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食欲,但是对抗本能太久,已经疲惫得说不出话。
秦白炎陪制片人吃了顿便餐,聊过几句以后回到套间,习惯性确认他的安全,敲了两下浴室紧锁的门。
“还在里面?”
门后传来翻搅的水声。
“有事等会儿再说。”青年说话时带着些鼻音,懒倦道,“在泡澡。”
秦白炎回到自己的套房,沐浴后挑了一瓶须后水。
董事会打电话过来,问某个收购案的参考意见,他不知不觉聊了四十多分钟。
再去找闵梵时,浴室门开着,人不见了。
男人叹了口气,仿佛早已预料会有这天,转身披了一条毯子,化身为隼。
他的嗅觉听觉随之快速强化,所有感知都被锐化数倍,振翅去寻小蛇的位置。
浴室的地砖上落着浴巾,有隐秘的水痕一路蜿蜒向外,与蛇类的冷冽气息一同指向侧卧。
白隼即刻飞去,在旋身跃入房门时动作微顿,不近不远地停留在自己的巢前。
闪鳞蛇睡在鸟巢里。
它衔来自己受赠的每一枚羽毛,把它们铺成软床,自己舒舒服服地睡在上面。
雪色长羽交织盘错,如墨色莲花般将它温柔环绕。
白隼轻跃向前,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似在问询。
蛇在做梦,不想理他,尾巴懒洋洋地甩了一下。
白隼俯身叼起一枚羽毛,在小蛇面前又晃了晃。
后者嘶嘶吐信,支起身夺回长羽,靠脑袋拱好羽毛床的形状,继续安睡。
比起蛇笼,恒温箱,秦白炎的床,它对隼巢反而十分满意。
白隼看了很久。
它缓缓靠近自己的暖巢,紧贴着小蛇睡下。
刚一合眼,那条蛇被搅散睡意,索性游向它的长翼。
秦白炎保留着意识,此刻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小蛇比平日要活跃很多,游速很快,而且频繁在吐信子。
还有浴室的味道……
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蛇已舒展开身体,盘虬在隼身的同时,有些焦躁地寻找着泄殖腔的位置。
它的交接器不住地摩挲着羽毛,早已湿润泛红。
白隼厉声警告,反而被不管不顾地缠绕更紧。
像绳结,似枷锁,不断扣除着理智与呼吸。
本能地杀意一闪而过,白隼的躁动也被纠缠到完全唤起,索性回首去啄咬蛇颈。
后者并不避退,一味地碰触隼尾长羽,直到被倏然钉住。
黑蛇如标本一般,被长喙钳着七寸,在泄殖腔被顶开时倏然一凝,激烈地想要躲开。
然后被一寸一寸贯穿更深,犹如红酒的长颈被缓慢有力的塞满。
黑蛇几乎是弓着身体想要逃离,不受控制地亮出獠牙,却始终没有咬下去。
它有些涣散地承受着,偶尔轻轻甩一下尾巴。
翌日清晨,闵梵打着哈欠钻出被子。
他听见侧卧有穿衣服的动静,自己仅是拢了件睡袍,打算先吃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的睡眠质量格外的好。
闵梵醒来时,只感觉浑身松快,全身从上到下的经脉气血都好像疏通开了,很是舒服。
他出去倒咖啡,瞧见秦白炎也在,笑眯眯打招呼。
“早啊。”
男人温存地应了一声,俯身吻他的侧脸。
闵梵反手用咖啡杯挡开,不悦道:“干嘛?”
哪有上来就亲人的,讲点流程。
秦白炎目光微定。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闵梵完全没有演的意思,“不觉得这么做很冒昧吗。”
秦白炎平静地说:“闵梵,你是人吗。”
昨天晚上你缠着我做了几次不记得了?
闵梵一头雾水,如实说:“很明显,咱两都不是人啊。”
男人气极反笑,摔门就走。
闵梵喝着冰美式,心想这人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
能记得什么,记得他两在北京睡过?
那也能算睡过??
青年嗤笑一声,觉得这人真幼稚。
再出门时,秦白炎不知所踪,倒是Ayi在和老徐聊育儿心得。
两人已经处成了好朋友,一家闺女五岁,一家闺女八岁,居然还能玩得到一起去。
两个经纪人看见闵梵时,同时有被惊艳到。
“你……去做医美了?”
“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
闵梵伸手摸脸,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昨天睡了一觉,今天起来肩周炎都好了。”
“是不是换枕头了?”Ayi说,“我记得,上回不是有合作商送你药枕来着,这么好用啊?”
青年动作停顿,心想还真是换了。
从化形期开始,他就习惯粘着秦白炎睡觉,那人今天不知道在发什么脾气,早上居然还摔门。
“老徐,问你个事。”闵梵说,“秦白炎今天发什么火呢?”
老徐听得很茫然:“秦白炎会发火?”
闵梵觉得好笑:“谁不会发火,我被私生追车还骂人来着。”
“秦家从小家教就严,老秦虽然不是被当成继承人养大的,但也要求喜怒不形于色,”老徐说,“有一回,他下属搞砸了一笔谈了很久的欧洲订单,老秦声音冷得像冰一样,也没发过脾气,是我,高低得砸个杯子。”
闵梵听着有意思,说:“他今天早上摔门走了,还抽得隔壁一股烟味儿。”
两个经纪人默契地没有问为什么是早上,为什么是摔门。
老徐想了半天,努力分析道:“吃醋了?”
闵梵莫名其妙:“我还没跟他谈恋爱呢。”
Ayi反而绷不住了:“你这都不算跟他谈??”
闵梵:……?
再在片场看见那人,全然像是气势凌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化妆小妹都有点手抖,说话不敢大声。
萧导没事过去晃了一圈,问什么都一个字,讪讪走了。
老徐这才感觉大事不妙。
秦白炎平时哪里会让人知道自己什么情绪,十几年前早就把七情六欲都藏进城府里。
今天居然连棺材脸都出来了!!那可是——十年难遇的杀人棺材脸!!
“求你了,”老徐当机立断去找闵梵,“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不去哄哄他吧。”
闵梵也觉得费解:“我没惹他。”
而且就算惹他了,也该他提着礼物点心花来哄我。
老徐有点绝望:“今天晚上还有个跨国会议,秦哥要是一直是这个表情,搞不好会影响股价。”
闵梵叹气:“算了,我试试吧。”
青年走向秦白炎的房车,象征性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男人在看报纸,把他当空气。
“哥,老徐让我来哄哄你。”闵梵说。
“不用。”
“行。”青年利落起身,“拜拜。”
他掉头就走,背影很是潇洒帅气。
作者有话说:
781:!!!!!!!!!!!!!!!!!
好在片场一切如常,平时生气归生气,入戏状态不会影响。
两场戏演完,副导演吩咐着车队集结去拍外景。
刚好能赶到黄昏那时候开拍,效果肯定很好。
外景场地就在附近,是人工造的香港街景。
铺面、大楼外墙、交通灯、路牌,都是些以假乱真的模型壳子,平时拍照时看着假,配上群演后便有了生命力。
日落大道的景致不仅要天时地利,还要人群配合足够拟真。
现场忙碌嘈杂,主演们都在临时休息区里等候着。
“演交警的那个群演,手套戴一下!”
“上班族就穿这个?服装师给他们安排高跟鞋皮鞋,哪能衣服这么土!”
“小贩呢,小贩ABC去哪里了,赶紧的!”
日暮将至时,街道的长风刮了过来,像骤然起兴的海浪。
闵梵拢了下衣领,把椅子往隐蔽处推了点。
他保留着人的状态,可本能会催促他快往地下洞穴逃。
快去没有风的,足够安全的地方。
秦白炎在用笔记本回工作消息,虽然穿着戏服,但看着像过来巡查的投资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某位大佬心情不佳,今天谁都别惹他。
偏偏有人拽了下他的袖子。
“秦白炎。”青年轻声说,“风好大,我不舒服。”
男人冷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徐已经习惯性堆起笑容,准备过去缓和下气氛了。
布景那边马上好了,你们别吵架!
下一秒,秦白炎放下邮件还未写完的电脑,解下了自己的大衣。
然后把外套全部罩在闵梵的身上。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行了吗。”
老徐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像在看科幻片。
Ayi十分理解地拍了拍肩。
小两口吵架是这样的。
闵梵被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确实受不着风了。
他眯着眼感受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允许秦白炎坐下继续忙。
“我想喝橙汁,”他说,“要热的。”
秦白炎还没说话,助理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找!马上!”
助理一溜烟地跑去拿东西,其他人全都假装手机真好玩地砖真好看。
秦白炎停顿片刻,俯身帮闵梵压紧了衣沿和领口。
“现在想起来了吗?”
候场时间太长,闵梵都有些困了,懒洋洋道:“想起来什么?”
秦白炎不说话了,继续回工作消息。
如果不是在片场,他宁可把闵梵抱在怀里挡风。
至少那只白隼很想这么做。
把翼展悉数张开,任由黑蛇藏在怀里,一面沉溺着迷恋感,一面想嚼碎血肉入腹。
几场戏演完,已经是深夜了。
两间套房互通暗门,但两边都静悄悄的。
秦白炎罕见地直接回自己房间,关着门一言不发。
闵梵也不多问,舒舒服服地泡澡化形,把意识交给本能。
大概二十分钟后,白隼撬开窗户又飞回闵梵侧卧,一眼瞥见隼窝里睡得舒舒服服的小蛇。
它愉悦又焦躁地看着它,有些尖利地叫了一声,似在警告。
小蛇像在发呆,也像在睡觉,没有反应。
白隼再度飞去,一口叼住它的长颈,下意识想要抛到半空中就此咽下。
黑蛇嘶嘶反抗的时候,利爪已经压着它的尾端,侵入再度开始。
它压制着它,几乎要将一切都嚼透吃尽,杀意和依赖极其矛盾地融入交尾里。
小蛇竭力地想要挣脱,却仅是扬着脖颈扭动几下。
闵梵一瞬间醒了。
他被极端的快意和扩张感唤回神识,发觉自己还是蛇的状态,而且——
由于承受着更激烈的索取,黑蛇吐着信子神色涣散,下意识地想要靠绞紧对方来反制。
闵梵这一刻只想骂人。
操!居然在做这个!
他尽可能地想抽身离开,对方反而不依不饶地锁紧距离。
刹那间,白隼仿佛察觉到什么,松开了长喙与爪,纵身飞向附近的软毯里。
秦白炎擦着头发站起身时,黑蛇还疲惫地搭在鸟窝边沿,没有动静。
“我知道你醒了。”男人说,“自己起来,还是我帮你?”
细长的尾巴尖晃了一下,男人便把它抱进软毯里。
片刻后,闵梵脸色苍白地坐了起来。
“我道歉。”他说话时,尾音还有些发颤,“是我不好。”
秦白炎反而有些诧异。
以这人的性格,不占理都凭心情胡搅蛮缠,怎么会这么快就变了态度。
他原本生闷气很久,此刻反而没法对闵梵有坏脸色。
“……不用这么说。”
秦白炎心里清楚,闵梵还没有完全进稳定期,许多时候是本能作祟。
他生气是因为太在乎,以及被拒绝亲吻以后恼羞成怒。
青年裹着绒毯,长腿仍有小半露在外面。
自化形以后,他的身体越发纤细修长,线条较从前更加流畅。
“我有自知之明。”闵梵低着头,说,“以你的人品,不会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
“难怪你会这么生气。”
秦白炎许久才道:“我是自愿的。”
“你刚才为什么会发现我清醒了?”
“眼神不一样。”
闵梵拧着眉头看他。
蛇能有什么表情,眼珠跟芝麻粒一样大。
“我道歉,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他想起身再洗个澡,说话时很烦躁,“以后睡觉前我会把门窗锁死,不行的话,我申请换个酒店住,不打扰你休息。”
也保护一下双方的清白。
本来不该这样。
他和秦白炎本该是陌路人,就算演电影会有合作,过段时间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所有问题最好都是蛇和隼的过错。
他往浴室走去,还未走出房门,身后传来低缓闷钝的询问。
“所以,连我的身体都不需要吗。”
闵梵:“……?”
青年缓缓回过头,看向披着长毯的秦白炎。
秦白炎反而拂去长毯,一步步向他走去。
闵梵下意识地往旁边退,被抵在墙边,两人都几乎不着寸缕。
“怎么不说话了?”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不是很喜欢撇清关系吗。”
秦白炎还要逼近更多,闵梵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有点大脑空白。
“不是,”青年在努力组织语言,“就像今天早上你想亲我一样,我不习惯,而且——”
他紧握他的手腕,用长吻截断所有辩解。
男人接吻时很像那只白隼,掠夺性强,控制欲更强。
闵梵被动承受着,呼吸急促地想躲开,却被亲得更深。
“不习惯?”秦白炎附耳问,“你烫成这样,怎么解释。”
闵梵被亲得快要站不住,深呼吸着说:“你真有胆子耍流氓啊。”
“那你报警。”男人一手紧扣他的窄腰,一手抚过他的碎发,任由细碎的吻从侧颈落向锁骨,如白隼肆意啄咬到手的猎物。
“那条蛇好像很喜欢我这么做。”他带着恶意笑起来,“我还没有揉过它的交接器。”
青年的意识涣散起来。早在几分钟前,就已经有些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渴望与本能都在沉沦。
可他的人生也许原本有别的路线。
做一个寡王偶像,守住职业底线和道德,光彩夺目地在舞台上绽放。
但醒过来时他是被贯穿的蛇,是鳞片会在日光下泛着宝石光彩的奇异动物。
他被白隼叼着脖子,扣着七寸,连尾巴尖都动弹不了。
坏消息是,他可能是个坏偶像了。
好孩子不会被亲得喘不过气,更不会每天趴在别的男人怀里睡觉。
但好消息是,比起做偶像,他现在可能连做人都有点困难。
何况有个疯子比他更不是人。
“我要去洗澡,”闵梵呼吸剧烈地想要推开他,“放开我,以后分开住。”
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也许都还有退路,只要现在停下来。
“谁答应了。”秦白炎慢条斯理地问,“我同意过吗。”
他掐着他的下巴,逼他去看那个铺满羽毛的隼巢。
“你不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每一枚羽毛,为什么要枕着它们睡觉?”
“闵梵,你用脸颊蹭我胸口的时候,怎么不嘴硬呢?”
“是你自己说没有谁会喜欢那个巢吧,你自己每天跑进去又算什么?”
“这么幼小纤细的蛇,怎么做到把那么多羽毛都从主卧衔回侧卧,是怎么天天缠着一只白隼不放的?”
“你喜欢狡辩,那你现在说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
闵梵看得怔然,涩声问:“我自己,进去睡了?”
秦白炎冷笑:“你自己睡在我的巢里,每天晚上都这样。”
闵梵仍被掐着下巴,无法解释更多,耍赖般一口咬上他的手腕。
两人不知怎么的滚到软毯上,在打架又在调情。
闵梵又推又踹,直接上牙狠咬,但长腿缠在他的腰上,像尚未适应的蛇尾。
秦白炎的肩侧背后都有白痕和齿印,有的地方冒着血点。
他只是用虎口压着他的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蛇原本是冰冷的。
青年眼尾泛红,脸颊泛着热,冷白的皮肤也有了血色。
秦白炎心想,这很好。
蛇是变温动物。
以后他的体温都来源于他。
他血液的温度,也只会与他有关。
他俯身吻掉他眼尾的泪痕,低声开口。
“刚才还没有做完。”
闵梵再睡醒时,发觉自己双腿被固定着,如同十字架上的蛇。
他动了一下,肩侧后颈都是细密的汗。
做蛇总会有些好处。
虽然视力可能会有少许退化,但嗅觉会被强化数倍。
闵梵一直觉得,这男人很好闻。
先前他以为是选香水品味不错,现在才明白,完全是费洛蒙气味相投。
蛇类的犁鼻器像某种醒酒器,能把每一种气味颗粒都品尝明白。
秦白炎睡意未褪,搂着他没放手。
“今天还记得吗。”
闵梵转过来,臭着脸看他。
秦白炎眉毛一挑:“怎么,打算翻脸了。”
“现在算什么。”闵梵头疼地说,"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非要把我们两的关系搞得这么复杂?"
秦白炎觉得好笑:“你把持住了?”
“我没把持住。”闵梵实话实说,“你身材好活儿也好,我不占你便宜亏得慌。”
秦白炎略诧异:“谢谢夸奖,所以?”
“所以是我臊得慌,你赶紧哄人,明白了吗。”
男人笑得不行,搂住他亲吻额头,又道:“你怎么每次做完以后就容光焕发,黑眼圈都没了。”
闵梵幽幽道:“因为我是蛇妖,我是来吸帅哥精血的。”
秦白炎凝神看他,说:“我们现在……”
闵梵本来还躺在他的臂弯里,话还没听完便坐了起来。
“我不想聊这个。”
秦白炎临时觉得奇怪。
不太对。怎么自己变成追着想要个名分的角色。
他表面看着冷静,还是问出了口。
“你不能接受,你喜欢男人?”
“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太多了。”闵梵说,“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蛇,会被一只鸟追。”
“万一我能生蛋,你觉得咱两能生个什么,羽蛇?”
秦白炎即刻想到小蛇孵蛋的样子,又有被可爱到。
他心想真是完蛋,我怎么这么喜欢他。
但他还是冷静地说:“首先,你是公蛇。”
闵梵:“哦,我还以为我是个人呢。”
再奇幻的事情都发生过无数次了,就算真能揣个蛋,孵出个叽叽乱叫的小白隼,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完全够。
他的生活里,变故已经成了常态。
秦白炎端详着他穿衣服的背影,从腰窝看到长腿,片刻道:“如果不是看到你的蛇身,真怀疑你属鸵鸟。”
闵梵冷淡道:“你指望睡一觉就亲亲爱爱喊你老公了?门都没有。”
男人不为所动:“迟早。”
“……?”
像是为了表示清白,两人分开时段吃早餐,一上午都没再对话过。
电影剧情推到了最高潮的地方——湿地公园的瞭望塔。
男二程序员的师父临死前,把最核心的代码程序隐藏在瞭望塔上,准备借由预先设置的电信号计时引爆。
原场景设定参考香港新界天水围湿地公园,几个广角镜头会用无人机实景拍摄,而芦苇荡追逐等情节则会在金华附近的湿地公园拍完。
雪白芦花好似看不见尽头的迷宫,沼泽与湖泊如同重重围城。
镜头从灯红酒绿的中环区纵掠至溪径绿野,穿过红树林浮桥,目睹白鹭振翅于碧蓝晴空。故事在此处迎来氧气感十足的片刻喘息,让观众放松片刻,随后再如过山车的俯冲般,进入更紧张的新鼓点里。
摄影组之前就来过几次,后来又请导演来实地看过。
虽然现场布置器材、接引电路都程序繁杂,但水木林泽的光影效果实在太好了。
在都市里长年生活的都市人,来到这种旷野时都能感受到原始的召唤。
绿草林地好似柔软长毯,晨光下的湖面是一片绚烂白金色,粼粼生光。
无数鸟鸣此起彼伏着,是自由又曼妙的众生合唱。
秦白炎下车时听到鸟叫声,站定听了很久。
人们都在忙碌,沟通着电压电路,喷淋器和消防,还有无尽的各类琐事。
闵梵静静看着秦白炎的背影,看见他还在听渺远的鸟鸣。
他知道,此刻的他,暂时可以与什么股东、影帝、代言人之类的角色都毫无关系。
这一刻的秦白炎,在意的只有天空,以及碧色连天的灿烂旷野。
“走。”他走近他,“你去飞吧。”
秦白炎许久才回神,轻轻摇头。
“不用。”
“用。”闵梵反而有些执拗。
秦白炎皱眉看他,此刻有很多话想问。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仅是提醒:“现场有很多人。”
“这不要紧。”闵梵说,“他们布置现场还要两个小时,我就说我开车出去拍照。”
“你飞出去,我在原地等你。”
导演对此并没有意见。
“多出去走走好啊!这儿风景这么好,你们要是看到更好的景,有灵感随时跟我们说!”
“好,我们估计转悠一个小时就回来。”
有助理凑过来询问:“需要带个午餐篮吗,我带了好些果汁点心三明治。”
闵梵想了想,还真拎走两篮。
他挑了辆GLS,关掉了行车记录仪,径直驶入芦花深处。
一步步远离人潮,迎向鸟与树的海。
“嗯,这儿就不错,你准备好了吗。”闵梵停好车以后,转身看向男人,语气轻松,“玩得开心。”
秦白炎反而把另一条软毯递给他。
“一起吗。”
闵梵怔了下:“我不会飞。”
他觉得有些好笑:“真要像格林童话那样,我骑着你去天上转一圈?”
秦白炎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闵梵沉默片刻,看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又愉快。
“先说好,”他拽过秦白炎的领子,用力吻他的唇,“我用尾巴盘住你的脖颈,脑袋往左边敲就是往左飞,碰你额头就是想再飞高点,勒紧你两次就是想回去了。”
秦白炎低笑:“真把我当遥控飞机了?”
一个吻似乎让青年食髓知味,他不由得继续亲下去,断断续续地说话。
“你要带我飞得很高很高。”
“你不能让我摔下来,即便疏忽了,也要用最快速度接住我。”
“秦白炎……我想和你一起去最靠近太阳的地方……你明白吗。”
男人回以长吻,用软毯将他们同时笼罩。
两人好似同时躲进蛋壳里,在毯下唇舌交缠,舔舐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