,这种蛊虫会释放一种毒素,健康的人用会死,但伤重之际使用又会吊住一条命。不过若是三个月后没有找到救命的办法,身体就会被蛊虫蛀空变成它产卵的巢穴。”
周玉树描绘的很好,薛瑾安脑子里立刻出现了自己的身体变成虫巢,密密麻麻的卵和虫子堆积在里面的画面……画面很美很刺激,直接把未成年防沉迷系统给刺激活了,转眼间满屏都是马赛克。
周玉树又转而介绍起那些药粉,驱虫的、杀虫的……他甚至告诉了薛瑾安一种解蛊毒的方子,说是市面上大部分蛊毒都能解。
薛瑾安摩挲了一下装着绝命蛊的竹筒,果然是滇州特产的滇竹,他问道,“离魂蛊的蛊毒也能解吗?”
“……能解。”离魂蛊他只成功培养出过一只,毕竟要让它处于半成年的状态才有效,培育难度不低,而这只他送给了祁州的那位好友。
薛瑾安单独点出这么一个来问,周玉树不得不多想,他抬头看过去,和薛瑾安四目相对片刻,他倏然了然道:“你怎么知道常夏手里的蛊是我给的?我和他的关系从来没摆到明面上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至少京城中几乎没有人知道,只怕现在连常夏是谁都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
薛瑾安示意了下手中竹筒:“滇竹。”
周玉树恍然大悟,他有有些无奈地道,“我身上的蛊虫都是昔年在滇州时候养的,不怪被人瞧出破绽。”
自从入了京他心情就没好过,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算计来算计去,根本就没有心情和时间培育蛊虫。
周玉树又把腰间的陈旧的竹笛拽了下来递给薛瑾安,“这只御虫笛经过各种药材浸泡,又沾染了不少蛊虫的气息,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虫子,回头我给你写两首谱子,说不准连寻常动物都能操纵一二。”
“多谢舅舅。”薛瑾安有些好奇的把玩手里巴掌大的竹笛,又嗅了嗅上面驳杂的气息,试图分析明白一支笛子能御虫的科学性。
周玉树看着他这单纯好骗的样子,不由又在身上摸了摸,可惜他为了不让人看出身份有异,身上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基本上是将能给的都给了,他最后只能掏出钱袋递过去,一打开里面是十张大额银票。
“如果可以,我想你离开这里,京城太危险了,你现在的身份必然会成为靶子,他们都会朝你下手。”周玉树看着薛瑾安,这话也是在试探。
薛瑾安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要皇位。”
周玉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在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了几分端倪,而今天在这里见到薛瑾安便证实了这方面的猜想。
周玉树一错不错的对上他的视线,压低了声音,也直截了当道:“我要毁掉薛氏江山。”
在得知姐姐受苦受难的整个过程之后,周玉树也透过宫斗的现象看到了本质,看到了皇帝的有意放任。
周玉树是个被计算腌入了味的肮脏大人,他想的比所有人都想得多,他实在控制不住阴谋论,他想:皇帝对姐姐的宠爱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姐姐当年即将封后的传言背后是不是皇帝搞得鬼?姐姐真的是抑郁而终吗?……
周玉树想不到答案,他也不想去得到答案了,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当他生出这些怀疑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他对皇帝是有怨恨的,他想要皇帝死,乃至颠覆整个大启江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逆不道,也动了外甥的利益,可是他没有办法停下来。他看着薛瑾安的脸,忍不住去想:他会怎么想呢?会生气吗?会不会和我反目成仇?那我又要怎么做?
周玉树冷静自持的外表下疯狂在悄然滋生。
薛瑾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和原文的情况不一样,不过他仔细一想就知道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了。
原文里周玉树并不知道薛璋的死,也不知道五皇子身上的蛊虫,他对周玉婷死的认知局限在宫斗范围之内,所以他查探到的凶手就是楚文琬和萧姝,他报复的对象也自然是她们。
可现在周玉树知道了这些,他并不蠢,抽丝剥茧发现隐在背后的皇帝很简单,愤怒在以他人臣的身份没有办法发泄的情况下,他生出了造反之心也无可厚非。
薛瑾安若有所思地询问:“改朝换代,我当皇帝,可以吗?”
周玉树愣了下点头:“可以。”他无所谓谁当皇帝,他就是想反了薛氏的江山。
“那没问题了。”反正他只要皇位,哪个朝代的皇帝不是皇帝呢。
薛瑾安直接从桌子的暗盒里翻出笔墨纸砚,脑中直接就开始计算起来,直接说起改朝换代的二三事来:“皇帝那么菜,赶他下台没什么太大难度,但加上改朝难度就有些高了,为了社会稳定最好平安过渡,那就排除掉起义造反,得从上层辐射下层,首先——”
看得一愣一愣有些跟不上的周玉树:“……”
等等,你接受得这么快是不是哪里不对?!
想要从上至下的平稳过渡, 那么首先要掌握的就是权利。
古往今来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宦官佞臣,为所欲为的前提都是掌握权利,在这种盛行愚民政策的时代, 平民百姓不是过不下去根本不会起义, 政治博弈多是集中在朝臣世家之中, 当一个掌权者想要改变些什么的时候会变得很容易, 往往只是下达一个政策的事。
其次便是要有庞大的人才储备,这样在政变发生的时候就不必要顾忌某些老顽固,那些不听话的下狱也好宰了也好,腾出来的位置总要换人上去,来保证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
薛瑾安想要当皇帝,也想要当一个好皇帝, 毕竟修仙讲究因果,随便乱来是很容易业障缠身道心蒙尘的,尤其是他针对的这个人是皇帝。
皇命虽然不是如今政治宣传的那样是“天授之子”,但皇帝命格牵扯万千百姓命格, 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弑君的因果非常重, 寻常修行之人根本就不敢沾染皇家中人。
薛瑾安当皇帝是为了修仙飞升,他自然不可能让当皇帝这件事成为修仙的阻碍,是以,这个皇帝他是必须得好好当的, 而当好皇帝的第一步就是要关注民生、稳定政局。
周玉树原本都做好了外甥会跟自己发脾气,激动驳斥他的准备,毕竟薛瑾安也是皇族血脉,他没有理由答应反自家的江山,更别说他一心夺嫡登基, 这改朝换代的目标明显是给他的前路增加难度,还是地狱级别的那种。
七皇子反对才是正常的。然而周玉树没想到,他好外甥竟然这么好说话,只确认了自己能当皇帝就一口应下,还直接起手就来了一篇《论自上而下改朝换代的可行性计划(初版)》的文章。
“是计划书,不是文章。”薛瑾安纠正并给予一番解释:“计划书就像是做算术题,只需要按需列出执行计划的步骤,末尾附上文献参考辅以佐证;而文章是策论题,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释解题的每一步,文字还要优美有张力,最基础的要求就是对称和押韵,该文学手法也被称作对偶。”
薛瑾安至今都没能写出一篇让崔鹏飞满意的策论文,而崔鹏飞为了逃避要教他写文章这件事,从大雪纷飞的十二月一直“病”到了春寒将过的如今。
周玉树完全没觉得这两体裁有什么区别,最多只是流派不同罢了,一个是现实主义朴素派,一个是浪漫主义华丽派,他只是从薛瑾安平静无波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个华点:“外甥,你对策论题似乎很有意见?”
“没有。”代码生命只是不擅长策论罢了,才不会生出个人情绪。薛瑾安坚决否认这一点,并询问周玉树,“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想想看。”之前只顾着惊呆将薛瑾安的话只勉强听了半截的周玉树,立刻就将上个问题抛之脑后,拿起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看了起来。
初看忍不住皱眉,周玉树就坐在薛瑾安对面,一低头就能瞧见倒放的纸张,立刻就发现了他的字有点一板一眼,横竖撇捺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过角度原因,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只以为外甥学得是台阁体。
官员们都会一手台阁体,写公文的时候会用到,不喜欢的人很多,周玉树看得开,他又不是正经科举上来的,对台阁体的字和文章都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才是好猫,官员好不好不该看文采才华,而是看他才干、为官的政绩等。
相反,周玉树还挺骄傲的,他外甥在宫中被欺负排挤,连上书房都没去过,这个年纪能练出这一手台阁体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当薛瑾安将纸张正在拿到手里,他立刻发现这字体自成一派,比起台阁体还要更加死板僵硬,优点大概是过于规整,对眼睛很友好。
周玉树视线跟着文章看一下,习惯了这死板的文字之后,很快就沉浸其中,一目十行专注看着,连末尾列出的文献都没有放过。
周玉树惊叹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薛瑾安,从前所未有的看史前珍稀动物的眼神,“你真的只有七岁吗?”
这文章总共分为三个部分:计划步骤、计划结果和结合实际环境的成功可能性分析报告、及可能出现不利情况之后能使用的BCD计划。
计划步骤主要详细写的就是掌控权力和掌控庞大人才资源这两个部分,而有关掌控权力的这部分,简直可以说是“如何成为权臣把持朝政”的教科书,不,是圣书。
它参考了历朝历代的“摄政王”们,其中包括吕太后、曹操等一系列爬到权利巅峰并且经营许久的阴谋家们,是真正的就算是一头猪照着这上面写的办法行事都能经营出一定声势的圣书,若是放出去必然会遭到哄抢,被皇帝封禁的书。
多少朝臣都没有悟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一个七岁的小孩随便动动笔就写出来了,周玉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欣喜还是该悲哀了。
周玉树怀着一点敬畏之心,身体坐直了起来,将整篇文章都看完了,信心大增,只觉得下一秒就能把皇帝拉下马,覆灭整个薛氏皇朝了。
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兴奋,努力思考着询问道:“皇帝要安排哪种死法?毒杀还是直接干掉,又或者其他?”
周玉树对未来结果很是眼热,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成拳头,满满都是跃跃欲试。
“毒杀的成功性不高。”薛瑾安回答道。
目前皇帝年富力强正值壮年,脑子不行但身体很好,而且他虽然不在乎妃嫔皇子的性命,但对自己的命却是很上心的,每一餐饭食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毒抗检查,才能送到皇帝嘴里,就宫中那养蛊一样的地方,想要他命的人自然不少,想到下毒的法子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可至今皇帝都活蹦乱跳的,身体健康到都甚少生病,可见在这方面的严密。
要说皇帝中毒,最靠谱的还是丹药,是唯一一种皇帝会心甘情愿迫不及待吃下去的东西,古往今来多少皇帝都栽在这上面了。
然而薛瑾安翻看原书剧情,发现怂帝后期昏庸易怒猜忌心甚重,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做过,却唯独在丹药这方面是拎得清的。
当然,他不可避免的也吃过几颗,但是并不热衷,有一次不知道哪个道长得罪了他,他一气之下把人砍了,然后把那些方士都抓了起来发配岭南开荒去了。
难怪活了那么久,还把那么多儿子都熬死了。薛瑾安只觉得很可惜。
还是得走武力逼宫路线,说起来《我欲成皇》的主线是夺嫡,于是剧情主要聚焦在皇子公主们的身上,为了更好的凸显出争斗的焦灼和残忍,不可避免的就会放大一些特质,比如后宫斗法消耗的皇子公主数量确实有些太过了,不过这是小说世界,也是很合理的。
虽然在薛瑾安眼中,皇帝又怂又废又蠢又毒,每天看到他只想让他赶紧退位让贤,别霍霍这大好的江山了,但从客观角度来说,着皇帝去掉人品问题和难以让人理解的对妃嫔皇子的漠视外,其实其他方面的毛病都是小事。
在朝臣们看来,皇帝光是允许朝臣“犯上作乱”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维护了,而目前为止皇帝的政绩大抵有休养生息、改革招兵、善待将士百姓、稳定边关稳定社会、不大兴土木等,若是他现在就死了,必然能上个不错的美谥。
皇帝的位置还是挺稳的,要把踹下来弄死不难,但还是得徐徐图之。
薛瑾安和周玉树这甥舅两对视一眼,达成共识,然后就皇帝的一百零八种死法激烈的讨论起来。
这时候若是有人从他们的包厢前经过,都要为他们的大胆发言而肝胆俱裂,胆子小点的直接被吓死也是可能的。
好在九添一的人还是很有眼色的,这位可是拿着东家(崔醉)的信物过来的,崔老板的信物能号令整个棋牌室的东西,哪怕持有者说立刻把店砸了,他们也是会动手的。
而且这小公子来这边睡觉,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开了个包厢,然后坐在里面等人,这一看就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的样子,他们都很识相的清空了附近的包厢,直接人为制造出了无人通行的空间。
除此之外,这个包厢的隔音效果也做得很不错。崔醉自从问薛瑾安九添一积累的经营问题,结果知道了KTV这种东西,虽然他们现在没有精力是金钱搞KTV,但是他可以先做准备,比如研究房子的隔音技术,毕竟KTV这种鬼哭狼嚎的环境是真的很需要这一项技术。
正在周玉树讨论皇帝的死法意犹未尽之时,薛瑾安突然停止了说话,他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即便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他也能清晰分辨出是哪里出事了。
“动静不对,有人闹事。”面对说到兴起投来疑惑眼神的周玉树,薛瑾安如实说道。
周玉树愣了一下,“你似乎没有内力。”没有内力都能这么敏锐吗?还是说不是外甥太强了,是他周玉树变弱了?
周玉树大惊失色,有被自己的猜想骇到,他将内力灌注在耳朵上努力去听外面的情况,终于听出来确实有争吵声,他努力听清楚争吵内容后,脸都黑了,“似乎是有个胡商想要在这里招妓,被掌柜接连拒绝,就这么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