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带古代鬼帝脱贫致富by苏芠

作者:苏芠  录入:11-11
开口就是:“此发光小球乃夜明珠乎?”
无执看着被对方打碎的最后一只碗,面无表情: “赔钱。”
谢泽卿:?
无执发现:
这祖宗靠近他 可净化周身怨气,
瞪一眼能让百年厉鬼跪地喊爸爸,
更妙的是——带他出任务,邪祟自动清场!
无执握紧厚厚的信封:“……留下也行。”
【阅读指南】
1. 看美强惨穷和尚如何被“碰瓷”。
2. 恐怖主线,甜宠基调。
3. 攻受双强互宠,双向奔赴。
4. 鬼帝牌镇邪器,用过的人才懂多省事(和尚的理财智慧)。
5. 全文架空,请勿带入现实,尊重宗教与信仰
一句话:最穷佛门打工人 X 最强鬼帝净化器,为了修庙,今天也要努力带大佬刷副本呢!
内容标签: 强强 灵异神怪 惊悚 欢喜冤家 沙雕 救赎
主角:无执 谢泽卿
一句话简介:捡到千年鬼帝后,我靠他发家致富
立意:劳动人民最伟大

晨光熹微,冷得像淬了冰。
龙岭山上,小破寺后院的千年菩提,落叶近枯寂,只余嶙峋枝桠,直指灰白天幕。
龙岭山这名,据传与葬于此处的某位开国皇帝有关,意为:真龙天子,安寝之岭。
不过谁也没见过富可敌国的陵寝。倒是这山间的小破寺矗立在此,不知多少年岁。
鸟雀在枝头长鸣,树枝抖动间跃下手捻佛珠,身着灰色僧袍青年。僧袍洗得发白,边缘有些许毛边。
青年身形挺拔,极为出色的面容上双眸微阖,眉宇间透着超然物外的淡泊。鼻尖一颗若隐若现的褐痣,在那张清冷好看的面容上,点下一处柔和。
晨风拂过,僧袍摆动,似仙鹤飘落。
他在树下盘腿而坐,指间佛珠在身前缓慢捻动,乌木珠身在常年的摩挲下,已温润如玉。他睫毛很长,在清癯的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如山脊,唇色极淡,勾勒出一种近乎神佛的悲悯与冷漠。
一张超越了性别毫无瑕疵的脸。
半个时辰的诵读,是青年继承衣钵起,雷打不动的习惯。佛经的梵音字句清晰,音色如玉石轻叩,在破败的庭院中,是唯一鲜活而干净的存在。
青年名无执,是这山间小破寺的主持。
经文在他唇齿间一丝不苟的流淌。
心底却在盘算,米缸里的米,还够撑几日?
上月水电费的催缴单,还压在缺了一条腿的供桌上。
香油钱……早就没了。
念头刚落,凄厉的哭喊便划破了山间的寂静。声音穿透薄雾,带着绝望的颤音,直直地扎进小破寺破败的庭院。
“大师——!无执大师——!救命啊——!”
无执睁开眼,清寂的眸子,像盛着一捧千年不化的雪,没有半分波澜。
他起身,发白的僧袍顺着他的动作垂落,拂过地面枯黄的菩提叶。
后山山门处,那扇斑驳的木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
“嘎吱——”
无执将木门打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刺目的晨光争先恐后地涌入,勾勒出无执清瘦而挺拔的轮廓。
门外,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跌坐在地,头发散乱,脸上挂着泪痕与惊恐。
是山下的王婶。
一见到那张清俊出尘的脸,王婶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又在无执身前半尺处生生停住,不敢触碰那身干净的僧袍。
“大师!救命!求您救救我孙子!”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和极致的恐惧。
无执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垂下,落在那双因为刨食而粗糙干裂的手上。
王婶被他看得一颤,语无伦次地哭诉。
“我那刚满月的孙儿,夜里总对着空气咯咯地笑……”
“家里的碗筷会自己掉下来……”
“今日我还……还听见另一个小孩的哭声,不是我孙儿的……阴森森的,就在耳边……”
她说着,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大师,他们都说是……是婴灵缠上了!求您发发慈悲!”
妇人说完,重重地磕下一个头。
尘土飞扬,沾在她汗湿的额角。
无执开口,声音清冷如寺角的山泉,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丝毫的动容。
王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零零散散的钞票。
有新有旧,最大面额不过五十。
“大师,这是……这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了,您都拿着!”她将钱一股脑地塞向无执。
无执的视线在钱上停留一瞬,又落回王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他伸出两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中,拈起一张二十元的旧钞。
“大师,这怎么够……”王婶急了。
“香油钱,随缘。”
无执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得近乎冷漠。
他将薄薄的纸币收进袖中,淡淡开口:“下午,我会过去。”
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向寺内走去。
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妇人千恩万谢的哭声。
庭院复归寂静。
无执摊开手掌,那张微旧的二十元纸币静静躺在掌心,印着伟人头像的一角有些磨损。
够交这个月的水费了。
他心想。
就在这时,一道极轻的冷哼在他耳畔响起,声音虚无缥缈,却又清晰得仿佛贴着他的耳廓,带着一丝丝凉意。
“区区一个婴灵,竟只值二十文钱。”
无执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将一部屏幕略有刮痕的旧手机从袖中滑出。
屏幕亮起。
上面是一个硕大的,金光闪闪的电子木鱼APP。
无执屈起手指,对着屏幕,淡漠地“咚”地敲了一下。
手机发出机械的音效。
【功德+1】
通往寺庙的青石板路,早已坑洼不平,青砖斑驳,灰瓦蒙尘。几处檐角能看到明显的破损和修补痕迹。
龙岭山深处的古寺,香火不旺,与那“真龙陵寝”的传闻相比,格外寒酸。
穿过残破的山门,走近寺庙后院。寺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无明师弟打扫庭院的扫帚声。
寺里,算上无执,能干活的成年僧人,只有三个,剩下的……
“不许抢!这是我的馒头!”
“呜呜呜……师兄打我!”
“方丈师父回来要罚你们啦!”
稚嫩的吵嚷声穿过院墙,砸了无执满头。
七八个小萝卜头,最大的不过七岁,最小的刚刚四岁,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
晨光自东方彻底铺洒开,越过山峦,温柔地落在无执的身上,金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完美的侧脸,宛若神佛雕塑,只是这尊“雕塑”,此刻正走向全寺最吵闹的地方。
门内,穿着不合身小僧袍的光头小和尚们,闹作一团,看到门口的身影,立即噤声,七八双乌溜溜的眼睛,齐刷刷望过来,带着敬畏和心虚。
无执目光平静地扫过,薄唇微启,声音清冷:“早课。”
“随我进殿,早课。”无明温和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师兄!”身后传来无纳师弟的呼唤。
无执循声看去,就见一瘦高和尚,手里拿着大勺从香积厨里探出光滑的脑袋,朝无执招手。
无执垂眸,迈开步子走去,在无纳面前站定,一双狭长的眼看着无纳,微微上扬的眼尾,换在他人脸上都该轻佻的模样,却在无执这张脸上看到的只有淡漠。
师兄弟二十多年,无纳了解师兄的性子,他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道:“师兄,咱们庙里口粮所剩无几,又得劳烦你下山一趟。”
话未落,无执已转身:“知道了。”
无纳看着自家师兄万年冰封的背影,无奈地缩回香积厨。
院子里的小沙弥,低眉顺眼地跟在无明身后。细碎凌乱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诵经堂厚重的殿门后。
无执的目光从那群小小的身影上掠过,走向自己的禅房。
禅房内简陋得过分,墙壁是斑驳的土黄色,能看到几道细微的裂纹。
他弯腰,脱下沾了晨露和泥土的僧鞋,换上有些年头但干净整洁适合远途的纳底布鞋。
晨光从破旧的窗棂透进,一道光柱斜斜打在他的侧脸。睫毛小扇子般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如精心雕琢的玉石。薄唇紧抿,带着冷淡弧度。
无执走到墙角,拿起洗得发白的灰色布包。随意的将布包斜挎在肩。空荡的布包丝毫不能掩盖挺拔的身姿,更衬肩宽腰窄,僧袍松垮地罩着,也难掩那份如修竹般卓然的气质。
简单地收拾后,独自下山。
山路蜿蜒,青石板上覆着一层湿滑的落叶。
王婶家在山脚下的村落里,一座半旧的二层小楼。
还未走近,无执便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寒之气,像潮湿的网,笼罩着整栋房子。
不是错觉。
他那双清寂的眸子微微眯起,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
“吱呀——”
院门被推开。
王婶的儿媳妇正抱着孩子在院里焦急地踱步,一见无执,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大师!您可算来了!”
无执的目光越过她,径直落向她怀里的婴儿。
那孩子不过满月,小脸蜡黄,双眼紧闭,却并未哭闹。
诡异的是,他的嘴角正微微上扬,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轻笑。
这笑声,在寂静压抑的院子里,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无执看见一团淡灰色的雾气,正蜷缩在婴儿的胸口。雾气凝成一个模糊的婴孩轮廓,小小的“手”正轻轻地抚摸着婴儿的脸颊。
它好似没有恶意。
无执迈步上前。他每走一步,周身的阴寒之气便如遇烈日的薄冰,悄然退散一分。
那团灰雾察觉到了威胁,猛地缩紧,婴儿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大师,您看……”
年轻的母亲声音发颤,几乎要跪下去。
无执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不必。
他的肤色很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这只手轻轻地覆在了婴儿的额头上。
无执的指尖,透出极其温润平和的灵力,如春水化冻,无声无息地渗入,并不灼热,温柔地将灰雾与婴儿的身体剥离开来。
灰雾发出无声的尖啸,惊恐地向后飘去,在半空中显露出更清晰的形态。
那是一个同样大小的婴孩虚影,只是眼中空洞,满是迷茫。
“哇——!”
一直诡异笑着的婴儿,终于张开嘴,发出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洪亮的哭声。
年轻的母亲喜极而泣,抱着孩子连连道谢。
无执的目光,却一直在那只迷路的婴灵身上。
它没有诅咒,没有戾气。只是一个走错了地方,贪恋人间温暖的孤魂。
“它只是迷路了。”
无执并指如剑,以指为笔,以气为墨,在虚空中,轻轻画下“引”字。
金色的梵文一闪而逝。
婴灵空洞的眼中,有了一丝清明。
它不再看向啼哭的婴儿,转向无执,小小的虚影,缓缓地弯了弯腰。
随即,化作点点莹莹的微光,消散在明亮的日光里。
尘归尘,土归土,魂归来处。
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利落,干净,带着超然的慈悲。
院子里的阴寒之气一扫而空,阳光都温暖了几分。
无执转身,准备离开。
王婶和她儿媳妇捧着红包追了上来,拼命往他手里塞。
“大师!救命的大恩!这点钱您务必收下!”
无执侧身避开,清冷的眸子扫过红包的厚度。
可以买很多米了。
但他只是从那叠钱里,拈出一张红钞。
“香油钱,随缘。”他淡漠地重复。
而后,看了一眼哭得小脸通红的婴儿,对着年轻的母亲道。
“孩子阳气弱,百日内,莫去阴湿之地。”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迈出了院门。
走出村口,无执再次掏出手机。
点开“美团”的APP。
在搜索框里,一字一字地输入:
【龙岭山寺庙】
下单两袋米,一桶油,和一包什锦糖果。
【您的订单已提交,款项98.5元,请于收货时支付。】
支付完成的界面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才被无执熄灭。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波澜不惊的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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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啦~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第2章 帝魂惊现
回到小破寺,晚饭已经用过。是无纳师弟用最后一点米熬的稀粥,清得能照见人影。小沙弥们却分着早上剩下的白面馒头,吃得小脸鼓鼓。
无执回到自己的禅房,盘腿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僧袍的下摆铺陈开,像静默的灰色莲花。
无执看着被他放在桌角的什锦糖果。
花花绿绿的糖纸,在这间除了灰白就是土黄的房间里,是唯一的亮色。
窗外,天色早已沉入浓墨。
夜,来得比往常更早,也更沉。
起风了。
最初只是窗棂被吹得发出细微的“呜呜”声,像远处孤魂的啜泣。
无执阖上眼,捻动指间的佛珠,试图将这声音摒除于心外。
风声却越来越大。
从啜泣,变成了怒号。
山林被它撼动,发出海啸般的巨响,整座破庙都在这狂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会散架。
“啪嗒。”
一滴水,在窗纸上,迅速晕开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无数水滴连成一片,汇成倾盆之势,狠狠砸向禅房外的任意角落。
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带着沉闷的咆哮,由远及近,风雨大作。
无执睁开眼。清寂的眸子里,映出一道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
雷光瞬息而逝,禅房重归黑暗,只余下狂风暴雨的喧嚣。
似乎只是寻常的深秋雷雨夜。
但在那道雷声落下的瞬间,一股绝不属于自然的力量,猛地从后山的方向炸开!
像一颗石子被投入死寂的深潭。
不,不是石子,是一座山。沉重、古老、满载着怨憎与不甘的灵力,如墨汁滴入清水,蛮横地污染了整片山脉的气场。
源头正是后山的那棵菩提树!
无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放在膝上的手,五指瞬间攥紧了那串温润的乌木佛珠。
树下的封印,是他每日诵经压制的根本,也是龙岭山千年安稳的核心。
无执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无执走到墙角,从一块松动的地砖下,取出陈旧的木盒。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朱砂绘制的符文,在黑暗中隐隐流动着微光。
无执抽出符纸,夹于双指之间。
踩着那双平整地放在墙边的灰白色僧鞋,着单薄的灰色僧袍,便推门而出。
“轰隆——!”
又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照亮了他毫无瑕疵的脸。
雨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扑打在他身上,瞬间浸透了僧袍,紧紧贴着无执清瘦而挺拔的脊背。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划过唇角,没入衣领,他却恍若未觉。
那双总是淡漠无波的眼,此刻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后山的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与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和陈腐的怨气混合在一起,浓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无执一步步踏入雨幕,泥水飞溅,沾染了他干净的袍角,他毫不在意。
周遭的狂风暴雨,似乎都成了虚无的背景。
越靠近后山,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就越是沉重。
那棵在风雨中飘摇的千年菩提树,赫然出现在眼前。
无执的脚步,猛地顿住。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微微眯起眼。
只见朦胧的雨幕中,菩提树下,竟站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
背对着无执,身形高大挺拔。
一袭玄黑色的古代帝王袍服,衣摆与广袖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龙纹,即使在如此昏暗的雨夜,依旧反射着幽微而威严的光。
最诡异的是,周遭的瓢泼大雨,竟没有一滴能落到他的身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尽数隔绝。
翻涌如墨的怨气,正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怨气如此纯粹庞大,化作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在他周身盘旋、嘶吼、咆哮。仿佛万千恶鬼,正朝拜着它们唯一的君王。
磅礴的怨气,如实质的墨色潮水,以那玄袍男子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阴冷刺骨。
无执被雨水浸透的僧袍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他清瘦却蕴含着力量的轮廓。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凝成一点寒星,死死地锁着那道背影。
他手中的符纸,在被雨水打湿的瞬间,无声地化作了飞灰。
在这种级别的存在面前,寻常的符箓不过是张废纸。
无执的心,沉入了谷底。
但他没有退。
身后,是睡得正香的师弟们,是这座山的安宁。
无执的声音,穿透了“哗哗”的雨声,不大,却像一柄冰锥,精准地刺向那片隔绝了风雨的绝对领域。
“你是什么人?”
玄黑色的身影,闻声微顿。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与威仪。
“轰隆——!”
恰在此时,巨大闪电撕裂天幕,将整个后院照得亮如白昼!
光芒映亮了那人的脸。
英俊到极致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剑眉斜飞入鬓,凤眼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倨傲与凉薄。
英气逼人,却毫无活人的气息。
在那一刹那的电光中,无执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神情。
一种君临天下的傲慢。可在那傲慢之下,却藏着一丝茫然。
仿佛一个刚从漫长梦境中醒来的人,还未分清现实与虚幻。
那人的目光在无执身上扫过,从他光溜溜的头顶,到湿透了的灰色僧袍,最后落在他踩在泥水里的僧鞋上。
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与鄙夷,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放肆!”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无执的心头。
接着,他那双迷茫的凤眼环视了一圈破败的院落,风雨飘摇的菩提树,还有远处漏雨的屋檐,眉心蹙得更紧。
“此乃何地?”
他的视线,最终又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无执。带着审视和探究,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道:“尔是何人?”
雨水冰冷刺骨,顺着无执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泥水里,溅开一朵小小的、浑浊的花。
磅礴的威压,如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魂之上。
很重,但无执只是静静地站着,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在狂风暴雨中绝不弯折的青竹。那双被雨水洗刷得愈发清亮的眸子,平静地回望着那双翻涌着墨色风暴的凤眼。
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
无执用清冷的,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线,陈述道,“这里是龙岭山。”顿了顿,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刺向对方:“你是谁?”
玄袍男子的凤眼瞬间眯起,眼底的茫然被一丝被人冒犯的薄怒取代。
周身盘旋的黑色怨气,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发出了更加尖锐的嘶鸣。
“区区一介沙门,也敢质问朕?”
无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怨气如此纯粹霸道。
无执再次抬眼时,眸中的情绪已经尽数敛去,只剩下比这秋夜的雨水更加冰冷的淡漠。
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傲、强大,却又透着一丝与时代脱节的茫然鬼帝。
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吐出了足以击溃任何帝王心防的一句话:“你的朝代,亡了。”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玄袍男子周身的黑色怨气猛然炸开,如一场小型的风暴!实质般的怨力化作无数利爪,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朝无执扑来!
整个后山的雨水,都被这股力量震得倒卷而起!
“大胆狂徒!!”
鬼帝的怒吼,几乎要撕裂这方天地。
无执不闪不避,双唇微动,开始低声诵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晕,从他僧袍的每一寸布料下渗出,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光芒不耀眼,不炽热,却带着无上的慈悲。
黑色的怨气利爪触碰到那层薄光的瞬间,就如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冰雪,发出“滋啦”的轻响,无声地消融。
不是被击溃,而是被净化了。
磅礴的怨气风暴,竟无法侵入无执身前三尺之地。
鬼帝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极致的震惊取代。
看着那个在自己倾尽全力的攻击下,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的年轻和尚,和他周身那层看似脆弱,却坚不可摧的金色佛光。
那是他生平最厌恶,也最无可奈何的力量。
攻击渐渐停歇,狂暴的怨气退潮般收回他的体内。
鬼帝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高大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晃动。刚刚那一击,对他消耗巨大。
他死死地盯着无执,“尔究竟是何人?”少了几分居高临下,多了几分凝重。
无执停下了诵经,视线越过鬼帝的肩膀,投向了他身后山门的方向。
透过被狂风吹开的破旧木门,可以看到一盏孤零零的灯泡正悬在半空。昏黄的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人间暖意。
鬼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看到那颗悬在空中,无火自明的“夜明珠”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困惑。
他蹙起剑眉,指着那盏灯泡,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好奇,“那琉璃珠,为何无火自明?”
风声、雨声、雷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执沉默了片刻,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电灯。”
“电……灯?”
鬼帝显然没听懂,薄唇微动,似乎还想再问。
无执却已收回目光。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单薄的僧袍,紧紧贴着皮肤,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这是凡俗肉身的正常反应。
他不想再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古代帝王,在雨里探讨现代物理学。
他只想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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