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宣布,天梯奠基仪式,到此结束——请贵宾离席,请教众按指引到我这里领取伴手?礼,请工人准备施工!”
台下众人?再一次对着柳长珏跪拜了下去,陶鸿悦则已经重新换上笑脸,批起自?己狗腿子的伪装,殷勤帮柳长珏扶好座椅,请他离席,尽管那?座椅压根就?不需要扶。
柳长珏一掀衣摆,眼神扫过陶鸿悦,似笑非笑轻哼了一声,“陶金丹也跟我一起来吧。”
“当然当然!”陶鸿悦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我可还有大?消息要跟您汇报呢。”
听?到这句话,柳长珏步子直接停住,他眼睛轻轻一眯,“大?消息?”
“嗯嗯。”陶鸿悦拼命点头?,挤眉弄眼地一副谄媚模样,“是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
后面的话便不必说完了,柳长珏眉心一拧,已然知道了他准备说出口的话——那?位大?能?,又给?他托梦了。
柳长珏心中涌过一股热流,直接大?手?一挥,便和陶鸿悦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现场。
底下的诸多凡人?瞧见这一幕,更觉仿佛神迹降临,一个个大?呼小叫着顶礼膜拜,就?连准备只是拿着高昂工费,想着工作两三个月挣一笔的工人?,也有好些跟着跪拜在地,起了直接加入仙珏教的心思。
而被带走的陶鸿悦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看清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柳长珏的洞府之中。
所以……柳长珏这是用袖里乾坤直接把他给?装进去带回来了吗?
陶鸿悦心中一凛,知道这不过也是柳长珏变相地在向他立威而已。
柳长珏无非就?是在向他展示那?种压倒性的强大?,让他心生畏惧——嘁,他不过是在刚刚的奠基仪式上稍微展示了一下身为金丹的能?力,就?已经让柳长珏这么不爽了吗,这家伙可真是小气啊。
不过即便如此,陶鸿悦却表现得?像是并未察觉柳长珏的那?些心思,反倒只是露出了惊讶又崇拜的表情来:“这就?是掌门大?人?的能?力吗?只是轻轻一挥手?就?能?把我这种小金丹轻易的带回来,我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太厉害了!”
柳长珏:“……”
陶鸿悦这样的态度属实?反倒令他有些难办了,本想简单打压一番,结果陶鸿悦好似全然没?有察觉到,还如此狗腿的拍起马屁来……
虽然这种感觉有些诡异,但柳长珏不得?不承认,他似乎丧失了继续捉弄或者?打压陶鸿悦的兴趣。
柳长珏掀了掀衣摆,坐回他洞府内那?泉池边缘,淡淡看向陶鸿悦:“你讲吧。”
“是。”陶鸿悦拱了拱手?,“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也非常着急,忙进忙出,筹备着每件事,可心里却也吃不准……万一,万一这一切忙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公司亏些钱倒是小事,但我要怎么向您交代呢?!”
柳长珏眼皮轻掀,不咸不淡地注视着陶鸿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唉,然后我便陷入了焦虑之中,就?是那?个,简直都?抑郁了您知道么,入睡变得?非常困难,甚至整夜整夜的失眠。”
“可是睡不着,就?无法做梦,无法做梦,那?大?能?怎么能?通过梦境,向我传达消息呢?”
陶鸿悦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就?在这样的纠结中,过了一天又一天,我生怕没?有办法向您交代,都?不敢来向您汇报消息,一直想着,要是您不召唤我过来,我就?拖几日,再拖几日……”
一双诚恳道几乎要含泪的双眼看了过来:“掌门大?人?,您不会怪我吧?”
柳长珏:“……”不知为何,感到了有点恶心。
柳长珏的嘴角抽了抽,“讲重点。”
看着他尴尬抽动的嘴角,陶鸿悦心中一阵暗爽,面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了几分,“重点便在这下一句了,这种纠结反转的情绪一直持续了两个月之久,终于,到了昨夜,在我终于撑不住昏昏沉沉入睡之后,那?位大?能?又给?我托梦了!”
柳长珏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开始仔细聆听?起来。
便听?陶鸿悦道:“掌门大?人?,我这可不是在向您卖惨呐,只是如实?陈述这其中诸多艰难困苦,希望您也能?体谅体谅一下我们做事的人?。唉,这可真不是向您邀功的意思,毕竟之前您也没?有奖励过我不是?”
柳长珏:“……”他几乎是有些忍无可忍地扬了扬眉梢了,“先把大?能?的事情讲了,再说你想要的奖励。”
他也不是那?种要把手?下人?好处都?克扣光的抠门领导……实?在是,之前陶志都?是自?己往陶家里带好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陶鸿悦之前也不是没?特意向他要过么?
“嘿嘿,我就?知道,掌门大?人?最好了。”陶鸿悦立即适时地拍上马屁。
“之前那?仙珏教的教主,还有凡人?那?边组织施工队的商会就?都?有来问我,这修筑天梯的事儿虽然是打着凡人?自?主的旗号,但到底也是在为我们办事……”
“咳,他们自?然也是想要点好处的嘛。”
柳长珏感觉自?己的眉心已经开始跳了,但陶鸿悦讲的事情倒也有些道理,他便又强行耐下性子,但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甚至带上了几分讥讽来,“你不是已然给?他们好处了么?呵,许诺授仙法,犹如仙人?,你可曾问过我是否同?意?”
“啊……啊?”陶鸿悦一愣,整张脸上都?浮起茫然的神色,“我,我那?就?是诓骗一下凡人?,怎么可能?真的教给?他们啊,哪有那?个时间和空闲?”
柳长珏:“……”搞了半天,他是骗人?的?
柳长珏目光狐疑地打量陶鸿悦:“那?你准备如何做?”
陶鸿悦双手?一摊,理所当然道:“何老师……哦不,现在该叫何校长了,何校长那?里不是有炼气基础课程吗,请她编纂一本教材,然后随便删点内容,拿去糊弄凡人?就?好了吧。”
“说起来现在我和何校长关系也挺尴尬的,这件事说不得?还得?掌门大?人?去办才是。”
柳长珏想起对自?己三番五次拒之不见的何云,心中便是一阵不爽,可想到那?把极其危险,让他感觉很不舒服的宝剑,却又有些退意了。
沉默片刻,柳长珏冷哼一声,“此等小事便要劳烦本掌门大?驾了吗?若如此,我还要你何用,还想与我谈好处?”
陶鸿悦心中自?然是乐得?他不插手?,但面上却像个挨训的委屈孩子,“知,知道了,我会去找何校长的……”
大?约是想起何云反咬一口,从他手?中抢去了学校和医院两个部门,才坑了他一大?笔钱,陶鸿悦的表情颇有些不甘,反倒叫柳长珏瞧着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到此,话题已然兜兜转转一大?圈,却竟然还没?落到柳长珏最关心的那?件事上,他眉头?又蹙了起来。
见陶鸿悦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之中,完全没?有继续推进话题的意思,柳长珏终于是忍无可忍,“咳,所以,那?大?能?之事,到底如何说?”
“哦……哦!”陶鸿悦像是恍然醒悟般,“瞧我……一定是这段时间总是紧张失眠,脑袋都?不好使了,您别急,我这就?同?您说!”
柳长珏已经被他的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弄得?颇有些心灵疲惫了,甚至都?有些不怎么期待陶鸿悦接下来要说的消息了。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铺垫在前面,他不就?是想要表功要些好处吗?还能?有什么大?消息呢?毕竟,天梯才刚刚开始修建……
轻叹了口气,柳长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正想着等陶鸿悦把消息说完,便将他打发出去,好结束这颇为喧闹的一天。
便听?陶鸿悦道:“大?能?托梦告诉我,想要破开禁制,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他的尸骨……”
柳长珏神色骤然一变,就?连呼吸也忍不住粗重了几分。
“他的尸骨……”他一咬牙,将“在哪”两个字咽了下去,硬生生转了个语气,“为何重要?”
陶鸿悦又恢复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我们梦中相会,他向我询问天梯修建的进度,我告知他今日便会开建……于是他说,他的尸骨也是能?破开禁制的重要物件之一。”
看着柳长珏紧盯着自?己的双眼,陶鸿悦继续道:“我自?然是问他,要去何处寻他的尸骨……他却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们,他的佩剑会看着天梯修建的进度,到合适的时候,便会告知我们。”
柳长珏:“……”不知为何,今日这反复的起起落落,现在得?到这个消息,他似乎竟然都?不觉得?意外或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了。
“佩剑……”柳长珏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把令他心生寒意却又无法忽视的宝剑。
“说起那?把剑,你与何云谈的如何了?”柳长珏目光钉在陶鸿悦身上。
陶鸿悦撇了撇嘴,颇有些无奈的模样,“何校长倒是还说话算话,也帮忙跟那?把剑沟通了……唉,但是那?把剑很难沟通的样子。”
陶鸿悦一脸求助似的看向柳长珏,“掌门大?人?,不瞒您说,那?把剑不知为何能?给?人?这么强的压迫感,它里面的那?个所谓的‘剑灵’,真的是我们所熟知的剑灵吗?”
“该不会……”他语气变得?小心翼翼犹豫着,“该不会那?并非是剑灵,而,而是……”
柳长珏双眼一眯,即便陶鸿悦最后那?句话并没?有说出来,他却也已经听?懂了陶鸿悦的暗示。那?很可能?并非是剑灵,而是……那?位陨落大?能?的残魂!
若是这样,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为何那?把剑会有那?样灵活的意识,又能?给?人?如此强大?的压迫感,甚至能?与他这位化神阵修不相上下!
怪不得?在陶鸿悦的预知梦中,大?能?说那?把剑会盯着天梯的进度,再适时透露尸骨的位置。他该不会是想着,要为自?己借尸还魂吧?
柳长珏的喉头?轻轻上下滚动了一下。
原本,他想要的是那?位大?能?的尸骨,可如果他的残魂亦能?被自?己收入掌中……
柳长珏唇角弯起了弧度,“既如此,我也明白了。无事,你先去吧,天梯还是要尽快修建,且先按照那?位大?能?的指引去做吧。”
“是。”陶鸿悦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缓缓退出了柳长珏的洞府。
洞府重新闭合,陶鸿悦的身影隐没?,柳长珏目光深深看向那?缓缓流动,遍布整个宗门的灵泉……
这道灵泉,传闻便是那?位大?能?陨落时,其身躯砸穿禁制,部分血肉与禁制产生了反应,最终化作一道灵泉,淌到了人?间。
正是因为这一缕灵泉,胤琼门成了整个江州,乃至于整个凡间界灵气最为丰沛的地方。
如濂州地界,灵气平平,只有最外力需求最少?便可修炼的剑修才能?适应,因此濂州便只有以剑修构成的凌剑宗。
而如林州,更是灵气稀缺,连宗门都?未有形成。
柳长珏不禁想起自?己尚且年少?之时。
他其实?出身于全然无修仙风气的林州,也是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里,得?知了江州,得?知了胤琼门。
他家中贫困,母亲早死,父亲亦无钱财又无本事,自?然无法再娶,倒是让他有了个嫡子的身份。
于是,柳长珏将他这个几乎是异想天开的想法告知了父亲。
结果却竟然被从来都?一无是处的老父亲狠狠嘲笑,说他做梦得?了癔症,他们林州人?,即便到了江州,又能?如何?
父亲嘲笑他的嘴脸简直便是个张牙舞爪的恶魔,成了压垮柳长珏的最后一根稻草——哦,不对,那?时候他还不叫柳长珏,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似乎只是个最普通的农家汉子……
哦,想起来了,他那?时候姓刘而非是柳,更没?有长珏这种名字——这是他那?一辈子只会在土里刨食的爹能?取出来的吗?
他是冬天出生,差点直接冻死。于是他爹便给?他起名叫冻,说是用名字和命互相冲一冲,或许能?稍微好运些。
刘冻?那?是他曾经的名字吗……哈哈,可真是遥远的回忆啊。
柳长珏眯了眯眼睛,不知为何突然回忆起了那?些遥远的往事。
那?一日,愤怒和疯狂最终将他吞没?,等名为刘冻的乡土少?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砖头?已经沾满了鲜血,
而他的父亲,那?个曾经无数次嘲笑他梦想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地上,双眼圆睁,满脸不可置信。
那?一刻,刘冻的心中却并没?有痛苦或恐惧,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自?己再也不用继续困在这个充满束缚的农家小院,他的命运,在这一刻,彻底发生了转折。
逃离了那?个充满回忆与阴影的地方,刘冻一路摸爬滚打来到了江州。
憧憬在一路的磨难之中,终于变成了怨愤,变成了痛苦,变成了决然——他一定要爬上顶峰,成为人?上人?的决然。
可终于来到了胤琼门的山脚下,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由于他没?有身份文牒,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胤琼门压根不收他入门,守门的弟子轻易将他扒拉开去,就?像扒开一块碍眼的垃圾。
然后,刘冻下了山。
他在江州从最苦力的活儿干起,渐渐攒起了些钱财,又学了些东西。
最后,他瞄准了一个目标,再次举起了染血的砖块——哦,现在的他,已经买得?起一把杀猪刀了。
温热的血淌过面颊,刘冻用舌尖轻轻舔舐而去。
再然后,他变成了这个人?,变成了柳长珏。
多有缘,他姓刘,那?人?姓柳,呵呵……
回忆起往昔,柳长珏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第181章
说起这样缘分, 后来似乎还有好些,柳长珏也不记得自己手上到底沾过多少多少人的血了?……总之,他?顶着柳长珏的身?份, 上了?胤琼门,从一个外门弟子?一步步往上爬。
炼气、筑基, 是他?杀红了?眼抢来的资源!
金丹、元婴,是他?苦心经营, 付出了?旁人千百倍的努力与算计, 才得来的结果!
而突破到化神, 则是他?的神来一笔, 无论何时?想起,都无比骄傲的一件事。
自上仙界落下那禁制以来,整个下仙界无一人能?够成功突破元婴,只除了?他?,只有他?!
即便这化神之躯, 是夺来的骨,覆上的皮,偷来的过量灵气……又如何?
只要住着他?柳长珏的魂, 便是属于他?的。
就像那把宝剑,那大能?的残魂,也都将会是属于他?的!
柳长珏眯了?眯眼,重新盘膝坐回自己在灵泉上的那一方莲台上, 闭目调息。
他?得好好想想, 如何才能?将那剑上的残魂化为己用……或许该想办法?寻一寻, 是否有困灵覆魂的阵法?,让他?用上一用。
另一边,慢慢踱步从掌门洞府离开的陶鸿悦, 也是一脸的凝重。
“唉……怎么每次到柳长珏面前画饼骗他?的时?候,都忍不住越画越多,越画越乱了??”
陶鸿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今日在柳长珏面前这一番话,却不知怎么,有些偏离了?他?原本的计划……虽然他?也不是那种全然非要按照计划行?事的人,可今天这一出,回想起来,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
但就是在那一刻,他?心头?有种奇异的福至心灵的感觉。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他?,只要按这样去?做,便一定会成功。
“嘶,该不会是吹那什么预知梦的牛吹多了?,我自己都信了?吧?”
不过这倒不是眼下的重点了?,陶鸿悦早就和人有约,此时?快步向铁谛的研究所走?去?。
如今,铁谛的研究所也跟着公司的扩建又翻修了?一轮,比原本的要大上不少,且也不像原来那么僻静了?。
被画了?要将整座山改成飞船的大饼后,一向喜欢单打独斗的铁谛也深感一个人处理事情的无力,最?终在陶鸿悦的建议与何云的帮助下,于自己的研究院中开设了?一个特殊的“科研班”。
这些进入科研班的修士,自然全都是灵修,大部分也都是和铁谛一样的器修。
与其他?公司员工只能?在夜校里?学?习不同?,这批科研人员,可是半工半学?制度,但却也享受着全额工资和福利待遇,一度成为众人都十分羡慕的部门。
不过羡慕归羡慕,没两把刷子?还真进不来科研班,再加上时?间一长,科研班的工作?地点又和公司本部离得比较远,慢慢地也就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陶鸿悦可是知道,这里?,现在是整个公司的发动机——甚至,他?们真的在造发动机。
当然,在研究发动机之余,这里?也负责研究出产一些能?够给公司带来利润,支撑他?们造发动机的其他?产品。
譬如之前陶鸿悦拿出来的那款,能?供凡人使用的储物袋,就是这个科研班的杰作?。
科研班的实验室和办公室一体,建成了?一个巨大的车间,每次陶鸿悦走?进这里?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放缓步子?,生怕打扰了?他?这些宝贵的科研人员。
这次也不例外,他?放轻动作?绕过科研室,走?到了?铁谛的私人办公室,又轻车熟路地拐进一条侧边走?廊,通过墙上的一道暗门进入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杂物间。
杂物间内有一处破破烂烂的柜子?,陶鸿悦手扣动其上机关,这才让柜中的传送阵显露出来。
于是,陶鸿悦的整个身?影没入柜中,片刻后,出现在了?位于地下的某处。
他?又绕过几处像是迷宫般的地方,打开几道机关,这才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烈阳号内部的某个小会议室中。
此时?,秦烈、铁谛、温絮、何云与卫灯都已然在场了?,会议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众人也都是和乐闲散的模样,看起来之前聊得颇为不错。
“来晚了?,我自罚三杯!”陶鸿悦一到场,便很是自然地溜到那个给他?特意留着的位置上,拎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杯水。
“唉,都怪柳长珏太难缠了?,废了?我些功夫……你们谈的怎么样了?,我看气氛这么好,是进展很顺利吗?”
自陶鸿悦与何云两人表面上闹掰了?以来,便一直都是互相不理睬的冷待状态。
但公司的大家总需要时?常聚到一起共商大计,于是变得想办法?找中转点。
以前便都是定在铁谛这处——陶鸿悦身为弟子?来拜访师傅,天经地义!而科研班开办之后,何云作?为老师和校长,偶尔过来授课和视察工作也十分正常。
而后来,随着烈阳号的内部正式开始建设,这件事就变得方便了?许多,大家可以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只要最?终抵达地下便好了?。
“还没开始聊正事呢。”温絮慈爱地对陶鸿悦笑了笑,“大老板不来,咱们怎么好开始聊,当然是要等你的!你这孩子?呀,柳长珏没给你什么难处吧?”
“没呢,我已经掌握了?和他?这种人打交道的方法?了?。”陶鸿悦对着师娘甜甜一笑,“那没开始的话也好,我就不用问之前说到哪儿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起了?话头?,陶鸿悦便做好了?聊正事的准备,“师傅,这把剑的情况您看过了?吧,怎么说?”
铁谛脸上乐呵呵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转过头?同?何云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陶鸿悦道:“这把剑我研究过了?,材料的确特殊,在整个下仙界也没有想到相似的。”
“若是想要找到替代品,能?让卫修士的神魂暂住,恐怕并不容易。”
“但,如果要研究这把剑本身?,我并没有把握能?保证不伤到卫修士的神魂,毕竟这是上仙界之物,我们对此还知之甚少……”
闻言,何云期盼的目光稍微黯淡了?几分,不过她对此也算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也谈不上失望。
陶鸿悦承诺过她,即便要用剑,也定然是先有稳妥的办法?保住卫灯的神魂,而后才会将剑拿走?。
在何云看来,陶鸿悦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自然不会违背他?自己的诺言。
而陶鸿悦见?何云情绪尚且稳定,心中也松了?口气,这结果实则也是他?猜想到的。
毕竟若是真能?那么轻易就找到可以容元婴神魂附身?之物,卫灯的魂魄也不至于在世间游荡了?这么久,直到触碰到这把剑,才恢复了?些神志,并附身?其中。
但,他?刚刚不是在和柳长珏对阵时?,多了?个灵机一动的天才想法?吗?
陶鸿悦捋了?捋思路,试探性问:“唔,卫修士的神魂乃是元婴,普通器物只怕是都难以承载,那,如果是元婴……的根骨呢?”
“嘶……”此言一出,铁谛忍不住眉头?紧蹙,摞了?摞自己的胡须。
一旁的秦烈也微微蹙起了?眉头?,“鸿悦的意思是……采用如同?柳长珏那样,夺人根骨、神魂更替的方式?”
果然秦烈总能?最?快明白他?的意思,陶鸿悦点了?一下头?,“既然他?能?这么做,我们为何不能?也利用这种方式呢?”
沉吟片刻,铁谛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老头?子?倒觉得或许可行?……只是,元婴根骨何其珍贵,我们如何能?寻到无主的元婴根骨?”
的确,高阶修士的根骨可是修仙界里?无与伦比的宝贝,往往一出现便会引起无数争抢,甚至引发腥风血雨。
他?们还能?从哪里?找到一副元婴根骨吗?
“陶老板直说吧,我和师兄都承受得住。”何云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直视着陶鸿悦的眼睛。
她猜,陶鸿悦既然这样说出口了?,心中必然是已经有了?成算,恐怕只是担心她难以接受,这才循循善诱地缓慢引出话题。
可何云自认,无论是自己还是师兄,都没有那么脆弱——抽筋剥骨的痛,金丹重塑的苦,百年孤独的悲,他?们都已经遍尝其中滋味,这世间,还有什么能?令他?们惧怕的呢?
看清何云眼中的坚定与坚强,陶鸿悦又忍不住在心中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想的是,寄存神魂处,自然最?好的还是躯壳中。卫修士能?将神魂附到这把剑上,只怕这把剑中多少可能?也有‘骨’的成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和猜想,倒也做不得数。”
“要能?将元婴神魂附身?其中,自然至少需要元婴级别的根骨……眼下,我们的确是并没有这种东西,可,我们眼前不就有一副化神根骨吗?甚至——那根骨还是卫修士自己的,反倒合该是最?适合你的‘容器’才是。”
“你……你是说……”何云双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但也很快就明白过来陶鸿悦的意思,“柳长珏……”
“正是柳长珏。”陶鸿悦肯定了?何云的答案。
“这……”何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的目光在陶鸿悦与卫灯之间来回轮转,似乎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