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信幸却故意更换了手机号,其中有几条日志还是这样的。
【xx年11月24日深夜,玩家[大城信幸]在房间里坐到凌晨。】
【xx年11月25日深夜,玩家[大城信幸]在纸上写了一堆乱码。】
【xx年11月26日深夜,玩家[大城信幸]在NPC[绿川雅也]卧室门口徘徊,发现自己吵醒了NPC[绿川雅也]后,又快速回到自己房间。】
【xx年11月29日……】
松田阵平硬生生等到现在,耐心终于耗尽,打算亲自去问问这两位想要干什么。
“松田警官,到了!”开车的玩家说。
松田阵平回过神,给对方发了5积分,关上光屏,看向眼前仅有三层楼的单身公寓。
一下车,二楼左侧第三扇窗户,就有模糊的身影就隔着夜色,遥遥向他望来。
【他终于过来了。】
诸伏景光用自己新换的手机,给降谷零发了一封邮件。
诸伏景光看见松田阵平的时候, 松田阵平也同样看见了诸伏景光。
很好,没出任何意外就顺利看见本人。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但他刚往前迈一步, 就看见窗口那人对他笑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窗边。
松田阵平愣了两秒, 陡然反应过来, 冲进公寓跑上二楼。
但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跑到刚刚诸伏景光所在的走廊边缘的203时, 房门敞开着, 里面空空荡荡,一览无余。
松田阵平快速打量了一眼, 没有进去, 先感觉到一阵微冷的风从右侧传来。
他侧头,发现公寓外走廊上的窗户敞开着,稍微走近两步,就看见下方窗框上的灰尘出现了一小段明显的空白, 像是有人从这边跃了出去,留下的衣服刮蹭的痕迹。
这是……躲他?
松田阵平不解,往窗外望了一眼,这边的窗口对着几家巷子里的小餐馆, 一眼扫过去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
身后传出凌乱的脚步声。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了一二三四五个玩家, 和刚刚开车送他过来的玩家一起冲上来。他们气还没喘匀, 就已经很有玩家素质的询问:
“松、松田警官!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做吗?”
“不……等下。”
松田阵平随意手指碰了一下窗台上被刮蹭干净的那一块, 却摸到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灰,顿时眼皮一跳,折身越过他们回到203。
那间公寓仍然是空无一人, 但之前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条缝。
松田阵平:……
真不愧是你啊,hiro旦那。
反追踪和逃命的技能都用在了我身上。
玩家们像开了自动跟随一样跟了过来,后涌出来的几个玩家探头看了看,错愕,
“这不是大城家?松田警官,你是在找大城吗,要不我叫他过来?”
松田阵平本想拒绝,但目光又一次扫过房间,口中的话忽然拐了个弯,
“我刚才看见这边有一个眼熟的身影,跑上来却发现对方不见了……”
“是那个人!”
其中一个玩家脱口而出,有些懊恼,“大城前段时间带我们救了一个人来着,可能和公安有关,大城说那人受伤了,所以把他留下养伤,还让我们盯着点附近……”
“可能是看我跑上来,误以为有危险才离开了。我在这等,你们找到人后带过来,他应该就在附近。”
“好的好的。”玩家们连连点头,帮他开车的那个青年临走前又回头,“那松田警官,要不要帮您点份餐送过来?”
“不用。”
松田阵平发了任务催促,青年只好心满意足又遗憾地离开了。
等脚步声都消失了,又看着他们从公寓门口离,松田阵平才拉上厚实的窗帘。
房间登时昏暗,角落却响起吱呀一声。
立式衣柜被推开,又被人妥善关好,诸伏景光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点出我的行踪。”
松田阵平背对着他,说:
“你出现在窗边,不就是希望我跑上来,引本来在下面蹲守的他们几个上楼。他们的观察范围出现盲区,又亲眼看见空荡荡的房间,误以为你从趁机从窗户离开。”
“是这样,我猜也瞒不过你。”
诸伏景光的声音比平日里轻一些,“但我之前确实没想到,大城信幸真的没有和其他人说出我的身份,这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嗯。我知道他一定会帮你,他脑子好使,又很有……声望。大部分时候,这些家伙都不愿意动脑子,也不会怀疑身边的人,所以大城信幸只要有心,就能轻易帮你遮掩过去。”
“所以大城信幸真的也隶属于渡鸦,和仓辻速水一样?”
“……嗯,他们一样。”
“完全不像啊。”
“不像什么?”
“有声望,让人信服的渡鸦……在我的印象里,他怕麻烦,遇到困难就会打退堂鼓,轻而易举地就会放弃本来的想法。这是他对外作出的伪装吗?”
“我不知道。”松田阵平说,“但应该不是,他没必要在你面前伪装。”
“那当初追杀普拉米亚时,他亲手杀了不少重伤的渡鸦成员,你知道。”
“知道。”
“第二天你被公安监视,他故意出现在楼下,误导公安,也实际上是为了解除公安对你的怀疑。”
“对。”
“当初在摩纳酒吧,大城信幸也是因为你才过去,而不只不是听从荒海彩要求。”
“对。”
“之后在警视厅外……”
“也是。”
松田阵平冷静地打断,
“这些都和我有关,要么是我安排的,要么是我早就知情的。”
诸伏景光久久不能言。
沉默中,他看着卷发男人转过身走来。
他依然穿着一套价格顶得上普通刑警大半年工资的昂贵西装,却自若地弯腰勾起茶几上的半盒廉价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其中一支。
齿轮转动,机械喷吐出的高温火焰熄灭,星点般的火光却持续在灰白的烟体上缓慢蔓延。
指尖夹着烟的卷发男人说:“本来我以为你是因为那个卧底的原因才躲在这,但刚才一想,你们其实应该已经确定下来人选了吧?给大城的线索是故意摆给我看的,目的就是等我过来。”
“要不然你也不会之前几天都安安生生的留在这里,等我一过来就伪装逃跑。你这么做,说明目的已经达到了。”
诸伏景光点头,平和地道:
“我认为明立流国际医院不安全,所以没有过去,才想利用大城引你过来。但我也不放心大城安排的人,所以先引开他们,让他们不知道我还在这边。”
松田阵平理解。
在降谷零亲眼看见废弃酒店的情形后,已经知情的诸伏景光再谨慎都不为过。
但这时诸伏景光却反问道:
“那你呢?你刚刚就看出来了我故意引我过来,那为什么还进来,并且还是配合着我支开其他人,单独留下。”
松田阵平默然,接着转移话题。
“你还想问什么?接着问吧。”
他说到一半,先无奈地笑了,“我猜应该是酒店的事。他这几天,一定查了很久。”
却没有什么收获。
那天按照计划被渡鸦栽赃之后,降谷零和贝尔摩德回到了组织,理所当然,先受到了一番审查和讯问。
但很快,组织就确定了这件事情是渡鸦的报复,远比降谷零预料的时间要短得多。甚至朗姆也只是警告了他一番,就轻轻放过。
降谷零心有疑窦,一边暗中调查组织内有没有类似的风声,一边联系公安,让他们调查废弃酒店的情况。
但那时距离二十四号晚上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虽说爆炸声势浩大,引起了警视厅的当附近警署的关注,但因为无人伤亡,所以很快就被定性为意外。
“无人伤亡?”
“对,似乎是油箱泄漏导致的连环爆炸,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安排人去勘验过两次,现场没发现。有人在爆炸中丧生的痕迹。也打听了周围数公里内的人家,无人失踪。”
降谷零凭借着记忆,找专业人士帮忙画了数张亲眼看见的脸,有男有女,但最后调查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只他和贝尔摩德看见的死者,就起码有十几个,但是,一个都查不到。
“哪怕是长相有几分近似的,我们都调查过,但家里无人失踪,查户籍也没发现问题。”风见裕也答复说。
降谷零觉得荒谬。
但荒谬的事不止如此。
他之前递上去的查询渡鸦情报的申请,被驳回了,理由是不存在这个势力。
不存在。一个不存在的势力需要过了好几天才驳回申请吗?
降谷零得知消息的时候,就意识到渡鸦的能量远比他原想象中更可怕。
但他没打算就此放弃,而是故意以发现了不明势力为理由,递交部分所知的渡鸦的情报。
当天下午,这份情报被他的上级,渡边管理官拦下了。
“降谷警官。”
过去看似严苛但实际上一向十分信任配合他的上司,这次极为严肃地告诫他,
“这不是你能到接触的事,这一份情报我会销毁,当做没看见,我希望这是它最后一次递到我的桌前。”
就这样,曾经追杀过他的渡鸦不存在。
废弃酒店内,他亲眼见到的、渡鸦成员的血腥死亡也不存在。
无人知他们作恶,也无人知他们赴死。
昏暗的光线下,公安警察的眼睛暗如深海,又翻涌出一片蓝灰。
“我想问……”诸伏景光说,“如果我没有提议绑架你,没有引渡鸦来救你……”
松田阵平怔住,陡然抬头,震惊而不可置信地看向诸伏景光。
往日从容温和的男人眼中带着迷茫,迷茫中,痛楚隐隐而生:
“他们是不是不会死?”
松田阵平来之前做好了被质问被怀疑的心理准备, 但却没想到会先面对诸伏景光的自疚。
他瞠目结舌,并不灵敏的感情神经被重重一凿,猛然意识到这件事会额外给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带来什么样的阴影。
“不是……”
松田阵平扔了烟蒂, 往前一步,“景光, 你在想什么,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而已, 答应这么做的是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你就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我在答应你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会发生什么。
“那如果我没提出呢?”
“那我也会……”松田阵平倏而闭嘴。
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注视他,像是一出戏唱完, 伪装也卸了下来似的, 平静得看不出半点刚才的悲伤,
“会什么?”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没生气,反倒有点抓狂,
“别拿这种话来诈我,也别装出刚才只是糊弄一下我的样子。我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这样最难受的是你自己。”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我和他们的事。”
松田阵平真心后悔, 但却不能告诉诸伏景光他们并未死亡。
没有挽救的办法。松田阵平烦躁又愧疚地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两人的位置紧挨着,方才一站一坐对峙般的气氛荡然无存。
松田阵平冷静下来, 感觉到身侧存在感鲜明无法忽视的目光。
“你在想什么,想怎么揍我吗?”
“不,想给你找个理由。”诸伏景光道, “你知道他是一个性格很认真的人,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怀疑过他说的话。但那天我反复确认了很多遍,直到他将那天的情景完整的复述了出来才敢相信。”
“抱歉。”
“这时候说道歉,未免太轻飘飘了。”
“那我能做什么补偿。”松田阵平问,“除了渡鸦相关的事,什么都可以。”
诸伏景光没说话。松田阵平等了一会,终于还是道:
“……其实我知道你还相信我。否则的话你没必要单独留下等我。我不希望你们认为我有什么苦衷,认为我迫不得已做了不想做的事。”
诸伏景光已经够内疚了,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再给诸伏景光增加压力。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顿了顿,又说,“也已经有人通知我公安内部有人调查渡鸦。他有一位好上司,把他的身份遮掩了下来,但是再有下一次,他没准就要被人推出去了。”
单听这句话,实在很像威胁,这种颇为松田阵平式的发言,让诸伏景光终于抬头。
“好。”诸伏景光说,“我会告诉他。“
松田阵平终于无话可说了。他起身打算离开,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诸伏景光:
“今晚组织的人和渡鸦的人见面,一切顺利的话,你马上就能回到组织了,所以这段时间别再断联。之后……”
之后还能怎么样。
“你们能联系上我,如果有事又一时间联系不上……”
松田阵平把一枚带有渡鸦标志的徽章放在桌子上,“就找大城信幸、荒海彩,或者你们知道的哪一个渡鸦成员谁都可以,他们会想办法通知我。”
这种徽章的材质特殊,数量稀少也很难伪造,渡鸦内部都认识。
至于玩家那边,他安排系统设定了触发式任务,如果有人带着这枚徽章找上玩家请求帮忙,会自动触发相应任务,算是松田阵平给他们上的一道保险。
话说到这个份上,松田阵平好像也没有理由留下了。他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就推门离开。
房间内,诸伏景光独自坐了好一会,忽然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
接着门一下子被推开,穿着粉色衬衫灰白格大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见诸伏景光还在这,脸上的些许不安立刻转为庆幸。
“前辈,刚刚松田警官让我帮你继续遮掩行迹,还同意我之后帮你。”大城信幸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和松田警官握手言和了?”
“不是。”诸伏景光凝视大城信幸完美融入歌舞伎町的穿搭,缓缓道,“是不欢而散了。”
大城信幸看起来像是路过被踢了一脚,露出几分颓丧。
他张张嘴又闭紧,走过来,坐在刚刚松田阵平坐的沙发上,又自然地身体倾向诸伏景光,试探着商量:
“其实我觉得松田警官应该没生你的气,只要前辈你之后不再和松田警官起冲突就行。”
“万一会呢?”诸伏景光故意问。
大城信幸脸上浮现出为难:
“前辈,要不然你服个软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松田警官其实挺好说话的,也不怎么记仇,之前……”
他含糊地隐去了后半截,又说,“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可以保证,松田警官现在没有想对你动手的意思。如果将来……”
大城信幸挣扎了一下:
“如果前辈你不是自愿的,是被人逼迫或者诬陷,我可以找松田警官说清楚。”
“你觉得他不会因为厌恶我而动手吗?非要有证据才行?”
“当然!”
大城信幸回答地毫不犹豫,
“其实就是前辈你真做了什么,恐怕松田警官最后也只是把你送进……嗯……监狱……他不会私下动手的。”
诸伏景光置于沙发扶手上的左手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而隐在身侧的右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而大城信幸还在说服他。
“松田警官有时候只是看着凶一点,但实际上是个好人,你相信他……”
相信,诸伏景光当然相信。
倘若他是与松田阵平多年未见乍然,得知废弃酒店的事情才过来质问,或许会真的动摇。
可是重逢以来,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蒙上眼睛堵上耳朵,也难相信松田阵平已堕入黑暗无药可救。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诸伏景光盯着桌子上那一枚只有百元硬币大小的徽章,盯着栖息在荆棘中的渡鸦。
大城信幸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前辈?这个是你的?”
诸伏景光回神,看大城信幸震惊的样子,心念微动。他故作随意地拿起来,递到大城信幸面前,“你想看就看。”
大城信幸刚接到手里,眼前就闪过系统通知。
【你已解锁信物-渡鸦徽章】
【物品描述:徽章持有者可无视渡鸦内部阶级,任意借用渡鸦力量实现需求。
ps.玩家亦可代替渡鸦满足徽章持有者愿望,并向NPC[松田阵平]领取奖励】
等下、等下,代替渡鸦?
大城信幸CPU烧干时,冷不丁想起他之前的推论——松田阵平对他们的实力认可不足时,会倾向于让渡鸦完成任务。
那这个渡鸦徽章的意思是,他们也可以抢松田警官给渡鸦的任务?
大城信幸的眼睛亮了起来。
还有!前辈有这么重要的信物,这是不是意味着前辈其实是可拉拢的,可以从渡鸦阵营跳到他们的阵营。
但是凭他怎么能说服前辈离开渡鸦……
大城信幸一直说前辈性格很好,但其实心里清楚,能在几次帮派混乱中轻易脱身,甚至直接跳槽到前仇家的帮派中的前辈能是什么善茬,说铁石心肠都为过,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动摇。
想一想,一定有办法,先稳住前辈。
大城信幸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前几天对渡鸦的调查,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靠谱的主意,
他装作看见徽章之后,才下定决心承认:
“前辈,其实我也是渡鸦的人。”
打不过就先暂时加入,不能让前辈跳槽,可以假装前辈的同事。其他玩家知道有任务,绝对不会介意这件事。
看前辈并未出声反驳,大城信幸心里有了几分底,继续打补丁,
“但其实大部分渡鸦并不了解我、我们,甚至不清楚我们的存在。”
“……嗯。”前辈垂眸,依然没有露出什么不信任的神色。
“更多的我不能再说了。”大城信幸深知多说多错,到此为止,“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总之别去找渡鸦!
虽然玩家单兵实力不够强,但是玩家命多!
年轻的男人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粉色的衬衫衣角坠在藏蓝色的长裤上,眼里亮得惊人,像是能随时燃尽自己。
诸伏景光忽生不安:
“你对松田……阁下,也是这么说吗?”
松田阁下已经抵达渡鸦和组织谈判的地点,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刚上了楼,他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黑泽阵?”
银发男人定在原地。
第86章
因为组织和渡鸦都不愿意在彼此的地盘上谈判, 所以最后商定的谈判地点也就是这家私人会所,既不属于渡鸦也不属于组织。
现在,以二楼渡鸦高层和朗姆所在的会议室为终点东西两侧, 分别被渡鸦和组织的人牢牢把控。
会议室中,组织和渡鸦的谈判正在僵持。
戴黑色眼罩的中年男人看着对面的渡鸦高层,
“我很好奇, 这些苛刻的条件到底是渡鸦的首领提出来的, 还是那位松田先生提出来的。”
渡鸦高层的年纪比朗姆还大, 此刻呵呵一笑, 打起了太极:
“在渡鸦内部,松田阁下的态度就是首领的态度, 首领的态度也是松田阁下的态度, 多年以来从未变过。而且贝尔摩德伤松田阁下在先,绑架松田阁下在后,其间还有数位组织的代号成员闯入明立流国际医院意图对松田阁下不轨,难道你们想敷衍了事吗?”
朗姆忍下没有去反驳其中泼下的脏水, “那家药企可以给你们,明金港口那两家的盈利也可以给渡鸦三成,但运输线不可能共用。”
“不共用,直接给我们也行。”渡鸦高层身边, 短发的健壮男人咧嘴一笑, “说起来, 我前段时间忽然听见一点风声,怎么东京有家高利贷的公司, 实际上是地下银行……”
朗姆眼中顿时透出几分冷厉。
“詹姆斯。”渡鸦高层在同一时间喝住了他,很是不满,“别乱说话, 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知道别人家怎么洗钱。”
被称作詹姆斯的短发男人,也就是那天进入废弃酒店寻找松田阵平的渡鸦干部闭上了嘴,却转过头与朗姆身边站着的那人对视。
梳着银色单马尾,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盯着他,一蓝一银的双色瞳孔森然毕现。
“但话又说回来。”
渡鸦高层和善道,“其实不答应也没什么,毕竟以诸位和组织的实力,在哪儿发展又有什么区别,何必死盯着日本不放呢?”
话说到这,已经是不能再退让的意思了。
毕竟这可是松田阁下拼着受伤设下的陷阱,但凡少拿一点,他都没法回去交代。
朗姆不可能读懂渡鸦高层的忧虑,只觉得这一次的谈判,渡鸦狮子大开口的像是根本没打算休战,而是只想找个借口动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朗姆想起几天之前,贝尔摩德当着他的面对Boss说的话。
“我们都猜错了,渡鸦的那一群疯子根本就没有死绝,不,看他们的年龄没准是一批新的。”
“或许如今的渡鸦首领确实想要韬光养晦。但是松田阵平,他的行事手段和之前的渡鸦首领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金发女人讥诮地笑了一声,
“我现在觉得,或许当初在酒吧里的那一枪,都是他故意让我打中的。Boss,我们能把现在渡鸦当做对手,但是之前的渡鸦……恐怕只能同归于尽了。”
渡鸦还有多少人命能耗?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也不敢去赌。
虽然Boss没有明说,但朗姆知道,他这次要考虑的其实不是怎么尽可能保存组织的利益,而是试探出渡鸦的真正态度,确保渡鸦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撕破脸。
而他和贝尔摩德都认为,关键点就在于松田阵平身上。
如果渡鸦已经动了心思,那为什么松田阵平不直接对组织出手,而要大费周章地设置这么一个陷阱,让自己师出有名?
只能是渡鸦首领与松田阵平的观念不统一,而松田阵平在渡鸦首领的压制下,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手段达到目的。
那么效率最高的手段,就是通过渡鸦首领继续压制松田阵平。
但他们根本见不到渡鸦首领。
这么多年来,他们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渡鸦首领身体虚弱。之前几次出现又挑起风波的,都是松田阵平,连渡鸦首领对于渡鸦内部的实际掌控力度还有多少他们都不清楚。
只剩下了另一种办法,直接稳住松田阵平。
朗姆想起码先见一面。
但渡鸦高层拒绝了。
“除非是你们Boss亲至,否则有什么资格请松田阁下来参与这一场小小的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