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举,快点就位,人要来?了?!”
“好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常文举和陶鸿景便见证了?陶鸿悦把同?样的戏码又?上演了?数十遍。
甚至到?了?后来?,听到?消息跑来?仙途观烧香的客人越来?越多,陶鸿悦还没专门挑那种衣着光鲜、气度卓然的对象去忽悠,再过了?几日,就连陶鸿景也加入了?忽悠大队。
眼看着消息已布置得差不多,陶鸿悦便将仙途观留给了?陶鸿景,自己和常文举撤回了?公司里?。
“我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天梯便能开始动工了?,海文那边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也差不多了?,他两日前来?的消息,说流民营地里?的进展速度比他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快,姜沙是个好将领,把这群‘兵’带的非常不错。”
说起姜沙,陶鸿悦也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又?同?常文举打趣道:“我一直觉得咱们朝廷文臣太多,武将不足,这下终于来?了?位将军了?,却竟然还是位女将军。等你到?时候一见便知,这位姑娘可真是不同?凡响啊!”
“那我便先擅自期待一下了?。”常文举轻笑两声?,“不过我最高?兴的,果然还是朝廷又?新进了?人才,主公,伟业可期啊!”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消息已在江州不胫而走。
陶鸿悦的精心布局,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们耳口相传着一则消息,但?又?似乎很有?避讳,说得隐蔽。
总之?,到?了?最后,仙途观传来?了?一则消息——信众们得到?掌门仙人的恩赐,心中感怀恩德,不知如何是好,众人商量之?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答案,他们希望能够在仙途山上修筑一座“天梯”,用来?感恩,用来?祭拜,用来?传达他们祈福的心愿。
得到?消息的陶鸿悦唇角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成了?!如此,便将天梯的奠基仪式准备起来?吧!”
等柳长?珏再?一次见?到陶鸿悦的时候, 已经距离两个人上一次见?面过去了两月有余。
两个月,对于修者来说,实在?是短短一瞬, 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然而这一次,却是柳长?珏第一次觉得两个月有些长?……
他着实是等得有些心焦了。
“呵, 陶老板当真是大忙人啊。”一见?陶鸿悦,柳长?珏便?端起了掌门架子, 颇有些阴阳怪气起来。
陶鸿悦一向都是给聪明识相的, 听到这种话, 总该意识到他在?处理这件事上的疏忽了吧?
然而令柳长?珏全然没有想到的却是, 陶鸿悦直接打蛇随棍上,听到他的话,反倒是立刻大吐苦水:“唉,还是掌门您体谅我啊!陶志那老东西一个劲儿就?会催,说我们进度太慢!哪里慢啦?他反正什?么都没错, 只?知?道催……”
“这才刚刚过去两个月时间呢,从把?消息传出去到让民众自发自愿宣传组件工程队,我容易吗我?两个月在?修士这儿, 连闭个关的时间都赶不上,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怎么能叫慢呢?”
柳长?珏:“……”
陶鸿悦这番话直接把?他能说的都给堵死了,他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你今日来是为了……”
陶鸿悦嘿嘿笑了两声, “自然是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哦不,只?欠您一个首肯呐,这天梯的修建事项全然已经准备完毕了, 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开始。”
“您也知?道的嘛,凡人大多迷信,虽然这件事并非是您授意,算是他们非要蹭着感恩您的名头修建的,但您要是能到场,他们自然是会千百倍的有动力,不是吗?”
柳长?珏双眼稍眯,他自然是听说了陶鸿悦翻修那仙途观后,已然在?观中给他塑了金身像的事情?,甚至还在?深夜四下无人时,偷偷跑去看过一眼……
咳,不过柳长?珏自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殊不知?,在?仙途观到处都安装了监控的陶鸿悦,早就?发现了他这微妙的虚荣心,并正在?试图利用。
“况且,咱们要借凡人的手来修天梯,不正是因为他们不会被禁制所影响吗?但这一切都还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今日的奠基仪式,恰好把?声势搞得大些,也可以看看那禁制会不会有什?么反应,难道您不好奇吗?”
这倒是真切中了柳长?珏的心事,他之?前最新担心的也正是这一处。
沉吟片刻,柳长?珏忽而问:“若是禁制真因此降下天罚,又该如?何是好?”
陶鸿悦脊背一僵,项目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且自己还做了一个更大的套壳项目放在?下面要一起上马,结果临到头了,老板突然打起了退堂鼓,这可如?何是好?!
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陶鸿悦审慎道:“唔,虽然我觉得此法既然是大能托梦为我们引路,便?应当无碍……但您的担心也很?有道理。若是真失败了,我也只?能到梦里再?去质问那位大能了,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看着陶鸿悦在?那儿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柳长?珏不禁笑了一声。
是了,他差点忘了,陶鸿悦的不同之?处正是在?于那位陨落的大能向他托梦做了指引呐……
说起此事,柳长?珏目光又闪动片刻。
陶鸿悦等几人从雾冥谷取回那宝剑后又过了三日,曾来向他回报过——那位大能又托梦告知?,他当年从上仙界坠下,身体撞碎了一部分禁制,这才让些许灵气泄露了下来,使得胤琼门的灵气较别宗更加丰沛。
然而也是因为这次撞击,导致他的身体也被禁制所伤,如?今被封印在?某处,只?有这一股神?识还能游动,与陶鸿悦沟通。
因此,想要取回他的尸骨,便?必须要能带着他的尸骨回到上仙界,才能让附着在?他身上的禁制失效。
而至于他的尸骨究竟在?何处……大能表示,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他不能轻易告知?陶鸿悦,必须要等那天梯修筑完成才行。
这套说辞,是陶鸿悦连夜与常文举、吕海文这两个饱读诗书话本的家伙连夜开会讨论出来的。
一开始,陶鸿悦觉得这说辞实在?是有点扯,别说拿去忽悠柳长?珏这种老怪物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会被忽悠住。
然而在?听过柳长?珏与何云、卫灯完整的故事后,常文举却非常坚持就?要用这套说辞。
“纵使柳长?珏是活了近千年的化神修士,可修士的心仍然是一颗肉长?的,与我们并无什?么不同的心,也有执念,有痴狂,有看不破……”
“他是怎样?的人,就?会怎样?去看待世?界,也会怎样去看待别人。”
原先有些摇摆不定的吕海文也被常文举的说法打动了,“的确,他是靠着隐忍和设局才走到了今日,阴险狡诈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因此他理应觉得,修为比他更高的,从上仙界陨落的大能,也会有更深的城府才是。”
陶鸿悦也有点被说服了,“但,但是……我们其实压根就不知晓那位陨落的大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这样?随便?编排别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常文举和吕海文:“……?!”
“不是,陶老板?为什?么突然开始心疼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啊?”
“啊……我也有点说不上来。”陶鸿悦略感心虚地挠了挠头,“就?是,就?是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想起自己和秦烈都对那位大能留下的遗剑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陶鸿悦甚至忍不住有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秦烈就?是那位陨落大能的转世?呢?!
如?果这样?,倒是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譬如?秦烈在?剑道上天赋卓然,又譬如?因为坠落凡尘导致神?魂受伤,所以秦烈的腿才没有知?觉、无法行走……
最重?要的是,秦烈可是一本小说的主角啊!虽然草根逆袭的小说也不少,但主角生来不凡什?么的,也很?常见?对不对?!
不然为什?么柳长?珏一个化神?都对那禁制毫无办法,原书中的秦烈身为元婴时,都竟然劈开了禁制呢?
等等,那把?剑上还印刻着一个“烈”字呢!不会真的就?是他想的这样?吧?!
想到这儿,陶鸿悦恨不得立即中断会议,冲出去找秦烈好好聊一聊。
行吧,他承认常文举的这个说法有些道理,就?这么去忽悠柳长?珏好了!万一实在?忽悠不住,他再?想办法临场发挥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结果,事实证明,常文举不愧是深爱朝廷角色扮演小游戏,成天盘算着朝堂勾心斗角的心眼子达人。
柳长?珏果然采信了这套说法——虽然他对于其后可能还要进行的漫长?等待十分不爽,但好歹也算是吃下了半粒定心丸吧。
“那把?剑的事情?又如?何说?”柳长?珏又问。
近日以来,何云对他越发爱答不理,但因为那把?剑总在?何云身侧,他却又无法接近何云,只?搞得他颇有些心烦。
陶鸿悦虽然表面上和何云已经闹翻,但自然也有旁的沟通渠道,此时也是配合地露出愁容,“我感觉,据大能的意思来看,那把?剑还是挺重?要的,或许也是破开禁制的关键因素之?一,毕竟,它可是唯一一件从上仙界掉下来的武器啊。”
“只?是现在?它还是很?不配合我们,就?算我同它说,我们会找到大能的尸骨,它也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这臭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主人一样?。”
陶鸿悦心中长?叹——唉,大能,就?请你再?多背几口黑锅吧,我们全体都会感念您的恩德的!
于是,这场谈话,陶鸿悦进行了酣畅淋漓的输出,并争取到了让柳长?珏出席奠基仪式。
柳长?珏虽然总觉得有些憋闷,但至少事情?又继续往前推了一大步,便?也暂且都将那些不满忍了,且等着看陶鸿悦还能整出什?么花招来。
而等陶鸿悦兴冲冲找到秦烈,将关于他的猜想兴奋地一股脑儿讲完后,却收获了秦烈不太赞同的眼神?。
“鸿悦,我觉得……事情?恐怕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秦烈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深思,“虽然我确实对那把?剑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但,这却又要如?何解释你与那把?剑之?间的感应呢?”
陶鸿悦闻言一愣,不知?怎么便?下意识喃喃道:“或许是……因为我和你心意相通?”
秦烈实在?是意外这回答,忍不住抬起头来双目深深望向陶鸿悦,陶鸿悦与他对视片刻,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发言似乎有些……咳!
他的脸又忍不住快速红了起来,但因为很?少在?秦烈脸上看到这种略带诧异的表情?,实在?觉得可爱,又不忍心挪开眼。
于是,在?陶鸿悦的视线中,秦烈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先是诧异惊讶,然后又转变成略带些无奈的叹息,最后才轻轻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他听到秦烈说:“鸿悦可曾想过,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
这问题来的有些突然,令陶鸿悦费解地眨了眨眼。
瞧他没能听懂自己的暗示,秦烈眸色更柔和了几分,干脆直言道:“鸿悦有许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想法,心中有不同于这个世?界的高楼广厦……所以,鸿悦可曾想过,为何是你,又为何你会来到此处呢?”
陶鸿悦脑子嗡地一声,忍不住猛然瞪大了双眼!
秦烈……他,他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他怎么会知?道……!
一瞬间,数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上了陶鸿悦的心头,惊讶、惶恐、不敢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丝微妙的欣喜和释然。
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陶鸿悦很?难向“原住民”们解释“穿越”和“未来”的这个概念。
甚至,他应当都并非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未来——点灵气科技树的未免和工业科技树的位面,大约应当算是不同的两套世?界体系。
陶鸿悦倒也不是刻意隐瞒,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打算专门向谁坦白这件事。毕竟在?他看来,这似乎无关紧要。
但不知?什?么时候,秦烈却已然知?晓了!
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已经知?道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纷杂的情?绪和思绪搅和在?一起,令陶鸿悦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秦烈却似乎像是远比他表现出来的知?晓更多,他只?是一声轻叹,帮陶鸿悦拢了拢颊边有些散乱的发丝。
“或许,等你有一日想明白了,为何是你,为何是此处,这谜团,便?终可以解开了吧?”
奠基仪式前一日,江州与林州的交界处。
自报名留下来后,钟坤与钟芳芳住进了那些好心人带来的帐篷里。
虽然帐篷是比不得砖瓦房的,但时隔多日再?次住进一个可以称之?为有所“庇护”的地方,这对兄妹都感觉十分满足。
尤其是管事的听说他们俩是一对兄妹之?后,还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一顶帐篷里。
于是,钟坤和钟芳芳别着新领取的腰牌,又按照顺次指引,拿到了属于他们的新衣服,住进了他们的帐篷,甚至还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名叫“卫生间”的地方洗了个澡。
这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以至于第二?天钟坤在?温暖干净的帐篷里醒来时,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躺在?属于自己的那块干净又柔软的毯子上,侧过身,看着睡在?另一块毯子上四仰八叉的妹妹,忍不住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来。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钟芳芳也揉着眼睛醒过来叫了一声哥哥,钟坤才如?梦初醒。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天报名时,像他们一样?一无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了下来,而部分还有余钱或另有打算的人,则似乎比较倾向于进入江州看看情?况。
一开始,钟坤还有些羡慕那些人——毕竟,虽然留在?这里能得到好心大老爷的帮助,可往后要面对的却是一无所知?的。
无知?会令人恐惧,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也并非是能克服这种恐惧,而只?是无处可去,只?是求生的渴望战胜了恐惧。
但很?快,钟坤就?不羡慕那些离开的人了……因为才过了两三日,他们竟然就?十分狼狈地逃了回来。
据说,在?江州边界上正有一群土匪,专门盯着他们这些林州过来的人劫掠。
没有了姜沙的带领,没有了姜家那些精壮护卫的帮扶,散沙一样?又拖家带口的流民毫无战斗力,好些人都被直接抢光了银钱和仅剩的粮食,甚至还有几个丢了性命。
姜沙听说了此事之?后,自然也很?是愤怒。
陶鸿悦同她讲过,江州州府官员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只?怕并不会轻易放人过去。
起先姜沙还以为也就?是会派人驻守,将他们拦截在?林州这边,却不曾想,原来竟是官匪勾结……起先江州州府还担心这批流民人数太多,难以处理,眼下被陶鸿悦要走大半之?后剩下的这些,可是够他们好好吃上一番了!
只?是这些流窜在?两州边界的土匪很?快便?发现,劫掠了几波之?后,就?再?也没有流民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情?况便?是,最后所有的流民都选择留了下来,此处也算是在?姜沙的带领下,暂且建成了一处小小的基地。
公司里的事情?离不开常文举,因此被派到这边暂且压阵的便?是吕海文和苏朝——正好这批人也是要后续进入公司峰头内部去挖山的,现在?就?让主事的两人开始培育他们的嫡系部队也挺不错。
不过眼下,自然还是姜沙在?这群流民中的威望更高些,吕海文也并没有那种空降新官上任非要烧三把?火的陋习,凡事都拉着苏朝和姜沙一起好声好气地商量,倒是处得异常融洽。
不过,等姜沙看到吕海文拿出来的流民管理方案,却是十分不解。
陶老板到底是来培育工队的,还是来做慈善的?
这餐食、住宿标准都比普通人生活水平还更好些就?算了,怎么就?连上工也要讲究一个做五休二??不都是一旬一休吗?
听到姜沙专门把?这一点提出来,吕海文沉默了片刻。
虽然他也是加班积极分子,但每次他们卷加班的时候,陶鸿悦都会十分挣扎地哀嚎着要下班,狂念着“我必双休”之?类的奇怪咒语。
甚至,为了杜绝公司里卷加班的风气,陶鸿悦还特意设置了“落实双休奖”,每个月都要看公司哪个部门将双休日制度落实的最好,并给这个部门发奖。
加班有奖金,不加班好好双休也能获得奖金……虽然没有加班的钱多,但,换你会怎么选?
于是……吕海文虽然自己总是加班,但也对下属们都严格要求落实双休制度。
此时被姜沙问起来,他也很?难解释其中的诸多趣事,只?得轻叹一声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文化,等以后姜姑娘到了公司里,慢慢就?会明白了。”
说着,吕海文转过头,同苏朝相视一笑。
苏朝端起手边的茶壶,为吕海文添了些茶水,刚准备放下时,又瞥到姜沙的茶杯也空了一半,于是也为她续上了半杯。
姜沙:“……”眼前的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姜沙:“我能冒昧问一下吗?就?是……男人喜欢男人也是你们公司的传统文化吗?”
吕海文:“咳咳咳!”好猛的妹子,他瞳孔地震!
苏朝的手轻轻拍上吕海文的后辈,有些抱歉地看了看姜沙,“不好意思,目前据我所知?,除了我和阿文,也就?是陶老板和秦总了。很?抱歉你最初接触到的就?是我们四个人,可能给你造成了奇怪的印象,公司里也有女?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还有单身男人和单身女?人……”
姜沙:“……”她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虽然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已经明白了他们口中的那个公司,大约就?是一家很?大很?大的商铺,但……总归还是好奇怪的公司啊!
关于双休的疑惑,不仅是姜沙有,基地中的流民更是——比如?钟坤和钟芳芳。
第二?天醒来后,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自己快要死之?前做的梦,钟坤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做事回报那位好心老爷……只?是,他才十四岁,芳芳更是才只?有七岁,他们能做些什?么呢?
钟坤十分忐忑地走出帐篷,就?看到有人在?管着分发早餐,那个人他知?道,是姜沙姐姐身边最厉害的大哥哥,叫齐子刚。
钟坤便?趁着没什?么人跑过去领自己和妹妹的早饭,顺便?摆出一个小少年能有的最乖巧讨好的笑容,扯了扯齐子刚的衣袖问:“齐哥哥,我们,我们要做些什?么事情?啊?”
齐子刚当然也记得钟坤,这孩子一路带着妹妹,过得很?不容易,他瞧着心疼,每次都忍不住多帮一把?手,一来二?去倒是和他混熟了。
此时看到钟坤那张小脸儿终于洗刷干净,也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孩子,你还小呢,今天开始,会给成年人安排在?这里修房子的事情?,你们这些孩子呢,会被安排去读书写字。”
钟坤的表情?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读……读书?写写写,写字?”
他一定是又不小心睡着,然后做梦了吧!钟坤,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事你也敢去想去梦?!
钟坤的表情?突然一变,紧接着挥起自己的手就?重?重?一巴掌落在?了脸上——“啪!!”
“哎呀,你这孩子干嘛?!疼不疼?”齐子刚被钟坤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攥住他还想往自己脸上招呼的手,蹲下身来查看钟坤脸上的红印,“唉唉,好好的这是干什?么呢?”
钟坤愣在?原地,眼眶里渐渐泛起了红,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份难以置信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房。
他抬头望向齐子刚,声音微微颤抖:“齐哥哥,你是说真的吗?”
齐子刚见?状,心中也是一疼,赶紧又摸了摸钟坤的脑袋。
其实早上他去小姐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的时候,也感觉十分不可置信。
一开始听说陶老板准备安排流民在?此处修筑一处类似村镇的“基地”,齐子刚还觉得很?能理解,毕竟这么多人不好进江州,只?要食物供应得过来,他们便?是现成的劳工。
听说后面不是还要去仙山上做工队嘛,先在?此处锻炼一番也很?是不错。
当时,齐子刚还想着,流民中还有不少孩子,虽然半大孩子一般也会被当成半个劳动力来使唤,但也该为他们求求情?,希望能让他们身上的担子轻一些。
结果还没等齐子刚开口,他就?听见?吕海文指着列好的条例道:“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则全部进学校学习,读书、识字、算术,这些都要会,咱们公司里不收文盲。”
齐子刚的嘴忍不住张大了,十八岁以下都算孩子?!
等等,公司不要文盲是什?么意思,他,他也不识字啊,只?会认自己的名字来着……这,这算是文盲吗?!
顿时,巨大的危机感袭上了齐子刚的心头,他不会都没法跟着大小姐去那个什?么公司吧?那可不行啊!他必须要跟在?大小姐身边保护大小姐啊!
或许是齐子刚强烈的不安情?绪影响到了姜沙,又或者是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兄弟们多是武夫或练家子,读起书来全是榆木脑袋,忍不住皱眉问吕海文:“不收文盲?那些流民里,能读书识字的,恐怕也没有几个,这样?一来岂不是……”
“唉,没关系,孩子们全天学,大人们夜里学嘛。”吕海文大手一挥,已决定把?夜校模式也一并搬过来,“大人半天做工,夜里我们提供夜校可以上课。当然,这不是强制的,毕竟公司也不需要一次性这么多人。”
“到时候就?施行考试筛选制吧,每次优中选优,工学兼优者,既可以拿到奖金,还能优先获得进入公司本部的机会。”
“夜校?”姜沙品了品这个名字,仍有疑惑,“但,读书可是长?时间的水磨工夫,这夜校上多久才能学会呢?”
他指了指苏朝,笑眯眯道:“那可就?要看学的用不用心了,苏朝进公司时,也不认得几个字,前后也不到一年吧,现在?旁的不说,考个童生绝对绰绰有余,甚至我觉得考个秀才也不在?话下,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姜沙:“……能请问一下你有几个学生吗?”
吕海文:“一个。”
姜沙:“……”这是在?秀恩爱吧绝对是在?秀恩爱吧?!
姜沙忍住自己骂人的冲动,又考虑了一下自己那帮读不进去书的兄弟:“可是,如?果……这方便?比较笨,学不会呢?”
齐子刚在?后面疯狂点头。
“嘶……”吕海文摸了摸下巴,脸上终于是出现了一抹愁容。
“我们有完善的课程制度和教材的,学不会的只?有那种天生就?脑子有问题的,唉,要是真有这种,我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公司的公益基金,给他提供一点补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